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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7-26 11: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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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8-8 19:25 编辑 <br /><br />六月二十五日,早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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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在夜晚我会被困扰或惊吓,也或者会遇上危险和可怕的事,我从没在白天见过伯爵,是不是他在别人醒来时睡觉,在别人睡着后就起床呢?但愿能进到他房间!但是这是不可能的。那扇门永远是锁着的,我无法进入。<br>
是的,如果我敢的话,就只有一个方法。他的身体离开的地方何妨让另一个身体进入呢?我已经见过他从窗户口往下爬;何不模仿他,从他窗口爬进去呢?这是绝望中的希望,不过我迫切地需要它。我该铤而走险,大不了就是一死。愿上帝助我一臂之力!再见,米娜,如果不幸我失败;再见了,朋友们,还有继父;再见了,所有的一切,挚爱的米娜!<br>
同一天,稍后----我尽了一切努力,上帝助我安全地回到这房间。我必须仔细地把事情经过一一记录下来。当我的勇气正盛时,我走到那面向南的窗口,然后立刻爬到狭窄石边上,那石边围绕着城堡的这一面。石边上的石头都很大,很粗糙,而石与石之间的灰泥由于时间久了而剥落。我把靴子脱了,试着经过这一难关。我往下看了一眼,想确定一下突然看到这么高的高度时不至于吓倒,但是自那一眼后,我就再也不感往下看。我很了解伯爵房间窗户的方向和距离,所以尽量爬过去,尽量找机会进入房间里。我并没有觉得头晕----我猜我是太兴奋----而且只用了一点时间,我就已经站在窗缘了,举手即可把窗子打开。然而,当我弯下腰,把脚伸进窗子去时,我却觉得有点不安。进入后,我向四周寻找伯爵,但是,我又惊讶又高兴地发现,他不在,整个房间是空的!只有一些奇怪的东西在里面,好象从来没用过;这些家具的式样和南边那些房间的一样,也都盖满了灰尘。我要找钥匙,可是不在钥匙孔里,也不在其他的地方。我能找到的东西只有墙角那一大堆的金币----各式各样的,有罗马的,英国的,奥国的,匈牙利的,希腊的,还有土耳其的金币。<br>
房间有个角落有扇很重的门。我试了试这扇门,因为我找不到房间门的钥匙,也找不到外面门的钥匙,在这两个最主要的目标都找不到的情形下,我只有再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其他东西。这门没锁,通往一条很陡,很弯曲的石子阶梯,我很小心地往下走,因为通道很暗,只有石壁上换气孔透着几丝光线,阶梯尽头有一条暗暗的,像隧道一样的通道。从通道里传来一阵阵像死亡般恶心的怪味道,好象是很久没动过的泥土被翻动了。我走进通道,那怪味愈来愈近,愈来愈浓。走到尽头,我推开一扇很重轧轧响的门,发现里面是一个老旧的,颓废的礼拜堂,好象被用来作为墓地。屋顶有些破陋,还有两个通到地下室的阶梯,不过地上最近被挖过,泥土放在大木箱里,是斯洛伐克人带到这里来的。没有人在附近,我想找找看有没有其他出口,可是都没有。我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找,不至于失掉任何一个机会。我甚至走到那个暗淡光线的地下室。虽然这让我怕得要死,我进入两个地窖,里面没有其他东西,除了老旧棺材和灰尘之外;然而,在第三个地窖,我找到些东西。<br>
那里有50个大箱子,在一堆新挖出来的泥土堆中。伯爵就躺在其中一个箱子中!他不知道是死了还是睡着了,我不能分辨----因为他的眼睛像石头般地睁着,没有死之后玻璃质的现象----他的脸颊虽然苍白但有生命的温度,而且嘴唇像往常一样红。不过,并没有移动的迹象,没有脉搏,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我弯下腰去,试着找寻些生命的余温,不过都白费力气。他可能在那儿躺了没多久,不然那泥土的气味会散去。箱子的盖子就放在箱子旁边,上面刺了很多洞,我想他会把钥匙放在身上,但当我弯下身去找时,我看到那双死了般的眼,虽然它们死亡了,但是却透着一种恨意,虽然它们不知道我的存在。