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耀镜の恶魔城

楼主: 迷幻似蜃

风姿物语(第二部 第五卷——第九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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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7-27 12:01:00 | 显示全部楼层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七月 日本西北 渔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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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草四郎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身为三大神剑之一,虽然自己也是一向狂傲惯的,但却也曾听闻新一代的后起之秀中,出过一名自傲自信的天才剑手,不把旁人放在眼里,闹得整个风之大陆天翻地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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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试天下,这是何等傲气的字眼,又是怎么样疯狂的一种行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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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自己身在日本,收到青楼联盟传来的讯息,看著资料上这男人纵横南北,单衣一剑,败尽各路高手,又三次在中都杀入杀出的战绩,尽管那战果在自己眼中不值一哂,但仍是佩服这份狂气。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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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自己年轻时,也未必有这样的疯狂傲气,眼下因为年岁增长,火气消褪,自然就更加不如。而这股狂气与花天邪那小子又不同,是真正有著强横实力,并且赌上一己性命的行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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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肯拚著性命来做事,无论他的作法正确与否,总是能焕发著最大的光与热,纵然成不了与永恒同在的太阳,但是那瞬间划破夜空的流星光辉,却足以灼热人们的视线。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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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若非诺言所限,自己其实很想亲赴大陆,会一会这颗流星。如果真的看得顺眼,就点拨于他,将他送进天位后,先去找陆老儿了清恩怨,再来与自己一战,如此岂不快哉?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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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听说他在陆老儿手里惨败,从此埋名江湖,落拓为生,心下不禁惋惜,而在自己重踏风之大陆时,这人又已远扬海外,失之交臂,未有机会与他一会,把酒论剑,实在是一件很可惜的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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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想不到会在这种时候,在自己国家的一个偏僻渔村里,遇到了这个不应出现在此的男人,而且还无比倨傲地向己挑衅,令得战斗无法避免。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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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这男人使著一种叫做“青莲剑歌”的美丽剑法。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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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这男人有著剑仙的绝俗称号。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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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这男人生著一头银亮的长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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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这男人的名字……叫做李煜。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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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一直对看不说话啊?我还以为他们马上就会动手了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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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得大老远,妮儿看著那边对峙不动的两人,大感好奇。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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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为擒捉自己而来的天草四郎,在听到那个自称“花次郎”的男子报名后,就一语不发地飘身穿破屋子,飞掠到渔村旁边的一个小山岗上。这里毕竟是天草四郎的国家,就算是平时出手毫无忌惮的他,一定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天位战,损伤到无辜的同胞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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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起与自己初见时,辣手屠杀龙族与平民百姓的凶狠样子,这还真是不公平的差别待遇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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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花次郎也跟著追出去了,就与天草四郎对峙在那小山岗上,气氛很奇怪地彼此互看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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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发的状况,令得天草四郎一时间也顾不了自己,不过自己并没有趁机逃走的打算。能让两名高手因己而决斗,这可是生为女子之身的无上荣耀,怎么能放弃为其中一方呐喊助威的机会,偷偷跑掉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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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这应该是为著自己而战的两人,上山岗对立之后,就没再往自己这边看上半眼,实在是很扫兴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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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岗之上,却是完全两样的气氛。天草四郎看著眼前的对手,同时也将目光往下瞥去,寻找那适才与李煜同行的那名蓝衫男子,适才听他喊李煜师弟,显然也是白鹿洞门下,就不知道是陆老儿门下七弟子中的哪一个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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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同行的是你师兄?陆老儿门下弟子里,周公瑾人在海牙,他是陶潜?还是王右军?”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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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自己被海风吹乱的银色长发用丝线绑起,简单的动作,却有著旁人模仿不来的潇洒,李煜面上露出一丝揶揄笑意,看在天草四郎眼中,更是说不出的怪异。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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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在意?我师兄与白鹿洞无关,更是个从不上战场的人,决定胜负的关键仍只是你我而已。”李煜道:“闲话已经没有必要再说。传闻北门天关一战,你在剧斗后落败,我对这战绩很感兴趣,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回答一个问题?”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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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问题?”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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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知道,目前的白鹿洞中,还有谁能接我一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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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才一说完,立刻就动手了。剑芒绽放,彷彿是一道流星从手中挥洒出去,却在离手之后立即黯然无光,没有了原先的耀目气势。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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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对手那样说话,天草四郎本就已在续劲提防,却忽然觉得一道大力涌来,把自己猛往后推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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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这种力量不可能是强天位,他……)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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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不相信也没办法,太过明显的事实就在眼前。