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耀镜の恶魔城

楼主: astray2

[同人小说] ~真说·WHITE BREATH~重制版更新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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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3 23:37:00 | 显示全部楼层
GA時期的風格和後來有很大差異,估計Mana自己的心境在經歷了Kami的離去和Gackt的脫離之後有了很大的改變吧...我是先聽Klaha時期的beast of blood的,pv拍得異常華麗。其實我聽M.D.M比較多,歌特風格體現得比較明顯,也頗有金屬味,而且Mana老妖造型我比較有愛...(我也跑題了)
跟群青君相反,我通常寫戰鬥會比較糾結,人物動作的連貫性、合理性考慮,對腦中構圖的描述、措辭,有時候讓我很鬱悶,相反普通劇情我寫得比較得心應手一點,或許是因為風格固定吧...其實也就是有點千篇一律的感覺。
 楼主| 发表于 2009-11-13 16:41: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Love Phantom

老旧的城堡在月光下显得破败不堪,残垣断壁四处塌陷,连附近的空气都好象蒙上了一层不清不楚的灰尘,散发着一股霉味。摇摇欲坠的老墙上斑斑驳驳地涂抹着一些红得发黑的痕迹,透出不祥的意味来。月光透过墙壁砖石之间的缝隙照进幽冥的回廊,如黑暗中窥视的眼睛。长廊直直地向前方延伸出去,最那头连接起城堡的内部,偌大的城堡整个看起来竟像是这一条窄小回廊的延伸,缓慢地向夜幕走去。

翼、洋子、阿鲁卡多三人静默地站立在城门口。

“这里是恶魔城?”翼问道。

“恩……或许说这只是其表面而已,真正的城堡隐藏在另一个空间之内。”洋子深知阿鲁卡多的性格,便替他回答道,“你可以这样理解——这是作为现实与恶魔城之间的一个桥梁一般的存在,入口。”

“是吗……那么,怎么样才能进入真正的城堡?”翼打量着眼前这座看起来即将坍塌的城堡。

“翼……”洋子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翼,最后还是问道,“我知道现在这么说也许有些可笑,但是…你真的确定要进去……?”

翼没有做声,只是点了点头。

他的视线沿着回廊走向阴暗的城中,似乎在寻找正城的蛛丝马迹。

洋子默然,良久,她一拍手掌:“好,那么,就出发吧。阿鲁,可以拜托你吗?”

阿鲁卡多盯视着望向城堡的翼,点了点头。

他扯起身上鲜红色披风的一角,将其余两人遮蔽在绒丝披风之下。

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了上来。

不一会,他放下了披风。

红色从眼前慢慢褪去,翼惊讶地微微一怔。

翼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移动还是仍然静止在城门口,心脏中微微悬起的感觉提示着自己正在不断改变着位置,但那种感觉又过于微弱,以至于翼不禁怀疑那只是错觉而已。

虽然之前已经想象过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的发生,但当它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还是吃了一惊。

与之前一模一样构造的城堡,此刻竟变得极尽华丽,爬满了苍绿色植物的城墙反射着月亮的光芒,露出没有被植物遮蔽的光滑墙砖,闪烁着微黄光色的回廊两侧竖立着巨大的雕刻细致的石像,厚重的城门上镶嵌的钻石绝对会让那些珠宝家瞠目结舌。

翼四处张望,除城堡之外的景色都丝毫未变,简直像是只有城堡时光倒流了一样,回到了无数个世纪之前。

“又回来了啊……”洋子自言自语。

阿鲁卡多紧抿着嘴唇,神色肃然,眼中泛着一丝红光。

翼握了握拳,手心里微微渗出汗来。

“翼,千万小心。”洋子突然转身,轻轻抱住翼,“不要勉强……”

翼一僵,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洋子松开了手,又意味深长地望了翼一眼,才转过身去。

她和阿鲁卡多没有再说任何话,先后消失在不远处的黑暗中。

翼愣在原地。

洋子身上的香水味还在鼻尖上萦绕,温柔的话语让他突然有种说不出的、似乎可以称之为酸涩的感觉。

一瞬间,孤寂包围了翼,翼沉默在一片寂静中,似乎在踌躇着什么。

良久,他低了低头,抬脚向城内那片黑暗走去。

推开虚掩的大门,随着“吱呀”的一声,蜡烛微弱的光芒映入眼睛。

翼小心地走了进去。

蜡烛照明的能力着实太弱,再加上翼的经过,烛光更是晃动得快要熄灭。

诡异的气氛让翼有些不舒服,他警惕地释放出光辉之剑。

阴影随着蜡烛的摆动而不断改变着,翼不时地向那些角落望一眼,普普通通的阴影处却越看越觉得诡异。

在慢慢前进的路上,翼开始愈发注意那些黑暗的角落。
似乎有什么在那里移动着。

虽然眼睛没有捕捉到任何异常,翼却清楚地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对自己虎视眈眈,皮肤甚至感觉得出那些视线紧盯不放的灼烧感,耳边也好象不时地响起那个“什么”移动时的“簌簌”声。

翼想着,用手抚上光辉之剑的剑身,不一会,一个发着白光的小球从他的手掌中升起。

翼注视着缓缓上升的小球散发着白光,把回廊照亮。

虽然明亮的只有自己周围几米见方的一块范围,却依然让人安心不少。

翼吞了口唾沫,连这声音听起来都有些怪异。

就在这时,身后似乎传来了什么声音。

翼赶紧转身前进一步接着转身,紧张地握剑望着自己刚刚走过的那片黑暗。

有什么正在向自己移来,之所以说是“移”,是因为其步伐太过拖沓,甚至像是爬行着一样。

后脊背有些发毛,翼紧咬着牙关,克制着身体的微微颤抖。

破旧的衣服渐渐显现出来,骨瘦如柴的脚踉跄地挪动着步子,点点血迹溅撒在破烂不堪的肌肉上,被光线照出一些阴影。

翼睁大了眼睛,看着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

七零八落的肌肉条散落在骨头上,凝固的血液变成了一块块黑色的硬块,嵌在松散的神经中,半个头脑被削去,露出已经干涸变硬的黄色脑浆,眼球早已不知掉去了哪里,在眼窝中取而代之的是一坨坨正在翻滚的蛆球,白花花的肉蛆不断地从眼中滑落,像白色的泪滴一样。

翼看着“来人”蹒跚地向自己走来,汹涌而上的呕吐感令他感到一阵呼吸困难……

光剑斜挥,又一头丧尸倒了下去,化为一滩尸水。

翼咬着牙关,不停地砍杀着如洪水般涌来的丧尸群。

虽然丧尸可以很轻易地打倒,但连续不断的攻击也让翼的额头布满汗水。

令人作呕的尸臭味像细密的爬虫一样钻入鼻孔,让人窒息。翼拼命地克制着胃部的痉挛挥剑。

丧尸不断地倒下,翼的手臂也开始酸痛起来。

再放倒几头,翼深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眼睛大略地扫过周围,所见之处却只有黑暗。

翼暗自叫苦。

艰难地顺着回廊慢慢移动,丧尸群也跟着挪动起来。

锋利的牙齿,带血的爪子袭向翼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但都被翼身体上笼罩的一层光芒阻挡住,散出一些青烟。

暂时还没有受到伤害,这一点让翼稍稍安心,于是他再一次把视线投向前方的黑暗之中。

突然,他好象看到了什么。

一抹白色在不远处缓缓飘过。

翼的脑袋像被猛地撞击了一下似的,有什么骤然在脑海中一闪而逝。

一个人!

那个背影触动了翼记忆深处的什么,让他涌起一种强烈的感情。

猛然挥剑,一道白光突刺而出,一下子为翼杀出一条血路。翼将所有力量集中向前,冲向那个方向。

黑暗不断地缩减着,翼疯狂地挥剑,杀得丧尸一片狼籍。在红黑色的液体之间,翼一路狂奔。

“那个”对自己来说至关重要!

不顾一切的阻拦,翼所经之处都残留下一片余光。

不多时,丧尸渐渐减少,一扇门隔挡在翼的面前。

黑色的大门上有着像是封印一样的东西,金色的纹路像液体一样缓缓流淌。

四处一望,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出路,身后还不时地传来丧尸的低鸣,翼走近了那扇门。

似乎感觉到翼的到来,大门竟自动地打开来。

翼警惕地望向门内,却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一片黑暗充斥其中。

刚才的那个“人”只可能是进了这个房间。想到这里,翼加强了手上的力量,走进了那个未知的房间。

后脚一踏入房间,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关了起来,把翼投入一片完全的黑暗中。

翼心里一惊,赶紧举起剑来。

克劳索拉斯的光芒一触及周围的空气,立刻惊动了整片黑暗。

黑暗像被撕开一道口子一样,在一片扑翅声中褪去,竟是满屋的蝙蝠!

翼本能地用光芒保护着自己,直到巨大的响声停止。

不多时,房间里的大灯骤然打开!

刚刚凝视黑暗的眼睛被突然射入强光,翼下意识地用手挡住眼睛。

就在这时,一道锋利的刀风却袭至面前!

翼心中大惊,脚下作力向后面一个疾退,右手同时举剑格挡。

“哐!”的一声,克劳索拉斯被震得一抖。

翼适应过来,立刻睁眼分辨。

不远处,一个消瘦的青年男子正好收招,他的手上赫然持着一把弯刀。

刚刚的袭击又快又狠,显然是早有准备。

“你也是‘力量’的持有者吗!”翼迅速作好迎战准备。

青年点头,手上的刀刃划出一道弧型:“克劳索拉斯,不要妨碍我们!”

翼早就有所准备,抬手一挡,两刃摩擦连带出一长串火花!

但是这瞬间翼的心里涌起一种预感,他赶紧将身子向下俯去,就在同一时间,男子的弯刀竟像动物的脊椎一样伸展开来,赫然是一把鞭剑!

剑刃擦着翼的头顶而过,翼趁男子还未来得及收招,已经一拳击向男子的腹部!

男子吃这一记,被迫退后几步,他没有料到翼会躲开这阴险的一招,因此颇有些吃惊,但好在翼的一拳是在仓促间打出的,因此并没有多少力道。

男子看看翼,翼正摆出一副自信的面孔盯着他。

男子本以为翼只是一个运气好些的毛头小子,此刻才明白翼并不是他可以小瞧的对手。他收起轻蔑,前倾起上半身。

翼看似轻松,其实已经绷紧神经等待着男子的攻击。

两人对视一样,同时出手了!

男子的攻势显然没有丝毫留情,但在翼的眼里,他的攻击简直太慢了。

“跟有角比起来,你可差远了!”

翼大喝一声,竟收剑,以极其迅猛的速度欺至男子身前!

没等对方收招,翼左手作掌,一击拍向男子毫无防备的腰部!

男子没料到翼会具备这样的反应力,眼睛一瞪,被翼结结实实地一掌击中。

光辉之力从翼的手掌猛地撞入男子体内,把他打出一口鲜血。

翼毫不停顿地举剑回击,已经受伤男子被一击刺中胸口,飞出几米开外。

“嘭!”他重重地落地,洒出一大片鲜血。

“刚刚那个人呢?!”翼走到他的旁边,用剑指着他的头。

男子却还处于极大的震惊之中,瞪大的眼睛中满是难以置信。

“说!”翼一把扯起他的领子,“说话!那个人在哪里!”

没有回答,男子已经停止了呼吸。

翼一愣。

自己竟然就这样杀了他。

翼愣愣地看向男子染满红色的胸口。

为什么会那样激动……翼不解地看向自己同样沾上了血迹的手心,这时才回过神来。

只是为了找到那个甚至连身份都不知道的背影……

放下男子的尸体,翼有些精神恍惚地走出房间。
仅仅相隔一个房间,城堡却异样地骤然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气氛来。之前那黑暗恐怖的长廊,转瞬之间变为一座华丽广阔的大厅,红色的丝绒地毯像是无限延伸一般一直通往前方,闪烁着水晶光芒的华贵吊灯整齐地悬挂在金色的天花板上,银制的长桌分成四排整齐地摆放右侧,似乎在等待客人的到来,左手边的不远处有一块稍稍凹陷下去的平台,看样子大概是歌舞升平的舞场,巨大的3 4层楼高的窗户上覆着厚重的暗红色窗帘,闪着金光的条纹在上面组成一块块柔雅的图案。

翼不禁一怔。

如此华丽的殿堂让他不由地细细打量起这一切来,他的视线依次扫过摆设,将雍容的大厅斤收眼底。

如此豪华的地方完全觉察不出之前的诡异,翼甚至开始怀疑这究竟是否属于那即将蹂踏人间的德库拉的城堡。

虽然装修无懈可击,安静得过了头的空气还是让翼小心地举剑前行。

脚踏在松软厚实的地毯上,没有一点声音,一切看起来都像是置身于静止的时空中,没有丝毫的变化。既无鞋子踩过发出的声音,又无因风摆动不止的窗帘。

越走下去,翼越觉得周围紧张的气氛。感觉好象一直有人盯着自己一样,后脑涌起阵阵寒意。

好几次他回头张望,没有任何人存在于此,那些视线只是神经过度紧张的饿产物。

试着放松自己,翼继续向前方走去。

突然--

“叮!”的一声,银器碰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翼的神经猛地一收,转身举剑指向声音的来源。

一个中年男人竟赫然坐在长桌边,手上握着一把小小的银勺。
看到翼发现了自己,男人转过修葺得当的脸,微微一笑。

“克劳索拉斯……过来了啊。我已经看着你很长时间了。”

“喝!”没等中年男人作出任何动作,翼已大喝一声,举剑突刺!

见到翼这种反应,男人毫不慌张,右手从腰际一抽,一条细长的软剑向翼甩去!

疾冲中的翼哪料得到他这特别的武器,见到一道银光如长蛇般向自己袭来,赶紧脚下急转,擦着鞭剑躲了过去。

鞭剑砸在地毯上,留下了一条深深的痕迹,翼瞥了一眼已经破碎模糊的地毯,震惊万分。

“这不是刚刚那把….”翼惊讶地望向男子。

“不同水平的人,就算用同样的武器,效果也是不一样的。”男子似乎早就料到翼的疑问,好整以暇地盯着他,“我那笨蛋儿子,让你见笑了。”

“你…”翼不得不承认他的鞭剑比起之前那位的来说的确多了成倍的压迫感,但同时,他的内心却莫名地涌起一阵怒意。

“怎么?我可是在夸奖你。”男子笑了,将手上的银勺放回桌上,“不过能那么轻松地打败我教导的人,你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不用夸奖,”翼的语气变冷,他举起剑,“因为你马上也会被我砍翻。”

不再多话,翼大喝一声,飞身跃起斩向男子。

“让自己处于无法行动的情势,是新手最致命的错误!”男子像一个教官一样地发声,接着鞭剑挥向正在空中的翼。

翼的确没有想到那么多,经男子一说,才发现自己的确正处于危险关头,但他的反应足够快,男子的鞭剑还未出,他已经将剑护在身前。

一声巨响,翼被硬生生地打回地面,他狼狈地一滚,才免于摔得太惨。

男子却似乎早有准备,手腕轻轻一转,鞭剑在地上翻了一圈,竟又紧跟着向左挥去!

翼刚稳住身子,竟发现对方的鞭剑丝毫没有停滞,此刻又贴着自己移动的轨迹攻来,当下大为吃惊,起身再次举剑格挡。

随着一声刺耳的响声,鞭剑的中部与克劳索拉斯互相撞击,而尾部却以撞击处为圆心划了个圈,依然向翼甩去!

破空的声音骤然而至,翼还没来得及反应,背上已被结实地策中!

火辣辣的剧痛从被打处化开,直抵脑中,翼脚下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但此刻再被压制下去,恐怕真的性命堪忧了。

想到这里,翼咬牙,右手持剑一撑,整个人凌空翻起,又一剑直取男子的头颅!

男子正得意那一击,却见翼突然手上动作,一个瞬间已从上方攻至,不由心内大惊,两手绷起鞭剑,匆忙挡下翼的一剑!

虽然翼这一招又快又准,却因为背上传来的疼痛而大打折扣,力道远不及之前,与男子硬拼之下竟也占不到一点便宜。

男子也不轻松,匆忙之下随手一抓,左手正握在鞭剑的刃上,虽然免去了被砍去头颅的命运,却仍是血水四溅。

两人以同样的姿势保持了一秒,男子双手一振,把翼弹开,自己也后退了几步。

翼一个翻身后落地,背部又是一阵火烧,一个歪斜才稳住身体。

至此两人谁都没有居于上风,双方更是为对方的实力而惊叹。

男子赞赏地望着翼:“能在这种情况下仍然保持冷静,懂得舍小保大,你——的确不错!”

“我说过了,不用你夸奖!”翼怒喝一声,打破僵局,就着蹲下的姿势双腿一展,整个人向着男子疾冲而去!

男子故技重施,在距离被拉近之前便一鞭甩去!

细长锋利的鞭刃眼看就要打中翼,男子本以为翼躲开已是必然之势,不料翼竟举手一挡,格开了即将直接击中身体的剑身,自身速度却毫未减慢,连带着一长串火花以及尖锐的摩擦声,飞速地冲向男子!

鞭剑回卷的末端还未触及翼,翼已经杀到男子身前!

男子大骇,急忙收手打算卷回鞭剑防御,翼却在那之前一剑刺出!

“你这种存在,简直是对‘父亲’这个词的侮辱!”

一道光芒闪过,男子眼前一闪,已经命丧黄泉。

软长的鞭剑失去了控制,“哗啦”一声掉落地上,又像有生命的一般来回蠕动了好一阵子才完全停止了活动。

翼看着男子倒下的身影,手上一颤。

没有再说什么,他回过身,跨过瘫死的鞭剑,向城堡深处走去……

一路上,翼不时地低头,打量自己的双手。

在原本白皙的皮肤上,翼似乎看得见发黑的血。

剑划破对方皮肤,直刺入肉里的感觉还在手掌的神经之间徘徊,简直让人几欲产生错觉。

血的腥味也一直在鼻尖摇晃不定,像是已经和嗅觉融为一体了一样。

为了那个隐约的身影,为了一口恶气,他竟然就在进入恶魔城之后的一小段时间就杀了两个人。

以前那些人,是不是也是这样被愤怒和冲动迷昏了头脑,最后迷失在这座城堡和人性的黑暗面中?

