|
楼主 |
发表于 2007-3-31 23:33:49
|
显示全部楼层
2016-8-8 17:16 编辑 <br /><br />【第三章】
──於是,在经过数十年後,这个事态莫名其妙地愈演愈烈,因为西留斯被逼得
「弄假成真」了。
西元二三八○年,普罗奇西玛星系产生民族主义政权,正式宣布在经济上进行
「脱离地球独立化」。这个星系有丰富的钒矿与天然重水资源,而这一切过去全掌控
在地球资本之中。
普罗奇西现的新政权更打算采取阶段性步骤,将这些资源收为国有。且不论他们
的动机是出自民族主义的实践,还是向地球资本要求增加回扣额度遭拒,总之双方谈
判破裂後,普罗奇西玛政府封锁货物运输专用的宇宙港,矿山公司责怪地球政府,并
要求自己的权益必须受到保障。
因此,地球方面开始公然准备采取大规模军事行动,另一方面则威胁普罗奇西玛
政府保证地球企业活动的自由。「右手交出文件,左手亮出刀子」向来是大国与犯罪
组织惯用的手法。
普罗奇西玛的确是吓到了,他们对於自己胆大妄为的举动感到後悔,但地球方面
失算的是,他们忘了掌权者往往不容许自己失败,而宁愿让整个国家跟著陪葬,即使
是普罗奇西玛这个小国也不例外……也许是出於半自暴自弃的心态,受到国内激进派
的施压,普罗奇西玛政府无视於地球的威胁,迳自向西留斯求救。
接下来就是将战事升级。地球接受西留斯与普罗奇西玛周围各国的请求以军事介
入以「维护和平秩序」,派遣大规模舰队前往西留斯星系。
有史以来首度的恒星战争就此展开,但众人预料中的大会战并没有发生。当大批
地球军赶往并占领西留斯第六惑星时,却发现西留斯已经弃守,阵地空无一人,而且
抢先一步截断地球军的补给线,准备进行持久战,因为第六惑星的气候十分严寒。
六个月後,地球的先锋部队不战而降,四百万名士兵在饥寒交迫下一百五十万人
死亡,而幸存的人大部份营养失调或者冻伤。最精锐的武器与地球的威望完全派不上
用场,反倒是大量枪械完整无缺地落入西留斯军队手上。
「如果硬拼,我们是不会输的,凭我们的实力是不可能输的!」
地球军总司令官声音发颤地说道,这些说词早在从几百年前就成为军人用来掩饰
自己无能的藉口。
「敌人利用自然现象的战术只不过是拾古代人的牙秽罢了。」
话是没错,但彻底败给古代人战术的事实就摆在眼前,败方的这种心态真不知该
如何评断。
无论如何,这场败战所带给地球阵营的冲击是相当强烈的,严重动摇了地球向来
引以为傲并以政治统治道具善加活用的军事力量之绝对性。
西留斯举国欢腾,地球为了扼止他们的欢呼声,不得不再度出兵;但这次却败在
实力上,在第一次出兵失败时地球军所丧失的枪械到了第二次对峙时却反过来指向地
球军。
基本上双方的补给线长度不同,由地球前来的货柜运输船队遭到游击部队破坏殆
尽,导致地球军在物资补给上笃定处於劣势。
地球至高无上的军事神话完全崩坏,这意味著地球处理危机的能力降低,「盟
主」地位亦发生动摇。反过来说,西留斯虽一战成名,却得不到众人的承认,相较之
下,地球的实力仍然位居诸国翘楚,也因此人类的历史陷进了万劫不复的泥沼中。
──十五年後的今天,战争仍然持续不断。
伍葛诺医生算是我在这旅团中的朋友,唯一的理由是我没有必要排斥他。而他接
近我的原因──不知是个性随和?好奇心强烈?或是反应较为迟钝?我到现在还是搞
不清楚。
军医身高将近两公尺,皮肤黝黑带有光泽,打从见面之初他就对我称兄道弟。我
的朋友很少,并非我挑剔,而是由於很少人敢接近我。既然他主动对我示好,我也不
会拒他於千里之外。
医生让少女在诊所的病房里休息,接著熟练地检查士兵的尸体。
「我大致知道原因了,少校。」
「死因是甚么?」
「诅咒。」
「……」
「看样子你不太能接受我这个笑话。」
「没错。」
「死因是血型不符引发血清性肝炎,而且是猛爆性的,从O型血液者的血管当
中,发现了大量A型红血球。」
我仰望天花板,但上头并没有解答。
「是输血错误……吗?」
「NO。」
医生的回答简明扼要。
我想起一个流传了几世纪的老掉牙笑话。内容是──难道是吸血鬼偏食吗?
