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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6-21 16: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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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8-12 06:10 编辑 <br /><br />【第三幕 红 衣 】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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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篇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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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和老板娘一起上街﹐我买了块红色的布﹒看见它的时候﹐它和其它的布匹一起静静的躺在布店的台上﹒那是块很漂亮的布﹐有著非常亮丽的火一样的颜色﹐像一簇活泼的﹐充满生命力的火焰﹐摸起来也很温暖和柔软﹐一定可以作一件舒服的上衣。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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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下来吧﹐这个颜色很适合绯村呢﹐”老板娘笑眯眯的对我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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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才注意到﹐原来这正是你头发的颜色。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被这块布所吸引的﹐所以﹐我买下了这块布﹐打算给你作一件红色的上衣。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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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钱的时候﹐老板娘一直嗳昧的笑个不停﹐她大概以为我很关心你吧﹒我就是想让你这么想﹐只有那样﹐当我出卖你的时候﹐你才会感到真正的痛苦﹒永远记住﹐我是来找你复仇的人﹐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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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老板娘一直和我谈你的事﹒她﹐其实是个好人﹐只是稍微多嘴了一点﹒我这么想或许有些奇怪﹐因为她其实也是个该对清里的死负责的人﹒从我来这里的第一天我就明白﹐这里所有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和清里的死有关﹒可是﹐我只是恨你一个人﹒ 也许﹐恨也需要很多的精力和能量﹐而我已把所有的精力和能量都用来恨你了﹐再也不能﹐不能有更多的力量去恨另外的人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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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是个冷淡的人﹐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闯入我的世界的﹒以前﹐清里足用了他的一生才在最后走了进去﹒而你﹐因为你杀了他﹐所以我立刻接受了你﹒认识你以后﹐我发现了很多以前从没想过的事﹐原来恨一个人﹐也是很辛苦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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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灯下等你﹐我开始一针一线的去缝这件红衣﹒我其实很喜欢缝纫﹐喜欢一边缝﹐一边想心事﹐最后缝好的不单单是件衣服﹐更是我的重重心事﹒算起来﹐我给好多人都作过衣服﹐特别是给缘﹐还有好些邻居的太太有时也会请我帮忙﹒ 偏偏只有清里﹐我还没来得及给他作件衣服﹐他就永远的离我而去了﹒如果当时﹐我拦住了他﹐一切都会不同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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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针刺破了我的手﹐但更痛的是我的心﹒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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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已然不堪回首﹐而未来却不可知﹒两个月前﹐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会在这里﹐给他缝这样一件红衣﹒因为两个月前﹐我正在缝一件女孩子一生中最重要的衣服﹐嫁衣﹒我曾那样满怀著梦想和期待﹐ 一针一针的把我那又羞又喜的心情缝进那件美丽的嫁衣里﹒但现在﹐那件未完成的嫁衣却是再也用不著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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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先把这一切都抛开吧﹐让我把对你的恨都细细腻腻的缝进这件衣服里去﹒你大概是我见过的最穷的剑客了﹒也真傻啊﹐白白杀了那么多的人﹐毁了别人的幸福又丧失了自己的平静﹐却连一件新衣服也没换到﹒那么﹐就让我给你作件新衣吧﹒ 火红色的﹐温暖柔软的衣服﹐它会和你的头发非常的相称﹐也会和你的工作非常的配合﹐因为衣服已是红色的了﹐就不怕再被血所染红了﹒我小心的缝著﹐固执的不肯让它有一丝的不完美﹒我﹐想缝件完美的红衣给你﹒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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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心 篇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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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没想到﹐那件衣服会是我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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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段日子﹐我每天回来的时候﹐总看见巴在缝纫﹒但我从没想过﹐那衣服会真的是我的﹒我承认我渴望过﹐但真没想过有这样的可能﹒一开始﹐那只是块美丽的﹐火红色的布﹐如同沉睡的鸟儿似的躺在她的膝上﹐渐渐的﹐如被施了魔法般﹐它变成了一件红色的上衣﹒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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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看著巴在灯下缝纫的样子﹒以前师匠说过﹐所谓美人就是动静皆宜﹐一举一动皆可入画﹐那么﹐巴就是这样的人﹒在柔和的灯光下﹐她总是那样半侧著头﹐让光彩艳丽的云发从削肩的一侧垂下来﹐白腻纤细的手指夹著一抹银光有节奏的移动著﹒ 