恶魔城,果然是罪恶的发祥地。

翼竭力不去想那些事情,把神经集中在不远处的一扇门上。

门严严实实地关着,丝毫窥不见后面的半点情景,门的四个角落已被潮气浸得有些腐烂,显然在其后,是一个水气弥漫的世界。

翼小心地推开了门。

隐约的蓝色幽光从阴暗的空间里透出,映出了嶙峋石壁的一星半点,大大小小闪着微弱荧光的石头组成了门后的世界。

翼不禁愕然。

虽然这座城堡的确充斥了无数诡异的场景,甚至可以说其存在本身便不合事理,但一扇门前后如此之大的差距还是让他惊讶了一番。

抬头看向角落处的天花板,丝毫没有被水气侵入的痕迹。

翼摇摇头,抬腿走了进去。

门缓缓关上,身后的灯光随着门缝的缩小而变成一条细线,最后完全退出了这块黑暗的领域。

翼站在门口,并不急着深入。

空气潮湿得堪称厚重,简直要在人的身上洒下一滩水渍,翼在衣摆上擦了擦手,滑腻腻的感觉才稍稍退去一点。

凭借着点点荧光,周围的空间情况总算还可以掌握,只是那光线实在太过微弱,翼在向前走的时候还是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他赶紧抓住一块突出的石头,才免于衣裤尽湿的尴尬。

喘了口气,翼将光辉之间举在脚步前,光辉之剑散出白色的发光粒子,使得行走终于开始顺畅起来,剑的光芒照到的地方的地方,积水都迅速蒸发,发出“呲呲”的声响。

头顶上悬挂着密密麻麻的蝙蝠,似大若小的奇怪声响像是潜入水中时耳朵受到的压力一般挤压着耳膜。

耳朵几乎失去了辨别声响的能力,以致于专注行走的翼过了很久才意识到环境的变化。

注意到时,周围已经变成一片血红。翼惊讶地抬头,发现所有的石头都绽放着红色的光芒,变得如同透明的宝石一般。

头顶上的蝙蝠黑压压地施加着让人不安的压力,石壁的变化大概并没有被它们察觉。

翼也不打算惊动它们,小心地行动起来。

可是上面却突然一阵骚动!

翼本能地后退一步,刚刚站过的地方已被一把镰刀划过!

向上望去,又一把镰刀从蝙蝠群中飞出,连带着被分尸的蝙蝠的血肉,直取翼的脖颈!

翼再次后退,却招致更多更密集的攻击,一把把一人高的镰刀直插地面,被削起的碎石四处蹦溅,蝙蝠群更是一片混乱,四散的蝙蝠在狭小的空间中来回撞击。

翼又躲过一把镰刀,光剑一挥,一道半月型的弧光向镰刀的来源处飞去!

光芒与镰刀相撞,纷纷化做一片灰烬!

一时蝙蝠群舞,四散而尽。

在那后面,一个人盘踞其上。

与翼相仿的年龄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冷冽,清秀的脸庞却透出强烈的杀气,死神之袍俨然黑色的漩涡,与少年黑色的长发一起飘动。

他注视着翼,如同翼注视着他一样。

同一瞬间,一白一红的两道弧光相撞在一起!

在破碎飘散的光粒之后,翼突然出现,一剑刺向死神少年!

死神之镰也同时挥向翼的脖子!

翼毫不闪躲,不持剑的左手掌上展开一道光盾,护住自己的脖子,镰刀撞上光盾,翼的身体猛地一震,手上的剑却完全没有减慢,依然直刺向对方!

但是从剑尖传来的却只是软绵绵的手感。

翼正疑惑之际,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传来,要从翼的手中夺走克劳索拉斯!

翼大惊,忙手上用力,抬头一看,死神之袍变得像一股黑色的旋涡一般,从旋涡中心传来的力量,正越来越大,最后竟直接连翼一起卷了进去!

黑暗突然笼罩在身体之上,如蜘蛛网一般纠缠不休,翼拼命想要摆脱这危险的境地,无奈蜘蛛网竟变本加厉,在身上裹绕得更加紧密。

就在翼竭力挣脱之时,一把锋利的镰刀已经突破黑暗,挥向他的头颅!

但光辉之剑的力量又怎会被如此轻易地夺去,在千钧一发之际,克劳索拉斯突然爆发出一阵光芒,将攻势凌厉的镰刀弹开。

翼借助强大的力量手腕一挥,将缠绕在身上的长袍撕得粉碎。

死神少年有一瞬间惊讶得无法反应,但马上,他又重新挥舞镰刀,向翼冲去!

翼见他毫无技巧,手持镰刀直直地挥来,手臂用力,直接和他剑刃相击!

少年轻笑,把全部的力量都释放出来,潮水般向翼压去!

单纯拼剑,防守的翼当然不是他的对手,但翼手腕一转,剑身竟然骤然改变方向,一股光流顺着镰刀柄向少年袭去!

少年促不及防,被这一击猛地打倒!

少年手腕着地,一个翻身退后几米,死死地盯着翼。

翼也用同样冷酷的眼神看着他。

少年却突然媚然一笑。

妖媚的气息骤然显露,看得翼不禁怔住。

翼一愣之下,少年卷起长袍,走入旋涡之中。

“神城翼,”少年回头,“记住我,我是死神朵落……”

淡淡的尾音在空气中漂浮,翼这才回过神来,少年却已消失不见。

周围又重归黑暗,甚至连之前的荧光都消失不见,完完全全的黑暗笼罩下来,连宝石也不再闪耀。

“朵落……”

在黑暗之中,翼沉沉地说道。

心里的一根弦,被轻轻地拨了一下。

第八章 Love Phantom 完
发表于 2009-11-13 17:12:17 | 显示全部楼层
最近忙着玩 WOW
都不想更新了……
加上天气变冷 人更懒了
虽然故事架构脑力里已经搞定
连追加结尾和第二部剧情都想好了 但是就是不想写……
 楼主| 发表于 2009-11-20 19:29: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Ultra Soul

城堡中的另一处……

花园一般的广场上。

阿鲁卡多举剑,紧紧地盯视着前方,眼神中充斥着少见的愤怒,他的眼眸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的颜色,恐怖的气息在瞳孔中流转不息。

他的面前,是和他外貌完全一样的另一个“阿鲁卡多”。

“有角幻也……”阿鲁卡多的声音低沉缓慢。

“不错,的确是我。”与散发着愤怒却又寒冷的气息的阿鲁卡多相反,有角幻也笑着回答道,“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是吧?”

阿鲁卡多不做回答,他的手,正把细剑握得越来越紧。

“不需要这么恼怒吧?只不过杀了一个女人而已。”有角幻也似乎毫不在意他的反应,用轻蔑的语气继续说着,“而且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莫非你还念念不忘?”

阿鲁卡多轻蔑道:“你不会明白……你复制得了我的外貌,可复制不了我的心。”

有角幻也大笑出声:“心?夜之一族居然也会谈心?你真的以为自己已经脱离了吸血鬼的身份了吗?”

“你不会了解。”

“我不了解?这个世界上,我最了解你!一个连自己父亲都可以抹杀的吸血鬼,有什么权利谈‘心’?!”

“拭父者吗……或许如此……”阿鲁卡多说着,手上动作,一团青紫色的火焰刹时包围了细剑,“但我从未违背我的信仰!”

话音未落,阿鲁卡多已经出现在有角幻也的身后,手上的剑激刺而出!

“亚空间移动……”有角幻也低语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已经是老套路了!!!”

一个转身,两把一模一样的剑刃撞在一起!

“阿鲁卡多!你的灵魂,我收下了!!!”

大喝一声,有角幻也手臂一推,将阿鲁卡多弹开,紧接着又一个弧斩,直追阿鲁卡多而去!

阿鲁卡多在空中一个翻身,一剑挥散了紧逼眼前的紫焰,又手腕翻转,三颗巨大的火球向着地面上的有角幻也飞出。

有角幻也嘴角一扬,刹时间已经腾空而起,火球撞击在地面上,引起一阵巨大的爆炸。

黑烟遮蔽了广场的半边,不待烟尘散去,有角幻也已如炮弹一样从浓烟中直冲而出!

两剑再度相拼,爆开无数的火花!

金色的长发飞扬而起,两个完全一样的脸庞骤然拉近距离。

“玛莉娅的仇,我一定会报。”

“你杀了我的梦魇,我杀了你的玛利亚,也算是礼尚往来了吧?‘有角先生’哟!”

直到现在翼才明白,盲人的世界是何等的恐怖。

刚刚一战之后,所有的石头都不再散发光芒,一切动静也消声匿迹,整个空间都沉没在了一片虚无之中。

由于战斗,现在自己的力量已经不足以维持闪光球的存在,很快地,黑暗就取代了原本少得可怜的光明。

把手指贴在眼球上,看到的还是一片漆黑,睁眼和闭眼完全没有了区别,简直都无从得知自己此时究竟是睁着眼睛,还是闭上了。

刚开始时,他还只是走得有些踉跄,渐渐地,手脚开始变得不像是自己的一样,甚至连动或静都无法分辨出来,感觉已被黑暗吞噬掉,无法成功在脑中得到体现。

翼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向前走着。

途中他似乎摔了几跤——这是从比其他部位都沉重的双腿感觉出来的——膝盖重重地磕在坚硬的石头上面,可是却没有痛感,痛觉似乎从断开的神经中流去了黑暗中的哪里。

翼摇摇头——或许是摇了,但他无法确定——轻叹一声,借助着脑中的记忆爬起来,继续走着。

在黑暗中摸索的时间里,翼恍然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这使得他的心也随之微微摇晃起来。

——在这黑暗中行走的,果真就是我自己吗?

关于现实世界的记忆,仅仅停留在去绯的家族陵墓那一天,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只不过是那天灰色的云层,再往后记忆便戛然而止,中断得如同被硬生生掰断一般生硬。

莫非真正的自己,仍然在那个世界存活着?出于对回忆的怀疑,翼假设着这一情况:由于某种情况,真正的自己在最后那天并没有来到这个地方,而是由现在的自己—也许是复制品或者精神内核之类的东西,替代原本的自己参与到这次行动中来,所以尽管现在自己正在这黑暗的地方拼死拼活地战斗着,真正的神城翼其实还像普通的高中生一样在校园里学习。

这么一来,自己无论是生是死,都似乎失去了意义。

想到这里,原本就不甚舒坦的胸口更是感到一阵窒闷,翼咳嗽一声,想要借助打破沉寂来停止思维的延伸。

我是为了绯来的,我是为了我们的约定来的。

就在这个时候,眼前一个细小的亮点闪过。

翼不禁一吓,本能地停下了脚步,瞪大眼睛盯着亮点闪过的地方。

眼睛里还残留着刚刚光亮留下的一道轨迹,翼小心地注视着前方。

果然,又是一闪!翼这才发现原来亮光发生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并且正在继续向前移动。

难道又是什么敌人……翼思虑着,更是绷紧了神经。

但亮光见翼不曾移动,竟也停了下来。小小的光点,似乎在等待着翼的跟随。

翼心里一紧,一种想法突然窜进了脑海之中,竟然就这样跟了上去。

光点也开始移动,虽然忽闪忽灭,但一直跟翼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引导着他向前走着。

翼的心里正在疑惑,光点却突然消失了。

难道是敌方的诡计……翼放慢了脚步,走到了刚刚光点消失的地方。

原来石壁在这里突然拐了个弯。

在那一头,隐约的光线透射进来。

翼一愣,迅速地走了过去。

在又一个弯路之后,一扇散发着淡淡光线的小门出现在翼的眼前。

那个光点竟真的是在引导自己,那么说的话……

翼怀着复杂的心情,推开了小门。

一阵强光涌来,刺得翼的眼睛睁不开来。他紧紧地闭着眼睛,但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渗出。

眼睛的疼痛稍微减轻后,翼便环视起四周来。

一路延伸下去的高墙,由大块砖石铺成的地板,灰色的天空,

不断变幻的浮云……一个灰色的世界呈现在自己眼前,简直让人误以为整个世界的颜色都已经悄然退去。翼不禁低头打量了一下手掌,好在皮肤的颜色依然存在于此,呈现灰色的仅仅是这块空间罢了。

高墙之间仅有大约三部小汽车的距离,没有盖顶,脚下是平滑无褶的砖面,头顶上便是风云变幻的天空,天空映在如镜子一般的地面上,空间感在这条长廊上骤然消失,天空给人以一种眩晕的不安感,没有半个窗户,也不见一点阴影,宛如即将下雨的阴天一样的灰色充斥着两墙之间的距离,走廊的那头不甚清晰,似乎有着一个平台一样的东西,但一来灰色实在过于浓重,何况距离也绝不算近,翼没有办法判断什么,只得握着剑向前走去。

渐渐的,前方的情景愈见清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之中。

“洋子?”

翼轻呼一声,但洋子并没有反应,她垂着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翼走近前去,又唤了一声。

洋子竟像被惊吓了一样猛地回过神来,见是翼,才松了一口气。

“翼……”

“洋子,你怎么在这里?”

洋子摇了摇头,一声叹息,竟像是要把全部生命都叹掉一样的深长。

翼不禁一怔,这才发现她眼神中的哀伤:“怎么了?”

洋子看一眼翼,又摇头叹道:“没什么……”

没有等翼的回应,洋子静静地把头搁在翼的肩膀上。

翼一惊,心里不安的感觉涌了上来,却没有再问什么,只是环起手臂,把洋子抱住。

肩膀上传来一阵湿热的触感,洋子的肩膀微微抖动着,但并未发出声音。翼也只是沉默地搂着她仿若琉璃般脆弱的肩膀。

良久,洋子离开了他的肩膀。她的眼睛有些发红,嘴唇上一道浅浅的血印。

随后,她惨淡一笑,这笑竟让翼有些心惊胆战。

不知为何,注视着她的时间里,翼竟感到她正在走向生命的尽头。

这种感觉极没来由,翼试图寻找出产生此种感觉的根据,却握不住一星半点,看似近在眼前的纷繁旋转的光流实际上却遥远飘渺得无从把握。

不,不要这样离开。翼想喊。

不要离开,洋子,你们是我….翼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将这些说出口,那种强烈的预感让他早已失去神智。

注意到时,洋子已经不见了踪影,两道高墙之间已经少去了她的身姿。

翼摸了摸肩膀,仍然有些潮湿,若不是这样,他甚至会怀疑刚刚是否他的错觉。

洋子恐怕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翼怅然地立在那里,任由这种陌生的感觉把心头占领。

广场变成了一片废墟。

阿鲁卡多无声地躺倒在已经塌陷崩离的花坛旁边,胸口流出的血已染红了身下的一片砖瓦。

沉默的眼神静静地凝视着阴沉的天空,云层深深浅浅的灰色映在他的瞳孔里,像眼泪一样变换着形状。

零散的花朵环绕着他,阿鲁卡多苍白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他的灵魂,已不在这个世界。

他的眼,望着的也不是那片了无生机的天空。

他在自己的梦中,望着自己所爱的一切。

即使身体里的血液已经流空,他依然可以感觉到她柔软的手指,正在抚摩着自己的脸庞。

这么熟悉的感觉,空洞却又真实,阿鲁卡多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的血也会这般温热,这般渴望着回忆的延续。

像是被轻轻放进暖水里一样的感觉从脑后开始向上涌起,阿鲁卡多艰难地催动起手臂。

早已失去力气的手举起一点,再举起一点,似乎在渴求着什么。阿鲁卡多坚持着,将手缓缓抬起。

一股温暖包围了冰冷的指头。

十指相扣,阿鲁卡多似乎完成了人生中最后的愿望,浅笑着,让黑暗将自己浸没。

洋子跪在他的身旁,满腮泪水地看着这位黑暗的王子,离开了这个由他守护了好几个世纪的世界。

紧紧地握着阿鲁卡多的手,洋子像要以此来挽留一切一般,颤抖着,哭泣着,把心脏的位置紧紧地贴在他的手背上……

3小时前。

“呜……”有角幻也低哼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

阿鲁卡多的脸色同样苍白,微微颤抖的手和嘴角溢出的血迹似乎在证明着战斗的激烈。

“哼,没办法呢……看来你的仇是报不了了……”有角幻也用手沾上一点胸前流出的血液,伸出舌头舔舐着,他的表情戏谑而幽冷。

“……”阿鲁卡多紧紧抿着双唇,微蹙起眉头看着他。

“不觉得好笑吗?一方想要置另一方于死地,却在此同时不得不也牺牲自己。”有角幻也仰起头,指着阿鲁卡多,“简直像是最强之矛与最强之盾的关系一样呢——只不过,我们两个可亲近多了。”

阿鲁卡多不声不响,再次举起了剑。

“你觉得就算我从你身体中脱离出来,你身上的那部分黑暗真的彻底消失了么?”有角幻也却没有作出反应,他轻笑,“你以为你真的抛弃了你的身份了吗?”

“……”阿鲁卡多仍然盯视着有角幻也,手却越握越紧。

“别忘了,正是你自己创造了我。”

“那是我一生中,最后悔的一件事…”阿鲁卡多说道。

“你以为自己将这些嗜血的欲望、这些残暴抛弃,就可以有资格和她在一起?直到现在,你还在把玛利亚的死推卸到我的身上。”有角幻也冷笑,“其实你心里一直都明白的吧,杀死玛利亚的,就是你自己呢。”

阿鲁卡多沉默了半晌,随即仿佛失去了力气一样,颓然放下了剑:“没错,是我自己。”

“她直到最后一刻还信任着你呢,她才是真正高洁美丽的人。”有角幻也没有理会阿鲁卡多,回忆似地说着,“你这个肮脏的、黑暗的恶魔,有资格去玷污她吗?你自私地将我这个祸害留在人世,只为保全自己对玛利亚的欲望,你才是这一切的根源!”

“你该做的,是老老实实回到你自己的世界去!”有角幻也的声音尖利起来。

“或许的确如此……”阿鲁卡多沉默良久,“但是……看到父亲和母亲,我却更开始向往那种美丽,那种以无暇的灵魂,将全身心都展现在阳光下的美丽……”

温暖午后母亲的笑容,夜晚中哄自己入睡的轻唱,为自己的成长而开心的关怀……蓦然间,记忆从脑中涌起,渐渐取代了刚刚出现一点的动摇。

宛如夏日花园中洒下的阳光一般,金色的光流在身边缭绕不息,阿鲁卡多抬起头,视线四处追逐着,那熟悉的身影,就像记忆一般若隐若现,似乎就快要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妈妈……玛丽娅……是你们在挽留我吗……?是你们不想我离开这片光明吗?

