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静姝[陪你一起老]

NaNa银

2016-8-12 03:52 编辑 <br /><br />[后纯情年代]：
一个女孩子在屏幕上傻呵呵地说：“我是喜欢周杰伦，但不一定非要拥抱到他啊。”
我的眼泪肆无忌惮地流下来。至少，我拥抱了他一次。星熠，我的好少年。
【一】如果现在说爱还不算晚，请让我陪你一起老
我彻底失去了星熠的消息，从我寄给他的信被退回开始。
算起来我已经有两年没有他的消息了，彼此都决绝得如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说的那句话：若我离去，后会无期。当时只觉潇洒，像个笑傲江湖的剑客，若你离去，我只拱手相送，挥挥衣袖，不带一丝留恋。直到有天在一堆旧书里看到他当年写给我的情书，眼泪才忍不住决堤而出，一滴滴跌碎在他的字里行间，无声的心痛。
信里有他两年前留给我的地址，我决定给他写封信，提笔，却只一句话：如果现在说爱还不算晚，那么请让我陪你一起老。如果他收到，必会知道我的心思。
如今那个满载我希望的信封在外面转了一圈又回到我手中，因为地址不详，查无此人。就像我和星熠认识了七年，七年里更更迭迭穿插无数，不是没有喜欢，不是没有言爱，却终是错过了彼此，输给了时间。
【二】小卷毛，你会给我写情书吗
时光倒回到七年前。
七年前，我15岁，还是一个刚入高中的小女生，齐耳短发，小麦色皮肤，因为刚搬家，被妈妈拉着去拜访新邻居。当光着脊梁的星熠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时，一米八几的个子当真把我吓了一跳。他的脸则一直红到脖子根，这副窘相一直到他回屋套了一件黑色T恤出来后才有所缓解。我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看，他长着一头小卷毛，皮肤像古天乐一样呈古铜色，戴一副时下流行的黑色边框眼镜，唇角旁边有两个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只在看妈妈们谈话的间隙里，偶尔回头给我一个笑脸。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害羞可爱的大男孩。
“你是郭小西？”
我点点头。
他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露出两排好看的白牙齿。
“你是不是在想本人名字的英式读法？”
“英式读法？……小西郭……小西瓜……哈哈。”星熠恍然大悟似的，捂着肚子笑个不停，“你真逗，像我妹妹。”
自那天以后，星熠就开始叫我小西瓜，不管我有没有生气，还理直气壮地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如果我也叫你郭小西，那和别人有什么区别？”于是“西瓜”便成了他对我的专用称呼。
他和我同级不同班，因为家住得近，就经常一起上学放学。那个年纪的我们像刚抽芽的麦苗，内心清亮，不懂言爱，却对别人的八卦桃花分外感兴趣，校园里不时传出谁在追谁，谁和谁是一对，谁和谁断绝了来往。我和星熠经常一起出入校园，当然不能幸免。我问星熠是否要分开走，他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打的去吧。”
“那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我小学的时候给邻桌的女生写情书，结果她交给了老师。”
我哈哈大笑起来，指着他的头说星熠你真是个猪头，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我说：“那我呢？星熠，你会给我写情书吗？”
“我对你，就像对妹妹一样啦。就算写，也是家书。哈哈。”
这是冷笑话吗？我拿眼横他，鬼才要做你妹妹，讨厌。
【三】不愿分享我巧克力的孔雀公主
高二我和星熠分到了一个班。他坐我后面，上课会偷偷塞给我一些零食或者纸条什么的。他知道我爱吃巧克力，书包外侧总是装一袋巧克力，德芙或是金帝。上自习课时我的嘴巴从来不闲着。
