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耀镜の恶魔城

楼主: 风云祭司

灾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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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12 17:17: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卷 斩杀 第十六章蹊径(下)

第二天下午4点,林清雅打了一辆车,如约来到市区的一个茶馆,正准备进去,手机响了,打开一听:“嫂子,你被跟踪了,你倒一辆车,到百货大楼停,那里人多,然后你进北门从西门出去,再打辆车,应该可以甩掉他。”

    听了电话,林清雅心里一阵紧张。被跟踪?这种事情好像是电影里才看到过,她哪里有经过这样的事啊。可惜他没来,否则,一定可以应付自如,林清雅心里怅然若失。只好按电话里说的做了。出了百货大楼,重新上了一辆出租车,电话又来了:“好了,尾巴甩掉了,多拐两个弯,然后我告诉你在哪里会合。”

    几经辗转,林清雅来到了一个咖啡厅,进了一个包间,看见里面坐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个头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皮肤不黑不白,如果说他有什么特点,那么,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普通。普通到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点特别的地方,你见他一面,很有可能转眼就会把他忘掉;放在人潮里,绝对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林清雅很清楚,这样的人,最适合的职业就是间谍。

    见到林清雅,那个人急忙热情而且尊敬地上来打招呼,对他的热情,林清雅感觉很不自然,这种人,属于那种绝不会对别人过分热情但也不会太冷淡的人,他这一热情,反倒不像他了。

    等林清雅坐下来,那个人开话了:“嫂子,你以后可以叫我大冯,以前杰哥也这么叫我。”

    “嗯!”林清雅答应了一声:“你好大冯。以前,志杰只是告诉我,万一遇到了比较特殊的事情可以找你,你在这方面有特长,但是,他并没有详细地告诉我你的情况,现在,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拜托你,所以,我想请你告诉我你的情况,当然,如果有难言之隐,我也不勉强。你也不必多心,既然志杰信得过你,我当然也信得过你。”林清雅开门见山,说得直率而不失礼貌。

    “当然,对别人是一码事,四年了,我一直隐姓埋名,没有任何人知道我是谁。但是,对嫂子您,我岂敢有半点保留?”林清雅一听就知道,这个人跟范志杰的交情的确不一般。

    “其实,我认识您,只是你不认识我而已。”大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继续解答林清雅的疑问:“我身上有一点家传的手艺,就是盗窃,当然,比一般的小偷小摸技术含量高点儿。解放以后,我们家就再也不干这个了,但是,技术还是一代一代地传了下来。后来,我高中毕业以后参军入伍,不知道怎么着,部队就知道我有这个特长了,后来,我被选拔到了国家安全部从事情报工作。当小偷当到这份上,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吧。”大冯说得倒是实情,林清雅想到的却是,果然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啊。

    “当然啦,在安全部我又参加了一些培训,掌握了一些高技术的手段和情报人员的业务技能,比如跟踪反跟踪什么的。其实,从你出门开始不久,我就一直在观察你。我知道,既然用上了我,你的事情必定不是一般的事,果然不出我所料,前后居然有两拔人在跟着你,而且,这两拔人可都不是一般的人啊,一看就是行家。老实说,因为他们是对你没防备,轻敌了,没想到你会想办法甩他们,否则,你根本甩不掉。”

    “这么严重?”林清雅立刻想到了那三十多个特种兵。不会是他们吧?她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的感觉。不过,她很快把问题转向最关心的那一个层面:“那你是怎么认识志杰的?”

    “一言难尽啊!”大冯叹了口气:“正式上岗以后,我被派到了日本,主要是搞一些情报,经常出入一些内阁要员的府邸和办公室,老实说,日本的首相府号称什么都能防,可我也经常进去,只是收获不大而已。”大冯说到这里,感觉又是自豪又是遗憾。大冯的话,让林清雅暗自惊叹:他所说的进去,自然不可能是光明正大的进去作客,八成是偷偷进去的。能够进入首相府,而且是经常,这可是国宝级的人物啊。

    不过,大冯很快感觉自己说多了,便又把话题转了回来:“认识杰哥,当然是因为我犯错误了,好人谁和十三室打交道啊。可能是我身上有贼根,这叫本性难移,在日本的时候,猎取情报之余,见一些日本高官家里有不少值钱的东西,就有些手痒,心想,小日本的东西,不拿白不拿,也就顺手牵了羊了。他奶奶的,都说小日本不贪,不贪才怪呢,我在日本一个内阁成员的保险柜里搞到一张瑞士的银行卡,破译密码以后一看,里面居然有上千万美元,这不是贪的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啊。不过,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干得多了也就被上面知道了。而且,这种事情对国家来说也的确是个损失,搞情报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可拿了实物就等于提醒人家了,给以后的情报工作带来了一些麻烦。所以,十三室开始调查我。我这才认识的杰哥。”

    原来如此,林清雅明白了。

    “按我当时搞的东西,最起码也值上亿美元了,这些东西,当时拿着也就是好玩,但又不敢上交,就自己藏起来了,天地良心,我可从来没想用这些钱去挥霍。不过,这么大的数额,又给国家造成了损失,估计一旦定案,不死也要判我个无期。当时,这个案子就是杰哥查的,咱们在一起呆了有十来天,单独相处的机会也挺多。这一来二去,就聊出了点共同语言,杰哥和我一样,都挺痛恨小日本的,可能他看我这人本质还不坏,也没做什么损害国家和人民利益的事情,如果被毙了或是蹲一辈子牢就可太可惜了,所以就放了我一马,当然,这事情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知道我是他放跑的。大家只是觉得我的功夫太神奇,能飞檐走壁上天入地,却没有人怀疑到他。”

    “是这样!”林清雅暗暗地点了点头。她太了解范志杰了,他嫉恶如仇,但行事决不中规中矩,自有自己的一套善恶观。有些事情,即便是查处的对象的确是触犯刑律了,但是,如果范志杰认为这个人不能算是坏蛋,或者说他做的事情有值得同情的地方,往往会网开一面。这样的事,在范志杰那儿已经不是一回了,只是这个大冯的事她是第一次听说而已。

    说到了这种程度,林清雅知道,这个人,无论是他的能力,还是他的可信任度,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干蓝煜星计划中的事情,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于是,向他叮嘱了一番,交待完毕,林清雅离开了咖啡厅,回办案点去了。

    到了办案点,林清雅打通了蓝煜星的电话,刚说出自己被跟踪的事情,蓝煜星就忙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被我摆脱了!”

    “愚蠢!”蓝煜星怒不可遏,口不择言,居然愤愤地骂了林清雅一句,心里却是痛惜不已。多么好的机会啊,要是知道被跟踪而不露声色,下次再出去,极有可能还会被跟踪,说不准就能网上两条鱼上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样的好机会,可能一去不复返了。

    “愚蠢!”在蓝煜星骂林清雅的同时,另外一个地方,一个人正在承受着来自电话另一端的痛骂:“谁让你派人跟踪她的?这不送上门等人家抓嘛。除了这么原始的方式,你们就没有更高明的手段了?”

    “老大,我也没想到,这个女人今天怎么忽然警觉性高了起来,这样的事情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哦,她在摆脱之前接了个电话,极有可能是有高人指点。”握着手机冷汗直流的,霍然便是孙继尧。
强本而节用,则天不能贫。 —— 荀况
 楼主| 发表于 2006-7-12 17:17: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卷 斩杀 第十七章 浑水(上)

元宵节。

    准确地说,现在已经过了午夜,不能算是元宵节了,但是,月亮还是十五的月亮。一个月,难得可以圆这么两天,月亮似乎特别善于把握这个难得机遇,所以,它无私地、奢侈地散发着它的光芒,把大地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

    风不高,月不黑,这绝对不是一个适合作案的夜晚。

    许昌平晚上吃了点元宵,又喝了点小酒,此时,正沉浸在梦乡之中,肥肥白白的大脸上似乎还带着笑容。是啊,他现在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大权在握,前途远大,有什么理由不笑呢?