阿鲁卡多久久地凝视着脚下的地面,许久之后,抬起头来,眼神中闪烁着光芒。

“妈妈……玛丽娅……谢谢你们……”阿鲁卡多轻轻笑着,手上的剑猛地转向,刺入胸膛。

“你!!!”有角幻也惨叫起来,他无法置信地望着阿鲁卡多带着笑,将剑越刺越深。

“你这个…蠢货…!”有角幻也低喃着。

“你也不聪明,不是么?”阿鲁卡多望向他,“你早就知道我会这么做的。”

有角幻也微微一怔,许久,竟也绽开笑容,“是啊…我早料到你会这样做的…世界上,没有比我还了解你的了…”

“不,你不了解。”阿鲁卡多的笑带着不屑,“你不会了解的…”

仿佛对立的镜面世界一般,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双双倒了下去……

倒下的瞬间,妖精轻远的歌声似乎从天国传了过来。

那吟唱着夜晚孤独的歌曲,那填充着寂寞内心的歌曲,阿鲁卡多闭上眼,又睁开,似乎看见那个小小的身影,正在自己眼前。

“哈…你也来陪我了啊…”

天空似乎渐渐变得有所不同,黛蓝色的夜幕替代了平板的灰云,繁星在这空明的蓝中闪烁着,鼻尖传来草地的清香,晚风轻抚着身体,带来夏夜的虫鸣,从天边流出一条银河,跨越着广阔的天幕,梦幻一般的颜色在河中流淌,如宝石一般闪耀着,
似乎就快要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身后的小屋内散出柔和的暖光,熟悉的身影在窗边,正含笑看着自己。

这是……自己的心吗……

这平常又美丽的世界,是自己的心吗……

阿鲁卡多笑了笑,闭上眼睛。

就算是夜,也会有这样的温暖呢……

散发着温和暖光的小木屋,夏天郊外清新的晚风,窗边那看着自己微笑的女孩,如果这就是我的心,那该多好……

如果能永远地留在这里,那该多好……

没有需要守卫的世界,没有征战不止的黑暗,没有狂傲的野心,没有阴冷的寒气,有的只是这安静的夜晚,那该多好……

就算没有飞翔的羽翼……就算没有强大的力量……就这么当个普通的人,就这么和所爱的人终老一生,我心满意足……

这个世界,就让我留在这里吧。

城堡的另一处。

一个红发的少年笔直地站立着,眼神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你们的动作还真快啊,白马弥那,真宫寺水月,还有――哥哥。”

弥那不动声色地站在最后,手里却已经酝酿起一把闪着红光的短刀,水月此刻竟和他们站在一起,眼中流出嗜血的本性,手中的村正也已经开始微微颤动,而被少年称为哥哥的男子则冷冷地笑着。

“哟,好久不见呢……老头子把那条破鞭子传给你了么?”

“奥利维……这个,就是被尤利乌斯收养的双子中的另一个吗?”弥那死死地盯着少年。

“没错……这就是我亲爱的弟弟,艾丽斯……”奥利维笑着说道,完全没有半点紧张。

“嘿嘿……你还真是麻烦啊……弟弟都找过来了。怎么?对他下得了手吗?……”水月嘲讽地笑着。

“没什么。”奥利维摊手,“本来就不该存在的家伙。”

“不该存在的是你!”艾丽斯大吼一声,“你没有资格做贝尔蒙特家族的人!”

“……老头子好象也这么说过呢……”奥利维丝毫不在意,“不过,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贝尔蒙特家族的人,你被老头子驯养得真听话呢。”

“那么,就不说废话了。”弥那一挥手,“上吧!!!”

一声令下,刚刚还在说话的三个人同时向艾丽斯冲去,瞬间,无数的刀刃将艾丽斯淹没!

艾丽斯一撇嘴角,举起手中的圣鞭……

战斗,开始了。

翼在空中回廊里沉默地走着。

一直重复着的灰色高墙以及同样灰色的天空,让翼渐渐地开始丧失方向感。

“该死……”走着走着,身体开始疲乏起来,酸软的感觉从四肢渐渐传来。翼叹口气,在走廊旁边的石台上面坐了下来。

望着似乎被不停扭曲着的天空,翼的心里涌起一种类似于寂寞的感觉。

洋子已经离开了,而且恐怕是永远地离开了他,曾经作为老师的洋子,作为同伴的洋子,作为姐姐的洋子,现在已经从他的生命中离开。翼的脑海中蓦然浮现起和洋子,有角,哈玛一起坐在客厅里说话时的情景,那光景竟不可思议地清晰而生动,仿佛在说着那才是翼真正应该存在的世界一般。而转瞬之间,绯在家里来回的身影又似乎出现在眼前。翼揉揉眼睛,才发现眼中早已噙满泪水,经这一揉,眼泪纷纷滚落脸颊。

不知不觉似乎已经到了黄昏时刻,灰白的天空此时竟像被泼上了颜料一般变成了一片灿烂的橘色,原本翻滚变幻不止的云层也像是突然间凝固了一般,在远处停了下来,看起来如同连绵的山脉,在天际边缘反射着夕阳的余辉。

橘色的光透过眼泪射入眼中,变成了红色的一片模糊,让翼不由得想起那天晚上绯流出的许多许多的血。

他就这样满腮泪水地静静凝视天空,寻找着业已失去的东西。

战场之上。

艾丽斯挥出最后一鞭,将水月击退。

水月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他的身后,弥那半蹲着,全身上下都冒着青色的烟,而一旁的奥利维虽然没有其余两人那般狼狈,却还是用难以置信的表情,惊讶地盯着艾利斯毫发无伤地打败弥那和水月。

“可恶!奥利维!你在干什么,怎么还不出手!难道真的下不了手吗!”水月怒吼着,像一头咆哮的野兽。

“艾丽斯……”奥利维丝毫不在意水月的失态,他的表情不再是戏谑,而是极其认真地面对着艾丽斯,“难道你,开启了那个力量……”

“没错。”艾丽斯点头,“最强的猎人之魂,现在正在赐予我力量。”

“……你!”奥利维震惊,“你知道那个的代价吗!!!”

“当然知道……”艾丽斯不在意似的回答,“代价就是我的生命啊。”

“艾丽斯!”奥利维欲言又止。

“哥哥,”艾丽斯突然抬起头,直视着奥利维,“你在担心我吗?”

“!”被艾丽斯提醒,奥利维猛地一震,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

“奥利维!你小子……还是站在那一边的吗!”水月再度怒吼,弥那也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别把我当成你那种无脑的蠢货!”奥利维不耐地回答,“只是套出了一个好消息罢了!”

“先撤!”弥那趁着这个间隙,一挥手臂,下一个瞬间,三个人同时消失掉。

艾丽斯并没有追上去,而是若有所思地望着刚刚奥利维站的地方。

许久,他再次举起手中的鞭子:“给我留的麻烦还不小啊……”

看着面前如同洪水一般涌来的铁甲兵,艾丽斯眉头一皱――
“圣光之雨!”

一道光闪过,又一个铁甲兵倒下。

翼一脚踢上身后的铁甲兵,并利用其反作用力,将极具威力的一个突刺发出,刹那间又打散三个。

不大的空中回廊被铁甲兵完全充斥,翼被包围在其中,正不停地向前杀去。

又一个回旋斩,身边的空间再次被扩大了不少。

翼脚尖一点转了个身,紧接着双手持剑,毫无停顿地,蓄满的力量轰然爆发。

整条回廊瞬间被克劳索拉斯发出的光芒充斥,黑压压一片的铁甲兵不消片刻便被消融在巨大的力量之中。

看着最后一个铁甲兵变成一堆灰烬,翼擦了擦汗,收起克劳索拉斯。就在这时――

“厉害呢。”

翼猛地一惊,刚刚收起的剑又瞬间开放。

向声音的来源望去,一个少女出现在视野里。

“你是……谁?”翼警惕地询问。

“我是阿鲁卡多少爷的枪。”少女淡淡地回答,“你就是神城翼吧?”

“阿鲁卡多的枪……”翼重复道,露出苦涩的表情,“有注释吗?”

“就是枪,如此而已。”少女再次回答,语气中听不出一点变化,“现在只不过是为了方便与你交流而暂且以人类的形态出现罢了。”

翼细细打量少女――蓝色的长发瀑布般倾泻而下,到了腰部又戛然而止,如同被齐刷刷削断的树枝,轻盈的长袍下,女性柔美的身段若隐若现,修长的腿部感觉不到重量似的微微弯曲,简直给人以正在漂浮的错觉,精致的脸庞上看不出感情的波动,如同隐在厚厚的冰层之后。

“阿鲁卡多少爷临终之前要我来协助你,神城翼。”

“临终……”翼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愣愣地盯了半晌少女,随即心里响起一个声音。

——预感,应验了,有角先生已经离开,恐怕很快地,洋子也会像他一样,离你而去。

“是的,临终前。”少女说道。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妮娜。”

“妮娜……好,出发吧。”翼一点头,迈步就走。

妮娜显然有些惊讶于翼的平静,她打量着翼的背影,似乎抱有怀疑,但很快就跟了上去。

“有角先生…谢谢。”

翼在前面走着,没有回头,妮娜看不到,此时他的脸上,早已被满腮的泪水浸上了悲伤。

是谁……是谁在呼唤我……

好熟悉的声音……是谁……

那是……光吗……

你……又是谁……

“我要把你,连同这黑夜一起埋葬。”

“你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更不能统治这个世界!”

“人类并不是只靠力量就能统治的,唯有那怀抱着慈爱和敬仰的心,才有统帅人类的资格。”

“父亲……妈妈要我转告,她……一直都深爱着您……”

“苍真君….”

这些是……对我说的吗……

我有一点想起来了……

我是……德库拉……

我是德库拉……

黑暗的君王――德库拉。

……

幽暗的密室里闪烁着微弱的蓝色的烛光,空气仿佛都沉淀了下来一样。

人们的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和妖邪的欲火。

华贵的棺木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地打开――

“苍真君!”弥那忍不住一声轻叫,跨前一步走上了放置着棺木的台阶。

众人却保持着伏拜的姿势,一动不动。

但弥那随即的一声惊叫马上惹得他们抬起了头。

“啊!”弥那跌退一步,“怎么会!”

映入所有人的视线,在烛光映出的跳跃闪烁的棺盖阴影之下,竟是空空如也。

“怎……怎么会……”弥那声音颤抖得如快要熄灭的烛火,奥利维赶紧上前一步,抱住了快要跌倒的她。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哪里出错了……不会的……不可能的……”弥那疯了一样地喃喃自语,瞪大的眼睛中充满了无法相信的惊恐。

“弥那!弥那!清醒一点!”奥利维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脸颊,试图让弥那从巨大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但整间密室已经陷入一片混乱,人们大声吼叫着,四处寻找着,似乎全都不愿相信眼前的现实。

弥那空洞的眼睛望着指着自己鼻尖破口大骂的男人,没有半点波动。

她在意的只是苍真。

可是现在,她日夜期盼的时刻却蓦然破碎,化为一地的散沙。

奥利维见弥那痴了一般,心里涌起一阵酸痛,他想更加用力地摇着弥那的身体,却突然听到弥那大叫一声:

“苍真!!!”

顺着她的眼神望去,混乱的众人沉默之后,瞬间爆发出一阵惊喜的欢呼:

“是魔王啊!是魔王啊!”

“黑暗的君主!黑暗的君主出现了!”

“回来了!由欲望统治的时代回来了啊!!”

奥利维怔了一怔。

窗外,圆月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完完全全的血红色,城堡尖塔上那象征着光明受难的十字架狰狞地反射着月光,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野兽嚎叫穿透了人群的呼声,直直地传进耳朵里,简直让人不由得怀疑那声音与人群的声音是否属于同一世界,无数的蝙蝠在红色妖冶而恐怖的天空中飞翔,寻找着血的气息,而在成群的蝙蝠之中,一个修长的身影缓缓地落下,站在了城堡的最顶端。

“苍真!”奥利维怔住之际,弥那挣开他的双臂,拼命地冲出门外。

但奥利维并没有反应,因为他此刻正与降临的魔王对视。

幽冷的眼神压迫着他的呼吸,魔王的威严如崩塌的天际一般让他难以做出任何动作,甚至连一丝轻微的颤抖都不能完成。

许久,高处的人影骤然转身,一跃而下,消失在血一般的夜色之中。

人群狂乱地追逐而去,脚步像地震一样让狭小的密室跟着摇摇欲坠,不多时,刚刚还挤满了信徒的密室便空无一人,只有奥利维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这……就是魔王的力量吗?光是对视,就足以打败任何人的强大。

自己这个贝尔蒙特的养子,竟一点也无法与之对抗。

干涸的喉咙到现在还发不出声音来,奥利维的瞳孔映出夜空中预示着不祥的星体,僵硬地凝滞在窗边。

“!这个力量!”正在行走中的妮娜突然身形一滞。

“怎么了?”翼也猛地停住,关心地问道。

“这个力量……难道……他回来了?!”妮娜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喃喃自语着,声音不住地战栗,“比以往都要强大百倍……真的是那个人吗?!”

“喂!妮娜,你怎么了?”翼见她突然害怕得不能自已,内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德库拉……他……他复活了……”妮娜拼命地深深呼吸,稍稍平静了心情之后才开口对翼说道。

“这么快?!”翼也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我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像是海啸一般的力量一下子涌了过来……”说到这里,妮娜的身子又开始不能控制地蜷缩起来,“是他……一定是……而且……非常强大!”

“什么……”翼看到自见面以来以来都冷静异常的她突然变得如此失态,有些不知所措。

望向那轮血色的圆月,翼的心中涌起一种类似于愤怒的感情。

德库拉……你这个罪魁祸首终于出现了吗……!

第九章 Ultra Soul 完
 楼主| 发表于 2010-1-2 18:38: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Meteor
贝尔蒙特家族花园中,尤利乌斯闭着眼睛坐在午后的阳光里。

安静而祥和的花园,到处都绿草荫荫,不知名的白色的小花星星点点地开放着,低矮的树木被修剪整齐,一棵一棵紧紧地相连,围成了这仿若世外桃源的场所,生长稀松的高大树木像是被刻意安排一样,与投射下来的如同沉积的粒子一样的阳光,组成了宛如19世纪的风景画一般的景致。

尤利乌斯披散着散乱的红发,身穿宽松的睡衣,躺在做工精致的躺椅之中。卸下了厚重的战袍和拘束的装扮,此时的他才终于给人以苍老的感觉,长久以来被紧绷的嘴角所掩盖的皱纹似乎也因为这一关系而悄然布上了他的脸庞。似乎是累了,他无声无息地享受着阳光的温暖,连胸膛的起伏都无法察觉,曾经遒劲而刚硬的手掌也软软地瘫伏在扶手上面。若少去偶尔的微风带来的草地的一丝波动,这一光景简直就如静止的彩画一样美好。

端来茶水的女仆轻轻地唤了声他的名字,却没有回应,不论女仆尝试了多少次,他都一动不动地沉沉睡着。

他的灵魂,早已融入了那自古便留传下来的鞭子里,伴随着贝尔蒙特家族血脉的宿命,继续走在征伐黑暗的路上……

艾利斯抬头,恰好看着一颗流星坠落红色天幕的边缘。

他站在堆满了破碎盔甲和零落金属的战场之上,瞳孔里映出流星的发光的轨迹。

“父亲……”他自言自语着,将圣鞭放在胸前,“最后的贝尔蒙特,终于也陨落了……”

艾利斯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修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闭了一会眼,他从长裤的口袋中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红色Marlboro,掐掉过滤嘴,用火柴点上,含在嘴里。

烟草燃烧产生的香味弥漫在满屋的夜色中,他花了很长时间慢慢吸掉一支烟,将剩余的一点烟头丢在地上踩灭,又拿出另一支叼上。

没有点火,艾利斯慢慢地转身,带着嘲笑的意味望向一片黑暗的角落。

“待了这么久,还不出手吗?”

躲在暗处的偷袭者显然大吃一惊,但还是乖乖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巨大的板斧,斧面上生满的铁锈中夹杂着丝丝黑色的血迹,他暴着细小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住艾利斯。

泛着红色光泽的皮肤,结实的肌肉和粗旷的长相,显示着这个男人强大的蛮力。艾利斯对此不以为然,怡然地擦起火柴将烟点着。

男人巨大的身躯已经完全封死了他的退路。

“米诺陶斯……”艾利斯突然自信地勾起嘴角,没等男人有任何的反应,手指夹起烟一弹,顿时,满眼火星,渐渐散开的烟草带着灼人的温度向男人的面部飞去。随即,手中长鞭一扬,“啪”的一声,带着震荡抽击在男人宽厚的背上。

可是……

男人却无动于衷,任由面部和背部遭到攻击。趁着艾利斯一惊失神之际,他邪邪一笑,反手抓住了没有来得及收回的圣鞭。接着手臂猛地一挥,艾利斯被整个抛向远处!


“碰!”的一声,艾利斯的身体撞上坚硬的墙壁,把看起来坚不可摧的石头撞出无数的裂痕,瞬间,艾利斯的身影就被扬起的碎石和灰尘湮没。

“哈!!!”男人狂笑一声,飞身跃起,巨大的身体像岩石一般猛地撞向掩埋了艾利斯的烟尘,就连灰沙都像被其卷动了一样形成了一个不断旋转的旋涡!

眼看极具破坏力的攻击就要将艾利斯埋葬,一声暴喝却骤然响起!

就在同一时刻,艾利斯像炮弹一般冲出旋涡!

男人在空中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艾利斯已经紧擦着他的身体而过,圣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上他的脖子――

“咯。”

一股巨大的力量透过鞭子,简直像要把脖子生生撕裂一样,猛地将男人向完全相反的方向拽去。

男人庞大的身躯被脖颈处传来的力量撂飞出去。

一声巨大的响声之后,男人已经倒在地上,脖子处扭曲断裂,已然死去!

艾利斯这才落回地面,他的身体周围,一道蓝色的光芒正好散去。

“啪”地一声抽回圣鞭,艾利斯突然一个踉跄。

“呜……!”勉强地扶住墙壁,艾利斯紧紧捂着胸口。

还是不能适应吗……!原来圣鞭的力量对于贝尔蒙特之外的人来说,是这样的强大。

再深吸一口气,艾利斯一脚踢碎木门,跨了出去。

……

“不简单嘛!”一个身材硕长的男子赞叹一声,翻身落回远处。

“切!”翼这时已是满头的大汗,妮娜在他的身旁,显然也是筋疲力尽。

男子留着一撮胡子,小麦色的皮肤上散布着岁月的痕迹,他身穿轻薄的绿色盔甲,双手分别握着两把弯刀,看起来却是气定神闲。

“能跟我对抗这么久,克劳索拉斯的继承者――神城翼也不是徒有虚名嘛!”男子手指一指,“相反的,阿鲁卡多之枪因为失去了主人,可就差劲多咯!”

“关你……什么事……”妮娜一边喘气,一边反驳道,“要不是这个肉身……”

“那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他们呢——难道你们全都希望世界被毁灭?”翼挺起腰身问道。

“啊……愚昧的家伙!这不是毁灭啊!我们期待的,迎接的,是这个世界的革命!”男子坚信不移地回答道,“我已经见证了现在这个世界太多的不幸,民众的麻木以及统治者的伪善!相比起那些,整个革新世界才是真正的出路!”

“胡说什么!这种革新只不过是一个借口,你知道因为你们这种野心,有多少人遭受了不幸吗!”

“牺牲是改革必然会带来的!但那些人会在黑暗中获得重生!”

“那真的是重生吗!那些沦为杀人机器的死者们,真的是获得了生命吗!”

