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耀镜の恶魔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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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三味线

[結成光流] [篁破幻草子]卷三 北斗平妖录 - 比宿命更加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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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30 11:22: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锡杖的声音在回荡。
    嚓啦,嚓啦。就仿佛在吊唁一样重复着,让仇野被锐利的声音所充斥。在飘荡着瘴气的仇野之地上,太慎倾听着风的音色。
    异貌之鬼就伫立在他的旁边。在他的手上,有一个被封闭在灰白色火焰中的小小的珠子。火焰进一步增加了亮度,就那样徐徐地摇荡起来。朱焰牵引嘴唇绽放出笑容。“廉贞星落到了我的手中。”
    将原本应该流人影魂的融的魂封印在这个珠子中,将只剩下外表的器交给井上的妖魔。控制心的魂,和控制肉体的魄。朱焰想要的只是魂而已,就算魄消失也没有问题。
    虽然他这么想,但是好像有什么人对融的影魂下了手。所以出乎他们的意料,连魄都流进了珠子中。“看起来似乎是魂将魄吸引了过来……”
    就算只有一半也没关系。破军星小野篁的魂也是欠缺的,朱焰本身的力量也欠缺了一半。因为只是补充欠缺部分的道具,所以就算并非完全也没有障碍。
    但是,既然是完全的廉贞星的话,那么仅仅有这个就足够了吧?虽然补充小野篁的星还有一个,不过现在没有必要再急着打落那个了。“……怎么样?朱焰。”眺望着回头的太慎,朱焰表情深沉地眯缝起眼睛。“……值得相信。”
    也就是说,还没有达到信赖的程度。太慎耸了耸肩膀。不过也很正常吧。因为他也并不需要朱焰的完全信赖。只要他不再抱有怀疑就足够了。朱焰的眼中突然闪动起锐利的光线。“……井上……!”
    瘴气升腾起来,女人纤瘦的身影被从瘴气的缝隙中吐出。扎在她眉心的光箭直到现在也还在释放光芒,炙烤着她的皮肤。抱住面带苦闷表情不断挣扎的井上,朱焰一口气拔出了光箭。  井上的喉咙中倾泻出了悲鸣。不久之后,她浑身瘫软地不再动弹了。仅仅是怨念的强烈,勉强将她的心维系在了这个世界上。“井上,怎么回事?这支箭是当代的破军……”
    朱焰将手伸向她眉心,被光箭贯穿的洞口逐渐愈合。但是,被炙伤破烂的皮肤却没能复原,在她美丽的脸孔上留下了丑陋的伤疤。
    抱着几乎快要断气的井上,朱焰的全身都释放出了壮绝的妖气。妖气孕育出漆黑的瘴气,在覆盖了井上全身后,伴随着井上缓缓地消失。
    为了治愈井上,朱焰将她送回了她曾经长眠的瘴气之中。虽然会花费相当的时间,但她至少不会消亡。”还不行,还不能消失。因为我们的愿望还没有实现。”
    朱焰向心爱的女儿如此诉说,将手伸向瘴气的残渣。在漆黑的瘴气完全消失的时候,风吹过了仇野。朱焰和太慎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影子无声地降落在仇野的土地上。在清白色的月光照耀下,仇野的土地上出现了蓝色的影子。
    他们的耳边传来了枯草被踩踏的轻微的沙沙声。接下来,是衣衫摩擦的声音。
    在增加了强度的北风吹拂下,金线在月光下闪闪发光,仿佛生物一样剧烈扭动。影子中的一个,在头部拥有两根纤细的角。
    狠狠瞪着身材修长的青年,朱焰深红色的眼睛爆发出光彩,冷笑着说道。“冥府的王族吗?我倒是第一次见到。”感受到渗透在他压抑的语气中的敌意,燎琉冷静地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属于王族的力量我全部留在了冥府。”听到这个出于意料的告白,太慎手中的锡杖轻轻晃了一下。
    嚓啦。 响起了小小的声音。 跟随着燎琉出现的禁鬼雷信,就仿佛配合这个音色一样向前踏出一步。隐藏在面具背后的双眸,将视线投注在朱焰手中的珠子上。封印了廉贞星魂魄的妖珠。不能交给朱焰的东西。在胸前盘起手臂,燎琉那张端正的面孔上渗透出了危险的色彩。
    “异貌之鬼,朱焰。对于背负着欠缺的破军星宿的你而言,这颗星会过于沉重。”“找还以为你会说什么。”从喉咙深处发出嘿嘿的笑声,朱焰在月光下举起妖珠。“这个,是会补充我欠缺的魂魄的东西。”“不。”燎琉锐利的声音凛然响起。“那个是定数为了小野篁而配备的魂魄。不能留在你的手上。”
    虽然是冥府的王族,但如同他刚才的表示一样,他将血统所带来的所有力量都留在了冥府。所以燎琉身上所释放的气息和普通的人类并没有什么两样。这样脆弱的存在,居然也要向恶鬼进行挑战吗?
    瞥了一眼已经完全不把对方放在眼中的朱焰,太慎直接把视线投向了禁鬼雷信。“……是小野篁的从者吗?”“明明给与了篁‘破军’,为什么义要和他敌对?”
    面对这个严肃的向问,太慎露山了想说些什么的脸色。明明应该只是从者而已,为什么会采用这种语气?他突然皱起眉头:然后,就仿佛理解了一切一般睁大眼睛。“原来如此,你是……”
    在雷信隐藏在而具背后的双眸的笔直凝视下,太慎扭曲了一下面孔露小笑容。“……因为我想要左右一下定数哦。”
    如果一切都按预定进行未免太过无趣。他对于这个世界没有留恋。重要的东西早已经失去,也没有什么其它想要的东西。
    太慎不得要领的台词,反而刺激了雷信的感情。那样的话不就是单纯的打发无聊吗?他就是为了这种扭曲的念头,而试图动摇摧毁小野篁的根基吗?“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哦,你打算阻挠我吗?”“是你阻碍了篁的前进道路。”太慎轻轻地笑了出来。“……也许确实如此吧。”
    嚓啦。锡杖发出清脆的声音。与此同时,雷信召唤出的的长刀发出了熠熠寒光。瞥了一眼针锋相对的两人,朱焰眯缝起眼睛。“居然要进行没用的战斗,真是愚蠢啊。”“哦,你可以断定这就是没用吗?”朱焰的长发被风吹得漂荡了起来。承受着背后吹来的冷风,燎琉笔直地凝视异貌之鬼。
    “你所持有的那个魂,是北斗七星第五星,廉贞的星宿。他和凶星破军在一起,就会安抚对方,避免它倾倒向灾祸的部分。”
    就算朱焰拥有那个,对他也不会起到什么作用。而如果强行诱发出他的力量的话,廉贞的性格会扭曲,宿命也会出现错位。用手指着妖珠,燎琉斩钉截铁地断言。“对于你这个欠缺的破军而言,那是没有必要的东西。”“住嘴!”
    心情受到损害的朱焰咆哮,但燎琉也寸步不让。而这一点更加为恶鬼的怒火火上浇油。
    “阎罗王子啊,你以为在不具备任何作为冥王王族的灵力的情况下,你能够把我怎么样呢?”
    ‘现在的燎琉仅仅是无力的青年。脆弱到就算是从冥府底部爬出的恶鬼们也可以轻易地把他撕碎的程度。尽管如此,他高高在上的态度却没有变化。如此的愚蠢甚至让朱焰失笑出声。
    但是,燎琉没有在意朱焰的挑衅。他松开盘起的手臂,将右手插在腰部合上眼帘。“——这个世界上存在名为北斗宿命的东西。”
    凶星破军拥有庞大的灵力,而且会招来灾祸以及魔性的东西。和本人的意志无关,那些东西会自然而然被他吸引过来,缠绕在他的周围,最终让他失去理性。如果到了那个地步,人类就无法制止。
    “六星经常会诞生于人界,遵循转生的定数进入时间的轮回。为了不让凶星引发真正的破灭,他们会被分配到破军周围包围破军。”但即使如此,破军也存在着暴走的可能性。
    为什么就算如此,北斗七星也要借用人类的性态,背负着宿命降临于人界呢?没有人知道其中的理由。就如同北斗七星以不动的北辰星为中心在天空旋转一样,以定数为轴,获得了北斗星宿的人们,也会围绕时间之轮旋转吧?就连那个也是宿命的一环。
