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耀镜の恶魔城

楼主: 迷幻似蜃

风姿物语(第一部 第四卷——第七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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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7-25 23:59:0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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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尔铁诺历五六六年四月十三日自由都市暹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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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跑到前厅,将自己的想法说了,源五郎觉得无甚所谓,把通知的工作丢给花次郎。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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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见面就直接见,哪那么麻烦还挑日子!”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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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不能这样讲,既是男女约会,总要选个有气氛的时间场合,你索性好事到底,傍晚时候将那女的接出来,让他们约会一次,岂不挺美!”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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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死到临头,还在作这种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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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上这样讲,花次郎终究是拗不过众人推劝,先往东方家通知女方准备。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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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一离开,有雪立即面无人色地,将下午发生的种种说出,兰斯洛这才晓得他们挑了石家别院的壮举。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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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出去的不算,盛怒中的花次郎,杀光石家别院内所有人,临走还放了把火,将偌大庭院烧成白地,有雪心疼里头的一些珠宝字画,曾想要劝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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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人也就算了,不必烧屋子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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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成,自古以来,谋财和害命就是两兄弟,杀了人哪有不放火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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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现在又已有几个时辰,石家别院大概只剩一片白地了。兰斯洛听得咋舌,怎也料不到花老二一旦半愤怒付诸行动,居然手段如此猛烈。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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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平常没有太惹怒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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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苦笑道:“这算得了什么呢?今次花二哥已经收敛许多了,他当年可远不止如此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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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仙又号“唐殇君”,是江湖四大公子之首,排名犹在“定远君”旭烈兀、“长乐君”石崇、“信陵君”白无忌之上。能以一人之力,排名胜过三大宗门的当家主,所依恃的绝对不只是绝世武功!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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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与艾尔铁诺对抗,剑试天下时,和那无双剑艺相偕扬名的,是他狠辣冰冷的报复手段。因为自身再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失去、心无所惧,便成为旁人的最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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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是贪图赏金,胆敢袭击于他的人,当晚就被他觅上门去,满门良贱鸡犬不留。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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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段时间里,常常听到某个中小规模的组织或门派,因为参与了对他的围捕,被他全派屠杀殆尽,就连七大宗门,也有不少分舵毁在他手上。绝对的以血还血,也绝对的冷血。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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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幼稚的自我情绪控制,他还有样特征亦是名闻江湖,那便是迁怒。若是在剑试天下的颠峰期,发生了今日这种事,止不住愤怒的他,说不定在挑了石家别院后,顺手血洗暹罗城,杀光城内所有生物,来平息狂怒。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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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由都市的人感受不深,但艾尔铁诺境内却不知有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对他闻名如见鬼。剑仙与天刀齐名,但后者俨然当今正道领袖,前者却是大陆上人人敬而畏之的超级煞星!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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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说来,自己还真是了不起呢:能一再撩拨他,却至今四肢健全,每回他喊打喊杀的时候,心中可是真的想宰了自己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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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作这个超级混蛋的朋友,真是天大的不容易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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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再回后院,将这件事转述给风华听,大大感叹了一番。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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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看那花老二平时毛躁躁的样子,做起事来还真是又冷又狠,哈!想不到他这么有种,这下子石家受到教训,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惹到我们。”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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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趟可是大大露脸了,报仇之余,又狠狠踢了石家一下,明日消息传开,众人面上必然风光无限。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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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喜悦,却发现风华没有附和自己,连脸上常带着的那抹平和微笑也不见,方自讶异,她已主动开口。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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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我……我想这样不太好,我不希望你在我面前说这些,也不希望你去做这些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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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记忆中,向来都只是默默听话的风华,首次主动表示意见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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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人是很不好的事,医术再好,也不能挽回一个人的命。今天在那屋里,还有很多不相干的杂役、仆从,他们都是不用死的。放火烧屋,看起来很痛快,但牵连到两旁房舍,死伤者又何其无辜,我……我不太会说,也不是想限制大哥你什么,只是希望你别把这样的事当作好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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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华婉约温柔,从不曾对人说过一句重话,这样的说法,已经是心中非常生气与难过的表现。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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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往数年间,她走遍大陆各地行医,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却从患者口中听见无数江湖仇杀、兵灾祸劫,内心为这些无辜受累者哀悯不已,这时听兰斯洛语气中,似是以杀戮威风为荣,心情激荡下,出言相劝。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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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这样的确不好。风华,你不高兴了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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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嘴里不便拂逆,唯唯诺诺,心头却着实不以为然,斩草不除根,敌人反扑只会更厉害,那样日后为祸更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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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华听兰斯洛言不由衷,知他心中不服,当下只是微叹,伸手轻抚他的脸庞,柔声道:“凡事别做得太尽,福泽才不会早尽。你……你开始练那门功夫之后,身上的戾气是一日重过一日啦!我好担心,要是有天我不在了,谁来抑制住你身上的杀气。”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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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杀敌,又没有滥杀无辜,这哪用抑制?”兰斯洛道:“你以后一直在我身边,你会看到的啦!”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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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华轻抚他的脸,只是不语。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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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时间场合不同,道德的标准也不一样,自己讨厌见血,讨厌杀生,但长老们可喜欢得紧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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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她们见着霸气日重的兰斯洛,定会感到欣喜,戒训他不可、心慈手软。一名领导者身上若无凛然霸杀之威,必难以慑服手下,倘使不血流成河,如何能定天下,成为不世霸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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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任西王母总是温恭慈爱,以扶定大陆和平为终生任务。但在令天下百姓安康和乐之前,却要先使他们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这……不是好生矛盾吗?或许自己便像长老们说的,是个资质驽钝的笨女人吧!这些事,委实是不明白呀……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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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恶劣,整晚没睡,兰斯洛一早就把有雪拉起,偷偷溜出城去。今天原本预定举行花若鸿与有雪的决胜赛,但横竖有雪放弃资格,花若鸿便可成功晋级。宣布放弃资格的工作,由源五郎去向主办单位提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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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不叫花老二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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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敢叫啊?老二从昨晚喝到现在,意识只剩一半,要是和主办单位一言不和,谁知道他会不会当场拔剑,干掉在场所有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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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睹一场屠杀,有雪犹自心存余悸。几个时辰前,众人轮番安慰花若鸿,话说得多了,难免有些错处,有几分酒意的兰斯洛哂道:“只是残废三年,算得了什么,就算你马子被抢了也不用怕,让花老二传你上乘武功,将来再把人抢回来,难道不行吗?这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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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有雪摇头道:“这可未必。他马子被人骑走,三年后就算干掉奸夫,却牵一批杂种小马回来,让他作便宜老子,难道也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吗?老大你说得那么顺,你马子被人抢走过?夺回来了没有?”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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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那时候忽然笼罩下来的冷冽杀气,让有雪差点以为自己就要被宰掉了。一直到现在,花次郎还独自在后院,独酌痛饮,兰斯洛出门前偷瞥过一眼,发现他正对着后院东首墙上的两阙词,怔怔发愣。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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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一早便出门离城。一来,他听说石存忠躲出城外,想继续花次郎昨天未了功业,先和这人决一死战,若杀了他,明日就不用擂台相见了;二来,直至昨夜他才想起,自己进城本是为了打听消息,盗贼团的弟兄被扔在城外吹风,这么多天过去,不晓得是不是变成人干了。旁人也罢!那死丫头见了自己,一场风暴肯定难了……兰斯洛微打寒颤,不敢细想,迳与有雪往南而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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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家别院位于城南,两人出城后也是往南边搜索,三里内很是有些青山绿树,这时日出不久,暖洋洋地甚是舒服,百花吐香,青草薰芳,若非身有他事,倒是个不错的赏景时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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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搜寻一阵,不见目标踪影,两人正自烦躁,忽然风中隐隐有乐声,听起来还像是不只一人,侧耳听去,不是很明显,只听见有人高声吟唱。“天—朗日清,和风送闲可叹,那俊逸如我顾影自怜;潇洒多金,文武双全,问天下几人似我风采翩翩!”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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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句很长,但最清楚的便是这几句,非散非骈,似歌似文,句子浅显得过份,偏生念起来又如此好听,可是细嚼话意,那股子自我陶醉的痴劲,却真叫人受不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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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大感好奇,觅声追去。他听力本来极好,方向自然不会有错,但发声之人虽非有意掩饰行踪,却移动极快,双方反向错过,待得发觉,已经走出一里,失去声音来源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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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倒想看看是哪个自恋狂这么不要脸.”兰斯洛低声笑骂,正要回头,陡听见左侧山巅传来一声兽吼。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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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家伙!这附近有熊!”兰斯洛大喜,他生长山林,这数月来忙于奔波,已许久没有接近野外兽禽,这时听见熊吼,精神一振,领著有雪大步赶过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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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巅巨岩生满藤蔓野苔,兰斯洛身手矫捷,浑不将这当回事,扯著有雪,钻过一道岩石缝隙,眼前豁然开朗,赫然是座隐蔽的小山谷。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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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这地方!”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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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未完,兰斯洛给前方景象吓了一跳,花豹趴伏石上、猩猩捶胸、两只黄斑虎来回走动、碗口粗的巨蟒缠绕树干、枝头还停着数只老鹰……这山谷里不知什么缘故,竟是百兽群集!群兽间并未嘶咬扑打,反而自顾自地甚是悠闲,这等奇景,他长这么大从没见过。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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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自诧异,却看见一头巨大灰熊扑在地上打滚,连连吼叫,身下隐然压着一人。兰斯洛一惊,以为是野兽伤人,奔上两步,正想拆解救人,忽然一阵巨响,那灰熊整个被翻了过来,仰天倒卧,发出投降似的低呜。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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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你这大家伙倒也有力,摔角这样玩才够意思。好!下一个轮到谁上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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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沙飞扬间,兰斯洛看到了一个瘦小的男子身影,打着赤膊,与群兽摔角,玩得正自意兴飞扬。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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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瘦小也不对,因为尽管他的身材不高,只属于短小灵活邵一型,但当他回转过身,所绽放出的壮烈压迫感,却比一个十尺大汉更有过之。他的脸很平凡,微笑平和如涧水,一种与自然同偕的安适感觉,让人不由自主地想亲近;可是,望着他瘦小身影,竟好像仰望万里河岳,辽阔雄壮,令人打从心底地臣服、崇敬。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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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兰斯洛胸中有种悸动,那更像是一种感动,让他想屈膝在这人身前,只是一股从不肯向任何人低头的傲气,强自阻住这股悸动,令身体剧烈地发抖。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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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兄弟,就这么站着,岂非好生无趣,难得这般好天气,我妻子打酒快要回来了,两位一起来喝上几杯,如何?”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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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特人在各地均受鄙视,这汉子半点嫌恶之色也无,还相邀同饮,语出赤诚,这却是有雪从未有的经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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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此时,兰斯洛才完全看清这汉子的相貌。只到自己胸口的身高,略嫌矮小,古铜色的肌肉却相当结实,动作灵活;一张脸说不上俊,甚至还有几分土气,但清亮目光一扫,自有股凛然之威;面上的斑纹,虎形的竖耳,正是武炼血统的代表。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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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他身前,一同席地而坐。素来胆大的兰斯洛,或许是因为一心想表现点东西,别给人气势压住,结果越是这样想,越是嗫嗫说不出话,心中又急又气;反而是有雪浑没包袱,不一会儿就恢复常态,天南地北瞎扯起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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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谈话间,群兽常常靠过来,在那汉子身侧打转,或是轻蹭他一下,状极亲昵,倒像是被他自小养大的一般。兰斯洛自知此事绝不可能,群兽定是和自己一般,觉得和此人相处十分舒服,如沐春风,这才主动来依。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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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一想,兰斯洛登时发觉在这人面前,想表现些什么、或是不想输给他什么,是种没必要的累人想法,把心一宽,登时也跟着有说有笑起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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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汉子瞧了兰斯洛一眼,目光中颇有嘉许之意,似是欣赏他这么快便能从个人局限里跳脱出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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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兄弟,光这么坐好无聊,愿不愿意陪我练两手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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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旁人,兰斯洛定然将这当作是挑衅,但从那汉子身上的气质,他晓得对方真的只是想玩玩搏击游戏而已。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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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看不出你这样子,倒也是勤于武道之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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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上武道,只是玩玩而已。”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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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分开站定,兰斯洛性急抢攻,事先想好几下厉害招数,飞身过去,数招远发。那汉子身手灵活之至,弹跳蹦跃,所有拳脚给他轻易避过,连衣角也不及沾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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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兄弟,你动作还不够快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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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刚刚是热身,现在才是厉害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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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蓦地速度加快一倍,双拳击他前胸,待他跃后站定时,一腿扫向他两脚。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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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汉子并不闪躲,任他这一腿踢上两脚。但甫一接触,就有一股极柔韧的弹力,自那汉子腿上发出,兰斯洛只觉得自己像是踢进水里,而且还不只是水,是又重又厚的水银,所有力道在触及瞬间,都给消散化去,还顺势拖得左腿沉重呆滞,收回时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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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兄弟,你功夫不错啊……咦?”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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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兰斯洛出腿时,那汉子出言夸奖,但双方一接触,察觉到兰斯洛身上内劲,那汉子登时脸露讶色,凛道:“你会大日功?”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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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趟比武后,源五郎告诉兰斯洛,他身上的内力名为大日神功,此功威力极强,但这时若给人知道,多有不便,因此不可对人提及。兰斯洛直至那时,才正式肯定养大自己的那死老头,果然有点良心,留了点好东西给自己,但也嫌这功夫的名字不够派头,提了反而丢脸,主动守口如瓶。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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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听人抢先认出,不算自己泄了秘密,便即喝道:“不错!就是大日神功,怎样?怕了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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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汉子面露微笑,并不言语。兰斯洛挥拳再上,这次使了八成力,直往那汉子胸口轰去。他内力解封之后,功力陡增,五成力如果击实,足以轻易轰杀石存忠那级数的高手,这时见对方功夫怪异,好胜心起,先喊声小心,跟着便挥拳。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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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对方避也不避,迳自以胸口接下这一拳。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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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料想,即便是石存忠以金刚身护体,也要给自己轰开,这人如此托大,莫非有比金刚身更厉害的护体硬功,一面寻思,一面拳劲灌入,怎料却似泥牛入海,浑摸不着边,下一刻,对方体内忽然变成一座大火炉,滚沸炽焰汹涌暴起,烫得兰斯洛手腕通红,如入滚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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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反应极灵,手腕吃痛,另一腕立即自救,急轰向对方脑门。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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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玩玩而已,却也不必这般拼命!”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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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汉子不慌不忙,伸手一拨一推,兰斯洛只觉一股柔韧大力,江河般涌来,身体便不由自主地旋转起来,直往后绕转了十多圈,才勉强站住身子。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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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雪在旁已眼花撩乱,见双方分开,立即职业性地叫好,当发现兰斯洛踉跄跌开,才发现不对,却已晚了一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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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袋被转得眼冒金星,思及对方内劲灼热如沸,兰斯洛顿时惊道:“你……你是东方家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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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汉子只是微微一笑,莞尔道:“天下武学千门万派,会使火劲的未必就是东方门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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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他又沉思起来,自言自语道:“确实是大日功没错。……但这么精纯的功力,怎么感觉起来才像没练几天,他的内息也怪……。啊!是了,定有行家以绝顶内力,将他的功力迫散还原,事后大日功依原有轨道自行运转,感觉上就像刚刚开始修习……”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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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闭目推敲,将兰斯洛行功状态说得分毫不差,直如亲见。兰斯洛对于他说的事只懂两成,却也晓得是在说自己,心中佩服,刚要开口,西方忽地传来异响。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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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很怪,从那破风声、摩擦树木、小兽惊走的情形判断,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高速奔来,但古怪的是,在各种声音里却唯独听不见这庞大生物的脚步声,兰斯洛与有雪、心中纳闷,却想不到这是高手施展绝顶轻功奔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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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老婆回来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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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声未落,一样庞然大物从天而降,落在地上,震得地面一阵晃荡。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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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吃了一惊,定睛看去,只见一名红发丽人,笑靥如花,俏生生地站在那汉子身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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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汉子身材瘦小,这丽人却极为高佻健美,加上两人外型上的差别,活脱便是一匹神骏雪马站在一头黑驴旁边。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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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忍住不笑,旁边的雪特人却惊于丽人艳色,看得色授魂予,差没流着口水往前奔去,只是被兰斯洛一把拉住,示意他看看那丽人身旁的东西。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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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个两人高的大木桶,宽度也需两人合抱,足够装下六七个雪特人,加上内里酒液,重量更是惊人。这丽人看来一副千娇百媚的俏模样,刚才却一手扛着这木桶,奔走如飞,要是雪特人有丝毫不轨,别说武功,单凭这手力气,一千个有雪也给她活活撕成两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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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兄弟,你们来认识认识,这是我爱妻公孙氏。”那汉子不自报姓名,却为妻子引见两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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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丽人公孙楚倩似极为满意丈夫的称呼,不是“拙荆”、“贱内”,而是“爱妻”,笑语盈盈,和兰斯洛两人握手认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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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不禁比较自己见过的美女。风华是比她要美,但可没她这等落落大方,引人心荡的艳媚。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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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雪握手时,只觉对方掌心温热滑腻,当下就想将面颊贴上,只是瞥见一旁的大木桶,如冷水当头浇下,端正神色,握手自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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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方席地而坐,那木桶中的酒液,是极上品的佳酿,兰斯洛一尝之下,连连赞好,与那汉子剖木为杯,相互对饮,几杯黄汤下肚,话题一开,双方气氛渐渐熟络起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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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酒不错,我可没喝过,你在什么地方买的,我下次也去买一份喝喝。”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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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这酒是香格里拉的名产,别地没得买,它的一个特点是,酿好一日内必须要喝完,否则就走了味道。”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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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扯,香格里拉距离这里好远,嫂子轻功再好,也没法子跑那么远打酒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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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倒不是,是有专人从香格里拉以最快速度送酒,送到暹罗城外,由我老婆提领而已。”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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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微一诧异,心想此人能让人专门送酒,似乎来头不小,当下道:“还有一事我也不相信,你说这酒酿好一日内就得喝完,可是这桶子那么大,你和嫂子喝得完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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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你又错了!我老婆酒品不好,一喝酒就想打架,早就戒酒了。”那汉子摇摇头,大笑道:“这些酒是我一人份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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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只是好笑,但见此人川饮如流,果是一名酒豪,不禁大为佩服。公孙楚倩笑吟吟地旁观,很是为着丈夫的喜悦而开心。他喜欢交朋友,却对虚伪应酬感到厌烦,常常抱怨“为什么我非见那个人不可”,每趟艾尔铁诺群集诸侯,最没精打彩的军团长,肯定非他莫属。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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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武炼,每日都有慕名而来的拜访者,令他烦不胜烦,不是装醉就是假称闭关练刀。麾下部属对他敬爱有加,但能够谈心的朋友却是没有,又因为普年旧事,虽然身为世上人人尊敬的英雄人物,却终日郁郁寡欢,现在能和这青年谈得来,倒是喜事一件。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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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这两人彼此都还没有发觉,其实他们的气质很像,几乎如出一辙,都有着与自然亲近的气息,率直、豪爽、不做作,撇开身高不谈,感觉上就像一对同胞兄弟在谈话似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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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汉子与兰斯洛闲谈几句,话锋一转,忽然问起了兰斯洛的出身。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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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本来不愿多提,但在此人面前,不知为何就是不想对他说谎,于是将自己自小生长在山上,被一位无名老者扶养长大之类的事,全数说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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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汉子细问老人的身形、相貌,又像是认得那死老头一样,将老人的语气神态说得分毫不错,兰斯洛大奇,问道:“这位兄弟,你认得我们家的死老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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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止认得!我欠他好大一笔债呢!”那汉子说着,彷佛回忆起了什么事情,眼神忽地变得悠远漫长。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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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暗忖:死老头穷得一副快进棺材的德行,你这么有钱,怎么会欠他的债?这事可奇哉怪也!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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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遇见赤老师,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嗯……转眼就几十年光景了啊!”那汉子望向兰斯洛,他本来就极和气,没有架子,这时目光中更多了几分亲厚之意。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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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听说死老头和我有关系,就忽然这样看我……你到底欠了死老头多少钱?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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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正自好奇,只听那汉子道:“我本来要回武炼的,因为路上听说暹罗城里有人会大日功,所以转回来看看。能在这里碰上你,也是有缘,看来可以在你身上,尽点当年赤老师的香火之情。”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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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话只让兰斯洛满头雾水,那汉子瞥向他腰间,笑问道:“兄弟,你也练刀?”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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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刀主阳刚,男子汉不练刀,那要练什么兵器?”兰斯洛胡说了几句听来的刀诀,却见那汉子眼中满是挪愉笑意,火大道:“干嘛这么笑,有什么不对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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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我也练刀,所以好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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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在哪里?”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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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里。”那汉子一笑,却是从地上执起了根枯木,道:“口说无凭,你也练刀,我也练刀,我们就比一刀,不拼速度、不拼招数,看看谁胜谁负,如何?”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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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拼速度、不拼招数,那拼的就是谁力大了。兰斯洛心中暗笑,对方定是不知自己的配刀乃是罕有神兵,这汉子内力虽然古怪,但只是善守,攻时未必有这般威力,手上持的又只是根树枝,一拼之下,还不当场出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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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就与你拼一刀,不伤和气。”兰斯洛说完,主动挥刀抢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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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汉子早凭灵觉晓得此刀不凡,但惊见出刀锋芒,仍是吃了一惊,再见兰斯洛出刀时狂态大露,似乎有些管不住杀意,眉头一皴,手中树枝以一个玄奇角度迎上。他也守信,不变招攻击兰斯洛手腕,迳自将树枝往刀刃击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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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锵!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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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枝断成两截,“风华”却不住发出哀厉长呜,兰斯洛脑中一醒,惊见刀刃上崩了老大一个口子,再深一些,神兵就要从此一分为二。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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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适才双方交击,兰斯洛只觉树枝上有股柔韧黏劲,先将刀刃封住,令神兵锋锐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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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为无用,跟着便是一股强霸劲道震来,自己勉力持住刀子,却不料竟令神兵受损。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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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身重创,以后如何还能和人动手,兰斯洛、心疼神兵损毁,却又不愿向此人发脾气,心中极是黯然。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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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蓦地,“风华”通体生出诡异紫光,遍照刀身,在众人惊异中,刀子像是有生命般,刀身金属如液体流动,缓缓愈合,不一会儿功夫便完好如初,浑然没事一般。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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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汉子暗叹一声,只是不语。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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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楚倩明白丈夫心意。她本身亦是一流高手,如何看不出来兰斯洛出刀时杀意大炽,摆明颇受神兵影响,自身武功亦有小半入了魔道,丈夫这才以绝世刀艺,预备以当头棒喝之类的禅法,一举断刀;无奈此刀实有神异之处,碰撞之下,虽损未折,还自行修复,观此异状,果是一柄妖刀。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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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俱是当世高手,极重缘法,不愿逆天行事,既然一击不成,就不再坚持。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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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兄弟,你说,咱们之间的胜负怎么算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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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你的树枝成了两截,我的刀完好无损,当然是我赢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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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说得也是,那你日后可以在江湖上宣称,你比刀将我击败了。”那汉子淡淡说着,立即就被妻子偷拧了一把,怪他动不动就主动投降,想藉这次交手帮小师弟到江湖上宣称。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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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称什么?我的刀砍断你的树枝吗?神经病,这种事有什么值得光彩的!真是怪了,你出一刀,我也出一刀,为什么你的那一刀这么厉害,莫非你是柳一刀?”兰斯洛心里胡说八道,事实上却着实佩服。这汉子貌不惊人,武功却强得厉害,到底高出自己多少,一时没法明白,总之自己是差了他老大一截。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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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这人有备而发,但以一根烂树枝,险些将宝刀击断,这手功夫可了不起!只是兰斯洛性子倔强,心下虽服,嘴上却不肯认输。这样的输赢没什么了不起,“嘿!我只是刀法不好,改天我练好了一流刀法,再和你比过,到时候准能赢你!”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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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流刀法吗?这倒不难。”那汉子正欲说话,忽然妻子贴近耳边悄声道:“霜天明月刀。”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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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天明月刀,流传于武炼境内,以层次而论,是威力极强的一流刀法。公孙楚倩见兰斯洛磊落豪朗,但武功很是透着几分邪气,心中不安,故不愿丈夫对这小师弟甫见面便推心置腹,因此出言劝拦。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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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汉子点点头,道:“兄弟,借刀一使。”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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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过“风华”,他道:“这套刀法共分八式,简简单单,也没什么累赘变化,是最适合懒人练的刀法。”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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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同时,刀招已经连环展开,初时使得极慢,凝重如岳;渐渐流畅起来,似行云流水,一招连着一招,明快清楚。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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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式未完,兰斯洛已深受震撼,他从未见过如此刀法。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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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刀在手,那汉子气势登时不同。八式刀招,各有意象,忽如崇山伟岳,忽如碧波万顷;乍似千军万马奔腾杀伐,又骤变为空谷禅钟万籁渐寂。所有情景都包含着一种悠闲深远的意境,万里长空,覆盖世界,使刀招轮转间没有破绽,浑然天成,彷佛将天地间至壮至美的情境,全包容在刀里,走马灯似的演出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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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瞪大眼睛,完全忘记去看刀招变化,只是给这一幕幕动人的情境冲击心灵,几乎连呼吸也停顿。在此之前,他作梦也没梦过,练刀的极至,竟可化武为道,开出这么一片天地。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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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楚倩则是心下微叹。这套刀法实是丈夫平生的一大伤心事,上次──也是最后一次施展,便是武炼鹏奋坡之役,今日他竟将此刀法传授于人,那是真的很看重这小师弟,预备薪尽火传了。但这人来历不明,可千万别反惹上什么麻烦才好……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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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刀法变化再生,那汉子使来使去,用的都是同一招,但却从这一招里,衍生出其他七招来;跟着再换一招,同样是由一招中,演变出其余七招的变化,如此由一而八,最后化作千千万万,不可计数。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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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倏地明白,由开始至现在,这汉子所试演的,不只是刀法,更是一种如何用刀的方法。能够以如此刀心驾驭刀器,自然衍生无穷奥妙变化,又何需再拘泥于什么变招,天地造化之妙,根本已全入自己的刀招中。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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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轮试演,那汉子终于收式,再用半个时辰左右,点拨此刀法的诀窍、对兰斯洛的姿势做出矫正,当大小细节告一段落,那汉子见兰斯洛搔腮抓脑、喜不自胜的模样,知他领悟良多,也觉欣喜。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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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套刀法名为‘鸿翼’,是当日我与兄长合创,本来我再也不打算使用,但让它就此淹没,又可惜了当日兄长的一番心血,现在能为它找到传人,也是机缘一件……”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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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汉子缓缓道:“要使鸿翼刀,主要的一个诀窍,就是、心地空明,无有挂碍,试想,要是你心不能纯,使刀就有窒碍,又怎么能将这多种背道而驰的刀意融会贯通?而当你的心如无垠长空,包容一切,自然能以一招兼容这八式刀法,所著意点,不在于刀,而在于刀心,你好生记住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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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这时已对他敬佩得五体投地,连忙点头称是。这人所说的诀窍,有些牵涉到人生阅历,自己一时无法领悟,但只要将一言一语记在心中,日后回想,终究是有体会的一朝。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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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趟暹罗之行,总算是没有白来。时候不早,我们也该走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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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汉子与妻子起身,预备离去。这时百兽早散,雪特人不知何时已睡死在地,兰斯洛百叫不醒,只觉丢人,却没想到有雪是因为露出连番丑态,偷偷给人点了昏睡穴,一时醒不过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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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兄弟,你来到暹罗,也是想趁机会闯荡江湖,一举成名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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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要好好闯番事业,名扬天下,教世人不敢小观了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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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大声宣告,只是有些赧于目前强盗身份并不光彩,不好意思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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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汉子微微一笑,似乎看穿了他没说出的东西,摇头道:“少年人壮志凌云,这是很好的。