“多说无益……”

男子沉吟一声,突然毫无预兆地冲向翼,风一样的速度使他背后拖出一道残影。

“哐!”翼本已体力透支,本能地感觉到男子的杀意,左脚向后一步,险险接住了男子已袭至胸前的弯刀。

一个光球从剑刃生出,翼用力一转剑,剑尖突然直指男子。

光球在极短的距离内射出,却只打进了一片虚空,男子在这一瞬间竟已移动到翼的身后,另一把刀正飞速地刺向一旁的妮娜!

“糟糕!”翼惊呼一声,手上已经来不及抽回――

“叮!”

一声脆响,妮娜手上的骑士长枪勉勉强强地将弯刀弹开,同时她自己也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妮娜,情况如何?”翼向妮娜的方向退了一步,问道。

“还能站起来。”妮娜简单地回答。

翼的眼睛紧盯着男子,男子悠然的表情中透着自信与对某种事情的向往,这会使人有一瞬间的懈怠——翼看准了这一点。

男子的刀已经又一次袭来。

翼右脚踮地一个转身,挥出的剑正好格挡住男子的刀峰。与次同时,妮娜身形一沉,手上的枪已经从翼手臂下的空隙急刺而出!

时间如停止了一般,定格在这一刹那……

“弥那,坐过来点。”苍真轻笑,温柔地伸出手臂,把弥那勾在怀里。

“苍真君……”弥那看着日夜思念的人此时就在眼前,两人的距离还被拉得如此之近,不禁轻轻地唤道。

“弥那……辛苦你了……为了我们的见面,你吃了不少的苦吧……我很心疼……”苍真宠溺地再抱紧一点,“我们不要再分开了。”

“恩……”弥那满足地把头靠在苍真的胸膛,闭上即将落下泪水的眼睛,“再也不了……!”

寒冷的王座,两人紧紧相拥,尽管整个世界已经渐渐被极深的黑暗所笼罩……

“输了啊……”倒在地上,胸口流出的血已经染满了铠甲,男子苦笑着叹道,“革命的牺牲……”

“对不起。”翼蹲在他的身旁,“不过我实在无法认同你们的革命。”

“那我就让你不得不认同吧。”突然,一个声音自身后传来。

“谁?”妮娜一惊之下回过头,手上的枪迅速作出防御姿态。

“死神朵落……”翼冷静地注视着声音的主人――身穿着黑色长袍的死神。

“还记得我吗,神城翼。”朵落冷冷一笑,“或者,我该叫你哥哥呢?”

“什么!”尽管妮娜一向将自己的感情隐藏于表面之下,此时听到朵落的话也惊讶地小声叫了出来,转过头去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翼,“‘哥哥’……是怎么一回事……”

“果然是你……你就是那个时候的……”翼咬了咬牙,“那个时候的孩子吗……!”

“是我啊,的确是我呢。”朵落慢慢地扬起镰刀,“我们之间的仇恨,也该了结了吧?在这么多年之后。”

“那么,”翼望进朵落的眼睛,“果然父亲也……”

“神城翼,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和死神会……”妮娜的质问声打断了翼的疑问。

“妮娜,抱歉,你先退下吧,在这件事解决之后我会告诉你的。”翼挥手,动作中带着决断。

“你……”妮娜看着翼,良久之后才轻轻点头,回归冷漠的表情走向了远处。

“神城翼,你还是这么地幸福啊。”朵落望着远处的妮娜,语气里带着嘲讽的尖刺,“抢走了我这么多的东西。”

“你还是觉得那是我的错吗……”翼叹道,突然毫无预兆地一剑挥出一道弧光――“真是可笑!抢走我最重要的东西的,是你吧!!!”

“胡说!”朵落迅速挥出镰刀,一击打碎了翼的攻击,“妈妈本来就是我的!”

“胡说的是你!妈妈最痛苦的,一直默默忍受的,就是父亲让别的女人诞下了你!”神城翼的语气带上了愤怒。

“你这个骗子!我是妈妈的孩子,一直都是!”朵落的声调也骤然拔高。

“是我在骗你吗,还是你在自己欺骗自己!”

“死吧!!!”

大喝一声,朵落突然从身后的空间里释放出无数的镰刀,如暴风雨一般将翼吞没!

“喝!”翼一剑斩破一把已飞至眼前的镰刀,身上爆出白色的光流,与黑压压的镰刀正面拼上!

强大的爆发气流把地上的男子和绯一同吹飞,纷纷撞上墙壁。

而立与暴风中心的两个人却屹然不动,并且不断地加大力量。

“神城翼……还是这么厉害啊!”朵落大喝一声,“不过对我来说,还是太弱了!!!”

在瞬间之内,翼脚下的地砖突然爆现出无数的裂纹!

“呃……!”翼一声闷哼,完全地落在了下风。朵落整个人都腾空起来,发出全部的力量,将翼的光辉力量轰然压下。

“哇啊!!”膝盖猛地撞上地面,翼被压得跪了下来,全身都被纷飞的镰刀划出大大小小的伤口。

“翼!”就在这时,妮娜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朵落一抬头,却看见长枪的尖刃已经闪电般逼上额头,情急之下飞身而起,但脸部还是留下了一道浅淡的伤口。

“切!”朵落落地,冷笑一声,“神城翼原来你还真是没用啊,还要女人来保护。”

“妮娜……不要插手!”翼艰难地撑起身子。

“不行!你是最后的幸存者,不能再让这最后的力量落入他们手里了!”妮娜强硬地拒绝,长枪再进一步,直指朵落。

“不要自大了……你以为自己可以阻止我们吗?”朵落冷笑一声。

“就算阻止不了,我也要拼尽全力!”妮娜毅然决然,“因为这是阿鲁卡多少爷的遗志!”

“可悲的女人……”朵落缓缓说道,“你就去陪你的阿鲁卡多少爷吧。”

话音刚落,朵落的镰刀突然出现在妮娜的面前,速度快到连她的眼睛还没有来得及眨一下,就已经深深地没入她的胸口!

“呜!”妮娜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倒了下去……

“妮娜!!!”翼惨叫一声,接住了已浑身瘫软的妮娜。

“糟了……看来要回复原型了……”妮娜喃喃自语着,身体开始散发出微蓝的光芒。

“回复成枪的样子吗……!”虽然早已知道她的身份,看着那熟悉的身体慢慢地化作一团软软的光芒,翼还是觉得一阵违和感。

一直以来都是把她当做人类来看待,此时看到她变为一件冰冷的武器,以翼的常识来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刚刚还在和我辩论这个那个,现在就已经变成了一把没有知觉的枪了……这家伙还真是神奇啊。”朵落饶有兴味地看着翼捧着的阿鲁卡多之枪说道。

“……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吧……”翼轻轻地松开手,“既然如此,又为什么把别人卷进来?”

“哈哈哈!是这个女人自己找死罢了!”朵落狂笑一声,“难道你还在乎这么一个东西吗!”

“我的事情,你是不会理解的……克劳索拉斯,”翼大吼一声,“释放吧,你的力量!”

“狡兔三窟….原来还留着一手。”朵落低哼一声,镰刀在手里划了一个圈,“那么我也不客气了。”

瞬间,两股强大的力量碰撞在一起,激发出一道道由光与暗组成的波涛。

“神城翼!”

“朵落!”

山崩地裂一般的力量,将两人淹没!

……

“居然会这样……”朵落喘着粗气,不甘地瞪着翼。

翼此时的样子也狼狈万分,他单膝跪着,全身上下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

“啊……败了啊。”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远处响起。

“谁?!”两个人同时发问,不约而同地将头转向窗外――

背着月光,一袭长袍迎风飘动,血红色的眼睛射出骇人的光,

骨头一样的手上,握着巨大的镰刀……

“真正的死神?!”朵落惊恐地失声叫出。

“正是,”死神发出了似乎是笑的声音,“朵落啊,你拿着我的力量,却还是输给了这个弱小的家伙吗……”

“什……什么……”朵落的声音开始剧烈地颤抖,“请不要……”

“不需要再多说了吧。”死神说着,突然一挥手,朵落的身上突然发出一阵绿色的光。

“啊啊啊啊啊!!!!”朵落惨叫着,身体完全化为了一滩灰沙!

“朵落!”翼硬撑着伤势,一道弧光打碎窗户向死神挥去,却被死神轻易地一挥手弹开!

“神城翼……很厉害的小子啊。”死神说着,捏住从朵落身上飘出的绿色小球,瞬间消失在窗外。

“别跑!”翼踉跄着追到窗边,却已经看不到死神的身影。

“恶魔!果然是恶魔……”翼捏紧了拳头,“连对自己人都毫不留情……”

“啊……”妮娜低低地呻吟。

“妮娜……你醒了啊。”翼听到声音,慢慢地把她扶坐起来,
“感觉还好?”

妮娜的眼神还有些迷茫,过了好一会,她的眼睛才重新对焦:“我……没事。“

“是吗,那就好。”翼放下心来,撤开仍然扶着妮娜背部的手,站了起来。

妮娜也不说话,自己调整着呼吸。

在她发出轻微的呼气声期间,翼一直背着手,看向窗外。

许久,妮娜渐渐恢复,她看着翼的背影,犹豫了一会终于开口道:“翼,我可以问你件事吗?”

“恩?”翼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什么?”

“不知是不是我多管闲事了,可是我总觉得你在想着什么,心不在焉的。”

“啊,没什么的。”翼摆手,“倒是你会关心我,这有些奇怪呢。”

“我从少爷那里听说过……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绯’?”

“阿鲁卡多先生连这也告诉你了啊。”翼苦笑,“说实话,我也不晓得。只是时常会想起她和我说的话,和我住在一起时候的事。”

“那么,就是在想念了……”妮娜说,“和我一样呢……”

“阿鲁卡多先生是我尊敬的人。”翼见她伤感怀人,安慰道,“他教给我的一切我都记得。”

“哎,如果可以,说说你和绯之间的事可好?”妮娜似乎没有听见翼的话,淡淡道。

“恩?为什么?”翼一时之间无法理解,“为什么突然想听这个?”

“我呢,一直以来――从降生以来――都是陪伴着少爷的,一步都不曾离开过,对于你们人类之间的那些事情自然完全不晓得,以前的时候我也没有想过要了解那些,总觉得人类的相遇相爱是愚蠢而又浅薄的,作为夜之一族的我们不应该被那些无谓的感情所牵绊。”妮娜开动口唇解释道,这是她迄今为止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可是自从少爷遇到了那个叫玛莉娅的女人,我才发现原来少爷也有着人类的那些情感,也会被偶然的相遇、被所谓的邂逅所纠缠。看着少爷和玛莉娅生活在一起的样子,我渐渐地也产生了一种想要了解人类世界的感情。可惜我只是一把枪而已,作为少爷的贴身武器,虽然我也曾经流落到其他人类的手里,却一直没有机会体会人类的事情,现在我获得了绝对的自由,这种想法就不可遏止的冒了出来,看着你思索的时间里,我就忍不住问了出来。可以多多少少告诉我一些吗?”

看着妮娜的眼睛,翼感到自己无法拒绝这个要求。

“我和绯的相遇,其实还蛮奇妙的呢。”翼往回走了两步,在妮娜的身旁坐了下来。

“一开始,我还以为她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生,还自作主张地要保护她。谁知道后来还是她帮我把在战斗中被抢走的剑拿了回来。”回忆像潮水一样爬上大脑,翼不禁开始身陷其中,“那时候的她,现在想来,真是个十足的霸道女王,做事雷厉风行,说话也分毫不让,那时我还在想这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呢,后来才知道她是另外一个和洋子小姐认识的家族派来的援军——尽管那个家族的人全部是一帮冷血动物。”

“她不由分说地住进了我家,当时我还只是以为她嫌麻烦,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她其实是想要逃离原本的生活。想必是把我当成重要的朋友了,虽然在外面的时候表现得霸道而强硬,和我单独相处的时候她还是变得温柔且伤感,她把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的话告诉了我,包括生世之类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我们两个也才得以互相了解了对方的内心。”

“因为不用去学校,我们一直都在家里。有时候我出去完成洋子小姐给的任务,回去之后她都会在家里等我,一起吃的饭有时是她烧煮,当然更多的时候是我们轮流从外面买回来的,不过就算只是吃快餐应付肚子,我们也过得相安无事,或者不如说是乐在其中吧。毕竟两个人都是从小在孤独中长大的,现在有了这么一个可以分享心事,互相陪伴的人,不用说也知道我们是多么重视这种关系。住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就算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也渐渐地产生了‘和这个人组成家庭,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的想法,并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起来,那时的她,我直觉般地相信,也肯定是这么想的。”

“可是我获得的力量终究会给自己带来不幸。她终于在有一次的战斗中离我而去了。那天我还买了菜准备回去和她一起吃的来着,在到家之前,我还根本不知道那种生活已经永远地离我而去了。现在那一大片血红色还会经常地在我眼前出现,怎么也忘不掉,大概她的死给我的人生留下了太深的印记,我也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人生中最需要珍惜的人离开了自己,永远地,无可挽回地离开了自己,同时却也知道了她的秘密。”

“所以现在,我已经把那段记忆,那段时光紧紧地包起来,藏进了心里最深处的那个抽屉里面,我想今后她留在我身上的痕迹肯定也会一直伴随着我,就如我与生俱来的不幸一样,作为我生命的一部分留存下去。”

说到这里,翼浮现出苦笑的表情:“很枯燥的话吧?抱歉,不知不觉地就……”

“翼……”妮娜叹了口气,问道,“你其实想和她在一起吧?即使在现在看来?”

“是不是呢?”翼转头思索良久,不声不响地细细考虑。妮娜注意到时,无可遏制的眼泪已经布满了他的脸颊。

“翼……”妮娜看着他,许久许久,伸出手臂将他抱住,“抱歉。”

“所有人都在失去,无可挽回的失去……”翼低声呢喃着,“得到的越来越少,失去的越来越多……”

“终有一天,我们会一无所有……”

“奥利维?你在干什么?”黑暗的房间中,烛光闪烁着将一根根黑影投射在墙壁上,斑驳的石墙上留有几条油污,像是凝固的黑血一样透着不祥的气息。

“啊……木犀……”奥利维转身看见站在门边的少女,笑了笑,“进来吧。”

叫做木犀的少女回应似的一笑,走进房间,顺手把门关上:“你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奥利维放下手中的东西,从书架上拿来两只玻璃杯,“威士忌,喝一点?”

“谢谢。”木犀走近书桌,拿起奥利维刚刚放下的东西,原来是一只相框,“这是……艾利斯?”

“是啊,很久以前的照片了。”奥利维给杯中倒上一半的酒,又放进几块冰块,“久得都快忘记了。”

“很可爱的孩子呢……”木犀又端详了一会照片,“嗳,我问个问题可以吗?”

“当然。”奥利维凝视着杯子里开始慢慢融化的冰块,水在酒中划出了优美的透明痕迹。

“你为什么会离开你的家族投靠我们?”

“为什么……”奥利维的表情有些苦涩,“大概是命运中注定的吧,实际上,我和艾利斯虽然不是正统的贝尔蒙特家的人,却分别继承了贝尔蒙特家族两位最强猎人的力量和遗志。”

“力量……和遗志?”木犀露出难以理解的表情,“说是遗志……具体来说是什么?”

“大概可以称之为….倾向吧,艾利斯继承的是西蒙的倾向,而我,是里希特。”

“曾经背叛过家族的那个猎人?”

“正是,所以我才会说我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命中注定的吧。”

“是吗……真难懂。”木犀笑笑,抿了口酒,“哇,好浓!”

奥利维不置可否地勾起嘴角,替她拿走杯子:“还是小孩子啊。”

“哼。”木犀嘟起小嘴。

“不说笑了,”奥利维把杯子里的酒倒掉,“魔王那里怎么样了?”

“两人正甜蜜呢,”木犀眯起一只眼睛,做一个狡黠的表情,“好肉麻哦。”

“不要小看那个男人啊……”奥利维皱了皱眉头,“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力量,虽然只有一小部分……”

“你……!”水月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真宫寺水月……你还想反抗么!”

他的表情变得极其痛苦,像是体内正有什么在试图冲破禁梏。
“不要……不要妄想了!”突然他大吼一声,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渐渐恢复了平静。

“嘁!……还想夺回身体吗……”擦了擦满额头的汗水,他忿忿地哼道。

“苍真君,看!”弥那趴在窗边,现出像小孩子一样惊喜的表情,“好多流星啊!”

苍真微笑着将她环在怀里,顺着她的手指望向将明未明的天幕:“是啊,那是死者的灵魂,在回归这片大地……”

无数光点在暗红色的夜空中拖出一道道白明的轨迹,如同从天堂滴落的雨水一般明亮清澈,连结着夜幕与地平线所在的远方,壮观得简直要让人落下泪水,那是这个世界给人的心灵带来的最直接的震撼。

“苍真君……我们死后,是不是也可以化做流星,让以后的人像我们现在这样看着,陨落下去……?”

“不会的,”苍真摸了摸弥那的头发,“我们的生命,是永恒的……”

第十章 Meteor 完
 楼主| 发表于 2010-1-2 19:03: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Black Or White?

“艾利斯?!”眼前人影一闪,妮娜不由得轻叫出来。

“谁?”听到动静的艾利斯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警惕地用鞭子指着发出声音的方向。

翼正奇怪妮娜的反应,见到艾利斯的攻击动作,也连忙举起剑,遥指着散发出威胁气息的艾利斯。

“艾利斯……真的是你……”妮娜却全然不顾眼前紧迫的气氛,一步步走向正越来越紧张的艾利斯,“你怎么……”

“妮娜?”看清对方之后,艾利斯惊叫。

“终于认出我了……”妮娜罕见地笑着说道,“艾利斯。”

艾利斯?

听着妮娜和艾利斯熟人一样的交谈,翼完全无法理解情势的发展。

“妮娜……你怎么来了?阿鲁卡多先生呢?”艾利斯问道,旋即又皱起眉头,看着翼,“他又是谁?”