同桌的女孩叫韩连连，有着让我嫉妒的白皮肤、长头发、很棒的成绩。背地里她对别人说她很讨厌我，因为我的皮肤很黑，甚至诽谤我的祖先有黑人血统。其实她是讨厌我在教室里吃巧克力，甜甜的味道总能轻易地侵略她的味觉神经，扰乱她安心读书，而且她拒绝分享我的巧克力。我看到了她悄悄吞咽的喉咙。
第二个学期伊始，她就向班主任提出调换位子，如愿以偿地和星熠分享同一张课桌。我一回头就能看见她歪着脑袋和星熠说话。我有一点后悔，早知如此，提出换位子的人应该是我，那么，现在坐在星熠旁边歪着脑袋的女孩子就会是我而不是清高得不屑于分享我巧克力的韩连连了。
课间，我喜欢坐在星熠课桌的一角，一边嚼巧克力一边和他说笑。我想用行动告诉韩连连我和星熠的亲密，而她却对我们的玩笑熟视无睹，我甚至有点怀疑她在侮辱我的智商，于是，高二下学期，我和韩连连之间的战争终于爆发。
我坐在星熠的课桌上，要他放学后用单车带我去西关淘CD，星熠说他不能辜负了老爸老妈的希望，要回家复习功课。我很无赖地揪着他的耳朵不依不饶，他大声讨饶。然后，我听见啪的一声，是韩连连，她重重地合上铅笔盒，小小的胸脯大幅度起伏：“郭小西，拜托你自觉一些，不要打扰别人学习！”
所有同学都回过头来，我当然不肯轻易低头认输，战争不可避免地爆发了，我们以被老师拽到教室外面的走廊罚站为结束。我，韩连连，星熠，我们先是怒目而视，韩连连说：“郭小西，你知道吗，你很让人讨厌啦。”
我仰起鼻孔：“我哪里让你讨厌了，你才讨厌呢，整天仰着鼻孔装什么孔雀公主。”
“谁让你的巧克力香得让人心乱了。”
“谁让你的皮肤白得让人嫉妒，学习成绩好得让人吐血。”
然后我们谁都不理谁，看教室外面的梧桐树开满了小喇叭样的紫色花朵，再然后，扑哧一声，我们都笑了。冰释前嫌，成为好朋友。
【四】黑暗的电影院，我想偷偷吻你
二人行变成了三人行，星熠再从后面塞给我零食时，也会给韩连连一样的份，她依旧清高地拒绝分享我的巧克力，除非星熠主动给她。看到她和我一样跟星熠嬉笑打闹心安理得地享受星熠的零食，我的心里就会有一点小不爽。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的友谊，她会在我和星熠看杂志的时候帮我们放哨，允许我们把她做好的作业拿回家抄写。
校园后面的旧宅是我们逃课的据点。星熠甚至在旧宅的门口赫然写了几个字：常回家看看。星熠。
我和韩连连哈哈大笑，也跑过去写上自己的名字。我写在星熠的右边，男左女右，我喜欢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放在左边。
有次周末，星熠请我们两个去看电影。那是一家普通的电影院，整天都会马不停蹄地放映。在我们去的那天，是少有的一部文艺片《情书》。星熠兴奋地说：“太好了，我找这部片子很久啦！”因为这句话，我开始崇拜他，因为我从未遇到过一位会苦苦等待一部我从未听过的电影的人。韩连连在一旁不屑地说：“这是岩井俊二的代表作，我看过好几遍了。”
在黑暗的电影院里，我们并排坐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宽大的屏幕。有一瞬间我转过头，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看到星熠的侧面，发现他的嘴唇其实很性感，是那种天生适合接吻的嘴唇。当这个有些许罪恶的想法在脑海中闪过时，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我问自己，郭小西，你在发什么神经？
散场后，我被人潮挤得乱了方向。当我抵达星熠身边时，我看到他那变得紧张起来的脸，他说：“西瓜，你是才看见我的吗？”
我咯咯地笑说：“你神经了吗？连连呢？”
“她回家了。”
“哦。”
在回家的路上，星熠对我说了一句让我特别忧伤的话。他说：“西瓜，你还记得博子在雪地里大喊藤井树的镜头吗？那一刻我真他妈想哭！”
这也是星熠第一次在我面前说脏话。
【五】我决定，和她划清界线
在那段快乐的日子里，我爱上了三毛，星熠爱上了金庸，韩连连爱上了教科书。
我向往徒步走天涯的浪漫，星熠喜欢仗剑笑江湖的侠气，而韩连连依旧骄傲理智，除了学习和金城武，她什么都不爱。