不过,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很多事有了目标,却不一定非达到不可,只要在其中享受过乐趣,成固欣然,败亦可喜,学会在该放手的时候放手,你的人生路就顺畅得多。”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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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兰斯洛满脸不愿,知他尚未能体会这番心境,那汉子微笑道:“将来你会懂的,当有一天,你能把鸿翼八式的所有变化,融入一刀,那时候,就来武炼找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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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着眼前诚挚的笑容,此时,兰斯洛心中没由来地热血沸腾。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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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定会来的!你在武炼好好等着吧!不管三年、五年,我一定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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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朗声承诺,却忽然想起一件重要事,惭愧道:“真丢脸,到现在我还没问老兄的名字,实在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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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姓王,单名一个虎字。”那汉子已笑着与妻离去,轻功好快,转眼便不见踪影,只有余音还留在原地。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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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家族中排行第五,江湖中朋友弄不清楚,多叫我王五……”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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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武炼见王五!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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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亦从此深植在兰斯洛心中,化做一个永不变更的约定,只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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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五……这名字为什么这么熟,我以前在哪里听过,是武炼酒家的大老板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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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7-25 23:59:0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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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赶回时,已过中午,暹罗城内已经开始部份庆祝活动。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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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的比武竞赛,两名参赛者都没有出现,其中胖子忍者的弃权声明,最令所有观众无法接受,许多本来已埋伏在场外,预计今日比赛结束后,不顾一切将这武道耻辱杀掉的群众,惊怒交集,使得东方家颇花了些功夫,安抚众人情绪。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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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无论如何,花若鸿的晋级已经获得确认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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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天没离开房间的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与他未婚妻的约会,被安排在今天晚上,而由于他现在等若武功尽失,安全起见,会有一名秘密护卫,全程跟随在后,以防不测。只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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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你今晚偷偷跟在他们后头,遇到敌人就放麻醉针,解决不了的就吹这个哨子。这哨子会放出一种常人听不见的讯息,方圆五十里内有效,我一听到就会赶来。怎样,很容易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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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你妈的!为什么你和花老二自己不去!”有雪道:“就算花老二还在闹情绪,叫不动,这么重要的工作也该你亲自出马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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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微笑不答。今晚约会的还有另外一对,和花若鸿比起来,那边无疑是有看头多了,不看实在可惜,怎能轻易放过?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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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边,并不晓得自己将成为他人偷窥目标的兰斯洛,赶回梅林,在井边唤出风华。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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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呀!你怎么还是这一副样子!等会儿是我们的约会、约会呀!你起码得……打扮一下,这样带你出去才有面子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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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皱眉说着,心里其实也七上八下。他以前从没有过什么约会,对于该注意什么,全没印象。风华不施脂粉的清丽,已是绝代芳容,只是他依稀觉得既然是约会,就要看起来和平常不太一样,不然怎么像约会!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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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大哥你说得是……嗯……该怎么打扮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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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华侧着头,有点不知所措地笑着。不只是这次约会,有关于兰斯洛交代下来的每件事,她都是相当慎重地在处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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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昨夜确认今晚的出游后,她为着要做什么打扮,思索良久,但一来手边资源匮乏,二来自己性喜清净,所以到了最后,她也仅是把一头长发再梳理一遍,再清清那原本就白洁如玉的脸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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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太赶,也来不及帮你再买什么了,唔……有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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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让风华找出上趟相赠的那柄木梳,当作装饰品一样,别在头上,再将青丝盘缠成一个简单花样,看上去的感觉登时大为不同,更添几分典雅风情。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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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就成了,闲话休说,我们走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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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布在自由都市同盟境内的数千个大小城市,各自拥有其独特的文化与习俗。东方家的势力,虽然掌控自由都市同盟的东半部,却也仅是宽松的行政与警备,并不干涉旗下各民族的习俗与信仰。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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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生土长的暹罗人,按着旧历法度日,并以四月十三这天为新年,从这天起,一连三日,全暹罗均处在喜气洋洋的气氛中,相互泼水庆祝,便是暹罗方言中称为”尚汉比迈”的泼水节。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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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泼水的传统习俗,意谓着洗去前一年的种种不顺,新的一年重新出发。这一天,男女老幼都穿着新衣,并带着食物、供品,前往祭祀。他们用丁香木浸泡过的洁净井水,从上到下泼洒在神像身上,为神明洗去一年的尘垢,能保佑人畜平安。在那之后,年轻一辈要把芳香的水,倒在长辈和父母的手中,代表对父母长辈的尊敬,并祈求保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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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泼水节,因为比武招亲的举办,大批外地人涌入暹罗,气氛稍有些怪异。少部份的人,认为这是蛮夷风俗,不屑一顾,躲在客店不出;但大多数人仍是抱着看热闹的心理,共同参与暹罗人的庆典,像兰斯洛与风华,便混参在祭祀人群中,捞鱼、听乐器、采买当地小吃。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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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亲与节庆撞期,东方家索性将之盛大举行,在城内各处设立许多杂耍、展览、游行、选美竞赛以及各式各样的烟火表演。不过,大概是由于身体仍感不适,应该主持典礼的东方玄虎不见踪影,只得由几名执事代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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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知道风华不喜吵闹,便尽量带她往一些热闹却不喧哗的所在,避开了东方家特别预备的庆祝活动,反而来到本地暹罗人的汇聚处,受到他们的泼水欢迎。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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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不防地几桶冷水,当头浇下,兰斯洛先是一愣,继而爆发狂怒,只是,看着一群顽童大笑着一哄而散,总不成立即拔刀追杀在后,当下也只有苦笑着回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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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华受到的待遇则好得多,接近过来的孩童,受她绝代芳容所慑,哪忍心用水往她脸上泼,最后,是由孩童们的长辈,示范正确的泼水仪式。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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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手提泡有鲜花的清水桶,用树枝蘸着清水,往兰斯洛与风华两人的肩上、背上轻轻洒水,同时用手轻轻地拍拍,用暹罗语亲热地祝福他们身体健康,无灾无病。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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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华眼不能视,却能以暹罗方言与人交谈,她转译给兰斯洛听,暹罗人视这此水是神圣的、纯洁的、充满友爱的水,通过泼水祝福,加深彼此的感情。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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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泼人的人要很有礼貌,绝对不能用脏水,更不能没头没脑地乱泼,被泼的人更应该荣幸。”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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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得好听,那你让我浇一桶冷水试试看,一人一桶,很公平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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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抱怨着,却不敢真的用水泼风华,就算做鬼不会着凉,风华那身白衣轻飘飘的,要是给打湿了,岂不是便宜了附近所有男人!什么都好商量,就是绿头乌龟做不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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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名长者对这两个外地人,讲述有关这节日的典故。相传在许久之前,暹罗有个无恶不作的恶魔,危害百姓。人们非常憎恨它,但却束手无策。这个恶魔极为好色,已有了六个妻妾,但有一天,它又抢来一位美丽姑娘,作第七个妻子。这名七姑娘决心为民除害,从恶魔口中骗出它的弱点,只需要一根恶魔的头发勒住他的脖子,魔头会立即掉落。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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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姑娘于是趁恶魔酒醉不醒,拔下它一根头发将魔头勒掉。但魔头落地,大火即起,提起头大火即灭。于是,七姑娘与恶魔的六个妻子商定,每人提魔头一年,交接时将魔头用清水泼一次,并把自己身上的污血泼洗干净。为了纪念这七位妇女,暹罗人每到这一天便互相泼水,冲去身上污垢,藉以祈福。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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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华凝神细听,再转译给身边的兰斯洛。兰斯洛却心不在焉,只顾瞪着周遭每一双往这瞧来的目光。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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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双男女,女方美得惊人,却又温柔无比,让人单是看着她就感到温暖,男方气势剽悍,顾盼问有种磊落凌威,更有凶霸之气,两人并肩站立,在不协调中又有一股奇异的谐和感。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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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暹罗城中虽有佳丽,但几曾出过风华这般天仙绝色,附近的年轻男子看得都傻了眼,妇女们亦窃语不休,要不是顾忌着她旁边那眼露凶光的男人,随时择人而噬,早有大批青年包围过来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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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华感应得到,但她所受的教育,美人枯骨到头来俱是一般,虽然知道自己貌美,却从不以之为荣,周围目光尽管热切,她也只是尽应有礼节,专心听着故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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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却坐不住了,当风华转译完整个故事,他立即问道:“这故事完了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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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到这里就结束了,不过……”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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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不过,给我们走!”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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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惊呼声中,兰斯洛牵着风华纤手,携美狂奔而去,徒留下场中错愕不已的众人、扼腕失去攀谈机会的许多青年,还有忙着转移阵地的跟踪者。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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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浑球!为什么我就要负责这种工作,我也想好好玩一玩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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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雪跟踪在花若鸿背后数十尺处,一手紧握着哨子,一手拿着机关针筒,只要看到有危险人物,立刻便是一针将人迷晕。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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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花若鸿本身的状况,他的未婚妻则是从东方家被偷偷带出,难保不会有人认得,所以必须在有人发现他们的同时,做出处理,否则后果难料。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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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开始跟踪到现在,也摆平几名石家或是东方家的子弟,有雪小心隐藏自己的身影,不想反被目标发现。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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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比起花若鸿,他自己的处境更加危险。因为有人深信胖子忍者尚未离城,几个追杀团组在一起,到处搜寻身材类似的矮胖子,誓要宰掉这卑鄙倭贼……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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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一个妩媚笑声引住有雪注意,转头看去,人群中有个身影,依稀便是今早在城外遇见的大胸部艳丽尤物,当下心神剧震,情不自禁地追寻过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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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才一偏离岗位,两名巡逻的东方家子弟,正好便发现了偕美共游的花若鸿,和他身边那不应出现在此的女子,极为吃惊,立即便要上前盘问,怎知,才刚要有动作,后方忽地响起一声冷哼,两人转头一看,大惊失色。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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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您为什么在这:二……”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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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我……咦!天上为什么有大鸟在飞……啊达!”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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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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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代的东方家人真是蠢得可以,这么烂的谎话也信……”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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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微微叹气,看着被自己劈昏的两名呆瓜,趁着尚未引起他人注意,悄悄拖进暗巷,弃置在垃圾堆旁。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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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话!这个约会要是被你们打断,那老子我不是没戏看了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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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暗巷中走出,偷偷窥视花若鸿两人背影的,是暹罗花街帐册中欠债最多的大呆帐,老爹把子。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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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牵着美人一路跑,风华身形娇小,跑出数十步后已经跟不上,险些被他拖在地上。兰斯洛索性将人拦腰抱起,大步飞奔,心想城内不论何处,终究人多眼杂,要安静约会还是得出城。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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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经思考,终于选定了城滨一个河口,那儿环境清幽,可以看见城内种种热闹景象,又不会被人打扰,于是抱着风华,三步两步赶到目标地。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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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这下子不会有人打扰,也不怕你再被人看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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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左右看看,甚是满意自己的决定,朗声说着。然而,他并不晓得,在他身后数十丈的长草堆中,有名阴险的偷窥者,正愁眉苦脸地看着眼前一名面色比自己坏上十倍的同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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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怎么啦?不喜欢看人谈情说爱,就别来嘛!”源五郎叹道:“你看墙壁看得好好的,又没人找你,干嘛也跟过来挤。”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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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的花次郎明显心情大坏,满脸尽是冷漠,在看似深深倦惫的神情下,有种令人、心寒的凉气。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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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难受啊!暹罗城里又找不到可以发泄的目标……”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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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轻叹息着,那语气就像一个被宠坏的不良儿童正在抱怨无聊,但说话的内容,却教人不寒而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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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家人已经差不多了,又找不到石存忠…。唉!好想把东方家给挑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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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旁人,这当然只是个夸大的玩笑,但源五郎却知道,眼前这人非但拥有这样的实力,更糟的是,因为找不到迁怒对象,憋得快要爆开的他,现下真的有这个意思。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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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某方面而言,这人足以位列当今天下最强者之一,可偏生他的情绪控制与孩童相差彷佛,老天真是爱开玩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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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戏又没得看了。好端端的,我为什么笨得放他去面壁思过,思过、思过,不就是专门去想些不该想的事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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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兰斯洛并不清楚的情形下,两个可能妨碍约会的麻烦人物,相互牵制住了,对此浑无所觉的他,只是看着风华;而后者无神的眼瞳中有着笑意,仰望着他。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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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好看的?干嘛这样看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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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只是…大哥你的醋劲真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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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大窘,不知如何回答,只有凶道:“那当然,你是我的东西,怎么可以随便给别的男人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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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华微笑不语。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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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男人有时候真是孩子气,不但这么明白地露出占有欲,认为自己是他的所有物,还用“东西”这么粗鄙的词。怪的是,自己并不讨厌这样的称呼,并不讨厌此身为他所拥有的这种感觉……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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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对了,刚才我们听到的那个故事。”兰斯洛感慨道:“我觉得,那个恶魔真是可怜,它一定是很喜欢很喜欢那个女人,才把自己的弱点说出来,结果却被自己心爱的人出卖。它头落地的刹那,心里一定很难过。”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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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有此传说以来,这么另类的想法,只怕从来也没人想过,风华为之一愣,觉得那女孩是被恶魔强行霸占,怎能用这观点来看?但转念一想,这说法却也没错,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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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不晓得该如何回应,只有幽幽一叹。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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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你说的也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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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点改变了喔!”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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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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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只会说对不起,现在变成只会说是,虽然差强人意,但有改变总是好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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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华微微浅笑,这一个多月来发生的事,比自己过往十数年的记忆还要鲜明,从“对不起”变成“是”,看似相差彷佛,心路历程却是漫长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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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好漂亮!”兰斯洛望着河面渐渐亮起的闪光,惊叫起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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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已然黄昏,彩霞满天,烧得天空艳红一片,暹罗城中的祭祀庆典气氛正炽,有人开始在河中施放水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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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此一水灯编织成莲花状,绿叶作底,红纱为瓣,或点腊烛、或燃香油,布置得相当华丽。千百盏灯火,在河面上摇曳放光,倒映朱霞碧水,美得像是图画景色。兰斯洛大为惊叹,却记得风华目不视物,忙将她在怀内,一点一滴,将自己所见的所有景致,巨细靡遗地转述成口语。风华侧耳聆听,不时小声发问,莲花灯的光是什么颜色?花瓣有几瓣?生得什么模样……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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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一一回答,浑不觉得厌烦,嗅着风华发香,便与怀中玉人沉浸在这温馨气氛中。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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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禁想到,今早见到的王五夫妇,彼此间又幸福又亲密的模样,真是夫妻的楷模,如果自己和风华也能像那样,那就好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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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凝望着眼前点点星火,兰斯洛、心中蓦地有种难言的悸动,一股微酸的疑惑涌上心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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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是不是曾经在什么地方,也看过这幕景色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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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在河畔,但有着同样的碧绿背景,百盏灯火以一种滑稽的排列挂满树上,清冷星光交杂洒下,而树下,隐约有个瞧不清面孔的绝世丽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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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怪!既然瞧不清面孔,为何仍知道她美貌?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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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直觉吗?或者……自己真的曾经看过这幕光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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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里一乱,说话也为之停顿,直到风华出声轻唤,这才惊醒过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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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什么呢?大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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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只是……突然头有点疼,大概吹风吹多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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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谎。”风华微笑道:“你刚刚的语气变得很怪,我感觉得出来,你一定想到了别的女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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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生性温婉,这时语气里也不带半分醋意,但兰斯洛却听得心里发毛,暗叫坏事果然不能做,不过嘴上当然不能认帐。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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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说八道,你道我是那种没良心的烂人吗?既然跟你在一起,我又怎么会去想别的女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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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足够了,你不需要对我承诺些什么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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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男子汉顶天立地,说话出一不二,我甚至敢向你保证,除了你,我再也没有第二个女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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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风华本不想在这话题上多言,但心中一动,笑问道:“如果有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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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心头一跳,想起了不知人在何方的苍月草,但此时怎可自打嘴巴,只得硬撑下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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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不可能!如果我有其他的女人,别说太阳打西边出来,就算四月天都会下雪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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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才完,周围气温不可思议地陡降,几阵寒风吹拂过,天空竟开始飘起雪花,纷纷而落。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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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是吧!哪有那么灵的!我求神让我发财,为什么从来没灵过?”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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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见天现异象,兰斯洛目瞪口呆,满脑子只在回想过去,有没有发过什么天打雷劈的毒誓,等会儿得要跑快一点。风华强忍住笑,贴在兰斯洛怀中,轻轻槌打。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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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后数十丈的草丛中,两张疲惫的脸孔,仍旧僵凝对望。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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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个人很下流耶!人家谈情谈得好好的,谁要你多事做手脚,”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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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高兴,你能把我怎么样!”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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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天不肯赏脸,凝望眼前纷飞大雪,兰斯洛搔头抓耳,就是不知该如何收拾吹破的牛皮。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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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华倩兮一笑,轻飘飘地从兰斯洛怀中逸出,随着夜风两晃三晃,不知怎地竟飘飞到河面上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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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你脚下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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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惊呼未完,只见风华一双裸足在水面上优雅站定,风吹衣袂,莲步纤纤,竟迳自在水波上舞了起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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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知那只是一名双目俱盲的舞者,但看她在碧水上踩出朵朵涟漪,皓腕、玉掌不住拍拂过片片雪花,纤弱的身躯摇摆出种种曼妙姿态,真的彷佛是天女凌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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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盏水灯,波光潋磁,天上夕阳斜照,朱霞半残,偏生皑皑雪花,缤落漫空,一副本该不存在的自然背景,映着那不属于尘世的倾城容颜,任谁都会为之震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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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站在河畔,赞叹之余,却是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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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请你过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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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了几圈,仙子荡着水纹,在河心当中停住,向河畔情郎招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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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河虽然不算辽阔,但要一跃直至河、心却也不易,何况人非鬼魅,如何能像她那般站立水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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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苦笑道:“别闹了,你知道我过不去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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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来……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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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兰斯洛的拒绝恍若未闻,佳人在水一方,兀自轻轻招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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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柔嗓音遥遥传来,听在耳里分外觉得悠远。兰斯洛忽地一惊,风华平素婉约宜人,只要自己拒绝,她便放弃,更少有什么主动动作,为何此刻会有此异常之举?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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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望向河心,这时雪越下越大,风华一身白衣,长发因舞披散,纤瘦身影在大雪中更显孤弱,双眸因为黯淡无神,反透出一股难言的凄艳。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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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雪中二抹美得让人失魂的芳魂,柔柔呼唤、轻轻招手,虽然微笑仍在,但看在眼里,竟透着丝丝鬼气。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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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识得风华以来,从没有哪一刻,兰斯洛像现在一样,整条脊背凉飕飕的,胸口充臆着不祥的感受,好像将要失去什么重要东西似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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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等了这么久……你既然不来……那我就只好走啦……”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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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佛变了个人似的,风华说话的神情,是兰斯洛以前从没在她身上见过的,当她转过身的那一刻,兰斯洛脑里什么也忘了,匆忙迈开大步,就往河里奔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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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游泳也要游过去!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觉得,如果不在此时把她抓住,以后就再也碰不到她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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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失去过一次的东西,绝不能再失去第二次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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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十丈后的草丛中,某人忽地掐住同伴脖子,用力摇晃。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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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你害的!现在赶快给我想办法收尾!”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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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事陡生,当兰斯洛踏足水面,本拟就此跌入水中,怎知在他脚尖与水面接触的一瞬,周围气温急遽再降,一股异劲同时传向河中,所经之处,流动河水纷纷凝结成冰,只是几眨眼功夫,老长一段河面,上下数十丈的范围,河面冻成一块大冰壁。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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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无暇细想,发觉脚下踏到实处,随即发力蹬下,踩裂冰壁,连续几个起落,已经跃至河心,见风华孤影伫立,忙扑上去就是一抱。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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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知,对方轻轻巧巧地一转,这一抱就落了空,脚下再一滑,无声无息在冰上移开七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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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连扑几次,连风华衣角都抓不着,心中纳闷之余,更是焦急,却哪知这几下看似简单的腾挪闪躲,已包含了西王母族的上乘武功在内。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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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会来找我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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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废话,你是我的,跑到天边我都会把你抱回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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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下往前扑,却无意间用上今早所学鸿翼刀中一记奥妙身法,从个离奇角度绕过来,雄臂一张,结结实实地将王人抱在怀内。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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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甫一入手,只觉得如初见时,简直就像块巨冰。兰斯洛不敢放手,只是死命紧拥,两人站立冰上,良久良久,才从对方身上感到体温。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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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大哥,风华从此刻开始,才算笃定了大哥的心意。”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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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华挣不脱兰斯洛拥抱,便在他怀内微微欠身,小声说道。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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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俯视玉人娇颜,似懂又非懂,脑里充满疑惑。风华的俏脸,似乎因为连续剧烈动作,显得有些苍白,唯有两瓣朱唇,格外娇艳欲滴,惹人怜爱。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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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为了消弭心头的不确定感,为了想更证明自己的所有权,兰斯洛拥住风华,低头就往她唇上吻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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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乓!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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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艳的情景,并未如后方两名偷窥者预期般发生,似乎因为灵力消耗太过,风华已无力维持灵体完整,打算偷得香吻的兰斯洛,便如两人初见时那般,从风华身体直穿了过去,用力过猛,扑倒在冰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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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壁本只凝结河面,暹罗天气炎热,失去外力维系后,又被踩了这许多时间,如今再被重物一砸,登时破裂四散,可怜的偷香者就此直沉入水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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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十丈后的树丛中,源五郎黯然摇头,忍不住长叹不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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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局太烂了,欺骗观众嘛!退票,不想看了行不行?”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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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并未得到同伴共呜。已维持整日倦容的花次郎,忽地煞气大盛,霍然站起,两眼直视暹罗城方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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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其中一个功力不错,不能放过!”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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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声未了,人已如猛禽般急掠半空,以骇人高速直往城中回奔。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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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出友人赶去的方向,源五郎险些吓飞了魂,急忙跟着赶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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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偏在这种时候给他感测到?女王陛下,你真会给我找麻烦!”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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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跌落水中的兰斯洛努力稳住身形,睁开眼睛,预备找方向游回岸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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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一具纤巧娇躯轻轻贴了上来,在满心惊讶中,向来保守的她,轻轻捧起情郎脸庞,大胆地献上热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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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凉水底,透不过气,但此刻所觉,如幻如梦,真如神仙滋味。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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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再这么玩了,知道吗?你这臭娘们,差点害得我感冒,要是我病得二叩呜呼,你就真的是克夫女鬼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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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下次不会了。但是,真的感冒也没关系,我会医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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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男人说话,女人不要还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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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真对不起。”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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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身湿透的从河中爬出来,稍稍弄干了衣服,重新进城,这时夜色已经深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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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侧头瞥向风华。从刚刚开始,这臭妞嘴里唯唯诺诺,脸上却一直在忍笑,由此可见自己的表现是多么拙劣。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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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说也奇怪,总觉得她身上的人气重了许多,越来越像个人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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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大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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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城不久,有人呼唤,转头看去,正是花若鸿与他的未婚妻,两人携手往这边奔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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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若鸿面上一扫这两天的颓丧,显然这场约会真的有鼓舞作用。