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狂宴于哈里路亚之上
(1)
"莉萨呦,马上就要分别了呢。”
“这是你自己做出的决定,亲爱的,你不应该有所动摇。”
“我明白了,从明天起,我会一直向着我的目标迈进,不会再次留恋我作为人类的伯爵,你的丈夫与你共度的时光。”
“这才是我喜欢的德拉库拉啊,你是一个一直向前看的人,虽然在别人的眼中,你冷酷,偏执,但是,我是清楚的,你是我所见过的最纯粹的人类,永远在自己的心中描绘最完美的自己,为了理想决不让步,就算与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信念为敌也在所不惜。“
“莉萨,我可早就不是人类了。”
'"说得也对。我亲爱的德拉库拉,你看起来就和普通人类一样呢。”
“......对了,那个孩子的名字起好了么?”
“还没有呢,亲爱的,不如由你做决定吧。”
“那好,让我看看,是个男孩呢。”
“这你也能知道?”
“这个吸血鬼的身体就是能感知到不少烦人的琐事......嗯,叫艾德力安好了,中间名就用你的姓氏。”
"艾德力安吗?真是个好名字呢!艾德力安......艾德力安..."
"抱歉,利萨,死神已经来迎接我了,我得起身会魔界了."
"那么,我们从此不会再见面了呢."
"......最后的最后,你还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吗?"
"...亲爱的,我有一个问题."
"是什么?"
"如果我们的孩子不是男孩,而是个女孩,你会给她起什么名字?"
"利萨,为何问这个,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亲爱的,这个世界上只有没有价值的事,没有没有意义的事.在离别时,如果说什么伤感的话,只会让人平白无故地心痛而已,所以,这个问题只是我一时兴起,亲爱的,请你满足我这次任性吧."
"那好,如果生女孩的话...就叫玛西亚好了."
"玛西亚?嗯,玛西亚,艾德力安,玛西亚,玛西亚,艾德力安,艾德力安,法联茵海兹.策贝修,.....玛西亚.法联茵海兹.策贝修......"
...
......
.........
来须苍真从梦中惊醒.
"真恶心."苍真不由得捏紧了自己的胸口.这个梦到底算什么?如果只是普通的暧昧不清的春(河蟹)梦的话,自己还可以用精神分析法煞有介事地解析一番,为何自己非得要看到"他"的记忆不可呢?这种白痴梦,大概弗洛伊德大师看了也会笑到前仰后合了吧.
最后苍真得出了结论,一定是自己临睡前来夜袭的少女严重污染了自己的精神卫生状况,可恶啊可恶.总之为了明天能有精神照顾卧病在床睡在隔壁的公主大人自己还是接着睡觉吧.
(2)
东正教的现任教皇该隐.齐默尔曼最近很郁闷。
并不是为了某事而郁闷,单纯是为了郁闷这件事本身而郁闷。硬要说的话,他是在为了名为世界的这个物体而郁闷。
“你在做什么呢,该隐先生?"联合军组织的总司令格戴维尔.帕拉达克斯(Godevil.Paradox)看着自己认识多年的好友,有些无奈地问到。
虽然该隐.齐默尔曼与格戴维尔.帕拉达克斯同为在当今世界凌驾于各国首脑之上,可以跨国际地呼风唤雨站在权力顶点的人物,但是却是无论从外茂还是生活习惯上来看,两人都是截然不同地对比鲜明。
如果说格戴维尔.帕拉达克斯是那种无论外形气质,还是谈吐风度都高贵典雅完美到你绝对不想把他介绍给你自己的女朋友认识(即使你没有女朋友),让人嫉妒到眼红的精英人士,那么该隐.齐默尔曼教皇就是乖僻到一定境界,甚至用偏执狂形容都不为过的另类精英.
先说这个人的发式,请原谅才疏学浅的我只会用乱这么轻描淡写的词来形容,总之那头发是在以地球上不存在的方式狰狞地扭曲纠结在一起.但是对于该隐.齐默尔曼来说,他的招牌标志还是他那双眼睛.如果你曾经有过在山里的夜晚遭遇过野狼,并对那黑暗中如饥似渴地盯着你的闪着诡异的光的眼睛印象深刻的话,那么我保证你一定想象不出该隐.齐默尔曼的眼神究竟恐怖到了何等地步,那绝非是饥渴想通过想撕裂眼前的猎物来充饥的狩猎者的眼神,而是单纯地以杀戮而感到快乐,通过让受害人因为求生本能而反抗而得到满足感,沉醉于被虐杀者的恸哭与凄厉的绝叫,陶醉于剖开被害者肝脏肚肠的无差别猎奇杀人狂的猎奇之眼.总而言之,有胆量与该隐.齐默尔曼对视6秒钟以上的人类,根本不存在,大部分人与他目光相接1秒钟以上.就会觉得如同一丝不挂地置身冰窖,生不如死.