“他是神城翼,就是那个继承了光辉之剑力量的孩子……”妮娜拉起翼,把他带到艾利斯旁边,“这是艾利斯,我的……”

“你就是那个神城翼?幸会呢。”简单地和翼握了握手,艾利斯自我介绍道,“我是艾利斯·贝尔蒙特,现在的吸血鬼猎人……”

“贝尔蒙特?!”翼惊呼起来。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艾利斯显然没有料到他的反应竟会如此激烈。

“你跟尤利乌斯先生是……?”翼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艾利斯。

“对了,你和父亲见过面。”艾利斯击掌,“我就是尤利乌斯的儿子——当然,并不是亲生的。”

“原来如此。”翼虽然对‘不是亲生’抱有疑问,但作为他的立场自然不好发问,“真是有缘了……妮娜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啊,他以前在少爷家做仆人。”妮娜一本正经。

“啊?”翼的表情想必非常可笑。这句怎么听都是玩笑的话从妮娜的嘴里说出来之后实在让人犹豫是否应该相信。

“唉……还是爱闹啊……”艾利斯皱眉苦笑,“从小就这样。”

“不要一副大人的语气!”妮娜一点艾利斯的额头,“我可比你大多了,说起来,我还是看着你长大的呢。”

“先不说这个,我和他可是老朋友了呢。”妮娜一转头,对翼解释道。

“是……是吗……突然变得这么热情,还真有点不习惯呢……”翼对艾利斯若有所指地笑道。

“为什么你会和他在一起?阿鲁卡多先生呢?”艾利斯转向妮娜问道。

“少爷他走了。”妮娜又冷下脸,一指天,“留下我来继承他的遗志。”

“什么?先生他……”艾利斯难以置信地看着妮娜。

“恩……为了战胜自己的内心。”

“是吗……”

“不过说实话,相处那么久,我还是刚刚知道你是贝尔蒙特家族的人呢,真不得了。”妮娜惊叹。

“哎?你不知道啊?没办法,贝尔蒙特家的人都要保护好嘛,为了防止刺杀,当然只有保密身份咯。”

“对了,尤利乌斯先生他怎么样了?后来一直没见到他,还挺挂念的。”翼关心道。

“父亲也去世了。”艾利斯答道。

“去世?!”

“啊,父亲说他已经累了。”

“真可惜啊……”

说到这里,三人纷纷沉默下来。

“你,抽烟?”艾利斯向翼递过香烟。

“啊,不用。”翼摆摆手,“我按年龄看,还是高中生呢。”

“真是没劲透顶。”妮娜一反之前冷漠的语气,说道。

翼对妮娜的嘲笑报以一笑。

艾利斯自顾自地又点起一支烟,这次没有掐掉过滤嘴,但抽得相当快。

“我说……神城翼……”良久,艾利斯开口道,“你能到这个地方来,实力的确已经非同凡响,但这次的德库拉比以前都要强上百倍,你一个平民,我劝你还是不要轻易涉足……”

“不要担心我。”翼打断他的话,“我有我的原因,必须要去。”

“是吗……”艾利斯又沉思了一会,“其实我劝你不要去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父亲没和你说过?”

“我想没有,是什么?”

“你的力量来自于魔王,如果不能很好地控制的话,很可能被反噬成为黑暗的一员,到那时候麻烦就大了,那样的话先生和父亲的牺牲就白费了……”

“恩,正因为如此,我更要去啊。”

“为什么?”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和魔王做个了断,怀着这种力量却无所事事,我可做不到,更何况把一切事情都推给你们,对尤利乌斯先生和阿鲁卡多先生也说不过去啊。”

“话虽如此,我恐怕还是放心不下……”

“还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吗?那就来切磋一下好了。”翼笑着提议。

“好主意呢,那样一来我也好放心。”艾利斯点头,将烟嘴扔向一边。

“你们真是……不得安稳……”妮娜叹气,自觉地退向一边。

最上阶。

一个男子坐在房间中央的一座沙发中。

房间空阔而安静,黛蓝色的石砖堆砌起来的墙壁似乎散发着寒冷的气味,透过环形的落地窗映出城堡所在的悬崖下方的大河,河水看起来毫无波澜,却又给人以不停流动的感觉,初升的圆月将寒光洒落在河面上,像是纸片一样没有厚度感,几道月光透过窗户射入房间,在角落里如一个个方块一样静止不动,房间其余的部分却沉默在黑暗之中,黑暗与月光之间没有半点过渡,光是光,暗是暗,棱角分明。

男子一动不动,陷入沉思之中,他的鬓角留着一撮头发,身后披散着长而乱的黑发。

许久,男子旌醒一般骤然睁开眼睛,房间里太过安静,简直可以听见眼皮被掀开时的声音,浑浊的眼球却没有转动半分。

他静静凝视一会月亮,像是在把月光存储进眼睛一样。

我的儿子啊……你终于,也迎来了自己的命运了……

“厉害!”艾利斯赞叹一声,一个后空翻落地。

他手上的鞭子冒着青烟,幽蓝色的光正像气体一样不断地散发出来。

翼疲劳地喘着气,握着克劳索拉斯的手微微颤抖。

“喂,你们该结束了吧。”妮娜不失时机地插话。

“恩……可以了。”艾利斯点点头,将皮鞭缠绕起来,“翼,你很强呢。”

翼笑笑,剑逐渐缩小,消失在手掌中。

艾利斯不知从哪里拿出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三个扁扁的金属酒罐来,递给翼和妮娜。翼犹豫了一下,见妮娜豪不退却,便也接下酒瓶,和艾利斯一起坐在一面落地窗旁。

翼捻开瓶盖,挥手将其扔出窗外。小小的银色盖子掉进蓝色的背景中,不一会即被吞噬。

他蓦然想起上一次喝什么时,竟已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那时和有角先生两个人坐在草地上,一起边喝饮料边望夕阳,之后回去吃了洋子做的暖锅,当时还没有遇见绯,有角和洋子经常来帮忙。

那时的记忆此刻想起来清晰得如同昨天,但有角先生已经离开了,洋子恐怕也再难相见,甚至连自己能否回到那个世界这一点都未可知晓。

“怎么了?突然这么沉默?”艾利斯见翼一脸怅然,关心道,经过一场比试,两人之间已经多了一些朋友一样的感情。

“没什么。”翼咽下一口酒,强笑道,“这酒真不错,你倒是烟酒不忌。”

“翼……你的力量已经很不错了,不过我想提醒你一下,过度地使用这种力量可是会耗费你的生命的啊。”艾利斯指向自己,“就像我这样。”

“哎?”妮娜听闻后一惊,“你在用自己的灵魂做武器?”

“啊,大概如此,毕竟不是正宗的贝尔蒙特嘛。”艾利斯不以为然地灌下一口酒。

“了解了,谢谢……”翼点头,突然猛地一抬头,“等等!”

“怎么了?”

“这是……什么感觉!”

看着窗外的场景,翼的脑子里像是突然被捅进了什么东西一样。

“翼?你还好吗?”妮娜轻拍他的背。

窗外是一片蓝色,看似厚重的云在不远的地方翻滚着。这一场景突然给翼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无法形容的一种什么东西蓦然拨动了他脑中的一根弦。

自己在哪里看到过这一场景的感觉……

也是这样三个人坐着,也是这样喝着饮料,也是这样看着云层回想往事……

究竟自己是在哪里做过同样的事呢……云层的滚动是那么地熟悉……好象有什么已经呼之欲出,但翼无法把握其确切的位置。

反应过来的时候,妮娜和艾利斯正分别掐着他的人中和虎口。

看见他醒来,两人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是不是太过劳累啊……”

“啊……没事……没事,可能是累了。”

用手摩擦着脸颊,翼极力平复着思路。

“那么,你先在这里休息吧,我出发了。”艾利斯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妮娜你照顾好他吧。”

“哎?现在就走?”

“对,时间不多了,我走在前面,你们待会再赶来吧。”说完这句,艾利斯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翼靠着墙坐下,细细回想刚才的感觉,无奈此刻脑中过于混乱,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团乱麻,连妮娜说的话也要花不少时间去理解,他索性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醒来时,窗外已有阳光射进城堡。

翼坐起来,难以判断自己睡了多久,全身都酸懒懒地没有力气,大脑却清醒多了。他就在这片阳光中伸了伸懒腰,四处张望寻找妮娜的身影,但视线所及之处都是空空荡荡的。

“妮娜?”他试着出声问道,或许是很久没有说话了,声音有些嘶哑。

“妮娜?”他又问了一声,回音渐渐散开。

“妮娜?”

“妮娜?”

“妮娜?”

……

一种不祥的感觉涌起,翼一翻身起了床,走出房间。

房门是虚掩着的,翼推动把手,却看见眼前惊人的一幕――

妮娜倒在地上,没有血迹,似乎是昏迷了。在她的旁边放着一个宽大的沙发,里面坐着的人正用浑浊的视线盯视着自己。

宽松的布衣,披散的黑发,眉间的皱纹和与翼极其相似的面容――

“父……亲?”

翼惊讶得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男人。

“翼……儿子……”老人一般的声音从男子的喉咙里传出。

“你……你果然在这里!把妮娜放了!”反应过来之后,翼毫不留情地对着自己的父亲怒吼起来。

“妮娜……就是这个东西吗……”男人用脚踢了踢瘫倒的妮娜,“只不过是一个武器而已……难道你为了这个东西就对父亲用这种口气说话?”

“父亲……你真以为自己有资格做一个父亲吗……”翼沉声说道,“是不是连你也要帮德库拉毁灭世界?是不是你也要打倒我?”

“翼……你应该加入我们……这才是爸爸希望你做的。”相比起翼,他的父亲冷静得多。

“我不管你希望我做什么!我这辈子只有母亲这一个亲人!”

“对你的母亲,我也很内疚,所以我发誓一定要照顾好你……”

“胡说!这么多年来你有尽过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吗?”

“翼,你的生活费都是我……”

“……我对你无话可说……把妮娜放了……不然我就动手了!”

“翼……你怎么能这样对父亲?”他的父亲露出无法理解的表情。

“闭嘴!你这个魔鬼!母亲就是为你而死的,你竟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说着,光辉之剑在翼的手上划了一圈,“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当然也要由我来葬送你……!”

剑的光华闪电一般逼近男人,却像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墙一样被反弹开来――

“翼,你果然和你母亲很像。”

“什么!”听到父亲说出“母亲”这个词,翼一惊之下停止了攻击。

“想知道你母亲在哪里吗?翼。”

“难道说你知道?”

“当然……加入我们,我会把你母亲的一切都告诉你,包括她的遗言。”

“遗……言……”

“是的,你母亲有很多事情要告诉你,所以,快来吧。”

“不可能……我是不可能为你们做事的。”

“是吗……那就很可惜了,我不得不亲手了结你,我的儿子。”

“父亲……要灭亡的,是你!!!”翼声嘶力竭地怒吼着,拔出剑来飞速地弹向父亲!

无数的光刃像网一般密集地向沙发袭去,完全没有给父亲留下半点躲避的空间,空气被剧烈地撕碎,发出尖锐的刺耳风声,如咆哮的野兽一样铺天盖地!

眼看着光芒就要将男人淹没,从男人头顶上激射下来的另一道血刃却一击将所有的光刃打得粉碎!

“谁!”翼猛然止步,扬起无数灰尘。

光华褪尽,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散去的烟幕之中。

“神城翼,又见面了呢。”

黑色的长袍上面是犹如血色图腾一般的纹路,巨大的镰刀上还不断地滴着血液,秀美的美容也无法掩盖的寒冷表情――

“朵落?!”翼大吃一惊,许久才说出话来,“你……不是被死神杀了吗!”

朵落看着翼,嘲讽地一笑,后退两步护住了翼的父亲:“死神吗……他已经被我杀了。”

“杀了……死神?!”翼突然感到一阵寒意顺着后脊悄然攀上。

“是啊……他的灵魂,由我收割了呢。”朵落自信地一笑,双手一摊,“真是太弱了。”

“居然能做到这一点……落儿,很不错啊。”翼的父亲拍了拍手称赞道,脸上浮现出满意的表情。

“谢谢夸奖,父亲。”

“父亲?!你叫他父亲!”翼的惊讶已经让他不知所措,父亲,你果然承认了这个家伙……”

“你误会了,翼,”男人打断了他的话,“他的的确确,就是你的弟弟。”

“相信了吗?”朵落狠狠地说道,“我确实是父亲和母亲的儿子,可惜母亲和你却这样对我。”

“母亲不可能骗我的!你是父亲和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

“真顽固!”朵落大喝一声,“既然不相信,你就下地狱去和她对证吧!”

“地狱?母亲她……母亲她真的死了?!”听到这里,翼一下子没有了举剑的能力,只能本能反应地后退一步,左肩上却仍被镰刀砍出一道伤口,顿时血肉迸溅!

“没错!她早已被父亲了结”朵落前冲一步,双手翻飞,巨大的镰刀甩出雨点一般的血水,直取翼的头颅!

“母亲……”翼在这巨大的震撼之下已经完全失去了反应的能力,他的瞳孔开始变得模糊,连即将砍中自己的镰刀也完全不躲不避,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

“嘁!真麻烦!”又一个声音加了进来,朵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手上的镰刀已被弹了回去!

艾利斯如天神一般破窗而入,穿过片片飞散的琉璃,手上的鞭子根本不给朵落半毫反击的机会,带着一连串的火花将朵落轰然击倒在地!

“啊!”朵落惨叫一声,将身下的石砖撞成碎块!

“翼!怎么样!”艾利斯把翼拉到身后,大声询问。

“……”翼没有反应。

“可恶……!”艾利斯咬牙,左脚踏出一个回旋,手上多出了一把闪耀着银色光辉的十字架,直指翼的父亲,“把妮娜交回来!”

“不许对父亲无礼!”朵落挣扎着站起来,用尽全力,摇摇欲坠地举着镰刀。

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朵落……干掉他!”

话音刚落,男人手腕一挥,在一片突然出现的浓雾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想跑?”艾利斯刚想追击,却不得不向后疾退一步,躲过朵落随后而至的镰刀。

“我不会让你伤到父亲的……”朵落死死地盯着艾利斯,眼中是誓死的决绝。

“不要碍事!”艾利斯手臂一振,十字架飞射而出。

“滚开!”朵落此时却突然嘶吼一声,身上爆出无数道红色的翅膀!艾利斯的十字架被潮水一样爆发而出的力量弹飞,直直地插进天花板中。

“死神之羽?!”

“本想晚一些才用上这招……”朵落的脸上开始出现黑色蜿蜒的图腾,“是你逼我的!”

“原来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艾利斯一声惊叹,“看来不能再留你了!”

鞭子一挥,艾利斯的身上也开始爆发出蓝色的火焰!被燃烧扭曲的空气背后,渐渐浮现出一个身影……

“以家族的骄傲――西蒙·贝尔蒙特的名义,再一次地封印你!”

两人同时嘶吼,如闪电划过的瞬间一般向对手攻去。

鞭子与刀刃接触的每一次都带来如龙卷风一样的巨大气流波浪,简直要把整个恶魔城都摧毁,石砖开始松动,地面开始颤抖,集结了巨大力量的光芒将攀附在城墙上的植物燃烧成一片片灰烬。

站在中心的两个人却仍然毫不退让地将力量加到最大!

皮鞭的表面散发出熊熊烈火,将空气加热到几乎沸腾!镰刀上面开始喷涌出瀑布一般的鲜血,与皮鞭缠绕着,丝毫没有畏惧那如同地狱业火一般的炽热。

“啊――!!!”两人像是要把一切都通过声音宣泄出来一样,拼尽全力怒吼着。

此时的翼正站在不远处,却完全看不到此时正在较量着的两人,他的眼前是纷飞的火焰和滚滚的血河,俨如一番地狱的景象!

在空中交错盘旋的血与火爆出窗外,冲破了天际的云层!

“死神!”艾利斯后撤一步,又一个转身将鞭子狠狠地轰上朵落的镰刀!

“贝尔蒙特!”朵落脚下一顿,双手持镰一个回旋,镰刀划出的血痕紧擦着艾利斯的脖颈而过!

闪着光的十字架在被血与火封闭的空间里来回翻飞,与不断出现的镰刀撞击抵消!

“呜!”翼被巨大的气流吹飞,猛地砸上墙壁,晕了过去。

“翼!”虽然除了几米开外的地方之外什么也看不见,艾利斯却凭借直觉掌握着全局,此时翼气息的消失让他行动一滞。

朵落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双手一提,先前被压制着的镰刀弹开鞭子,直刺艾利斯的心脏!

“雕虫小技!”艾利斯迅速反应过来,在同一瞬间,他的袖口里飞射出一把密银小刀!

时间凝固,两人分别指着对方的死穴,停止不动。

下一瞬间,一朵火花爆开,两人一分即合,又开始无止尽的死斗!

血流被艾利斯挥鞭击散,火焰也被朵落持镰劈碎!

实力相当的两个人,已经毫无保留地使出一切技能,只为打败对方。

继承了西蒙力量的贝尔蒙特家族的最后传人。

和屠杀了死神并夺取了其力量的冷酷少年。

没有犹豫,没有保留,有的只是燃烧的生命。

漂浮的云层被打得飞散,蔚蓝色的天空也在见证着这场持续了千百年的战斗。

“究竟你有多强的力量,就让我用这副灵魂体验一下吧!”

……

“这个力量……难道是……!”奥利维一惊之下,手中的红酒撒落。

“都用上了这种力量了啊!”翼的父亲皱眉。

“新来的两个人,还都不错嘛……”水月抚摩着村正道。

“苍真君,他们的力量……”弥那欲言又止。

“不用担心,”苍真吻上她的手,“他们连我的一根手指都不如……”

看向战斗正在进行的方向,苍真的唇边溢出一丝微笑……

“翼……翼……”

呼唤声传入耳畔,却动弹不得。眼睛沉重得无法睁开,身体也像是没入了铅水一样,被无形的重量束缚着。

良久,身体终于可以稍微行动,翼挣扎着睁开眼睛。

“总算……醒了啊……”艾利斯沾满血迹的脸庞映入眼中。

“艾利斯……你……”翼勉强开口说道,可他连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都无从判断。

艾利斯微微一笑,颓然倒下。

“艾利……斯!”

身体终于有些恢复,翼支撑着爬起来,查看艾利斯的情况。

满身的伤口,崩坏的肌肉,艾利斯此时的身体已如破烂的腐败肉质般不堪。

“怎么回事……”自言自语一声,翼也脚下一软,摔倒下去。
记忆中昏迷过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

“下地狱去见你的母亲吧。”

身体仿佛被泡在暖洋洋的水中一样,失去了所有的方向感,漂流着,翻转着……

再次醒来时,之前从窗外映入的阳光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红色的烛光。

翼的头还是昏昏沉沉,他支起上身,又摔倒下去。不一会,一双手将自己扶了起来。

“哈玛先生……?”

“翼,醒了啊。”哈玛将他扶着,“感觉怎么样?”