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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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大哥,能在这里遇见您真是太好了,我正好有点事想求您帮忙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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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事你不用客气,尽管说出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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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面说话,兰斯洛细细打量他的未婚妻。这名女子长相不坏,清清秀秀的,看来是个好女孩家,配花若鸿这小子正合适。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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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子与风华相视浅笑,颔首为礼,站在自己男人身后,并不参与他们的谈话。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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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件事要求兰斯洛大哥帮忙,盼你成全!”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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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吃了一惊,因为在花次郎的教导下,这小子变得极重武者自尊,一身傲骨,不再像以前那般,轻易向人低头,现在会用这语气求恳,事情定不寻常。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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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当他听完花若鸿的请求,所感到的惊讶,只有比先前更强十倍。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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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你要我弃战石存忠!?”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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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7-25 23:59:0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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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尔铁诺历五六六年四月十三日自由都市暹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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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我弃战石存忠!为什么?”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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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问题的本身使人诧异,那兰斯洛听到的答案简直就不可思议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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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你要自己战石存忠!”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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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瞬间,兰斯洛实在无法想像自己脸上所出现的表情。那绝对不只是区区错愕而已,要不是顾忌对方身上有伤,说了这么荒唐的话,兰斯洛一定上前狠狠掴他两记耳光。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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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疯啦!石存忠可不是他家亲卫队的那团废物,就算我也未必稳操胜券,何况是你,又何况你现在……”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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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不是现在才这么想的,一直以来,我就期望能正式在擂台上击败各个参赛者,以自己的实力迎娶阿翠。”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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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若鸿道:“靠自己的双手击败石存忠,是我这些日子练武的目标。那天在街上与他相遇,他主动出手,并说如能接他五招不死,才有资格上台与他一战。我接了他十招,倒地前伤了他两剑,资格我已有了,对他而言是挑衅,对我来说却是种约定,我一定要上台战他!”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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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有些惊讶,石存忠此时武功极不简单,花若鸿纵是拼着命给他两记皮肉伤,那也极不容易。可是,后头的话让他边听边摇头,觉得花若鸿一定是伤心过度,或者神智失常,这才胡言乱语,做出这等荒谬要求。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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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当他看清花若鸿的表情,一颗心笔直往下沉去。那张脸上没有惊惶、没有激动、没有恐惧,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是已有了某种觉悟后的安宁。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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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身微贱,自小在花家长大,里头的公子、少爷从没人正眼看我们,将我家当作猪狗一般。家父为我取名若鸿,但自始至终,我也只是条地上爬的毛虫而已。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因为我生下来就是如此,一辈子就是这样的命。”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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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若鸿又道:“直到我遇见了你们。是你们让我知道,我不是天生就是条毛虫,我是有能力飞到天上的。那晚私奔被捕,石家人对我痛加折磨,我每次练武前就发誓,终有一日,我要变得像你们一样强,要靠自己的剑在众人之前击败石存忠,赢回阿翠,那时,我才真正算是个人。所以,那天我不肯带走阿翠,因为我要她风风光光地成为我的妻子。”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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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向身边爱侣望了一眼,目光中隐有愧色,而对方回应的眼神里,有着几分遗憾、几分羞怯,还有满溢的骄傲!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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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不只是石存忠……。我曾经想过,如果我最后必须面对的对手是您,那我便要将您也一起击败!这才对得起我手中之剑,无负若鸿之名!”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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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吞了吞口水,兰斯洛一句话也说不出。面对此刻的花若鸿,他真的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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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人白眼,是自己的最厌;花若鸿出身低贱,从小受到的屈辱,只会比自己更强上百倍,他说得虽轻描淡写,却又有谁能体会其中辛酸?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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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日子以来,众人与他相处,嘴上喊得亲热,心里却仍不免存着几分低蔑戏谑之意,总把他当作是一个因为自己恩赐,得以咸鱼翻身的便宜小子,亲昵之余,却谁也没把他放在心上,怎晓得在众人都没注意到的情形下,他已悄悄成长。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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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早面对王五,甫一见面,自己就为他绝世英雄的风采所慑,进退失据,不过,像他那样的无双人物,只怕举世间再没第二个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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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再怎么样,兰斯洛也从没想过有这么一天,自己会呆对着花若鸿,浑身充满挫败感,像是刚刚打了一场难受的败仗。他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就算是武功最强的彼时,也与自己天差地远,但自己现在对着他,竟有些畏怯,因为他的行为里,有某种自己缺少的东西!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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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最后必须面对的对手是您,那我便要将您也一起击败!”这句话所传达的,不是狂妄,在他以那样诚恳的语气说出时,散发的就是极其难得的武者傲气!一种无惧前方万劫的豪勇!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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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与自身实力无关,不管自己是武功盖世,还是手无缚鸡之力,无惧便是无惧,不因时间空间而受影响。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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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这是有勇无谋,但从那彷佛飞蛾扑火般的纯粹意念里,兰斯洛感受到一种美。也便是在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一招未发,却已败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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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的高手,往往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花若鸿纵然身无武功,但却已经有了高手的武者精神与尊严,比自己更像个武者。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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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照初入城的那日,这个自己看不起的小子,脸白手抖……曾几何时,他竟转变成这样出色的人物了呢?而相对之下,自己所认为的武功大进,又是何其肤浅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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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也正因如此,便绝不能让这前途无量的青年,就此断送了未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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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叹道:“你的话、你的心情,我都可以理解,但是识时务者方为俊杰,你立的志向是很好,但现在情形不同,你犯不着为这意气之争,枉送了性命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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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子者,一诺千金,言出如覆水。”花若鸿摇头道:“倘使因为环境转变,就改了心愿,那立定志向就没有意义了。我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这一步踏不出,我就被打回毛虫,再没有仰望天空的机会。”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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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心中暗骂,这小子啥不好提,偏生在这时生出书呆子的痴气,朗声道:“好!那我明日斩了石存忠,你再来战我!打赢真正的最强者,这样不是你的心愿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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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存忠近日功力大进,您是为助我而来,我又怎能让您犯险。”花若鸿诚心道:“更何况,你我对战,如今的您必然会对我留手,是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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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留手,难道一刀将他杀了吗?可是若是留手,那只会侮辱了他现在所重视的武者尊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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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颓然点头,他本身虽好面子,但重要关头却从不被虚名所绊,就算连当十次乌龟王八,只要一朝得志,便可腾云成龙。尽管如此,他也明白自己所不重视的东西,对某些人而言,珍逾性命,特别是一个首次拾起生命中自尊的男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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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翠小姐,我想请问你,您的夫婿这么做,您不阻拦他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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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奇地,一直沉默无言的风华开口说话。而始终以支持眼神望着未婚夫的阿翠,则在些许迟疑后,微笑道:“他是我心爱的男人,而我支持我心爱的男人,去做他所想做的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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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华退回兰斯洛身旁,虽然没有再多说什么,但兰斯洛却感到她身上因为情绪波动,微微轻颤着。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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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我就拜托您了,但是,请您千万别让那两位知道我的决定,谢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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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指的那两位,是源五郎与花次郎吧!如果让那两人介入,事情的演变一定在常理之外。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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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并没有来得及回答,因为在他还迟疑不决时,就已经有人找到了他们。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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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真会跑,什么地方不好去,挑在城门口聊天,太闲了吗?”花次郎的声音自巷角传来,跟着他的是有雪的身影。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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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次郎的脸色并不好看。暹罗城此次高手汇集,但有几个来历不明的神秘高手,自己虽隐有感应,可是对方隐匿功夫极佳,遍寻不出。适才忽然有一个气息明显了些,他技痒之下高速赶去,却仍迟了一步,被对方逸去,失了能够发泄焦躁的对象,心内大是不快。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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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又碰到弄丢跟踪目标的有雪,拎起他开始寻人,才在城门口发现花若鸿四人。如果让花次郎早到一步,听明白那段对谈,今夜暹罗城肯定杀伐再起。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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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却偷窥记录不算,两人与风华都是首次见面。有雪毫不遮掩地露出色眯眯的馋相,花次郎则目中闪过一丝赞叹,却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风华,当两人走近,彼此正式照面,兰斯洛忽然感觉到,身旁娇躯剧烈地颤抖,紧紧往自己贴来,像是见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东西似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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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华怕生,突然遇到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貌如色中恶鬼,也难怪她胆怯。只听见花次郎说,是把阿翠送回的时候了,跟着便领两人离开,有雪则被老大威胁的目光一瞪,识趣地自动消失。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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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所有人离去后,风华的颤抖才渐渐平复,兰斯洛安慰道:“吓到了吗?”我的两个义弟恶形恶状,有时候是满吓人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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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是那样。”风华表情惊怯,说来犹有余悸,“刚才那两人中的一个,身上的力量……好恐怖,那不是一个人该有的力量…”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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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心想,这也难怪,花老二本来就强得不像人类,要是让风华见到他血此石家的凶暴样,肯定吓到昏过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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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就此一路无话,走回梅林。在风华隐身消失前,回复平静的她,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今天,对你对我面言,都学到不少东西,对吗?大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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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法做出回答的兰斯洛,凝望渐渐隐没的倩影,胸口重得像是灌了铅一样。与石存忠的一战,实在没有什么好讲的。擂台上的兰斯洛,始终也没拿定主意,想通这一战他是否该全力而为。 <br>
<br>
  而当对手上台时,要不是裁判的介绍,兰斯洛简直就不敢相信,眼前这枯瘦如柴的男子,就是自己所熟知的石存忠。他两眼黯淡无神,脸有病容,腊黄中更有抹难言的灰白,像是刚刚大病过一场,场内观众见之窃语不断。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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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当他随着敌人的动作摆开势子,兰斯洛立即便从压力中,明白对方武功丝毫未损,催物为石的异劲甚至更上层楼,心中不敢大意,舞动手里风华,主动抢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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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上趟经验,石存忠似乎有备,迎着神兵锋刃,双掌合拍。兰斯洛暗笑,以神兵之锐利,纵是平面相交,也能伤人,他掌心尚未拍实,就会给割出血痕。哪知,两边接触刹那,石存忠掌心忽地硬质石化,合起一拍,竟将神兵夹在掌心,劲力一吐,便要夺刀。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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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怎晓得化石奇功居然有此神效,心中大惊,只觉对方掌上源源不绝传来震劲,要迫自己撒手;招数中更有后着,若自己坚守不撤,便会以化石拳劲直捣自己胸腹。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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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在数日前,兰斯洛束手无策,定会为此陷入两难窘境,但此刻他不慌不忙,纵身跃起,宝刀以一股奇妙旋劲,自敌人手中滑卸脱出,还顺着跃势,直劈向石存忠面门,动作简单中存着大气魄,正是鸿翼刀中的招数。 <br>
<br>
  石存忠首当其冲,自然感到此招凌厉,无神两眼透出惧意,身躯微退,想避开这一式杀着,但忽地全身剧震,目中的惊惶为一股浓烈杀意取代,双拳爆发如浪气劲,直攻往兰斯洛小腹。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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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上这等悍不畏死的打法,兰斯洛也只得先避其锋,展开刀网,就此与他缠斗起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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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方拳来刀往,斗得异常激烈,一招一式,俱是精妙佳作,只看得全场观众激动异常,大声叫好。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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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存忠的化石劲忽强忽弱,但运用上更见巧思,他将化石劲反运在自己躯体上,许多时候硬接兰斯洛一刀,得以趁隙反击。 <br>
<br>
  兰斯洛尚未能尽悟鸿翼刀的精髓,但恃之自保,却是绰绰有余,石存忠虽然占住过半攻势,但对鸿翼刀的后着仍有着颇多顾忌。只是兰斯洛心中迟疑不定,许多地方不敢放手去尽,反给了对方可趁之机,几次险些被趁隙击伤。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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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过几回合,他发现对方化石劲渐强,而自己心头烦闷难当,连带使得手中刀越益窒碍,发挥不出应有威力,越打越不痛快,最后索性把心一横,连出数刀,将石存忠迫退,自己纵身往台下一跳。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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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大爷不想打了,这场算你赢了便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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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声大喝之后所响起的,是全场观众的疯狂鼓噪,没能用在雪特人身上的果蛋烂菜,这时终于派上了用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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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场准决赛,都由于对手弃赛,使得另一人得以晋级,最后确定由花若鸿、石存忠两人进入决赛,争夺本次招亲的最后胜利。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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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个结果,暹罗城中的武林人士,都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众人也因此有了许多揣测,猜想本次招亲有何内幕。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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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键之一的兰斯洛,不可避免地成为被质询的焦点之一,尽管他能将旁人的追问都置之不理,但仍得为眼前这关头疼不已。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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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事出必有因,就麻烦老大你向我们解释一下,今日弃战的理由。”一面叹气,一面揉着太阳穴的,是疲惫不堪的源五郎。为着连续不按牌理推演的事件,这名聪明绝顶的美男子已不只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br>
<br>
  花次郎倒是什么话也不说,冷冷地盯着兰斯洛看。但已经把他个性摸熟的众人,却只有更加不安,因为当他不能用言语来发泄怒气,那一出手便要杀人。 <br>
<br>
  “呃!这个嘛!我想还是由当事人来说吧!”兰斯洛苦笑说着。其实,他才一宣布认输,心里立刻便后悔了,不过,当时他也的确存着“这种要花脑筋思考的事,丢给老二老三解决比较好”的念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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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若鸿向前一步,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花次郎、源五郎不时对望,脸上表情由急切、不解、惊讶,再转为难以置信;雪特人更是明显摆出一副“你是白癫吗”的错愕神情。四双责难与不赞同的目光,令花若鸿有些畏惧,但他仍是大着胆子将自己的想法老实说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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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位为我所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不能再让你们为我开罪东方家,惹祸上身……”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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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想了想,道:“如果你是够虑到耶路撒冷舆束方家的关系,那大可不必,其实我们……”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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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并不是耶路撒冷的白夜四骑士,这件事若鸿早已知道。”花若鸿摇头道:“就因为如此,更不能连累到你们。”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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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份忽然被揭穿,众人惊讶之余,却也能够理解。这谎话本身其实破绽百出,众人的伪装也一向不怎么用心,花次郎率性而为,更是把戏演得一败涂地,斯情斯景,会上当的不只是蠢才,简直是低能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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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随如此,大家眼中的傻小子,忽然主动拆穿了骗局,众人仍是有被反将一军的错愕感。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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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各位不是真正的四骑士。但我相信,你们只会比四骑士更伟大,因为你们毫无目的地帮助我这个杂碎东西,做出连四骑士都未必能做到的付出,给了我一个再生的机会。”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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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若鸿诚恳道:“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此生必定报答诸位的恩德,你们对我的种种,若鸿计决不忘,特别是有雪大人,您为我受的苦楚,相信真的四骑士中没有一人能比得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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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他诚挚目光一看,众人都觉得有些讪讪然。有雪想起这些天来,自己等若给千刀万剐的辛酸,脸上又是苦笑,又是想落泪。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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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若鸿来到传授他剑法的恩师身前,默默磕上三记响头,道:“师父,您授业之恩,若鸿永志不忘。”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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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次郎面色如雪,冷冷道:“你双手俱残,使不出剑法,上了台拿什么和人动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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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教我的剑法中,有几式是以腿御剑,我这几天正在勤修,希望届时能发挥作用。”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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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这么死脑筋,不打不行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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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与人相约,纵然身死,亦会化为精魄赶赴约会。”花若鸿凛然道:“师父您传我剑艺时,亦叮嘱我学剑者剑骨为先,人无风骨则剑艺不成,如今又怎能要我做个无信之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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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次郎登时语塞。这种书呆子的习气,正是白鹿洞门徒的特色,气节为重,死生为轻。他很想大吼“讲信义是侠者之事,你这不成气候的小瘪三,学人逞什么英雄”,可是,又说不出口,眼前的这名二楞子,纵使武功不成,却比江湖中许多侠者更有英气,看起来,甚至有些像是当年的自己。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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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老二,什么都别说了。我们的小弟确实是成材了。”源五郎看着花若鸿,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是我们把他变成龙的,你现在又怎能要求他做回虫?”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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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心中感慨,这件事又是在自己预料之外的变化。那并非自己失策,只是精神全放在兰斯洛身上,实在对这名小弟注意太少,心里又微存轻蔑之意,以致没有发现他的本质,竟是这样一块美玉。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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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来老天委实待己不错,竟能在此发觉到这样的人才……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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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次郎霍地站起,面上杀气大盛,迳自往外走去。众人犹自不解其意,花若鸿却已出声道:“师父,你是想去杀了石存忠么?”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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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一惊,这才晓得这名二弟又想以拿手本事解决问题。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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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次郎没有回头,也没有承认,淡淡道:“石存忠若死了,比赛赴不了约,失信的只会是他。”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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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若鸿踱到他身后,恭谨却坚定地道:“师父,是您给了我尊严,让我知道作人的感觉,请您别把它夺走好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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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次郎身躯剧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回过头来。好半晌,他沉声道:“你要弄清楚几件事。第一、我不过一时高兴,教你几招蹙脚剑法来看笑话,可不是你师父,更不会有你这杂碎徒弟;第二,我高兴杀谁就杀谁,没人管得了,说不定明天我就在比赛时上台,把石存忠连带你这猪脑袋一起砍掉!”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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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完话,他脚下一点,已飞身跃出屋外,转眼不见,却仍抛下一句话。“绝世武功不可能一晚就学会,我等着看你明天怎么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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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内,众人面面相觑,花若鸿日房练剑,源五郎瘫坐在椅内,似乎为着某事困扰,表情阴沉得吓人,有雪与兰斯洛窃语不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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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二哥表达感情的方式,还是一样笨拙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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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什么看花小子的笑话,我觉得他根本是制造笑话给我们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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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老大,你有没有发现,花小子忽然间变得好耀眼,好伟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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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啊!看着他,我眼睛刺刺痛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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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里戏谑着,兰斯洛心头仍感困扰。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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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次郎说得没有错,绝世武功不可能一晚学会,花若鸿不是那种天才,也没有那等内力。便是花次郎肯灌输给他,只一晚时间无力消化,运起功来只会死得更快,加上他双手俱废,明日一战,究竟该如何是好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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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再过两个时辰,眼见天色将明,决战之时越来越近,兰斯洛不由得叹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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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花老二会教出这种徒弟?一点都不像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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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吧!”有雪道:“天晓得他们白鹿洞是怎么教学生的,明知不可为还为之,那不是摆明找死吗?” <br>
<br>
  “我也想不通。以后尽量少和这种人相处。不过,已经两个时辰了,老三满肚子的坏水好像也想不到什么妙计,这次真是麻烦。” <br>
<br>
  两人说话间,花若鸿缓缓从房中走出,脸上表情沉静,浑然看不出决战前的激动。 <br>
<br>
  “两位前辈,我这就去了,多多保重!”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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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与有雪俱皆无语。有雪想说“你放心去吧”又觉得这不太对劲,兰斯洛也找不到话讲,难道直说“你放心,我等会儿一定替你报仇”吗?!不过,他已打定主意,等一下见情形不对,立刻杀上台救人,当事人如果反对,打昏再说,昏死总比真死好。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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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若鸿正要踏步出门,后方传来一声叫唤。 <br>
<br>
  “等等!”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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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缓步走出,连续两个时辰的焦虑思考,面上看来有些萎靡。他走到花若鸿身前,看了看,忽然以一种很感慨的声音道:“我们教了你武功,你却自己学到了风骨,很好!很好!”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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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心想,有个屁好?你们把人教得越来越死脑筋,这样哪里好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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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前辈,对于您,我……” <br>
<br>
  “什么都不用多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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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挥手制止花若鸿的说话,叹道:“报应来得好快,人真是不能随便乱说话。”停了停,又道:“我曾对你说过:神迹,只会发生在值得神明去帮助的人身上,当时机成熟,神迹会出现在你身上的……现在,我便实现对你的这个承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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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番话说得莫名其妙,众人皆是不解其意,但看源五郎说得慎重,讲完后转身便往后院走,急忙跟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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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后院梅林,众人来到那两堵被人题词在上的土墙前。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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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次郎日前曾于此默坐良久,草地上印有痕迹。源五郎拨开长草,让字迹看得更清晰,花若鸿乃识货之人,一见那字体写得英峭挺拔,气势如涛,登时脱口大赞。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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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让花若鸿面墙而坐,紧盯着两阙词中以剑刻上的那一阙,屏气凝神,无有杂念,自己闭目运气,好半晌,氤氲白气自他头顶冒出,沉声道:“未种因者不得果,往后你的祸福,就由你自己取舍承担了!”语毕,一掌拍击在花若鸿头顶天灵要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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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力震动,更有一股莫名奇力送入脑内,花若鸿一时间浑浑噩噩,生平种种如走马灯般一一重现,历历如在眼前,刹那间重复喜怒哀乐千百次,心灵剧震的同时,眼耳鼻舌身意,六种感知力竟不可思议地急速增长,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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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识轮转,脑内豁然开朗,往昔学过的武功,一一被分析、理解、推演,当武学提升到足够程度,眼前的词句,蓦地晃动起来,一笔一划,均变成剑招纵横。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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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剑招隐约似有此一熟悉,像是白鹿洞的剑招,可是,怎能使得如此之妙?如此之绝?一式基本功的“无来无去”,使得竟如九天云龙,气势磅砖,却又踪迹渺然,使剑者的剑术实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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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若鸿瞪大眼睛,想多记下这些平生梦也梦不到的剑招,日后慢慢理解,但这些剑招委实太强、太绝,每看一招,对心灵便是一次震撼,时间一长,只觉头疼欲裂,脑子快要爆炸开来,只是他不肯放弃,凭着一股无人能及的坚持,硬是要挺下去。 <br>
<br>
  终于,脑里轰然一声,就此昏昏沉沈起来。但在恍惚中,眼前好像出现一幕景象:地点正是这座梅林,只是不如今日的荒废阴森,洒扫得甚是干净,梅花含苞未放,绿草如荫。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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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中年文士伫立花树下,相貌俊雅,又有一股雍容气度,让人一见便生钦慕之心。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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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凝望着墙上一阙以笔题下的词,脸上表情阴沈,似是愤怒,似是不甘,却又有着深深的哀伤。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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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他抚摸壁上字迹,轻轻道:“人成名,今非昨……婉儿、婉儿,到头来你要对我说的,就只是这个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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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声方了,一直勉强抑制的悲愤,终于爆发出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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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是你亲口承诺,只要我能打退魔族,成功立业,你就会陪在我身边;而今魔族尽败,白鹿洞势力广布大陆,论基业、论武功,天下更有何人及我?既是如此……你为何骗我?狂怒加上极度伤心,他的面容带着三分狰狞,看来竟与花次郎酒醉挥剑时,有几分相同。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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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愤交集,他拔出腰间配剑,往墙上疾笔奋书,题下字句。心情鼓荡间,每一笔都散发着森森寒气,他要用全副修为来克制,剑上劲力才不致令这土墙灰飞烟灭,也因此,澎湃剑意全封锁在这堵墙内。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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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字完毕,手腕一抖,一柄锋锐神兵震成碎断,尽数射入地底。他抱头痛嚎,震得林内花瓣纷落,激烈狂风席卷四方。 <br>
<br>
  “……我做这么多,就是为了向你证明,放翁绝非无信之人,你的牺牲不是没有代价……现在我成了天下第一人,你却舍我而去,那我拥有的这些,又有什么意义?有什么意义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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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怒吼中,他冲天飞起,转眼便没入云端,空中轰雷霹雳,数十里内云层撕裂,久久未复,而蕴藏在墙上、地底的冰寒剑劲,更从此使得梅林内四季如冬,千年不散…… <br>
<br>
  兰斯洛看见源五郎一掌拍下,花若鸿就呆住不动,心中大奇,好半晌,源五郎撤手后退,面色苍白如雪,脚步踉跄,险些便一跤跌倒,他靠着墙壁,调息好一会儿,气息才稍稍平复,但脸色仍灰败得像是刚从坟里爬出来。 <br>
<br>
  “老三,花小子看墙壁看得那么专心,是在做什么?”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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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看墙上的剑招……!”源五郎的声音虚弱如蚁。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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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招?在哪里?”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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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修为未足,天心意识不够,看不到这两阙词以外的东西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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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说!别人也就算了,难道我会输给花小子吗?”兰斯洛心有不甘,也学着坐在墙前,盯着字迹仔细瞧。 <br>
<br>
  源五郎懒得理他,此刻自己耗损甚巨,须得立刻觅地调息,但偏偏还得完成最后一件工作。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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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看到词句以外的东西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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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这怎么可能?,”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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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你祖宗十八代,干你娘亲的鸟龟王八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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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你为什么用粗话骂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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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骂你,真的有字刻在这里。”兰斯洛指着墙角,那边隐隐有字迹,写了数十句污秽不堪的脏话,还画了一只鸟龟,撇开内里意义不谈,倒是写得一手好字。 <br>
<br>
  源五郎的脸差点就黑掉了,喃喃道:“…你这个人真是……唉!这可是历史古迹啊,你居然在下头乱写……”这些话,对象自然是某个不在此地的人。 <br>
<br>
  一时解释不清,源五郎道:“老大,还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忙。为了花小弟等会儿上台,我需要一点至阳至刚的热血,你不介意捐一点出来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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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没问题。不会要太多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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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只是针一样的小孔,从一数到三的时间而已。”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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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不解其意,兰斯洛仍伸出手臂,让源五郎施针刺了一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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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针一样的小孔,没骗你吧!现在你开始数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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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一:”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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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说二,源五郎忽地将一股强大内劲灌入兰斯洛手臂内,劲道鼓荡之下,鲜血如泉喷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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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兰斯洛才领悟到花次郎曾说过的一句话:“和老三做约定,与找恶魔订契约没有两样。”他甚至连数也来不及数,喃喃道:“你……你这卑鄙小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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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办法啊,我不这么说,你会那么慷慨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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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笑着,源五郎将隔空接着的热血,灌注满内劲,转手射入梅林地底。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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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7-25 23:59:0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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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赏台上,观众们座无虚席,气氛热络,为着暹罗招亲的最后一场比赛,冠军究竟花落谁家而臆测着。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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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忍者的失踪、黑衣汉子阵前弃战,使得比赛看头大减,变化横增,现在决赛的石存忠与花若鸿,前者的厉害,众人有目共睹,相较之下花若鸿一路的战绩显得平凡许多。 <br>
<br>
  比赛的结果会是如何呢?光从城内赌赛的盘口,众人的认定已经相当明显,说得明白一点,那姓花的小子已经可以准备遗言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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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赶到赛场占位置的有雪,也深深苦恼,他想不出花若鸿有什么胜机,而为了义气,他只好用自己唯一做得到的方式来表示支持,证据就是如今死捏在手上的赌票。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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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存忠已经站在台上,如今的他,和一个月前判若两人,两颊深陷,远远看来简直像个活骷髅,目中朦胧无神,但没有人会忘记,当他暴起杀招时,绽放的凶芒有多凌厉。 <br>
<br>
  赛场的东边,隐隐掀起了阵骚动,群众分开两旁,让出一条路来,给人场选手通行。 <br>
<br>
  一共有三个人,相同的特征是脸色都很白。兰斯洛因为失血,源五郎是为着真气耗损,而走在最前方的那人,则是因为脑内的影像犹自激荡不休。 <br>
<br>
  当选手缓缓上台,曾看过花若鸿前场比赛的观众,都不禁吃了一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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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人是花若鸿吗?!数日不见,他的头发变长了,却也全白了,散发的气势更是天差地远,简单往台上一站,已有一股迫人气息直传而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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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存忠当然也感觉得到,迷惘之余,他眼中露出一股嘲弄之色。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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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家后学花若鸿,如今应约而来,请赐招。”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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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赛信号一响,两人随即动起手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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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存忠一拳轰至,花若鸿手腕一抖,自腰间拔出一柄扁长软剑,劲力一吐,便缠在石存忠手臂上,制住他这一拳。 <br>
<br>
  剑非凡物,甫一现出,剑上寒气便令人扑面生凉,毛发欲落,雪白剑刃上布满错综复杂的血痕,极是骇人,而当这一剑缠上手臂,虽然金刚身未损,但却已能让石存忠有痛的感觉,这代表此剑是与兰斯洛手中宝刀级数相仿的神兵。 <br>
<br>
  石存忠咆哮着挥出另一拳,花若鸿侧头避过,抽手收剑,刻意让剑刀在敌人手臂上拖过,只见鲜血喷出,竟将石存忠手臂割出伤口。金刚身已经运起,但对方居然能在金刚身的防护下割伤自己身体,显然是有备而来,石存忠当下尽收轻蔑心理,凝神还招。 <br>