自己仓促间蓄劲不足,被这股剑压猛往后推去,天草四郎唯有全力运劲护身,抵挡著冲击而来的气劲洪流,却仍是拿不住势子,只觉得全身骨痛如崩,止不住身形,像是狂风中的一片叶子,转眼间就被吹翻到视线可见的范围之外。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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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剑时的剑压,已是如此强大,而这一剑的真正威力,也在出剑片刻后开始出现。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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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方观战的妮儿,见到上方两人说僵了动手,心里正觉得兴奋,想看看到底天草四郎还有什么神奇绝招,怎知那个“花次郎”手一抬,剑光骤亮,跟著天草四郎就不见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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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什么事了?天草四郎上哪里去了?没事表演轻功作什么?他想打远距离的天位战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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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儿转头看了看,四面八方,并没有看到天草四郎的踪影,正想再看个明白,却忽然被一阵突来狂风,吹得眼睛好痛,忍不住伸手揉眼,而当她重新睁开眼睛,世界已经变了样子。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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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正在狂吹的海风停止了,空中也听不见海鸥的声音,耳边静得万籁俱寂,渔村还是老样子没有改变,但是好像还是有什么东西不太一样,村里渔民正以惊骇的目光,看著某样东西……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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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著他们的眼光看过去,是一面没什么特别的凹地,旁边有著蓝色的墙,朝远方延伸过去,并无什么特殊之处,一时间意会不过来,为何村人如此地诧异?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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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凹地?那个方向应该是海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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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讶于自己的发现,妮儿慌忙定睛一看,只见距离码头一里外,那本来是海洋的位置,出现了一条宽、深皆约半里,笔直往前方延伸过去的巨大凹道,两旁的海水积得高高,却像是给什么力量逼住,一时间倒不下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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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什么东西啊?我不是在作梦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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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亲身经历过北门天关外两强之战的妮儿,也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而当她再揉揉眼睛,耳畔的风声却已经回复,只听得一声巨大的“哗啦”声响,万顷碧波瞬间崩塌下来,极远处一道细细的白线,连结著海天,朝这边推移过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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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当白线渐渐靠近,变成一道吞天蔽日的巨大海墙,夹著狂风,扫尽周遭一切地狂啸而来,从未见过这等海啸声势的妮儿,顿时也看得心惊手软,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才好。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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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可能挡住的,要立刻把人疏散,救得一个是一个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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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啸来势奇快无比,妮儿才刚一迟疑,无数巨浪就已经拍裂码头,将正午的日光遮得半点不剩,一片漆黑,以天崩之势狂压而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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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间,一道白芒由小山岗上骤亮,如同点点流星雨一般,缤纷洒向村子外侧的五处地点,连结交织成一座五芒星的结界法阵,迸发强光,在海浪巨壁崩塌下来之前,于村子上方形成护罩。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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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强劲风声狂啸于天地之间,脚下大地剧烈晃动,周遭尽是惊恐悲鸣,上头却是诡异的深蓝色,彷彿末日一般的景象,就这么持续了一会儿,这才重归于平静。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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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村本是依傍著一座小山岗而建,周围环绕著几个小丘与树林,但是现在除了渔村本身还有后头的小山岗,近百里之内,一片平坦,全都是经过海啸袭击后,满目疮痍的残破景象。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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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沛然之威,就是妮儿也暗暗心惊,抬头一看,却见到天草四郎飘然立于空中,浑身衣衫破破烂烂,狼狈到了极点。虽然没有受伤,但隐约看见他脸色难看之至,朝这边看了看,又朝已经回复平静的海面看了看,竟然就这么掉头而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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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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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掉头离去时,小山岗上蓦地响起了一把极为狂妄无礼的大笑,彷彿刻意嘲弄著敌人的丑态,声音响彻云霄,远远地向四方传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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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儿看著天草四郎的身影渐渐消失,心里的感觉实在很怪异。虽然她与这人从见面起就敌对,又憎恶他的残忍好杀,但是一直以来,他对待自己都和颜悦色,著实不错,现在看著他这样离去,只觉得……他的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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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门天关一战败给陆游,现在又输给了陆游的弟子,而且输的样子还这等难看,根本是还没出手就被瞬杀。这样的耻辱,对任何习武之人都是重大打击,特别是对方还这样不留情面地耻笑,想想真是替他难过。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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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头刺耳的狂笑声仍然不住传来,妮儿心中一恼,纵身便往小山岗上飞过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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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山岗上,除了那正在发出讨厌笑声的银发男子,就是与他同行的那个蓝衫人,右掌平伸,一道微弱光芒正从其中缓缓消失,看来刚才的光罩便是出于他手中。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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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儿就这么心情怪异地注视著山岗上的两人,不能肯定自己的另一个疑问到底对不对。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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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次郎这个名字,曾经听有雪吹嘘过,就是与兄长、源五郎结义于暹罗的那个男人。虽然他鼻青脸肿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很糗,怎样都与自己听到的那人形象不符,但是大笑的那种狂妄态度,还有那头银白色的长发,应该就是没有错。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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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就是……剑仙?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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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武功应该很强啊?什么人能把他伤成这个样子?明明已经远赴海外的他,为什么会到这个日本渔村来?还有,他笑的声音,真是很讨厌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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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别再笑了,人都已经走了,你鬼笑鬼笑地给谁听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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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救命恩人这样说话似乎不太妥当,但妮儿一时间也想不到这么多,大步冲上去,指著鼻子就骂。