    可是,他那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妻子睡得却没他这么安心。

    按理说,丈夫的事业越来越顺,官越做越大,所谓夫荣妻贵,成了S市的第一夫人,至少是名义上的第一夫人,她应该是风光无限的,巴结她、奉承她的人越来越多了,她有时也会飘飘然,尽管许昌平在P县的时候她就是第一夫人了,但那只是个小县城,她并不愿意到那里去生活,那里和S市这个真正意义上的城市没法比。何况,他在P县的时候,她还在这个大院里生活,还要和市里的那帮头头们的家属打交道,打麻将的时候,该赢不敢赢,不该输的时候还在故意放出那么一点去。尽管她做得很好,为丈夫赢得了良好的人缘,但被人压着一头的滋味并不舒服:憋屈。

    现在不同了。昔日的一头压在他上面的人,现在有的退下去了,有的虽然还在位子上,去已经被老公超过去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然,自己是个有素质的人,绝不会因为老公当了市长就趾高气扬,反而应该加倍的谦恭和气。不过,那也得那帮婆娘们识趣才行。还好,她们还算识趣,总之现在的手风是越来越顺了,只要上了牌桌,要么大赢,要么小赢,过去输的那点钱,早就加倍儿地捞回来了。就连黄柏强的老婆,现在对自己也客气了很多,几个人打牌的时候,常常推着让自己做东风,当然,这个位子,有她在,自己是不能坐的,她老公只要还在市委书记的位置上坐一天,都不能和她抢这个位子。不过,应该快了吧,那老头都五十大几岁的人了,最多明年,就应该到省政协什么的弄个副省级的位子等养老了。不能急,暂时还得压一压。

    当然,输也好,赢也好,都是精神层面的,至于实惠上面的,就更不用说了,现在家里的钱,就是再来一辈子,估计也花不完了。

    可是,有得必有失。有一句话叫悔叫夫婿觅封侯,自从他当了P县的县长开始,工作就越来越忙了,大多数的时间根本不回家,偶尔回来,也是满身酒气。可能是年龄大了吧,男人过了四十,精力就大不如前了,这些年,他好像很少碰自己,上一次夫妻生活是什么时候?好像已经记不清楚了。可自己不同啊,所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自己现在五十还不到呢,正是如饥似渴的时候,却已经守了好多年的活寡了,有时候感觉上来了,心里痒得像百爪挠心一般,旁边的男人却是无动于衷,心里真的恨不得撕了他。女人是需要滋润的,别看自己现在皮肤还是又白又嫩,眼角的鱼尾纹也不是很明显,可那是进口高级化装品和美容师调理出来的。女人就像一朵花,同样是娇艳欲滴,但有的花是自然吸收土壤里的水分,开得会越来越鲜艳,有的花却是用保鲜的药剂处理过,只是减缓花调谢的速度,其实,根子里,早已经枯萎了。

    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他在不在自己的身边,她早就无所谓了。现在,她只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儿子身上。今天是元宵节,她可真想儿子,唉,在家不是挺好嘛,RM大学的文凭也不错啦,没事去念什么挨嘛屁挨(MPA),还漂洋过海的,跑那么远,这爷儿俩,可真能折腾。

    想到儿子,她心里就会舒服许多,这小子英俊、帅气、嘴巴甜,讨人喜欢,无论到哪,都能粘上一大串的小姑娘。这个花心萝卜,跟他那该死的老爹一样,这才刚毕业呢,以后还不知道要有多少小姑娘要倒他的霉。想到这里,女人嘴角闪过一丝微笑,女人的心思很奇怪,老公花心,她就深恶痛绝,可儿子花心,却可以让她喜不自禁,觉得儿子能干,有本事。

    不对!有动静。正在胡思乱想的女人感觉隔壁的许昌平的书房里好像有动静,也许是猫吧!女人猜测着。不象啊,听声音象是人的脚步声啊,还有,那边书房的声音还挺大。家里的宝贝都藏在那间屋里呢,尽管很隐秘,绝对不会有人找得到的,但女人还是很担心,同时又很害怕。房子太大,两层小楼,十来个房间,小枫不在家,今天过节,保姆又被放假回家了,身旁的许昌平喝了点酒,现在睡得跟个死猪似的,女人的心脏呯呯呯地跳了起来。想起身看看,可有不敢,便推了推身边的许昌平:“老许,老许!起来,起来1


    “干嘛呐!”睡得正香的许昌平嘟囔了一声,翻个身,又睡过去了。

    “老许,快起来!”房间里的动静似乎越来越大了,那边肯定有问题,老婆使劲地拧了许昌平一下,疼得许昌平一下子坐了起来:“你干嘛呢!”

    “小点声,你听,那边好像有动静。”老婆连忙捂住许昌平的嘴。许昌平静下来一听,可不是嘛,动静还不小。连忙披起衣服说:“慌什么,看看去。”老婆见许昌平这么镇定,也就平静下来,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丈夫的胳膊,蹑手蹑脚地往那边走去。对老婆的状态,许昌平有点不耐烦,很烦地甩开了她的手,直奔书房过去。见丈夫这样,老婆也不敢说什么,只得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宿命论是那些缺乏意志力的弱者的借口。 —— 罗曼·罗兰
 楼主| 发表于 2006-7-12 17:17: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卷 斩杀 第十七章 浑水(下)

到了书房门口,许昌平推开了房门,顿时便惊呆了,只见房间里的两扇大书橱已经被搬开,做得巧夺天工、天衣无缝的墙角的保险柜也被打了开来,一个全身黑衣的人,正迅速地把保险柜里的东西往自己的大包里塞。这让许昌平很是吃了一惊。自己家的这个保险柜,是绝对高手的作品,如果不知底细,除非把墙拆了,或是用X射线对内墙进行透视,否则,根本发现不了,就纪委、公安那点敲敲打打的小手段,对这个装置来说,实在是太儿戏了。所以,许昌平的第一反应就是,要么那个所谓的号称世界一流的隐秘装置专家欺骗了自己,要么,这个黑衣人就是一个知道底细的人。

    许昌平这边的念头一闪而过,但他老婆可就没有这么多心思好想了,这种女人,在这种时候,所有的行动都是靠本能来支配的。此时,她的本能就是尖叫一声:“有贼啊!”

    老婆的这一声尖叫,让许昌平顿时心里一沉,暗叫一声:“坏了!”伸手便过去捂老婆的嘴,可是,已经晚了,在这样寂静的夜晚,女人的这种超高频律的高音,穿透力实在是太强了,只要不是睡得太死,两百米之内,绝对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声尖叫,只是混乱的开始。听到尖叫声,黑衣人随手拿起一个什么东西,用力往窗口一扔,呯!玻璃应声而碎,黑衣人在巨大的响声中轻轻一跃便上了窗台,随即挤出了防盗窗,从这幢只有两层的小别墅的窗口跳了出去。门口的许昌平却被这个动作惊得目瞪口呆。太不可思议了,许昌平家所有窗户都装了防盗窗,每隔十几厘米便是一根不绣钢管,别说是大人,就是上幼儿园的孩子,也不可能从防盗窗挤出去,可这个身材并不矮小也不瘦弱的小偷,却神奇地没有任何阻隔地就从防盗窗中闪了出去。


    紧接着,外面就传来连续不断的呼叫声:“有贼啊,抓贼啊,许市长家被偷了。”

    许昌平听到这样的声音,顿时面如死灰。敏锐的许昌平知道,情况极其不妙!今天他家里被盗,绝不是一个偶然,而是有人有心谋之,一向遇事还算冷静的许昌平,今天却是前所未有的手足无措了,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根本理不清,今天的这件事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冷汗顿时从脊背上渗了出来,很快湿透他的睡衣。

    不过,这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见过许多大风大浪的许昌平很快地冷静了下来,伸手拿起书房里的电话,迅速拨通了三个号码:110。一边抹着额头的汗,一边用非常急促地语气说到:“110指挥中心吗?我是许昌平,我是市长许昌平,市府苑小区发生突发事件,请速派警力过来,立刻对府苑小区进行戒严,任何人不得入内。”

    “是,许市长,我马上传达。另外,报告许市长,十分钟之前,我们已经接到报警电话,称府苑小区,也就是您的府上发生了盗窃案,有四名巡警已经赶过去了。”110小姐今天有点紧张,也有点兴奋,平常职业化的普通话今天居然有点变声,一不小心把S市的方言都带出来了,从来这么久,还没接到过市长亲自打的110呢,这可是市长哎,平常只能在电视里见到的人物。

    “不够,远远不够!要多派警力,你告知所有附近的巡警,让他们火速赶到府苑小区,就是市政府领导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说到这里,许昌平的牙齿竟然有些打颤。

    这时,外面的警报已经响了起来,混合着奔跑声,呐喊声,乱成了一团。许昌平却是忙个不停,一边对妻子说:“快下去,把防盗门锁好!”一边慌慌张张地拿起书桌上的一把裁纸刀,在书桌后的真皮座椅上一划,在锋利的刀锋下,皮子被划开了,许昌平用手往里一掏,便掏出了一把精致小巧的勃朗宁手枪,烤蓝的枪体在月光下泛着莹莹的暗光。

    这里,被许昌平支使得像一只木偶一样的老婆气急败坏地从楼下跑了上来:“防盗门昨儿晚上就关得好好的,根本不用再关。

    “哦。我忘了。”许昌平现在对他们家那些坚固的防盗窗已经完全丧失了信心,拉着老婆,跑进了一间储藏室,这个房间极小,没有窗户,四周全是墙,许昌平进去以后,把门紧紧地反锁,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手拿枪指着门,一手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儿子,我这出事了,你的地方也很危险,赶快想办法离开,钱你应该没问题,最好现在就离开新加坡远走高飞,如果两个小时之内走不掉,那你就赶快到新加坡警方去寻求保护或是政治避难。现在就收拾收拾动身,听清了吗?”然后听那边说了几句,又说道:“好了,不说了,就这样办吧。”接着便挂了电话,满脸惊恐地盯着房门,看他的表情,居然比刚才还要恐惧。