“还好……”翼勉强回答着,“你怎么也来了……”

“我怎么能不来,我要报仇啊。”哈玛说道,眼中闪过一丝仇恨。

“为……洋子小姐吗……”

“啊。”哈玛点头,转移话题道,“你再休息一会吧,我为你们煮了吃的,等会来吃。”

翼重又躺了下来,脑中混沌模糊,他什么都无法考虑,只有盯视着墙壁上跳跃的火光。

红色的光和影子在墙壁上上演着一出出的剧幕,夕阳下的悲剧,幻想中的乐园。

夕幕下的悲剧,幻想的乐园。翼试着说道。

“翼,来吃吧。”过了一会,哈玛再次扶起他的上身,把一个勺子递到他的手里。

手指酸软又不听使唤,翼花费了很久才握住了勺子。

“哈玛先生,艾利斯他怎么样了?”翼突然想起艾利斯。

“他还在昏迷,不过应该没事,我带来的医疗队正在全副精力为他治疗,放心吧。”

“哦……”翼支吾一声,将勺子里的稀粥送进口中。

毕竟没有受到太重的伤,翼吃完东西之后便可以站起来走动了。

从门缝里不时传来的声音可以判断哈玛带来的医疗队正在隔壁为艾利斯治疗,翼没有去看,而是站在窗台前仰望星空。

晚风通过木制的窗框吹了进来,一如正常世界的气味,翼深深地将这味道吸入肺中。

母亲的样子不时在脑海里闪烁,但又模糊得难以看清,翼握了握无力的拳头,又把视线投向夜空。

从这里可以看到恶魔城其他的建筑,与他此时所在的位置所隔一道悬崖的是高耸的尖塔,白色的巨钟在塔面上计算着时刻,亮得耀眼的月光把城堡外墙照得苍白微小,整个夜空下的景物都渐渐失去了其应有的重量感与存在感,仿佛本该作为这个世界本质的什么被这深黑的悬崖吸走了一样。

翼揉揉眼睛,试图描绘内心那趋近无力的感觉,却把握不到那感觉的一星半点,他本来所在的世界里的一切法则在此都失去了意义。

“哎,翼。”哈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在看月亮?”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是吗……可以和我说说话?”

“啊,当然。”

“我现在在想,见到苍真的时候,我会怎么办。”

“苍真……”

“在来的路上,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和苍真,洋子,有角,尤利在一起时的记忆竟然一下子涌了上来,我自己也搞不清为什么会把这些记得这么清楚,更何况现在苍真已经是魔王,照理来说我不该想起这些才对。”

哈玛看了看翼,又继续说下去。

“现在想来,恐怕那时候我已经知道了有角尤利,还有洋子的死了,当然是从直觉上。我想大概是过去的自己,隐藏在我心里的那个自己在以此提醒我不要忘记那段时光吧。毕竟,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再也不能体会那种感觉那种心情了,所以这时候记忆才会突然涌上来吧。翼,你说会是这样吗?”

“哈玛先生……”翼低了低头,“我想或许如此吧……因为这时候,就在我说话的这一瞬间,也有无数的往昔在我脑中回放,它们那么真实,那么真切,我简直要分不清究竟什么是事实,什么是回忆了……我现在,真的就是在和你说话吗?这是我的记忆,还是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

“翼……”哈玛拍了拍他的肩膀,“被你这么一说我也不知道了,不过我想既然我还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说话,这应该就是现实吧。”

哈玛说完这话之后,两人久久未语,翼的眼神有些迷茫,对现实或回忆他已渐渐失去判断能力。

“本来这座城堡就是由各种各样的思念组成的,所以你现在有这种感觉恐怕也是正常的,还是早些休息为好。”哈玛又轻拍了一下翼的背,离开了。

翼还沉陷在幻觉之中,这种经历对于他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在母亲无声无息蓦然抛下自己消失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幼小的翼总会在梦中再见到母亲,有时他看到母亲在午后的阳光中对自己微笑,有时他感觉到母亲正在抚摩着自己的头发哄自己睡觉,他一次又一次地从梦中醒来,一次又一次地看着空空荡荡的家发呆,耳边似乎不时响起炒菜的声音,还有母亲那“翼,来吃饭啦”的喊声,每当那时,翼都会朦胧地以为那才是真实,母亲的离去只是一场噩梦。但那些终究只是幻觉,每每明白过来之后他总感觉整个世界沉入了一片灰色,连空气的重量也变得难以承受,从那时起他就已经永远地失去了母亲,也因此在那之后失去了许许多多的东西,如果不是遇到了西洛和伊子,自己之后的生活肯定会比现在破落得多灰暗得多,自己早已不在人世也说不定。但现在西洛被杀了,自己离开现实来到这座城堡,三个人已经存在于各自不同的世界,过去的时光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流逝。

翼望着月亮,叹气一声,那叹息竟深沉哀伤得如黑暗中一条静静流过的大河。

第十一章 Black Or White? 完
 楼主| 发表于 2010-7-17 21:49:12 | 显示全部楼层
真说·White Breath
最新更新开始!
 楼主| 发表于 2010-7-17 21:49:22 | 显示全部楼层
恶魔城CASTLEVANIA~WHITE BREATH~

当黑暗占据你的双眼
当光芒消散于黎明前
当承诺变为一句欺骗
光辉、该如何拯救这悲哀的凡间?

豪华的都市,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各色的霓虹散发着诱人的色彩,也蒸腾着人性和理智,人们穿着光鲜的衣服,带着各色各样的心绪游走于被人造灯光交织的夜晚中,就连夜空也似乎被这无尽的纸醉金迷染上了闪亮的色彩,都市的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奢华得近乎糜烂的气息。

——这是被称作东京的都市。

21世纪,无论是经济或是科技都以惊人的速度发展着,人们沉溺于这由自己编织而成的梦幻一般的时代中,吸食着精神上的麻药。有人曾说过,这是一个没有心的时代。

但是所谓的“心”,在这漫无边际的欲望和诱惑面前,已不再被人所需要。

随着黑色的长刀起落,黑暗中,一滩晦涩的鲜血溅撒在地上,在夜色中化为一抹阴霾。

形象叛逆的青年此时已经顾不上形象,吓得瘫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伙伴一个接一个地被来者处以极刑。

他的面前,一个人单手挥舞着利器,以机械般冷酷的动作不断地将无罪者们的头颅斩下。他的面庞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但一头银色的长发在不远的拐角处照来的街灯的光芒下闪耀着冷酷的光。

一只只黑色的球体从那些被砍断的脖颈处飞出,迅速地融进了他手中的长刀之中。

银发青年低头冷冷地看着倒下的尸体,然后转向在地上吓得不断后退的人。

黑暗中,响起一阵凄惨的叫声,却被都市繁华的喧嚣所掩盖。

银发青年看着最后一具尸体倒下,似乎发出了笑声。

“不久之后,这片夜晚,就将成为永恒。”



第一章 You Can Be The Saviour

同一座城市的某所大学中。

“好,完成这一步之后呢,我们就继续到下一个步骤。”讲台上,一名老师正在讲课,她手中的笔流畅地在屏幕上写出一个个计算公式,充满欧式风格的字体显得格外惹眼。

她有着一头微卷的金发,梳理妥当的及肩长发衬出她那流淌着欧洲血统的面庞。她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套装,加以一件纯白的衬衫,这身本该显得沉闷的衣着却因为一个精致的领结和衬衫的蕾丝花边而显得漂亮得体。看得出她是一个精于装扮的人,身上的每一个细节看似随意,却都相得益彰。加之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成熟的气质、柔和而矜持的微笑,几乎让人难以将她的形象和教师这个职业联想到一起去——较之教师,她更像是那种经常出入于上流社会的高贵女性。

也正因此,她也成为了大学男生们朝思暮想的理想女性,这也帮助她成为了大学校园里公认的大众情人。

“喂,翼,”西洛小声地唤着临桌正在沉睡的好友,“洋子老师在看你呢。”

“什……么……”被叫的人正睡得迷迷糊糊,他抬起头,露出惺忪的睡眼,“看我什么……”

“神城翼同学,你很累吗?”洋子老师突然出现在头顶,现出一副关心的神色问道。

“抱歉...”神城翼似乎并未因此感到尴尬,相反,他甚至还抬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一旁的西洛露出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来,作为教师的洋子却似乎并未对他的这种行为感到不满,她盯着翼的脸看了一会,慢慢点头:“那好。”

神城翼对着洋子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起身慢悠悠地在众人的注视下向教室外挪步。

翼之所以敢于这样做,并不是因为他对老师有什么不满或不敬,仅仅是因为他不认为这样的大学教育有什么意义。从小到大翼一直都是一个人长大,因此对事情的看法也颇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上大学对他来说仅仅是形式上取得社会认同的途径而已,实质上他并无心去学习那些深奥而无用的知识。比起坐在桌前埋头苦读,他更喜欢自己亲身去感受这个社会。他曾写了几本书,没有想到的是那几本书竟获得了不错的评价,作为年轻作家他的名字(当然是笔名)经常出现在一些文学刊物上,稿费也赚到了,并且还被一家报社聘去。但现在自己所做的与其说是写作,其实不过是随便写一些东西,交由报社修改后放上报纸,充其量只是用来骗骗年轻女性的八卦信息罢了。

不过也得益于此,翼得以轻松地维持现在的生活,车也买了,住的也是位于高级住宅区里的公寓。大概也因为如此,作为老师的洋子也从来不强求他学习。

走到教室外,夏天特有的带着花草清香的风吹上脸庞,轻轻晃动的树影和从树叶间泻下的阳光不时映入眼中,神城翼抚了抚有些沉重的眼睑:“这么好的环境,真是让人睡意依旧啊……”

翼摇了摇头,从口袋中掏出车钥匙,迈步走向停车场。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每晚都是噩梦连连,几乎令他精疲力尽 ,他并不是惧怕噩梦,仅仅是因此无法安下心来,以至于他每次上课都打瞌睡。

他试着戒掉了咖啡,也尽量少吸烟,但现在看来这些举措都毫无帮助。

这么糊里糊涂地想着,翼拉开车门,坐进了红色的VolksWagen“Beetle”。谁知背部一接触到柔软的座椅,睡意便铺天盖地地涌来,翼使劲地眨眨眼,从口袋摸出“Lucky Strike”香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又拔出车上的点烟器点燃烟头,狠狠吸了一口。

“翼?”一名女生从车窗边探了过来,奇怪地盯着翼,“你又早退?”

翼苦笑一下:“你不也是?”

女生是翼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大概也可以算是青梅竹马,加上西洛,这三人从小时候开始便一直待在一起,彼此之间也很有默契。没有家人的翼自然对这两位好友异常重视。

“身体还好吗?”女生关心地问。

“啊,还好,没问题。要送你回家吗?反正今天没课。”

“嗯,好啊。”伊子笑了笑,毫不客气地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司机先生,请带我去麦当劳。”

“麦当劳?”翼有些吃惊地转头,只见伊子正对着自己做鬼脸,皱起了眉头,“何苦吃什么麦当劳?”

“我突然就是想吃嘛。”伊子笑了起来。

翼看着她的脸,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熄掉手中吸了一半的香烟,发动引擎:“真拿你没办法,我可不请客啊。”

⋯⋯⋯⋯

教师休息室中。

“呼~累都累死了,可恶!”洋子坐在沙发上,喝着自动贩售机里买来的果汁抱怨道。现在的她完全没有了在人前时的那种优雅,正撸起袖子大口喝着果汁。

“呵呵,不是挺好的,我还一直没发现自己有当老师的天分呢。”坐在桌子对面的光头壮汉喝了口啤酒笑道。

“喂,哈玛,我不是跟你说过学校里面禁止饮酒吗!”洋子看了光头男子一眼,双手抱胸,“真是的,那个家伙 ,把我们拖来当老师,自己却躲在欧洲不知道在干什么。”

正说着,悦耳的铃声从洋子高耸的胸前的口袋中传出,哈玛先是一愣,接着吹了一声口哨。

瞪了一眼一脸讪笑的哈玛之后,洋子掏出手机打开翻盖接了电话。

“是的……是……对……还没有……”洋子像是在汇报情况一样,不停地点头。

“好,那就这样,你那边也快点。”吩咐完,洋子把电话扔到一边,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哎呀~情报到底准确不准确啊~”

“不知道,不过这样也挺好……”

“少废话!”轻脆的一声响,哈玛的头上被赏了一记。

无视哈玛委屈的眼神,洋子皱起眉头,独自思索着。

“他真的是我们要找的人么……?”

  …………

三年前。

“可恶!我……我会回来的……!”熊熊火焰中,银发少年的眼睛里充斥着仇恨,恶毒地盯视着众人。

“苍真君!!!”少女的脸上挂满泪水,几乎昏死过去,一旁的洋子搀扶着她,她的身影透过烈火显得格外单薄。

“弥……弥那……”银发少年听到少女的哭声,一瞬之间恢复了一些神智,“对...对不起...”

看见苍真眼中的痛苦与不舍,弥那再也忍受不住,甩开洋子的阻挡,冲进了燃烧着的礼堂之中,简直就如新娘奔向婚礼一般……

“弥那!!!”正准备冲进去的洋子被身后的一名黑衣男子挡了下来。

“阿鲁你……!”

“不要阻拦他们了,”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平淡,此刻却透出悲凉的意味,“不要再一次地阻隔他们在一起了……”

所有人都撤出了那座城堡,沉默地望着破败的尖顶倒塌,化做灰烬,消失在血红色的太阳中。

“前世我已经犯过一个错误了,那个错误最后酿成了一场悲剧,今生……我再不想让那场悲剧重演。既然生不能在一起,至少,也让他们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吧。”

离别的时候,黑衣男子对洋子这样说道,洋子看到他黑色眼眸中的晦暗,轻轻地流过两人之间的沉默。

…………

“喂,洋子,你还好吧?”哈玛关切的声音打断了洋子的回忆。

“嗯……还好。”洋子甩了甩头发,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我还有课,先走了。”

望着洋子优雅的背影,哈玛苦笑着喝空了啤酒,闭上眼躺下,“苍真啊,你小子真是有福气……”

听着自己沙哑的嗓音在安静的休息室回响,仿佛睁开眼,那个银发的少年还英气十足地站在眼前和自己讨价还价,粗野的汉子不禁苦笑着摇头。

“呵呵,你不来,我可没生意做了呢。”哈玛是个军火贩子,不同的是他只有一个顾客,他卖的军火也从来只为正义而发挥力量。

…………

陪着伊子吃完麦当劳,两人就近找了一家酒吧坐了下来,并一直坐到现在。大白天开始便营业的酒吧算是屈指可数,而这间酒吧则和其余的大多数酒吧不同,整个酒吧都被装潢得颇为内敛,丝毫没有浮夸的气氛和可笑的故作高雅,大概也正因为如此,这间酒吧的客人并不多,大多都是安静的人们。

酒吧里的灯光不甚明亮,昏暗之中,人们低声的交谈如同细碎的耳鸣充斥着酒吧,背景音乐放着翼从未听过的音乐,或许是上个世纪的爵士乐,红砖的墙壁上挂着假 花和一些黑白照片,吧台上摆着一些零散的盘子、杯子,吧台的尽头处还摆放着两台一大一小古旧的机器,金属已不甚光亮,但估计由于保养得当,机器本身毫无损伤,翼仔细一看,竟是自己只在书里看到过的投币式的唱片点唱机和弹子球机,这让整个酒吧看起来都像是从某个遥远的时间遗留下来的古旧的场所,将外界的时光都隔绝开来,独成一片小天地。

这也是翼喜欢这里的原因。伊子喝着颜色鲜艳的饮料,而翼则小口地嘬着玻璃杯中琥珀色的液体。

作为少见的安静的年轻人,两人显得颇为沉静,看得出酒吧的人们也对这对年轻人抱有好感,并未过多地过问。

“差不多该回去了吧?”翼看了看墙上的钟,问道。

“也是呢。”伊子说着,将杯中的饮料一饮而尽,站起身来。

翼也跟着想要起身,却被伊子挡住了。

“我自己回去就好,不用送了。”伊子对翼笑了笑,说道。

“一个人?”翼有些不放心,只见伊子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其实刚刚爸爸发邮件来,叫我去参加一个晚会。”

翼了然地点头,伊子的家庭算是上流,父母都可以算是社交圈里的名人,因此伊子也被要求多参加那样的场合,为将来打算。而作为自己,翼也不想接触这类事情,伊子也很了解这一点。

“那,明天见。”伊子说着,走向门口,“记得按时吃晚饭。”

“嗯。”翼点点头,目送伊子的背影消失在酒吧的门外。

自己又是一个人了。翼想着,望向窗外。自己的一生几乎都是独自一人度过,可到了现在却还是不免觉得有些寂寥。

——自己终究和他们是不一样的。翼想着。

此时太阳已经接近落山,黑夜像被打翻的墨水一样渐渐浸渍了整片天空,带着夏日独特气息的晚风轻轻吹过街道,树影斑驳。一到夜晚,街上便人潮涌动,和地球上任何一个城市都毫无二致,学生们三三两两成群走着,下班的人们从地铁站走进走出,街边的店铺中不时飘出令人惬意 的食物香味,路灯一盏盏亮起,市街的霓虹纷纷闪亮起来。无论在哪里都随处可见的情景。

翼向酒保要来一只烟灰缸,点起一支烟,默默地吸着。现在正是晚饭的时间,酒吧的人们也三三两两地起身离开。虽然中午吃的快餐却让翼没什么胃口,但身体终归是自己的,不好好照顾不行。翼付了酒钱,起身走出了酒吧。

随便找了目光范围内看到的一家店买了几个菜打包,翼拎着袋子向停车的地方走去。

纵使都市再繁华,也依旧有灯光照不到的地方。翼经过建筑物之间的一道道阴暗的小巷,来到自己的车旁。

无来由地,翼的心中突然涌起一种想要逃离这繁华的念头,身边过往的人们的声音、目光令他感到一阵厌恶。少了朋友的陪伴,就连这热闹的大街也令翼心神难安。他将装有食物的袋子丢到副驾驶座上,坐进车里发动了车。

一路上都是绚目的灯光,人造的光线刺眼而做作,翼加大油门,驶上高速。

车在高速上行驶了一阵子之后,高耸的摩天大楼和繁华的街景才终于从视野中褪去,星空一下子变得广袤起来。翼专心地开着车,向前驶去。

从一处高速出口上下来,眼前的景致已截然不同。这是都市周边的一处景区——说是景区,其实几乎无人问津,若不是之前偶尔间开错道来到这里,恐怕翼至今也不知道这里的存在。

这是一处老旧的小镇,像是被从飞速发展的都市割离下来一般,作为都市的附属品存在着。翼开着车在不甚宽敞的路上开着,不多久便来到一座低矮的山前。

翼熄灭引擎,迈步下车。脚刚一踏上地面,与都市截然不同的夏夜的气息便扑面而来,空气中混合的植物的香味和一股微潮的清香如同一丝丝细密的水流包裹了翼,周围非常安静,仅有夜间的树丛中传来昆虫的声响。翼不禁笑了笑,迈步走向小山坡上的石阶。

山上是一个古老的神社,不过来了几次神社里都毫无人声,显得荒芜凄凉,估计已被弃用。这个时代,神社的存在是可有可无的,没有人会在乎这一传统历史的残留物存在与否。

翼迈步在石阶上走着,石阶上有些青苔,道两旁的杂草也长得甚为茂密,不时地,一两点光在草丛间隐约闪现,更显得周围的寂静。

在这种时候来这里的恐怕也只有自己了。翼不禁苦笑一下,低头想着,却没有注意到石阶前方的几个人影。

“哟,翼!”其中一个人影见翼接近,招呼道。

翼正闷头想着事,被这一叫吓了一条,他抬头,看见面前两三个人影,更是感到一阵紧张。

但仔细看去,叫自己的那人,竟然是洋子老师。

“...洋子老师?”