<br>
  花若鸿展开剑招,全力防守,没一式攻招,要在对方的攻势下先站稳脚步,再图反击。只见一片剑光清清亮亮,曲折回荡,在身前叠出一层银白光网。他内力本不强,但交相叠用之下,赫然将迫近过来的化石劲拒诸体外,不受侵害。 <br>
<br>
  台下群众“咦”了一声,已有人认出这正是白鹿洞三十六绝技之一的“南华水剑”,取其至柔若水之意,转折自在,强韧难破,纵是敌人武功强己数倍,一时间也难以取胜。 <br>
<br>
  东方玄虎亦是一凛,想不到这小子深藏不露,竟是身怀白鹿洞绝学的高手,如此一来,石存忠原本十拿九稳的战况,倒也不是非常可靠了。 <br>
<br>
  观战的兰斯洛与有雪,心中只有更加吃惊,花若鸿明明双手俱废,无药可治为什么还能使剑?他的武功又怎会忽然暴增到这等高强地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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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依稀记得,源五郎从自己身上取下鲜血后,将之射入地底,口中念念有词,不多时只觉寒气陡增,源五郎厉喝一声,左手一掀,数十点冰星自地下射出,飞往源五郎左手,聚合为物。定睛一看,一柄利器已在源五郎掌中成形,以血为引,数十块碎片聚合成剑,便是如今花若鸿手中的神兵。后来,源五郎沾了剑上未干血丝,在花若鸿额上轻轻一点,本来面现痛苦之色的他,登时昏去,再醒来时,便是这副德行了。 <br>
<br>
  “老三,你到底用的是什么办法?花小子脱胎换骨了!” <br>
<br>
  源五郎苦笑不答,一个冷冷的声音却从旁响起。 <br>
<br>
  “六识轮转,天心顿开!”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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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旧一副臭脸的花次郎,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身边,两眼看着台上的花若鸿,感叹道:“白鹿洞秘传,三师叔的紫微玄鉴中有一门秘术,能偷天换日,暂时为人开启天、心意识,我一直以为是痴人说梦,想不到世上真有如此奇术!” <br>
<br>
  “没有那么了不起,不然我就直接造个天位高手出来,岂不稳操胜券?我只能令他的六识暂时提升,虚拟出一个类似天心意识的境界,并不能结合天地元气,也使不了天源内力。” <br>
<br>
  源五郎叹道:“不过即使这样,也能令他脱胎换骨,暂时拥有天位强者的武学智慧,去学习、发挥白鹿洞的上乘武功,而那瞬间释放出的能量,则会由内强化肉体,间接治愈他双手之患。” <br>
<br>
  兰斯洛听得一头雾水,却也依稀晓得源五郎是施用了某种秘术,令花若鸿产生巨变,心里又是讶异,又是佩服。 <br>
<br>
  源五郎瞥向花次郎手中,提着一柄无鞘长剑,虽然不若花若鸿所持神兵,却也是罕有利器,与金刚身对战时大有好处,不禁朝花次郎看了一眼。这人嘴上说得冷漠,却还是放不下心,刚刚几个时辰,必然奔走在自由都市内,寻觅得此锋锐利剑,专程拿来给花若鸿使用。 <br>
<br>
  花次郎回瞪他一眼,眼神虽然冷峻,内中情义却已丕言而喻。 <br>
<br>
  有雪惊道:“哇!这么厉害,三哥,你干脆帮我也搞搞,让我变成高手,那我改天遇到危险,就是你救了我的命了!” <br>
<br>
  “救你的命?!那岂不是要我的命!”源五郎叹道:“这种术法逆天而行,我侥幸试了一次,如今真元大损,功力只剩四成不到,没有一年光景绝难恢复,要我再来一次,那不如现在就宰了我吧!” <br>
<br>
  众人闻言大惊,这才晓得为何昨晚他苦思良久,直至最后关头,方肯出此下策。 <br>
<br>
  “花二哥,可别再埋怨我设计冤你。”源五郎道:“你失三成,我失双倍,现在大家扯了个直,两不相欠。” <br>
<br>
  四人在台下交谈,台上战况却激烈异常。 <br>
<br>
  配合化石奇功的雄浑劲道,金刚身威力倍增,除了护体不伤之外,更迫发出凛冽刚劲,每一拳挥出都像云裂天崩。 <br>
<br>
  本来以常理而论,这般强猛的攻势必难持久,但石存忠呼喝连连,拳风横扫,竟是越战越勇,毫无衰弱之象;时间一长,花若鸿的南华水剑没有足够内力支撑,防护网渐渐溃散,难以为继。 <br>
<br>
  石存忠蓦地双眼暴瞪,连挥四拳,拳劲分快慢先后,以精准的角度互相碰撞,爆出惊人威势,登时将敌人剑网轰溃,饶是花若鸿急忙舞剑护身,仍是有两记拳助破空而来,击中他胸膛。 <br>
<br>
  花若鸿中拳前依源五郎吩咐,持剑护胸,令拳劲有所阻隔,而宝剑自会滤去化石劲,使伤患大减。饶是如此,对方的刚劲仍是势所难当,胸前剧痛,已经崩断了一根胸骨。 <br>
<br>
  自比赛以来,大小数十次武斗,花若鸿无一不是居于劣势,败中险胜,现在情势虽然不利,却也并不惊慌,第一时间重组守势,不给对手机会趁胜追击,然而对手拳势渐重,他身已有伤,支撑起来倍觉艰难。 <br>
<br>
  兰斯洛看得心焦如焚,石存忠的武功比上趟交手又有进步,倘使他上次便使出这等拳势,自己便难以取得上风,假若是换做未习鸿翼刀法之前的自己,内力纵强,恐怕也只有挨打的份。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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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老三,你的戏法不太灵光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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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也只有苦笑。自己并不是万能的,世上两大神医都束手无策的难症,一举解决;花若鸿的武艺未臻上乘,令他一日骤增。这地是自己使尽浑身解数之后的结果,然而,纵是奇迹也有个限度,石存忠的武功一进再进,花若鸿能与他拆上这许多时候,已是人造奇迹的极限,要令他一举战胜,这奇迹只怕真的要老天自己来了。 <br>
<br>
  其实,昨日之前,一切都尚在掌握中。石存忠的武功虽然连续提升,终究比不过兰斯洛的一日千里,奇遇连连。如果让兰斯洛手持风华刀,战石存忠当有八成胜算,就算出现变数,以自己与花次郎的武力,也没有什么镇不住的事,如此一来,暹罗城的一切当可圆满解决。 <br>
<br>
  哪晓得,千头万绪岂能尽由人算?花若鸿受伤,又坚持要挑战石存忠,登时将自己逼入一个难以处理的窘境。倘若早知此事,打一开始便将训练的主力放在花若鸿身上,那未尝没有一战之力,现在却只能束手无策,静待天意。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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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在花次郎、源五郎的眼中,花若鸿虽是处于劣势,却难言必败,犹有一线胜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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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手有空手的打法,拿兵器有拿兵器的打法。纵然武功有差,手持一柄罕世利器,终究是占了天大便宜,特别是,花若鸿已有能力持剑刺穿石存忠的身体,只要逮到机会,一击得手,纵是给打得浑身是伤,也能反败为胜。 <br>
<br>
  这时,石存忠拳势又变,越打越快,越挥越急,拳影风声如雨点般落下,将擂台地面击得千疮百孔,看得全场观众眼花撩乱。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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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若鸿笼罩其中,气闷难当,耳里尽是呜音,剑招甫一递出,便给暴拳轰溃,若非他意志坚定不屈,恐怕立刻就要认输。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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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来武学之理,招快力必难聚,力强速度定慢,石存忠这路拳法疾如骤雨,偏又势如爆雷,实是一路罕见绝学。众人皆闻石家家主石崇藏私自用,素不轻易传授神功于门徒,怎地这石存忠如此蒙他青眼,不但学了化石神功,更有这一路无坚不摧的拳法。 <br>
<br>
  人群中有几名见多识广的长辈,隐约认出了这拳法的来路,更是啧啧称奇。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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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皱眉道:花二哥,你看这拳法是不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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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是艾尔铁诺皇家的破军霸拳。”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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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次郎也觉奇怪。破军拳是艾尔铁诺皇家的御用绝学,威猛强霸,至刚至烈,传子不传女。当日艾尔铁诺皇祖开疆立业,除了有月贤者陆游背后支持,这路扫平各路豪强的破军拳,更是功不可没。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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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时日一久,皇家子孙养尊处优,武功低微,学成这路拳法的人渐少,最后一位得其精髓的,是前第三军团长曹彬。曹彬死后,这路拳法号称失传,万难料今日在此重现,还是由一名非曹姓的外人使出,这实在有些奇怪。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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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叹道:“石家人会使破军拳,这可真让人想不到,花小子多灾多难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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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破军拳有什么了不起,真要是管用,曹彬那厮的狗头又怎会给我斩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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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是啊,可惜你三天剑斩的本事没传给你徒弟,不然我们也不用在这看得心里发毛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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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这么说,心中却也在等。花若鸿还是有胜机的,如果他昨天真有把所有东西看到最后……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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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方再斗数招,花若鸿连连喷血,败退难撑,而在此至刚拳势之下,区区木台又怎堪一击?石存忠暴喝一声,乱拳再发,气劲一发,本已摇摇欲坠的擂台,终于碎裂坍塌,满天烟尘,笼罩住石存忠、花若鸿身影。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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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大惊,正预备冲上去挥刀救人,蓦地,一道森寒剑光撞天而起,斩云、裂日,依稀有着许久之前,那一剑冰封梅林千载的凛冽气势,光亮夺目。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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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碍于功力所限,发招之人未能展出此招百分之一的威力,但却深深掌握住此招剑意,一股绝望、悲怆的气息,令全场高手同感震撼。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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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空拳影,在这厉芒闪耀下,亦显得黯淡,本已战得癫狂的石存忠,为这绝世锋芒惊慑,动作不由得一慢,便是这个空隙,敌人拼着挨他数拳,已经抢近到他身前。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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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存忠大吼一声,双拳并力击下,绝对能在对方发剑之前,抢先杀他于拳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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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钧一发之际,花若鸿背转过身,以背心硬挡这两拳,倒撞进石存忠怀内,长剑往胸口一送,穿过自己身体,再刺进石存忠胸膛要害。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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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口一凉,石存忠发出震天巨吼,击在花若鸿背上的双拳,力道登时减弱,化石劲散褪无踪。饶是如此,花若鸿仍是喷出大口鲜血,眼冒金星,险些连内脏也一起呕了出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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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雾渐散,全场众人见到这幕两败俱伤的惨状,惊呼声大作,只有源五郎,长长吁了口气,放松身体。 <br>
<br>
  当聚剑成形时,他暗中做了手脚,以兰斯洛的热血为咒,施展极高明的术法,如今剑刃虽然穿过花若鸿身体,却不会损伤其身,这便是无计可施的最后杀着。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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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存忠被一剑透胸而过,伤及心肺,嘴里立即溢出大蓬黑血,眼神亦告涣散,身体一软,仰后便倒。花若鸿失去凭藉,伤重之余,连站着的力气也没,跪倒在台上。兰斯洛大喜,正要冲上台去,陡然心头一震,那本应伤重垂死的石存忠,忽又迸发出更浓烈的杀气,身体以一种不可能的姿势,直挺挺地仰立起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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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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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花次郎同时惊呼。这等伤势纵不毙命当场,也该失去战斗力,为何石存忠仍能像没事人一样恢复过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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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刹那间,源五郎心中闪过了兰斯洛所说,数次与石存忠交手,他浑不畏死的战斗方式。为此,自己曾特别将石存忠的斗志列入计算,但从目前情形看来,这该是某种与武功无关的邪术。 <br>
<br>
  兰斯洛最是焦急,眼见源五郎、花次郎尚未采取行动,率先飞奔出去,几下起落,在群众中踩人前进,就要赶去救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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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若鸿感觉到背后异状,却苦无力气应变,勉强想拔剑自卫,却手腕颤抖,拔不出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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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钧一发,一个极甜美的女子嗓音,在脑里响起。那不是寻常高手的传音入密,而是以心灵感应的方式,笔直传入脑内。 <br>
<br>
  “攻他眉心!”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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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及细想,感觉到石存忠的刚拳已破风袭来,花若鸿两指一并,迳自以剑指击向他眉心。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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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拳来、指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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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若鸿快上一步,剑指正中石存忠眉心,瞬间,一段听不懂的经文在心头掠过,神圣咒力随指同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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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软弱无力的一指,却似正中要害,来势汹汹的石存忠,忽地失去所有动力,以原姿势僵住,跟着缓缓后倒。 <br>
<br>
  他欲发出的那一拳,劲道消失无存,可是激起的歪风,却把花若鸿打得飞起,跪地呕血,久久站不起身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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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胜者、败者,俱是一身血污,极为狼狈,暹罗招亲的最后一场竞赛,就在满场血腥味中落幕。 <br>
<br>
  但胜负到底是分出来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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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场观众高声喧哗中,比武的最高主持人东方玄虎朗声评判。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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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赛结果,由麦第奇家代表花若鸿,赢得冠军!”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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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第一个冲上台,扶起无力站直的花若鸿,却不是将他掷高庆祝,而是立刻带他求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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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花次郎互望一眼,皆是疲累地喘了口气。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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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雪楞在当场,哭丧着脸,提着手里的赌票不住颤抖。花次郎靠近一瞥,那赫然是下在石存忠身上的重注。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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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真有义气啊!老四。”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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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来是想……赢了这一注,花小子死在台上,还有钱帮他收尸,不枉大家朋友一场,想不到……”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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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留着自己用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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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切事情终于搞定,我们今晚不醉不归!”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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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长的比武招亲终于结束,众多失败者要如何自处,这点无人晓得,但胜者自然有权做该做的事,就是大摆庆功宴。 <br>
<br>
  沈宅内,五人围坐庆祝。花若鸿身上有伤,酒不宜多饮,本来该负责施展回复咒文的源五郎,在开启天、心的术法中,耗损真元太过,没法再度施用回复咒文,结果只得土法炼钢,绷带、上药带针灸,反正梅林里有位大国手在,不用白不用,一番处理后,至少也可以行走如常。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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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花若鸿,伤重后神情萎靡,但自有一股顾盼英气,教人赞赏,与当日酒铺初逢时相较,更像是完全变了个人。看在陪他一路走来的众人眼中,更是感慨良多。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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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之所以能有今日,全仗四位提携,往后各位有所吩咐,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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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废话了。”兰斯洛将说得激动的花若鸿截住,道:“你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了,就别再做回磕头虫了,知道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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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若鸿点点头,却忽然躬身向源五郎、花次郎下拜,连磕三记响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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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次郎冷哼一声,转头不理,但到底是没有躲开。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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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扶起他,正色道:“论起花二哥对你所做的一切,你这重礼他也受得起。至于我…;且看你三年后造化如何,再来论我今日究竟是救了你,还是害了你!”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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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出他话中有话,满座皆惊,兰斯洛忙问源由。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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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叹道:“天心意识是天位力量的奥秘所在,我为他暂开天心,去参悟白鹿洞最上乘的武学,这事大违天道,纵然我愿意折损自己修为,天底下仍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在开启天心时,若鸿小弟脑内已起异变,若三年内他无法凭着本身修为晋级天位,爆脑而亡就是他唯一命运,再也没有他人能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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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搞不清楚天位是什么东西,但听源五郎的语气,也知道事情严重,道:“你这人真是奇怪,救人也不一次救好,还留了这么个尾巴,那不是等于让他从这个火坑,跳到那个刀山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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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若不是源五郎前辈的通天妙手,今日我早已死在擂台上,哪会有这三年的机会?”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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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若鸿道:“大丈夫生于世,自当积极进取,我愿意向这机会挑战,纵是不成,我这条命也多活了三年,此生无憾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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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这么想,那是最好不过。”源五郎点头道:“此间事了,你可前往阿朗巴特山修行,当有助于你。进军天位固是极难,然而有志者事竟成,只要你坚持今日决战的斗心,三年后未必不能有所成就。”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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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来一往,俱是慷慨豁达,浑不以生死为念,兰斯洛一呆,苦笑道:“你们说得对,大丈夫该当如此,看来反而是我有些婆妈小气了……”停了停,道:“对了,我和有雪商讨过,此间事了,他要跟着我一起共闯天下,你们两个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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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想了想,笑道:“我早晚也会跟着去的,不过现在功力大损,到大哥身边也帮不了什么忙。我想……再晚个一年吧!至于花二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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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次郎沉默半晌,摇摇头,一日干了杯中酒。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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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心中有数,这是早已料到的事。这两位义弟乃人中龙凤,因缘际会,与自己在暹罗大干一场,当诸事尽了,自不可能再屈于自己身边,分别是必然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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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抛开心理障碍,众人重新畅饮,回首过去一月,惊险颠沛,而今万事俱安,只是抬眼看前程,虽然一片光明,但明日之后,众人各奔东西,又是一番离情依依,寂寞惆怅。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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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感交集,酒也就喝得特别快,几逃之后,众人都有了几分酒意,酒品与酒量俱差的雪特人,甚至胡言乱语起来,源五郎急忙扬住他的嘴巴,免得又举错例子,这次同桌的某人狂饮后情绪控制力更差,难保不会立刻翻桌杀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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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难得大家今天那么坦承开心,有句话我不说实在不痛快。”兰斯洛朗声道:“其实,我不是什么柳一刀,本大爷的真名就叫兰斯洛,不多一字也不少一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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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当日,源五郎与有雪对望一眼,双双露出理解的笑容。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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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点我们知道啊,老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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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大哥,我们一开始……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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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笑骂道:“早知道你们这班家伙不安好心,不过,虽然我当初报的是假名,但结拜时候的心意却再真也没有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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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当然大有问题,不过此时自也不会有人追究,源五郎笑道:“是不是真名有什么关系呢?人在世上,谁不是戴着面具作人。当日我就说过,我等的结义誓言,将超越姓名与身份而、水存。”说着,向花次郎举杯道:“你说是吗?!花……二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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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所当然,对方的日应只是一张臭脸。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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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实说,上次我们被东方家街头追杀,四人并肩说:“我们是柳氏一族!吓得东方老儿屁滚尿流。”兰斯洛道:“那时候我真的很骄傲。能有你们这样的好兄弟,真是不负此生!”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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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话他平时绝不轻易出口,但这时酒意上涌,想到什么便直说了出来。众人相顾对视,忆及那日情景,无不豪气陡生,壮志干云,花若鸿未逢其会,但也极为神往,忍不住多喝了几杯,呛着伤患,惹得一阵忙乱。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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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来可惜啊!五郎,你生得那么漂亮,要不是老大这次已经泡到妞了,说不定寂寞难耐,哪天把你给上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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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特人的放肆狂言,源五郎只是一笑,不以为杵,叹道:“我也不愿意啊!其实我反倒羡慕你们,一个男人长得太美,想泡妞也泡不着,只好每天对着镜子叹气,你道好开心么?”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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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想泡妞嘛!这有何难?”兰斯洛大笑道:“我有个妹妹,小名妮儿,是我离开杭州后,依着儿时记忆找到相认的。个性是泼辣刁钻了点,但可的确是个美人唷!有脸有胸有屁股,横竖肥水不落外人田,今天就便宜你,许配给你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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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众人意料,源五郎满脸凝重地走到兰斯洛身旁,握住他的手,惊喜狂呼。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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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从今以后,我可以叫你大哥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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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本来不就是这样叫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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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亲戚了,我会好好孝顺你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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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源五郎大反常态,不顾兰斯洛恶心的惨叫,搂着他又跳又笑,有雪头皮发麻,对着身旁花次郎小声道:“这人妖听说有马子可上,居然高兴成这样,一定是饥渴太久了,一定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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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次郎二话不说地猛力点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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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功宴比预估时间要早结束,理由是花次郎发起酒疯,嚷着众人起哄,先说花若鸿将要成亲,不属于单身汉联盟,将他赶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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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刚刚订亲,是单身联盟的叛徒,跟着也被逐了出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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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虽未有婚约,却已有红粉知己,这等奸细当然要轰出门外。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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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花次郎觉醒过来,发现自己旁边只剩贼笑兮兮的雪特人,索性飞起一腿,雪特人哀嚎着破窗而出,庆功宴于焉告结。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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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庆功宴,兰斯洛来到梅园,这是他与风华的约定,不管怎么忙,每天晚上都要来见她一面,而今晚,将是他们呆在暹罗的最后一夜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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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此时,我们就离开暹罗城了,说起来我还真是有点怀念这地方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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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意未散,兰斯洛不由自主地说着感慨,这荒凉梅林,却是两人定情之处,如今忽然说要离去,心中真有些怅然若失。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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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没有关系,因为我已经把梅林里最美的一朵花摘走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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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的话,风华始终也只是微笑聆听,轻轻点头,不说些什么,这是两人一贯的相处模式,也许对某些人而言,会觉得很乏味,但在兰斯洛心中,倘若风华忽然针对自己的话,发表长篇大论的分析评论,自己一定会觉得很别扭。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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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对了,我还没向你说,其实……我不姓柳,也不叫柳一刀。”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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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盲眼之人而言,名字并不重要。在我心中,大哥就是大哥,就是你,再也不会是第二个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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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华轻声道:“明晚就是我们约定的时间了,大哥你一定要来喔!”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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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大笑道:“放心啦!我就住在前面,你还怕我跑了吗?就算你舍得,我可舍不得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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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华微微一笑,并不多言。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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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这时,不管兰斯洛什么时候来,所见到的,只会是一座空荡荡的梅林而已,芳魂早已杳然。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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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支持自己存在的灵力,到达明日便是极限,非回昆仑山不可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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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还很担心,假如就此与情郎分别,从此人隔一方,又有重重阻碍,不知此生有否机会再见面?所以宁愿就此消散,也不愿回去昆仑,从此受那思念之苦。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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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在前夜的冲击之后,自己却想通了。只要还在人世,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倘若自己就此消散,那么不管兰斯洛多努力,都不可能再见自己一面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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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消云散,走得潇洒,却也走得自私……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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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前夜在河上,才忽地心血来潮,管不住自己。那时的种种动作,正是心情极度不安的表现,不过,在兰斯洛给予承诺后,一切已经足够。他已经答应了,不管分离多远,有多少阻隔,他都会追上来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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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若鸿的事,也给了自己强大震撼。一个那么处于绝望之境的小人物,都有勇气挑战前方不可能逾越的险难,身为西王母的自己,却只懂得逃避,实在太惭愧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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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她想对兰斯洛说,明天你一定要来,我还想再见你一面,可是最后出口的话却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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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大哥,因为你,我学会了勇气。”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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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微微一笑,却不明白其中含意,只是想着,跟自己相处后,风华的胆子是大了不少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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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风过树梢,吹动梅雪片片飞,风华感受风动梅香,轻吟道:“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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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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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题字在那壁上之人的诗句,他说,希望自己随着梅花化身千亿,每一树梅花都是他的寄托,只要有梅花就有他。”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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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玩心忽起,摘朵梅花,别在风华发梢,美人簪花,倍添风韵。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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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眼中,千万梅瓣都是你的化身!”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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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华一笑,轻倚在兰斯洛怀中,两人不言不语,沉浸此刻时光。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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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花次郎再饮下一大口酒,以一种只有自己听得清楚的模糊嗓音,自语道:“以前,有人对我说过一个白杨梅的故事,只要在圆月夜,满怀诚意为心上人簪上梅花,两个人的感情就能够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br>
<br>
  旁边的源五郎,似怜似叹地瞥了他一眼,低声道:“唉……你师父是晃点你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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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低垂,时间已是清晨,源五郎依着先前约定,来到熟悉的小茶铺中,传达口信。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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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收到了那位女士的回答。很遗憾,她说:诸事繁忙,无暇接见不请自来的客人,如果要预约,三年之后或许有空档。”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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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他背对而坐的那名慧黠女子,似乎没有多少惊讶。约见的要求被拖延多日,这结论是早就可以想见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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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可惜,看来我是做出妄想一步登天的愚行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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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女士的回答很简单,白家加上雷因斯,这样的实力还不足以要求她的支持,结成同盟,不过,在拒绝里也留下转寰余地。 <br>
<br>
  三年?那位女士是认为,三年内自己能发展出可让她正视的势力吗?嗯!那可得拼老命了,可以想见,未来三年里,自己必然像哈巴狗一样吐着舌头,整天嚷着“好忙、好忙”。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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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那是必须的,如果没有办法让那位里之女王点头,就算拥有百万大军,也绝不可能拿下自由都市……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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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道:“我在那边只是客卿的身份,说不上什么话,抱歉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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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您帮我作的已经够多了。现在,我比较关心的是你今天有什么打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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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么?帮花小子搞定婚礼,然后就去大陆各地走走……”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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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果然如我所料,真不幸,这次我们的军师先生失算了啊!”她叹息道:“我是名愚昧的女子,您能对我解释一下,阿朗巴特山的魔震之后,对自由都市的影响吗?” <br>
<br>
  “天位力量的本质,就是用天心意识,将自身内力与天地元气结合,从而发出无上力量。阿朗巴特山是四大地窟之一,魔震后大量天地元气溢出,刺激附近的自然环境,许多潜质优异的武者,功力大增。同时,由于天地元气增多,天心意识所需要的最低限度相应降低,可以预见,不久后绝迹千年的天位强者,将一一再现。” <br>
<br>
  源五郎小心翼翼地回答着,不敢遗漏半点。这名女子非但不愚昧,更不会问无缘无故的问题,他连忙想着,有什么事,是自己疏忽没计算到的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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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假使有人受天地元气刺激,使内力大进,有可能一夜间修练成某种上乘武学,看起来就像有几十年火候般熟练吗?” <br>
<br>
  “那是对武学的领悟力、控制力,与内力无关,除非拥有天心意识,或练成你们白家的武中无相,不然不可能。” <br>
<br>
  “用什么方法都不能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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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想……”源五郎忽地惊叫一声,顿然省悟。 <br>
<br>
  如果照自己所言,那石存忠一身化石神功由何而来?他那一副衰样,任谁也看得出是用某些功法透支生命,激增功力。但就算内力一日千里,也不能将化石神功、破军拳使得如此出神入化,浑似已练十数年。 <br>
<br>
  她道:“我想,你应该想到了。我固然是旁观者清,但你到现在仍浑浑噩噩,实在也是不该。” <br>
<br>
  源五郎确实想到了。那日袭击自己与花次郎的黑影,自己事后多方留意,但始终搜寻不到相关线索,虽然仍在戒备,但却未将之视为首要。而自己一直忽略了一点,倘使那黑影与石家有关,他能脱影出窍,自然也能寄魂于他人体内。 <br>
<br>
  石存忠这收日子的表现,俱是一副失神模样,但紧要关头又能迸发惊天杀意,武功更高得不合常理,那种种特征,不正是双魂共体的象征吗? <br>
<br>
  假如这一切属实,那……现在可就糟糕了…… <br>
<br>
  “能做出这种种,又能同时伤及你们两位,对方非但是天位级数,而且修为极高。今日是你们众人齐会暹罗的最后一日,他有什么图谋,必在今日,而你们这边的两个硬手,个个功力大损兼受伤,这下子,连我也不知道拿什么筹码再玩下去了…… <br>
<br>
  “……”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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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里急谋对策,靠著有名绝佳智囊的帮助,源五郎重新审视今天的局面变化。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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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将要到来的是什么,可以肯定的是,今天不好过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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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7-26 00:00:0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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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尔铁诺历五六六年四月十五日自由都市暹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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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日的晚上,东方家公布的行程表,是让比赛胜出的少年英雄,迎娶新娘的吉时。 <br>
<br>
  假如胜出的是石存忠,那么当初那一大堆金银财宝、玉箱雕饰,又要在喙喧天中,再次抬上暹罗城的街头。 <br>
<br>
  花若鸿代表的麦第奇家,财势绝不在石家之下,无奈众人只是西贝货,摆不出那样的场面。其实,如果有那个意思,源五郎透过青楼联盟在自由都市的势力,一样能在一夜间布置出种种奢侈排场。原本花次郎与他也有这打算,却因顾虑到今天可能发生的事端,决定行装简便。 <br>
<br>
  拿不出相称的豪华聘礼,花若鸿却不以为意,仍能抬头挺胸,昂首走进东方家门。豁尽浑身解数,几乎不可能地赢得了招亲比武,这份心意与努力,比什么聘礼都贵重。而很幸运的是,将与他共渡一生的妻子,是一名懂得并珍惜这份、心意的贤慧女子。 <br>
<br>
  典礼在暹罗城主府,也就是东方家府第内举行。花若鸿是必然要出席的,兰斯洛与有雪兴冲冲地要跟去,众人出发前,源五郎淡淡道:“老大、若鸿小弟,这两支火箭旗花,你们一人拿一支,遇到什么事就往天上射,我和花二哥自会赶来。” <br>
<br>
  花若鸿大为惊讶。源五郎、花次郎是相助于他的大恩人,自己自然希望能在婚宴上得到他们的祝福,虽然事前也曾想过,两人行事隐密,可能不会出席,但现在听到这说法,莫非今日婚宴有变? <br>
<br>
  源五郎不作解释,只是把火箭旗花发给两人。某些事,有时还是不说得好。为免敌暗我明,自己与花次郎不能公开露面,当兰斯洛等人一出门,就要潜形在暹罗城内。 <br>
<br>
  敌方既有天位级数的高手,那么,就不能太过招摇地置身在可以看到东方府第的近距离,只能躲在远处,以天、心意识感应那边的动向,还得小心不被敌人干扰或发现。为免有失,不得不起用火箭旗花的笨方法。 <br>
<br>
  最理想的状态,莫过于敌人始终找不到己方两人,心有所忌,整件事就此平静收场。不过,老天往往不从人愿,事情的准备还是多一点好。 <br>
<br>
  花若鸿等人晓得情形有变,也不多言,接过火箭出门。不过,兰斯洛对这没新意的方式感到不耐,因而和源五郎有了段悄悄话。 <br>
<br>
  “为什么要用烟火?你们这种局手,难道就不能、心电感应吗?” <br>
<br>
  “我和花二哥是天才,不是神,你以为什么都能及时感应吗?你要我们感应到,就请你先练到有能力传送自己思感的境界,不然,砍下自己一只手,这样的伤势,我们或许会感应到。” <br>
<br>
  “……”兰斯洛沉默半晌,眼光慢慢移向旁边的有雪。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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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的雪特人,险些当场就口吐白沫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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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门后,有雪忽然向兰斯洛提议,众人聚在一起,到时只有给人一网打尽,连烟花都没得放,最好让他跟随在人群中,旁观局势,以策安全。 <br>
<br>
  兰斯洛想想也对,便从怀中取出火箭旗花,随手交给他。一方面也是顾虑到,有雪混在人群中,只是个惹人嫌的雪特人,但若跟在自己身边,成为醒目目标,难保不会有人将他与迄今仍是众人猎捕对象的胖子忍者联想在一起。 <br>
<br>
  ——跟随着引导众人,进入东方家府第,兰斯洛登时感到不对。这么多的人马,一廊一柱俱有人站守。说是接待,真正有事时还不立刻变成守卫,将主屋层层包围,令内中人插翅难飞。 <br>
<br>
  数百宾客中,也有人察觉到气氛紧绷得过头,心中纳闷,不过还是依着接待子弟的指引,鱼贯进入典礼举行的主屋。 <br>
<br>
  宾客们大多被安置在主屋前的大院子,各处张灯结彩,红烛映照,布置得甚隆重。东方玄虎身为主婚人,说了几句场面话后,请花若鸿进入主厅内行礼,兰斯洛则以随侍名义,跟从在侧。 <br>
<br>
  甫一进屋,兰斯洛大叫不好。既是行礼,为何不见新娘,而且当两人一进厅内,后头大门立即关起。更糟的是,源五郎算无余计,却怎么没想到,若是被人困在屋内,见不得天,怎么发射火箭旗花? <br>
<br>
  现在只好寄望外头的有雪机灵,懂得应变。知道身处险地,花若鸿镇定如常,依足礼数,向东方玄虎行礼致意。 <br>
<br>
  “呵呵!毋须多言。花贤侄以藉藉无名之身,独冠群英,真是少年英雄,好生了得。”东方玄虎抚须大笑,状甚欢愉。 <br>
<br>
  明知对方演技很烂,但既然没打算立刻破脸,兰斯洛两人也跟着回礼,细看这老儿究竟弄什么玄虚? <br>
<br>
  “麦第奇家能拥有两位这样的人才,真是幸运。”东方玄虎道:”不知两位在麦第奇家中,目前身任何职啊?” <br>
<br>
  兰斯洛两人对望一眼,俱皆疑惑,这答案对方早已知道,旧话重提,却是为何?再一细想,心中叫苦不迭,无奈此刻骑虎难下,只有硬着头皮道:“我们俱是旭烈兀公子的门客,蒙公子赏识,却尚未有职务在身。” <br>
<br>
  话才说完,一个苍老声音却从后堂响起:“两位是我家公子的门客吗?为何我从未见过两位?” <br>
<br>
  一名白衣老者自后堂走出,目光炯炯,直盯着两人,眼神中满是鄙夷与气愤。东方玄虎冷笑道:“这位胡伦呼克先生,任职于麦第奇家,专司门客聘用,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物。他昨日登门造访,持旭烈兀公子的信物,向老夫揭发你们假冒讹诈的好计……” <br>
<br>
  兰斯洛只觉晴天霹雳。冒充麦第奇家使者一事,自来是源五郎在打理,一直以来也平安无事,哪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会突然被人当面揭穿。 <br>
<br>
  花若鸿冷静不乱,沉声道:“比武招亲,讲明不问身份背景,今日我们身份即使有假,但赢得胜利却是事实,东方先生莫非想出尔反尔吗?” <br>
<br>
  他一面说,一面有全副武装的东方家子弟,守住各处入口,断去两人后路。 <br>
<br>
  “哼!你们这两个无耻奸徒,哪还有资格与老夫谈诚信!你们究竟是何人?又是受谁指使?快快从实招出”东方玄虎倒不在意这两人是否假冒,不过,日前武器草图失窃,极可能是这两人的同伙所为,特别是那名假扮王右军之人,武功强绝,若不先擒下这两人,问个仔细,再用这两名人质要胁,恐怕不易对付。 <br>
<br>
  “且慢!我们……我们是受旭烈兀公子秘密招揽的门客,这家伙阶级太低,当然不认得我们。”兰斯洛想学上趟花次郎邵般指鹿为马,恃强胡说,边说边伸手往怀中掏摸,想找找看那枚珞璎印玺还在不在,加强说服力,哪知伸手一摸,竟发现一支不该存在的东西。 <br>
<br>
  “火箭怎么还在这里?那我刚才拿了什么东西给老四?”慢慢将那东西拿了出来,赫然便是源五郎交托的那只火箭旗花,心中方自错愕,火箭旗花前端还黏了一张东西,大概是一直被塞在怀中内袋,几次洗衣没找出来,已经发皱破损,缓缓飘落在地。 <br>
<br>
  兰斯洛脑筋还没转过来,东方玄虎已经瞪大眼睛。虽然已皱得不成样子,但他仍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正是日前失落的武器草图,当下大喜若狂,连声音都微微颤抖。“大胆狂徒!还想狡辩!来人,将他们拿下!” <br>
<br>
  兰斯洛、心里直叹气,数日前源五郎说放了样东西在自己身上,要自己找找,一直没有发现,哪想到会是这么个要命的东西! <br>
<br>
  “死源五郎!”炽热火劲已迎面射来,兰斯洛叫苦一声,抽出神兵,挥刀对上。 <br>
<br>
  源五郎藏身在城西,花次郎躲在城东,两人皆是聚精会神,在隐藏起自己所有气息的同时,搜寻着城内每个角落。目标是那神秘黑影。若是平时,两人中任一人都未必输与他,只是现在各自状况大坏,为确保十拿九稳,只得活用人数优势。两人协议:发现黑影,由一人缠上,另一人闪电夹攻,致其死命。 <br>
<br>
  而如果东方府第有事,则由最近的源五郎赴援。这是基本策略,照说不该有差错,只是,敌方也应该料得到,会用什么方法来解套,源五郎思索过,但未有确切答案。 <br>
<br>
  天心流转,源五郎感应到东方府第上的大气转变,杀气大盛,不由微叹,晓得那边已经动上手。他站起身,正要以九曜极速奔往,一股异样感觉却令他往西望去。 <br>
<br>
  “有高手急速往这边来!”展开身形,源五郎往西奔去。事先讲好两人各自顾好东西,既然西边先出事,东方府第内的问题只好交给花次郎,希望他看在花若鸿份上,手下留情,别一气之下诛灭人家满门。 <br>
<br>
  在源五郎展动身形的同时,花次郎两眼一睁,自藏身处飞身而出。在他的思感搜索中,发现了一个堪称高手的气息,高速往东方府第赶去。那不是源五郎,所以当然也不会是友方,不论是谁,敢在他小弟婚礼当天图谋不轨的,都是该杀的敌人! <br>
<br>
  以弧形在半空中滑翔,花次郎几下起落,已拦在目标身前。只见那人一身黑衣、黑头套,浑身更被一层惨烈的死亡气息笼罩,看不清真面目。 <br>
<br>
  饶是修为深湛,花次郎仍是心中一凛,这么浓烈的肃杀之气,实是生平仅见,那不是区区江湖杀伐能练就出来的,这人必定长时间持在某些血肉横飞的修罗场,经历过无数的死中还生,才能拥有这样令人心怯的死气。 <br>
<br>
  如此习惯生死挣扎的男人,绝对可以杀掉比他强十倍的敌人,换言之,也就是个绝顶优秀的刺客!可惜,这次碰上的自己,与他的实力差可不只十倍…… <br>
<br>
  “这等人才,倒可惜……你死后,让我为你题首好词吧!”花次郎手腕一抖,光剑炸碎的同时,无匹剑劲势若霹雳,连珠发出,裁兼俱,顷刻间便将身前数丈之地,击得地面崩裂,泥尘向上激飞十数丈,骇人之至。 <br>
<br>
  等闲高手,便有百名也一起了了帐,花次郎故意碎剑,那是对这位无名对手表示此评敬意。不过,他发现自己似乎太小看这人了。剑劲连环发出,其中间隙几不可循,但这人竟能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身法,像算出所有剑劲的轨迹,从容闪避过大部分的攻击。 <br>
<br>
  若是源五郎,这种本事自然是天心意识之功,但眼前人只有地界级数,花次郎一怔,跟着已想起了大陆上的一种奇功。 <br>
<br>
  “白家的无相诀!” <br>
<br>
  而当一道最强剑气杀至,避无可避时,黑衣人长吸一口气,右手猛往左臂击去,两手瞬间互击数次,层叠功力,发出一记气弹,减低剑气威力,再出手往剑气重槌。震天爆响中,那人跟舱坠地,但这一剑却也给他的古怪功法接下了。 <br>
<br>
  “白家的金刚压兀功!”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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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次郎不能不说是讶异,当年他剑试天下,会战大陆上各种武技,自然也有心一战昔日威震大陆的白家六艺,和作为六艺基础的金刚压元功。哪知寻上雷因斯,白家却已高手凋零,压元功奥秘无人得传,六艺自然使得不伦不类,当下只有败兴而返。 <br>
<br>