    再说外面,气氛比许昌平家里还要紧张。

    背着大挎包的黑衣人刚刚落地,不远处就有一个人叫着:“抓小偷,许市长家里被偷啦!”听到叫声,黑衣人扭头就跑,后面的人也拔腿便追,两个人走马灯似地在若大的一宿舍大院里一前一后地狂奔起来。黑衣人的方向显然是小区的大门,可是,大门口的保安已经被惊动了。

    市委一宿舍的保安不同寻常,全是身体素质十分过硬的退伍军人和退役武警,一宿舍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几乎市委、市政府的所有领导都住在这里,保安们哪敢有半点怠慢,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觉性。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听到这边的叫喊,他们的反应也十分敏捷,迅速提着警棍迎面截了上来。大门口的出路被封死了,黑衣人看似慌不择路,一转身,钻进了两栋楼之间的一道小路,几名保安很有默契地兵分三路,一队前楼前,一队后楼后,还有一队沿着小偷逃逸的轨迹,迅速夹击了过去,想把小偷包个饺子。

    不过,保安谁都没有注意到,刚才跟在后面拼命追赶乍乍呼呼喊着要抓小偷的那个家伙,见保安围了上来,便弯下了腰,捂着肚子,装做体力不支的样子。等保安走了,这个人才从容地站直了身子,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无人把守的大门。

    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这个人刚从门口消失,外面的警报声便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刺耳。紧接着,一辆桑塔那警车便开了进来。听到了保安们的叫喊,四名巡警也随即投入到了对小偷的追捕之中。

    一宿舍是一个组团式的建筑。当初在规划设计的时候,特别邀请了省内最具权威的DN大学的设计师们操的刀,特别是在小区内的路网设计方面,很是下了一番功夫,除了几条或直或曲的主干道,另外还有大量的小径连接其间,设计师称,小区内的交道极为便捷,不但车子可以开进任何一个单元的门前,另外,通幽的小径还可以把每一个栋楼都互相连接起来,人车行走互不干涉,这个小区里,绝对没有死胡同。除此以外,小区的绿化也极具特色,乔木、灌木和草皮三个层面有机结合,使小区成为真正的城市园林,很有点移步换景的味道。漫步在小径之间,几乎是每转一个弯,眼前的景观便是一番新气象。美则美矣,可设计师们绝对没有想到,他们的这种规划布局给警察同志抓小偷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现在的抓捕场面已经让保安和警察们郁闷得快要发疯了。这哪里是抓捕,简单是捉迷藏。小偷跑得并不是特别快,始终和紧跟在他们后面的保安距离二三十米的样子,可就是这二三十米,即让保安们感觉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每每接近一点,小偷一拐弯便失去了踪迹,等再次发现的时候,距离便又拉开了几米。而且,密密麻麻的路网,让他们包小偷饺子的计划一次又一次地破产。

    五分钟过去了,警察和保安们已经被激怒了。因为,他们发现,这个小偷似乎并没有急着逃跑的打算,他明明是在逗他们玩。追踪的人经过一段时间的狂奔,已经气喘吁吁,而小偷却是步履轻盈,身姿飘逸,不是还回头看那么一眼,似乎在招呼他们:“来啊,来抓我啊!”

    四名刑警终于按捺不住,高声叫着:“别跑,再跑我们开枪了。”可是,等他们喊完却发现,迟了!已经无法开枪了,因为,现在整个小区已经被惊动了,无数的居民已经参与到了追捕小偷甚至是看热闹的行列,到处都是人,在这种情况下开枪,是很容易误伤的,对自己的枪法并没有绝对信心的巡警,哪里敢乱开枪,何况,被抓捕的只是盗窃犯而不是抢劫犯,开枪,显然是不合适的。
把“德性”教给你们的孩子:使人幸福的是德性而非金钱。这是我的经验之谈。在患难中支持我的是道德,使我不曾自杀的,除了艺术以外也是道德。 —— 贝多芬
 楼主| 发表于 2006-7-12 17:18: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卷 斩杀 第十八章 摸鱼(上)

从第一声“捉贼”的呼喊到现在,已经快十分钟了。府苑小区里,已经形成了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局面,一大帮的年轻人也加入了捉拿小偷的队伍,这里面,很多都是些即将开学的大学生,年轻人正义感强,见到小偷,岂有不抓之理?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仅仅凭着一腔热血就可以做到的。如果说,在近十名保安和六名警察配合行动的情况下,还能有条理地进行一些分工,对小偷进行围追堵截,那么等这些年轻人加入以后,情况就已经完全变了,变得更混乱了,简单就是乱得一塌胡涂。这些人的加入,似乎只是在证明一个道理,很多事情并不是人越多就越好办。现在的局面是,由于追捕人员的增多,在小区狭窄的小径上,追捕的人群变得拥挤了起来,那些后加入的人,已经成了警察和保安的障碍。

    蓝煜星这几天晚上都没有住在办案点,而是住在了宿舍。他的调动手续已经办了,但市政府办那边并没有把房子收回去,最近也没有大批量的新人进机关,而且,房间里还住着一个人呢。李玉凯现在也谈恋爱了,很少在宿舍住,所以,两个人碰面的时间越来越少,这间房子,居然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空着的。今天,听到动静以后,蓝煜星为了观察方便,一个人跑上了楼顶。府苑小区是一个让房地产开发商看了以后会心痛不已的小区,容积率太低了,楼与楼之间的间隔很大,而且,除了那前面的两栋职工宿舍以外,其它的处级、副处级干部住的楼房最高只有四层,如果让开发商来做,至少可以再加上一倍的建筑面积,这都是钱啊!但是,这方便了蓝煜星此刻的观察,他居高临下,把小区里的一切看了个清清楚楚。

    蓝煜星注意到,追捕的时间长了,有一些人已经脱颖而出。小区的保安队伍中,就有这么两个人,虽然他们好象也并不是十分的卖力,但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和其它的保安以及警察相比,这两个人的表现显然要突出一些,开始的时候还不是很特别,等十分钟的奔跑下来,这两个人就慢慢进入蓝煜星的视野了。他们的特点,一是耐力好,始终能够跟在小偷的后面二三十米,虽然赶不上,但也拉不下,还有就是配合得好,两个人并不象后面的人一样窝成一团,而是能够进行一些非常默契的配合,一个人紧追,一个人堵截,其中,堵截那个人似乎总能够跑到小偷本来意图逃窜的方向,好几次都是失之交臂。可惜,也只能是失之交臂,小区的路网太复杂了,仅仅靠两个人是远远不够的,如果像他们这样的有四个,肯定会是另外一种结果。所以,几次差之毫厘后,旁观的人都扼腕叹息:“那边路口要是再有一个人就好了。”

    捉小偷,大多数人是帮不上忙的,但是,和蓝煜星一样有眼光的人却多的是,S市的处级以上干部,只怕有三分之一住在这个院子里,大家的眼力都毒得很。特别是一些站在阳台上居高临下的人,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这个小偷,看似慌不择路,像个没头的苍蝇一样倒处乱钻,可他逃蹿的路线却大有讲究,每每追捕者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他总能找到一个出口跳出去了,一旦跳出去之后,就立马形成他带着一群人领跑的局面。不过,十分钟的全速奔跑,至少要跑个两三公里吧,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即便是专业的田径运运员,也没有这么从一开始就全速地奔跑的,否则,根本就坚持不下去。但这个小偷却不一样,保安和警察们累得气喘吁吁,不时会有人弯下腰来手扶着膝盖歇一歇,可小偷却没有片刻的停留,健步如飞,如蝶戏花丛一般,在小居里飘来荡去,轻松而随意。

    最令大家感到意外的是,这个小偷好像并不急于逃走,好几次他都有机会往院墙边跑,看他的步伐,不到两米的墙头,也应该可以一跃而出,难道他善跑不会跳?不可能。那是没想到跳出去?大家都能想到,他跑得这么快,只要跳了出去,追兵应该还会有,但拦截起来难度就大得多了,压力会大大减轻。他为什么不这样做?真的是慌不择路吗?也不像啊。联想到他今天晚上偷的是许市长家,有不少人已经明白了个八九不离十,这个小偷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这个场面,看得站在阳台上的体育局长惋惜不已:东方神鹿啊!中国的男子中长跑一直没什么起色,今天终于发现了一个人才,他怎么偏偏要去当小偷呢?要是能把他招进田径队,奥动金牌不一定能拿得到,送到省队,拿几块十运会的中长跑金牌应该不成问题吧。搞不好参加奥运会和肯尼亚选手都有得一拼。

