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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8-8 18:22 编辑 <br /><br />“大家好,今天我非常的高……还有兴,这是一个我的大日子,也是全雷因斯人的大日子,在往后的历史上,这也将会是全风之大陆最重要的一个里程碑。” 站在会场的演说台上,兰斯洛穿着一身大礼服,以这样的开场白,向在场的文武官员、受邀观礼的人民代表问好。 一国之君的登基大典,如果是照过去雷因斯宫廷的礼仪,应该是在象牙白塔前的大广场举行,宫廷乐团演奏圣歌,文武官员换上正式官服,朝高台上膜拜,在数万人静默以待的庄严气氛中,新任女王在高台上接受了王冠,跟着就向那几乎要把稷下城掀翻过去的强烈欢呼颌首还礼。当然,依照雷因斯宫廷的幕后习俗,什么催眠声波、催眠药气,那是一定少不了。若非如此,怎么会这样巧合,每次女王继位,下方民众通通都感动得涕泪纵横。 “不用这么麻烦了,继位是一件喜事嘛,就应该开开心心地庆祝啊,我是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强盗头出身,这么正经的典礼,太不适合我了,把即位典礼和庆祝酒会合并,广场外头也弄个园游会,大家吃吃喝喝,一起开心一下吧!哈,我很久以前就想要这么做了呢!” 这是兰斯洛在试穿礼服时,对礼部官员做的指示。听闻这即将戴上至尊之冠的男人有这等构想,礼部官员个个脸如土色。 “不行啊,亲王殿下,登基大典应该是庄严肃穆,如果照您这样的做法,那岂不是…那…好像不太合过去的惯例。” “为什么每个典礼都要符合惯例呢?是谁规定每个典礼都要庄严肃穆的呢? 我是要参加典礼的人,我应该有权选择要参加什么样的典礼吧?” “可、可是这样子真的…真的太不合国际礼仪了,恐怕会被各国王者耻笑的…” “我本来就是个草包,谁想要笑,就让他去笑吧!如果庄严盛大的登基典礼可以保证即位者素质,现在的艾尔铁诺就不会有这种皇帝了。” 登基大典主角的意见高过一切,在没法反抗的情形下,兰斯洛的构想得到执行,当他在台上向观礼来宾问好,底下的各色来宾,也不约而同地向他举杯祝贺。 只不过,从台上看下去,礼部官员一个个惶恐不安的样子,兰斯洛心里有数。 说什么不合惯例,只是客气话,在这些只会照本子办事的家伙心里,大概怎么样也无法接受一场庄严典礼变成胡闹宴会的结果吧!若自己地位还是像刚到稷下一样,现在可能已经被他们指着鼻子斥骂了。 可是啊,只要实权在握,什么典礼都是表面功夫。会让人感到敬畏的,不是典礼上的繁文耨节,而是帝王手中所掌握的生杀大权。使用这份权力,充分感受到亿万人生死由我,这才是真正让人感到痛快的地方。就因为那些家伙不懂这道理,所以他们始终也只能成为被人使唤的东西…永远都是。 虽然心里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当宫廷派首席大老白德昭亲手为兰斯洛戴上帝冠,他却也严肃着表情,双眼微闭,像是在对神明祈祷国运一样,接受了这顶帝冠,与随之而来的疯狂欢呼。 来自宴会场中与象牙白塔外,群众的热切狂呼,像是要震破云霄一样地响起。 “国王万岁!兰斯洛国王陛下万岁!” “雷因斯王国万岁! 人民的热情拥戴,让兰斯洛相当喜悦地笑了起来,独自走到外面的阳台,向外头广场的数万群众,以及太古魔道镜头之前的雷因斯国民,举杯长笑道:“人民乃国之根本,你们也万岁!” 这句问候引发了更大的欢呼浪潮,也令会场内的许多人再次皱起眉头,身为王者,怎可作出如此自失身分的戏言,换作其他王权不甚稳固的君主,这种戏言甚至可以被视为亡国之兆。 不过,在这种感觉出现的同时,他们也感到一阵伤悲。如果说这样的君王,是在连番激荡的历史潮流中应运而生,那么,不得不屈居于他的统治之下,却犹自无法习惯他做事风格的自己,就是即将要被时代所淘汰了。 宴会在连串乐声中展开,除了已经成为帝王之尊的兰斯洛,新政权中的几位首席高官,也是倍受瞩目的焦点。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大丞相天地有雪,也被迫穿上一身华丽礼服。但身形矮胖的他,套上这件满是勋章、彩纹的礼袍,看上去就像是一颗挂满装饰物的圣诞树一样引人发噱。 受到国王陛下的御笔亲点,受封高宫厚禄,位居极品的他,面对众多不甚真心的祝贺,面上露出极为尴尬的苦笑,虽然眼前的各位贵族都向自己说着恭喜话语,但从他们眼中的嘲弄与不屑,就知道自己这左大丞相并没有受到多少尊重。 本来只希望求一个可以拿很多钱的虚职高官,往后躺着享受过日子,谁知道却掉下来一个烫手山芋。尽管还弄不清楚老大有什么打算,但往后的日子肯定是难过了。 相较之下,右大丞相白无忌,就完全不担心以后的生活,在宴会中谈笑风生,留连于醇酒美人之间。为了怕宴会太过无趣,即位典礼的宾客名单是由他亲笔写下,凡是家中有娇儿美妾的贵族富豪,人人有奖,绝不落空。 既然成为丞相之尊,白无忌自然就是权贵们攀拉关系的首要目标,更别说这位雷因斯的首席单身贵族又同时身兼白家家主之位。