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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3-24 15:0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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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8-8 17:41 编辑 <br /><br />第30节:天籁之音
多丽丝笑了起来:"我不知道你们打算参加什么样的现场演出,不过你们想过来演唱,我看没有什不可以的。"
我们兴奋无比地离开医院,感觉就像刚参加完电视节目《今日秀》的录制似的。我们沿着医院附近的一座小山往下走,纳塔莉说:"我们会把他们镇住的,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天籁之音。"
"上帝啊,我们到底应该唱什么呢?"我问。
"这倒是个问题。"
我在脑海迅速回顾了我们的现有曲目。布兰迪的《玻璃心》这首歌曲,可能会让某些病人想入非非;《终点》很好听,不过需要打击乐器的伴奏才能唱出效果来,另外,这首歌曲节奏太强烈,有可能刺激病人的神经,从而引发骚乱,那样麻烦可就大了。那么《西部故事》这张唱片中的《有一个地方》怎么样呢?好像也不太合适,这首歌会让病人意识到,他们原来住错了地方,应该集体出逃。
"《你点亮了我的生活》怎么样?"纳塔莉提出建议。
哇!她的想法令人惊奇,"你不是开玩笑吧?"我问。
"为什么是开玩笑?"
这首歌曲需要有高八度的音域,"你认为我们能唱上去吗?"
纳塔莉自信地说:"完全可以。"
就这样,我们决定现场演唱《你点亮了我的生活》。我们的听众是一群"受制听众",他们来自医院,是正在接受强化治疗的精神病人。
我们一周后来到那所医院,多丽丝把我们带到一个封闭的病房区,进到一个面积宽阔的房间。房间的窗户装上了铁栅,里面的桌椅板凳也牢牢固定,就是台风来了也会巍然不动。
有几个病人按照自己的愿望自行落座;另外一些人被带子固定在椅子上,或由三个监护人看护。房间里约有二十五个精神病人,想不到突然之间,就在这个房间里,我见到了人世间最忧郁、最具悲剧性的灵魂,真是大开眼界。
刹那间,所有的舞台恐惧全部消失了,我感到放松,完全像是在家里。
多丽丝做了最大的努力,为我们设置了一种独特的"舞台",就是把所有的轮椅和椅子摆成半圆形,纳塔莉和我站在半圆形舞台的中间。我开始扫视所有的形象,所有的面孔:他们的脑袋耷拉到肩膀上;嘴半张或大开着,嘴角不断流下口水;眼球在眼窝里滚来滚去,舌头长长地伸出来,到了让人害怕的程度。有一两个病人在椅子上不停地摇来摇去,就像不倒翁似的。还有几个病人样子很凶,流露出强烈的敌意。
"全是他妈的屎货!"一个丑陋的老家伙恨恨地说,还吐了一口唾沫。不过我不用害怕,因为有一个监护人看护着他。显而易见,他的眼神不像其他人那样茫然无助,而是杀气腾腾,我多少有些担心,怕这个老家伙突然发作。
"不!不!不!"一个女人不停地唠叨,她的脸上长满细毛,这是我见过的毛发最密的面孔,我以前只是在狗的身上见过,甚至她的额头都是毛茸茸的,就跟类人猿一样。
他们会允许这些病人使用镜子吗?这些大脑不正常的人,是否都被注射了大剂量的头发生长激素呢?
纳塔莉清清嗓子。
我看了看她,我们彼此点点头。到时候了!
一开始,我们的嗓音有些颤抖,因为我们有些紧张,毕竟第一次在活生生的观众面前演出,紧张的情形是不可避免的。不过唱到第二段时,我们就能完全融入歌曲中了。纳塔莉的歌喉的确美妙,高亢的声音回荡在充满小孔的天花板上,堪称余音绕梁。我闭上眼睛,情不自禁地想象着一束聚光灯聚焦在脸上,让我笼罩在它的光芒中。我想象着戴着贵重耳环的观众们鸦雀无声,专注地倾听我们演唱,还不时掏出手绢,擦擦湿漉漉的眼角。
这就是为什么有人用力吧唧嘴的时候,我们听起来是那样刺耳,那样令人震惊。
"什么狗操的玩意儿!"正是那个可恨的老男人。我现在看清了,这个家伙没有一颗牙齿,他狠狠地咳嗽了几嗓子,制造出一大口粘痰,"噗"地吐向我们。
因为我们的距离太近,他吐到了我们的身上,还溅到了脸上!
恶心透了!
我们做出了唯一可能的反应,至少纳塔莉如此。
她也朝他吐了一口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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