    为了这个计划,林清雅也回来了,此时,她正站在后阳台上,和蓝煜星两个人虽然彼此看不见,却都在欣常他们设下的这个局。不过,林清雅有点担心,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应该可算成功了一半,但最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还不得而知。

    院子里的混乱在加剧。又有十几辆警车驶进了大院,警车前大灯的强光,把小区照耀得如同白昼,而上面闪烁的警灯,又使得小区从高处看像一个歌舞厅。显然,又一批警察赶到了,不过,这一批警察并没有全部投入到对小偷的追捕中,而是有一大部分直奔后院许昌平的住宅。

    这时,两个追得最近的保安却停了下来,小偷的压力顿时减轻了许多。大家以为他们累了,退出来了,蓝煜星却注意到,这两个人停下来以后,其中一个人却掏出了手机在接电话。然后,两个人交头接耳地商议了一下,便不声不响地退出了追捕的队伍,尾随警察们往后院去了。预料中的情况终于出现了,蓝煜星急忙拿出手机,拨通了林清雅:“有可疑人物出现,意图还不清楚,要防止他们协助许昌平逃走。”蓝煜星早就想到,许昌平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束手就擒,搞不好,这两个就有可能是他的守护者,也是失踪的那帮特种兵中的人,孙继尧在两个人的护送下从容逃走的场面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这样的错误不能再犯。
燕雀戏藩柴,安识鸿鹄游。 —— 曹植
 楼主| 发表于 2006-7-12 17:19: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卷 斩杀 第十八章 摸鱼(下)

“我也看到了。是那两个保安吗?注意他们很久了,我会让人盯着他们的。咱们的人也应该到了。”

    “应该是他们。”蓝煜星说完挂了电话。此时,他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和林清雅在生活上的距离越拉越远,可业务上的配合却是越来越默契了。

    这时,又一批警车赶来了,一个小偷而已,居然会招来这么多的警力,本来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可是,大院里的人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这不是别的地方,是府苑小区,只要小偷还没有抓到,也没有逃走,就会有警察源源不断地往这赶,一直到可以把这个占地面积三平方公里的院子塞满为止。

    但是,车辆近前以后,原来感觉很正常的人们吃惊了,大家看得清清楚楚,这一批车辆和前两批的都不同,领头的两辆车挂的是省厅的公安车牌,其它几辆车挂的全是武警牌照。怎么会这样?抓一个小偷,居然要惊动省公安厅和武警部队?太夸张了吧。蓝煜星的心里却是十分兴奋,他知道,抓鱼的时候到了。

    公安和武警们却并没有理会这些人惊诧的目光,十几名怀抱微型冲锋枪的武警战士如狼似虎般地扑下车来,也是兵分两路,一路六个人在追缉小偷,一路和上一批警察一样,赶赴后院。见他们来了,还在与警察和保安们周旋的黑衣小偷顿时加快了速度,找了一个空档,直向院墙边奔去。“他要跳墙逃跑!”几个有眼光的干部顿时看了出来。武警们当然也非常明了,直追过去。

    “给你!”小偷边跑边解下身上的挎包,向武警们砸了过来。武警战士们不知道扔来会是什么东西,本能地做出卧地的保护动作。啪!包已经砸在了地上,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爆炸场面。那边的小偷已经赶到了墙边,轻轻一纵,单手搭上墙头,然后一个轻翻,便失去了踪迹。站在阳台上的体育局长眼睛又是一亮,这名队员的动作干净利落,潇洒飘逸,而且弹跳力很好,看来,他的长项不仅仅是中长跑,当体操和跳高运动员来培养也很有前途嘛!

    “追!”四名特警战士毫不犹豫,干净利落地越墙而过,尾随而去。

    小偷已遁,武警在追,大院里应该没有什么热闹了吧。NO!好戏才刚刚开始。

    事实上,从挎包砸过来以后,就没有人去注意小偷了,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那个挎包上。因为,挎包落地以后,里面的东西呈扇面状洒了出来。灯光下,大家的眼睛一花,那是钻石和珠宝的光芒。满地的珠宝首饰,各种款式的名表,几个离得比较近的站在时尚前沿的大学生已经惊呼起来:浪琴!劳力士!欧米加!尽管他们都是官宦子弟,都很熟悉这些品牌,但把这样的名表戴在手腕上也是件很奢侈的事情。一些识货但不会大惊小怪的干部们清楚,这些表,哪一块都顶他们一年甚至几年的工资。当然,这还不是全部,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亮闪闪的,还有一些东西,虽然不发光,却是实实在在的硬通货:成扎成扎的人民币,美金,欧元,还有国内的和认不清哪种文字的信用卡。这一包值多少钱?谁也说不清楚。

    市公安局的人从车子上下来了,领头的,正是省公安厅副厅长吴国同,他也是刚刚接到线报:“S市市长许昌平家里被盗,小偷逃逸,但在现场遗弃了大量的现金、珠宝和存折、信用卡等赃物,除了卡以外,价值也有数百万,许昌平巨额财产来历不明。”

    同时,他的合作伙伴林清雅也打来电话,说她也刚刚接到了同样的线报。两个人在电话里一通气,觉得这个案子可以插手。这几天,因为查不到孙继尧的线索,吴国同正憋了一肚子的火,没想到却遇上了这么一档子事情,无心插枊,这种人赃俱获的案子,可是不查白不查,加上林清雅态度也非常积极,极力促成。吴国同知道,林清雅职务虽然比自己低,但人家在这个专案组里代表的是省纪委,可比公安厅高那么一截,既然她那么积极,又主动打来电话提议,他当然就顺水推舟了。

    不过,让他惊讶的是,等他到了这个地方才发现,他接到的线报并不是事实,而是一个预言,或者说是一个真实的谎言。显然,这里有猫腻,侦破经验无比丰富的吴国同当即意识到,这是一个阴谋,是有人在故意整许昌平。省纪委和省公安厅,也是这盘棋上的一枚棋子。但是,这盘棋下得太巧了,太完美了,完美到了一切都无懈可击的地步,一切都在人家的计划之中,所有的步骤,都是按照计划来走的,执行的毫厘不差。所以,与其说是阴谋,倒不如说这是一个阳谋,他们是在光明正大地利用纪委和公安厅。当然,也不能排除了栽赃陷害的可能,这就要看下一步的取证了,但眼前,面对这样高质量的证据,不把许昌平带回去调查,已经是不可能了。

    这边,林清雅已经和省纪委的副书记严明通上了电话。事关重大,毕竟许昌平是一市之长,严明也要请示,电话又打到了汤怀炎书记那里,汤怀炎还是要对上请示,不过,虽然是层层请示,但效率还是极高的,毕竟眼前的事情是刻不容缓,几分钟的功夫,严明的电话反馈了回来:可以先行找许昌平到纪委的办案点谈话,在进一步取证之后,再决定是否对其实行“两规。”

    得到了尚方宝剑,吴国同大手一挥:“专案组的同志迅速到案发第一现场调查,同时,带许昌平到办案点。”然后,专案组的同志就忙开了,一部分人在整理封存赃物,余下的人直奔后院许昌平的家。

    许昌平家的周围也是热闹非凡,一帮S市的巡警还没有进他的家门,许昌平让他们先在外面候着。后院的同志还不清楚前院发生的事情,并不知道许昌平现在已经是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的嫌疑犯了,既然市长不让进,他们也只好在外面候着,静等领导的安排。不过,带头的市治安支队的队长心下纳闷:“许市长不是说他有生命危险吗?一个小偷而已。”很快,外面的信息已经反馈过来,小偷跑了,赃物价值巨大,已经被省厅封存了,治安队长心里的一块石也放下了:既然省厅接手了,那就没咱们什么事了,这可是市里的一把手,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走也不是,撤也不是,这样的案子太折磨人了。

    这边,吴国同已经带人到了许昌平的家门口,对吴国同,治安队长是认识的,省公安系统开会的时候,他可没少在主席台上见过他。所以,治安队长连忙让手下让开了道路。

    这时,吴国同对身边的人轻轻地命令道:“喊话,让他开门,语气要坚定,但措词要客气点。”毕竟,许昌平还在市长的位子上,不能把他当成普通的犯罪嫌疑人来对待。

    听到命令,一名警察拿了下话筒对里面喊道:“许市长,我们是省公安厅刑侦处的,现在要对作案第一现场进行调查,请您打开房门,配合我们的工作,请您打开房门,配合我们的工作。”

    喊话的警察话音刚落,门后面已经传来了许昌平的声音:“吴副厅长,我已经看到你了,当然可以打开房门配合你们的工作,但是,我需要说明的是,现在有人意图对我进行栽赃陷害,而且,还有人意图谋杀我,我可以跟你们到专案组把问题说清楚,但你们必须保证我的安全。”