我们三个没有交集的人，在同一片天空下恣意挥洒快乐。韩连连对我说：“小西，你觉不觉得星熠有点像金城武？”
“拜托，那可是你的偶像啊，不用这么降低标准吧，星熠和他没有可比性。”我毫不客气地打击她，却从她的语气里，发现了异样的心动。
自那次电影院回来以后，星熠和韩连连忽然变得很奇怪，如果我不在场，两个人就不说话，好像在刻意回避着什么。大雪初晴的下午，星熠拉我去轧操场。我们沿着跑道走了一圈又一圈，稀疏的阳光在我们年轻的身上变幻着诱人的角度。
星熠：“西瓜，如果有一个男生不小心拉了你的手，你会跟他绝交吗？”
我想也不想就说：“会。”
然后我看到星熠难过地说：“西瓜，能帮我把这封信给连连吗？”
这时候我才看见他曾经拉过我的左手上攥着一个白皮信封。我想那信封里一定装着写满暧昧言语的粉红色信纸，我想韩连连原来是个狐狸精，她靠近我只是为了抢走我的星熠。可我还是接过了他手上那封对我来说仿佛炸弹的信封。我说：“星熠，你在这里等我吧。”
有谁知道郭小西的心里装满了委屈，明明是她先认识的星熠，却因为心底的不确定和胆怯，被别人占了去。她多想这封情书的收信人是自己，纵然不甘心，可她还是乖乖地站到了韩连连的身边，乖乖地把信放到她的书桌上。
韩连连没有当着我的面拆开，她故作不在意地把信塞进书包里，然后抬头对我轻轻一笑，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惊喜和得意。
我决定，和她划清界线。
【六】时代广场，你掌心的温暖在我心里绽放如春
好在升了高三以后韩连连因为成绩好进了我们学校的“火箭班”。看不见她的时候，我就假装她不存在，依旧和星熠说笑打闹，只是不再亲密无间。他总是找各种理由向我借书或者笔记，然后又久久不还。
我和韩连连心照不宣地绝交了，除非她主动找我说话，我才会看在星熠的面子上搭理她。我始终觉得韩连连是个狐狸精，用美貌勾走了星熠。她一定不是个好女孩，好女孩不会去勾引男生，更不会早恋。她的漂亮和优秀无不刺伤了我。我总是对着镜子抱怨自己的单眼皮、厚嘴唇和黑皮肤，我想星熠你为什么要喜欢韩连连虽然她是那么美，我想韩连连你怎么还不死。
只是有件事，说出来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命小丑的我居然也会收到情书。当那个粉红色信封躺在我课桌里时，我只当是哪个马虎蛋放错了东西，举在手里大声问：“这是谁放的，不说，我可拆开看了啊。”
“给我看看。”星熠一把夺过去，这个花心大萝卜，不要以为自己有一点小帅，全世界的花朵都向着他开了。
“呀，西瓜，这是给你的情书咧。”我一看，信封的右下角用铅笔轻轻描着“郭小西”三个字。“我帮你看看是哪个胆小鬼向你表白，连名字都不敢大大方方地写出来。”说着，就要去拆信封，我一把夺过来，厉声说：“林星熠，不要以为就只有你会给女孩子写情书。韩连连喜欢你，并不代表所有的女孩都喜欢你。”
心如鹿撞，我清晰地看到星熠脸上那几乎致人于死地的忧伤，他说：“西瓜，你误会我了，原来你什么都不明白。”
我什么都明白。
给我写情书的胆小鬼是隔壁班的一个小男生，我叫他柱子。虽然柱子没有星熠的古铜肤色和黑边眼镜，可是他会对我好，会在众女生羡慕嫉妒的目光里，拎一大袋水果和娃哈哈纯净水爬上四楼放在我的桌子旁边，说：“小西，自来水能不喝就不喝吧。”
我没有权利要求别人对我好，更没有权利拒绝别人对我的好，所以我就心甘情愿地享受着柱子对我的好，虽然我并没有答应他做他的女朋友。在星熠和韩连连出双入对的时候，他至少可以为我挽回一点自信。
2002年的最后一天，星熠邀我去时代广场玩，那里每年都会有倒数时活动。我们站在人潮涌动的广场，一脸兴奋，像个虔诚的孩子。
楼顶上，烟花四绽，人们欣喜地朝同一个方向奔去。在此途中，为了不被人潮挤散，星熠忽然牵起我的手。人声鼎沸，你拥我挤，只有他手心的温度箭一般穿过我的心，暖暖的，用力的。彼时，那晚最美的烟花，像一圈永远也散不尽的光环。空中，有那么美那么暖的花。
我一直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就像等了很久一样，等一个人，来握住它。
星熠拉着我的手在小摊前转来转去，笑容温暖，两颊微红。直到有人在后面大喊星熠的名字，我迅速把手抽出来，看着韩连连跑过来，很自然地挽过星熠的胳膊，一脸灿烂地说：“星熠，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