    将恐怖的星宿释放到地上,就等同于破灭的预兆。正因为如此,定数在最后布下了最强的壁垒。风在仇野上吹拂。——和至今为止不同的,清冽之风。“……什么……”
    朱焰倒吸一口凉气。那个男人自称将所有力量都留在了冥府。但是现在从他全身释放出来的灵力又是怎么回事?
    并非是冥王的力量。也和人类的力量有所不同。纯粹、清冽,单纯拥有压倒性威力的爆炸性的奔流。
    燎琉身上的衣衫随风翻动。混杂着青色的黑发漂荡起来,锐利的目光伴随着烈焰贯穿朱焰的双眸。就算是朱焰都无法掩饰动摇。
    这个男人是什么人?他是拥有可以烧尽一切存在的异貌之焰的怨鬼。但他的威严感却可以压倒朱焰,让朱焰一步也无法动弹。“阎罗……你是……!?”燎琉露出凄绝的微笑。
    “冥府王族不能对人界出手。冥界不能干涉人界。但是,背负北斗星宿的人可以不受这个制约。”就如同小野篁那样。而且。
    “我的星宿,就是为了在千钧一发的时候阻止人类无法匹敌的破军才被分配下来的。”“什……”凝视着已经无法动弹的朱焰,阎罗王太子朱焰威严地说道。
    “文曲星疗愈破军,廉贞星安抚破军。而牵制破军,就是我的星宿贪狼的使命……!”北斗七星第一星,贪狼星。
    燎琉的星宿,就是为了压制人界最强的星宿,而被配布到了冥府的星宿。
    虽然他是冥府王族,但星宿的重量更在血缘的定数之上。为了不让破军星步上毁灭之路,他必须随时提高警惕。所以他才会任命篁担任冥官,让他处于自己的监视之下。
    贪狼星会压制破军。所以和小野篁同样拥有破军星宿的朱焰,在面对燎琉时只能屈服。
    但是,他无法夺取朱焰的性命。打倒异貌之鬼朱焰是被赋予小野篁的宿命。反过来说的话,如果不完成这一点,他的命运就会大幅度脱轨,星宿就会扭曲。
    现在他有权进行的,就只有将背负北斗宿命的廉贞星送回原本该在的场所而已。
    禁鬼雷信向被燎琉凄绝的力量所拘束的朱焰冲过去。从朱焰手中夺下妖珠后,雷信就这样将手伸向天空叫喊。“——雷帝!”从晴朗的夜空中,放出了一道闪光。
    但是,在雷刃到达的前一瞬,太慎的锡杖已经粉碎了施加在朱焰身上的拘禁。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雷电的朱焰,就这样隐身进入了瘴气的黑暗中。明明不是我自己想要这种宿命的——。“都是因为你的缘故。所以,只要你不在就好了。”
    融的脸孔发出冷笑。被语言的锁链封印住四肢的篁,连呼吸也忘在脑后地回望对方。
    “呐,我说的对不对?所以,你去死吧!”“等等!”太慎挡在了试图追击的雷信的面前。“我不会让你过去的!”
    太慎手持锡杖如此宣言,雷信举刀对准他调整呼吸。燎琉阻止了这样的雷信。“雷信,退下。”“但是……”面对下意识反驳的雷信,燎琉再次命令。“退下。”
    没有第三次了。燎琉的眼睛在如此诉说。雷信不甘心地咬住嘴唇,收刀退下。
    太慎仿佛觉得很有趣一样眺望着这一幕情景。燎琉将目光对准了他:“……你在想什么?”
    雷信猛地抬头凝视燎琉的背影。这是,对于认识的对象才会采取的口气。太慎回应的语气也表示两人颇为熟悉。“没什么。只是余兴而已。”“让人界走上破灭之路就是你的余兴吗?”
    面对表情危险地如此追究的燎琉,修行者的目光中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因为我重要的东西,已经不在了。——而且。”突然半垂下眼帘,男人仿佛在怀念什么一样看着远方。“……这是和珠贵的约定。”锡杖轻轻鸣动。”廉贞星就还给你吧。反正对我来说是不必要的东西。”锡杖再次鸣动。封印魂魄的妖珠伴随着声音粉碎。
    灰白的魂魄轻轻摇动。确认了手掌中的那个光后,雷信松了口气。没有被动什么手脚,而且安全无伤。
    “再见,阎罗王太子。——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不要和你有再见的机会。”“那要视你的表现而定。”
    听到燎琉的回答后,太慎轻轻一笑转身离去。男人的身影就这样消失了。
    无法掌握默然目送敌人离去的燎琉的真意,雷信只能无声地狠狠瞪着他的背影。也许是察觉到了那个想要射穿他的视线吧?阎罗王太子耸了耸肩膀。
    “……就算他属于朱焰的阵营,我也无法对不抵抗的人类出手哦。”这句听起来更像是借口的语言,被风声掩盖了过去。隐身于黑暗中的朱焰,将嘴唇咬到了快要出血的程度。“……可恶!”冥府王族,阎罗王太子,居然会获得那样的星宿!!但是,就算如此,他也无法直接对朱焰出手。因为制作出这个现状的,不是别人,就是阎罗王。
    “执掌人类的生死,可以看清转生轮回的阎罗王哦。是你要杀死小野篁……!”
    被燎琉完全压制的朱焰的力量,需要相当的时间才能复原吧?既然夺取廉贞星的行动遭到阻止,那么他所剩下的道路就只有一条,夺取另一颗星。为了弥补欠缺的魂魄,欠缺的力量。“一星……”
    浑身无力地瘫软在那里,甚至连移动都无法做到的井上听到了朱焰的低沉咆哮。
    这个虚假的身体很快就会腐朽。神弓“破军”的光箭,对井上的身体造成了不可恢复的侵蚀。是要抱着仇恨就此消失吗?在没能倾泻这份怨念和仇恨的情况下?“……我不甘心。”
    只要有宿体的话,就可以不用消失。如同以骷髅为轴复活的朱焰一样,只要能有什么切实的东西就行。井上缓缓地睁开眼帘。朱焰的咆哮在她耳中回荡。“……让一星落人我的手中……”朱焰所需要的是,魂。没错,只有魂而已——仿佛是为了遮盖淡淡的星光一样,皎洁的月光照亮了地面。然后,周围充斥着仿佛要冲刷走这片宁静一样的激烈的怒火波动。
    降落到地面的阎罗王太子和禁鬼雷信,在那里看出强大的灵力爆炸的残渣后,不由自主倒吸一口凉气。
    周围的竹子全都被吹倒,多半是从次元孑L中爬出来的恶鬼们的尸体,在月光照耀下暴露出了让人惨不忍睹的状态。“这是……”
    燎琉哑然地喃喃自语。恶鬼们的尸骸形成一个圆形。在圆形的正中心位置是横躺在地上的融,以及将额头压在膝盖上动也不动的篁。
    风在吹拂。充斥了这片土地的,就是他释放出的激烈悲伤的愤怒波动吗?
    一步步地接近那个动也不动的背影,他们的耳边传来了仿佛发自地狱深渊的声音。“……滚开!”篁抱着膝盖纹丝不动。只不过,他的背影,“快点给我滚开!”仿佛在拒绝一切。飘荡着好像碰到后就会割伤对方的尖锐憎恶。这样下去的话,破军会被黑暗吞没。
    ·燎琉用危险的眼神凝视着那个背影。“篁……”“滚开!”
    在第三次重复同样的语言后,篁紧紧咬住嘴唇。盘旋在他胸口中的感情只有一个。朱焰。要杀了他,杀了朱焰!就算要付出性命作为代价,我也绝对要亲手杀了那个混蛋!失去了枷锁的凶星破军,正在朝着破灭运行。
    他所酝酿出的气势卷起漩涡。篁所拥有的庞大灵力渐渐染上了负面的色彩。
    用一只手阻止了不由自主探出身体的雷信,阎罗王太子严肃地开口。“——小野篁。”
    没有问答。只有皎洁的月光倾注下来,在多半不会再度动弹的融的面孔上留下了青白色的光芒。
    “人类被宿命之锁链束缚,围绕被注定的转生轮回旋转。那是不可侵犯的定数。”雷信诧异地凝视燎琉的侧脸。他是打算说什么呢?
    阎罗王太子在出生时就拥有北斗,七星第一星贪狼的星宿。但是,他应该背负着刁;能插手人界事情的冥王王族的戒条才对。人类的生死,绝对不容许受到扭曲。
    但是,他知道,有人就算脱离转生之轮,就算要背负未来永劫的孽障,也要实现自己的愿望。轻轻地用手碰上自己的面具,雷信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承受到他的视线,燎琉静静地诉说。
    “但是,假如不惜斩断那个锁链,不惜无法再度转生也要完成自己的愿望的话,你的愿望还是可以实现的。”
    小野篁原本已经下定决心要为了枫而奉献出自己的生命。直到生命终结为止,他都会背负作为冥官的使命,而他对此所要求的回报,就是维持枫的寿命,这样的他,能够为无可替代的好友所做的事情就只有,那个了。
    “要抛弃上天注定的宿命,用这个身体承担起永远没有终结的使命吗?要抛弃应该获得的一切,来交换应该失去的魂魄吗?”抛弃应该可以得到的一切。雷信默默地守望着篁的背影。他脖颈上的头发在随着冷风摇荡。