我赶快逃离那地方,从窗户口离开伯爵的房间,爬下城堡墙壁,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我倒在床上喘气,试着理清思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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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九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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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是那最后一封信的日期,而且伯爵也采取行动去证明它,因为我又再一次看到他从同一个窗口离开城堡,又穿了我的衣服。当他像壁虎般地爬下墙壁时,我真希望我有把枪或任何能致命的武器,好让我毁灭他;但我怕没有一样人所使用的武器对他有影响,我不感等他回来,因为怕再看到那些邪恶的女人。我回到图书室,不停地读书直到我睡着。<br>
伯爵叫醒我,用人类最可怕的眼光看着我,对我说:<br>
“明天,我的朋友,我们就要离别。你要回到你美丽的英国,而我有些事要做,致使我们不会再见面。你写回家的信已经寄出去了;明天我不会在这里,可是你的行程都已经准备好了。明天早上,斯兹格尼人会过来,有些工作要做,斯洛伐克人也会来。他们离开后,我的马车会载你到波尔沟通道去转乘布科维纳到比斯垂兹的公共马车。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在德古拉城堡再看到你。”我怀疑他,所以我直截了当地问:<br>
“为什么我不能今晚就离开呢?”<br>
“因为,亲爱的先生,我的马夫和马匹都有事出去了。”<br>
“可是我很乐意走路出去,我希望立刻离开。”他笑了,笑得如此柔顺,温和,魔鬼般的,我晓得他背后的诡计。他说:<br>
“而你的行李呢?”<br>
“我不介意这些。我能改天再运行李。”<br>
伯爵站了起来,然后用很甜美客气的声音说,我真不感相信自己的耳朵。<br>
“你们英国人有句话跟我心灵相通,它的精神引导着我们贵族:‘欢迎客人,快快送走要离开的客人。’跟我来,我亲爱的朋友。你不该违背心意而在我这多待一个小时。虽然你要离开让我很伤心,而你却如此想离开。走吧!”然后他很严肃地拿着灯笼,引导我走下通道。突然间,他停下脚步。<br>
“注意听!”<br>
一阵狼嚎在咫尺内响起。声音在他把手举起那一刻响起,就像是在指挥棒下演奏的交响乐曲。几分钟后,他又很庄严地继续走到门口,拉开那沉重的门闩,打开那重重的链子,然后打开门。<br>
我很惊讶它居然打开了。我很狐疑地四处看看,可是却没有看到钥匙之类的东西。<br>
门打开时,狼群在我眼前乍现,狼嚎声变大,变得更凶猛;她们的下颚血红,牙齿格格作响,跳进门时,我看见它们粗短敏捷的脚。我了解在那时侯和伯爵抗挣是没有用的。他拥有这群供他使唤的盟友,我还能做什么。门继续开得更大,只有伯爵置身处有道空隙。突然,有种感觉刺痛我,这似乎是我恶运的时刻来临了;我仿佛是自己教唆狼群来吃我的。这真是伯爵像魔鬼般邪恶的计划。在最后一秒钟我叫了出来:<br>
“关上门;我可以等到天亮!”然后用手遮住脸,掩饰因失望痛楚而流下的泪。伯爵有力的手一挥,门就关上了,门闩闩回原处的叮当声在整个通道中回响着。<br>
我们静静地回书房去,一两分钟后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最后一次见伯爵是他吻我的手时,当时他眼睛透着胜利的红光,还有那连地狱的犹大都感到骄傲的笑容。<br>
回到房间正要上床时,我想我听到门边有一阵阵低语的声音。我轻声走到门边去听听看。除非是我耳朵欺骗了我,我想必是听到了伯爵的声音:<br>
“回去,回去,回到你们自己的地方!时间未到。等一等。要有耐心,明晚,明天晚上是你们的时间!”一阵低低的甜美笑闹声传来,一气之下我打开门,看到那3个邪恶的女人在舐唇,我出现后,她们一起可怕地笑着跑开了。<br>
我退回房间,摔跌在地上。就要到尽头了吗?明天!明天!上帝啊,救救我,还有那些亲爱的人,救救我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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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三十日,早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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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写日记。我只睡到日出之前。醒来后就跪了下来,以为我决定让死神看到我已经准备好了。<br>