    “可以。我们可以保护你的安全。”吴国同回答得十分干脆。这个请求绝不过分,就算是死刑犯,在国家没有对其正式执行死刑之前,都有义务保护他的安全,何况他还是个市长呐。

    “吴副厅长,你没有领会我的意思,我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如果我猜得没错,现在肯定有杀手在瞄着我,我只要一打开门,就会有子弹射中我的头,我这话不是危言耸听,请吴副厅长重视。”可以听得出来,许昌平的话恳切而又恐惧,绝对不是信口开河。这让吴国同一皱眉,怎么又是杀手,难道许昌平和那个杀手集团有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了。

    “我知道了,你放心,外面的人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特警战士,他们会给你提供百分之百安全的保护,既便是有杀手,而且他们真的想刺杀你,牺牲的也是我们的战士而不是你。”吴国同的话音刚落,四名武警战士已经手持冲锋枪站到了别墅的大门口,封死了所有可能的角度。
一个人的价值,应该看他贡献什么,而不应当看他取得什么。 —— 爱因斯坦
 楼主| 发表于 2006-7-12 17:19: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卷 斩杀 第十九章 告捷(上)

“头儿,对方有不少高手,我们现在无法行动,还有,我们现在很可能已经被盯上了,请指示!”此时,已经进入后院的两名保安隐身在阴暗处,一边远远地观察着许昌平家那边的情况,一边用耳塞式通话器在和别人通话。

    “知道了,如果你们可以判定自己确实被注意上了,那就迅速放弃,寻找机会撤离,注意,不要太明显。”耳塞里传来的是安永江的声音。

    “是!”两名保安迅速和他们的几个后赶过来的保安同事们混同到了一起。同样的服装,差不多高矮的个头,又是在月光下,楼上的蓝煜星虽然一直在注意他们,但是,他还是分不清原来的那两个人究竟是哪两个。他有点无奈,毕竟,这帮特警不归自己直接指挥,今天晚上的行动除了自己和林清雅之外,绝对是见不得光的,无法对特警们作很明确很具体的部署。如果这两个保安今天没有作出什么行动,在事先又没有对这两个人进行调查的情况下,专案组今天晚上是不能直接抓捕这两个人的。

    “头儿,对方的保护十分周密,我们没有机会行动。”安永江的那里又传来了一声报告声。

    “知道了,等待时机,如果找不到机会就放弃,注意不要暴露。”安永江的指挥依然很沉着,但是,心里却十分忐忑。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一次行动失败的记录,但这次,的确是遇到对手了。从许昌平打开房门到上汽车,这中间只需要穿越一个小院,短短十米的距离,十几个经验丰富特警在保护着他,还有四名特警组成了人体盾牌,难度很大啊。而且,最大的问题是,对这次狙杀行动,准备得并不充分,简直就是毫无准备。今天晚上的事情,对己方来说完全是个突发事件,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狙击手能够到位就已经不容易了。而对方却是把一切的可能性都考虑到了,准备的相当周密,在计划上就已经输了一招,看来,今天晚上想要狙杀许昌平,基本上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所以,江永安抬眼望了望坐在旁边的孙继尧,请示道:“看来靠狙击手是不行了,怎么办?要不要在大院外面或者是他们行进的路上用个火箭筒直接把车给炸了?”

    “火箭筒?要不要搞辆武装直升机直接用反坦克导弹把省里的车队给灭了?没办法就没办法了,老大应该会有办法的。本来,他就没有要求我们必须完成,而且,我们的力量也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才用的。”孙继尧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虽然也有一点无奈,但更多的还是信心。

    市委一宿舍。

    许昌平打开了房门,吴国同当即便迎了过来,似乎带着点愧意地说:“不好意思,许市长,因为这个案子涉及的金额比较大,我们一时还不能判定事实的真相,为了把事情搞清楚,当然,也是为了对您个人负责,麻烦您到我们办案点去做个笔录。另外,我们还要到您府上去看一下作案现场,您没什么意见吧。”

    许昌平有些无奈,他当然听得出来,吴国同的话说得客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还要硬撑:“可以,我当然可以陪你们去。不过我要声明的是,在现场我发现我们家的保险柜被打开了,而且,里面凭空多出了不少财物,有的还很值钱,不知道小偷你们抓住没有,是不是在他身上发现贵重物品了?相信应该有,我怀疑有人在栽赃陷害。”

    对许昌平的话,吴国同不置可否,这边,几名警察已经闯了进去。说是调查现场,其实是对许昌平家的搜查。接着,一辆警车开了过来,许昌平在特警们的保护之下,开始往车上走去。

    和平常老百姓家里出事不同,一宿舍大院里的人特别默契,此时,除了警察,刚才在忙着抓小偷的人群并没有到后院来围观,几个参加抓捕的大学生,也很快被父母亲叫回了家,原因只有一个:避嫌。谁也说不清这件事情会不会让许昌平进去,毕竟是市长,树大根深,想要搬倒他,不容易啊。但是,通过窗户能看到这边情况的人,都关了灯,躲在阴影里面往这边观察着,有的还用上了望远镜。不过,大家发现,几名身材高大的特警一直围在许昌平的身边,根本看不到许昌平的头和脸。

    凡事都有例外,此时,就有这么一个人,一个中年男子,开始大步流星地往这边赶。窗口的人发现,这个人,正是许昌平的继任者,现任的常务副市长程伟元。大家很奇怪,现在的这个时候,太敏感了,谁敢在这种时候去和许昌平接触啊,无论说什么都不好,他程伟元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被好奇心折磨得很痛苦的人,偷偷地把窗户拉开了一条缝,试图听听他过去会说些什么。

    许昌平已经准备上车,见程伟元过来,他也一愣神,便没有急着上车,等他过来,几名特警依然是不离不弃地伴在他的身边。

    “吴厅长你好!”程伟元并没有直接招呼许昌平,而是离老远便向吴国同伸出了手,也习惯性地省略了厅长前面的那个副字:“我是程伟元,S市的常务副市长,在市政府里分管公安工作,前段时间人事调整,新的局长还没有到位,所以,实际上是我在临时负责市公安局的工作。”程伟元开门见山,直接报出自己的身份和职责。

    原来是S市公安局的负责人到了,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省厅的行动,如果仅仅是从盗窃案的角度,是有些越俎代疱了,吴国同当然要接待,便迎了上来:“原来是程市长啊,久仰!”两人在这边寒暄,那边的许昌平却不敢久等,主动把车门打开,钻进了汽车,这才有了些安全感。他知道,程伟元如果想和自己说什么,自然会过来的。
如烟往事俱忘却,心底无私天地宽。 —— 陶铸
 楼主| 发表于 2006-7-12 17:20: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卷 斩杀 第十九章 告捷(下)

寒暄之后,吴国同当然要对有关情况作一点说明:“程市长,今天许市长家里发生的盗窃案有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的嫌疑,我本人现在被抽调在省纪委和省公安厅的联合调查组工作,所以,想请许市长回去作一个情况说明。”吴国同回避了线报的事情,他只说事实,当然,摆在眼前的事实也是有说服力的。而且,他也在表明,自己并不是单纯代表公安厅来执行任务,而是代表纪委和省厅两方,许昌平是省管干部,既然涉及腐败,那就没S市公安局什么事了。

    程伟元当然听出了吴国同的意思,不过,他并不是来和省公安厅争许昌平的,对这个问题也不想多纠缠,连忙说:“当然,当然,我们一切服从省纪委和省厅的安排。”说完之后,冲S市局的同志们摆摆手,治安队长心领神会,带着他的部下,悄悄地离开了。

    程伟元在提到省公安厅的时候,故意把公安两字省略掉了,这样,就是以S市公安局的负责人自居了,他也在表明,自己是对方的下属,让吴国同顿时对他多了一分亲近感。看出了自己这样说的效果,程伟元又补充说:“从我个人的角度,当然希望许市长是清白的,但从工作的角度,既然有疑点,就应当查清楚,这也是对许市长个人负责嘛。”他的话,进一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和吴国同刚才对许昌平说的话如出一辙,场面上的话,都是差不多的。

    “多谢许市长的理解啊。”吴国同感觉,双方已经接上头了,意见上也没什么分歧,这次会面应该结束了,今天晚上的任务可不轻,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做啊。于是,他又握住程伟元的手,用力地抖了几下,意思是说,咱们可以再见了。

    “哦,我是许市长的直接下级,还有点工作上的事情要跟许市长请示一下。”程伟元的话吴国同无法拒绝,毕竟,许昌平现在还是市长,还是市人大代表,公安机关并没有对他进行刑事拘留,更不是对他执行检察院的逮捕令,这次带他走,最多只能说是让他去协助调查,虽然实质上是按照传唤来执行的,但具体操作中这个词都没有公开使用,所以,公安机关现在并无权力阻止许昌平和程伟元说话。还有一点也很关键,许昌平是市长,程伟元是常务副市长,在市长不在的时候,应当由常务副市长代其履行职责。现在,许昌平被省公安厅传去了,并不知道他明天能否按时上班,程伟元当然要请示一下了。至于从信任的角度来看,对方是S市公安机关的负责人,省厅在这里开展工作,很多方面还需要市局的协助,如果因为抓了个市长,就要怀疑一切,把所有的人都一棍子打死,那下面的工作也没法干了。