    从刚才开始就纹丝不动的篁的脊背,开始浮现出直到刚才为止都没有看到丝毫碎片的感情波动。“……但是……”仿佛痉挛一样喘着粗气,他用近乎吐血的悲痛声音呼叫出来。“比未来更加重要的东西就位于这里……!”重要的东西位于这里。
    比起有若干可能性的未来来,在现在的这个时间,存在着他绝对不能失去的东西。比宿命更加深沉,比定数更加沉重的东西,就在这里。“……就在这里吗?”燎琉合上眼睛,露出静静的微笑。“——既然如此,这个就是约定完成的证明。”他手中灰白色的光芒,划出一条弧线被吸人了融的胸口。
    “你已经认可了约定。不要忘记自己的承诺。破军星小野篁。你终生都要作为冥界之门的裁定者,完成这个使命。”在进行了这样的宣告后,燎琉无声地消失了。被吹倒的竹子,发出沙沙的声音,似乎想挣扎着抬起身体。
    在风声的包围下,篁似乎听到了轻微的呻吟,于是缓缓地抬起脑袋。至今为止纹丝不动的融的眼帘,轻轻地震动起来。就在他吃惊地屏住呼吸的瞬间,他的青梅竹马茫然地睁开眼睛。
    ““…………””
    融不知所措地转动了一阵视线,然后确认了在自己身边抱着膝盖的篁。于是,悠然地向失去了声音的篁打起了招呼。“……啊啊……篁……”随后,他突然笑了出来。“我……做了个梦……我终于,想起来了……”你在说什么?篁的嘴唇轻轻蠕动。融仿佛觉得很刺眼——样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寻找语言。“在宁治,是你把摔下去的我背回去的吧。”明明体格上没有什么差距。
    当时融因为扭伤腿而陷入朦胧的状态。篁曾经一度试图返回山庄,他打算去通知大人来救融。但是,融在斜面下发出了没用的声音。——篁,你不要走。
    我好疼,好疼。因为无法丢下这样哼哼着哭鼻子的融,篁用年幼的头脑进行了拼命的思考。
    栖息在森林的精灵们指示他使用那个。于是他用藤蔓缠住身体,好不容易地爬下了斜面。可是就算他对融进行呵斥让他爬上去,融也只是哭诉疼痛无法动弹。这样下去的话很糟糕。自己也会变得无法动弹。
    融拼命地背起了由于扭伤腿而发烧、浑身瘫软的融,然后不惜弄得满身泥泞地爬上了斜面。如果没有精灵们的帮忙的话,只靠着一个小孩子的力量绝对爬不上那样的陡坡吧?
    然后,他鞭策着自己的身体,背着融摇摇晃晃地走向山庄。直到因为担心而前来寻找的珠贵以及橘家的用人发现了他们。他到现在还记得。
    在被精灵推着,拼命抓着藤蔓攀登斜坡的时候,因为发烧而迷迷糊糊的融,用没有紧张感的声音如此说道。——你好厉害啊。没有任何迟疑的笑容,没有一丝阴影的笑容。在好不容易爬回原本的道路时,融已经陷入了昏睡。
    看着他那张悠闲的面孔,篁认真地考虑过是不是应该丢下这小子。假如精灵们没有慌忙阻止的话,他毫无疑问会丢下融走人吧?“你……好厉害啊……”用和那时没有任何两样的笑容说出这句话,融就那样闭上了眼睛。然后,不再动弹。规则的呼吸声混杂在风声中逐渐听不到了。篁茫然地俯视着融平和的脸孔。
    因为发烧而在两天后才苏醒的融,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什么扭伤腿了。
    所以篁直到现在还没有听到融就那时候的事情说出的道谢,而且还在继续替迟钝的融收拾麻烦。从那之后一直都是如此。现在也是。而且,将来也一直都会如此。“……混蛋……”听到低沉的呻吟,雷信窥探篁的面孔。“……这么大的块头……也要我搬运吗……”
    和那时一样。不过青梅竹马已经变得远比那时候高大沉重,但却还是一如既往的迟钝。
    .
    篁缓缓地举起右手,结结实实地打上了仿佛很幸福地进入了梦乡的融的脑袋。
    融因为冲击而低低地呻吟了一声,但没有清醒的迹象,还是就那样健康无比地持续睡觉。带着好像梦到了以前的情景一样的平和面孔。缓缓放下手臂,篁咬紧嘴唇。
    雷信因为在意陷入沉默的他,所以试图走到他的身边,但是马上又停下了脚步。
    穿过低垂下来,被头发遮盖住的篁的面颊,月光散落下了清冷的光线。
  “……”
雷信下意识地看向了无人的方向。  伴随着树叶摩擦的声音,夜风轻轻地吹过。
 楼主| 发表于 2009-3-30 11:23: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在侧殿睡了一觉后,篁看到耷拉着肩膀迷迷糊糊的融从他的眼前走过。。
    莫名其妙地,篁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襟把他拎回来,冷笑着向他说道。“你居然敢无视我吗?你胆子不小啊,融。”“……咦?啊,哇!怎么?篁你在啊。”篁无声地放开他的衣襟,用手中的扇子对准融的鼻尖。
    “你这张好像要面对世界末日的阴沉脸孔是怎么回事!?看起来让人很郁闷哦。你至少也精神一点,否则会影响我的心情的!原本就已经够迟钝了,如果连动作都变得这么慢吞吞的话,会让我觉得想要一脚踹上你的屁股哦!”融慌忙后退:
    篁的眼神很认真。如果随便说什么的话,绝对会被他毫不留情地踹倒:“抱歉,抱歉,我真的没有注意到你。”
    “你有心事吗?啊啊,所以我才叫你不要露出那么没用的表情来!到底怎么了?”
    睡了好几天的融,在进入腊月的期间已经完全恢复。然后精精神神地去右近卫府完成工作。
    他和彩乃的婚事也被公开,到处都是对他们表示祝贺的声音。按照普通看法来看的话,他现在应该是幸福到极点,前所未有的状态大佳才对。尽管如此,他现在却是—脸好像背负了全世界的不幸的表情,而且背部也飘荡着哀愁的感觉。融浮现出难以形容的表情,带着悲痛的眼神说道。“彩乃……”有些诧异地眨眨眼,篁半是哭笑不得地询问。
    “啊?怎么了?难道人家变心了不成?哎呀呀,你这人真的很迟钝,她要是重新考虑似乎也不奇怪。不,或者应该说那样才比较正确。虽然话题已经扩展到这个程度,不管走到哪里都要听到祝贺,但她还是能不受周围的影响,尽可能找出最为正确的道路。这种精神实在是值得夸奖,太过精彩了。我倒是真要好好去称赞她一下了。”露出仿佛咬到一口虫子的苦涩表情,融喃喃自语。
    “……我有时候真的会忍不住问自己,为什么要和你这种人做朋友呢?”“好巧,我也一样呢。”篁一脸清凉地啪啪用扇子敲打融的肩膀。
    融是从后宫登华殿的方向过来的。而篁直到刚才为止都在仁寿殿和王上打交道,现在才要回去。
    因为给对方添了很多麻烦,所以要向他道谢和赔礼才行。如果这方面不做好的话,回头对方一定会把一大堆不想做的工作都推给他。那个他可不想领教。
    篁虽然会认真完成自己被赋予的工作,不会偷工减料,但他其实很怕麻烦,所以绝对讨厌还要去完成多余的杂事。
    自从把这个大块头从东山背回来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对方正式地碰面。
    哎呀呀,真是精神起来了呢。和以前一样健康到让人火大的程度。虽然面颊有一点凹陷,但以他旺盛的食欲,很快就会复原吧?很精神。而且是精神到让篁下意识地火大。
    “既然你不愿意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归还这个好友的名号哦。这个就暂且不说了,你那个出奇的阴沉是怎么回事啊。”因为对方冰冷的台词而想起那件事,融沮丧地耷拉下脑袋。“刚才,我去了姑母那里……”
    “啊啊,皇后陛下。也就是说,你正式向彩乃求婚了吗?喂……你不会真的被拒绝了吧?”这次就算是篁都瞪圆了眼睛。融近乎呻吟地说道。
    “不是那样啦!……虽然不是那样,不过彩乃的祖母,在前几天过世了。”
    .“哦?”篁皱起眉头。
    因为最近没有人穿过冥界之门,所以应该是穿过黄泉的吧?如果询问狱卒的话就能知道详情。不过因为不是什么奇怪的死亡方式,所以多半是到了寿命吧?终于在脑中理清了脉络的篁歪了歪嘴巴。怎么说呢。只能说太不凑巧了吧?
    彩乃要守孝。因为在这期间不能进行喜事,所以结婚的事首先就要冻结吧?
    原来如此,所以他才会露出如此消沉的表情吧?在守孝的期间彩乃要从登华殿返回家里,所以不能传递书信也不能去看她。