  今日见人会使,而且依稀便是传闻中压元功的真貌,不由见猎心喜,暗想东方府第有事,自有源五郎去摆平,自己可以好好一窥这当世绝学。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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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怀中取出一柄备用光剑,掣开剑刃,花次郎喝道:“好,今日我便以地界功力战你,省得你死后诸多推托,心中不服!”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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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人站定之后,右手对着花次郎一摆,似乎想就此罢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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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打就打,由不得你!”刃蓝光忽地凌厉无比,当头斩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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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暹罗城西数里,源五郎已与人连拆上十多招,心中叫苦,后悔当初为何不让花次郎守西边,若由他来应付此人,战事数招间便可了结。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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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对面,一名白衣男子,作骑士打扮,头上戴着一张银面具,尽管瞧不见脸孔,但意态甚是优雅,手持长剑,精妙招数、正与源五郎斗得激烈。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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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不住寻思。论功力,只要自己全力出手,数招间便可分出胜负,只是这人急公好义,在自由都市行下义举无数,自己实不愿贸然将他击伤。不过,没有自己在城中掌控大局,终是不妥,更恐中了人调虎离山计,纵然不愿,也只好先将此人挫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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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向已定,源五郎双掌翻飞,先击得地下就练裳,再展开极速身形,十多记重指连环发出。这是最有效的战法,虽然有欠光明,但却是亟欲在数招间了结对手的最佳途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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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或许是流年不利吧!尽管对方因为源五郎的奇袭及陡增的功力,而为之一惊;但一轮急攻后,微感发愣的却是源五郎自己。他为着适才感受到的反震、柔软卸劲之强大,而怀疑自己是否功力衰退得不像话,或者……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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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功夫!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身手,无怪能冒充于我,在暹罗城中干出这等大事。”银面骑士冷声道:“只是你以之为恶,武功越高,为恶越深,王某纵然惜才,也只好出手将你除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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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对方抢白说了这段话,源五郎目瞪口呆,更讶然于那人接下来的动作。只见他一运劲,真气走遍全身,两脚跟着便缓缓飘离地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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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虽然先前评估天下高手实力时曾经考虑过,但还是忘了再细想一层。这人本身位列地界顶级高手之林,得陆游调教多年;阿朗巴特山的魔震,他身在自由都市,受惠首当其冲。魔震后能率先进入天位的高手中,舍他其谁?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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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念头一闪而过,眼前剑光已然亮起,一柄长剑飞腾如龙,逸斩来,当初花次郎曾以绝顶剑慧模拟出的兰亭帖,此刻重现在源五郎面前。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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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随剑气的,还有刀劲!一把薄刀似初升旭日,迸发惊人的璀璨,凌云之势,当头劈下。朱鸟刀、白鹿剑,两样驰名大陆的绝学,能将之完美交融的,当真唯此一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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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面对两大绝学夹攻,心中不乱。他不认为自己会败,尽管这误算大了些,但仍不至于对自己造成危险。可是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一时三刻内,正于暹罗城中遇险的众人,只能自求多福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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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府第内,兰斯洛、花若鸿身陷重围,正自与人激战。花若鸿重伤未愈,虽能行动,但出手时威力大减,几乎连两成功力都使不出来,但仗着神剑锋芒,仍能抵住东方家子弟的围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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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挥舞风华刀,接下了大半攻击,但压力也最重,东方玄虎的炽热火劲,以他为中心,几乎组出了一道火网,将兰斯洛困住。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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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攻击之前,东方玄虎情知面对这级数的高手,一般子弟发挥不了作用,只会碍手碍脚,所以众子弟兵并不参与对兰斯洛的围攻,只是在旁发射东方家特制的毒火,进行扰乱。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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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寻常高手,这时手忙脚乱,两头难顾,早已重伤落败,但兰斯洛的反应速度之佳,尤在武功之上,眼明手快,闪避所有毒火之余,刀招连变,封死了东方玄虎的红莲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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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得激烈,兰斯洛心中亦自盘算,今日并非比武决胜,花力气战胜眼前这老鬼毫无意义;东方家乃当世七强之一,自己如今根基未稳,挂了这老鬼,只怕后患无穷。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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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且,上趟陪花若鸿私会情人,这老鬼隐于小楼内使出六阳尊诀,那时的烈阳火劲,如今思之仍不寒而栗,倘使这老鬼不顾忌身旁众子弟,再用一次,自己可没把握接下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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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好歹的老鬼!看刀!”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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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意一拿,兰斯洛使出鸿翼刀的精妙招数,连续三下直劈,生出庞大气势,令东方玄虎毫不怀疑自己要拼命一击,正提气预备,自己已轻飘飘地撤身斜退,刀招连发,东方家众子弟中刀受伤,包围花若鸿的人墙登时出现缺口。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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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携着花若鸿,飞身跃起,希望开到屋外,人多混杂,逃跑较易,同时也好发射烟花,通知邵两个不知藏在何处的迟钝家伙,尽速来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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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自穿越东方家子弟的包围网,哪知那名来自麦第奇家,拆穿两人真面目的胡伦呼克先生,忽地大喝一声,出手阻截两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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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奸贼!还跑得了吗?”掌势凌厉,取位又相当刁钻,若是兰斯洛不肯放弃花若鸿,便只有硬受这一掌,再给东方玄虎缠上,万难走脱。可是,要兰斯洛放弃自己兄弟,那又怎么能够?他一咬牙,神兵挺刺,预备在中掌同时,亦将这拆穿自己的浑球砍得半死不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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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大哥!你保重!”霎时,已力弱的花若鸿做出抉择,主动放开兰斯洛,并一掌助他远逸,自己藉力奋起一剑,猛往胡伦呼克刺去,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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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得花若鸿一掌之助,已飘近门口,他正想回身援助花若鸿,人犹在半空,却惊见有几名石家亲卫队,守在门口。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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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竟有石家的人?这次围杀,东方家与石家联手了吗?但最惊人的,是那几名亲卫队见自己杀来,居然并不试着阻拦,而是只烫逸。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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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们站立的原处,放着一口黑色的棺材。突生的直觉告诉兰斯洛,棺材里除了原本应有的死气,更多了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凄厉杀意。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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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敢怠慢,全身力道运聚在刀上,不管棺木里藏的是什么,都要一刀先劈碎了再讲。宝刀劈下,棺木却在劈实前一刻,自行炸得粉碎,一股兰斯洛相当熟悉,却不应再度出现的气息,伴着一双巨大雷拳,重重击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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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惊讶得险些劈不下去。“石存忠!你还活着!”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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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胡伦呼克显然没料到花若鸿有此一着,百忙中闪躲、接挡都是太慢,他可不打算和这无名小子共赴黄泉,猛一吸气,全身功力集中在胸口,凭着护身硬功,强接这一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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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剑之利,花若鸿一时间却刺不进去,一颗心骤往下沉。他听人提过,麦第奇家有护身金绝,乃当代护体硬功第一,如果这老者得此绝学,自己伤疲乏力,计决伤他不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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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尽管看来很像,但这白衣老者使的却绝对不是护身金绝……而是自己已会战多次,石字世家的大地金刚身!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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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尔铁诺历五六六年四月十五日的晚上,说自由都市的暹罗城是全大陆混乱的中心点也不为过。纷至杳来的大小变局,看得人目不暇给,甚至教人怀疑,有没有人能条理清晰地掌握这一切变化。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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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那也绝不是正与王右军苦打泥沼战的源五郎,而是此刻悄然出现在东方府第上空的他!依旧是一身黑袍、黑斗篷,浑身被一团黑气笼罩,掩住身形,巧妙地与黑夜融为一体,在确信所有阻碍者都已消失后,他将目光投向下方,视线穿透房屋,冷冷注视着内中正与石存忠死斗的兰斯洛。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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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青年的身上,有种令他极度讨厌的感觉,武功进步的速度也相当惊人,若不趁他尚未茁壮前拔除,日后必是心腹大患。况且,他手上所持的兵器非常奇怪,如此强烈的怨霸之气,居然能伤及自己灵体,这等神兵,可从未在大陆上的神兵谱中听闻,非取到手好好研究不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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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一切的演变都在自己掌握中,所有高手都已调开,若是寄魂于石存忠仍不能掌握大局,自己也还可以提升力量。便算真有天大误算,自己数日前便在暹罗地下埋藏特殊矿石,只要一引爆,便会毁去护佑暹罗城的地气结界,释放出的威力,可以将整座暹罗城炸翻到天上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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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尽可能不要做到这么惊世骇俗的一步,虽然说这样或许可以重创城中的花次郎,趁伤取命,但暴露了形迹,仍是得不偿失。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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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魂魄分离之术,是黑魔法中极深奥的秘术,自己为策万全,分魂三份,一份留于肉身,一份寄于石存忠体内,一份浮游在此。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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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那小子越战越勇,虽然已多处受伤,但面对石存忠、东方玄虎两方夹击,兀自只攻不守,战意惊天,着实不易对付。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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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皱起眉头,徐徐运转自身天心,要将三分之二的元灵融入石存忠体内,拼着露出形迹,也要施展天位力量,一击轰杀这必成大患的小子。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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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元灵传输,黑影缓缓晃动,模糊不清,忽地,他骤然一震,身形重凝,瞪着前方突然出现的身影。若是对方趁他传输元灵时出手偷袭,那他早已吃了大亏。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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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方数丈远处,一袭美丽的白色倩影,在空中冉冉飘动,风吹衣袂,真似神仙一般的人物。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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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打扰您了,请您就此罢手好吗?”诚恳地把话说完,她更深深地一鞠躬,以示诚意。会在战场上用这语气说话的,除了风华更有何人。难舍离情,她一直远远跟在兰斯洛身后,东方府第内的大战,灵体的她无能为力,却在察觉到石存忠身上异样的黑暗波动后,追寻来此,抵住这操纵源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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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大哥纵有过错,罪不及死,今日请您放他一条生路好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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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兰斯洛在此,听见这话必然暴跳如雷,可是向来不擅与人交涉的风华,此时此刻,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表达。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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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世美人不管到哪都是占点便宜,风华怯生生的娇颜,令他也不禁心中一软,而感觉不到风华身上剩余无几的灵力。他只将眼前的芳魂,当作低级鬼灵看待,叱道:“无知孤魂!休阻了本座大事,快快让开!”或许因为魂魄分离之故,这声音沙哑难听之至。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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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生有伤天和,魂魄分离之术更是武炼(王月)族的禁咒,您这样强大的修为,又何必…”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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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中一惊,万难想到这瞎眼女鬼,竟能一语道破自己所学来历,莫非也是个深藏不露的术者,当下已起杀念,两手慢慢凝聚起黑气。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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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让开,否则打得你魂飞魄散!”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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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华又非蠢人,既感应到对方双手凝聚邪力,怎会不知他说这话只为松懈自己戒心?今日之事,看来终非言语所能解决。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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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将头一抬,勇敢地说道:“我是不会让的,您要对付我家大哥,先打死我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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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早已有备,不待她说完,飞身掠近。由于感应不到风华体内的灵力,在研判风华并非刻意隐藏后,他判断这女人纵然高明,现在却因某些理由,灵力处于生命中的最低点,正是下手铲除的最好机会,因此他两手运起的黑气团,是专门对付灵体的邪法,一经触及,立即将她吸化分解,彻底消灭。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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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因为作梦也想不到风华的来历,他犯上了平时不会犯的错误。纵然灵力已将耗尽,但顶级的术者,仍可以拼上维持生命的最后火焰:先天元气,只见风华胸口衣襟,忽然出现不正常的波浪起伏,他见状大惊,却仍不相信自己的拿猜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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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的一声巨响,强大声波化为冲击震力,扫往招式范围内的每寸空间,被波及的云层,刹那间消散无踪。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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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灭心钟!怎么可能……西王母!”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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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袍人骇然惊退,口中发出怒吼。风华以维持肉体生命的先天元气,不顾一切推动心钟,更在第二响之后,将所有能量化为灵波,不显外相,只随每一下心钟震动远远放射出去。 <br>
<br>
  旁人或许感受不到这威力,但在黑袍人眼中,此时的风华,化作了一颗太阳,将和煦的光与热,普照每一个角落,而那充满正气的圣洁光辉,和自己的邪恶能量背道而驰,每道光线都像是最热的火焰,让自己犹如万火焚身,痛苦不堪。 <br>
<br>
  他想施术遁走,但给风华的圣光笼罩,失了先机,邪力大幅萎缩,什么术法都施展不开;想反击,但还没贴近风华十尺范围,就给圣光烧得灵体几乎消融;躲入地下,圣光无处不在,仍是令他灼痛难当。 <br>
<br>
  这时,黑袍人才晓得,两千年来未曾问世的西王母一族,竟超越现今水准这么多!黑袍人大恨,若是自己肉身在此,怎会遇此困厄,便算是灵体,若能三灵合一,以自己法力定可不受圣光影响,偏生如今只剩三分之一的邪力,又失了先机,自然不是为了保护兰斯洛豁出一切的风华之敌,当下只能勉力张开一个黑暗结界,抵住圣光,免得灵体在此消彼长下,就此被净化蒸发。 <br>
<br>
  “贱人!你用先天元气推动心钟,我不信你有那么多寿元,看你撑得了多久!”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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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袍人的狰狞怒吼,风华听在耳里,只有淡淡一笑。自己虽是拼命一搏,但这人却不知道,如果自己再提升圣光强度,转眼间就可以将他蒸发,不用持续耗损先天元气。只是生命可贵,自己不愿为救一条生命,而伤害另一条生命,这才与他干耗着。 <br>
<br>
  先天元气若然耗尽,自己便算灵体回归肉身,也没法再活转过来,可是眼下只有这个办法,希望兰斯洛尽早脱险,其余的,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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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袍人数度想反扑遁走,却全给风华的神圣光辉震住,不甘心地连连怒吼,就在彼此僵持之时,空气蓦地转冷,漫空冰线洒成无形巨网,令空间中每一寸盈满刺骨冰寒。 <br>
<br>
  (怎么偏偏在这时候……)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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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华大惊,自己正拼尽先天元气,全力镇住此人,偏偏长老们合力施为的搜捕思感,却恰在这节骨眼到来,自己如果还抗命不归,那就要力分两面,这样一来,虽说西王母法力深厚,但也撑不过一时三刻了。 <br>
<br>
  黑袍人似也察觉到这点,故而全力反扑,迫近风华身边,逼她要加倍发出圣光,将人驱退,法力如流水般消耗降低。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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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撑不住是必然的,然而风华并没有放弃的打算。人说危急之时,生平种种会在脑里流过,为何此刻自己脑中仍是一片空明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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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已经确定的心,没必要反覆确认,自己并不需要靠那些回忆,来加深信心。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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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往后你自己要保重……”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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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只有自己听见的低语,风华双目一睁,雪艳容颜充满凛然之美,她预备将体内元气做最后的放射。 <br>
<br>
  “……”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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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在她发力之前,一股心电灵波笔直传入她脑内,劝阻她的动作,并且告诉她:一切都可以放心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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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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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已经来啦……有你在这里,我就放心了……一切就交给你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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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认讯息无误,风华肩头缓缓松懈,停止所有圣光的放射,脸上浮现了一种安心、欢喜,却又有几分怅然的微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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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保重……”一声低语,风华的身影在空中缓缓消褪,终至隐没不见,漫空冰线亦随之散去,一切彷佛从未发生过……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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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7-26 00:00:0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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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参考了百战斑竹的较排版本,在此表示谢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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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袍人再次凝聚身形,适才与风华的一轮激斗,令他虚耗不少,更没法指挥石存忠的精细动作,让兰斯洛险些就突围而出,现在阻碍者已经不见,他急忙施法,要尽速完成魂魄融合。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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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打扰您了,请您就此罢手好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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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的话语,再次响起,只不过相较于之前的满心诚恳,这次的音调中,却满是恶意的嘲讽。黑袍人目中暴出厉芒,瞪视着长巷尽头的不速之客。 <br>
<br>
  那是一名文士打扮的美少年,手里摇着一只大纸扇,典雅悠闲。尽管穿着男子衣着,但那甜美娇颜却让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这是个女扮男装的大美人。 <br>
<br>
  可是,那甜美的嗓音,此刻却一反常态,充满尖锐的挑衅。“第二场开始了,等着吧!地狱的盖子我已经替你掀开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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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府第内,兰斯洛处在血战中心,风华刀挥舞得风雨不透,尽挡破军拳、红莲剑两大绝技。自从呼伦胡克上门揭穿兰斯洛一伙人后,石家不知从何得了讯息,遣派密使,表示若东方家要对付花若鸿等人,石家愿意无条件协助。 <br>
<br>
  本来这等丑事,不该泄漏出去,但一来此事确有亏欠石家之处,二来比武招亲的原意成空,也需要另觅合作伙伴,趁此机会与石家修好,不失为良策,故而答应了石家的提议。只是却想不到,石家派出的会是这本该死亡的石存忠! <br>
<br>
  东方玄虎虽然诧异,但手下却未有分毫迟疑,眼前最重要的事,莫过于先摆平这让东方家出了大丑的无名小子。 <br>
<br>
  兰斯洛此时武功,绝不逊于两人中任何一人,但同时面对双方夹击,那便险象环生。天魔功、鸿翼刀,他初学乍练,许多精妙处尚未领悟,彼此间也未能融会一体,激战中也不知开了多少伤口,只觉得浑身都在疼痛,触目所及,早变成了一片红色。 <br>
<br>
  但他天生就是一股硬性子,越是处在逆境,越是不甘心服输,风华刀舞成了一国雪光,挡住石存忠的破军拳,可是稍一露出空隙,又被东方玄虎在右背印下一享,浑身血液热得像是要沸腾开来。 <br>
<br>
  这时后方一声金属脆响,却是花若鸿双腕无力,长剑被人击飞,呼伦胡克跟着使是一拳,往他头顶击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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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这边正战到紧要关头,见花若鸿遇险,心中叫苦,拼着硬受一记破军拳,大口鲜血喷出同时,转向跃往花若鸿一边,风华刀荡出凌厉光网,激飘而至。 <br>
<br>
  看兰斯洛天神一般杀至,呼伦胡克哪敢硬接,侧身滚到一旁。花若鸿此时已经战得脱了力,见兰斯洛赶来救援,悲呼道:“大哥,你别管我了,自己先走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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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心想:跑得掉还不早就跑了,人家像两尊门神一样守着,怎么跑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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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被花若鸿这一喊,反激起了他那股不低头的倔强性子,胸中豪气顿生,沉声道:“如果说我兰斯洛有什么地方,还能在兄弟面前抬起头来,那就是我这辈子从没比我的弟兄先逃跑。当初你能很傲气的告诉花老二,你不愿做无信之人,如今你又怎么能让我做那无义小人!” <br>
<br>
  在花若鸿肩头一拍,助他运气镇伤,兰斯洛道:“自古英雄不寂寞,生生死死没什么大不了,但绝不能对人丢了这份骨气!”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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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若鸿听他这一说,感动地点着头;兰斯洛把刀一扬,昂首怒视眼前众人,便如当日的花若鸿,自有一股凛然神威,令众人不敢靠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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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你们还算东方家的好儿郎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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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玄虎怒叱着自家子弟的退缩,心内也感到忧惧。这青年处此绝境,仍能拥有这样的一双眼神,若他今日不死,继续在江湖上成长,将来必是七大宗门的大患。在这忧虑同时,东方玄虎也不禁感叹,世家子弟养尊处优,东方家是万难出此人才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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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这声呼喝,却引来兰斯洛的暴怒。“妈的!都是你在罗哩八嗦,本大爷今天先劈了你再下地狱!”奋起最后力气,兰斯洛人刀恍若合成一体,巨大无比的气柱,往东方玄虎飘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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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玄虎大惊,双掌一合,将兰斯洛刀锋拍夹住,却抵御不了那股撕心裂肺的凌厉刀气,整个人被迫得不住急退。在全场宾客惊呼声中,他二人将两扇厚门板撞得粉碎,倒飞出屋外,仍自僵持不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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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的一声,却是有雪终于发现不对,一扬手,烟花火箭射向空中,爆成灿烂火花。兰斯洛用着身上每一丝力气握刀,便算今日便死,也要先宰掉这个反覆无常的老鬼。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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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烟花四散,只是那该死的援军,不知何时才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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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螳螂捕蝉,石存忠已无声无息出现在兰斯洛身后,破军拳奋起全力,朝他已无半分防御力的背门空档,重击而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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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次郎正与那无名敌手激战。白家的金刚压元功,奥妙神奇,操控大气压力伤敌的打法,别开武学一片天地,双方激斗方酣,而对手狠辣强韧的打法,也让花次郎嗜武的欲望,得到相当的满足。 <br>
<br>
  对方似乎亟欲止战离开,但看在花次郎眼里,却成了怯战想逃的证明,绝世剑劲透过光剑,似苍穹般覆盖住敌人每一处进退,对方莫说是要逃走,就连想开口说话都办不到。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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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亦暗自纳闷对方来历。白家的压元功失传已久,为何今日在此重现?这人又是何人?!与白家是何关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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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一个来自青楼的极度机密,在他脑中闪过:白家这一任的当家主,白无忌,因为生性懒散,无心于武学,曾将白家的武学秘录,送给一位友人,而那人此刻正在雷因斯王国北方的恶魔岛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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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这人身上的修罗死气,除了激烈的生死战场,更有何处能培养得出来?若论当世最激烈的战场,又有什么地方胜过恶魔岛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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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及此处,花次郎喝道:“魏素勇,你这大神官不在恶魔岛镇守,跑来暹罗有何用意?”这个推论无疑是对的,但接下来的大方向却仍没掌握住。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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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哇!你们白家与石家连成一气,狼狈为奸了吗?”光剑当头怒劈下去,却依旧是没给对方半分说话余地。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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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混蛋!居然花了我那么多时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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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暹罗城外数里,源五郎以令人咋舌的高速,往城内飞去。他与王右军的比拼,在一追一逃的情形下,成了轻功的较劲。 <br>
<br>
  源五郎的九曜极速天下无双,换做是其他高手,眨眼间便被他甩掉,但王右军一来拥有天位修为,二来武炼的兽性血统加强了他的感应力,源五郎花了老大功夫,才将他远远甩掉,还将方向误导,让他往艾尔铁诺追去,自己则以九曜极速全力回奔。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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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好久,城内应该没事吧!花二哥的武功足以镇压一切,就算真的有变,雷因斯的女王陛下不会坐视,与她随行的魏大神官,也尽得白家绝学。源五郎这样盘算着,却始终压不下心头那份于理不合的阴沈感。那种感觉越来越强,而在飞入暹罗城上空时,他才明白了这感觉的由来。花次郎正和人动手,而与他激战的另一方,那真气波动自己十分熟悉,是白家的金刚压兀功。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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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源五郎飞到激战中的两人上方,最糟糕的情形正在他眼前上演,己方的两名硬手,没有去处理东方府第内的问题,却在此相互对干了起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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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两个天才……到底在做什么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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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况不是很妙啊!我们彼此都别浪费时间了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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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暹罗城的一处僻静所在,少女对眼前的黑袍人这么说着。她的样子看来是那么娇柔可人,但说话的语气,却如一位女王般骄傲,让人无法质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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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袍人眼中露出明显的疑问,今晚异变连生,眼前这陌生少女,究竟又是何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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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出了对方的疑虑,她虼浅笑道:“呵,最近姓柳的好像挺风光啊!?姑娘我就算是柳小刀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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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问无益,黑袍人再不多发一言,眼前这少女并非灵体,而是货真价实的真人,可以直接凭武术解决,但他仍是非常小心,身不动,直接使出穿越空间的魔法,眨眼间便到了少女身前,重拳轰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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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他还是走了霉运。论武功,他的天位修为纵是源五郎、花次郎也得忌惮三分,但比起魔法,他今晚一连遇到的两名女子,却是稳坐大陆上白魔法帝座的至高女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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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胜负只取决于一个问题,石存和的白骨锁、心剑,为什么突然失去了作用?”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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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太保中的石存和,拥有一把来自石家长老的邪物,白骨锁心剑,能自动追踪敌人,这事黑袍人自是知晓,但那日对兰斯洛施放时,却放不起来,事后测试又找不出问题,事情传回石家,几位长老非常纳闷。这时听少女一提,黑袍人心内一惊,闪过一个骇人的想法。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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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尽他所能的快速,连穿越空间的法术都不敢用,黑袍人第一时间想要远离少女,越远越好。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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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晚了,”少女优雅地扬起手腕,霎时间,一股无声的波动,以她为圆周,朝四面放射出去,将周围所有正在运作的魔法,全数取消、散化。这正是本代雷因斯女王,恃之凌驾于魔导公会顶端的天赋神力。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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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不是灵体,但黑袍人却是。灵体虽然不属于魔法运作,但支撑这三分之一元灵存在的魂魄分离之术,却是实实在在的魔法。有法故有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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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风华放射圣光那样惊人的感官效果,但造成的杀伤力只有更大,魂魄分离之术被取消,分离出来的元灵也随之湮灭,黑袍人的身形,像是阳光下的影子,瞬间消失无踪。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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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我夫君好看的人,我向来是一报还一报,虽然只灭掉你三分之一的元灵,但也够你受的了。如果不这样,三年之约可真不轻松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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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抬头望向空中,喃喃道:“再见了,小人儿姊姊,下次再与你见面,你会比现在更坚强吧!那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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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烟花此时在空中出现,少女的眉头紧蹙起来。“为什么还没解决……魏那边出事了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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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府第这边,情形正自危急,三名地界顶峰的强手,已经到了生死立判的局面。兰斯洛晓得背后石存忠的重击,可是他全然不理。横竖今日难以幸免,怎样都要先干掉这肯定不会复活的东方老鬼,这才划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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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玄虎的老脸涨得通红,兰斯洛盛怒之下,心中无我,内力透过宝刀源源而发,他夹住刀面的双掌鲜血淋漓,就快要支持不住,给宝刀一分为二。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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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最没有性命危险的,就是早已是具死尸,为人附体行动的石存忠,可是,当他在全场宾客惊呼中挥拳下击时,一声霹雳似的大喝,轰雷骤响。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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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来英雄不寂寞!谁敢动我小弟!”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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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遭的一切,彷佛刹那间全停顿了下来,兰斯洛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奇异而庞大的力量压制,动弹不得,而他努力转过头,却瞥见一点璀璨红光,从石存忠胸口绽现,瞬间炽放,紫红色的烈焰飞腾,将他整具身体吞噬,化为灰飞。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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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杀了石存忠,这么说,是自己的援兵了。可是这一招,不正是东方家六阳尊诀的熊火显乾坤吗?会使这一招的东方玄虎,不正在自己身前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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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弟,你也客气点,别动我老弟!”兰斯洛听见这一句,跟着便是一股隐带灼热的柔和大力,将他推开,几下跟路后,稳稳站定。抬眼看见东方玄虎,只见他也是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满面迷惘。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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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的声音十分熟悉,兰斯洛抬头仰望,只见一人漂浮于半空,微笑地向他招手,正是那色胆包天的老淫虫,老爹把子!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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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场宾客相顾骇然。在众人眼中,兰斯洛、东方玄虎、石存忠,三大高手性命相拼,来人却轻描淡写地毙石存忠,分退两人,武功实在高到难以想像的地步,而他又这么漂浮于空,像极了传说中的神话境界……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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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位力量!”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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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位力量真的存在!!”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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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九州大战后两千年,天位力量再次公开展现在世人之前,而使出这力量之人的身份,又令众人大吃一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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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清了空中之人,东方玄虎惊喜交集,拱手道:“大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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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中所有东方家子弟一齐参拜行礼,同声道:“拜见家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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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为老不尊,贱笑嘻嘻的老淫虫,赫然就是本代东方家主,东方玄龙!本代东方家主,因为练功走火,长年卧病,故而将执掌大权交给乃弟东方玄虎,这是江湖上人所共知的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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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老一辈的江湖人都知道,四百年前,在武霸忽必烈、天刀王五崛起之前,东方家主东方玄龙,是大陆上首屈一指的俊逸人物。惊人的武学天资,练成已数代未有人全功的六阳尊诀,大陆各势力无不瞩目,可是就在他锋芒正盛时,却忽然传出他走火入魔的消息,从此消逝无闻。 <br>
<br>
  而事情的真相,却只有东方家的数位高层知晓。东方玄龙生性疏懒,武功虽高,却无心打理俗务,加上中年遇上一件大失意事,心灰意懒,遂将家族中一切交由乃弟打理,成日过着荒诞无度的颓废生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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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不满意兄长的生活方式,东方玄虎仍对兄敬爱有加,为了这次招亲,特地征询过他的意见,当时他不置可否。而东方玄虎为了有强力后盾,特地将招亲地点选在兄长近几个月旅居的暹罗。只是兄长的武功,竟已臻至传说中的天位境界,仍令东方玄虎大感诧异,但最讶异的,还是看见他亲热地与兰斯洛搂作一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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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无论如何,既然兄长在此现身,就表示他要以家主的身份,处理一切,东方玄虎立即率领家族子弟们退至一边,静听示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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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玄龙呼啸一声,几个人依次从屋内走出。先是十数名东方家子弟兵,持斧抵着被东方玄龙封穴制住的呼伦胡克,接着是脸色苍白的花若鸿,和搀扶着他的未婚妻阿翠。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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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来到东方玄龙身前,阿翠排众而出,向东方玄龙欠身行礼,道:“爹,翠儿要向您告别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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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瞥了花若鸿一眼,东方玄龙望着女儿,面上荡漾着慈祥的父爱,叹道:“这木头小子傻头傻脑,半点我的风采都没学到,当东方家女婿还不算丢脸,可是配我女儿就委屈了。女儿,你真是不后悔?”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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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爹早已知道女儿的答案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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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玄龙叹了口气,往花若鸿肩上重重一拍,道:“女大不中留。小子,便宜你了,看在你通过老子测试的份上,这赔钱货以后就丢给你去烦吧!” <br>
<br>
  尚未从爱妻忽然变成东方家主千金的震惊中回来,花若鸿愣在当地,只感到肩头上的手掌,传来浑厚之至的内力,充沛的六阳真劲,迅速镇住体内伤患。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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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回真气,东方玄龙手一扬,隔空解去呼伦胡克身上的封穴,跟着向东方玄虎取来那张“戊火神雷”的武器设计图。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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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人费尽心思,打生打死,就只是为这么张鬼画符的东西,真是何苦来哉!”东方玄龙一叹,竟将那张设计图抛传至呼伦胡克手中。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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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在暹罗,石家算是够倒楣的了,既然贵家家主对这鬼东西有兴趣,那你就拿回去吧,看看是不是真能造几支这东西出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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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难想到设计图这么简单便到了自己手里,呼伦胡克惊喜得不敢置信,却只听东方玄龙又道:“只是传闻麦第奇家家规严厉,对待敌人心狠手辣,处置叛徒更残忍上十倍。我不知你收了石崇什么好处,居然背叛麦第奇家。旭烈兀乃当世人杰,我虽放你走路,你却未必离得了这暹罗城门。”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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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伦胡克浑身剧震,捧着设计图的双手微微发抖,显是给这番话勾起了惨痛的联想。他与花若鸿动手时,武功不弱,这点兰斯洛是心里有数的,但看他光听这一个名字,就吓得浑身发抖,心下不禁大奇,不知那旭烈兀是何等三头六臂的人物。 <br>
<br>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东方玄龙哂道:“自来作奸细的又有几人能善终?你现在要后悔,却已迟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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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伦胡克捧着设计图,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自旁徨,忽然宾客群中响起一声爽朗长笑,一道身影惊电闪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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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多谢东方家主谬赞,后学晚辈愧不敢当!”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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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伦胡克闻声大骇,刚喊出“家主饶……”,便给一掌拍中脑门,掌力不强,但混参在其中的强烈电流,却在瞬间摧破他的护身真气,将他化作一具冒烟的焦尸。而在呼伦胡克手中的“戊火神雷”设计图也被这股电流的余劲点燃,同化灰飞。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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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人在此行凶!”场面骤变,宾客们齐声惊呼,东方玄虎站得最近,立即发掌拦截,赤红火焰席卷而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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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对火焰全然不惧,却是不愿与他纠缠,脚下连点,紫电劲与赤焰炸出火花,趁机借力跃起,形如厉电,刹那间便纵逸无踪,只落下一对极为精巧名贵的红、蓝宝石指环。 <br>
<br>
  “借贵地处置叛徒,失礼之处,以此礼相赠两位新人,聊表麦第奇家祝贺之心!”话是以特殊功法留声说出,人早已去得远了。礼物虽然名贵,但重要的是其中代表的意义:持此指环,可要求各地麦第奇分舵,提供所需要的一切援助,有求必应。 <br>
<br>
  亲见此人行事神出鬼没,恩威并施,矫然若天外神龙,全场宾客俱是相顾骇然。东方玄虎望着那人远去方向,惊道:“是旭烈兀本人?”而从他兄长的表情,这答案是肯定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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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玄龙走向乃弟,别有用意地道:“懂了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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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玄虎道:“懂了,谢兄长赐教。”兄弟两人简单的对谈中,却包含很多意义。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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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次的暹罗事件,源五郎一方、石家、麦第奇家俱是各有奇谋,这还不算潜在暗中活动的数股势力,从头至尾,东方家都处在被人愚弄的尴尬位置,这正说明了当前的东方家,并没有参与大陆霸权争锋的资格,如果东方玄虎执意要结合同盟,那在连串被利用的削弱后,最后只会将东方家推入灭亡的深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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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玄虎对兄长的想法,未必全然心服,但只要兄长肯重执家主之位,东方家自不需要任何外援,自己原先目的也算达成了。那现在的残局该怎样收拾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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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礼堂是现成的,宾客也是现成的,新郎新娘都在,碍眼的老头子也在,现在不办婚事,难道还要另外挑日子吗?”东方玄龙一声令下,本来停顿的婚礼,重新热闹地举办起来。 <br>