此时，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我接到柱子的电话，永远是温柔细暖，他说：“小西，新年快乐。你在外面看烟花吧？记得穿厚点，今天晚上风大。”我知道他比星熠好，可偏偏就是迟了一步，我也没有办法。
可是那天，在星熠面前，我却说：“柱子，我好想你，好想你啊。”
韩连连和星熠同时扳过脸来问：“你交男朋友了？”
我说：“是啊，还没告诉你们呢，我接受柱子的表白了。”
眼泪，突然就要流下来。为了不让他们看见，我拿着手机，一直没有放下，兀自地对着话筒说：“柱子，我想你，柱子……”
其实，电话早已挂断。
【七】印在雪地里的“我爱你”
2003年的秋天，韩连连考进了北大，星熠去了上海财经，我留在本市读一所普通大学。临走前送还我一大堆书和笔记，我堆放在书架一角，落满尘埃。柱子注定了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毕业之后，便没了联系。
大学是个恋爱的好地方，我却拒绝了一个个追求者。因为我总是不自觉地在他们身上寻找星熠的影子，把他们变成李星熠、王星熠、赵星熠。可是，天知道我多么想把星熠赶出我的记忆。
2005年的冬天，星熠突然从上海跑回来，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学校的宿舍下，大喊我的名字：“小西瓜。”
我踩上拖鞋一口气从五楼跑到一楼，因为我的星熠在雪地里等我，所以我必须跑快些，连换拖鞋的时间也不能给。我傻乎乎地站在凛冽的风里仰着头看他，星熠是个大男人了，我的额头只到他的肩膀，穿得那么厚，看上去像一只笨笨的北极熊。
“呵，你还记得回来看看你的家乡人民啊。”冬天一到，宿舍里的暖气总是让我错误地估计了外面的温度，没披外套就跑下来，在寒风里瑟瑟地傻笑。
星熠撇了一下嘴巴：“少臭美了，快回去穿衣服，我在这里等你。”
哈，他的口气又疼又怜又无奈，我喜欢，宁肯这样冻着让他怜下去。我倔犟地说不。
星熠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刷地拉开了羽绒服的拉链，一把把我裹进去，暖得我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那天，星熠像一只巨大的树袋熊，揣着我在校园里走来走去，像极了韩剧里的男主角，我幸福得十个脚趾头都躲在棉靴里面冒泡泡。星熠说他爸妈正在移民澳洲，他也要去澳洲读研究生了。
我的心猛地缩了一下，仰起头，从他带着淡淡麦草香味的衣领里露出两个小眼睛看他：“为什么一定要去澳洲呢？那你不是要和我倒立了？”
“因为去澳洲读研究生时间短嘛。”
“那韩连连呢？她会和你一起去吗？”
星熠也仰起头，我们一起看天，下雪了，细碎的雪花飘进眼睛里，挂在头发上，凉气丝丝钻进心里。
“上了大学之后，我和她就没怎么联系了，我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一半心疼，一半安慰，原来这两年多来，星熠和我一样单身，可是，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星熠，那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西瓜，你真的不明白吗？我喜欢的是《情书》里面的藤井树，只是——”他低下头，星辰一样的眸子落进我瞳孔里，“我的好姑娘没有给我圆满的结局。”
心如鹿撞，我的心跳赶着他的心跳，像两只赛跑的兔子。
“你呢，西瓜，可有喜欢的男生？”
“有啊。曾经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陪他一起老，只是……”只是他近在眼前，我却不能告诉他，因为他就要远走高飞。缘分弄人，为什么我总是错过你？
把星熠送上计程车，眼泪终于决堤而出。我蹲在地上，用手在雪地上写下：郭小西爱林星熠。
然后哭了，羽毛样的雪花继续落下，那一串字渐渐变浅，渐渐被吞噬。