    程伟元也知道,一般情况下,吴国同应该是不会阻止他的,所以,他在提这个要求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用请求的口气,而是一种告知的语气。这也是一种说话的艺术,如果你请求了,对方很有可能要考虑一下,而简单地告诉他一下,他反而没有那么多的顾虑。说完之后,程伟元向吴国同礼貌地点了点头,走向许昌平坐着的车旁。

    见程伟元过来了,许昌平也没下车,而是把车窗口玻璃放下来一点,隔着窗口与程伟元说话。

    程伟元过来,果然是和许昌平讨论明天的工作,本来,明天上午一上班是要开一个政府组成人员会议的,现在许昌平不一定有时间,程伟元问怎么办,许昌平沉吟了一下,便说了一句:“你明天请示一下黄书记吧。”老实说,他也只能这样了,这次进去,究竟能不能出来,许昌平实在没有把握,心里明镜似的,这趟进去,肯定是凶多吉少。

    两个人在说话,吴国同那边也没有上车,眼前有一个和自己同级的常务副市长,不等人家说完就上车实在是太不礼貌,所在也只好在一旁陪着,一方面是一种催促,希望他们快点,同时,也是一种监督。

    事情很简单,几句话就交待完了,程伟元作了一个告辞的架式,但很快又停了下来,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似的对许昌平说:“许市长,我们在一起合作共事多年,我个人是非常相信你的,你不是那种贪赃枉法的人。工作上的事你尽管放心,就算明天上班的时候你赶不回来,有什么事情,我也会帮你处理好的,绝不会让你担心,等你回来,我再把事情向你汇报。”

    “那我先谢谢了!”许昌平的话十分真诚,甚至有一点感动。别人听不出什么来,但许昌平是十分明白程伟元的意思。这家伙,今天是带话来了,这应该算是一个承诺和保证吧。

    程伟元又想起一件事情:“哦,忘了告诉你了,刚才,你们家许枫可能是听院子里的朋友说了你的事情,有点担心,就打了个电话给我,问了一下你的情况,他很着急,说明天就要赶回来。原来他正准备出去旅行呢。”

    程伟元的话说得很平淡,但听在许昌平的耳朵里却如晴天起了一个炸雷一般。顿时面色一沉,他心里有数,儿子没跑掉。动作真快啊!如果自己在里面撑不住,儿子在外面估计也就完了。不过,许昌平的控制力也是惊人的,脸色马上恢复了正常,对程伟元说:“老程啊,你能不能帮我个忙,跟他说一声,让他别回来了。他回来又帮不上什么忙,白白耽误了学习。而且,我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许昌平好像是在说家常,但程伟元自然是听出来也语气中的祈求和保证,便回答说:“说当然可以说,回头我就给他打电话,不过,你肯定比我更了解他,他听不听我的我就保证不了了。”

    “多谢了。”只有许昌平能够听出来程伟元口中的他是谁,便从车窗里伸出了手,和程伟元握了一下,程伟元能感觉到,他握得很用力,显然在传达着什么信息,自然也心领神会,松开手以后,冲里面又摆了摆手:“许市长,我们相信你不会有什么事的,再见。”

    车窗无声地合上,程伟元又和一边的吴国同握手告别,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程伟元走后,吴国同冲大家吩咐了一下:“你们几个留下来,其他的同志护送许市长先回办案点。”

    “是!”大家答应了一声,四五辆警车打开了警灯,一阵马达轰鸣,车队离开了。

    车子刚走,吴国同就带人进了许昌平家。许昌平的老婆此时正坐在屋里低声地哭泣,几名警察和武警战士在仔细地搜查着。见吴国同进来,连忙站了起来,其中一人轻声地对他耳语:“报告吴副厅长,我们有发现!”

    吴国同及时用眼色制止了他的话,转而对许昌平的老婆说:“许夫人,我们今天要在这里查验现场,可能会影响您的休息,另外,今天这里也不太安全,这样吧,我让人护送你到其它的地方暂时住一个晚上,明天再回来。我们保证不会让你家的合法财产受到损失,你看可以吗?”

    “那,那就麻烦你让人送我回娘家吧。”许昌平走了以后,他老婆也完全失去了主心骨,而且,这女人心里有鬼,自然不敢不服从吴国同的安排,只有答应了。

    等许昌平老婆走了以后,吴国同才说:“发现什么了?”

    “除了保险柜里仍然有大量的现金、存折和一部分贵重物品外,我们还发现了一把勃朗宁的手枪,里面装着五发子弹。”说完,警察取出已经被物证带包装好的手枪笑着说:“这可是一把好枪啊,不但是武器,也是一件艺术品呢。”

    吴国同把枪拿过来,仔细地端详了一下,赞了一声:“果然是把好枪啊。”心里却是十分满意:刚才许昌平说他被栽赃了,如果没有证据证明那些东西不是他们家的,这个案子查起来还真是有点麻烦。现在有了这个东西就好办了,看枪柄上,还有汗水的痕迹,这枪显然不是小偷的,小偷偷东西或是栽赃,是不会把手枪留下来的;就是留枪下来栽赃,也不会让上面浸湿汗水,否则,一查是别人的指纹,那不是为许昌平开脱嘛。

    显然,如果可以确定这把枪是许昌平的,那私藏枪支可是犯法的,有了这个东西,就有了对许昌平采取另外一种措施的可能。

    “其它还有什么吗?”吴国同想知道,还会不会有别的重大战果。

    “除了这把枪和那些珠宝外,其它的有价值的线索就没有了。”

    “哦。”有了这样的结果,吴国同已经很满意了。便吩咐了一声:“好了,收队吧。”吴国同一声令下,一帮人乘着警车,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一宿舍大院。

    一但愿每次回忆,对生活都不感到负疚 —— 郭小川
 楼主| 发表于 2006-7-12 17:20: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卷 斩杀 第二十章 证据(上)

警察们都走了,今天的这场好戏也算是结束了。计划进行得很成功,蓝煜星十分满意,便从楼顶楼梯间走了下来。到了门口,正准备掏钥匙开门,对面林清雅房间的门却已经打了开来,一个悦耳的女声响了起来:“蓝煜星,你进来一下,我有事找你商议。”

    蓝煜星下意识地看了看表,凌晨一点半,不禁有些犹豫,但是,局面又由不得他犹豫,只好走了进去。显然,蓝煜星的这个动作被林清雅注意到了,心下有些不满,又有些心酸:两个的人距离,真的是越拉越远了。

    进了房门,林清雅表情有些冷,也没有给蓝煜星让座,便开门见山地说:“刚才,得到吴副厅长那边反馈回来的消息,许昌平似乎非常担心有人会谋杀他。而且,我还发现,那两个保安,也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是去保护或是营救许昌平,反而像是过去观察情况甚至有可能企图暗杀许昌平。至于是什么原因,我现在的思路并不是十分清晰,把情况告诉你,你自己分析一下吧。”说完之后,林清雅也看了一下表:“太晚了,现在不太方便,你先回去休息吧。”

    姑且不说林清雅对自己说的话,就是她现在的表现,就让蓝煜星心里一沉,他当然清楚,林清雅本来是打算和自己长谈的,否则,就这么一句话,她根本不需要请自己进来,打个电话就可以,在门口说一下也成,想不让别人听到是非常容易的,可自己刚刚进来,她也只说了一句话就开始下逐客令,这反而让他十分为难。走呢,还是不走?