但现在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看著一脸不悦的我,医生说道。
「那女孩似乎是丹尼镇人,我好不容易才问出点头绪。」
「你说丹尼镇?」
这个地名隶属这个惑星,四个半世纪以来一直是拓荒者的殖民地。目前这个部落
已经消失,就在三年前,那一带曾经发生激战。
医生打量著我,黄玉色的眼珠泛起兴致勃勃的目光。
「怎么了?少校。」
「不、没甚么……」
在所有的答案中,我挑选了一个最没有说服力的回答。
伍葛诺医生并没有深究下去,他改变了话题。
「对了,你知道玉铃她几岁吗?」
「几岁?」
「十九岁,你想不到吧。」
我默默点头,我原本还以为她只有十四岁、顶多十五岁。因为她不但身材娇小,
还给人一种生涩拘谨的印象。
「丹尼镇啊……」
一个想忘又忘不了的名字。
如果那个少女来自那个地方,而现在却身陷难民营里,过著辗转流离的生活,那
我必须为此负起部份责任。因为我曾经参与那场战役,也与接连发生的事件脱离不了
干系。
不仅是我,法兰索瓦准将当时也在场,而且那次事件是在他的指挥下发生的。仔
细想想,这情况实在令人玩味,丹尼镇事件的几名关系人目前正聚集在同一场所。
「这件事情你能妥善处理吗?」
「我想胜利之夜旅长不会留意到部队死了一名士兵,包在我身上,到时我随便填
填资料了事。」
我欠了医生一个人情,这下我得想办法偿还;同时我也有一种义务感,想尽我的
可能为那少女做些事。
翌日,天空又下起阴湿的细雨,我乘浮力机车朝特莱坦尼亚平原而去。
我的军阶是少校,但我并未特定指挥部队,因为我没有统率与指使他人的意愿与
能力,我的军阶只是证明了我所参加过的战役次数与歼灭敌人的多寡。个人战斗实力
与部队指挥能力其实是毫无关联的,如果让一个擅长单枪匹马作战的勇将负责带领一
个部队,他会汲汲於战斗,无视於部下能力的极限,反而损伤会更惨重。
冰冷的雨水冲刷著昨晚之前连续一百五十个小时间平白浪费的能源残渍,战场上
笼罩著无机质的静寂。看来法兰索瓦准将是杞人忧天了,所有的搜查结果明白告知敌
军残党已经不复存在。
「请问你是不是卡克朗中尉……?」
浮力机车的通信器传来一个声音,就在仪表板有所反应的下一刻,就看到一名男
子乘著另一辆浮力机车从雨中逐渐靠近。我收回原本搁在二氧化碳火箭炮发射钮上的
手指。
「我是卡克朗,来者何人?」
从对方以旧阶级称呼我来看,应该是老朋友吧。
「我是在丹尼镇战役中曾经与你共事的凯帕尼拉。」
「我记不得了……很抱歉。」
「这也难怪,我首时只是个小卒,前阵子好不容易去掉了下士中的『下』字。」
「那真是恭喜你了。」
我虚情假意的恭维让新上任的士官喜上眉梢,从他的笑容中我找不到一丝有关丹
尼镇的痕迹,他的年轻、或说是迟钝,实在令我羡慕不已。
「话说回来,丹尼镇战役的生还者居然能在异地相逢,这真是太难得了。」
「这话怎么说?」
「提到这件事我就伤心,与我一起参加丹尼镶战役的战友,已经有好几个暴毙
了。」
凯帕尼拉皱著眉头声音沙哑,略有夸张之嫌,却也隐约透露了内心的不安。
「他们是怎么死的?」
我的声音也跟著压低。
「这个嘛,不晓得你信不信,听说是血型不符。」
「……」
「他们都是突然爆发血清性肝炎,莫名其妙地死去,一检查死者的血液居然发现
大量不同血型的红血球,说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是丹尼镇的诅咒吧。」
「你、你别吓我啊。」
「言归正传,你对丹尼镇事件做何感想?」
「老实说,感觉不是很好,但当时那种情况下我们也是逼不得已的呀,谁会自愿
去做那种事。」
逼不得已──好方便的藉口,甚至有人把它当成万能免罪符吧。
但这样真能一笔勾销吗?
回到艾伦赫姆旅团司令部,我回覆法兰索瓦准将现在是九点、没有敌军残党。我
之所以清楚报上时间,是为了防范敌人如果不久又返回原地,别人不至於以此诬赖
我。这种官僚式的小聪明有时是必要的。
之後,我朝伍葛诺医生的诊所走去,医生刚治疗了数十个伤兵,又把数倍多的人
数送到太平间。
「我想了许久,关於昨晚的事件,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医生请我坐下,并开口说道。
「唯一的可能就是玉铃拥有超能力,将特定对象的血液转换成其他血型。」
我顿了一下,接著笑出声音。我倒不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明明不想笑却不禁笑出来
的情况。
「多谢你替我笑。」
医生冷嘲热讽地说道,我立刻乾咳了几声。
「我说像转换血型这种事,真的有可能吗?」
「那当然,举例来说,在B型血液的红血球中合有一种叫半乳醣的醣分,只要利
用一种名叫α.半乳醣的酵素就能除去半乳醣,让血液成为O型。」
「哦。」
对於我漫不经心的回答,医生并不引以为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