经历一场战火摧残,白字世家的稳固地位未有撼动,反而更加深入雷因斯各角落,在叛军首领白天行授首垮台之后,白字世家支持新任帝王,形成了双方共治一国的局面,势力之强,更胜于以往。 一切政事由两大丞相辅佐,下方还有各部尚书,由白德昭为首,协助丞相裁决断事。 在内战中一度显得黯淡无光的白德昭,现在则以长老的身分,倍受重视,可以预见,在新政权中,他将拥有更超乎其职权上的影响力。左大丞相九成九是个吃饭不管事的家伙,右大丞相虽然有着足够的才干,但他本身的低劣个性,会有多少办公热诚,实在是一件让人怀疑的事,说不定根本就把上班时间当成猎艳良机也不一定。 在这样的大前提下,要让整个行政体系健全运作,这位先后任职于三位女王的宫廷长老,就成了一个不可缺少的存在。为此,就连得到大权后显得嚣张跋扈的兰斯洛,也收起高傲的态度,极为恭谨地向老人问好,除了丰厚的封赏,并在非公事场合,以“九叔公”这样的称呼,待之以礼。 除了行政单位,最接近君王的秘书单位,也掌握着不可忽视的实权。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就是首席幕僚苍月草。没有得到任何封赏或高官、地位,她只是与先前一样,继续任职兰斯洛身边的秘书官,负责草拟各种文书,协助主上。然而,基于她在内战期间的表现,没有任何人会轻忽她对兰斯洛的影响力。 此刻,身在典礼中的她,并没有彰显自己的存在,只是与另外一名以面纱遮掩容颜的女性,静悄悄地站在大厅一角。 之所以要用面纱遮脸,主要是因为顾虑如果露出脸来,可能会有大批惊艳于其姿容的男性,立刻蜂涌过来。饶是如此,两名体态轻盈、看得出动人曲线的女性,即使是静静地站在一角,也仍然吸引周围的目光,若非她们身上不住散发着 “请勿打扰”的冷淡气息,早就成为在场男士的攀谈目标了。 一反平常的态度,枫儿对小草的回答,听得出些微的埋怨。尽管离开了那间特殊病房,但是枫儿尚未将身上受到的力量封锁解开,所能得到的,只是有限度的自由。 天位力量的根源,是天心意识。要钳制天位力量,方法有很多种,最有效的莫过于直接创伤脑部,损及天心意识,至于像是白起所用的万物元气锁,则是以更高一筹的天心意识,对他人肉体下禁制,当想要运使天位力量时,肉体就会发生剧痛、真气走岔、浑身脱力等现象,不足而一,随下手者的技巧而不同。兰斯洛使不出万物元气锁,但却可以利用相关知识,在短时间内达到封锁力量的效果。 “能够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感觉应该不错吧,不要那么不高兴嘛,姊姊。” “再这样下去,我就真的要变成囚犯了。就算不管这边的情形,香格里拉那边我也有事还没了结,假如内战结束,我还不去有个交代,会很麻烦的。” “嗯,姊姊你说的我也明白,可是你一离开,来自大雪山的特殊部队就没人能指挥了,而且……你认为他会肯放人吗?” 对于这个无解的难题,两人又再度陷入沉默当中。 “新朝政,新气象,不过……反正倒楣的都是我们就是了。” 刻意远离着人群,却仍是不可免地成为众人目光所在的源五郎,发出这样的感想。俊雅无双的相貌,在绑好头发、换穿上礼服之后,登时引来场中所有仕女们的窃窃私语,就连那正忙于与新旧情人一一叙话的白家家主,都不得不正视这个对己造成威胁的祸源。 在新政权中,源五郎得到将军称号,并且因为身为国王陛下的义兄弟,被授以伯爵的尊贵地位,而他正式的职位,则是以国王代理人的身分,在北门天关驻军中担任军监一职。 至于他要监视的主要对象,众所皆知,是此刻站在他身边的女性,山本五十六。苍月公主。身为国王的御妹,在其兄长登基的时候,也受封公主之位,值得注意的是,这个公主称号并不像别国那样是“佑国”、“庇国”,而是雷因斯的 “护国”苍月公主。 与其他国家只是徒有美貌、没有任何实际才能,最后只能拿来当政治婚姻牺牲条件的公主不同,她是实际身负强大力量,并且数度为了守护其兄长,而与强敌誓死奋战。在登基大典结束之后,她必须立刻赶回北门天关遗址,督导驻守于斯的部队重建关卡,预防敌人奇袭。 “大老远地赶回来,就是为了参加这种东西吗?” “妮儿小姐这样说就不对了,当初在北门天关的时候,不知道是谁一直嚷着那里荒凉偏僻,想要回到热闹的稷下逛街购物呢!” “那、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啦……” “哦?哪里不一样了,稷下结东内战,货物流通,更加热闹了;北门天关现在被打成了平地,荒凉一片,本来就买不到东西的,现在更没东西好买了,你急着回去做什么?” 被源五郎这一问,妮儿自然不好意思说出实话。北门天关一战打得翻天覆地,对于好些时日没见到的宗次郎,她心里着实牵挂。战后自己曾往基格鲁匆匆一行,却没见到人,因为要急着赶来面见兄长,无暇细探,现在解决了这边的问题,真是恨不得马上赶回去。 而且,尽管解决了兄长的问题,但胸口却仍有不安,回去与宗次郎说说笑笑,或许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在一个妮儿看不见的角度,源五郎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看得出妮儿有心事,却无法确认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能够计算数十万敌军的优秀脑袋,却常常算不出一个少女的心思,不过,只要能跟在妮儿身边,自己不管作什么工作都无所谓。