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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6 12:2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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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土地理院调来的职员说:“根据计算,顺着系鱼川和静冈构造线积累的能量,已经超过理论的界阶,但却没有释放。为什么呢?”
真下问:“你怎么看待这现象,中田先生?好象是地幔的下降流正穿过日本列岛的地下,向日本海方向俯冲。”
中田说:“我们也可能遇到过这种情形。”
“在地下700公里的地方,会发生什么?”气象厅的青年问。
“可能是横穴。今晚,我们搞一次模拟试验。”中田说。
大家开始做准备工作,午夜两点后开始做模拟试验。中田站在立体显示器前。
刚开始不到两分钟,中田惊叫一声:
“停!大家过来看看。”
大家都聚了过来,幸长望着立体显示器,一下子惊呆了。显示器中青色荧光描绘的日本列岛的模型,正从当中裂成两半,偏斜起来。在偏斜的日本列岛四周,表示能量分布的光幕时强时弱地闪烁着。
幸长恐惧地说:“日本不就要下沉了吗?”
中田艰涩地说:“彻底下沉,下沉之前甚止会断裂。”
真下怀疑地问:“不会弄错吧?”
“不会的。”负责终端机的青年说:“和普通标度一样,一秒约等于一百小时。”
“把达到该状态的时间念一下。”
“实际的标度是一万一千二百三十二小时。”青年回答。
“一万一千二百小时……等于……”幸长计算着,”一年三个月刚多一点。”
中田说:“我们放慢速度,再看一遍,这次时标下降为一秒等于二十五小时。”
大家各就各位,又从头开始。立体图像缓慢地蠕动着,表示能量分布的各色光点在跳跃,移动,亮点中间,有一条模糊的彩虹光幕向青色光线扫描出来的日本列岛袭击……红色亮点在渐渐地增加,光线对比渐趋强烈。
中田大喊一声:“停!”接着问:“到现在是多长时间?”
“三百零二秒整。”
“从这儿开始,把时标减慢一半,使用象限照像。”
“这样行吗?不减慢到四分之一……”幸长问。
“清晰度还不够,这次再看看。准备,开始!”中田命令道。
打开开关后,又开始了操作。这次大家都怀着极度恐惧的心情,聚在显示器周围。
光幕晃动得很缓慢,室内一片寂静,只有摄影机每隔两秒钟,咔嚓地响一次。红色亮点的闪动逐渐加强、最后粘在了一起,在日本海侧和伊豆、小笠原群岛两侧并列着。日本海沟上侧是绿色,不太强烈,而下侧是鲜红的光斑,在强烈地闪耀着。
地理院调来的人低声问:“那是什么?”
幸长回答:“绿光表示的是质量亏损与重力负异常积分。”
中田低声说:“大家注意看,日本列岛的地下!”
在地下200公里处,绿光下面的红光突然潜过日本列岛的下方,形成一条淡淡的红道,开始向侧面流了过去。粉色的横道向日本海方向延伸……
真下问:“那横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能量在地下200公里就穿到日本海那边?”
中田摇摇头:“不知什么原因。”
真下又焦灼地问:“积累那么多的能量,已经超过了地壳的弹性限度,为什么?”
气象厅的人说:“日本列岛就要分裂了……”
日本列岛的中央部位,闪动着一条伸向南北方面的红色光线。同时,日本列岛发生弯曲。日本海那边的粉红色光斑变大。日本列岛的东半部向东、西半部向南,缓慢地移动,歪斜地露出一部分,不久慢慢地滑落,最后沉了下去。原来排列整齐的红色亮点渐渐暗淡了下去……
“多长时间?”
“从第二次算起,是62秒,也就是32天多一点。”
真下副教授叹息道:“只不过是一个月,就发生这样大的变动。”
幸长问:“列岛部分的移动距离是多少?”