后来我感觉到空气有细微的变化,知道已是早晨了。迎接的公鸡声音向起,我觉得自己安全了。心里一高兴,我打开门,跑到大厅通道上去,看到门没上锁,往前走我就可以逃走了。我用那双因渴望而颤抖的手把门上的链子打开,并拉开那沉重的门闩。<br>
可是,门却一动也不能动。我充满了绝望,我一直拉,一直拉,用力摇动那扇门,使它大声响着。我能看到门闩是锁上的。它一定是在我离开伯爵后锁上的。<br>
心中燃起一个疯狂的欲望要我找到钥匙,所以我决定再一次爬墙到伯爵的房间去。他可能杀了我,不过死亡似乎是所有邪恶当中让我最快乐的了。我跑到东边那扇窗户,爬到墙上,像前一次一样,进入伯爵房间。房间是空的,正如我所预期的,我到处都找不到钥匙,而那堆金子照样堆在那里。我走进墙角那扇门,走下弯曲的阶梯,那黑暗的通道,到达礼拜堂。我现在知道在那里能找到那妖怪。<br>
那只大箱子仍在原地,靠墙,不过已经盖上了盖子。虽然没钉紧,但所有的钉子都已插在孔上,随时可以钉牢它们。我知道我该在那身体上搜寻钥匙,所以我打开盖子,把它放在墙边;在箱子里,我看到一样令我的灵魂充满恐怖的东西。伯爵正躺在里面,但是看上去,他似乎年轻了许多,因为他的白头发和胡子都变成了黑灰色;双颊变丰腴了,皮肤看起来如红宝石;他的嘴比往常还红,因为唇上有血的凝块,从嘴角边缘流到下巴,颈子。深邃,燃烧的眼睛好象是装在肿胀的肉上,因为眼睑和眼袋好象都吹了气似的。那整个恐怖的物体都胀满了血,他躺在那儿像个吸血虫,吸饱了血而撑在那里。我弯下腰去摸他时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而且每一个毛孔都在反抗这个接触;不过我仍得找啊,否则就输了,明天可能就见到自己的身体在那三个可怕女人的手下,进行一种我熟悉的餐会。我找遍了整个身体,但没有任何钥匙的迹象,然后,我停下来看着伯爵。在那张肿胀的脸上有一种嘲讽似的笑容;几乎让我疯了。这就是那个我要协助送到伦敦去的东西,他可能在那儿待上几个世纪,在人群中贪婪嗜血,制造出新的一群半人半鬼的东西,去残害无助的人。这想法使我疯狂。一种可怕的欲望让我想把这怪物从世界上除掉。手边没有致命的武器,不过我随后抓起工人用来填土的铲子。当我这么做时,他的头转动了,眼睛里燃着怜人的火焰,这一景象使我麻痹,铲子转了个方向,从脸上滑下,只在他额头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那铲子从手中滑落,滑过箱子,当我把它拨开时,铲锋碰到箱子盖子的边缘,盖子应声倒下,把那一幕可怕的情景盖住了。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那张吹了气的脸。沾满血迹,奸笑表情停滞在那张怪物的脸上,好象是身在最底层的地狱。<br>
我想了又想,下一步该怎么走。脑子外好象火在烧着,而我只能愈来愈失望地等待下去。就在我等待时,听见一首愉快的吉普塞歌曲向这里靠近,歌声中,还有巨轮转动和马鞭挥动的声音;伯爵曾提过的斯兹格尼人和斯洛伐克人来了。在对这里做最后一次的扫视,及再看一眼那只箱子后,我跑着离开这地方,回到伯爵的房间,决定要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冲出去。我竖起耳朵听,听到楼下钥匙在大锁里转动的声音,然后门打开了。接着是一阵重步行走,渐渐消失在某个走道,传来一阵回响。我转身跑向地窖,在那儿或许能找到一个新通道;但是这一刻,好象刮了一阵强风把楼梯尽头的门给关上,窗框上的灰尘都给震了一下。我跑向前要推开它,不过很失望地发现它锁上了。这会儿,我又变成一个囚犯,命运的网愈来愈向我靠近。<br>
在我写东西时,楼下通道处有沉重的脚步声,似乎有些东西被用力地放下,无疑是那些箱子,那些装了土的箱子。有捶东西的声音,那是在把箱子钉起来。现在,我能听到脚步声在大厅里,另外有些闲散的脚步声跟随在后。<br>
门关上了,链条发出些声音;钥匙在锁中转动;我能听到抽出钥匙的声音,接着另一道门开了又关上;我听到钥匙和门闩的摩擦声。<br>
听!庭院中和石子路上有轮子转动声,马鞭挥打声,和斯兹格尼人渐行渐远的歌声。<br>
我一个人和那3各可怕的女人在这城堡里。米娜是个女人,但和她们却无共通点。她们是地狱中的恶魔!<br>
我不该再独自和她们在同一屋檐下;我该试试从城墙爬到比我曾试过更远的地方,我该带走一些金子,也许稍后我用得到。我要在这个恐怖的地方找个出路。<br>
然后回家去!搭上最快,离现在最短时间的火车!离开这个受诅咒的地方,受诅咒的土地,在这儿,恶魔和他的子孙都还是用凡人的脚在行走!<br>
至少,上帝的慈悲比恶魔的好上太多,而且那断崖是又陡又深,在他的脚下,人会睡去。一切,再见了!米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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