    不过,无论是走还是不走,蓝煜星都不能让现在的这种隔膜继续下去,于是,他没有搭林清雅的话茬,而是换了一个话题:“这个问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许昌平现在并不承认那些东西是他的,我们必须在24小时之内拿到许昌平受贿的铁证,否则,许昌平一旦被放出办案点,后面的局势发展很可能会无法控制,那就会前功尽弃。为了今天的这个结果,我们作出了巨大的努力,现在的局面也非常有利,可时机却稍纵即逝,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尽快请省里派痕迹鉴定专家过来,证明这些东西确为许昌平所有。咱们不要等明天早晨了,现在就到办案点去吧。”

    蓝煜星很好地化解了场面的尴尬,他没有走,也没有留,而是让林清雅走了第三条道路。

    蓝煜星的话适时提醒了林清雅,是啊,这要是到明天还证明不了这些东西是许昌平的,那笑话可就闹大了。无根无据地把人家一个市的市长扣留了24小时,最后又放了出来,就算许昌平不到纪委书记那里去告状,估计以后他碰到公安厅长的时候,大家是平级干部,还不把厅长给讽刺得无地自容啊:你的部下也太客气了,有事没事就能把咱们这些地方上的闲人请去喝纯净水,而且还管吃管住24小时。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林清雅连忙抓起电话,拨通了吴国同,先跟他要了辆车子,又告诉他是不是要请省厅的专家到办案点查验证据,那边的吴国同却说:“哦,谢谢你的提醒,林主任真是细心啊,不过,我们办案点上本来就有技术鉴定人员,当然,技术力量并不是很强,厅里我已经打过电话回去安排了,现在,有关人员已经上车,正在赶往S市。你要的车子,我马上给你派过去。”

    吴国同的话,让林清雅觉得自己有些丢脸,人家是专业的刑侦干部,自然会把这样的问题考虑到,干嘛要自己来多此一举。电话是蓝煜星让她打的,她当然要迁怒于蓝煜星:这个人太自负了,总觉得别人都是弱智,什么都想不到,只有他最清醒,最能干,无论是大事小事,离了他都不成。

    林清雅心里想埋怨,但刚才的疙瘩还没有解开,又不知如何开口。便用眼角瞟了一眼蓝煜星,只见这个家伙跟个没事人似的,完全是一幅事不关己的态度,正在欣赏窗外的月色呢,嘴角,却有那么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的笑。

    “好啊,你耍我!”怒不可遏的林清雅抓起沙发上的一个抱枕,用尽全身的力气向蓝煜星砸去。蓝煜星连忙轻轻地把抱枕接了过来,笑吟吟地:“这可不怨我,谁让你那么着急。”

    “那你也是存心的,看我打电话也不阻拦一下,害得我在吴副厅长那儿丢脸。”发泄完了,林清雅也出了一口气,脸色开始多云转晴,语气中居然有了点撒娇的味道。两个人之间刚才的那一点点不愉快,早已烟消云散。

    “那是你们领导之间的事情,我怎么好干涉?”蓝煜星得了便宜还在卖乖,不过,凡事适可而止,过犹不及,蓝煜星游刃有余地控制着局势:“时间差不多了,车子应该快到了吧,你收拾一下东西,我也要回房间拿一下包。”办案点的驾驶员也十分配合,蓝煜星话音刚落,林清雅的手机就响了,车子已经到了,请她下去。

    两个人赶到办案点,办案人员住的房间此时灯火通明,办案点的几名技术人员正在对证据进行鉴定,包括吴国同在内,一帮人也在紧张地忙碌着。但是,蓝煜星进去以后,却发现大家的神色都很凝重,看来,进展肯定不顺利。

    林清雅一进门,便焦急地问吴国同:“吴厅长,怎么样?”

    “很难说啊,唉!”吴国同叹了口气:“就目前查验的证据看,几乎找不到任何证据,所有的保险柜里的东西和小偷包里的东西,都没有许昌平和他家人的指纹,更没有使用痕迹。十几张存折和卡上的资金大约在三百万左右,但也没有他本人和家人的名字。当然,即便是有,也不能说明问题,现在虽说实行了存款实名制,但银行控制得并不严格。各商业银行揽存现象比较普遍,只要有人存钱,特别是大额定期的,存款人说一声身份证没带,但能提供一个身份证号码,就算这个号码是假的,银行职员一般也不会把这样的储户拒之门外的。这还是国内的,国外的银行就更不管这些事情了。”
人生不是一种享乐,而是一桩十分沉重的工作。 —— 列夫·托尔斯泰
 楼主| 发表于 2006-7-12 17:20: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卷 斩杀 第二十章 证据(下)

这个狡猾的老东西!蓝煜星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

    吴国同的话并没有完:“还有,许昌平一再宣称,他是遭人栽赃陷害。而且,据我们分析,这种情况不是不存在,因为,我们接到线报的时候,小偷还没有放弃赃物,报案人怎么会知道他们家的保险柜里藏着什么东西,小偷拿了哪些东西?无非是两种可能,一种是栽赃陷害,还有一种就是小偷故意要整许昌平,在发现赃物以后才报案。所以,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许昌平说自己被栽赃就很有说服力,而且,从我们公安方来讲,也会把这个问题作为侦破的一个重点。”

    蓝煜星知道,提前报案,这是个计划里唯一的漏洞,但是,这个漏洞却是无法弥补的。在目睹了那天的追击以后,蓝煜星更加确信,自己当时的决定是正确的,就应该这么办。那两个保安,极有可能和安永江他们一样,都是训练有素的特警战士,是那批失踪的三十五个人之一,大冯和他们两个一旦纠缠的时间过长,难保不马失前蹄,万一被他们扭住了,很有可能会来个黑吃黑,让这批证物永远不见天日,自己的计划可就彻底泡汤了。还有,那两个人追得那么卖力,甚至不惜暴露身份,就更加让蓝煜星毫不怀疑。他要的结果就是把许昌平先弄进来再说,至少,第一步的计划已经实现了。

    “有人会拿三百万来栽许昌平的赃?他有那么值钱吗?”林清雅试图寻找这里面的疑点。

    “当然,的确是有些不可思议,其实,无论那批财产是许昌平的还是栽赃者的,都不止三百万呢。三百万的资金,现在银行肯定是冻结充公了。还有那些珠宝首饰名表什么的,刚才验了,可都是真家伙,也值个一两百万,加起来大约在五百万左右,如果可以证实这五百万的确是许昌平的,最起码也要判他个十五年以上吧。不过,许昌平这个位子,市长啊,大权在握,从某种意义上讲,还是值五百万的。呵呵!”说到这里,吴国同笑了一声,这个笑声,有点无奈,还有点玩世不恭。

    蓝煜星十分明白吴国同最后那玩世不恭的笑声里包涵的意思。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处在许昌平的这个位置,要想捞个五百万可太容易了。应该说,吴国同的分析在逻辑上是成立的,但逻辑上成立是一回事,思想上认同是另外一回事。现在必须说服吴国同,至少要让他在思想上认定,许昌平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贪官,这样,下面的案子才好办。办案的态度和立场对办案结果的影响非常之大。蓝煜星看得出来,因为那个提前报警的电话,吴国同现在在思想上倾向于许昌平是受陷害的,或者是一半对一半,这是一个不好的苗头,所以,蓝煜星开始提醒吴国同:“值是一回事,花五百万来搞一个人是另外一回事。人家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代价来裁他的赃?无非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为了利益,一种是为了仇恨。如果说是为了仇恨,与其花五百万来买他坐几年牢,还不如花笔钱找杀手把他干掉拉倒,干净,解恨,还省钱。”

    蓝煜星的话让吴国同暗暗点头,说的是啊,干了这么多年的刑侦了,他当然知道现在杀一个人,包括许昌平这个级别的是什么价位,绝对不值五百万。如果栽赃的人真的是为了报仇,那么,这种报仇的法子性价比也太低了点,出钱的人要么钱多得烧得慌,五百万在他眼里和五块钱没多大区别;要么就是太愚蠢,但是,愚蠢的人又哪来的这么多的钱。所以,基本上应该排除仇恨的可能。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利益。”蓝煜星继续分析:“现在行政上有种情况也比较常见,有些人为了升职,常常会采取一些手段,把压在自己头上的人搞倒,比如告状啦上访啦什么的,甚至极个别还有买凶杀人的,这就是为了利益了。但是,采取这种方式的就有点想不通了,五百万啊,就算能够取许昌平而代之,什么时候才能收回成本啊。而且,市长是省管干部,就算是许昌平不干了,预备人选还多得很,搞不好会从其它的某个市调一个过来,不确定因素太大,这钱不就打了水漂了嘛!除非他已经打通了上面的关系了。话又说回来,如果能够打通上面的关系,再加上五百万的力量,全省比S市市长好的位子多的是,为什么偏偏要费那么大的力气来搞许昌平呢?这不是损人不利已吗?”

    蓝煜星林清雅的轮番上阵,让原本就有些怀疑许昌平但又不是十分确信的吴国同打消了最后的一丝疑虑:“小蓝说的不错。其实我刚才也在想,许昌平这人八成有问题,别的不说,就他们家那保险柜,要不是小偷把它打开了,真让咱们去搜,还未必能查得出来呢,他要是没做亏心事,搞那么隐蔽的一个保险柜干嘛呀。可是,现在最大的麻烦是取证啊,如果这些证据被推翻,我们真的很难定他的性。在定不了性的情况下,24个小时之后,可就得放他走人了”

    “那把枪呢?那可是军用枪支,他私藏枪支也是犯法的,可以判年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的。”对这一块的法律界定,林清雅倒是十分熟悉。

    “呵呵,林主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然,我们现在勉强可以认定他非法私藏枪支,特别是这种勃朗宁手枪,不是咱们国家正式列装的东西,极有可能来路不正。但是,这种枪又十分珍贵,搞不好是某部队领导的馈赠也未可知。所以,即便是可以认定他非法私藏枪支,情节也十分轻微。因为许昌平还兼任着S市武装委员会的副书记,像他这种职务,是完全有条件办理持枪证的,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他究竟有没有办。但有一点,在具体处理中,对有条件办理持枪证但没有办理的人和正常的非法持枪者的处理是不同的,就像刚参加工作的警察,虽然持枪证没办下来,但由于种种原因,他非法配枪了,也不能说他犯罪,最多只能说他违反纪律,许昌平目前就是这种情况。”

    吴国同的一番话,让林清雅又有点垂头丧气,难道,这事情就这么完啦?