    其实书信什么的没有多少人会认真计较,而且从彩乃的真心来说也是想要收到书信的吧?不过这种话毕竟无法由女孩子开口来说。这种时候应该由男方来主动察觉才好。但是以那个质朴老实,说实话完全不明白女孩子心理的融的为人,肯定会觉得对方不希望他如此去做吧。就是因为这么觉得,他才会如此的沮丧。虽然烦恼的地方有点奇怪,但确.实很符合融的风格。总而言之,就是那个。用一句话来说的话就是,迟钝。
    虽然觉得他完全不必在意,大可以给对方传递书信,不过篁只是哎呀呀地耸了耸肩膀。“这个嘛,仔细想想倒也是个好机会。”“你说什么?”回应他的是阴森森的声音。
    “在守孝结束之前会有相当的时间吧。你趁机磨练一下不擅长的歌艺和乐器什么的,尝试当一个风雅倜傥的橘少爷如何?看到你至今为止没有展现过的一面,彩乃也许会很感动哦。”融劲头十足地探过身体。“是、是这样吗?”“也许吧。反正我也只是说说。”“喂。”面对狠狠瞪他的融,篁展露出一个坏笑。“我的意思是让你至少乐观一下!融。”
    据说在穿过黄泉进入第一殿的等候处的死者中,有一位不断发出哀叹的老婆婆。
    “她说孙女的婚事眼看就要定了下来,自己却偏偏在这种时候离世,孙女的婚事也就挂了起来。据说她当时哭得稀里哗啦的,连牛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浮现出部下狱卒的脸孔,燎琉微微苦笑出来。“那还真是头疼呢。”“是。”陆干点点头,翻动报告书眨了眨眼睛。
    “据说那位老婆婆的孙女,就是融的结婚对象。她说在后宫担任女官的孙女动不动就会说起融的事情,所以她想要看一眼少将大人,确认一下对方是不是值得她把孙女交托出去。……虽然我觉得如果是融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啦。”
    要是篁的话可就不好说了。补充了这么一句后,陆干把报告书放在桌子上。
    “最下层的次元孔,自那之后就没有被打穿的迹象。是因为朱焰躲藏了起来吧?”拿起报告书的燎琉,靠在椅子上皱起眉头。
    “也许他只是在计算时机。对于次元孔的事情,今后也不能疏于监视。”“是。”调整姿势点点头,陆干的眉头突然笼罩上一层阴影。“……鬼籍帐呢?”
    啊啊,燎琉垂下了视线。在书桌上堆积着众多的文件,乍看起来杂乱无章。不过其实都是按重要的顺序摆放在那里的,如果需要的话马上就可以收拾好。燎琉抽出了放在最下面的,好像故意隐藏起来的文件。“没有变化。果然要左右一度刻下的东西还是很困难。”“……是这样吗?”笔直地凝视着陆干充满苦涩色彩的眼睛,燎琉轻轻地叹息。“想要推翻上天的定数,就需要相应的代价。”“……进行帮助的话没事吗?”“只要不触及戒条的话。”
    陆干握紧了拳头。冥府的人不能和人界扯上关系。因为如果扯上关系的话,那个人的星宿就有脱轨的危险。
    冥府王族在这一点上更加显著。和人类无法相提并论的灵力,会带来巨大的影响。轻轻叹了口气,少年默默行了一礼,离开了公务室。房门被静静地关闭。目送弟弟的背影离去后,燎琉打开鬼籍帐凝视纸面。枫的名字还是一如既往被烙印在上面。“……太慎,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他轻轻吐出的声音,没有传人任何人的耳朵就消失了。腊月的风很寒冷。
    为了不让风吹进来,所有的格子窗都被关闭。因此房间在白天也颇为昏暗。一旦到达黄昏的时候,就更像是已经进入夜晚一样。枫横躺在寝具上闭着眼睛。
    虽然津时偶尔会来看望她,不过拉门开闭的声音也没有让她苏醒的迹象。风穿过房间的声音。
      “……”
     “……”
      枫缓缓地睁开眼睛。  失去了焦点的眼睛,仿佛在看着远方的什么地方。  她的耳中回荡着什么人的声音。  她突然好像无法忍耐一样扭曲了面孔。  “……你……”  和平时的她完全不同的语调,从她失去颜色的嘴唇中泄露出来。  剧烈摇动的眼神,仿佛在看着远方的什么人。  “……你就是这样……一直在彷徨之中吗……”  从她的眼角流下一行泪水。  她就这样无力地合上眼帘。  寂静支配了室内。
    谁也没有听到她的喃喃自语。只有开始潜入的夜色,承受了那个哀伤的声音。在夜色完全覆盖世界的时候,拉门被静静打开了。“……枫?”从大内返回的篁,关心地向她招呼。
    因为没有回答,所以篁叹息了一声,蹑手蹑脚地关闭上拉门,坐在了寝具的旁边。篁的眼睛在黑暗中也能清楚看到东西。
    凝视着浮现在黑暗中的雪白面颊,他因为注意到残留在眼角的泪痕而有些诧异。“......?  “轻轻地伸出手指去碰触后,就发现泪水已经干了。篁轻轻撩起贴在枫的额头的头发,察看枫有没有苏醒的迹象。但是,陷入沉睡的枫没有任何反应。篁垂下眼睛。他做了,梦。
    也许是太疲劳了吧?当在朱雀大路坐在鬼的身上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梦到了很久以前的情景。那是,十岁的时候。
    他的父亲已经确定要去陆奥赴任,融的父亲橘有茂前来拜访,于是为了惜别而召开了小型的酒宴。
    刚好路过那里的篁,看到两个人表情深刻地在讨论什么。于是有些在意地停下了脚步。
    岑守和有茂没有注意到篁,只是压低了声音讨论完全出乎篁意料的话题。
    篁好像逃跑一样离开现场返回自己的房间。他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事情。就在这时,八岁的枫出现了。她说有茂找他,所以要带篁过去。篁只能茫然地凝视着那张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的腼腆笑容。
    ——大家传说小野篁侍从之所以面对什么样的诱惑也不动心,是因为内心已经有了暗自中意的对象……  “......”  前几天听到的将义的话在脑海中回响。  篁的嘴边,浮现出了寂寞的笑容。
    用手抚摸着沉睡的枫的面颊,他用几乎让人无法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我,只要有你,就足够了……”有茂仿佛刺人他耳膜的语言,现在也鲜明地在脑海中回响。——枫是胜长的女儿。这件事应该不会再有曝光的一天了吧。他清楚地记得当时心脏剧跳的感觉。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腿就像被钉在了地上一样无法动弹。橘叔叔究竟在说什么?他用混乱的头脑拼命思考。
    他说的胜长,应该就是父亲的友人的名字。他是枫的养父,在他病死后,枫就回到了小野家。至少,篁是如此听说的。而且对此从来没有产生过怀疑。但是,父亲说。——啊啊,她是胜长的遗孤,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她的。父亲没有否定有茂的话。混乱恐慌的篁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然后,在看到前来呼叫自己的枫的面孔的时候,他认清了一个事实。自己和枫,并不是兄妹。
    假如父亲和有茂的话是真实的话,枫就是胜长和春日的女儿。是和篁没有血缘关系的完全的外人。在注意到了这件事后,篁决定和父亲一起前往陆奥。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然后,在分离的期间,他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于是他回来了。“……我把自己的命给你。”我用这条生命,交换保护的力量,交换你的生命。我不会让任何人夺走你。这是小野篁,唯一可以确定的意志。张开眼帘,他向枫投下了下定决心的目光。“比未来还要重要的存在,就位于这里……”在星宿所指示的前端,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呢?
  就连接受了破军星宿的他自己也不明白。时间缓慢地,但是切切实实地运转了。
 楼主| 发表于 2009-3-30 11:24:37 | 显示全部楼层
后记