虽说如此,该隐唯一的好友格戴维尔可以保证,该隐绝非如他的长相那样,是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家伙,事实上,虽然行为乖僻,但该隐真的是一个很好相处的家伙,甚至说,这家伙的性格硬要归类的话,应该被归为可爱那一类。
该隐.齐默尔曼这个人无论是正式场合还是居家,甚至向神作祷告时,走起路来永远是“叮当”作响的.那是因为他在自己的全身上下挂了足足四串塔斯卡(一种用来试酒的器具,圆盘状,一般品酒师将它们拴上铁链挂在脖子上),两串挂在他袖子的搭扣上,另外两串与他脖子上的十字架相连,只要身体移动,铁链与铁链就会相互碰撞摩擦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拖这个的福,第一次见到我们这位教皇的人大抵会把他当作推进城或是什么地方逃出来的穷凶极恶的怪物级杀人犯。
令格戴维尔.帕拉达克斯以及东正教会的副手们头疼的是,日益忧郁的该隐最近迷上了新的游戏,用他私人收藏室里陈年佳酿的卡尔瓦多斯(一种用苹果做的蒸馏酒),调和合上粘稠晶莹的蜜糖,让腐烂的苹果酒变得甜滋滋后,浇在小巧可爱有如用花边以及缎带进行装饰的纯洁无暇的少女般堆起的甜点上,然后持续咬着拇指瞪着大眼盯着桌上的甜点发呆。
发呆。
直到蚂蚁大军们抵挡不了密糖苹果拔丝甜点的极致诱惑浩浩荡荡地排队而来
浩浩荡荡地把眼前完整又漂亮的甜点啃得千疮百孔,有如纯真少女被玷污、蹂躏。
糜烂地腐蚀着。
该隐同学便自顾自很诡异地笑起来。
于是乎格戴维尔这么评价到自己的好友:"该隐,虽然我早就知道你是个批着圣职者廉洁外衣的重口味**了,拜托你不要在神面前里进行这种孤僻又无聊还要很诡异的游戏!还不过来吃饭!别告诉我你又想只喝红酒。“
“格戴维尔呦,听得到么,正在哭泣呢!“该隐诡异地兴奋起来,那一双仿佛连接着地狱之渊的瞳孔瞬间放大了3倍。
“谁?莫非是他么?”格戴维尔望了望圣坛上被钉在十字架上的那位,英俊高贵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鬼魅。
“是么?格戴维尔你是这么想的呀......“仿佛些许对格戴维尔的回答有些失望,该隐没有继续说下去
在哭泣呢,世界的弦在哭泣。
(3)
于是回忆起了与"他"的那次重逢.
在如同无数条巨龙交错盘旋的被无尽阴霾所支配的世界里.
那就是此刻的"他"的心像世界的具现化.
在我的眼前渐渐浮现出了,那位暴戾而傲慢不可一世的王者的面容
明明是永生且不死的身体,却比300年前见面时衰老了很多
眼睛里透出了无尽的悲凉与沧桑,仿佛越度了亿万时空的深邃,仿佛承载了古往今来一切悲愤怨哀的沉重,君临世界的尽头,宇宙的彼端,与神所对立而存,高高在上地凝视并掌控着世间的一切.统括天下一切之恶的魔王之座,本该是摒弃了身为人类时的全部情感的嗜血魔王德拉库拉,却仿佛在看到了我的一瞬间, 露出了些许的兴奋与温柔.
"阿鲁...卡...多"苍老的声音轻轻地吟诵着我的名字,念得悠久且颤抖,仿佛是在咏唱着一段世间绝美能净化人的灵魂的祈祷词一般,剪不断理还乱的悲情与痛苦纠缠其中,缠绵不绝.
或许那一刻我看到了,不,或许只有我才看得到,那小小的,从那苍老且高傲的面容上流淌下来的,德拉库拉的眼泪,因为那一刻,我的心也在滴血.无论多沙次,我们这对父子的重逢只会彼此伤害而以,的那段我们共度的时光,虽然短暂,但是很幸福,只要一回想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柔了起来.对于已经无法回到过去的我们来说,这些记忆如一把利剑,刺痛着我们心底的那块软肉.唯有彼此没有交集地活下去,才是我们唯一得到救赎的方法.
但是,为什么命运你就不能对我们父子仁慈些呢?
阿鲁卡多------德拉库拉.威拉德.策贝修伯爵之子艾德力安,法联茵海兹.策贝修曾经在梦里见过的,那 片死亡的海岸是“他”的世界,确切地说,是尚为人类时“他“的世界。
遥远到连一件可以用来追溯的物品都未曾留下,久远到现尚存于世的任何延绵不绝思念都无力启及的古老年代。“他“为了“他“的信仰而战斗,数度纵横无数战场而无所败,最终,“他“追逐的旅途在这杳无人烟的死亡大海上宣告结束,“他“是这里唯一的人类,因此,“他“是君临这里的王者,尽管这并非如“他' 所愿.
但是,这里没有希望与救赎,这个世界可以容纳的,只有绝望与糜烂,"他"的战斗在这里宣告终结,“他' 如同崩溃地,放开了手中的剑,倒下的躯体与无数摩肩接踵地铺向海平线的破败沉船断桅一起渐渐生锈腐烂.
以凡人之身承载起无数人的命运,并将他们渡往自己心中的理想乡,这就是他的理想为了追逐"他","他'被逼迫到了世界的尽头,并且在最后的最后,“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信仰出卖了他.
不可改悔的选择,将自己灵魂出卖给深红之石(the Crimson Stone)
那一刻,他做出的宣言,仿佛在英灵殿之上绕梁千年,今日仍不绝于耳。
IF limited life is God's decree,
then I shall defy it
And within that eternity
I shall curse Him
forevermore
Power is the single justice of all!
这就是,他所选择的王道,凌驾于一切信念之上,甚至是超越了神所能干涉的领域,不可动摇的直达一切的“根源“,名为混沌的终极的存在。
简直像个笨蛋一样呢。
力量只有在守护重要东西的时候,才能超出它的界限,当舍弃了爱并且与爱背道而驰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父亲!
所以,请不要再让妈妈的灵魂痛苦了!
本来就是不该降生于世的受诅咒的存在,阿鲁卡多我没有资格批评任何人,但是,我的剑仅为母亲所用,我将膺服母亲的意愿,就算为此舍弃我的一切,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拥有的东西也再所不惜。所以,或许与“他'病人相向是我的命运,无论事后有多痛苦,就算灵魂都要裂开了,至少在拔出剑的那一刻,我没有一丝一毫的迷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