在宴会的持续进行中,发生了一段混乱的小插曲。同样也是新政权的重要人物,以太研院院长的身分,即将统领整个稷下学宫的少女,因为忙于研究工作,已经数日未曾离开研究院。为了参加师兄的即位典礼,她匆匆换好衣服之后,赶来此地。 急急忙忙,爱菱甚至连换衣服都是在来此的途中,在车上更换礼服,梳好头发。纵然没有戴上识别用的胸章,现在的稷下城,也不可能有哪个人不认识这位在内战中大出风头的少女,门口警卫匆匆让开放行,而当她踏进宴会厅,用目光搜索着师兄所在的位置时,却不禁发出一声惊叫。 “啊!是阿朗巴特山上面的神官先生!” 突如其来的惊叫,为场内带来一阵骚动,在当事人继续装聋作哑的情形下,众人亦好奇地寻找这位神官先生的所在,然而,一声怒吼也从另外一端响起。 “啊!是你这小贱人,就是你在沙尔柱一棒把我打昏的!” 只见本来孤独地饮酒的左大丞相,忽然大叫起来,愤怒地朝这边冲过来,而太研院院长则提起长裙,快步朝源五郎伯爵跑去,当三个人撞在一起,立刻就吵了起来。 “神官先生,我要谢……” “小贱人,你知不知道当初你那一棒,让我……” “两位,我有个建议,大家坐下来喝杯东西,边喝边谈怎么样?” 这三个人的私下谈话并没有实现,因为在继位的宴会典礼结束之后,兰斯洛集合了他的亲友,说出了他的想法。和早先的典礼相比,这场不为外人知晓的政见发表,才比较接近兰斯洛内心的想法。 也因为这样,这宴会并非人人有份。小草、枫儿、源五郎、有雪、白无忌,这些都是兰斯洛觉得可以理解自己做法的人选,至于妮儿与爱菱,则是尚不宜参与这种限制级的讨论。 “在这接下来的这一百年,我要把杀戮与邪恶推向全世界……不不不,说错了,我要把我的梦想散播全世界。” 以这样的政见为开头,兰斯洛大概述说了自己的构想。以一张风之大陆地图作为背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东西,让人几乎错疑为上代白家家主白军皇的化身。 “我岳父毕生的志愿,就是征服世界,现在我既然继承王位,就要把这理想传承下去,不过我只有一点小小的野心,万丈高楼平地起,要征服世界,还是先从风之大陆开始征服起吧。” 继位第一天,就拿出地图,发表侵略他国的雄心壮志,假如换做是曹寿,众人还可以姑且把这当作一个昏君在弄不清楚状况下的胡作非为,但对于现在的兰斯洛,没有人敢怀疑他的智慧。 指着地图上自由都市地带的位置,兰斯洛笑得非常开心,脸上的表情,全然没有一位军事霸主应有的气势,反而看来像是个在玩打仗游戏的顽童,正享受着游戏的乐趣。 “比我岳父老头子占便宜的地方就是,我义兄东方玄龙已经答应全力相助于我,所以自由都市等若是已经拿下一半。剩下来只是摆平青楼联盟的问题。圣城耶路撒冷虽然值得注意,不过我们这边这么多天位高手,一人吐一口口水也淹死他们了,所以……不足为惧。” 在自由都市地带上打了一个大叉叉,兰斯洛把目标转向武炼,道:“武炼兽人的战斗力很强,正面冲突的话,要付出很大代价,不过,我师兄王五是个很够义气的人,请求他退休之后把位置借我坐坐,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也摆平了。” 看他说得如此轻松,台下众人面面相觑,军国大事怎有这样简单,就算是对方的首脑人物同意权力转移,但下面的人却不可能这么平顺地同意,如果一开始就作这种妄想,雷因斯的未来诚然堪虑。 在武炼的位置上也打一个红色大叉叉,兰斯洛正色道:“其实统一并不一定要打仗,如果征服不是一个好办法,那么我们可以筹组一个政治军事的联盟体,让自由都市和武炼平等地加入,与雷因斯的地位一致,以这个基础来达成统一,相信阻力会少很多。” 台下的两大智囊头目,小草和源五郎交换了一下目光,均在对方眼中看到确定。会有这样的想法,显示兰斯洛征服风之大陆的构想并非儿戏,而是认真地想要执行,可是……理由呢? “理由?这需要什么理由?”当台下有人提出这样的疑问,兰斯洛奇道: “十个皇帝里头,总有六、七个穷兵黩武,整天想要扩张领上,我想要征服全风之大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老大你不像是这样的人啊,以你的个性……” 有雪提出的质疑,也是众人一直挥之不去的困惑,对此,兰斯洛摇摇头,微笑道:“有雪,你……怎么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 简单的问题,却让场内气氛陷入一阵难堪的停顿。人心,是世上最难以掌握的东西,当兰斯洛正式把这问题提出来,众人也不得不意识到,自己对于这男人的认识,究竟又有多少呢? “反正呢,摆平了自由都市与武炼,最后的问题,始终也只是那个碍眼的艾尔铁诺,所以今后的行政方向,就是充实国力,打倒艾尔铁诺。”用这样的结语来打破沉默,兰斯洛接着说明计划。 “攘外必先安内,只有先稳定了雷因斯,我才有能力往外扩张。对于我国来说,海上交通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唯有维持航道畅通,货物往来流畅,我国经济才能稳定成长,不过很遗憾,东方的岛国日本,近来纵容船只在海上掠截,已经多次把我国船只所载的货物掠劫一空,造成我方的重大损失,经过抗议,对方却仍然置之不理。” 兰斯洛道:“这种行为已经超出了我们的容忍范围,为了安定后方的环境,我决定对他们的行为作出回应,所以……咦?二舅子,你有什么意见吗?” 放下举起的手,白无忌道:“有一点事情我不太明白,从陛下的话意听起来,这些鬼子海盗确实是可恶,不过,他们到底抢了我们什么东西呢?”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问题,但是在知情人耳里,就听得出来这是故意对兰斯洛的刁难。 兰斯洛愣了一下,随即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单子,笑道:“也没什么啦,以前的不归我管,搞不太清楚,但是根据七天之前拦截到的报告,最新一次被掠劫的货物中,包括你白二少从炎之大陆专程进口的春药礼盒,还有十七具不知道是不是要捐给太研院作研究的人体模型……嗯,这是什么?什么叫做软绵绵扭扭床垫? 好像很有意思,二舅子,再进口一次,这次也帮我送一份到象牙白塔去。” 众人责怪的目光集中到白无忌身上,当接触到妹妹的眼神,这个素来不把羞耻放在心上的浪荡男子,也只有讪讪地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想到他们那边这次交货这么快,本来还以为要再过一个多月才会收到的,真是不好意思 ……” “其实没什么关系,如果大家喜欢打开天窗说亮话,那么我就换一个说法吧。” 兰斯洛笑道:“进口麻药是我们很重要的一笔收入,这些小日本鬼子不识好歹,抢了我们的货物销毁,断人财路,如果不赶快摆平这件事,我们哪里来的军费去侵略艾尔铁诺呢?” 实话摊开在台面上,也就是自家的毒品走私,被日本连续破获,损失重大,现在白字世家火大了,决定先把这个阻碍因素排除掉,方便继续运毒赚钱。 “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法呢?”提出这疑问的是枫儿,她也知道,以自己的身分这么说话并不适合,在场的人多数才智都胜过自己,他们都没有意见,自己哪能说些什么呢?而且,身为一名应该只是服从主上的影子人物,不该对上面的做法表示意见,然而,在听见此事后的第一反应,让她忍不住开口了。 “对不起,我刚才……” “啊,没有关系的,你说得很对,以后也请像这样多多表示意见。”兰斯洛道:“枫儿说得很有道理,但我认为,在赚钱的同时,把大量麻药输入艾尔铁诺,腐坏那边的战力,让那里无可用之兵,这也是一个方案……哈,其实说这些都是借口,最主要的理由,是这么做会让我很愉快,嗯,大概就是这样吧。” 源五郎举手说话,平静的表情,看不出他的心情喜怒。 “为什么非要由海外进口?现在雷因斯宫廷和白家势力已经合一,在官方掩饰之下,我们大可以开辟一个地方,大量种植麻药植物,没有必要非种在海外掩人耳目,这样也可以避免与日本方面的冲突。” 说着这样的话,源五郎心中只觉得一阵苦涩,但从兰斯洛那边投来的满意目光,却让他知道自己没作错。这位义兄的意思很明白,“你别想一个人置身事外,想要自己一个人保持干净吗?我可不会答应的”,也因此,自己必须有一定的表示,证明自己愿意与这团体“同流合污”。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看来往后自己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不过,幸好没有把妮儿小姐扯进来就是了…… “这个问题由我来回答吧。”扯到技术性问题,那就是白无忌的发言范围了, “目前组成药品的几样原料中,有几样还必须从炎之大陆进口,如果缺了那几样原料,出来的成品虽然有强烈效果,但是副作用也相当大,大概注射一次,顾客就变成废人了。目前太研院本部正在试着将这些植物移植,不过还没研究成功,希望能在下半年度有所突破。” “所以,就是这个样子,我打算亲自到日本走一趟。”兰斯洛道:“国内的政事,有各位在,我想不至于有什么问题,不,或许应该说没有我在,大小事务反而更能上轨道吧,趁这段时间,我去日本看看,决定该怎么处理,至于随行人员方面……我想就是枫儿了,你看起来一副闲闲没事干的样子,就和我一起去日本观光吧。” 枫儿张口欲言,却被兰斯洛一道目光打了回去,只能在心中暗暗叫苦。 “接下来的一个问题,就是要想办法提振我们现在的形象了,和艾尔铁诺、武炼相比,雷因斯虽然有着悠久文化与艺术,但要谈参与大陆争霸,我们的实力还嫌不足,形象上也有些问题,为了正式宣告这一点,是不是该有些什么作为,来让风之大陆的人了解呢?” 和之前的问题相比,这次就没有那么容易回答了,不过,早在兰斯洛召集众人商讨之前,源五郎和小草就已经有了构想,并且达成共识,所以当兰斯洛问起,两人只是肯定地向对方点点头。 “我想……最有效的办法,还是组骑士团吧。” “骑士团?” “嗯,由君主亲自点选,捍卫一国王家与王权的皇家骑士团。能够跻身其间,是一个武人的最高荣誉,像是艾尔铁诺的破穹骑士团、武炼的朱鸟骑士团,在体制上来说,都是皇家骑士团,也都成了一国的象征物。现在雷因斯要向外表示参与大陆争霸,组骑士团是最好的做法了。” 以风之大陆的尚武风气,凡是有心担任公职的习武者,都会去考骑士资格,通过考验之后,会有很多骑士团的邀约上门,武者本身也要慎选所加入的骑士团,两相配合得好,可以在短时间内出人头地。 虽然说有许多非官方的私人骑士团,一样拥有强大力量,但要说是世所公认的强大骑士团,还是莫过于一国的皇家骑士团,特别是艾尔铁诺的“破穹”,武炼的“朱鸟”,自由都市耶路撒冷的“圣殿”,这三者合称“三大”。在阿朗巴特魔震之前,能够跻身三大骑士团之一,是全风之大陆武者的至高梦想,而理所当然地,一旦成为三大骑士团的成员,各种荣华富贵也就接踵而来,只看骑士本人是不是有这能力去享受而已。 阿朗巴特魔震之后,由于天位高手的大量出现,在天位战的强绝威力之下,这些骑士团显得光芒黯淡,本来的存在亦开始被人漠视。但是当局面从打天下变成要治理天下,天位高手虽强,仅仅不过数人,终究是难以成事,这时就需要一个更大的团体来协助,皇家骑士团的存在,也将重新回复应有地位。 而且,以一介盗匪之身而登至尊之位的兰斯洛,并没有自己的家臣班底,在重组皇家骑士团的同时,招募各方武者,建立、培育自己的家臣体系,对于稳定雷因斯国政来说,会有很大的帮助。 一想到这里,众人兴致勃勃地进行讨论。 “雷因斯的旧有武力如何?” “就像大家看到的一样,千多年前还有一个天空骑士团,但是因为传承上青黄不接,逐渐凋零,剩下来的人全部去了恶魔岛。”小草摇摇头:“除了五色旗,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武力。” “无所谓,本来也就没什么指望。要组骑士团倒是不难,我们这边有得是现成的人力,嗯……”兰斯洛思索了一会儿,道:“如果只是要组骑士团,高官厚禄听起来没什么吸引力,那么……这个点子怎么样?我们来组一个天位骑士团吧!” “天、天位骑士团?” 众人确实吓了一跳,一方面是对这点子感到新奇,一方面也不禁有些好笑,从什么时候开始,天位高手已经不值钱到可以拿来组骑士团了呢? “是啊,这个点子很不错吧,一听就知道,肯定是一堆强得像是怪物一样的家伙组成的团体,听上去就有一种大堆怪物要出去干人的凶暴感觉,敌人一听就吓破胆了。”兰斯洛道:“团员都是现成的,我、妮儿和老三都是基本班底,枫儿也算一份,看看再多找个一些人来充门面吧。” “也就是说要尽量争取天位高手的加入了。嗯……老大你的人脉里头,东方家主、天刀王五,这两位的代表色彩太过鲜明,现在就争取他们表态,恐怕会对他们造成不便。”源五郎沉吟道:“剩下来的人里头,那位逐魔猎人只要有钱拿,应该不至于太难讲话,至于最后那一位……” 没有指名道姓,但大多数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目前立场中立、尚未有势力归属的天位高手,除了韩特,就只剩下一个人了。虽然说她刚巧也在稷下,但说到要拉她入伙,凡是曾经与她接触过的人,都感到一阵打从心里发出的恶寒。 “唔,鬼婆吗?要争取她可不容易啊,荣华富贵对她是没有吸引力的,俊美壮男多半也发挥不出效果,有没有什么人情攻势可以用呢?”兰斯洛叹了口气,目光也转栘到有雪身上。而这曾经追随华扁鹊学艺一段时间的不肖徒,在猜到义兄的企图后,脸如土色,死命地一直摇着手。 “师姐那边,我可以……” “让我去吧。”在枫儿主动争取任务之前,小草已经抢先发言,“大家都是修练魔导之术的同志,应该是可以沟通的,之前我就和她有几点协议,只要针对这些,应该是不难争取到她的。” 一轮讨论,大致上的事情都已经底定,在众人即将要散会的时候,有雪忽然提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要钱有钱,要人也有人了,可是……这个骑士团的名字,应该叫什么呢?” 有雪的这个问题,却让众人一呆。有权决定皇家骑士团称号的,只有一国君王,而很不巧地,这个即将成立的天位骑士团,其主人却是一个酷爱命名,但却极度没有命名品味的人。 因为自己也身属其中,当想到自己可能要一直顶着某个超级难听的团名,连源五郎也为之色变,转头看着兰斯洛,要在他的不良命名出口同时,劝谏拦截。 “嗯,该叫什么名字好呢?这确实是个问题啊……“风林火山”?“爱国者 ”?“为主卖命的奴隶们”?好像都下怎么样啊……” 专心地思考着,每一个从他口中说出的名词,都让众人胸口为之一跳,最后,兰斯洛抬起头来,直看向他的妻子,眼中流露出来的神情,是无比地慎重与认真。 “我想……就叫做“苍月”吧。” 兰斯洛的命名,在第二天透过宫廷发言人苍月草的口中,传达到雷因斯各大媒体,再经由各种管道,几天之后,传播到风之大陆各地。 “……从九州大战以来,雷因斯就肩负了守护人间界、防止魔族卷土重来的重任,现在我重建皇家骑士团,有相当大的理由,就是希望培育出一批强大的武力,若然魔族重现,我们就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让他们知道,人类绝对不是好欺负的。” 当各大媒体进行详细探访,兰斯洛亲自现身解释,说出这样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词。 “也因此,虽然我们号称天位骑士团,但并不是只收天位武者,而是只要加入骑士团的团员,日后都有机会晋身天位。所以,希望有志于此的能者,尽速到雷因斯来报名从军。” 这段话会起多少成效,一时间是不得而知了,但不可否认的是,能进入天位,这确实是每个武者的梦想,当兰斯洛以这一点作为号召,许多不为高官厚禄所动的能人,却不约而同地为此心动。只是,当事人在发表这番谈话之后,不可免地受到了责备。 “哥,你还真敢说啊,讲得好像是只要入团就人人有奖,一定可以进入天位似的。”妮儿道:“这种事情哪可能啊?就算阿朗巴特魔震再来一次,没有资质就是没有资质,怎么可能进得了天位?” “那就没有办法了,我刚刚是说,只要入团,日后都有机会晋身天位,可没说一定能晋身天位。学武这种事,本来就是人人都有机会,就算不入团,他们也一样有机会入天位,千万分之一或是亿万分之一而已。”兰斯洛耸耸肩,道: “不过……连这么简单的文字游戏都会上当的人,就算入团,将来升级天位的机会大概也是零吧。” “……我是天位,可是我就被骗了。” “啊,说得也是,天位中也是有你这样头脑简单的家伙,看来进入天位果然是人人有机会啊。” “哥!” “哈哈,开玩笑而已,别在意啊。” “还有,随便乱作保证那也就算了,为什么、为什么要拿她的名字来当骑士团名?”妮儿愤愤不平道:“我们又不是替她卖命的,用她的姓来当团名,太不公平了吧?就没有其他的命名点子了吗?比如说,哥哥你可以用其他人的名宇啊。” “可是,现在我们的这个政权是苍月王朝,用王朝的名字来当骑士团名,没什么不对啊?”兰斯洛皱眉道:“而且,用其他人的名字来命名……五十六骑士团这名字好像很难听耶,怎么听都像是一堆人要出去干没本买卖的样子……”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替我取这种鬼名字?” 面对妮儿的怒吼,兰斯洛开心大笑,有一句没一句地逗弄着妹妹,一直到她气得快要掀桌子砸人,兰斯洛才收敛笑容,低声说话。 “妮儿,下要再浪费时间了,去找一个好男人吧。” 被兄长一说,少女原本因为愤怒而显得生气勃勃的表情,立刻黯淡下来,头也压得低低的,好半晌才说出一句。 “……哥哥你不是很好吗?” 闻言,兰斯洛微微一笑,道:“不,我不是。” “哥!”娇嗔声中,妮儿的目光依稀是充满怨艾,令得接触到这目光的兰斯洛心头剧震,开始有一种感觉,在历经那么多的险难波折之后,妹妹也有所成长,现在真的要把她当作是一个女人来看待,不能当她是小女孩了。 “唉……”叹了口气,兰斯洛再次把手摸上了妹妹的额头,轻抚她的发丝。 这动作让妮儿很不喜欢,因为总会让她觉得,自己只是个被宠爱的小孩,但抗议的话才刚想出口,却瞥见兄长温柔的表情,让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妮儿,虽然我们是兄妹,不过我始终认为,你应该拥有你自己的人生,不要盲从别人的脚步,走出属于你自己的人生。” “……” “我不是一个好男人,更恐怕还是一个负债累累的男人。过去我欠过很多人的人情,这里面的大多数,都是我已无法偿还,或是用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债。我 ……不想再增加我的债务了。”在少女肩头轻轻一拍,兰斯洛站起身来,笑道: “我妹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孩子,也因为这样,我希望她对自己的人生多想想,不要人家说什么,她就作什么,不然……很容易被坏男人给骗走的。” “……” “现在,在我心里头的只有一个人,虽然这未必公平,但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对她,不管是再怎么付出,我都觉得是不够的……” 夜色深沉,稷下城内的多数人都已经沉睡入梦,却仍然有人不安于室,仍在深夜里忙碌不堪。这样的人,正在御书房里批阅各色奏招的小草就是一个,同时,也还有一个另一个,正忙着用床单、窗帘捆结成的布索,玩着高空攀岩的游戏。 (得要快点了,再不快一点,给人发现就很麻烦了……) 望着下方黑黝黝的一片,枫儿抓紧布索,似缓实疾地往下攀爬下去。 在被迫连续放假多日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她才蓦然惊觉自己等若是被软禁起来的事实。虽然不清楚兰斯洛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这种一切操之在人手的感觉,让她感到忧虑,又因为心中的一些不安悸动,终于让她决定,要在出发去日本之前,先行开溜。 