“等你好久了。”此时的洋子和平日里截然不同,不禁换上了一身紧身的黑色衣服,更将一头长发扎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和白天判若两人,英姿飒爽。

就在翼看得有些呆了的时候,旁边的一个人也招呼道:“小子,被洋子迷住啦?”

看到洋子,翼心里也就差不多知道对方是谁了,他向哈玛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哈玛对翼的冷漠抱以一笑,却见翼正盯着自己的身后看。

洋子和哈玛在学校里便经常一起出入,两人的亲密甚至引起了人们的怀疑,如果说这两人也在这时候选这个地方幽会的话,那另一个人是谁?翼想着,望向哈玛身后的人影。

这里本来就暗,若不是月光的映照,翼恐怕连那多出的一个人都无从察觉,但这却更令翼的心里产生一种不安。更何况洋子的那一句“等你好久了”,更是令翼感到一阵疑惑。

借着月光,翼模糊地认出哈玛身后站着的是一名高挑的男子,男子身穿一身黑色的西装,墨黑的长发笔直地垂下,或许是由于头发和衣着的衬托,他的皮肤白得超乎自然,在夜晚中散发出一种神秘的气息来。

“借一步说话。”男子说着,将手一摊,示意翼上前。

“请问有什么事吗?”翼问道。倒并不是因为害怕或担心,只是对方的行为缺乏应有的常识和礼节,他没有义务听从。

“抱歉,翼。”洋子显然看出翼的担忧,“但事情很急,由于我们的失误,现在的你恐怕正置身于极度的危险中,为了你的安全,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们。”

“危险?”翼依旧对洋子的话无法产生信任感,自己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何来的所谓“极度的危险”?

“这个说来话长,也正是我们来找你的原因...”洋子的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犹豫,她望着翼,目光里搀杂着复杂的情绪。

翼望了她一会,又看了看哈玛和那名男子,叹了一口气:“抱歉,我并不认为您的话具备说服力...”

说着,翼转身便走,计划被打乱已使他心情烦躁,这三人莫名其妙的话更令他感到不快。不管对方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自己没有义务去听从他们。

“你是不是最近总梦到血腥的场面!”就在翼迈步的同时,身后的哈玛突然喊起来。

翼一怔,转头望向身后的三人。

“如果是的话,就请过来听我们解释一些事情,之后的去留,你自己决定。”洋子说道。

翼望着三人,感觉他们的脸上正带着计谋得逞的味道,但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跟着他们向山上走去。

翼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着他们走,只是脑中太过混沌,一时之间无法做出决定。

几人来到山顶,找到一处坐下,哈玛从包里拿出几罐啤酒打开递给翼,翼摇手拒绝。

“翼,听我说,下面我所说的所有话都没有半点玩笑和虚假。”洋子开口了,“无论这些话多么荒诞,但请你相信我说的都是事实。”

翼没有做声,静待洋子接下来的话。

“三年前,有一场悲剧在我们面前上演,我们没有能力阻止……不,应该说是我们促成了那场悲剧的发生,那至今仍是我们最不愿回想的往事,”洋子沉默了一会,开口了,“那时,我们和另一个人一同封印了魔王,本来我们以为那是一切的结束,但后来,各方面都发现,虽然魔王被封印,但他的力量却不知为什么,逃出了轮回的束缚,来到了世界上,并且还被一些人得到。我们当然不能放任这些危险力量的发生,作为退魔士不能,更重要的是为了一个心愿,我们更不可以让这些力量危害到世界。”

神城翼疑惑地盯着表情严肃的洋子,语气颇有些不快:“‘魔王’?洋子老师,叫我到这里来就是开这个玩笑?”

“不是玩笑!”哈玛见翼一副不屑的表情,终于忍不住在一旁吼道,“不是玩笑!不是作弄!不是cosplay!小子,认真听着,现在开始我们说的,每一句!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

“就算你这么说……”翼越发茫然,哈玛的语气令他皱起眉头。

“这样说也许你不会相信,但是,你也得到了那些力量的一部分,而且今晚,我们就要将那份力量引发出来。”

我当然不信!神城翼懒得再去争辩,便不再说话,本身被拉到这里来就已经令他感到不满,现在又要强迫他去听这些无稽之谈,简直难以置信。

但事到如今,翼也不便拔腿就走,于是他点起一支烟。

“那么,”神城翼咳嗽一声,“你们为什么要把那份‘力量’引发出来?你们怎么知道我有那份‘力量’的?那个魔王是谁?你们又是什么人?那份力量对你们来说有什么意义?……”

连问好几个问题,回答全部是沉默。

“洋子老师,哈玛老师,我不知道你们在开什么玩笑,不过我想我不像你们这么闲,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神城翼边说边起身,“对了,要开玩笑的话,西洛和伊子应该会比较适合,虽然我个人不怎么推荐老师和学生开这种玩笑。”

翼转身便想离开,洋子等人却在他迈步的瞬间变了脸色。

“快闪!”哈玛大吼一声,一把将翼推开。

“呜啊!”翼惊叫一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向前冲了几步才稳住身子,刚想转头质问,后脑突然遭到猛烈的一击。

接着,一片黑暗猛然席卷了他的意识。

⋯⋯⋯⋯

等到翼醒过来时,只觉得天地都在摇晃。

“怎……怎么了……?”神城翼撑起身子,一睁开眼睛,就被震惊了。

夜晚天空变得血红一片,浓重的乌云混合着闪电的咆哮翻滚着,空气像是被低沉的天空吸走了一样,气压低到让人难以呼吸,滚热的气浪一波一波地袭来,简直要把整个人都融化,大地像干涸的河床一般龟裂,从地底涌出一团一团的黑色气体,混合着飞扬的沙石连结天与地,天地之间,充满了甩不开的凝重。

这是什么?翼惊讶得无法动弹,眼前上演着如同电影特效一般的场景,感觉却异常真实。

不远处,洋子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旁边还躺着奄奄一息的哈玛。

“洋子老师!哈玛老师!……”翼本能地冲了过去,但刚迈出步,强劲的风便几乎将他刮倒,他勉强矮着身子,移向哈玛。

“哈玛老师,怎么回事……”他扶起哈玛问道。

“糟糕了……你怎么这个时候醒过来……”哈玛断断续续地说道,“看来……连这最后的力量……也要被他夺走了……”

“什么?”神城翼回想起了自己晕倒之前洋子和哈玛那些痴人说梦一般的话。

是在做梦吗?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梦中……可是,现在这种简直要把人压碎的感觉,却那么真实……更要命的是,胸口处那炽热的感觉……

“啊----!!!”洋子的惨叫声从身后传来。

什么?!翼回头望去。

一个模糊的身影正一手掐住洋子的脖子,把她提离地面,洋子的身体被可怕的红色气息所包围,有什么东西正源源不断地从她的体内流出,转眼就被那个身影吸收。

不多时,洋子的体内已经流不出任何东西,身影轻轻一甩臂,就将她抛到了远处。

神城翼惊讶地看着这如同地狱一般的画面。

身影扭了扭脖子,仿佛在享受这一切。

“你终于醒了。”柔软的声音传来,却让人感到耳朵刺痛。

神城翼一惊,本能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完全动弹不得。

身影慢慢地向他走来,每走一步,沉重的气压便增加一点。

天地依旧浑浊,那个身影在满眼的血红色中显得格外恐怖。

即使靠得如此近,神城翼还是看不清他的长相。

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抚摩着神城翼的脸庞,一阵强烈的寒意让他不由得颤抖,脊梁感受到的阴冷简直要摧毁他的一切,意识已经濒临崩溃边缘。

“给我吧。”

“给你...什么...”翼咬着牙,低声说道。每说一个字,巨大的压迫感都仿佛要将他的意识压垮。

“还真是不老实呢。”

对方轻声笑了起来,那笑却令翼感到一阵寒意,翼还未反应过来,对方的纤手便抚上了他的胸膛。

“啊啊啊啊------------!!!!”突然袭来的剧烈疼痛猛地冲击大脑,翼毫无准备地被惨痛席卷,就连惨叫都像是被对方控制的一样。

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浑身上下感觉到的只有胸口像要爆炸一样的疼。

“该住手了!!!”一声厉喝从不远处传来,甚至连大地都为之一震。这一声仿佛一道光,将翼眼前的黑暗分割开。

几乎与此同时,身影放开了神城翼,翼的双腿失去力量,一下子瘫倒在地。

倒在地上的翼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彻底崩溃,一动也动不得。

身影转向声音的主人--一个红发的男子。

鲜红色的头发随意地扎起,饱经沧桑的脸上透露出超乎常人的坚毅,红色与金色交织而成的大衣在污浊的空气中闪耀着光辉,黑色发亮的皮鞭被遒劲有力的手紧紧握住,如同经历了千百年的战斗一样散发出摄人的气息。

“停止吧,”红发男子怒视着黑色的身影,缓缓地开口,“弥那哟。”

第一章 You Can Be The Saviour 完
 楼主| 发表于 2010-7-18 14:26: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A Girl Named Mina

“停止吧,”红发男子冷眼望着黑色的身影,缓缓地开口,“弥那。”

“尤利乌斯。”被称作弥那的身影似乎毫不惊讶男子的出现,转过身来望向男子,冷笑起来,“那天我求你不要攻击苍真的时候你停止了吗?”

黑影渐渐散去,露出弥那的真正面貌。

她有着白皙的皮肤,充满着东方美感的面容与她所具备的力量截然不符,甚至令她看起来有一些娇弱,她穿着一身巫女的服装,在这昏暗的天地间竟显得充满着母性的柔和和圣洁。

看着与以前如出一辙的弥那,尤利乌斯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那是我们吸血鬼猎人的使命。”

“那么,帮苍真夺回力量也是我的使命。”弥那的话语里依旧带着笑音,语气却变得凌厉起来,随着她的变化,天空中盘旋的乌云也开始沸腾起来,一道道闪电一般的光在云层间游走。

尤利乌斯沉默一会,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来,没有其他办法了。”

“如果这就是命运,”扬起手中的鞭子,尤利乌斯下定决心,“我也只好遵循它了。”

“看来在这一点上,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随着尤利乌斯的动作,弥那的身影突然模糊起来。

感受着气流的微妙变化,尤利乌斯的视线紧紧追随着疾速移动中的弥那,两者几乎在同时发动攻击,一道道火花在两者之间爆发出来,尤利乌斯只感到手臂上传来一道沉重的冲击力,动作随之一滞,等到他再反应过来时,弥那已从视线中消失不见。

但身经百战的尤利乌斯已不再仅仅凭借着思想战斗,近乎本能地,他毫不迟疑反身一鞭抽去,皮鞭如同一道闪电破开一片虚空,带着尖锐的风声击中身后的弥那。

但是。

“尤利乌斯,你已经老了。”这仓促中的一击使得尤利乌斯在力道上处于下风,弥那的力量惊人地大,皮鞭被一击弹开。

尤里乌斯当下一个疾转,不再与弥那硬拼,鞭子如闪电一般回守。

弥那的眼中充满着笑意,似乎在嘲笑尤利乌斯的狼狈。

尤利乌斯的手微微地颤抖着,弥那的力量超乎他的预想。

“你真是毫无进步啊。”嘲笑的语气悠然传来,弥那站在不远处,漠然地看着鲜血从尤利乌斯的胸口喷洒而出。

尤利乌斯难以置信地望着弥那冷静的面容,跪倒在地。

弥那的速度竟然超过了他,尤利乌斯紧紧捂着胸口一道深长的伤口,咬牙支撑着身体。

“真是无聊。”弥那却很轻松地拍拍手掌,走到神城翼的旁边,“现在该处理你了。”

将昏迷不醒的神城翼毫不费力地提起,弥那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这笑容和一般的少女毫无二致。

“苍真君,你马上就可以回来了哦。”

血红色的气息从弥那的手中涌出,一瞬间包围了神城翼。

“呜……”翼从迷茫中睁开眼睛。

“总算醒了。”弥那依然笑着,“你要是不醒,我还拿不回‘克劳索拉斯’呢。”

“开什么玩笑……”翼的心中涌起反抗之情,拼命想拨开掐住脖子的手,但毫无用处,呼吸反而变得越来越困难。

“不要挣扎了,”弥那手上又加了点力气,“乖乖地把东西还过来。”

“做梦……”尤利乌斯艰难地站了起来。

“哦?”弥那的表情似乎感到很有趣,“你还没死啊。”

“该死的可不是我……”尤利乌斯低哼一声,“这里还有一个你的天敌啊。”

弥那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下子变得极度惊恐起来。

“日出来临了。”尤利乌斯勉强地扯起嘴角,笑着说。

话音刚落,一道耀眼的光芒突然从东方的地平线射出,所有的乌云在一瞬间被耀眼的光驱散,压抑的空气豁然舒展,朝阳驱开了黑夜的诅咒,将整个世界照耀成一片光明。

“借助光辉的力量,弥那,消失吧!”尤利乌斯大喝一声,手中挥出一枚银制的十字架,十字架反射的朝阳的光辉,将弥那的整个身体都笼罩在一片纯白之中。

“啊——!”弥那一声惨叫,迅速地扔下神城翼,身影模糊消失,只留下空气中一股淡淡的焦味。

“呼……”摔落地面的神城翼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久违的空气,血液似乎全部涌向了肺部,眼前一片漆黑。

过了很久,晕眩的感觉才从脑中退去。

这……一切都已和自己一直以来所身处的现实脱节,如果说是梦境,那这胸口的疼痛却太过真实。

“啊……”恢复过来的译看着倒在地上的众人,突然意识到麻烦并没有随着黑夜一起离开。

虽然自己一向不是乐于助人的那一类型,但眼前的情况却不容自己犹豫,翼不是那种可以对此视而不见的人。更何况之后还有不少问题要问。

低叹一声,翼起身,一把抱起洋子,但哈玛的体形实在太过健硕,他试着拉了几把,却无能为力。

一旁的尤利乌斯和之前的黑衣男子已经自行从地上爬了起来,尤利乌斯从怀中掏出一个烧瓶,将里面浅蓝色的液体倾倒在伤口上,液体一接触伤口,便腾起一股烟雾,尤利乌斯咬牙忍受下来。

而黑衣男子虽然衣衫褴褛,但似乎并未受到太大的伤,他仍是一副淡然的神情,但眉宇之间已多了一丝阴霾。

他甚至没有看翼一眼,默然走到哈玛身边,轻松地便拉起了哈玛。

“真...狼狈啊。”哈玛的神智也渐渐地回复了过来,身体却虚软无力,他望了翼一眼,苦笑地说道。他的身上全是细碎的伤口,胸前还被灼伤了一块,现在看来就连呼吸都会感到疼痛。

翼没有说话,抱着洋子向山下走去。

好在就算是白天,这里也没有多少人,此时的山下依旧一片冷清,翼小心防备着,来到车前,将洋子放在后座,又转头等待着其他人。黑衣男子扶着哈玛来到车边,哈玛龇着牙坐到了后座,而黑衣男子则望翼一眼,转向尤利乌斯道:“再见。”

“嗯。”尤利乌斯点了点头,“小心点,我只是轻伤了她而已。”

黑衣男子没有说话,感觉到翼投来的目光,他向翼微微一点头,转身便走。

翼有些讶然地看着他离开,一旁的尤利乌斯却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就是这样的,不用管他。比起这个,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商量。”

“说得也是。”翼看了看车中的洋子和哈玛,不得不点头。

坐进车中,翼想了想,还是掏出香烟来。很长时间没有吃饭,但中间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很难说是有胃口。他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点起来,迟疑一下,又取出两支递向身边的尤利乌斯和后座的哈玛,但细看之下才发现哈玛又昏睡了过去。

“啊,谢谢。”尤利乌斯点头致意,接了下来,翼替他点上火,随即发动了车。

一路上车厢内沉默得可怕,洋子和哈玛都像死了一样无声无息,只有尤利乌斯粗重的喘气声在耳边不断响起。翼有些担心,但看尤利乌斯的神情,想必不至于有什么问题。

翼专注着开车,不时地回头确认一下情况。车轮擦着柏油路面平稳地转动着,轻微的马达声显得有些枯燥乏味,为了保证自己不会因为疲劳而出差错,他开低音量听着新买的CD,并一支接一支地吸着烟。

深呼吸了几下,翼打转方向盘,向自己家的方向驶去。

把洋子他们分别安排在两间客房内后,疲劳感一下子涌了上来。翼进淋浴房洗了个澡,好歹多少把睡意压了下来。

在他洗澡的空当里,尤利乌斯用他家里的药品处理了一下伤口后,开始来回检查其他两人的伤势。翼穿着宽松的衣服走出浴室的时候,他正在替哈玛包扎伤口。

“幸好,弥那还是手下留情了,”他舒了口气,“他们马上就会好的。”

“那就好。”不知为何,翼还是不禁松了一口气。

“啊……抱歉,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尤利乌斯突然想起似地说着,站起身来转向翼,“我是尤利乌斯·贝尔蒙特,吸血鬼猎人。”

翼点了点头。吸血鬼也好猎人也好,经历了一晚的荒唐之后他已经渐渐开始接受了——与其不断怀疑,不如老老实实把这一事实接受下来,商讨今后的对策。

这也是翼一直以来的生存法则,或许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得以独自一人生活至今。

“你好……我是……”

“神城翼。”尤利乌斯抢先说出来了。

“恐怕你有很多问题吧。”尤利乌斯拍拍他的肩膀,翼跟着他走向客厅。

坐进柔软的沙发,岁月的皱纹迅速地布满了尤利乌斯的脸,翼望着这位老人,叹了口气。

“之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尤利乌斯叹了口气,开始说道,“那个女孩,本来善良纯洁得在我看来都简直如同圣母一般。但是他的男友却是魔王的转世,他们努力地与命运抗争,反对上天对这一切的安排——但是命运终究是命运啊……为了防止黑暗的蔓延,我们封印了那个少年……但是,去年的7月份,我们偶然间在一些地方发现了拥有‘黑暗之力’的人,教会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所以又拜托我们调查这件事。”

似乎在观察翼思索的神情,尤利停了一会,才继续说下去:

“调查中,我们发现黑暗之力是在魔王被封印的同时,以当时封印中心为圆点扩散开来的,究竟得到这些力量的条件是什么,我们什么也没有查清楚,也因此错失了很多良机。

按照我们的猜想,黑暗之力的来源恐怕就是当时肉体正在急剧消散的魔王,这么说来,魔王的力量应该是被分成了很多份,并交由不同的人继承——究竟是什么造成了这种情况,我们也不明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这些人中,肯定会有一部分继承的是正面的、光明的力量。

为了防止这些力量的泛滥所导致的混乱事态,教会决定尽可能地拉拢这些拥有资质的人。但就在调查初有成效后不久,另一股力量突然出现了,我现在才知道那竟是白马弥那。她以远超过我们的速度迅速地夺取着那些力量并企图举行某种仪式,虽然我们竭尽全力去阻止,但其实在昨天之前,我们还从没有碰过面。为了防止魔王复苏,我们派出了更多的人手四处寻找那些拥有光明力量的人,但是收效甚微。他们有的是利用力量为非作歹,最后我们不得不铲除他们,有的则是被弥那杀害。这样下去这个世界将会陷入极大的危机之中,恐怕凭我们的力量已经不能平息。但是现在有一个猜想,那就是只要找到魔王最强的力量便能与弥那对抗,于是我们找到了你。”

翼本来已被这一番复杂的言论扰乱了思维,苦恼间蓦然听到尤利乌斯最后一句话,惊讶地指着自己:“我?”