<br>
  给这一切剧烈变化弄得目瞪口呆,兰斯洛彷佛置身梦中,直至东方玄龙靠近过来,热络地与他勾肩搭背,呼喝道:“兄弟,咱们再去喝个够!” <br>
<br>
  兰斯洛脑中灵光一现,道:“等等,那天藏身在阁楼里和我动手的,原来不是东方玄虎,是你这老鬼!”那日小楼之战,对方自始至终没有露面,他们两兄弟声音相差不远,自己便因此弄错了。 <br>
<br>
  “可不是嘛!我正和女儿谈心,谁知忽然跑来两个冒失小鬼。”东方玄龙哂道:“若不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六阳尊诀,你还以为东方家尽是无能之辈!” <br>
<br>
  “呃……上次你曾提过,如果我认你为兄,你就愿意传我功夫的事,我事后一直后悔……” <br>
<br>
  “嘿!小子,现在晓得我的武功厉害了吧!” <br>
<br>
  “不,我想认你为兄,请你把你那不要脸之至的淫虫功夫传授给我,让我从今之后,泡遍全天下的美女!” <br>
<br>
  “……”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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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皆喧闹间,没人发现隐匿于附近树梢上两个迟来的人影。“虽然情形和预估的差很多,但是总算圆满解决了,值得欣喜啊,花二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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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下去干一杯吗?” <br>
<br>
  当所有事务逐渐步入尾声,却有一件足以影响众人安危的大事,正在暹罗城西门发生。十三太保中的五太保,石存信,此刻站在暹罗城西门,品尝着失败的苦酒。石家这次真是损兵折将,得不偿失,除了十三太保的弟兄们连接折损,几天前更被一个不知名的高手摸上门去,差没把石家在暹罗的所有人员杀得干净,思之犹自心寒。 <br>
<br>
  老大也真奇怪,自己委实弄不清他在搞什么鬼,连他究竟是死是活自己都一头雾水,不过,他今早藏在棺材内出门时,曾有嘱咐,若到一定时间仍不见他联络,就弄碎这个他交付的六芒星石。 <br>
<br>
  不久前,看到一枚烟花在空中爆炸,尽管不晓得是哪方发出,但直至此时老大仍未联络,多半是已失手完蛋了。 <br>
<br>
  这石头色泽透明,自己虽不懂魔法,但瞧来实在不像是好东西,为测安全,还是离东方府第远一点,再行弄碎。自己也已命令剩余的亲卫队,将石家当初挑来此地的贵重金银装箱运出城外,预备带回石家,只等自己将这六芒星石敲碎,所有人便一起撤回艾尔铁诺。 <br>
<br>
  “好了!就做吧!”不知道这一敲之下,将引发多大的后果,石存信正要毁去六芒星石,蓦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迅速奔来。抬望眼,一支剽悍的骑队,扬起滚滚沙尘,风驰电掣般奔进城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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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7-26 00:01:00 | 显示全部楼层
“是头目的烟花信号没错,我们可以进城抢劫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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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抢不抢劫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能躲在山上啃便当的日子,终于可以过去罗!” <br>
<br>
  “是啊,我们不必再代替头目当妮儿小姐的拳靶了!” <br>
<br>
  一伙人转眼间便奔到城门口,确认没什么守卫后,为首的那名少女,分派一半人手运东西回去,剩下一半随她杀进城去。 <br>
<br>
  那些人运送出去的东西,依稀有些眼熟,可不正是石家的那批金银宝石吗?石存信勃然大怒,顾不得敲碎六芒星石,连忙奔上阻止。 <br>
<br>
  “哪里来的大胆毛贼,连我石家的东西也敢动,不要命了!”他觑准这些人武功不高,只要先干掉为首那少女,没人指挥,余下的人虽多,却极易对付。基本战术没错,哪知,这却是他生命中最后也是最大的误算! <br>
<br>
  “哪里来的死狗,狂吠乱叫的,给我滚一边去!”面对他的斩击,少女像是嫌烦似的,连马也不下,迳自挥出一掌。 <br>
<br>
  石存信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道尖锥螺旋穿过,剧痛之中,浑身血肉迅速萎缩,顷刻间便被重创,凄惨地摔落在地上。 <br>
<br>
  “运东西的快走,剩下人和我去接我哥哥!” <br>
<br>
  东方府第之内,喜宴正自盛大举行。宾客们都知道,新郎官是麦第奇家的一品门客,虽然之前有些谣言,但后来连旭烈兀本人都亲自赠礼道贺,哪还有假?他击败石存忠的优秀武技,众人有目共睹,此刻又娶东方家主的独生女为妻,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br>
<br>
  至于适才的战斗,人人皆知石家与麦第奇家是死对头,有什么阴谋都不足为怪,虽然说连东方玄虎都出手很是说不过去,但此时此刻又有谁敢多问半句,人人都争着向花若鸿敬酒祝贺,开始向这位武林新星拉拢关系。 <br>
<br>
  兰斯洛遍寻有雪不获,料想他烟花一放,立刻就跑去搬救兵了,只好先搁下不管。东方玄龙浑没架子地拉着他豪饮,同时像每个嫁女儿的父亲般大吐苦水。 <br>
<br>
  老人说,东方翠儿是他多年前在外风流无度的结果,当女儿持信物前来相认,他欣喜、愧疚之余,想过要补偿女儿,但女儿说,她已有一名私订终身的伴侣,来相认父亲并非为了贪图荣华,只是婚姻大事,希望成婚时有父亲的祝福,从此隐逸田园,平安度日,于愿足矣。 <br>
<br>
  那时老人大是吃味,更对女儿口中的未婚夫不以为然,于是设下重重阻碍,想令那乡下小子知难而退。哪晓得姻缘之数,果真是冥冥中真有天定,那小子竟真是连逢奇遇,脱胎换骨,最后一战的气魄更是连他也为之动容,不得不向女儿认输,祝福他们的婚事。 <br>
<br>
  兰斯洛嘴里称是,心中却想,都是你这老淫虫多事,才生出那么多麻烦,可是转念一想,若非经此事端,花若鸿也不可能似今日一般绽露锋芒,而仍只是个软弱无用的窝囊小子,人生的祸福,有时候真是难以论断。 <br>
<br>
  偕妻与宾客敬酒的花若鸿,是全场瞩目的焦点,只觉得这一生中从未有过此刻的扬眉吐气,回首前尘,只像是做了一场大梦般不真切。 <br>
<br>
  可是,兴奋中又有几分黯然。妻子有老父分享喜悦,自己却只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这么多祝贺声中,又多少是真心为自己而喜悦的呢?虽是数百宾客,但在其中,并没有自己最想一同分享荣誉的那两人。 <br>
<br>
  酒过三巡,新郎新娘稍稍可以抽身,花若鸿想去找兰斯洛叙话,忽然,一个孩童拉拉他衣袖,将一件东西塞进他手里。花若鸿低头一看,是本薄薄的小册子,内中以蝇头小字,写满了剑术秘诀,字迹飘逸挺拔,在最后一页赫然写着“龙之腾也,必潜乃翔,百劫功成,特为君贺”十六字,字体犹湿,显是刚刚写上。 <br>
<br>
  他心头狂跳,连忙问道此物从何而来?男童天真笑道:“那边有个好漂亮的大姊姊给了我两颗糖,她旁边有个老哥哥,要我把这东西拿给你。” <br>
<br>
  顺着男童手指方向看去,那是厅中最偏僻的一个角落,没人留意,现在只空留下酒壶、酒杯,人迹杳然。花若鸿焦急地举目环视,却在大厅的偏门出口,看到源五郎在门边笑嘻嘻地向自己举杯庆贺。在他身旁的是一个陌生男子,长得极俊,银发垂肩,眉宇间有种冷冷的忧伤,却别生一股睥睨傲气,使人一见之下,心神俱震。 <br>
<br>
  (世上竟有如此杰出人物?)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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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若鸿震惊之余,却又有着不解。这人自己从未见过,可是凝望着他,胸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这是为何? <br>
<br>
  源五郎把杯一放,与那人相偕出门,就在那人转身的刹那,花若鸿认出了那个背影。其实,仔细回想,与这人相识以来,自己似乎总是在凝视他的背影。授业时,他轻蔑地耻笑自己,然后呵欠睡去;或是对好不容易练出点成绩的自己,摆出一副臭脸,以那独一无二的高傲口吻说“废物”,从来也没给过肯定的笑容。 <br>
<br>
  可是就算他摆出一副无聊表情,打鼾睡去,当自己练错的时候,纠正的石子从没少过半枚;练剑时遇到瓶颈,难以领悟,他也总在第二天,发表他一夜苦思所得的“废物专用笨方法”,让自己得以突破困境,一日千里的奇迹,委实其来有自。 <br>
<br>
  所以,当他看完自己的决赛,不屑地转过身说:“废物练一千年也只是废物,不过……和那些特级垃圾相比,你倒也稍微有点样子了”时,自己就像一个被塾师夸奖的幼童,险些泣不成声。 <br>
<br>
  而每次看着他的孤绝背影,想着自己与他之间的差距,尊敬仰止的心意,从未少过,一如此刻。忽然间,花若鸿热泪盈眶,不顾大庭广众之下,大声叫道:“师父!” <br>
<br>
  那人在听见他叫声的刹那,背影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即加快速度,与源五郎瞬间远逸。 <br>
<br>
  全场宾客给他这一声大叫,吓了一跳,纷纷往门口看去,想知道这少年英雄的师父是何人?却只看到空荡荡的一片,不禁大奇。 <br>
<br>
  花若鸿止不住地流下泪来,这时,有人轻拍他肩头,睁目一看,却是伪装得几乎认不出来的有雪。“三哥要我对你说,你师父仇家遍天下,不认你,是为了你好,不想要你受他牵连,遇上什么不测。” <br>
<br>
  花若鸿点点头,心中仍是哀伤难减,情知恩师这一去,往后要再见他,不知是何年何月了,“请您转告五郎前辈,将来有一天,我会比现在更强,当我不至于成为师父的负累时,会让他认我这废物当弟子的。” <br>
<br>
  “唉!辛苦一场,就为了喝今晚的一杯,这口酒可真不易喝。”源五郎笑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正牌的风流名剑花风流,到底上哪去了?” <br>
<br>
  “那小子不知好歹,放他走路,还向我出剑,照我的习惯,当然是顺手宰了。” <br>
<br>
  “哦?然后你就冒用他的身份,到处招摇撞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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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全是为此。就算不论仇家,每天上门找我挑战的无知之徒,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个,加上暗杀的、报仇的、拜师的,照着三餐轮流来,宵夜还来,一顿饭都得分三次吃,不用别的身份活动,我怎么受得了?你以为吃饭吃到一半,看见人头乱飞,那很那很下饭吗?说来花风流还该谢我一声,不是我冒他的名,以他那几手功夫,怎闯得出这等名头?” <br>
<br>
  两人边谈边说,渐渐远离东方府第,彼此心里也都有数,今日一别,往后委实不易再见。 <br>
<br>
  “焉知昨日所厌,竟是今朝所恋,和你闹了许多日,忽然少了你这死人妖,以后还真是有点无趣。”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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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后有什么打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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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年后的剑约,被你害得去不成了,反正也闲得没事,说不定手痒起来,看看能不能凭我一人一剑,挑掉七大宗门中的几家……”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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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源五郎一脸哭丧,他失笑道:“说笑而已,你朋友那么多,谁知道是不是又会莫名其妙宰到你朋友,让你找上我来摆这么张表情。”刚才他跟魏素勇的混战,完全是秘密主义被误用的后果,让两名硬手没来得及赶去东方府第解危,反而相互在外头火拼起来。 <br>
<br>
  “嗯,这个世界是很广大的,在风之大陆以外的其他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说来我完全都不知道,真是可笑……”他停了停,表情柔和许多,说道:“我想出海去看看。瞧瞧在别块大陆上,会不会有更厉害的剑术高手?更高明的武学?这些我全都想试试,别只当这里的井底之蛙。会去多久还不肯定,反正也不是一时三刻内会回来的,虽然说……” <br>
<br>
  源五郎在旁听著,很是为这名义兄而欣喜。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只有少年般对未知世界的憧憬,这说明,他已经渐渐能从过往的仇怨阴影中走出来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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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答话,忽然不远处传来大声喧闹,急躁的马蹄声,正往这边急奔而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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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疤雄,你带两个兄弟,往那边去找我哥,见人就问!”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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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妮儿小姐,我……我们该怎么形容头目的样子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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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色,极度的好色!身材像是发了情的公熊一样健壮,色眯眯的眼睛看起来像变态的中年人,一个叫做兰斯洛的超级变态狂!”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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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样形容头目不好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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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不好的!他赖到现在才发信号,这一个月一定又是混在哪家妓院,付不出钱才想到我们!”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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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余道骑影迅速往这边靠近,为首之人不住发号施令,月光中,隐约可见是个极俏丽的少女身影。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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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发剑士眉头一皱,让在一边,却见源五郎已经狂奔出去,满脸兴奋,嚷道:“喔!美丽的妮儿小姐,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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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世美男子与美少女的初遇,该是很令人期待的一幕吧!可是,不知是月色太暗,还是少女心中过于焦急,她压根就没有发现眼前忽然有个人问了出来。 <br>
<br>
  “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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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多道骑影呼啸而过,只听得为首的少女皱眉道:“刚刚马好像踹到了什么东西,你们有看清楚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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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皆说没有,月色昏暗,看不清楚。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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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是有只死狗突然跑出来,被马踹个正著……不管了,大家分散开来,找到人才准出城!”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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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骑队分开四散,渐渐远去。他在暗处哑然失笑,缓缓走到街中心,蹲下看着自己那被十多匹健马乱蹄踏过,好似只被踩扁的蟑螂般,大字形趴在街上的义弟。 <br>
<br>
  “堂堂天位强者,会被乱马践踏?你也未免太做作了吧!” <br>
<br>
  “……喔……喔……呵呵呵……这就是……真爱的代价……”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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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泼辣妞吗?也只有你才受得了!” <br>
<br>
  “……喔……喔……呵呵呵……爱的真谛就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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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兰斯洛察觉时间已过午夜,同时想到自己拿错烟花火箭给有雪,现在烟花一放,盗贼团的弟兄应该已经进城,该与他们一会,于是向东方玄龙辞别,赶去沈宅。 <br>
<br>
  可是,在梅林里,不管他怎么找,怎么呼叫,就是见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转过头,只见题著两阙词的那堵墙上,另外写著一阙小词,一看之下,不由得魂飞魄散。 <br>
<br>
  鸿雁北归雪照阳,洁梅犹有未凋香, <br>
  伤心墙题诀别字,天涯从此作参商。 <br>
  问君忆否明月夜,信誓旦旦约三章。 <br>
<br>
  兰斯洛对诗词之类毫无造诣可言,但也看得出,这首词中满是离别之意,语气更是决绝,特别是最后两句,回忆当日立下的誓言,莫非是自己没有照约定,每天晚上都来探视风华,以至于今夜功亏一篑! <br>
<br>
  “被大哥遗弃的我,将会就此烟消云散,让你水远也见不到!” <br>
<br>
  假如没有能尽其全功,最后的代价就是如此,这是风华亲口说过的。 <br>
<br>
  兰斯洛注视著壁上题字,心中大恸。假如是因为自己的过失,今夜迟归,导致风华烟消云散,那自己真是万死莫赎。 <br>
<br>
  “可是……我……我没有要遗弃你啊……真的没有……我……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骗你……为什么……” <br>
<br>
  兰斯洛心中百感交集,痛苦得恨不得马上死去。他抚摸著风华消逝前,仓惶施法念写的字句,想多了解一些,可是自己程度有限,这些诗句只能朦胧晓得个大概,却感觉得出离别时那种强烈的伤心感。 <br>
<br>
  他以为自己会落泪,会哭出声来,可是,却怎样也没想到,最后喃喃出口的竟是这样一句。 <br>
<br>
  “小草!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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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语既出,连他自己也大感意外。为何在此旁徨绝望的时候,自己心中第一个想到的,竟是那慧黯俏皮的千金小姐!这事真是没有理由……只是,心里隐隐有种怪异感觉,好像不管有多无助,只要一回头,就可以看到她存在,微笑地鼓励自己。 <br>
<br>
  而这荒谬念头当然是不可能的……。 <br>
<br>
  也不知站了多久,外头忽然传来马嘶与叫唤,兰斯洛悠悠清醒,失魂落魄地走出去,才一出门,便给人一把抱住。 <br>
<br>
  “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刚才遇到一个雪特人,说是你新收的小弟,他告诉我你可能在这里,咦!你的眼睛怎么红了?这么大的人还会哭,好丢脸喔!” <br>
<br>
  “胡说……我只是……只是……” <br>
<br>
  “哥,我告诉你喔!这次虽然你不在,我们也干了好几票生意呢!最好笑的是有个白痴,一看到我,就说像我这样的大美人,怎么可以不坐车而骑马,受日晒雨淋呢?然后就发了疯一样,硬要把他的车子送给我,那车子好大好漂亮,整个是用玉做的呢!哥,你看我是不是比以前更漂亮了?” <br>
<br>
  “……那个淫贼一定瞎了狗眼……”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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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过份!伤害少女心!”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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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渐渐转小,在屡屡不舍的回望中,兰斯洛毅然转头,纵马向前驰去,尽快离开暹罗城,越远越好。 <br>
<br>
  也就在马蹄声离去后不久,梅林的草丛中窜出一道纤巧倩影。 <br>
<br>
  “呼!好险,刚才突然被他一叫,差点就出声答应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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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轻拍著自己犹自狂跳的心口,动作娇俏可人。饶是她绝顶聪明,也料不到适才会有那突然一句,惊喜之余,眼眶却不禁红了一圈…… <br>
<br>
  “老公,谢谢你。谢谢你在这等时候仍惦著我,谢谢你在这时候仍把我放在你心里……”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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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勉强定了定神,眼睛看著墙上字句,叹道:“唉!小人儿姊姊,你用错留言了……夫君他那种脑子,只能看懂最简单的白话啊!” <br>
<br>
  雪一照阳,自是融化,但树上白梅犹有芬芳。同样的,人虽远去,长程分别,未必没有再会之期。 <br>
<br>
  明月下信誓日亘的约法三章,指的正是兰斯洛一再保证的:“不管你身在何方,都会找到你”,这才是风华临去前念念不忘的心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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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看他那么正经的伤心成那样,我还真不好意思告诉他真相呢!嗯,怎么说好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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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因斯女王聪慧无人能及,却也露出了苦笑,陷入一段没结果的长久沉思。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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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朗日清,和——风送闲,可叹——那俊逸如我顾影——自怜;潇——洒多金,文——武双全,问天下——几人似我风采——翩翩!”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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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的诗句,在暹罗城外数里处悠扬响起,一行旅人携带著各色行李,缓缓向西行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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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后头一众从人大包小包的累赘相比,走在最前头的那名俊秀男子,最是潇洒自在,他本来拿惯的玉如意,随著九龙玉车一同转赠佳人,现在手里拿的,是随意在暹罗城中购得的纸扇,摇晃送风。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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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得片刻,后头的从人终于忍受不住,一名蓝眉老者代表众人,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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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这趟我们大老远的赶来,难……难道就这么回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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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众人、心中的疑虑,麦第奇家尽起高手而来,浩浩荡荡,虽说成功阻止了石家与东方家联盟,又诛杀了叛徒,大大风光,但终究没拿到什么好处,又连麦第奇家的象徵九龙玉车都失落,日后传出江湖,岂非贻笑大方!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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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么回去?你们愿意我还不愿呢,难得出来了,不好好玩个两三月,我怎么舍得回去。这次我们不伤一人,就让石家栽了个大筋斗,又与我五师哥修好,我觉得这已经是大丰收了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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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过头来,面上绽放著举世间无人能及的自信微笑,那是与某人的冷淡傲骨全然不同,又神气又耀眼的自傲。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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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龙玉车送人了有什么关系?珞璎金玺不在了又怎么样?那都不过是代表我的附属品,普天之下,旭烈兀·麦第奇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只要有我在,就有麦第奇家!重视那些外在东西毫无意义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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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睹公子的绝代风采,和那豪华无双的耀眼感觉,众人已不知是第几次地深深感动。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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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公子的一举一动,便与他的兄长忽必烈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那么使人敬慕,又充满无人能及的华丽感,让麦第奇家因他的个人魅力紧紧团结,有了今日的规模。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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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这样想,众人也不再因为在麦第奇家身居高位的自己,此刻沦为一个提杂物的脚夫为耻;不过,话是这么说,但要就这么走路回艾尔铁诺……好累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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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尔铁诺历五六六年四月十五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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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动一时的暹罗招亲,在万众瞩目中落幕,麦第奇家的一品门客花若鸿,独冠群英,赢得胜利。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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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百多年不问世事的东方家主,东方玄龙,在婚宴上翩然现身。其所展露的天位实力,在大陆上掀起轩然大波,更令东方家行情看涨,而刚迎娶东方玄龙独生女的花若鸿,顿时成为各势力注意的焦点。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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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因斯王庭则在不久后发表了道歉启事,承认先前发出的柳一刀通缉图像,大有误谬。而真正的柳一刀,迄今相貌不明……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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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此同时,前些时日掠劫暹罗周遭的盗贼团,正式以“阿里巴巴四十盗”之名,广为天下所知。成名的理由是因为他们胆大包天,抢下了石家的大批贵重金银玉石,拒绝归还。于是,一夜间,四十大盗成为艾尔铁诺头号通缉对象。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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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云聚散,旌歌流转,传说中的史实,又翻过了一页。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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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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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姿五座谈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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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着不安的心情,他颤抖着右手,按下了滑鼠,开启了信件内容。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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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当你打开这封邮件时,代表你已经接下了一个神圣的任务。你被选为风姿物语幕僚团的特派记者,第一项任务是采访正传前五集的各位演员。因为演员们的心情难以掌握,可能有许多突发状况,所以你要抱着必死的决心、坚强的意志、蟑螂般的生命力,无惧一切阻碍,上刀山、下油锅、委曲求全、逢迎拍马、牺牲色相、不择手段、……誓死达成任务。这次任务无津贴、无保险、无装备、无支援,一切都要靠你自己设法。万一你不幸牺牲了,我们会干脆的忘了你的存在。p.s.为求保密,这封邮件在开启二十秒后,会自动销毁。”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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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内响起了凄厉的哀嚎。“我的电脑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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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感于这次任务的危险性,记者在出发前先向保险公司投保了高额的意外险。即使少了一只手、半条腿,后半辈子也不用愁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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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第一位采访对象自然是我们的第一男主角。兰斯洛大爷,好久不见了,请问关于这次的剧本,您满意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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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勉勉强强凑合啦!隔了一年多,总算轮到本大爷,等级也提升了些,还算可以接受。不过我受伤的次数还是太多了,整天大伤小伤不大不小伤,就算本大爷身强体壮,也不是这么个玩法。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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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是的。那还有……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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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最让我不爽的是,暹罗城里的偷窥狂怎么这么多?我又不是那个无耻的老淫虫,可以当众就x起来,害我一个月下来,空有美人在眼前,却只能摸摸小手、亲亲小嘴,差点活活憋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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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嗯……因为这次采访内容是订在普级,所以男主角之后的发言我们就跳过了。现在让我们来采访人气度满分的风姿物语第一美人——风华!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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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风华呢?你胆子不是变大了?应该有勇气接受采访了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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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抱歉,我忘了风华被老太婆们绑架回昆仑山,不能接受访问……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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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从何处飞来的果皮、鸡蛋、石块……,把记者给埋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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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本如蟑螂般坚韧的生命力,记者从垃圾堆中爬起。而在采访下一个对象前,他先在心中向诸神众魔析祷,从玉皇大帝拜到阎罗王、再从妈祖求到如来佛祖、然后从上帝祷告到撒日……,之后抱着必死的决心走向对方。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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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请问你对这次的剧情有何感想?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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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次郎:哼!和人妖、猴子、雪特猪猡结拜已经让我很不爽了,如果还因为那只臭猴子,要我和老淫虫扯上关系,别怪我采取必要手段。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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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什么必要手段?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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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次郎:把关键人物宰了,我和那老淫虫就扯不上关系;或者干脆砍了作者,反正我也懒的和一群废物瞎混下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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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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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次郎:有屁快放!我还赶着去搭白家炎之大陆七年游的豪华客轮。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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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天位高手不是可以凌空飞行,何必搭船?啊!我知道了,外传你御剑飞行过一次,结果撞到山,所以你……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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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说下去的机会。银发剑仙一拳把记者k上外太空,等到他回归地面,采访对象早已经走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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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呜……只要有一口气在,我一定要坚持到底……下一个采访对象是天才军师……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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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喔!亲爱的妮儿小姐,你是我生命中的太阳,我夜空的星星,我冬天的火炉,夏天的冷气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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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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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因为天才军师被爱情冲昏头,所以我们先跳过他,再来是整篇故事中,经历最多折磨的雪特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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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有雪:呜……拜托别再整我了!大家也只是混口饭吃,为什么我这口饭那么难吃?我要向劳委会检举!向作者要求受伤津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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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雪特人陷入歇斯底里状态,所以采访到此结束。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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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众多角色喧哗不已。)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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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吵也没有用,篇幅已经不够了,没空理你们这些小配角。……你们想干什么?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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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闻快报:在暹罗城的垃圾场中,发现了一具死状奇惨的男性尸首。死者面目已不可辨认,但据发现者指出,死者身边找到一份潦草到极点的笔记,还有一具小型录音机,但这些可能相当重要的证物随即被数位神秘人物带走。相关消息详见“风姿大陆无责任新闻报导。”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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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7-26 00:01:0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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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尔铁诺历五六七年八月五日 艾尔铁诺 北部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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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阳大炽,灼热的日头,像要焚干地表每一丝水气,毫不留情地盛放光与热。纵目看去,前方地面干裂、草木枯黄,景色在热力烘照下,如海市蜃楼般摇动,让人在汗流浃背之余,更有些头晕眼花。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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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百余人的队伍缓缓行走,盔甲刀枪反映着耀眼银光,看其服色,竟是艾尔铁诺的正规军。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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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军休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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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军的百骑长花风缪发出休息号令,然后从副官手中接过水袋,畅快淋漓地饮上一大口,凝望眼前热气氤氲,不禁皱起了眉头,暗自寻思。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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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个月来,北部的情形确实不太好……)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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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当然只是他个人的想法!艾尔铁诺北部近半年来的情形,绝对不是一句“不好 ”所能形容。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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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六月中旬至今,这里滴雨未落,早该转凉的天气,太阳犹自热得似个火炉,无情地烘灼大地,过百条大小溪流,全干得见了底,就连北部最大的果康江也只剩浅浅清流,更别提大片枯黄干死的花草树木,以及攸关百姓生计的农作物。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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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百年未曾有过的大旱,必然引起饥荒,这是常识。王城中都的文书官对此记载的仅有寥寥数笔:“艾尔铁诺历五六七年秋,天未雨,大旱。”却没提及百姓流离失所,奄奄一息倒毙路旁的惨状。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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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尔铁诺在地方上设有官仓,遇到荒年便该发粮赈灾,以解百姓饥苦。然而,掌握大半北部政权的花字世家当家主,只派人淡淡地对灾民代表表示:“已向中央递上奏章,希望宫廷尽快调来粮食,以赈灾荒。”另一方面却也大开官仓,不是赈灾,而是全数运往各地花家分舵,便连雷因斯、武炼送来的大批赈济物资,也全进了各处花家分舵的仓库中。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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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爱民之心倒也不是没有,只是全用在花家子弟身上,外姓之人纵使死光死绝,那也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生错了姓氏,与花家何干?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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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这种情景,百姓自然有怨,甚至付诸行动。但时值乱世,弱肉强食,花家掌控艾尔铁诺北部大权近千年,是风之大陆上一等一的武学名门,子弟又个个吃饱喝足,饿得发昏的灾民怎会是对手?到头来,当然只有任由宰割的份!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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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满饿桴、易子而食……等等惨事,眼看着就在不远。花风缪想着近来的局势,自然要皱起眉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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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却非为了百姓饥荒!他身为花家嫡系子弟,虽算不上皇亲国戚,也是贵族一名,又有军职在身,生活优渥,怎会理寻常百姓的甘苦?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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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所担忧者,是近来周边领域的不平静。灾民们饿极而疯,铤而走险之事,一天都有个十几起,更有许多人索性组成盗贼团,打家劫舍,袭击过往商旅。花家对贱民们的暴行怒不可抑,采取雷霆手段镇压,却哪平得了这许多?到后来,担任军职而负责镇压的花家子弟们,心里也开始不安。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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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贱民身无武功,手无寸铁,拿着锄头镰刀就杀上来,这当然没什么好怕;可是,己方偶一失手,代价却是惊人。贱民们不要金、不要银,只是单纯地渴求粮食,落单而被偷袭擒下的士兵,往往立刻就被分而食之,尸骨无存,就算在镇压之时,许多没有武器的饥民,最简单的攻击方式便是张口就咬,花家子弟又不擅护体硬功,倒楣的可能就此被撕下一块肉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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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见多了这类例子,讲到要出门镇压,谁的心里不是畏惧三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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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是饿饿肚子而已,为什么能让一个人变得如此厉害?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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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问题的答案,饱食终日的花家子弟们暂时是没机会知道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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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风缪这一行人,便是负责将十数车粮食运往附近城市的花家分舵收藏,担心会受到大批盗匪的袭击,那是必然之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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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饮了口水,望向队伍的最后,那十来个明显不是军人的旅客。此时此景,许多要穿越北部的商旅都只能寄身于军队,藉着行军时一起出发,以保安全,否则遇上了大批灾民,被抢光财物也就算了,要是被生烹下锅,那可真是人间惨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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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风缪本不愿带着这一串累赘上路,但这群从自由都市来的商人们今早上门拜托时,付了他相当优厚的报酬,不得不勉强为之。 <br>
<br>
  “甑生尘老弱疾, <br>
  米如珠少壮荒。 <br>
  有金银那里每典当! <br>
  尽枵腹高卧斜阳。 <br>
  剥榆树餐挑野菜尝, <br>
  吃黄不老胜如熊掌, <br>
  蕨根粉以代糇梁。 <br>
  鹅肠苦菜连根煮, <br>
  荻笋芦篙带叶脏, <br>
  则留下杞柳株樟。” <br>
<br>
  停军休息,后方传来低沉哀凄的歌声,听其辞意,正是感慨荒年不时,百姓疾苦。花风缪脸上变色,凝视看去,在队伍末端有名相貌极其秀美的男子,正自拨弄竖琴,歌唱一曲。 <br>
<br>
  士兵们多只是粗通文墨之辈,虽是识字,又怎明白这古雅词句,只是听旋律优美,回荡不绝,纷纷大声叫好。单看外表,计决没有人想得到,这长相妩媚如美女的俊秀男子,会是当今大陆上最危险的几个人之一,一些粗鲁士兵看着看着,甚至露出色眯眯的垂涎眼神。 <br>
<br>
  与那美男子同行的商旅们,期中几名年长而世故的,见状不禁为他担忧。 <br>
<br>
  “小五啊!看看那些军爷的模样,情形不太妙啊!我只希望今天能平安无事,顺顺利利的抵达。” <br>
<br>
  “呵,我也这样想。”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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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轻描淡写地这样答道,心中却相反地苦笑着。 <br>
<br>
  今天不可能平安无事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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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所歇息之处,正好是个山谷。周遭山势不算陡峭,但刚好把这谷地完整包围住,仅余一条小道是唯一的出入口,几乎就是兵家口中所谓的绝地。 <br>
<br>
  从众人出发之处,到将要前往的目标,一路险恶地形以此为最,倘若有人要发动伏击,那么除了此地,当不做第二处想。换言之,倘若今天能平平安安,那么埋伏在此与等待埋伏的双方可真不知要怎么办才好了。 <br>
<br>
  轻易感应到周遭的空气越益紧绷,他仍维持着一贯的轻松微笑,浑然不以为意。这时,一名与他一同从自由都市来此的商人不经意地问道。 <br>
<br>
  “我说小五,你与大家同行了这么多天,我们却还没人知道你的名字,你究竟高姓大名啊?” <br>
<br>
  “源五郎。”他淡淡道:“天野源五郎!” <br>
<br>
  “咻”的一声,一支响箭激射向天,发出奇异声响后,爆成一团粉红烟花。在山谷出口处忽然出现数十道骑影,封锁住出口,更往这边驰来。 <br>
<br>
  士兵们见状,纷纷倒抽了口凉气。在这饥荒年头,几乎连草皮树根也给人挖起来吃了,这队人竟然还能有马?! <br>
<br>
  在这节骨眼出现,虽然没有喊上一番“留下买路财”的台词,但观其架势,谁也知道是强盗土匪之流。事实上,那枝爆出粉红烟花的响箭,正是来自近年来艾尔铁诺境内名气极大的一个盗贼团──阿里巴巴四十大盗! <br>
<br>
  大凡聚伙为盗、拦路行抢的盗贼团,都是人多好办事。值此乱世,动辄数百人的盗贼团那是稀松平常,在自由都市甚至还有千余人的大型盗贼团,刀枪弓马齐备,几乎就是一支小型军队的规模。 <br>
<br>
  不过,对于这些盗贼团,各国正规军从来不以为意。人数的优势未必就等于战场上的胜利,虽然号称一千之数,却往往是携家带眷之后的规模,行抢唬人则可,要是碰上了正规部队,三两下就溃不成军,摆明是送军功来的。 <br>
<br>
  真正可怕的,是那些为了维持组织高机动性,将人数压在数十人左右的盗贼团。行动时神出鬼没,得手之后立即远逸,绝不多作停留;就算碰上地方军,由于成员多是武术好手,厮杀起来,军官们或能不落下风,普通士兵却根本不是对手,只有被切菜切瓜般宰杀的份。 <br>
<br>
  或许是为了幸运、或许是有某些早被人遗忘的典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四十”这个数字,就变成了中小型盗贼团的既定人数。便是此时,整块风之大陆上不晓得有多少组四十大盗正在活动,士兵们一听到四十这数字就头痛。 <br>
<br>
  然而从去年五月中开始,“四十大盗”渐渐变成了一个专属的代名词。 <br>
<br>
  有一组名为“阿里巴巴”的四十人盗贼团,胆大包天,竟下手掠劫了石字世家一批价值连城的珍宝,面对各国联合通缉,毫不畏惧,更索性进入艾尔铁诺,流窜在石家领地内四出掠劫,并多次与石家亲卫队交战,尽管始终落于下风,但却彻底贯彻进退如风的大原则,令人防不胜防,一年来,也不知让石家损失了多少财物。 <br>
<br>
  今年七月底,饥荒之势已成,这票马贼忽然离开石家领地,进入花家统辖的北部,专门袭击运送粮食往花家分舵的队伍,将各类米粮掠夺一空。数月来已成功作案百余次,甚至还有过一天连续行抢两次的大胆行为,只让花家子弟瞪着清淡的稀粥,气得跳脚。 <br>
<br>
  这股盗匪还极为自傲,本来烟花火箭是用来召集同伴、联络事项之用,但他们在石家领地打响名号后,特制了一种会放出粉红烟花的响箭,此箭一出,就是劝告下手目标别多作反抗,以免造成无谓的牺牲!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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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士兵们都听过一个奇怪的传闻:自从那四十大盗进入北部后,原本的首领,忽然变成了一个女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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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门在外,只为求财!放下粮食走路,不要作无聊的动作,我以我的荣誉保证你们的安全!” <br>
<br>
  隔着远距,轻快的女儿家嗓音,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里。只一眨眼,数十道骑影旋风般飙至眼前,动作熟练之至,在士兵们还没意会过来前,已经各自占住有利位置,将这百余人围在中央。 <br>
<br>
  论人数,自然是军队这边占优势,士兵们身着盔甲,手执长枪,装备齐全,怎样都不该居于不利。 <br>
<br>