【八】他一定不知道，我顶着烈日在街上游走，仅仅只为等待一次这样的相遇
过年回家，爸妈无意中问起我谈朋友的事，我撒娇地挂在老妈的脖子上说：“你们的闺女还没长大呢，这么早就想把我打发了。”小表妹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来拜年，进门就喊姑父姑姑，一嘴一个甜，听到我的话，对着我一阵坏笑。她刚上高中，正是低眉信手便是画的青葱年纪，看着她稚嫩的脸，我想，我是怎么长大的。
晚上小姑娘一定要和我挤一个被窝，把脑袋贴在我肩膀上说悄悄话。
“姐，你高中时好的那个男孩一定很浪漫吧？”
“别胡说，我们那时学校管得很严，我哪敢跟男生好。”
“那夹在你高中课本里的情书是谁写的？”
情书？多么熟悉的情节，我翻开每一本旧书，寻找星熠留下的蛛丝马迹。
原来他从不曾给韩连连写过情书，那个白色的信封不过是他向她解释，为什么那天在电影院门口错拉了她的手。
原来他喜欢的是一个叫西瓜的好姑娘，他留下地址，说：如果我的好姑娘看到，她定会写信给我，那么我将不再错过她。
我看到了，两年之后，我终于看到了。
听说他是下个月的飞机，我按照他留给我的地址写信寄去，却终是查无此人，注定错过。
当时电视上正在放一个综艺节目，一个女孩子在屏幕上傻呵呵地说：“我是喜欢周杰伦，但不一定非要拥抱到他啊。”
我的眼泪肆无忌惮地流下来。至少，我拥抱了他一次。星熠，我的好少年。
两年后，我大学毕业，进了一家杂志社。虽然讨厌极了南方城市的炎热，我还是固执地留了下来。总相信有一天星熠还会回来，然后在某个熙熙攘攘的街头，我与他相逢，然后相视一笑，曾深深藏匿在心里的缠绵悱恻，汹涌地冲出来……
隔了半个地球，总有一天我们会重逢。
一天，在一家商场的停车场，车子压了我的脚。其实，完全可以避开的，我却呆立在原地，刻意地等待车轮上来，因为穿过夏天半开的车窗，我看见了那张穿梭在梦里的脸，尖利的疼让我弯下了身体。他飞快下车，休闲鞋停在我的一侧，一如过去相同的干净洁白。
很快就有点恍惚了，脚尖传过细碎的疼，告诉我是真的，星熠就在身旁。倒数五秒，我要等他再叫我小西瓜，我的小西瓜。
“咦，西瓜，是你啊！”我仰起脸，泪流满面，不是因为疼痛，而是这么多年，他还叫我西瓜。他一定不知道，我顶着烈日在街上游走，仅仅只为等待一次这样的相遇。
他的皮肤依旧像以前那样黝黑，穿了西装，更加成熟沉稳。因为陪了朋友还有事，无暇长谈。临走他向我索要电话，我那天刚好忘带手机，于是他递张名片给我，深深地看我一眼，“西瓜，给我电话，我等你。”
我等你。这三个字生生揪住我的心，曾经无数个夜晚的相思成灾，那人终于站到了自己面前，而此刻，是什么刺痛了我的眼睛呢？
一个星期后，我辞职北上。走前收拾东西，把我多年珍藏的巧克力包装纸还有纸条放进箱子里又拿出来，反反复复多次，最终，还是放下来。它们不过是一些牵挂的符号，而且早已过期作废，没了意义，连同他的名片，一起放进废纸篓，上面印着通往他声音的一串数字，这一生里，我都不可能用到了。
当星熠递给我名片时，他左手无名指上一抹闪亮冷得刺痛了我的眼睛。那是一枚精致夺目的钻戒，温暖着另一个女孩子的心，于我，却是寒光四射。
在去火车站的路上，我想缘分这东西真奇怪，有缘分的，怎么逃也逃不掉，没缘分的，就算重逢一千次，也终究要错过。
“西瓜，西瓜，等等我。”
人潮拥挤的站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转身，是拎着背包跑得气喘吁吁的星熠。
“西瓜，我也辞职了。我去你杂志社，他们说你要去北京工作。看！我来得刚刚好吧？”
我看着他手里的火车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你什么意思呀？”
“夫唱妇随啊。”
“那这个……”我看着他左手的无名指。
“哈哈，在国外有好多女孩子追求我，我全靠它为你守身如玉了。”他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一模一样的钻戒，“现在，它终于找到另一半了，你愿意让我给你戴上不？”
我只想笑，笑这啼笑欢喜的缘分，笑出了眼泪。一头扎进他怀里，臭星熠，我愿意，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