“对,你得到的,是魔王兵器中最强大,也最光明的力量,”尤利乌斯点头,“光辉之剑--‘克劳索拉斯’的力量。”

“喂...开玩笑的吧。”翼抬手揉揉眉头,叹了口气。

“当然不是玩笑。”洋子虚弱的声音响起。翼转头望去,见她正扶着墙壁,看来有所恢复。

“洋子老师,你的伤……”

“不碍事的,”洋子撑起身子来,“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唤醒你的力量。不然的话就彻底失败了。”

“我的力量……真的有这种东西存在吗。”翼怀疑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这么一看之下才发现,自己的手竟如此苍老。

“存在,而且,就在这里。尤利乌斯指着翼的胸口说道。

“那么,唤醒之后呢?”神城翼问道,“难道要我去和那个弥那打?”

“没错,就是要你去。如果你不打,等待你的只有两条路:被弥那杀死,或者被夺取力量成为一个废人。”

“……我有可能做到吗……”翼感到一阵头疼,大叹一口气。

“事不宜迟,恐怕她很快还会再来的。”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说到底也不过是这社会底层的一个平凡角色罢了。为什么会突然被卷入这种事情,难道自己真的要听从这些人,参与这种危险的行为?

虽然了解翼内心的挣扎,洋子还是伸出手,轻拍翼的肩膀:“你先考虑一下吧...其实...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自己可以选择的。”

翼皱着眉,抬手搓了搓脸。
 楼主| 发表于 2010-7-25 15:48:0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说到底也不过是这社会底层的一个平凡角色罢了。为什么会突然被卷入这种事情,难道自己真的要听从这些人,参与这种危险的行为?

虽然了解翼内心的挣扎,洋子还是伸出手,轻拍翼的肩膀:“你先考虑一下吧...其实...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自己可以选择的。”

翼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搓了搓脸。

“我只是个普通人罢了。”翼沉思许久,开口说道,“或许生活方式到底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但归根结底也只是个人爱好罢了。说到底我是个固守陈规的人,并且也满足于自己现在的生活,所以...”

“可是总有一天你会面临改变。”洋子试着说道,“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抱歉,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我们也不知道‘黑暗之力’的来源究竟是什么。”

“‘黑暗之力’...”翼苦笑一下,再度盯视自己的手掌,这么一看之下,蓦地感觉这双手不像是自己身上的物件,其中带上了些许令他捉摸不透的冷漠感。

“不过应该还有时间给你考虑,所以不必急着给予答复,但是不要忘了——”洋子说着,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盯视翼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你屈服于对方,我们将会尽全力将你铲除。”

翼没有说话,话已至此,他已不再想说什么。心里不能不说有着不快的感觉,对方的行为无论怎么看都太过失礼和狂妄了,这令他皱起眉头。

“那么,再见了。”洋子说着,尤利乌斯也跟着起身站起来,两人去房间把哈玛扶了出来。临走时,哈玛意味深长地望了翼一眼。

翼对此视而不见,只管开门送客,哈玛却拍了拍他的肩膀:“翼,小心点。”

翼没有回答,自顾自地关上门。

......

“该……死……”黑暗中,弥那呻吟着,微弱的冷光照在她被烧成了焦炭的半边脸孔上,大大小小的气孔带着诡异的阴影布满了原本细腻的肌肤,充满血丝的眼球裸露在外,仅靠几条肌肉连结在眼窝之中,不仅脸部,她露在外面的手也变得狰狞恐怖,细长的指甲中嵌着碎肉,黑色的血凝固在手指之间,在黑暗之中如图腾一般渲染着诡异的气氛。

“水月……你去……把那小子的力量,给我抢回来!”弥那的语气中充满了阴狠,被击败的屈辱令她咬牙切齿。

“……是。”更深的黑暗中,传来接近零度的声音,“知道了。”

......

“果然,很难接受呢。”洋子坐在车中,叹了口气。

“这也是没办法的啊。”哈玛摇了摇头,毕竟这种事情对于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来说太难接受了,他可以理解神城翼的感受。

坐在前排的尤利乌斯则没有说话,闭着眼自顾自地休息。

计程车的司机转头看了看尤利乌斯,又通过后视镜不停地瞄着洋子和哈玛,想必把这三人看成了危险人物。哈玛不由地苦笑一下,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和洋子已经破烂得不能称之为衣服的衣服。

“不能不说服他,否则我们真的无法再挽回局面了。”洋子说着,像是不满似地摇了摇头,“但是居然要我去威胁一个小男生,简直难以置信。”

“唉...”哈玛叹气道,“我们做的真的是对的么?”

“不要问我。”洋子答道,“我也不知道。”

......

送走了三人,疲惫感猛然席卷了翼的身体。翼回到房间,放松全身躺倒在床上。

身体疲劳地渴求着睡眠,但精神却过于亢奋,两者不断地在体内纠缠,令翼更感到疲惫不堪。他的心里隐约产生了一种无从逃避的感觉,但又不想承认洋子等人所说的话。思来想去,脑中终于一片混沌。

血红的天空和咆哮的风暴似乎仍然在周围涌动,恐惧感仍在身体里徘徊不去,血管的跳动强烈得像是要冲破身体一般,难以平静。

该来的总归会来,想再多也无法改变,与其现在烦恼不安,不如准备好等到事情真正来临的时候再想办法。这是翼多年生活为自己总结下来的类似经验的东西,不能说完全可靠无误,但总的说来,的确能够让生活轻松不少。翼这么想着,勉强闭上双眼。不知过了多久,睡意终于缓缓地漂浮起来,将他的意识包裹。

第二章 The Girl Named Mina 完

第三章 Vestige of Life

天阴沉沉的,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味。涣散的瞳孔沉默地望着天空,一片灰色的乌云仿佛就要压向地面。远远近近的楼房仿佛在诉说着很久以前的一段恍惚寂寞。玻璃上断断续续的雨水轻轻滑落,世界安静得仿佛时间停了下来。

弥那坐在窗前,忧伤地吟唱着无人知晓的旋律。

房间虽然灰暗阴冷,却被收拾得整整齐齐,淡色的装饰仿佛散发出阳光的味道,床头两只毛绒绒的公仔手牵着手,暧昧得像是17岁女生的幻想。

......

“弥那,你的生日礼物!”苍真突然出现在面前,微笑着递来一只包装精美的盒子。他的一头银发闪着阳光的光泽,英气十足的脸上满是对自己的宠溺。

“哇~真可爱!”盒子里,两只公仔乖巧地躺着,一只是缩小了的苍真娃娃,另一只是同样缩小了的自己。

“我可做了好久。”面前的少年笑得温柔。

那么熟悉的微笑,亲昵得仿佛可以融化全世界的冰雪。

让人不舍得移开目光。

让人不由地轻轻吻上他的脸颊。

冬天的阳光,前所未有地暖和,让学校的生活也变得幸福起来。

......

看着倚在窗边沉入梦乡的弥那,水月轻轻地拿来毛毯替她盖上。

或许只有在想到“他”的时候,弥那才能变回原来那个安静的少女。水月想着,也在窗边坐下,静静地看着弥那。

水月的手指轻柔地划过弥那的轮廓,这精致秀丽的脸庞上仍留着尚未愈合的伤口,显得格外惹人怜惜,

自己竟然也会对他人产生这种感情,水月不禁轻轻摇头。

或许是在希求什么吧,对“她”。但是水月也清楚地知道,所谓的“感情”,永远都不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片刻之后,水月走出了弥那的房间。他来到自己的房间,从墙上取下了爱刀。这把被称作“妖刀村正”的长刀源于古代日本,水月的家族世代修炼刀术,亦曾数度寻找这把刀的踪迹但终究无果。终于,在水月父亲的努力和魔王力量散布的机缘巧合下,这把隐匿已久的妖刀被水月的家族——真宫寺家所得到,但也因此,父亲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连带着母亲的死亡和水月灵魂的丧失,真宫寺家族败落了。

水月的一部分灵魂便在这把妖刀之中,可以说这把妖刀即是他生命的一个延续。失去了家族的水月自此流离失所,就在一年前,他被弥那召集,并成为弥那的手下。

弥那的出现令他重新找到了生命的目标,因此水月以无比的忠诚保护、辅佐着弥那。

妖刀终于出鞘。

瞬间,无数黑色的气流像洪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聚合在闪着红色凶光的妖刀上,妖刀像是感到饥饿一样毫无保留地将黑色吸收进去。

......

超市里,翼正在冰柜前挑选啤酒,他拿起啤酒,仔细查看上面的酒精含量和生产日期,随即放进手提的篮子中。

作为一个独居的大学生,神城翼可以享受到很多其他人享受不到的快乐,他得以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活方式而无须顾虑别人。

翼的精神不太好,不过比起来,心理上的压力更甚。尽管他没有答应洋子等人,内心里终究还是怀有一种不安。

自那之后翼便没有再去学校,西洛对此颇为担心,但翼并未对此做出什么解释。纵然自己每晚都会被噩梦惊醒,甚至开始产生恍惚的错觉,翼还是只字未提。

或许是长年的独居生活令他养成了这种习惯——或是倾向,比起与其他人倾诉,翼更喜欢选择自己处理一切,哪怕是现在这种不可思议、又生死攸关的情况。毕竟自己的事情,对别人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与其费力去让别人相信,不如自己花时间慢慢将此接受下来,再想办法予以解决。

正是这样的心理,让翼在这非同寻常的压力和恐惧中依然可以生活下去。

…………

“哇,美味啊~~!”西洛眼睛发亮地从盘中夹起最后一片牛肉。

“谢谢。”伊子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喝着汤。

翼望着满桌的菜肴,微微地笑了起来。自从伊子成熟之后,便很少能够尝到她的手艺了,而且似乎伊子的家里也反对女儿和翼这种不合常理、甚至不算地道的人来往,但多年积淀下来的感情毕竟是不同的,伊子仍然一直和翼以及西洛亲密异常。

“恩,小时侯我们也常来翼家吃饭呢。”西洛回忆。

“呵,是啊。”翼喝了口啤酒,将烟灰抖进烟灰缸。

“那时候伊子做饭就很好吃。”西洛将手中的碗筷放下,向翼要了一根烟,“这么多年都吃习惯了,以后伊子要是嫁人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伊子笑了起来,但眼底却闪过一丝阴霾。翼知道伊子在家里面临着怎样的压力,现在能够坐在一起吃饭其实已是天大的幸运。其实比起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伊子更应该生活在自由中才是,至少比任何人都自由的翼是这样想的。但自己终归不具备什么立场去改变他人的生活。

“不过到时候我如果去蹭饭,可要让我进门啊。”西洛笑了起来,说道。

十几年相处下来,西洛又怎会不明白伊子的处境,他也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关心着伊子。

翼笑着将啤酒递给西洛和伊子,又从厨房拿来下酒的花生。身边的两人都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就算在那个时候,他们也一直陪伴着自己,也是有了他们的支持,自己才能成长为现在这样一个坚强的人吧,一想到这里,翼的心里便怀着感激。

所以即使再危险,自己也要保护这两个人——这是翼心里所想。只要有他们在身边,自己就能笑出来,就能面对生活。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

翼微微皱起眉头,西洛和伊子也露出有些愕然的表情望着翼。翼的生活圈子很小,在这时候来访的会是什么人,翼自己也不明白。

翼站起身去开门,在门打开的瞬间,一股阴冷的风突然从门缝吹了进来,翼不禁颤抖了一下。

“你好。”门外站着的,赫然就是上次在山上见到的那名黑衣男子。

翼微一皱眉,将对方挡在门口:“请问有什么事吗?”

对方却微微一扬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是神城翼吧?”

翼没有说话,对方的表现太过诡异,他的心里涌起不安。他冷冷答道:“我记得我已经说过了,你们的要求我拒绝。”

“哦?”对方挑起眉,似乎兴味盎然,“那么就是说,你的确就是那个持有‘力量’的人?”

翼皱起眉,在印象中对方似乎并不是一个会表现出这种神态的人,而且这些情况应该早就掌握在他们手中了才是,在这之前甚至连自己都无从得知。

“翼?”西洛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响起,似乎是不放心的西洛走了过来。

“不要过来!”翼刚想喊,门外的黑衣男子已经一闪身冲了进来。

“怎么了...?”西洛话音未落,黑衣男子已经一个潜身绕到他的身后,同时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抵住了他的脖子。

“西洛!”翼反应过来,却不敢轻举妄动,他瞪着黑衣男子,“太卑鄙了,放开他!”

“只要你答应跟我走,那放了他也无妨。”黑衣男子冷笑起来,眼神直逼翼。

西洛又是茫然又是惊恐地望着翼,翼不是那种会在外面招惹是非的人,究竟是什么要让这个男人以自己来威胁他?

而翼则咬着牙,死死盯着黑衣男子。哈玛走前对自己说的那句“小心点”在此刻想起来竟带着某种警告的意味。

就在这时伊子也跟了出来,当她看清楚情况之后,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嘁...”翼咬咬牙,他无法看着西洛有危险而不尽力去做些什么,更何况如果不答应对方,伊子也极有可能陷入危机,“跟你走就是了,放开他!”

对方的嘴角一扬,目光中透出一丝得意。随即手一推,西洛失去平衡地摔了出去。下一瞬间,翼顿时感到一阵寒风扑面而来,一眨眼间,黑衣男子已经近在眼前,翼本能地向后一退,却已被一把扼住喉咙。

“呜...”翼呻吟一声,发不出声音来,对方的力量出奇地大,简直像是要将翼的喉咙都捏断一般。

“翼!”西洛几乎就要冲上前来,但被伊子一把拉住。显然,西洛远不是黑衣男子的对手。

“乖乖跟我走。”黑衣男子冷笑着说道,手一松,翼有些狼狈地后退一步。

该死...翼从未想像自己会对谁抱有如此的怨恨。但此刻他真切地感到体内正涌动着对洋子等人的仇视。

“西洛、伊子,待在这里。”翼说道,望了黑衣男子一眼。黑衣男子步步相逼,翼退到门边,黑衣男子侧身打开门,紧接着微微一愣。

门外站着一名金发女性,此时正和他面面相对。

“洋子...”翼的语调有些苦涩,看来对方是势必要使出强硬手段了。

洋子没有说话,黑衣男子和她之间的气氛骤然绷紧。

下一瞬间,洋子的拳已经挥出,黑衣男子抬手一接,紧接着同样挥拳反击。洋子的格斗技超乎寻常地强,一眨眼间,两人已经交战起来。

翼有些惊讶地望着洋子和本该是同伴的黑衣男子你来我往。洋子的速度极快,而且使的是贴身格斗技,黑衣男子显然有些狼狈,拼过几招之后,黑衣男子被洋子反身一蹴击中,向后退了几步。

而与此同时,洋子已经再次贴身上来,一套行云流水般的搏击直逼向黑衣男子的各个防守死角,黑衣男子勉强防御,表情已变得凶恶起来,但速度上始终不及洋子,就在他失误的瞬间,洋子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整个身体飞腾而起,在空中一个回旋,带着身体的惯性将黑衣男子摔翻在地。

看着洋子轻盈落地,黑衣男子则挫败地跪趴在地上,翼一时有些疑惑不解。看样子他们之间似乎发生了内乱。但这些都不是翼所关心的,翼退回客厅,将看得目瞪口呆的西洛和伊子护在身后。

“翼...”洋子望向翼,见后者正以戒备的眼神看着她,不禁叹了一口气。就在她想要迈步走近翼的时候,地上的黑衣男子突然起身跃起,几道寒光闪现在其身前。

虽然这时洋子已经向后退去,但她的肩膀和大腿外侧还是被黑衣男子掷出的匕首划出几道口子,鲜血从伤口涌出,竟没有滴落到地面上,而是如有意识一般飞向黑衣男子的方向。黑衣男子抬手一接,血滴落进他的手里。

“维尔南德司家族的血,果然美味。”黑衣男子舔拭着掌心的血,一瞬间杀气爆现,一把闪着幽蓝光芒的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洋子眼神一愕,还未来得及反应,黑衣男子已经一个空翻飞向其身后的翼,同时细剑直刺翼的额头。

既然最佳的选择已经被断送,那么现在便应该优先完成任务——即使这样得来的“力量”不会那么完整。黑衣男子的眼中射出锐利的杀意。

翼只感觉一道尖锐的风直击额头,简直要将他的头骨都切开,但身后还有西洛和伊子,他无处可躲,于是紧咬牙关抬手便挡。

但想像中的刺痛并未到来,伴随着耳边的一道风声,一声尖锐的金属碰击声就在眼前几厘米处响起。

“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翼睁开眼,只见眼前黑衣男子正侧身站在自己一旁,他的身形稳稳护住翼,右手同样举着一把幽蓝的细剑,但不同的是,那个袭击翼的黑衣男子此时正一脸阴霾地向后退去。

翼一时陷入更大的迷惑中,但很快他便猜到了什么,当他望向洋子的时候,洋子像是了解到他的想法一般点了点头。

护着翼的黑衣男子向前迈进一步,将三名少年少女护在身后,细剑遥指正站在洋子和他中间的另一名黑衣男子。

“多年不见,”被指着的黑衣男子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摆出一个不羁的冷笑,“阿鲁卡多。”

“阿鲁卡多。”翼直觉地感到这个名字里蕴涵着某种特殊的含义,但细想之下却完全没有头绪。

阿鲁卡多没有回答,身形一闪,瞬间便已到达对方面前,他毫不犹豫地一剑刺穿对方的喉咙,但与此同时,自己的唇边也溢出一丝鲜血。

“哈哈……你忘记我和你本就是一体了么……”被刺穿的另一个‘阿鲁卡多’用沙哑的声音笑起来,他一动,大量的血就从喉咙的破洞里涌出来,但他仍然笑着,以得意而蔑视的眼神笑着。

阿鲁卡多没有说话,但紧抿的嘴唇说明他此刻也有些焦急。洋子的表情也不甚乐观。翼看着三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一种不安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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