偶尔﹐她不小心刺到了手指﹐圆圆的樱桃似的血珠从她那冰雪般洁白的皮肤里渗出来﹒原来血有时也会这样的美丽﹒她指尖的血如同流动的红宝石﹐不像我剑上的血﹐永远是罪孽﹒我喜欢这样安安静静的看她缝衣服﹐有时也想如果我也能有件这样的新衣﹒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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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这样的人也会有梦想成真的一天﹒今晚﹐她终于缝完了﹒她轻轻舒了口气﹐把红衣在灯下微微打量了一下﹐又把针都收好了﹐才抬头对我说﹕“穿上试试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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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给我的﹖﹗﹖巴为我作了件衣服﹖﹗﹖我的脑子一下子给这两个念头塞得满满的﹒我的上一件新衣服是甚么时候的事了﹖好像是师父下山买的﹒而上次有人作衣服给我﹐那更是久远的不再记得的事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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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件衣服已穿在我身上了﹐柔软又温暖的料子﹐明亮的颜色﹐裁剪更是无一不合体﹒这真是我的衣服了﹐像个傻子似的﹐我要对自己这么念念叨叨的﹐才能确定这不是梦﹒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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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 狂,崩溃,剑鞘】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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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篇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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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他的红上衣折得整整齐齐的﹐已经上身有半个多月了﹐还是像全新的一样﹒他很珍惜这件衣服的﹐出去工作的时候﹐从来都不肯穿﹒我把这件衣服给他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大吃了一惊的样子﹐我还以为他早该知道这是给他作的衣服了呢﹒ 我看他换上了这件衣服﹐火红色的上衣﹐似乎给他带来了不少少年人的生气﹐显得那张脸一下子英俊了许多﹒他好像为此而非常的快乐﹐谢了我好几次﹒看他这样开心﹐我有种满足的感觉﹐我给很多人作过衣服﹐这种感觉却还是第一次﹐这回﹐我放纵了自己一次﹐没有去分析是为甚么﹒ 不过是件衣服罢了﹐他没穿过别人作给他的衣服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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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敲门﹐那不是他﹐如果是他的话﹐我是能听出来的﹐进来的是他的上司﹐叫桂先生的那个人﹒桂先生是这里的首领﹐是个他很尊敬的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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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淡淡的道﹕“剑﹐不﹐绯村还没回来﹒”剑心﹐那是他的本名﹐有一天他突然告诉我的﹐从那以后﹐私下﹐我会这么叫他﹒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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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先生笑了一下道﹕“我可以坐下吗﹖” 他当然可以坐下﹐我点头﹐起身给他拿了一杯茶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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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先生看了一眼摆在一边的红衣微笑道﹕“这是你给绯村作的吧﹖在我们这里大受好评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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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著﹐耐心的等他把今天的正题说出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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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先生咳了一声道﹕“我看的出﹐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所以我想跟你谈谈绯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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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了一口茶接著道﹕“绯村的工作都是我安排的﹐这对他而言是个非常苛刻的工作﹐但我们都没有选择﹒现在的年代是个发狂的年代﹐数百年积累的腐败和罪恶现在已经完全爆发出来了﹐为了救世﹐只能以狂治狂﹐以修罗之身去改革血池地狱﹒ 我们现代的人要替祖先去赎罪﹐改变这个发狂的年代﹐而剑心在这里正担任著最苛刻的工作﹒”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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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静静的看著他道﹕“你对我说这些﹐想让我作些甚么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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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先生笑了笑道﹕“没甚么﹐只是希望你能了解剑心﹒”接著﹐他就起身告辞了﹒我注意到﹐在最后两句﹐他说的是剑心的本名而不是姓﹒”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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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民何罪﹐生此乱世’这是父亲以前常说的两句话﹒那么桂先生刚刚的话多多少少的解答了父亲的疑问吧﹒我们都是在为前人赎罪﹒桂先生是他的同志﹐所以在为他辩护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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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的﹐我有些恨桂先生了﹐是他安排所有剑心的工作的﹐那么他也是个和清里的死有切身关系的人﹒一瞬间﹐我开始恨这个人﹐虽然恨﹐但我也明白他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我恨他﹐究竟是因为他该为清里的死负责﹐还是因为是他把剑心变成刽子手的﹒杀死清里的是剑心手上的那把刀﹐而剑心是不是也是别人手上的一把刀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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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哗的水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是他回来了﹒一听见他回来﹐我所有的精神就都不由自主的转到了他的身上﹐再没法去想别的问题﹒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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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心 