  小野篁是非常帅的人。
    和我的另一个系列《少年阴阳师》相比,假如那里的主人公安倍昌浩是“好孩子”的话,小野篁就是“好男人”。
    这次是咒文和术几乎都没有出现的平安时代。与此相对的是刀剑和弓等武器大为活跃。感觉上非常新鲜呢。好久不见,各位过得如何呢?我是结城光流。这次我为大家送上的是篁破幻草子系列的《比宿命更加深沉》。
    作为幻草子系列来说这是第三册。因为和前两卷的发行已经拉开了很长时间,所以我尽量写成只看这一本也没有问题的形式。
    不过,因为有细微的伏线之类的东西,所以最好还是看一下前两册哦。我自己在事隔许久后重新去看,就觉得当时那两册在各种各样的意思上都可以称得上跌宕起伏呢。不过还是很有意思哦。我也尝试一下自吹自擂(笑)。因为自己故事的一号书迷,还是自己本人。
    如果自己喜欢的故事能够获得读者“很有趣”的评价,我就会觉得对吧对吧,我也觉得很有趣哦。我也很喜欢哦。总之就是高兴得不得了。因为高兴得不得了,所以就心想,很好,接下来我也会加油的。读者的声音,就是最好的原动力。和安倍昌浩不同,小野篁是实际存在的人物。在京都还有他的墓地。
    我第一次拜访篁的墓地,是在出版篁破幻草子的第一卷之前,前往京都进行取材印时候。那是让我无法忘记的五月的春天。世间正处干黄金周的正中央。
    我和友人下一起拜访了各种各样的寺院神社。虽然现在对我来说,京都已经成为可以随便散步印地方,不过当时还只是旅行的一个自的地。我和T两个人可是没少在陌生的京都中东奔西跑呢。说到T的话,在我的朋友中可以算是最精通旅行的人物。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有的时候她就算看着地图,也能自信满满地走向和目的地正相反的方向。所以我们当时也颇有过迷路的经验。
    那个时候真的是很寒冷呢。我们当时停留了好几天,结果盛大地患上感冒,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一旦试图说话就会爆发性地咳嗽不止,让旁人看来就是一幅快要挂掉的样子。事后去医院看病后,才发现我据说是并发了支气管炎。当时应该也发烧了才对,不过如果意识到这点肯定就会变得无法动弹,所以只好假装出没有注意到的样子。
    然后,下面就要说到篁的墓地了。在那个旁边就是紫式部的墓地。虽然对普通人来说是式部比较有名,不过我们的目的自始至终就是篁。我当时在墓地前奉上线香双手合十地祈祷。
    “虽然我会写各种各样的东西,虽然我多半会写很多有的没的事情·,不过就请您心胸宽大地原谅我吧。拜托您一定要尽量宽大哦!’
    我当时就是进行了这么神妙的祈祷。在写少年阴阳师的时候我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一旦写到实际存在过的人物的话,如果不好像仪式一样进行祈祷我就静不下心来。所以呢,后来我也时不时前来拜访,进行一些祈祷。就算在幻草子系列停顿的期间,我也有来拜访过。“因为我迟早会让让它复活的,所以到时候就拜托了。”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我复活了。今后也请多多关照,小野宰相。
    在描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因为要捡起过去的伏线之类的东西,而且又过了很长时间,所以大幅度地重新修订了设定。
    从心情上来说是截然一新。就是那个啦。就好像TM NETWORK变成了TMN一样。就是那种感觉(又用了别人不好明白的比喻……)
    在四位老师为我描绘的插图中,篁和融也成长了许多,增添了很多男人味的帅气。好男人就是要这样才行啊。枫也成长起来变得更有女人味了。不过还是很可爱。
    因为写出了从写《千早之神的长眠》的时期就想要描写的这样那样的场面,所以现在的我超级满足。这本书里面包含了我四年分的“我想写!’’的感情,所以如果按照N崎女土的口气来说的话,就是“众所期盼的篁破幻草子新刊登场!”。不过,其实这次的幻草子算是相当的难产。
    因为聚集了四年的执念,所以对于想要描写的场面再清楚不过,而且故事情节也全部都构思好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就是迟迟没有进展。真的是好头疼啊好头疼。
    就仿佛在说谁让你一直把我扔在一边不管,让你也尝尝我的郁闷一佯!篁进入了超级的反抗期。虽然他原本就是那种容易反抗的角色,可是品尝到他这种正格的反抗期后,那种滋味还是让人无法忍受啊。
    而且不仅仅是他,就连原本很老实的融也站到了篁的那边。在遭遇到那个几年份的抗议的日子,我真的有了想要举手投降的冲动。毕竟篁还时不时地能在少年阴阳师里露个面,融的就真的是完全陷入了待机状态,所以也只能说是没有办法吧。在痛苦地思来想去的期间,我甚至于冒出过这样的念头。干脆只留下篁,把融、枫和禁鬼什么的全部去掉,让故事崭新开始好了。比如说让篁成为时空巡逻官什么的。啊啊,这个似乎也很有趣呢。类似于这样的危险念头,一定也被他看穿了吧(就算是在这种场合,冥府王族们的地位依旧没有受到动摇)。关系到存在的危机,他当然会生气了。
    之所以放弃了这样的大冒险,发行了融、枫和禁鬼们都健在的篁破幻草子的新作,主要还是因为就算没有发行新刊也一直在耐心等待这个系列的各位读者的大力支持,以及N崎女士“不能没有融、枫和禁鬼!”的严厉命令。
    正是因为存在这样的鼓励和威胁(?),我才终于完成了现在这样的新作。真是会让我辛苦啊。这次就请先放过我吧。回头我会记住的(擦着下巴如此表示)。
    虽然嘴上说了这样的话,但是因为我对于登场人物的爱情要比任何人都深,所以如果其他人敢说这种话的话,我绝对会无声地丢过去手套或是匕首哦。
    ……嗯,因为篁的新刊实在是事隔许久,所以连这次的后记写起来感觉也很不顺手。就没有什么更加快乐、有趣、明朗的话题吗?就没有什么话题吗?啊,有了有了。有大新闻哦。
    我们天下无敌的小野篁,好像要进军音乐出版界!……啊,不对,不是音乐,是音源。如果进军音乐界的话就是要做歌手了……虽然让篁唱歌似乎也很有趣的样子。不对,等一下,还是等一下。因为方向性差太远了。
    认真来说的话,就是篁破幻草子的《比宿命更加深沉》早早就进入了剧情CD企画的阶段。好厉害,不愧是篁!不愧是曾经友情出演少年阴阳师的人物。篁、融、枫以及雷信、燎琉和陆干要说话了哦!哇!哇!
    据说现在配音的人选已经正在确定之中。哇,这个人是篁!哇,那个人竟然是融!说不定会变成很厉害的事情呢!在人选方面,我还是表现出了相当的任性和自我中心。就是不知道能采纳到什么程度。这个才是关键部分!加油吧。我好期待。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在这种时候白白燃烧无用的热情。
    在复活的同时就展开如此怒涛般的展开,这也算是对于一直在等待篁破幻草子的读者们的最好礼物了吧!
 楼主| 发表于 2009-3-30 11:26:15 | 显示全部楼层
(錄入者插話:以下似乎是結成老師下一卷所做的序)