  可是,那四十大盗一面奔近,手中却拿出一只精巧机弩,那是目前极新式的“银梭流星弓”。一次三枝,连发十五次不必重装,以机括射出的小箭足以贯穿钢铁,若再淬上毒药,即使士兵们穿着盔甲也难保平安。而且,在那四十人奔近时,隐约尚有戏谑嘻笑之声,可是一旦立马站定,个个全神贯注,盯守住自己负责的目标,一股凝重的肃杀之气,登时震慑住士兵们,不敢妄动,双方高下立判。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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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只是来劫夺粮食,跟着军队的商人们心头大定。但其中数名却暗暗惊讶。阿里巴巴四十大盗这一年来名头好大,倘若是一群武功高强之辈所组成,那也罢了。但如今看来,这些人的武功尚是其次,反而是行动间一丝不苟,浑无寻常盗匪的散乱,而满是剽悍之风,显然是以正统练兵的方式在统率,如非身为盗贼,那便是一支健旅,带头之人委实不可小觑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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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队中有几名军官是花家嫡系子弟,家传武艺娴熟,自没把这小小弩箭放在眼里,正要发难,一把女子嗓音再度响起。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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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还是别乱动的好,否则一会儿乱箭齐飞,就算你们带头的没事,但要是属下死个精光,回去还是很难交代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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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声音,一道骑影排众而出,在场众人登时眼前一亮。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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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名少女。五官清秀,英姿飒然,着实是个俏丽美人儿;一身黑色劲装,勾勒出身段的高佻婀娜。但最抢眼的,仍是那双形状极为姣好的修长美腿。少女显然很清楚自己的优点,短裙长袜,将双腿的美感展现到极至。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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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少女就是四十大盗的首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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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们都感到难以置信。过去是曾听说四十大盗有个女首领,但照常理想来,如果不是那种超级艳媚的妖后型人物,就是一个浑身肌肉的怪力女,怎也想不到会是这般模样。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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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方面是被人用强弩指住,一方面对着这名少女,士兵们震惊之余,颇难提起敌意,不作抵抗地让盗贼们靠近了运粮车。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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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视着手下的动作,少女的心神却集中在周遭的动向上。眼前的这支部队完全不是对手,值得注意的,是山头上的一股杀气;本以为这趟行动很容易,但目前看来,似乎要多花点功夫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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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将目光移向山谷顶端,微微冷笑,举手一挥,道:“兄弟们,大家留……”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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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未说完,人群中忽然闪出一道身影,急嚷道:“小心放箭!”跟着便撞了过来,力道奇猛,少女猝不及防,竟给撞下马,而一支冷箭恰于此时射至,穿透马鞍,那马悲嘶一声,口吐白沫倒毙,箭上显是淬了剧毒。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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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盗贼们大惊,正要探看,蓦地破空声大作,满空羽箭雨点般落了下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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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大盗的成员们都感到错愕。在过去,石家亲卫队与四十大盗本身都清楚知道,要让那个小恶魔落马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过去他们不只一次见到这女孩以惊人的柔软度与速度,在马背上从容闪过连珠箭雨,还顺道表演各种花式动作,气得对手七窍生烟。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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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人会摔下马,所有同伴都以为她定是中了暗算。未及查探,大量羽箭已破空射至,四十大盗慌忙应对,擎盾挡住羽箭,但这么一来,原有的包围网登时露出空隙,被压制住的士兵们发动反击,内外交攻,四十大盗给闹了个手忙脚乱。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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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们亦非弱者,尽管算不上高手,但每个人的武艺也都在水准之上,纷纷拔出刀剑,一面挥盾挡住羽箭,一面与军官们厮杀在一起,虽处劣势,却是半点不落下风。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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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整支部队一起交互围攻,四十大盗必然更为吃力,但羽箭无眼,敌人居高临下,准头又不见得多好,反倒是将花家的士兵射得抱头鼠窜,遍地哀嚎,没法合力攻敌。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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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埋伏在山顶的敌人数量似乎不少,箭雨落了一阵,其势不减反增。四十大盗久守难免有失,骤闻几声悲嘶,却是有数匹马身上中箭,曲腿倒地,连带背上骑者闷哼中箭。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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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饶是个个忙得焦头烂额,他们仍是关心倒地未起的首领,在与敌激战的同时,不住喝问“妮儿小姐呢?”、“妮儿小姐没有事吧?”、“她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半个人预备撤退,关心之情表露无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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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势正自危急,一把熟悉的愤怒斥骂传进众人耳里。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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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饭桶!”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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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欣喜瞥去,却见人影晃动,蓝白色剑光乍现,几名犹在缠斗的军官忽觉一阵劲风袭来,还来不及反应,身子便给一股大力击至半空,惨叫声中,被羽箭钉成刺猬一般。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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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这么点小场面就乱了手脚,你们还有身为一个盗贼的荣誉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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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间连毙数敌,那少女妮儿更抢过一匹骏马,翻身上了马背,长串命令接二连三地发了出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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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自结成方阵,五人一队。第一、二组随我负责掩护,第三、四组确保退路,如果出口已被封锁,不要硬拼,五、六两组去山谷入口寻找出路,七、八两组确保粮车,尽量给我带走,那票随队商人如果还有没死的,顺手保护一下,带着他们一起撤退!”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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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齐声称是,更由于见到首领平安,士气大振,照着平时演练,五人一组,快速依命行动。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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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噩耗却一个接着一个传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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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妮儿小姐,粮车里装的全是谷壳,没有米粮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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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妮儿小姐,山谷的进出口全给大石头封住了,我们出不去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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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共救了六个活的。可是我们这边有七位弟兄受了伤,倒了十二匹马,情况很不妙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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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妮儿听着这些话,心中暗叹不已。都怪自己草率,没有先判断好运送的货物是真是假就贸然出击,这次铁定是得空手而回了。瞧这队士兵每个都一副死不瞑目的德行,看来多半是不晓得粮车里装的是废物;就算晓得,也定然不知道会有此后果。上头埋伏的不知是什么人,下手真狠,连自己人也杀!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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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妮儿小姐,大家撑不住了,我们还是走吧!”情势越来越不利,众人终于露出疲态,可是直至此刻他们仍是相信,这名女首领定有办法带大家平安脱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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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办法,大家两个人骑一匹马,照顾好伤者,各人准备第九号设备,跟着我冲,全速脱离此地!”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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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况不利,妮儿无奈地在心中承认失败,下了撤退命令。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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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这次是要在哥哥面前丢个大脸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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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策马急奔,这时箭雨忽停,大批人马在山头出现,竟有两千之数,为首的将领蓝盔蓝甲,高声笑道:“山本贼酋听好!山谷前后俱已为我方所封,你们无路可走,快快弃械投降,或许可免去一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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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这家伙!竟给他追到这里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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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听这声音,四十大盗便已认出,那是近月来一直紧盯着他们行动的花风苍。妮儿心中更是恼火,前两趟曾与这人的粮车对个正着,那时他带人不多,早知道劫粮之后顺手把他宰了,便无今日之患。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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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份招降,自是无人理会。那票家伙心狠手辣,伏击时连充作诱饵的己方军队都杀,又哪有对别人仁慈的道理?况且他只说“或许”可免一死,摆明存心诈骗,毫无诚意,信他就是傻子!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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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众人已奔近先前进入的山谷出口,只见数块巨岩层叠相堆,每一块只怕都重逾千斤,便算众人合力,也非一时半刻能推开,岩石间更无缝隙,委实不知该如何通过。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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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上传来巨响,数百骑兵急速从山坡上奔下,两面包抄。那都是浑身穿着上等精铁所铸之铁甲的铁骑队,寻常弓弩决难穿透,是目前最精锐的部队,此刻众人伤疲交集,又怎能再与之战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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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点却早在少女预料中,单凭放箭没法彻底解决自己一干人,所以对方必然会派出主力部队,尽管用上铁骑队有点超出预算,不过只要有人下来,那便有可趁之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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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箭!”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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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妮儿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放下机弩,改取出正式的长弓,射出他们的第九号设备。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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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枝枝附有特殊草药的羽箭射中山壁,散放出恶臭烟雾,中人欲呕,铁骑队忍着熏天臭气继续往下冲,这时第二波羽箭又到,也不知第一波羽箭的药粉中参了什么物质,当第二波点燃的火箭与之接触,登时爆出震天巨响,飞焰四射,气势骇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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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骑队先头的百余人受此一击,人跌马惊,阻住后头前进,彼此间乱成一团。只这一耽搁,四十大盗已经冲到巨岩封闭的出口,只见少女在马背上一蹬,箭矢般往前飞出,射往封路巨岩,双掌蓄力,狠狠地击在一块大石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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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然爆响,石破天惊,比什么炸药都厉害,数块巨岩给轰得四散纷飞,被堵住的通路登时开朗,众人便从这通道快速穿过,逃逸无踪。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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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头追兵好不容易摆平混乱,正要追赶,几支羽箭以甩手箭的方式掷来,劲道强得出奇,连穿数人,惊得众铁骑立马停步,瞪着眼前山石乱崩,又是扼腕,又是骇然。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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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是曾听说过四十大盗的那名女首领武功不弱,却没想到竟是高明若此,倘使她一早便施展这武功,大可无惧一切,笔直冲上山来,管他什么铁骑强弓,几掌连发,定然造成重大死伤,局面便与现在完全不同。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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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名军官相互对望,俱在对方眼中看见了同样的忧色。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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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女强盗的掌力霸道若斯,该不会已经超越地界了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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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大盗这边也为了突发状况而遇到困扰。行抢失败、成员受伤,固然令他们感到少许挫折,却仍不至于惊慌失措。毕竟作盗贼买卖远没有外表看来风光,这类苦头大家早就尝得多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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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驰至安全范围,将那六名救出的商人放下。他们都晓得妮儿首领的心其实很软,不忍见这群商人无辜而亡,要不是此刻众人伤疲交煎,照过去的记录,说不定还会分派弟兄将这群人护送一程,免得路上受其他盗匪打劫。便因如此,四十大盗尽管到处作案,但在平民百姓间的风评却是不恶。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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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那几名生还者感激不尽地道谢离去,却出现了一名不速之客。他与那群商人该是一路的,因为商人们都认得他;可是,众人救援伤者时,却没有人见到他,而适才一路策马急奔,也没见到有人跟上来,只是在商人们辞别而去时,这人像鬼魅一样地出现在人群中,向他们挥手。 <br>
<br>
  “我不是敌人喔!刚才若不是在下奋不顾身,妮儿小姐说不定就为冷箭所伤了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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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回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那枝冷箭又快又狠,倘使没有这人的一扑,却也难防。而这人俊美的外表、笑嘻嘻的闲逸神态,也很难让人对他抱有敌意,众人于是望向首领,静听她如何示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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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妮儿瞪着那笑得好开朗的俊美男子,心中火冒三丈。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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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混帐东西完全颠倒是非,自己早就察觉山上有人,虽没发现有人放箭,但心中既有防备,想来也闪得掉,大可随手把箭接住,再号令弟兄们反击,那时气势大振,自己又指挥及时,断不至于落入现在的窘状。 <br>
<br>
  可偏生被这人一扑,将自己撞下马,没法第一时间号令应变,使得今日败得如此难看。当时便想找出这人将他砍成八段,只是场面混乱,一时寻他不着。而更可恨的是,他撞倒自己那时,身体摩摩蹭蹭,着实碰到了不少不该碰的地方,虽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就是可恶透顶!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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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就算不管这些,一看到他贼兮兮的笑脸,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一股火气浓浓地往上喷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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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要发作,哪想又被他先发制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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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丽的妮儿小姐,我是天野源五郎,初次见面,向你致上我诚挚的问候。”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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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的右手极其优美地划出半个圆弧,欠身行礼,姿态华贵中带着庄重,虽是一身布衣,却优雅得恍若王公贵族。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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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躬身一礼后,这名俊秀无双的美男子,单膝触地,半跪在美人骑影前,神情肃穆得像是等候皇帝赐封的骑士,以他那独一无二的悦耳嗓音,如歌如颂,轻轻说出准备已久的句子。 <br>
<br>
  “我自千里之外而来,为你送上我的真心,美丽的妮儿小姐,你愿意嫁给这名为你迷恋已久的卑微男子吗?” <br>
<br>
  声音美得像首吟唱的情诗,四十大盗虽是粗鲁武人,却忍不住陶醉在这气氛中。可是,一想到话中的意义,众人又不禁相顾愣然,不晓得该继续沉浸在这浪漫气氛里,还是狠狠痛扁这疯子一顿。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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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幸,有人代替他们做出了抉择。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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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那感人求婚词毫无所动,少女策马斜身,轻快地扬起玉足,狠狠地踹在求婚者的脸上。 <br>
<br>
  “哎唷~~”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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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上趟在暹罗城的黑夜初逢,这次又是以同样的方式了结,虽然踹上脸的那只脚尺寸不同,力道却没什么差别……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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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见面就求婚!你这人也未免太没节操了吧!”少女冷笑道:“别理这疯子,我们走!”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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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山本妮儿小姐,请听我的解……” <br>
<br>
  正欲拍马而行,那可怜的求婚者似乎要说些什么。许多人都知道四十大盗的女首领复姓山本,全名叫山本妮儿,这是很正常的道理,可是,在听见这个名字时,少女的身影有着些微的颤动,而惊怖表情出现在所有同伴脸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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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就是火山爆发! <br>
<br>
  “胡说八道!连名字都叫错,也敢到我面前胡言乱语。大伙儿,给我狠狠的打,打到连他妈妈都不认得他!”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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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俊男与美女的二次相逢,便是以如此激烈的场面作结。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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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7-26 00:01:0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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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网友猫饼干ocr较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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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里巴巴四十大盗这只是个团体的名称,当然不是说整个集团仅有四十人。距离众人痛殴那无聊男子数里外的山头,正是四十大盗近半月来的驻扎地,十数名此次未随队出击的弟兄,正无聊地在整理装备,等候同伴回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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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出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不会有事吧?” <br>
<br>
  “谁知道?有妮儿小姐在,你该替敌人多担心一点。要不是她和头目打赌,不会随便使用力量,我们现在大概又听见山崩了……” <br>
<br>
  话才说完,轰然一声巨响传入耳内,不是山崩,而是来自不远处的一间茅屋。只见阵阵浓烟猛往外冒,隐约还可见到火光,显然是出了事。 <br>
<br>
  “雪特人又在火药试爆啊?这次是成功还是失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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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惨叫声不太严重,也没炸翻屋子,大概是成功了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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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一会儿,茅屋门打开,一名身材矮胖、红眼猫瞳的雪特人大声咳嗽,脚步踉跄地跌出屋外,众人连忙抢上相扶。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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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着民族性与历史,雪特人素来是受大陆各种族所歧视。不过四十大盗多数出身微寒,歧视的情形也就不怎么严重;当初头目带这名叫做天地有雪的雪特人入团时,众人确实颇有微词,但这雪特人在调配火药上确有长才,帮忙组装了不少设备,像是妮儿小姐爱用的第九号设备就是出自他的手下。 <br>
<br>
  不过,找出可用于改良火药性能的矿石药草,再将药方交给雪特人的,却是另有其人。想到此处,众人不禁将目光望向东首的另一间茅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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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你没有事吧?” <br>
<br>
  “我……死不了……反正我好得快……老大呢?还在屋里拼命啊?唔!那女的真有一套,我们藏在这鬼地方,她居然也找得到,要是石家那票白痴有这本事,我们早就不知道死几次了。” <br>
<br>
  “头目还在练功吧!真是卖力,已经撑了两个多时辰了,弟兄们都佩服得紧呢! ” <br>
<br>
  “那当然,要不然怎么轮得到他当老大,我当不行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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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自谈笑,忽然那茅屋里响起类似木板、竹节的碎裂声,还有细微的惊呼,众人登时面面相觑,面上挂着了然的尴尬苦笑。 <br>
<br>
  “好像……床又塌掉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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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受不了,非得每次都那么激烈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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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别这么讲嘛!老大能这么神勇,我们作小弟的应该庆幸才对!”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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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特人说完,又补上一句:“不过幸好妮儿小姐不在,不然大家又有一顿苦头吃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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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还来不及点头称是,急促的马蹄声已传入耳内,一转头,只见出去掠夺的众兄弟两人一骑,迅速往山上来。没看到预期中的货物,此次行动显然是失败了。 <br>
<br>
  “我哥哥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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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妮儿俐落地翻身下马,四处看不见兄长的身影,皱眉问着。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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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吵死了!一回来就吵吵闹闹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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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裸着上身,从茅屋中大步走出的,是四十大盗的首领兰斯洛。和一年半前在暹罗相比,他的相貌没什么改变,气势上却增添了几分沈稳的感觉。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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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怎么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连马都少了几匹……呵!行动失败了吗?” <br>
<br>
  发现行抢失败,兰斯洛仍是浑不在意地笑着,却在发现有同伴身上带伤时,神色顿紧,奔过来一一探视。 <br>
<br>
  跟在他身后走出茅屋的,是名体态苗条的窈窕丽人,紫色面纱遮住脸容,瞧不清她的面目,但从那娉婷身姿、雪嫩肌肤,傻子也知她必是人间绝色。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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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最特别的,是她那满是笑意的水灵眼眸,让人打从心底甜了起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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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妮儿见到那女子,眉头皱起,似有些不悦,但仍是对兄长大致叙述了一下这次行动的经过。 <br>
<br>
  “呵!胜败无常,咱们这行哪有不遇凶险的,只要大家平安回来就行了,另外… …让你长长经验也是不错啊!” <br>
<br>
  “都是那群花家的狗贼,下手这等狠毒,为了对付我们,连他们自己人都不放过!” <br>
<br>
  “哈,是你少见多怪而已。八个月前在黄鳌岭的那一次,石家亲卫队在地下埋了千斤火药,何尝不是打算把我们和他们自家人一起炸上天去,那可比你今天被人放冷箭更凶险得多。” <br>
<br>
  兰斯洛哂道:“没什么其他事了吗?阿草要回去了,我要送她一程。” <br>
<br>
  一旁的紫纱丽人贴在耳畔悄声说上几句,兰斯洛朗声大笑,与她低声调笑,极是亲密。 <br>
<br>
  妮儿心中有气,这名叫苍月草的女子来历不明,又与哥哥走得极近,她每次看见总是一阵不快,无奈她似乎与哥哥交情极深,又一再指点自己武功,和设计四十大盗的装备,自己虽是心头不喜,却也拿她没法。 <br>
<br>
  “没有什么事啦,不过回来的时候遇到个疯子,我们痛打了他一顿,一路用绳子拖了回来……” <br>
<br>
  “疯子?”兰斯洛奇道:“你拖个疯子回来做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不准带流浪动物回来的吗?” <br>
<br>
  话声一了,一把悦耳嗓音忽然从众人之间冒出。 <br>
<br>
  “大哥,久久不见,小弟好生想念啊!” <br>
<br>
  跟着就是一道人影,如先前那样,鬼魅般自人群中窜出,正是那理应一路被拖吊在马后,奄奄一息的源五郎。 <br>
<br>
  “三哥!”有雪首先认出这分别一年多的义兄,奔上相拥。 <br>
<br>
  四十大盗俱是大惊,这人何时脱困,又何时混在他们之中,竟全然没人发现。再回看那拖在马后的东西已变成了一段碎裂的圆木。这小子貌不惊人,却会这等神奇技法,瞧他一身衣着光洁,看来莫说适才一段拖行,便算早先那顿拳打脚踢,也是全给转移到那截木头上去了。 <br>
<br>
  “老三!”兰斯洛惊见义弟,也是欣喜奔上,与他拥在一起,“等你好久了,怎么这时候才来见我们?” <br>
<br>
  三名自暹罗分别后一年多没见的义兄弟搂在一起,俱是喜悦不已。不过,却没什么人发现到,源五郎的目光已悄悄与那紫纱丽人对上,交换着无声的讯息。 <br>
<br>
  “你终于来啦!这边就拜托你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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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这边的一切就交给我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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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纱丽人浅浅一笑,移步走到先前来此所搭乘的马车旁,向兰斯洛临行叮嘱:“ 我回去啦!你自己小心,别忘了你刚刚答应我的,十一月二日一定要到喔!” <br>
<br>
  “知道了,真罗唆,像个管家婆一样。”兰斯洛一面挥手辞别,一面向源五郎道:“我和有雪每天都谈到你,现在你终于来了,就可惜花老二不知跑去哪里……咦?你脸上的鞋印是怎么回事?” <br>
<br>
  连番事情此起彼落,看得满头雾水的妮儿,直至这时才有机会发问。 <br>
<br>
  “哥哥,你……你认识这个疯子?” <br>
<br>
  “老四,看你好像过得还不错啊?” <br>
<br>
  “做些臭气、迷烟什么的本来就是我们雪特人的专长,上趟在暹罗又向你学了点火药知识,想不到在这里大派用场。”有雪道:“这一年多来,老大的武功也进步很多,特别是铁头功,每天都苦练不辍,我看已经快要出神入化了。” <br>
<br>
  “铁头功?”源五郎奇道:“老大为什么要练铁头功?” <br>
<br>
  有雪尚未回答,四十大盗的众多成员已经围了过来,向源五郎自报姓名,问候致意。 <br>
<br>
  这时已是夜晚,众人坐在野地上生火做饭,利用存粮煮稀粥当作晚餐。本来像这等接风宴席无酒不欢,但此刻正值饥荒,又怎有余米酿酒,只好饮山泉了事。 <br>
<br>
  有雪入团以来,将两名义兄的能耐夸得天花乱坠,几乎就是陆地神仙。现在看源五郎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团员们大是怀疑,但想到他先前展露的神通手段,又没人敢乱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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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长得俊秀毕竟是有些好处,源五郎又没有半分架子,很快便和众人混熟,只是,气氛似乎有点诡异,他感到众人似乎对己有些敌意。 <br>
<br>
  “还不是因为你得罪了那小丫头。”对义兄的疑问,有雪这样解释道:“妮儿小姐是老大的亲妹妹,老大有事的时候,就由她率领四十大盗的行动,那丫头性子急了些,又有点暴躁,但心眼儿着实不错,这里哪个人不是把她当成公主一样捧着,你一来便得罪了她,大家当然不给你好脸色看。” <br>
<br>
  “原来是这个样子……”源五郎点点头,正欲答话,后方忽然传来一声刺耳大叫。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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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婚约?我绝不承认!”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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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兄长口中得知一年前在暹罗城许下的婚约,理解为何那疯子一见面便向自己求婚的理由后,妮儿非但没有半丝欣喜,反而可以说是暴跳如雷。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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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个大白痴!怎么可以就这样随随便便把亲妹妹许配给人家!”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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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竖也是赔钱货,早早送出去我好省事点。这下子女豺郎貌,相配得很啊!” 对妹妹的愤怒质问,兰斯洛不以为然道:“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哪里像个女孩子?我看你们两个一个是男人婆,一个是人妖,配在一起刚好阴阳互补,百分百的天作之合……还是说,你介意你老公长得比你还美?”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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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说!他怎么会比我还……我不是要说这个!”妮儿怒道:“婚约的荒唐事也就算了,你说以后要让这个娘娘腔人妖来管理我们,这点除非我死了,否则你想都不要想!”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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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越说越大声,众人自然围过去细听,得知兰斯洛有意让源五郎来掌理四十大盗,俱是吃了一惊,万万想不到兰斯洛对这义弟竟是如此看重。 <br>
<br>
  但更叫人想不到的是源五郎的反应。离开暹罗后的四处历练,无疑是令兰斯洛有了成长与改变,但有雪却很讶异地发现,源五郎好像也有了某些转变;至少,在暹罗并肩作战的那段时间里,他从不记得源五郎有这么飞扬跋扈的举动……或是说演技!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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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拍了有雪一下,源五郎向他露出个别有用意的微笑,随后站起身来朗声道:“ 不!这样的安排我也无法接受。假如是大哥亲自带队,那还好些;如果换做这位小姐领队,我想不出除了全军覆没,我们还有什么未来!” <br>
<br>
  这话自是令得举座皆惊,妮儿更是狠狠瞪着这嘲讽自己的男人,恨不得立刻把他给斩了。这人一见面就胡言乱语,轻薄于己,现在又出言讥笑,真不知他究竟是何居心?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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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胡说什么?够胆的就把话再说一遍!”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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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一千遍都成。以一名首领而言,你不明天时、不知地利、不识人和,除了一身高强武功,别无可恃。四十大盗在你手里,只懂得横冲直撞,覆亡是早晚的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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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道:“以今日的行动来说,没有你发号施令时,弟兄们全慌了手脚,连最基本的团结应变都没有做到,这便证明带队的人领导无方,仅是凭着个人魅力在维系团体,领导者一不在位,属下就无法行动。另外,你虽然有判断撤退时机的眼光,却又无法果断决定,而致延误时机,倘使你在起身同时,立刻结集全部人马撤退,伤亡不会有现在那么重;还有……”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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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一道来,竟挑出少女十一、二条错处,只听得妮儿两手骨节连响,想将这大喷口水的淫贼一掌杀毙,右手数度扬起,却终究因为无法反驳,扬起的手仍是放了回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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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了一会儿,源五郎作出结论:“总之,恕我无礼,如果继续让你执掌四十大盗,我想我们很快就没有明天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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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大盗的成员愣然对看,这名外来者委实是胆大包天,不过,一来他似乎言之成理,二来头目与妮儿小姐未出言反驳,众人一时也不敢接腔,只是好一会儿后,一名成员出声道:“可是……以前妮儿小姐一直协助头目策划行动,这几个月来更正式率领我们。我们的活动一直都很顺利,从来没遇到什么覆亡危机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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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出众人心中所想,纷纷点头称是。源五郎笑道:“有一句俗话,叫做强中自有强中手。世界是很广大的,所以……当然也有截然相反的情形。” <br>
<br>
  截然相反?那便是指众人过往碰上的尽是废物,所以才能闯下这般大的名头。四十大盗有些脑子不太灵光的犹未想通,但听出此话意的却无不脸色大变,那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原本就在抑制怒气的妮儿。 <br>
<br>
  “你说得很轻松,却也不过是纸上谈兵,实际上又哪能这样面面俱到?我们今天以四十敌两千,还能让所有人撤退回来,就已经是极限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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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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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男人似乎很清楚该如何刺激自己的怒气,单只是他那副不置可否的轻蔑模样,自己便是一阵急怒攻心。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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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四十对两千,如果你有办法让大家毫发无伤,安然脱离,四十大盗的首领位置就交给你!”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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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少女的盛怒之言,却也是源五郎等待许久的一句话。他随即道:“好!一言为定!”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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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源五郎举掌,欲与对方击掌为誓,哪知少女看也不看,迳自走到兄长身前,冷冷道:“你就一直看你妹妹出丑,看得很高兴嘛!”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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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耸耸肩,哂道:“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我很为难啊!而且,老三又没说错……”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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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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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非亲眼所见,旁人计决难以相信,这么一名娇滴滴的少女,竟有如斯神力!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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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妮儿仅用左掌敬轻而易举地拎起旁边一块数百斤重的大石,轻松得像是拾起根树枝。跟着,她将石头用力地往兄长头上掷去,爆出震耳巨响。 <br>
<br>
  事出突然,众人却俱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在兰斯洛的怒吼声中,少女拔足飞奔,迅速消失在夜幕里,这时,有雪向源五郎道:“你现在该知道老大的铁头功是怎样练出来的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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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看着佳人消失的方向,微笑道:“其实我有句话没有说。妮儿小姐是满有优点的,她刚才明明气得七窍生烟,却因为无法反驳我的话,而克制住自己,没有诉诸暴力,这是一种很可贵的精神……”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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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没说完,却见包括有雪在内,所有人以一种极错愕的表情瞪着自己,像是听见了什么绝顶荒谬的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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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不对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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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有雪摇头道:“三哥你太不了解那丫头了,她既然恨透了你,那……那她一定会觉得这里的石头……不够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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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一愣,只听见巨大的脚步声高速迫近,定睛一看,乖乖不得了,那少女扛在背后的巨岩,赫然像座小山般恐怖。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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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少女扛着巨岩高高跃起;雪特人与四十大盗早就熟练地连跑带跳,四下找掩护避难,看着那巨岩朝目标物掷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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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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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响中,只听见雪特人的无限赞叹:“好厉害!这已经不只是铁头功了,各位同志,你们现在看到的就是石家大地金刚身的由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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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地金刚身?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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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刚你妈……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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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源五郎与兰斯洛秉烛夜话,想要知道一年多来兄弟们的近况。他感觉得出与暹罗分手时相比,这位大哥又有改变,听有雪说,他每天夜里都忙到很晚。 <br>
<br>
  “大哥平常这时都在做什么?”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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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功!我最近练功练得很勤,整个心思都放在晋身天位上头,所以才把四十大盗的管理都交给妮儿。”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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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端视茶杯,叹道:“世事无常,就算练成了绝世武功,也未必能纵横江湖;不过武功不练得好一点,却连在江湖混下去的资格都没有。”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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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好武功,就是在江湖打滚的本钱,特别是在阿朗巴特山的魔震影响越益显著的现在。自一年多前东方玄龙正式施展天位力量后,这段时间里,拥有天位力量的高手一一在大陆上出现,尽管为数甚少,但对于九州大战后几乎未曾有人破地界的风之大陆,却已是惊天动地的巨变!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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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况,纵是最低阶的小天位,只要一个人,便足以令这大陆掀起惊涛骇浪!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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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还停留在地界,那么兰斯洛根本就没有资格与人争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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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源五郎却从那句话中听出弦外之音:老大一定不怎么开心。为自己的力量提升而担忧苦恼,这是必然的,但他竟会说练成绝世武功,也未必能纵横江湖,这就是很不简单的成长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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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来人类都是在痛苦的阅历中成长!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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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兰斯洛领导四十大盗,短短时日内声名鹊起,但与石家的激烈斗争、江湖奔波,绝对不轻松,这段时间里,他必定是遇到了很多绝世武功也难以解决的事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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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妮儿小姐的武功很好。”源五郎简单说了一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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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的武功仍未突破地界,仅率领四十人与石家、花家的千军万马对抗至今,妮儿自然是首要功臣。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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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道:“说也好笑,我老妹也不知是怎么学的,同样是一门武功,她和我一起练,却比我还要强得多,以往有许多次绝境,大家都是靠她的力量才脱险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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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像得到,可是这还不够……”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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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大盗中只有一个天位高手远超余人,假如什么事都依恃她的力量,这种不平衡的风光纵能耀眼一时,亦不会太长久。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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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必然也晓得这点,否则不会与妮儿约定,带队时非到万不得已,不许使出天位力量!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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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靠谋略、统率、团体力量来与敌人周旋,才是四十大盗真正的实力。不然就会像别的盗贼团一样,每次大型作战后,几个武功过人的首领得以幸免,下头的小弟却死伤殆尽,一天到晚要换新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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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是极端爱护自己弟兄的人,他所想要的是整体四十大盗的出人头地,不是个人的荣光。当然,那份想要教育妹妹成长的心意,亦是煞费苦心。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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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妹妹其实真有副软心肠。”兰斯洛忽然道:“你知道她现在正在做什么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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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摇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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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带源五郎行至不远处,灯火微光中,妮儿一面指挥同伴,一面卷起袖子,亲自帮忙。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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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他们不是在练习武艺,也不是在维护装备,而是弄了几个简陋的大铁锅,正在煮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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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不是烹调能手,粥的味道当然也不香,甚至还是水多过米的煮法,可是众人仍是战战兢兢,因为在这旱灾中,一粒米、一滴水都是得来不易的珍宝。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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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主意是我老妹想的,等会儿粥煮好了,便用特别的药草凝成粥块,由她送往山下的民居,分送饥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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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苦笑道:“我们之中也只她有这份本事,扛着那么重的东西还轻灵得像头猫儿,不被人发现。”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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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微微一奇。从青楼联盟传来的密报,他晓得四十大盗是有赈济灾民之举,可是为何用这么笨的方法?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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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送粥不送米?”直接送米,岂非简单得多,莫非是怕饥民没水,煮不了粥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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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粥直接吃完了事,不会给人抓到把柄,也比较不会牵连到无辜。”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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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眼中闪过一丝哀伤,道:“去年此时,我们就是没有想到这个道理,在伊格布尔,我们……”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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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知道这件事。去年八月,在艾尔铁诺的伊格布尔,四十大盗打了极壮烈的一战,以兰斯洛、妮儿两人为主力,对抗石家亲卫队近三千人,亲卫队的指挥者,十三太保排行第二的石存孝,被兰斯洛一刀搏杀于马下,四十大盗因而成名,传遍大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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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青楼传回的情报,那一战之前,四十大盗便有将劫来的财物赠于贫民的行动。以兰斯洛个性,一来也没多重视金银珠宝,二来既是要做侠盗,岂可不劫富济贫;也因此四十大盗始终风评不恶。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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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却成了一个破绽!当石存孝追踪四十大盗的形迹来到伊格布尔,他便搜遍四十大盗散布的金银,将持有者以与匪共谋的罪名处刑,再擒拿人质威胁四十大盗投降。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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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兰斯洛感到迟疑,但立刻采取行动的却是妹妹妮儿。众人的现身仍是晚了一步,石家军向来嗜杀,不管四十大盗出不出现,人质是向来一个不留的。于是,四十大盗陷身于三千兵马的包围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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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我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会输。凭我和妮儿的武功,那些只会骑马射箭的兵丁何能阻我……最后果然也让我劈了那混蛋,可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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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说得很迟缓,这让四十大盗成名的风光一战,看来却是他最不愿回想的一战。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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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战,四十大盗的老兄弟死去一半,连有雪都险些没命,我和妮儿的武功是够高了,可是其他人却及不上我们……结果当我们排开一切障碍,可以救人的时候,伤害已经造成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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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苦笑道:“还有那些平民……他们甚至没见过我,只是被我们放了金币银币在门口,结果就因为这样被吊死在绞架上,有十来个还凸着眼,也不知道是瞪我?还是瞪那群王八蛋?我最后是宰了那姓石的混蛋,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死在我面前的弟兄还是起不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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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默然无语,义兄能有这样的亲身体悟,将会导致更深一层的人生思索,对武学进境大有好处,但这话又怎好说出口。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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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件事让我沮丧好一阵子,妮儿嘴上不讲,可是也偷偷哭了十几个晚上……” 似乎不想继续这话题,兰斯洛道:“反正就是这么回事,总之,在那之后,我们送人东西就小心得多。送粥不送米是个笨方法,可是我们也只想得出这笨主意……这种事也做不了多久,只要风声一紧,我们就得离开这里,不过我们走到哪儿、抢到哪儿,粥也送到哪儿,总算对得起人就是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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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晓得,这义兄的个性与他师父一般急躁偏激,虽然不坏,可也未必是算得上好人,只要心中认为有一件事是己所当为,不论善恶,也不管那是多笨、多不讨好,就是会去把它完成。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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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当初有雪信上所说,艾尔铁诺旱灾一起,正忙着与石家亲卫队你追我跑的兰斯洛听闻花家如此劣迹,勃然大怒,拍桌道:“青天白日,怎容他花家横行若斯!” 遂带领四十大盗转移阵地,专门掠劫花家粮队,以粮赈民,不然石家领地富饶,何以众人会舍富取贫?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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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自己便喟然而叹:“如此人物,这才不枉我为他辛苦一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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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看来,自暹罗城分别后,这位义兄果真是成长不少,想来雷因斯的女王陛下定是煞费苦心。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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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粥已煮好,七、八个一人高的大铁桶用绳索缚在一起,妮儿毫不费力地往背上一背,快步如飞,顷刻间便消失在山道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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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目睹佳人背影远去,转头道:“大哥,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给花家一顿苦头吃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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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你在,我就不怕妮儿那丫头乱来了。”