篇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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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打算这样一辈子杀下去吗﹖’这是巴上次在我洗手的时候问我的﹐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有答案﹒我无意识的用力搓著双手﹐却搓不出答案来﹒不知从甚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很习惯巴会在屋里等我﹐每次看见她那一抹白影﹐我的心情就会安静些﹒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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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了屋子﹐低低的说了声回来了﹐她照例给了我一杯茶﹐茶是温温热热的﹐好像刚刚泡好的样子﹒在我喝茶的时候﹐她起身去把那件红色的衣服拿给了我﹒好像现在连她﹐都已经习惯了我这份夜归的工作了﹐配合得很有默契﹒我换上了家里的衣服﹐喝著她给我倒的茶﹐心情稍微的放松了一点﹒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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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今天好像有心事﹐几次都抬起了长长的睫毛看著我﹐似乎想对我说些甚么﹐但最终﹐她甚么也没说﹐只是淡淡的道﹕“夜深了﹐睡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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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了一声﹐也在窗边躺下来想睡﹐但只要一闭眼﹐刚才那满天的血光就又回到了我的眼前﹒我试了好几次﹐就是睡不著﹒其实今天﹐我也有件事想和巴说的﹒今晚我所杀的那个人是个和我差不多年紀的少年﹐他死的时候满眼的惊恐﹐好像我是杀人狂似的﹒那种厌恶﹐恐惧的目光﹐ 比血腥气更让我无法摆脱﹒我想问巴﹐我是不是真的是个杀人狂﹖但我不敢问﹐如果说‘是’的答案来自巴的话﹐那我就是真正的无法抵赖的杀人狂了﹐就好像是被判定了罪一样﹐所以我不敢问﹒结果﹐这一闭上眼就会出现的漫天的血光告诉我﹐是的﹐我就是杀人狂﹒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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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管会不会吵醒她﹐我猛的跳了起来﹐冲了出去﹐我要去刚才的那个小巷﹐告诉那个人﹐他想得一点也不错﹐我就是杀人狂﹒我像个疯子似的狂奔了出去﹐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了刚才的那黑巷﹒可我失望了﹐早就有人来打扫过这里了﹐ 就好比我这个刽子手回家后也会洗手更衣一样﹐这小巷也被人打扫过了﹒尸体已被拖走了﹐血迹也擦干了﹐除了空气中还飘著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外﹐一切都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明天﹐生活在这小巷里的人还会照常的在这里行走﹐活动﹐全世界还是会正正常常的运作﹐ 但﹐被我杀死的那个人﹐却再也不能回家了﹒也许﹐就是现在﹐他的家里也正有一个巴一样的女孩子在焦急的等待著他﹒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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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冷冷的街道上﹐我只觉得非常的冷﹐从心里冻胶笏似的冷﹐我木然的﹐没有方向的向前移动著﹐不知走了多久﹐我停住了﹐发现自己正站在我和巴初遇的那件酒店的门口﹒愣了愣﹐我走了进去﹒现在已是深夜了﹐酒店里只有一两个人﹐我走到了我和巴相遇的那天所坐的桌子的前面﹐ 一个人坐了下来﹐叫了上次喝的那种酒﹐只不过要了十倍的份量﹐这把所有人都吓住了﹒我不理他们﹐谁来管我﹐我就用拔刀斋的眼睛瞪著他们﹐这样就没事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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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坐在那里﹐一杯接一杯的往下灌﹐喝醉了﹐我的眼前就不会有血光了﹐喝醉了﹐我就可以暂时不用这么烦恼了﹒上次﹐我还尝得出酒中有血的味道﹐这次的酒跟本就是血﹗我不管﹐只是一直喝下去﹐喝下去﹐渐渐用酒壶代替了酒杯﹐谁来管我﹐我就用杀人狂的眼睛瞪著他们﹐最后连买酒的也吓跑了﹐整间店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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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我的精神崩溃了﹐我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的酒﹐不记得我在那里待了有多久﹐只记得我的头疼的快要裂开了﹐只记得无论怎么醉﹐我的眼前还是一片血红﹐那是我的修罗界的颜色﹒我还记得最后所有的人都被我吓走了﹐他们看我的目光都像那个被我杀死的少年一样﹐厌恶又害怕﹐整个世界都拋弃我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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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在那一片血红中﹐我看见了一身雪白的巴﹐就像我们初遇的那天一样﹐她穿著白梅的和服﹐浓紫的小袖﹐静静的站在我的面前﹐用那双冰晶般的黑眸﹐如谴责般的看著我﹒我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莫名其妙的﹐我对她说﹕“不要再一个人喝冷酒了﹐那会把你的心都冻伤的﹒”那是我一直想告诉她的话﹒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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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一下﹐轻轻的皱了一下眉﹒这样的巴太圣洁了﹐我不敢看她﹐慌张的低下了头﹐手哆哆嗦嗦的想去找我的酒杯﹒她抢先把酒杯抓在了手里﹐素手一扬﹐把酒洒了我一脸﹒她生气了吗﹖那么﹐她也会像其他人一样离开吗﹖不要﹗我的心在狂叫﹐但我却说不出话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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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很生气﹐呼吸都急促了﹐但最后﹐她的目光却柔和了﹐她对我伸出了手道﹕“我想﹐你需要的不是酒﹐而是个可以压住你的狂意的剑鞘﹐和我﹐一起回去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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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湿湿冷冷的东西从我的脸上一直掉下来﹐好像小时候家乡的春雨﹐我忽然搂住了她﹐痛痛快快的哭了出来﹐我有多少年没有这样哭过了﹐哭了多久﹐我不记得了﹐我有没有说甚么别的﹐我也不记得了﹐唯一记得的是﹐她怀中散出的淡淡的白梅香﹐柔柔的环绕著我﹐守护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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