要冲开自己身上的力量禁制,并非一时三刻之功,在病房内也无法安心进行,最有效的办法,还是先找到尚未离开稷下的华师姐,寻求帮助。象牙白塔的戒备外弛内张,实是不可轻视,如果功力尚在,自然不会把这当一回事,但以现在的状态来看,即使能打倒几名守卫,如果惊动了自己不想惊动的人,那就大事去矣。 左思右想,还是偷偷开溜比较保险,所以使用最古老的逃脱方法,将床单、窗帘撕扯开,捆结成布索,垂出窗外,充作逃脱工具。病房的位置颇高,若在平时,从窗口望出去可以一览稷下城西面景色,但是在逃脱时这高度反而变成了障碍。值得庆幸的是,平时勤奋练武,现在虽然无法动用内力,但手脚依旧灵活,体力也很好,而这座塔虽高,但壁面的石块与石块之间,却仍有可以踏脚的缝隙。 凭着这些条件,枫儿手脚并用,从特殊病房里头逃脱出来。布索的长度并不够,当脱离布素可以帮助的范围,就只能踩着石块缝隙,小心地往下降去。在攀爬中,心里头更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为何以自己堂堂一名天位高手的能耐,居然会搞到必须在三更半夜用这么丢脸的方法开溜呢? 今晚的月色稀微,枫儿夜视能力虽佳,但往塔下看去,也只看到黑漆漆的一片,根据自己的记忆,那里是草地与短木丛,虽然有点麻烦,但是和青石板地比起来,已经是很柔软的落点了。 (没错,就是这里了……) 接近地面的一段,出乎意料地滑手,枫儿站立不稳,只能趁势跃离,半空放软身体,预备落地后滚倒卸力。呼呼风声在耳边掠过,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怎知道,在接触瞬间,一把祈祷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而预期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这落点更出奇地柔软与温暖。 “万能的天神啊!请你今晚赐给我一个神奇的大美人吧!” 这声音入耳,已经发现不对,却是迟了一步,给人结结实实地搂抱在怀中,连挣扎的空隙都没有。但闻耳畔风声呼呼响起,景物不住倒退,只是一下子功夫,自己就已经回到病房里头,又躺回病床上。 “真是遗憾啊,枫儿小姐,你的开溜计划似乎失败了喔。” 背着灯光,兰斯洛脸上的表情看来不是很清楚,但近距离之下,他宽厚的身影却显得分外雄伟。没有压迫感,只是散发着一种连天塌下来也能承担的稳当,让人全心地对之信赖。 “兰斯洛大人……” 开溜计划失败,还给自己最想躲避的人逮个正着,在不知所措的同时,枫儿也隐约有一丝怒气渐渐炽盛。她并不是没有情感,这段时间被强迫休假,形若软禁地被关在这间病房里,当一切不能用卖命工作去忘却,很多的疑惑与不安,便悄悄袭上心头,而一种“软弱下来”的感觉,更让她对自己有一种厌恶。这些负面情绪累积起来,即使是素来冷静自制的她,也不禁开始情绪失控了。 “我现在是囚犯吗?如果真的要把我当作囚犯,那又何必让我住这么好的地方?直接在周围布下重重守卫岂不是更好?像现在这样子、像这样……根本就是 ……” 语带不平的说话,在兰斯洛静静地凝视下,由间断而无声。在心中的某处,枫儿是真的很困惑。 自身的过去,加上在大雪山、青楼联盟接受的训练,令她变成一个严守心防,善于封锁自身情绪的人。虽然还没办法做到白起那样的绝对冷静,但不管是碰上怎样的险境,怎样的强敌,她都能够维持宁定,绝不让人发现自己的心灵弱点,在经过青楼中那位女士的教导之后,甚至还能更进一步,用笑语嫣然的假象,去取代冰冷表情,让敌人掉以轻心。 因为人不同于机器,有着机器模仿不出的灵性,所以才能做到这么优秀的地步,但也因为这样,她的心防也不可免地仍有破绽。在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几个人之前,她不想、也没有办法继续隐藏自己的心,而在这几个人之中,就有着兰斯洛的存在。 然而,这样的认知,现在却出现了问题。如果是照自己以前的认识,兰斯洛是自己可以完全放心的男人,为他牺牲、为他付出,不管怎样自己都不会后悔,在他面前,自己可以不用掩饰多余的东西。 但是现在的兰斯洛,却让自己有一种危险的感觉,像是一名强敌似的,让自己前所未有地不安。对于这样的人,自己是应该戒备的。可是,这个人又是自己不该戒备的人……困惑难解,枫儿心里真的是很混乱。 “那可不行唷,你现在没有什么自保能力,如果我让一堆陌生外人来看守,倘使出了什么事,我若只是妒忌那还好,要是决定杀光这里的所有人来替你出气,那就伤脑筋了。你知道的啦,最近仆役不太好找……” 似真似假的说话,让枫儿脑里越来越混乱了,她的理智在处理这类事情上并不太派得上用场,光是推测兰斯洛这么说的动机,就已经快要让她头大如斗。 “还有,我们马上就要出发去日本了,你这样偷跑,到时候谁陪我去啊?嘿,你不是这样吧……” 当提到任务,枫儿就无言以对了,她虽然有话想说,但是脑中“任务重要过一切”的基本观念却强过其他,让她找不到理由去逃避。 “兰斯洛大人,我觉得……我本来负责的任务,应该是与青楼联盟建立友好关系,现在稷下的工作结束,我就应该回到香格里拉,不然……与那边的契约不能履行,恐怕会妨碍到我们两边的关系。” 