那个定数,他从很久以前就知道。


 


什么也不具备的魂魄如此希望。


[想要力量]


为了什么?


[为了保护,为了帮助]


不管牺牲什么,也在所不惜吗?


[是的]


 


原本应该来临的转生轮回。


就算切断那个命运,堕落为鬼。


就算这条生命的结束,也就意味着心的,魂魄的结束。


 


保护那个拥有狂乱宿命的生命。


那个就是,被赋予这个魂魄的宿命。




第一章

  她坐在外侧的走廊上眺望庭院。


  她应该可以看见自己。就坐在身边的自己。


  “......你不去,少君的身边吗?”


  听到温和的询问,他点点头。


  [......现在,还是白天.多半没有,危险的事情。]


  “是这样吗?”


  眺望着嫣然微笑的她,他眨眨眼睛。


  “怎么了?”


  [你知道,我的事情吗?]


 “哎,我知道哦。......你一直都在少君的身边吧?靠着一个人的力量,保护他......”


  她唰地伸出手来。但是,那个手穿过了自己。他并不是生者。如果按正常情况来说,他也许早就应该返回转生轮回,获得新的生命了。


  可是,他出于自己的意志拒绝了那个,维持着没有宿体的魂魄状态停留在这里。


  “你是在心底已经有了确定的想法了吧?”听到女子的话,他轻轻点头。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慈爱的光彩。


  “我也......是这样。星的定数,以及我本身的心意。”


  星的定数。


  他将这句话刻入了心中。那个对于他而言,真的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


  [......每次]


  “啊?”


  [每次给我的点心,谢谢了。......虽然篁好像在奇怪。]


  女子微笑着摇摇头。


  “他会觉得奇怪也很正常啊。毕竟你绝对不让他看到你的样子。”


  那个孩子拥有惊人的见鬼的力量。能够一直避开那孩子的目光,也算是很不得了的事情。


  他眯缝眼睛轻轻笑了出来。


  [因为不能被看到,所以我藏起来。......你不用那么费心.]


  那句话非常的安静、沉稳,正因如此如此,各外让人觉得悲伤无奈。


  那孩子绝对不知道,就在这么近的地方,存在着一颗如此关心他的心灵。


  突然,旁边响起了树叶已经落下的树木摇晃的声音。


  他吃了一惊,就这样消失了身影。在女子的目光轻微摇荡的时候,两个孩子从树荫中钻了出来。


  “珠贵,有点心吗?”


  在那边的庭院精神十足地玩耍的篁和融,顶着红彤彤的面孔跑了过来。


  珠贵苦笑着站立起来。


  “好的,马上就有。”


  跑道珠贵跟前的篁,好像注意到什么一样眨眨眼睛,视线在空中彷徨。


  “少君,你怎么了?”


  仰望着自己比任何人都要信赖的女官,篁发出询问。


  “呐,珠贵。这里刚才有什么人吗?”


  他的眼睛,拥有能够看穿肉眼无法看见的东西的力量。


  珠贵看到,紧贴在篁的斜后方的孩子将手指放在嘴唇上。


  [要保密哦,珠贵。]


  她眯缝起眼睛。


  “哪里,篁少爷。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是吗?”


  面对进一步追问的篁,融有些吃惊的说道。


  “篁,为什么要问这种事?我们来的时候,这里不是只有珠贵吗?”