    新加坡航空港。

    就在蓝煜星他们为案件的下一步进展绞尽脑汁的时候,深夜,三个人正在登机,其中一人,正是远赴新加坡学习的许枫。

    今天的许枫,再也不象以前那样风流倜傥、潇洒自信,而是垂头丧气,萎靡不振,让跟随在他身边的两个保镖打扮的人忍不住地提醒:“许公子,精神点,我们现在是你的保镖,可你老这么无精打采的,别人还以为我们绑架你呢,可别让警察看出什么来,万一有什么麻烦,吃亏的可是你。”保镖的语气尊敬而客气,但话语中却流露出赤祼祼的威胁。

    许枫无奈,只好把精神振作了一些,可他怎么振作得起来呢。保镖?天下有对主人这么牛气的保镖吗?也许,一天之前他们还有可能真的把自己看成是主人,至少是上司或是上司的儿子来看,可今天,一切都变了。老子这边刚出了事,自己也就成了人质了。他心里只有暗暗地祈盼:“老爸呀老爸,你这辈子再为儿子做最后一件好事吧,在里面可千万别把什么事都说出去,你说出去了,儿子可也就完啦。”

    许枫曾经想过,因为要登机,他们现在都没有带枪,也没有带任何凶器,在遇到警察的时候大声地呼救,然后让警察把自己和这两个极度危险的家伙分开。但是,他也清楚,这一招绝对行不通,因为,对这两个人的实力,许枫可是再清楚不过了。他们本身就是非常危险的凶器,就算有警察拿枪指着他们的头,他们也有时间在子弹射出到洞穿他们脑袋之前,赤手空拳地取走自己的性命。怀疑他们的杀伤力,就是拿自己的小命不负责任。

    刚才接完老爸的电话,许枫连一分钟都没耽误,急急忙忙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这个鬼地方,刚出房门,这两个家伙就迎上来了,互相还打趣了一下:“许公子可真是配合啊,咱们正准备接他回家呢,你看,他东西都准备好了。”于是,真的像这是来接自己的一样,两个人很自然地接过了许枫的行礼箱和小背包,护送着许枫,离开了寓所,直奔机场。

    “老爸在他那个组织里混得可不怎么地啊!好像人家压根就没信任过他,原来,自己在这里上学,也是时时都处在一种被监视的状态之下。地球可真的小了点,当初老爸要是把自己留学的地点选在南极洲估计现在会安全些。”在被拦住的那一刻,许枫没忘记幽自己老爸一默。
有德行的人之所以有德行,只不过受到的诱惑不足而已;这不是因为他们生活单调刻板,就是因为他们专心一意奔向一个目标而无暇旁顾。 —— 邓肯
 楼主| 发表于 2006-7-12 17:21: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卷 斩杀 第二十一章 恶梦(上)

已经是上午九点了,许昌平依然在极其难耐的煎熬中等待着。

    从深夜开始,他就被带到了这间套房里,老实说,条件不错,一切都是星级宾馆的标准,有客厅有卧室,24小时的冷热水,室内温度刚刚好,不冷不热,还给他摆了一盘新鲜的水果,如果再来束鲜花,可就是高规格的接待了。另外,还有两名高大帅气彬彬有礼的“服务员”,寸步不离地候着,见许昌平不睡觉,坐卧不宁的样子,他们不时还招呼着:许市长,给您冲杯咖啡?麦氏咖啡,味道好极了。许市长,您要不要来点宵夜?给您泡一桶康师傅红烧牛肉面?好吃看得见!

    早餐也很丰盛,中西合璧,豆浆油条,牛奶面包,还有水果和什锦咸菜,摆满了一个小餐桌。许昌平装模作样地坐在了餐桌前,在两个人的伺候下用他的早点,不吃,岂不是心虚,愁得连早餐都吃不下啦?可是,他现在就是愁得连早餐都吃不下了。

    相当于被一把刀子捅进心脏,更可怕的是明知有一把刀子会捅过来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捅过来,也许就是下一秒,也许要很久,许昌平就是处在这种折磨之中。无论表面上享受的是什么样的待遇,许昌平都清楚,自己不是一般的人,纪检和公安上的人轻易是不会让他进来的,可是,只要进来了,也绝对不会轻易就让他出去。从他们现在对待自己的态度,可以看出,他们显然还没有拿到可以办到的证据;可他们又没有及时让自己离开,那也说明,这个证据能不能拿到就是眼前的事情,否则,他们就不会到现在还扣着自己了,如果没有希望,估计在他上班之前就会有人来履行一下手续让他离开。所以,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

    现在的确是最关键的时候。省厅的几名专家带着有关设备天没亮的时候就到了许昌平的家里,现在,一切正在紧张测算之中,蓝煜星等得着急,林清雅等得着急,可有人比他们更着急。

    省纪委书记汤怀炎,副书记严明,还有公安厅的厅长,都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了,问他们这边的进展情况,要求只有一个:能否拿到可以判定许昌平受贿的铁证,如果不能,就赶快让他回去上班。在证据并不充足的情况下,传讯一个市的市长,全国人大代表,省人大常委,他们面临的压力太大了。就这么一夜,他们已经接到无数个电话了。这些电话,就是许昌平作为一个市长的人脉。

    有些人打电话来询问是理所应当的,比如省委、省政府分管J北工作的副书记、副省长,还有已经兼省委常委的S市的市委书记黄柏强,许昌平是他们的直接下属,于公于私,他们都要关心一下,甚至为许昌平说一些好话,尽管话说得很保留,语气也是建议和片询的口气,大体的意思是:到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许昌平这个同志曾经有过什么违纪违规的行为,但就我个人所了解的情况看,许昌平同志不失为一名好公务员,好干部,是曾经为地方经济发展作出过突出贡献的,仅仅凭一次盗窃案件而且在尚未定性的情况下就把人给扣了,传出去影响不好,省纪委在办理此案的时候是不是应该慎重一些。

    这是比较客气的。还有一些是很不客气的。比如一些在北京的曾经身居要职的老干部,他们说话就不客气了:“胡闹嘛,无凭无据的,怎么就能把一个堂堂的市长给扣了呢?你们J省的纪委做事太草率,太欠考虑了嘛。”

    最可怕的是那些看起来客气但实际上一点也不客气的电话,这些人,身居要职,大权在握,但在工作上和许昌平没有直接的关系,他们的电话要含蓄得多,却也有份量的多:“哦,X书记啊,你好你好啊,呵呵,哪有什么指示嘛,就是跟你打听个情况,听说S市的市长许昌平被纪委弄进去啦?只是协助调查?哦,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我和这个同志也没什么私交,普通朋友,普通朋友而已。只是听说这个干部能力还是蛮强的,工作成绩也比较突出,平时的口碑也挺好,怎么就忽然进去了呢?有点惊讶而已。哦,还有一件事,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个项目现在正在办,有点小难度,但如果没有什么大的意外,应该是可以办成滴。哪里哪里?谈不上是关心,我堂弟的小舅子也在J省工作过嘛,算起来,J省是我的第二故乡啊,能为家乡做一点事情,我个人求之不得啊。呵呵,有空一定去,一定去,再见再见。”

    八点半,负责鉴定的专家们终于回来了,吴国同迫不及待得拿过他们的鉴定,看完之后,满脸喜色,当即对林清雅说:“专案组开个会吧,现在,基本上是证据确凿,依我看,可以申请对许昌平实行双规了。”然后,把鉴定报告交给了林清雅。林清雅看了以后也是一脸喜色。蓝煜星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他就是反应再慢,也应该知道,这事情成了。

    其实,现在专案组的成员并不多,重点就是林清雅和吴国同两个人,还有一个是省公安厅的刑侦处副处长,处长因为有别的案子并没有参加,特警上的一个负责同志,还有就是蓝煜星,作为省纪委仅有的两名工作人员,他的介入是理所当然的,而且,他还承担着起草报告的重任。

    会议先由专家组的负责人通报情况:“各位领导,刚才,我们对许昌平的居所的第一盗窃现场进行了鉴定,虽然证物上并没有许昌平的指纹,但是,经过鉴定,许昌平居所里的秘密保险柜建设时间是两年零三个月,也就是说,这是他升任常委副市长以后入住了那间别墅后才设置的,显然,这个保险柜的设置是许昌平的本意,并非以前住户遗留下来的,仅此一条,就可以判定,许昌平肯定是有鬼,否则,好端端地在家里搞个保险柜干嘛,银行有现成的保险箱,对他们家又不关闭。”
人只有献身于社会,才能找出那短暂而有风险的生命的意义。 —— 爱因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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