一面说,枫儿自己也觉得心虚,因为她很清楚,和回到青楼从事演唱工作相比,到日本执行任务才比较重要。然而,这趟任务却又让她非常地不愿意去,总觉得,如果去了,好像就有一些自己不愿意见到的事情,会无法抑制地发生…… “青楼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有所安排,绝对会让青楼联盟满意地放人,给你冷大小姐一段长假。” 兰斯洛笑了起来,甚至还比出胜利手势。根据过去的相处,枫儿知道青楼联盟的主事者,是一个狡桧不下于恶魔的精明女人,以她对自己的重视,不知道要开什么样的条件才能令她放人。但是,看见兰斯洛这样成竹在胸的笑容,枫儿不禁有种感觉,仿佛看到两个恶魔即将合跳贴面舞,而被他们当作舞台在脚下践踏的倒楣鬼,肯定就是自己。 “而且,如果让你就这么样跑走,我的损失就大了。”兰斯洛摇摇头,道: “别忘了,枫儿,你好像还欠我什么东西哦?” “啊”的一声惊呼,枫儿想起了当日与白起决战时自己说过的诺言。 “如果您得胜归来,到时候随便您要枫儿献吻,或是侍奉什么其他的,都可以。所以,请您务必要胜利归来。”这句话是当初自己亲口承诺,用来为兰斯洛刺激战意的。不过,那时候置身于生死一瞬的战场,心放得特别开,现在回想起来,真是羞愧到极点,怎样都无法相信自己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兰斯洛已经得胜归来了,现在就该是实现诺言的时候,但是……如果只是献吻,那样还好一点,但倘若他要求自己侍寝呢?兰斯洛大人是自己愿意亲近的人,可是他仍然是一个男人。根据过去的经历,自己对于男人这种生物,并没有什么期待…… 这么一想,枫儿才发现一件更加不妙的事。自己身后躺靠的地方,正是一张睡起来很舒服很舒服的大床,被褥齐全,而眼前那男人不知何时又贴近过来,呼出的气息,甚至已经吹拂到自己脸上。 “怎么样?枫儿,我可以收取战利品了吗?” 事情已经到了眼前,要逃避也是没有办法,枫儿微微闭上眼睛,仰起了头。 灯光之下,柔美的脸庞,轻轻颤动的睫毛,形成一种动人心魄的美丽。而和她丰润的红唇相比,细嫩的脸颊则是苍白得似若血色全无。单是这一点,就可以明白她心中的紧张,比与任何强敌对战更甚。 吻轻轻落下,但这令她屏息以待的一吻,却是落在她的额头,跟着,她发现自己被对方搂在怀中,紧紧地拥抱,任那灼热而强烈的男子气息,由鼻端传入,撞击着心扉。 像是松了一口气,但又像是某种不应该存在的失落,在心底缓缓发酵着,五味陈杂的难言感受,让胸口无比沉重。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身子一轻,对方松开了怀抱,睁开眼来,这才看到兰斯洛很得意地笑了笑,正在朝外面走去。 “好好休息一下吧,你被封锁的穴道,我刚才已经解开了,大概也就是这两、三天,我们会出发到日本去,可别太掉以轻心啰。” “等—下!” “嗯?还有事吗?” “兰斯洛大人,你这样……这样做到底算是什么?” 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枫儿的情绪已经快要沸腾开来。自从兰斯洛从昏睡中醒来,他对己所作的一切,似有意、似无意,让自己非常困扰,而他每次在撩拨自己之后,所露出来的那种笑容,仿佛正将一切操纵在手中似的,总让自己有一种被玩弄的感觉。 像这样的问话,已经是用理智竭力压制之后的结果,在胸口澎湃的情感,让自己非常难受。羞耻、不安、委屈、无奈、气苦……这些感觉交织在一起,让自己感觉非常地软弱,自从好不容易重新站起来,与那恶梦般的过往挥别之后,自己就曾经许诺,再也不要有这种感觉,再也不允许自己那样地软弱,任人摆弄。 但此刻,不但那种感觉再度浮上心头,甚至连眼眶都逐渐潮湿了起来,什么天位力量都派不上用场,过去为了让自己变强、让往后命运由己自主所作的努力与修练,像是全都消失了一样,任软弱与无助直击心房。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地没用呢?在大雪山、青楼受过的心灵训练,都到哪里去了? 而自己又为什么要受到这种待遇呢? 这个男人,甚至是这个世上自己唯一所信任,愿意为他所付出的男性亲人,为何在自己打开心扉的时候,他却把自己当作傻子一样地玩弄?一种像是受到背叛、被人轻视的难受感觉,撕扯着胸膛,让眼眶里头的灼热,再度增添了湿度。 其实,比起这句质问,自己更想问出口的那一句是“你到底把我当作什么”,但是仅存的一丝理智,严密地守住这一关,不能问出这难以回头的一句话。 虽然伊人只问了一句,但是她激烈的情绪变化,却全被兰斯洛看在眼里,在两人默默对视片刻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枫儿,你愿意接受我的追求?作我的女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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