  篁紧紧盯着融。


  “......你这个木头脑袋。”


  “咦?什、什么嘛。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篁。”


  “不要哭!”


  恶狠狠地对快要哭出来的融吼了一句,篁紧紧抿住嘴唇。


  “好了好了。不要吵架。否则的话我就不给你们点心了哦。”


  “......我们才没有吵架。”


  篁带着满心不情愿的表情回应了珠贵的话,粗鲁地拍了拍融的手臂。


  “都因为你是爱哭鬼。打起精神来!融。”


  “可、可是......”


  但是,因为融注意到如果再进一步说什么的话篁很有可能又会露出利齿,所以只好擦了擦泪眼盈盈的眼角。


  珠贵混杂着苦笑凝视着这样的两人,同时轻轻瞥了一眼他们身后那个一脸苦笑的孩子。


  “我这就去给你们准备点心。请在这里等一下哦。”


  没有身体的孩子的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点心包每次都是三个。


  篁的份,融的份。


  还有——筱的份。


 


 


  “寻找巨门星,把破军从黑暗中救出来!——绝对要做到!”


  金色的长发在激烈的瘴气风暴的吹拂下翻滚不止。


  凝视着金发包围下的相貌,橘融失去了语言。


  平时被面具掩盖住,他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禁鬼雷信的素颜。


  那个是应该位于瘴气漩涡中心的,小野篁的面孔。


  “......呜。”


  鬼的恸哭在瘴气中回荡。


  融缓缓站立起来,握紧拳头。


  “篁......”


  我要救他,绝对要救他。因为平时都是你救我,这次轮到我,轮到我们......


  既然存在着名为北斗七星星宿的东西,那么一定也和自己有关。否则的话,应该就不会拥有如此强大的羁绊。


  瘴气增加了强度。如果就这样下去,不光是六道之十字路口,说不定会对什么都不知道的都城百姓都造成影响。


  该怎么办才好呢?篁所拥有的破军星的星宿,所谓的会成为灾祸的定数,成为了现实。那种事情,并不是篁所希望的。


  至今为止一直保持沉默的万里,摇摇晃晃地站立起来。


  仿佛是要切开瘴气风暴的一样,万里释放的清净之风包围了众人。


  融长舒一口气。就算存在着相当的距离,正在逐渐被黑暗所吞没的篁所释放的力量,也让他感觉到窒息。


  “......燎疏殿下。”


  仰望着身材修长的阎罗王太子,禁鬼万里有些畏惧似的眼神不断颤抖。


  “我一直尽量不去思考。可是,还是不能这个样子。”


  “万里?”


  提高声音的人是融。


  燎疏默默地俯视着她,万里喘息般地重复了好几次呼吸,然后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破军星有两人呢?在篁大人和那个朱焰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关联?”


  融屏息静气地凝视着燎疏。雷信也是一样,紧抿着嘴唇凝视着阎罗王太子。


  手持着一直掩盖住半边面孔的面具,禁鬼雷信暴露出和篁惟妙惟肖的面孔。


  在从咒缚中救出即将被黑暗吞没,差一点就变成鬼的酒人内亲王时,融曾经一度昏倒。他在那时朦胧地看到了雷信的素颜。


  篁在那里。十五岁的篁,就位于那里。


  雷信的素颜,和十五岁的篁一模一样。这是为什么呢?


  他的迷惑始终没有消失。但是,现在的状况并不适合追究这个。


  就在这时,新的灵气出现了。


  出现在大家面前的身躯健壮的鬼,因为狂乱的瘴气风暴和不时从传出的呼叫睁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篁......大人......!?这是......为什么......!”


  万里仿佛悲鸣一般的询问刺入了愕然僵立的禁鬼清岚的耳中。


  “篁大人和朱焰的面容,居然会那么相似,这是为什么......!”


  空气突然变得紧迫。


  “咦......?”


  融勉强挤出了这么一声。


  异貌之鬼朱焰,和他的青梅竹马小野篁。两个人并不相似。至少融所知道的篁,并没有朱焰那种昏暗的阴影。


  他不由自主回头看瘴气那边。狂乱的风暴正一点点增加力量,原本应该位于那个中心的篁的身影,因为被类似烟雾的瘴气所阻挡而无法看见。


  逼近燎疏的万里,抓住男子的袍子。


  “拥有北斗破军星星宿的人,应该只有一个才对。其他星明明都只有一人,为什么破军星会是两人?”


  据说篁的魂魄存在着欠缺。为了补充欠缺的部分,才会把文曲星和廉贞星配置在他的身边。


  “燎疏殿下,燎疏殿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燎疏殿下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回答我啊,为什么会这样!”


  “万里......”


  燎疏充满苦涩的表情,比语言更能说明一切。


  “燎疏殿下,这是怎么回事?篁大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迟了一步赶到的清岚,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为了寻求答案而打量融和雷信。面对摘下面具的雷信的模样,他似乎领悟到了什么。


  “......雷信,你......”


  “不要再说下去了,清岚。”


  雷信打断同僚的话,将面具收入怀中。和篁一模一样的双眸,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一般闪烁着强烈的光芒。


  “为了救篁,必须找出拥有巨门星星宿的人。没有时间磨蹭,我们必须尽快动手。”


  和融所熟悉的雷信的语调完全不同的锐利声音。


  抬起面孔的雷信突然掉转身体。


  禁鬼雷信的手中出现了长剑。


  没有露出半分破绽的雷信紧紧盯着一个地方。不知什么时候,手持锡杖的修行者出现在那里。


  清岚和融也摆出迎战的姿势。


  修行者抓着锡杖。嚓拉,嚓拉。锡杖发出金属声,就仿佛吊唁一样的声音。


  “......文曲星因为朱焰而坠落了吗?”


  “太慎......”


  雷信咬牙切齿地发出低低的咆哮。


  不能让这个和恶鬼朱焰联手的修行者接近篁。


  太慎向前迈步。雷信站在他面前举起右手。闪光从手掌中迸发。灵气形成漩涡,吹拂起雷信的金发。


  “我不是找你。我是来见阎罗王太子的。”


  用锡杖的尖端对准燎疏,太慎继续说了下去。


  “已经走到了不可能回头的地方。再进一步隐瞒下去能有什么好处?”


  然后男子将目光投向失去语言的禁鬼万里。


  “我来告诉你吧。为什么破军星辉有两人。”


  所有人都到吸一口冷气。


  面对超出预料的发展,首先恢复清醒的人是雷信。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你会知道那种事情......”


  修行者回头看向雷信,他的目光十分冰冷。


  “因为在很久之前,这个男人就告诉我,当代的破军是不完全的。”


  融和禁鬼们的视线倾注到燎疏身上。身材修长的阎罗王太子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他没有否定。那只能意味着肯定。


  “燎疏殿下......”


  为什么?


  万里的目光在如此询问。而回答他的并非燎疏,而是太慎。


  “先代的破军,在开天辟地的时代就被这个国家所拥有的黑暗所吞没。正因如此,破军的魂魄在那时一分为二。”


 


 


 小野篁在瘴气中哭泣。


 他的双臂紧紧抱着自己心爱女人的身躯。


 为什么?


 这个想法充斥了他的心灵。


 只要活下来就可以。只要她能活下来,他就不再奢望其他任何东西。


 碰触到的肌肤已经失去了温度,已经转化为单纯的物质。明明应该活着的身躯,现在已经成为了沉默的躯干。


 这个是,怎么回事呢?