“水平距离是35公里,垂直下沉2公里。”
“那么高山部位将会保存下来……”地理院调来的人说。中田说:“可是要出现山岳崩裂和大喷发呢?而且,还要继续下沉……”
气象厅的人说:“在大变动之后,还有继续下降和水平移动。”
真下副教授说:“但是,我还是有点不相信。这个数学模型准确吗?我已说过,那么大的能量积累,超过地壳的弹性强度,这在理论上是不可能的。”
中田说:“数学模型可能不具备。但是那种能量的移动却可以想象。你们知道隧道反应吗?”
真下说:“你所说的隧道反应是只有在原子核的情况下才能考虑的一种模型,对于宏观的地壳现象适用吗?”
中田摇摇头:“我没有说可以适用,但是,对于高密度的固体,象岩石圈这样的,有一种和隧道反应相似的模型。”
“什么样的?”
“冰河。”中田说:“在冰河的内部,到处可产生零度的冰穴。在压力基本不变时,出现一个管状体,水从中流过。就好象有个较大流速的水流。”
真下吃惊地问道:“在日本列岛下面也有这种现象吗?”
中田说:“只是个设想。但是,地下的岩浆为何会凿出那么大的隧道呢?”
真下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道:“这个设想有些道理可讲,可以认为在高温高压的岸石圈中产生液相的隧道,热随着液流而移动。可是,日本海积聚的能量又是……?”
幸长插话说:“日本列岛终归要下沉的,大变动何时开始?”
气象厅来的人说:“是从三百零二秒开始,也即三百一十二点五日开始下沉。”他的声音有点发抖。
只有十个多月……
人们都呆立在显示器旁,岑寂不动。
幸长感到浑身发冷,直起鸡皮疙瘩,在短短的十个月内,又能做些什么呢?
中田泥塑似的站了一会儿,然后下定决心似的拿起电话。
幸长问:“你要叫醒长官吗?”
“首相。……”中田按了几个号码键。
幸长胆怯地说:“这样不会……对这个模型还要讨论呢。”
“没有办法,应该做出最坏的准备了。”
幸长悄然地躲到一扇窗户那边。
此时的夜空,已经淡淡地泛起鱼肚白。
清晨7时,新闻机关各领导聚到希尔敦饭店,大家表面上都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好象临时出席早餐会。汽车前面都没有安插报社的旗子。
年轻的秘书们和内阁官房次官,正在特别客房里接待各报社社长和其他人。
一个秘书说:“内阁会议估计结束了,首相和官房长官马上就到。”
“内阁会议?这么早就开了?”某社长问。
“今天早上5点。”秘书说。
人们都面面相觑。
有人问官房次官:“中田先生,非常紧张吗?”
次官一反平日的活泼爽朗,忧郁不安地说:“是啊,我们也感到很意外。”
首相向大臣们扫了一眼,说:“最后,请问各位在两周内发表,有意见吗?”
外务、大藏和防卫三个大臣面露难色,其他人都沉默地坐在那里。
通商产业相说:“两周恐怕太仓促,准备时间得有三周,同时,也需要研究个对策啊。”
官房长官说:“我们应警惕外国抢先发表。”
运输大臣说:“现在有没有哪个外国学术团体发表什么?”
首相府长官说:“这种可能性很大。近来日本列岛的外国船只、飞机和人造卫星突然增加,几个国家的首脑也是知道这事的。”
防卫厅长说:“我还是认为不到最后关头,不要声张出去。否则社会上一片混乱,会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大藏大臣开口道:“我觉得两星期差不多。国际投机商人已在大量抛售日元,并开始抛售日本债券。欧洲有些国家已暂停同我们结帐。恐怕是我们派特使的国家走漏了消息。因此还是两个星期的好。”
外务大臣说:“从国际道义考虑,应尽早通知韩国、台湾和中国大陆。特别是韩国,灾情恐怕最严重,应在这一两星期内通知他们。”
首相问外务大臣:“何时联合国托管理事会开会?”