兰斯洛道:“你这次来,行事有点奇怪,这么锋芒毕露的举动不像你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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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因为两个理由。”源五郎笑道:“我新来乍到,要干涉队上行事,众兄弟必不服我,需得做出一些很醒目的大事,才能一举慑服大伙儿。”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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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点点头,心里仍觉奇怪,因为以源五郎一贯的作风,从不会急于一时,总是小心收敛自己的锋芒,作为扣在手上的底牌,而众人往往是在相处日久后,才发现这笑嘻嘻的美男子手段竟是这等厉害!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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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个理由……”源五郎环顾左右无人,附耳悄声道:“要追求女孩子,当然要先表现出一些效果十足的动作,不论好坏,总之让她印象深刻,这样才容易成功。 ”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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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瞥了他一眼,刹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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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狠角色!这家伙绝对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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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7-26 00:01:0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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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网友猫饼干ocr较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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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尔铁诺历五六七年八月十日 艾尔铁诺 北部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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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字世家除了新任当家花天邪,还有各个长老耆宿,目前统领军务而为众人所知的,是风字辈的六朵花,年轻一辈的六名高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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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前负责率兵围捕四十大盗的,便是这六朵花之一的青色,花风苍。自从知道四十大盗进入花家势力范围,当家主便下了严令:不惜一切,务需将这批横行无阻的盗匪歼灭,一个不留!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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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说出口的部份,而没说出口的部份是:务需胜得漂亮!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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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理所当然,对方不过是个数十人的小盗贼团,花家乃堂堂七大宗门之一,要是还得死上几千人,这才能歼灭那四十个毛贼,传出去成何体统?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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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别是石家人一年来始终拿这四十大盗没办法,假若花家能将之一举铲除,岂不是代表花家更胜石家一筹?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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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年间,麦石大战爆发两次,眼下双方情势紧张,大有可能再打第三次,一时无暇他顾,正是花字世家大展鸿图的好机会,当家主显是想以四十大盗血祭立威,作为连串行动的第一着。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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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花风苍率军穷追不舍,一心想歼灭四十大盗。原本他也深信这是个简单的任务,但是当屡次接触后,他发现这块骨头不如想像中好啃,也知道为何以石家之势大,四十大盗却能屹立至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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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大盗的素质确实比一般盗贼团要高,但这只是麻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个女首领,她的一身武功不属于当世任何门派,却绝不逊于任何名门高手,她轰向巨岩的那掌,石破天惊,环视七大宗门也不见得有几人能与之匹敌。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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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得意的飞花幽影腿,能在她内力吐出前,以高速抢先败她吗?这可殊无把握!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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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闻那个女首领姓山本,有个很怪的名字……而四十大盗另外还有一个男首领,是那女子之兄。假如他兄妹俩武功相若,那么恐怕自己还需要数倍的兵力才能消灭四十大盗,或者……那已经不是人数可以解决的问题!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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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年来天位高手重现于世,不管四十大盗实力如何,只要拥有一名天位高手,就是一个很可怕的组织;有两名,花家应付起来肯定会非常的头痛!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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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是想像就会不寒而栗的痛!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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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风苍摇摇头,不去想这没意义的事。他现在正率军悄悄盯着粮队,运往他处的花家分舵。这两三天,他大量派出侦骑搜查四十大盗的行踪,一时间并无所获,但此时荒灾闹得厉害,无法采买粮食,四十大盗若要补给,只能靠袭击粮队,自己前后派出五批粮队,四假一真,迷敌耳目,再亲自率队遥遥跟监,要是四十大盗来了,便趁机将他们一网成擒。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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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想法基本上是没有错的,花风苍也暗自猜测那班强盗会用什么方法、埋伏来发动伏击,不过,对方显然是无智之辈,直来直往的粗犷方式,让原先的计较派不上用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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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曾在上趟围捕时见过的面孔,打大老远处大呼大叫,奔至粮队之前嚷着抢劫。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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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支粮队起码也百多人马,见这三人来势汹汹,以为对方必是身怀绝技,有恃无恐,哪知甫一交锋这三人武艺不过一般,给士兵们围上去杀得抱头鼠窜,转身便逃。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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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就算了,其中一人策马奔逃时忽然嚷道:“他妈的,有什么了不起,这些东西老子们抢不到,不如烧了算了。”跟着,三人就各抛了个巴掌大的圆球到粮车上,也不知是什么玩意儿,整辆粮车一声爆响,立刻便烧了起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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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策马逃跑,花风苍心中恼火,发令给埋伏中的部下,悄悄跟着那三人,追寻出四十大盗的老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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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字世家的本业是贩马,花家快马天下驰名,故而由花家操控的艾尔铁诺第四军团,骑兵素质远超其余四军。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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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守粮车的百余名士兵见粮车焚毁,骑马的六十余人立即追赶敌踪,要斩下敌人首级建功。奈何那三人左弯右绕,两边始终相差一段距离,追之不上。 <br>
<br>
  一刻钟左右的时间,跑在前头的那三名盗贼忽地惊叫一声,官兵们随后追至,原来前头竟是个封闭型山谷,没路可走。官兵们哈哈大笑,六十余骑分散开来,将那三人包围在中央。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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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的强盗!今天要你知道我花字世家的利害!”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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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答这豪语的是一声大笑,不过不是那被包围的三人,而是骤然出现在后方,封死退路的二十余人。 <br>
<br>
  “你们那狗屁花家又有什么地方厉害了?倒是说出来让本大爷见识见识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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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头的是兰斯洛自己。因为上趟损失了十来匹马,未及补充,只好率领二十几人就出动,不过,源五郎的意思是,这样调度起来更灵活些。 <br>
<br>
  二十多名盗贼手持强弩对准士兵,随时都可发射。士兵们俱是一惊,犹疑着不知如何反应;这一下空隙,被包围在中央的三人,一面发放弩箭,一面以精湛的马术趁乱突围,回到了同伴之侧。这样一来,那六十多人更是落尽下风。 <br>
<br>
  “乖乖下马投降,本大爷就放你们走路!他妈的,把你们身上的什么刀剑盔甲全部脱光,今天抢不到粮,拿这些东西走也能小赚一点!”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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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粗着嗓子,说着源五郎事先吩咐的台词,心里静待着预期中的巨响,和下一句台词的主角发言。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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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然巨响,如上次一般,数块巨岩滚下,封住了山谷唯一的退路,同时一声长笑响起。 <br>
<br>
  “哈哈哈!真是一群肤浅的强盗,死到临头还在口出狂言!”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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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你还真是听话!我们家老三怎么说,你就一切都照着念……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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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心中暗叹,看着山谷顶上密密麻麻的两千军队,还有那蓝盔蓝甲、正不知死活地大笑的花风苍。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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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蠢材!几天前才受过的教训,这么快就忘了,活该你们今日全军覆没!” 花风苍环顾左右,狂笑道:“又是一个山谷,你们这群笨贼这么喜欢挑山谷当葬身之地吗?本将军就大发慈悲成全你们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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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风苍感到很得意。这四十大盗果然狡猾,居然懂得在此埋伏,想要袭击军队,真是胆大包天。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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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那毕竟也只不过是一般土匪强盗的脑袋,无论实力与智慧,自己都比他们更高一筹。所以当这二十多名强盗现身,自己便立刻发动部队包围住山谷上方,堵住出口,要来个瓮中捉鳖! <br>
<br>
  情形可真巧,一切就和几天前那战几乎雷同。但是,这次那个女首领不在,封路的巨石又多了一倍,定能让这群强盗逃生无门;要是还能擒下四十大盗中的重要角色,就可以做为人质,诱使其他人自投罗网。 <br>
<br>
  虽然想得很开心,身为新一代花家菁英之一,花风苍仍不是一个太笨的人,他也考虑到这会否又是另一个圈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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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己方拥有两千精兵,对方不过是二十多个毛贼;以四十大盗的组织规模,绝不可能变出大量伏兵;连续旱灾数月,草木俱枯,这山谷环境一目了然,更藏不了什么埋伏。以此说来,对方纵有小小奸计,也弥补不了双方的实力差距,自己可以正面予以粉碎! <br>
<br>
  “儿郎们!跟着我走!”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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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究是求胜心切,花风苍将这当作是天赐良机,为了担心事情生变,他连放箭的功夫都省下,一声号令,两千骑兵自山谷四面俯奔而下,要将敌人杀得片甲不留! <br>
<br>
  凝望敌人杀来,兰斯洛心中赞叹,这一切果与源五郎的计画毫无二异。 <br>
<br>
  在策划这次行动时,源五郎就对义兄解释:兵者,诡道也;所谓的战术,其实就是一门如何让敌人上当,而照自己意思去行动的艺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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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被花家委以重任来追捕四十大盗的人,当然不是个笨蛋。不过,只要是人,就有一定的思考逻辑,当他得不到充分的情报,没法彻底了解他的敌人,那么一些逻辑内的既定观念,就是可以诱使他上当的主因。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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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花风苍看不起四十大盗,认为这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唯一值得顾忌的只有那女首领。所以只要妮儿与四十大盗分开,他就会把这当作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顾一切发动攻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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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敌、急于立功,单是这两样心理因素,就足以使花风苍无视于可能遇到的危险,迳自采取行动。而这也就是源五郎对他的期望。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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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我们主导战争,是谓天时;选择利于我们的战场,是谓地利。本来应该把敌方统帅的一切调查清楚,才算得到人和……”出发前,源五郎这样笑着说:“不过花家这一代没听说有什么了不起的谋略人才,单是这样,也足够了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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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一切就像源五郎推演的一样,花风苍指挥骑兵队,像席卷而来的洪水,从四面山坡上往中心谷地杀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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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的强盗,受死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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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兰斯洛也不知被人骂过多少回,现在听了当然是面无表情,只将手扬起,打出号令。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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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人弯弓射箭,朝四面山壁射去。花风苍看得仔细,依然又是那会喷烟爆炸的鬼东西,这票强盗真是不知变通,自己这次已然有备而来,又岂会被这小伎俩给阻住?何况这次两千人一起发动攻击,这些小把戏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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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推论没错,错的是结果。这二十三支特殊弓箭的目标非人非马,而是山坡上几个被画了红圈的位置!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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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几枝箭的效果有限,但是当落下的地点埋有大量火药,那又是另一番结果。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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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爆响连天,呛人的黑雾弥漫四处,耀眼火光冲天而起,声势骇人。靠在爆炸点的骑兵们首当其冲,血肉横飞,稍远处被波及的,还有连人带马被轰上天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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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爆炸震得土石松软,立刻便造成山崩。四面山坡分崩离析,顺着地势一齐往中心塌落,骑兵队本身的重装反而成了致命伤,多数人根本连策马逃生的机会都没有,就与身旁同伴撞作一堆,夹带在大量砂石里,滚雪球似的被冲到崖底。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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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的惨叫、马儿悲嘶,在山崩的巨大威力下,显得分外渺小,才不过片刻功夫,适才还得意洋洋的两千精兵,大半都被掩埋于泥沙土石之下,所能幸存者,不过是武功较好、运气又不坏的百余人而已。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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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风苍还活着。他的武功无疑是这两千人之冠,所骑的也是一品良驹,虽然受了伤,却仍保住一命。他打着寒颤,望向周围的一切,众多与他一同征战的子弟兵凄惨地在血泊中呻吟。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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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然不愿意接受,但惨败已是事实,花风苍只是无法理解,四十大盗为何要用这种玉石俱焚的方法,让他们自己与敌人一同埋葬在这山崩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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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当真是走投无路,为了报复,不惜同归于尽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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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然不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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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哈哈哈!一群笨蛋东西,什么狗屁花家,本大爷今天略施小计,你们这些家伙一个个全上天堂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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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妄至极的大笑刺激着生还者的听觉,在适才花家军所立之处,赫然出现了二十多道骑影,正是应该已葬身于土石底下的四十大盗。每个人都是尘土满面,却毫发无伤,真不知他们怎么逃过一劫?在为首之人的身旁,一个秀美如同女子的青年策马而立,便是那日与商队一起行动的美男子。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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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疑问出现在心里,花风苍无暇细想,整体战已经惨败,要挽回个人名誉的办法只剩下一个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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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卑鄙无耻的奸贼!够胆的便来与花某决一死战!”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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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风苍拍马奔上山坡,往四十大盗那边驰去。个人的武学修为便是他现在最后的筹码,而在这一方面,身为花家新一代菁英的他,极有自信!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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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就给你个光明正大的死法!看看你们花家武学到底有什么名堂?”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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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一声长笑,拍马往下奔来,一手已按在腰间的风华刀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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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骑由上奔下,一骑自下闯上,八蹄飞驰,两边便要短兵相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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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风苍一见兰斯洛奔来的气势,一颗心就笔直地往下沉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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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在山顶凝望,亦是不由得赞叹。天魔功不愧是魔族镇族绝学,除却本身雄强精奇,竟还能与兰斯洛自身的“干阳大日神功”融合无间,将他的鸿翼刀推升至如此境界!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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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虽未出,其势先发!兰斯洛此刻的每个动作,都和马匹的奔驰、四蹄着地的震荡、对面敌手的杀气配合得刚好,没有半丝多余,而这些全是在无意识下自然完成。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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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法自然,不假强求,这已是迈入天位的前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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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当其冲,花风苍的感觉只有更强烈。他尚未发招,却已经感受到敌人的杀气将自己笼罩,任自己怎样努力,都改变不了将要到来的命运。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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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只是一种感觉,却又强烈得恍若真实!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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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风苍不信,硬是一咬牙,奋起全身功力,在将与敌人接触的前一刻抢先一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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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家武学,历来以快绝身法、腿功驰名天下,形化于兵刃,则为暗器、快剑!花风苍人在马上,已发出三十三种得意暗器,跃离马背时,又居高临下再发二十五种大小暗器,同时一剑厉电般斩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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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十样暗器像一张细密罗网,将兰斯洛上、中、下三路全数封锁,其中有八样乃是花家独门特制,虽然细小,着物后的附带效果,却足可让人少掉大半边身体。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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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拼命一击,也是他速度所能达到的颠峰,依他的估计,纵是面对那可怕的女首领,也有一拼之力。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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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在大笑声中出刀。神兵离鞘,身与意合,自然激荡出一股似缓实急的气流,化为旋风,将那数十种暗器暂阻于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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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抹炫目晶虹荡漾而起,恍恍惚惚,竟似羚羊挂角,毫无痕迹可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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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两边旁观的众人只见彩光闪耀间,两骑交错而过,数十样暗器往旁激射而去,一声衷心的赞叹回响在半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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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快的刀……”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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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嘎然而止!发声的不是四十大盗一方,当然也不是带伤呻吟的花家军,而是被一刀断魂,首级激飞上天的花风苍。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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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击毙敌,兰斯洛拍马一跃,四蹄扬起,稳稳落在山谷中央;百余名花家军本已斗志全无,再看他这么天神般纵马奔来,给那威猛气势一逼,也不知是谁大叫一声,全数转身逃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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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看着那不可一世的花家军此刻连滚带爬的狼狈模样,再念及适才一下出刀的感觉,武功似乎又有精进,忍不住心中得意,纵声大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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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大盗见得首领展现神技,大发雄威,斩下这花家大将,也是纷纷鼓噪喝采,兴奋不已。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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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目睹这一切,心内犹自寻思。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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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那一刀之威震慑千军,隐隐约约,已有当日王五于鹏奋坡上天马行刀的气势。看来这创自两大刀道奇人的鸿翼刀,实有练刀养气提升气质的效果,当日王五传刀于兰斯洛,果然蕴有深意。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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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兰斯洛于鸿翼刀所学只得皮肉,未研真髓。理由之一,自然是因为兰斯洛修为不足,没法以天位力量推动,鸿翼刀精妙处展现不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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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若是王五在此,此刻的他便绝不会笑。传闻王五宅心仁厚,爱人如己,看见这许多人狼狈奔逃,思及脚下遍地尸骨,这位绝世英雄便只有黯然神伤,怎会以此为傲,洋洋得意?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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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份胸襟与气度,兰斯洛一时是不会懂的。也因此,他的修为尚差了那位大师兄老大一截……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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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大规模的战争或是同样精于算计的对手,那便只能藉着计里藏计的连环计来谋求胜利。不过像这样的小场面,简单的小伎俩就足以决定胜负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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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源五郎的说法。话虽如此,他仍然是一计多用,没有让其他人闲着,在兰斯洛率队狙击花风苍一行人的同时,被刻意调离的妮儿,则带领四十大盗的其余弟兄,换上了特别准备的军队制服,假花风苍之名,巧计打开粮仓,运走了里头所有的米粮。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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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作的是强盗,不管仗打得多漂亮,如果最后什么东西也没拿到,还是没有意义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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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在击败花风苍的同时,也设计将附近最大的一处粮仓搬空,这样所得的利益可远高于抢劫粮车,而且军队受到重创,一时无力追捕,不管是要发粥或是派米,都应该有一段充裕的时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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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是我的主意有多高明,这次的胜利主因是对方的能力太低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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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四十大盗的庆功宴上,源五郎没有因胜利而自满,只以淡淡的口吻说出事实。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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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都将这当作谦词,只有雪特人发表了类似的想法:“是啊!三哥没有别的长处,最厉害的就是一颗阴险黑心,我敢打赌,他与人比武,一定会在前一天晚上早到,然后偷偷在地底埋上几千斤的火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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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苦笑不答,当初暹罗比武,能让雪特人过关斩将,靠的还不就是这一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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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笑道:“炸药倒不见得,但是那花风苍计决想不到,我们会事先在那山谷里挖了条通到外头的小道,当他看到我们的时候,那副表情好像见了鬼!”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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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的作战很简单。源五郎将有雪库存的火药全部用上,挑了个适合作埋伏的山谷,将火药埋下,再挖条逃生小道,一切就是这样。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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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火药要如何埋,爆炸时才能有预计的效果?要如何控制山石崩塌的规模、方向、速度?逃生小径要由何处开挖,才不至于火药一爆炸,小径也随之崩塌?多种因素只要一个配合不上,四十大盗就会给塌落的山石第一个活埋,或是瞪着堵塞的逃生通路,全军覆没。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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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看似简单的东西,是需要丰富的地质知识、精密的计算能力来作后盾,而源五郎齐备了这些能力,在妥善运用后,引导众人走向此次胜利。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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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成功掠夺到了大批粮食,四十大盗并没有全数占为己有的打算,不过,要如何发放出去,则是一个伤脑筋的问题。最后,则是有雪想出了解决办法。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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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特人的踪迹在大陆各地都可看到,本身是一个很辽阔的人脉网路,在众人目前所栖身的枯耳山一带,有个叫做马福林德的雪特人,是这一带雪特人的头头,过去四十大盗与花家军对峙时,他曾经提供了不少情报,现在,就藉着他的手下,把这些米粮分送到附近城镇的每一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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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雪特人经手办事,岂有不贪污偷藏之理?不过兰斯洛亲自提刀监督,只要别做得太过火,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连续两天下来,原则上一切无事,近万灾民受惠,千谢万谢,兰斯洛特意叮嘱,此地不可久留,灾民们拜谢而去,四十大盗更因此名声远播,成了举世闻名的侠盗组织。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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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饥荒未过,酿酒不易,这晚的“打垮花家败类庆功第八次会”上,众人仍是以水代酒。饶是如此,胜利的喜悦却比任何醇酒都要甘美,令四十大盗的成员们非常陶醉。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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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战功成的源五郎自然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他与有雪谈笑方酣,众人嚷着要他弹奏乐器,兴致正自高昂,忽然所有的声音都静寂了下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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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大盗中唯一的女性,此刻缓步走到源五郎身前,脸上的表情十分恶劣,显然心情极坏。她从怀中掏出一面红色小旗,递至源五郎面前。 <br>
<br>
  “哼!”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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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不解地侧着头,“呃……妮儿小姐的意思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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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没有回答,仍只是冷哼一声,将那面红旗在源五郎面前晃了晃,那种红着眼眶、嘟起小嘴的俏模样与平常的娇蛮不同,却像是一个顽童迫不得已将心爱玩具送人的委屈神情。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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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瞬间明白了。少女是因为输了打赌,特地来付清赌注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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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面红旗是四十大盗行动的指挥旗吧!曾听有雪提过,本来兰斯洛不搞这一套,不过在将指挥权交给妹妹时,特别做了一面小旗子,充作象征。妮儿为此非常高兴,一直珍而重之的贴身收藏,现在会主动交付出来,其心情不言可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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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件好事。那代表少女敢做敢当,既然承诺了,就算不舍也愿意实现诺言,而不是像普通庸俗女子般撒娇耍赖。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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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好,她并没有让自己失望呵……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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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微微一笑,伸手去拿红旗,但是落手位置却有些微差异,在碰到旗子时,也顺势握住少女的温腻手掌。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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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妮儿皱起眉头,似觉不妥,但是这时候似乎不适合说这个,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关于我们上次的约定……”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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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做到。”源五郎笑道:“我们的约定是:四十对两千,让大家毫发无伤,安然脱离。而我所做的是二十对两千,敌军全灭,这和当初的约定不同,严格说来,是我输给妮儿小姐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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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可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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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微笑道:“能够代表大哥统领四十大盗的,除了妮儿小姐没有别人,请您继续打起精神,带领我们行动吧!”说着,以他那独一无二的优雅体态欠身一礼。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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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妮儿为之语塞。她当然知道这次赌约自己是输了,自己一看到这个男人,就莫名其妙怒火直冲,说不出的憎厌敌视,怎样也不想在他面前示弱,更不想欠他的人情… …可是,这支代表四十大盗指挥权的红旗,是哥哥肯定自己能力后所给予的信任与委托,自己实在不愿意失去它……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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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方沉默半晌,少女握住红旗的手腕随着内心激动而轻轻颤抖,唇瓣微张:“… …谢……ㄒㄧ……”简短的两个字却怎也说不出口。对此刻的她来说,要坦率地说出谢谢,似乎比认输更加艰难……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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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微笑着的他完全洞察了佳人的窘迫。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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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这面旗子还是请妮儿小姐留着吧!至于给胜仗勇者的恩赏,我只要这个就够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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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五郎微微笑着,忽然动作飞快地在少女手背上印下一吻。妮儿惊叫一声,想要抽回手掌,却已迟了一步,被这奸笑的淫徒偷袭得逞。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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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你……”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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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传说美人如玉,妮儿小姐的手好香好软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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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香又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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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怪!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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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砸在头顶上的那颗大石头,天晓得是不是从茅坑旁边搬出来的,不然怎会这般又臭又硬!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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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大盗早已熟练地闪到一旁,不敢接近爆发中的火山。有雪用带着忧惧的眼神望向兰斯洛,后者好整以暇地道:“嗯!老三这么用功,不出两个月,必然尽得我家铁头功真传!”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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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吗?人家大小姐可不是像平常那般一砸了事,而是举起大石头当榔头用,连续狠捶!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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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不过是亲了一下,连唇印都没留下,用得着这么拼命吗?自己的聪明脑袋要是被打笨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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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是这么想,但那名被痛砸得倒在地上的淫贼,却忍不住心内的情绪,笑意偷偷浮上嘴角……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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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珠鞍,轻骑马,一日看尽玄京花!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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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字世家的根据地,玄京,位于艾尔铁诺北北东,平时是由当家主坐镇,处理家中大小事宜以及第四集团军的军务。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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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众所周知,此刻花家当家主为着一件重要任务,带了世家中一半好手在东北国境办事,因此,负责打理玄京城总务的,是现任花家总管,花天桐。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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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大总管此刻正为着连串接踵而来的麻烦,伤透脑筋。随着旱灾而来的民乱,并不好处理,在当家主授权下,几乎全数采取镇压模式,这事花家近千年来早办得习惯,所以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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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最近新窜起的那个盗贼团──阿里巴巴四十大盗,却着实是个碍眼角色,不但连续劫夺花家货物;两个月前还和花家硬干一仗,令两千军队几乎全灭,花家新生代菁英之一的花风苍更因而落败身亡。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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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战果令花家颜面无光,幸好已立刻采取行动,封锁此事。否则若传开去,那群强盗岂不成了大仁大义的侠者?这样的形象一旦确立,将会对花家的统治权造成严重威胁,所以这群强盗等若已为他们自己签下死亡切结书。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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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比起他们,花天桐这时更在意站在自己面前的这名男子。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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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将蒋忠,任职于第二军团第三军,谨代表敝上向花大总管致意。”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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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天桐皱着眉头,端视着这名身穿白色骑士服的男子,在纳闷他来意的同时,也不由得想起他口中的“敝上”,那名长年带着半边面具、犹如冰锋般的冷峻男子。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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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自己所知,那人的出身与花家确实颇有渊源,但一直以来,他并未与花家有什么往来,且第四军团遥隔两方,各不相干,他今日遣使至此,是何用意?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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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蒋将军客气了,我有许多年没见到周大元帅了,未知元帅他可安好?”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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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帅操持军务,昼夜无间,我等西方军民无不竭诚爱戴,只是他事情实在太忙,日前贵宗老当家仙逝时,没能亲来祭拜,心中是相当遗憾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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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方客套数句,气氛一时有些诡异。似是为了省去互猜心意的时间,蒋忠开门见山道:“此次元帅命小将前来,乃是有一事要请贵宗协助。”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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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竟是周大元帅有所委托?这可不简单啊!”花天桐沉吟道:“不知敝家有何处能够效劳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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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来,在国内有个叫做阿里巴巴的强盗团,四处掠劫,为祸百姓甚钜,元帅深自忧心,故遣小将前来,希望与贵宗合作,将这群强盗消灭,为民除害。”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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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天桐闻言面色微变。四十大盗虽然闹得厉害,却始终是花字世家之事,若是石字世家开口合作或许还有几分道理,你周公瑾远在西方国境,这般多管闲事,莫非当真是小看花家无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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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番心思,蒋忠精明干练自然明白,遂道:“北方的治安原本我们不该僭越,但这票强盗于月前一宗劫案中,抢了白鹿洞的货物,伤了十多人,元帅他念及师门重恩,心急如焚,这才自告奋勇,希望与贵宗合力除害,为师门雪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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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天桐也是老江湖,心知蒋忠所言虽是有理,却未必是实。四十大盗在北方领地内的劫案,全有报告送到自己这边,里头可没有与白鹿洞相关的掠夺记录;若是发生在石家领地,那起码是三个月前之事,他周公瑾若真心急如焚,怎地拖至此刻才发作?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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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自己虽不愿外人干涉花家行政,但除去四十大盗乃必然之事,听闻其中有数名高手不易对付,在当家主把众多高手调至边境的此刻,如若传闻是真,那么要剿灭这股强盗,花家势必得付出极大代价;要是能利用他借刀杀人,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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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大元帅的好意,敝宗极为感激,却不知要怎样合作?”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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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天桐心有顾虑,倘使对方的回答是派兵入境,那这个合作就很可笑了,不过周公瑾并非蠢人,自不会有此愚行,当下他静待对方回答。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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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剿灭四十大盗的工作,由我方一肩担起,若有漏网之鱼,贵宗只要协助我方高手缉拿即可。为了避免非议,此次出手剿灭四十大盗的人选,乃由白鹿洞直接派出。 ”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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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直接从白鹿洞派出,那就说不上是第二军团协助第四军团,花家的声誉也不致受损,这个合作条件花家可是占尽便宜。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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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天桐沉吟道:“如此当然甚好,不过,听闻那四十大盗中颇有高手,未知贵方的人选是否……”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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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大总管毋须担心,就算那四十大盗中真有高手,也无法改变他们一夕灭亡的命运。”蒋忠冷笑道:“因为此次行动,是由陆游宗师的关门弟子,元帅的小师弟亲自执行!”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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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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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是花天桐阅历丰富,此刻也不禁惊叫出声。剑圣陆游的第七弟子向来有着种种传闻,却从不涉足江湖,这四十大盗究竟有什么能耐,会让白鹿洞如此慎重行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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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这四十大盗确实是离死不远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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