 自己抱在怀中的,原本应该是比任何事物都要重要的存在。


 重要的,他近乎疯狂地在意的存在。但是,那是因为那个躯体中存在着生命。


 失去了生命的东西,还有什么的价值呢?


 空虚的双眸,不带感情地俯视那张失去生气的面孔。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自己会,抱着这样的东西呢?


 [......不错。那个只是,单纯的躯干。]


 有一个可怕的声音,潜入他的心底。


 他俯视着怀中的东西。不会动,沉重,冰冷。


 他想要保护的,并不是这样的东西。自己应该保护的是,温暖的、柔软的、可爱的生命。


 这里没有,那条生命。


 失去了。因为什么人?失去了。因为自己。


 不会动的面孔。原本该有其他的表情。原本应该是自己所熟知的。


 那是什么样的表情?不知道。已经不知道。不记得。没有剩下。


 声音。有呼叫自己的声音。那个包含着什么样的音色?


 就算竖起耳朵,也无法听见。不存在于任何地方。在心中粉碎消失。混杂在风中,连碎片都没有剩下。


 相对的,有什么东西充满了胸口。


 [......不错......这样就可以了......]


 漆黑的,炙热的,仿佛在炙烤体内.心在热辣辣的流血,连这份痛楚似乎也会被吞没。


 连眨动也已经忘记的双眸,就那样俯视着那个。


 “......”


 原本应该知道的名字从唇角滑落,就这样消失在风的漩涡中。


 怀中抱着东西。


 这个是,什么呢?


 残留下来的,只有激烈、火热、冻结的念。


 那个是,被称为憎恨和怨念的东西。但是他现在已经连这一点也不明白。


 


 在瘴气的风暴中,有一个影子凝视着这样的小野篁。


 “不错。破军星小野篁哦。在你的体内什么也不会留下。”


 一点点地,心在消失。被憎恶吞没,被仇恨渲染。曾经是人类时所拥有的一切,不久之后都会粉碎,烟消云散。


 鬼就是这样诞生的,仅仅抱有憎恶和仇恨的鬼,就这样诞生于这个仇野上。


 “堕落吧。和我们一样。被这个黑暗所吞没,身心都堕落下来。”


 比任何事物都要重要的存在遭到剥夺。你应该会憎恶吧?应该会仇恨吧?以此作为粮食,你将会成为恐怖的鬼。


 “在完全的成为鬼的时候,你和我的魂魄将会合二为一。”


 没错,在遥远的过去曾经被分开的魂魄,现在终于要恢复原本的形式。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小野篁......”


 异貌之鬼朱焰扭曲了一下嘴唇。无法忍耐下去的恶鬼,发出了低沉的哄笑。


 有什么轻轻的言灵传入了这样的他的耳朵。


 ——是什么把你逼到这个地步,甚至于宁可自己被黑暗所包围呢?


 哄笑戛然而止。朱焰的双眸大大睁开,就此冻结。


 这个是,什么人的声音。


 是位于篁的怀抱中的那个女人,所发出的声音。


 不,不是的。自己知道那个声音。


 ——......既然如此......你要从什么人手中,夺回那个呢?


 夺回。不错。自己就是为了夺回才施展手段。阻击廉贞星,打落文曲星,利用那个修行者的力量,将流淌着自己血脉的可怜女人当成棋子。


 一切,都是为从那个男人手中,夺回。


 “......那个......是谁......”


 他想要夺回的,是谁。不知道。不知道。


 化为鬼的人,会丧失作为人类时的心。


 就如同小野篁一样。就如同那个甚至忘记自己怀中抱着的东西,就是自己从心底深爱的女子的男人一样。


 朱焰也是在仅仅残留着憎恨的情况下成为了鬼。


 ——......雅......纪......不要再度......


 他看到了伸展开双手的女子的幻影。恶鬼朱焰抱住她纤细的身体,在他的耳边低语。


 [我不会,离开你的身边。]


 在朱焰的胸口,回荡着激烈的鼓动。


 发誓说,绝对不离开的人。那个发誓说,绝对不离开的人......


 不就是它本身吗?


 朱焰赤红的双眸突然大大睁开。


 在至今为止仿佛蒙上雾气的心底最深处,浮现出了一个面影。


 “......你是......”


 当代的天皇,术者神野。不。


 虽然一模一样。但那个宿体所抱着的魂魄,并非那个男人的东西。


 这个是什么人?位于自己体内,只个燃烧着昏暗激烈火焰的面孔。在恶鬼的耳中,回荡着已经消亡的可怜女子的悲痛呻吟。


 ——可恶......可恶......白璧王......


 他看到了充满泪水的悲叹,被绝望所击沉的女子的身影。还有,仅靠在她的身边,脸孔上还残留着稚嫩感的少年。


 女子抱着少年呜咽哭泣。


 ——啊啊,他户......只有你,明明只有你,才是正统的皇位继承人......!


 昏暗的绝望缓缓包围了哀叹的女子。


 被夺走了。流淌在自身中的血脉原本应该继承的,至高宝座。


 不是只有继承了这个血统的人,才能坐上那个位置吗?


 白璧王啊,曾经是我的夫婿的人啊。我们果然还是无法相容的存在。流淌在彼此身体中相异的血脉,让我们无法回避迟早有一天会来临的诀别。


 ——可是......这样的对待实在太过分了吧?白璧王......!


 浮现在她脑海中的是一个男人。而恶鬼朱焰通过她看到了那个男人。


 恶鬼的胸口深处产生了激烈的脉动。


 和当代天皇一模一样的面容。抱着憎恶和仇恨化身为鬼的女子。那个可以称得上是朱焰女儿的可怜女子,在死亡的瞬间用全身全灵去诅咒的男人。


 ——至高的宝座,原本应该有我的孩子他户坐上的至高御座,我绝对不会交给你这种人......


 承受我的诅咒吧,山部王!是你逼死了我和我的孩子!是你夺走了我们的平稳和幸福!我绝对不会忘记,流淌在你血脉中的,是和我们绝对无法相容的血脉。


 女人喝下毒酒。然后,十五岁的少年也仿佛效仿一般抓起酒杯。


 在朱焰的耳中,回荡着叹息声。憎恶和,哭泣声。已经消失的女子的声音,烙印在恶鬼的脑中无法消失。


 所谓的来世存在什么意义。就算要舍弃转生的定数也无所谓。


 夺回被夺走的东西。如果是为了这个目的,就算要堕落为鬼,沉入黑暗也在所不惜。


 恶鬼的眼中开始闪动疯狂的色彩。


 “......不错......要夺回......”


 既然被夺走了,那么就要以牙还牙。从那个男人手上,再度夺回。


 扑通,扑通,胸口深处的鼓动不断加速。


 那个,到底是什么人呢?


 一个男子的脸孔浮现在脑海中。和当代天皇,术者神野一模一样的面孔。井上所憎恨的男人。仇恨的男人。


 没错,就是那个。在朱焰心底最深处燃烧的异貌之焰中所看到的面孔。


 被那个男人所夺走的东西。


 恶鬼的双眸睁到了不能再大的程度。


 神野。是神野的面孔。逼死井上的男人的相貌。而且,那张脸孔,和从朱焰身边夺走一切的男人相同。


 “......被夺走的是......”


 朱焰举起双手轻声呻吟。


 “从这双手中......被夺走的是......”


 那个,并不是井上所渴望的至高地位。


 恶鬼的眼睛,投向现在正在堕落为鬼的青年的怀中。


 苍白如纸的女子的面容。


 “......是......你......”


 朱焰所失去的,是那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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