“三星期之内。理事国的事前磋商已大致结束,但最棘手的是澳大利亚和中国。印尼国为有利害关系可能会提出什么。但这么大一件事情,即使托管理事会意见统一了,安理会和联合国会说这违反托管的神圣职责。托管是为促进该地区自治和独立,假如有人提出占领,势必引起争论。”
通商产业相说:“是啊,例如向人口稀少的东北新几内亚一下就迁进1000多万日本人……”
秘书此时走进来,同首相低语几句,首相点点头。
首相说:“没有反对意见,两周后发表就定下来。大家同记者打交道时小心点。我现在去会见他们的头头……”
A报社的社论主编说:“重要的要国际舆论哪。”
M社社长建议:“同世界上几位有名记者,如《纽约时报》的格富厄姆,《世界报》的科瓦尔斯基商量一下怎么样?”
Y报社主笔说:“自从东京大地震后,日本来了外国许多特派记者,他们已经嗅到一些东西。因此不能再少于两个星期了。有个外国记者正在努力寻找那个喝醉了酒的学者呢。”
“你说的是姓田所的吧?”H电视台的社长问,“据说他被保释后就失踪了。”
首相突然说:“可以考虑让外国报刊或通迅社抢先发表特快消息吗?”有人认为,这样做利用外国替我们转移目标,效果反而更好。”
S报社主编发言道:“我觉得弄小手碗,只能收到短期效果,政府公告应内外同时发表。”
N电视台理事长说:“什么时候才告诉我们撤退计划的详细内容?”
该电视台编辑部主任怔怔地说:“这回,日本在相当长的时期内将成为世界注意的焦点了。”他在想着越南人民在战争中的艰苦生活,巴基斯坦、孟加拉难民流落的悲惨景象,曾几何时,那些绝望、痛苦的人民曾是笼罩在心头的阴影,而如今,自己的同胞也要变成这样的人,也要流浪、挣扎、痛苦、绝望……
年纪最大的某通迅社社长说:“在短短十个月的时间内,能把我们的全体同胞全部营救出去吗?哪怕什么东西都不带……”
首相说:“我们只能这样回答:全力以赴。我想你会理解这一点的。”
秘书又走了进来,同首相耳语几句。
首相站起身来:“现在,我要同四个在野党首脑会谈……”
“什么时候才把避难计划向我们交底呢?”
K党第一把手问,“不把它透露给国民,势必会在两周内出现混乱。”
在野第一大党领导人皱着眉头说:“据说,政府早把这件事透给了工商界和财界,这样做难道不是有意偏袒工商业吗?政府具备的这种作风,会在避难计划上也表现出来吧?是否会把营救全体国民生命视做头等大事来抓呢?”
首相回答说:“毫无疑问,把全体国民一个不落地救出去,这是压倒一切的最高任务。可我们还有责任使这些人以后生活下去呀。”
M党领袖说:“可从政府的做法看来,真正关心的是保护工矿企业的财产,把这看得比生命还宝贵。我现在想知道,政府是不是已经下定决心抛开所谓官僚机构、权威等所标榜的公正,而真正把营救全国老百姓作为头等大事来抓?”
首相感慨地说:“国家机构的事情,的确很伤脑筋。我始终觉得政治无非是在后台进行的工作。我们不应该总在什么形式问题上纠缠不休,而应该脚踏实地地搞工作。目前我们应尽到知难而进的义务,为日本民族的长远利益,哪怕粉身碎骨。希望各位埋头苦干,配合我们的工作。”
在野党第三大党突然亮开嗓门说话了:“你刚才说政治是后台进行的工作这句话,我认为这正是日本执政党官僚政府的最大错误,国民为什么会把政治视作黑暗,阴险的东西呢?就根源于此。我认为在目前这种国难当头的危急的时刻,日本特别需要有一位有能力承担救民于水深火热之中的英雄人物,他必须能意志坚强、信心百倍地给全体人民以鼓舞。可是包括阁下在内的政府中有这样的人物吗?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请容我直言,我觉得老兄你在政治上是一派十足的官僚作风,对于目前的危机,你下了多大的决心克服这种作风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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