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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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停止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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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偏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著妮儿,虽然没有半分恶意,可是看在妮儿眼中,仍是觉得在这人面前,自己好像很卑微一样。江湖人都说他当初败在陆游手上,这真是见鬼,虽然自己对强天位境界不是很了解,但打死都不相信陆游能接下适才破地分海的惊世一剑,要不然天草也不会被惊得不战而走,如果和陆游对战时也是这么一剑,早就把白鹿洞夷为平地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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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干什么又不笑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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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确实是很奇怪,当他意态张狂地大笑,自己听得很不顺耳,但是当他现在停住笑声,朝这边看来,一双渺远的眼神,像是看到了自己,又像是全无所见,这感觉 ……真是让人不好受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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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不管有多开心,一个失去意识的人倘若还能笑,那就真的很好笑了…… ”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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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是李煜身后的蓝衫人,而妮儿很快就明白了这话的意思。连续几声凄厉的骨肉爆响,似乎是骨头在体内迸断的声音,而从密集频率听来,恐怕断成了个十七八截都大有可能,跟著,大量血雨似乎从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激喷出来,在整个人被一片深红血色笼罩住的同时,颓然往前倒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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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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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儿很少像现在这样子发出尖叫,但是在过往的战斗经验中,却也几乎不曾看到这样的惨状,脑里一乱,尖叫声就喊了出来,第一个念头就是:除非有乙太不灭体,不然这么重的伤,必死无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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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此刻在场的人不是只有妮儿,而若非事先有所洞悉,他也不会抛下应该赶往绢之国的旅程,闲闲地随这师弟万里西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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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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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一声惊叫,却不是为著恐惧与惊惶,而是迷惘不解。发生时间太过短暂,妮儿甚至无法清楚说出自己看到了什么,只是依稀记得,那个长得很好看的蓝衫男子再次平举右掌,五指成爪,跟著,正在狂喷中的血雾忽然倒飞回去,破损衣衫也在瞬间复原,就连那些骨爆声都以奇怪的频率重响一次。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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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彷彿在作梦,而且还是一场时间倒错的怪梦,当妮儿揉揉眼睛,只看到银发男子又好端端的站在面前,眼神渺远地看著自己,就像他爆血倒地之前的那一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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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流了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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祇不过是多重演一次而已。不过,这一次上演的结局却有所不同,因为在骨爆声再次响起之前,一双手掌已经分别按在他的头顶与后心,以世上至柔的一股剑气,助他消解体内强大天地元气的反噬。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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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儿怔怔地看著这一幕,只觉得过去生命中看过的所有怪事,都没有今天加起来的多,难道才出个海,整个世界就全部都不一样了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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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过了半刻钟,蓝衫人长长吁了口气,手一放开,仍在昏迷中的人就躺了下去,不过从那鼾声听起来,像是睡著多过昏死,显然没什么问题。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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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儿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除了乙太不灭体、雷因斯王家的天赋圣力,她不知道有什么手法可以让这等重伤瞬间痊愈的,可是,眼前的情形说是瞬间痊愈好像也不对,这该说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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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李先生的好看师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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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妮儿只能用著这奇怪的叫法,看他转过身来微微一笑,意态悠闲,平静得就好像刚才的事从未发生。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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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师弟的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是谁伤他的?”满腹疑惑,只好这样子一个一个问。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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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搭船前来的时候,他遇到了旧识,两边对看好像很眼红的样子,乒乒乓乓地就打了起来,一场架打完,就变成这德性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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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是什么人?能把他打成这么狼狈,武功一定很强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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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黑黝黝的矮个子。武功……是满有特色的,不过离开的时候,样子并不比我师弟好看到哪里去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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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透了妮儿的疑惑,蓝衫人微笑道:“和那个黑矮子交手的时候,他并没有这么拼命,拿自己性命去赌这虽能使用,却未能完全驾驭的力量,要不然,对方固然是粉身碎骨地收场,他自己也不会只有脸肿起来而已。”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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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儿记不起来自己所知道的高手中,有哪一个是黑黝黝的矮个子?不过相较于今天所见识到的种种怪事,这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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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刚才做的……是……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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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啊?叫做滴答滴答。”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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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妮儿呆了一下,听不出这怪名字技巧的玄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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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刚好可以逆转数完滴答滴答四声之内的时间。”蓝衫人微笑道:“本来只能滴答滴,在这次出海之前特别研究,好不容易才变成滴答滴答,但是接下来研究好久都没进展,大概是遇到极限,没办法变成滴答滴答滴,真是好可惜啊,哈哈……”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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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要师兄你愿意,方圆两百里内都是你的影响范围,不用这样客气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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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了过来,银发男子的面色似乎很不安。欠了人家人情的感觉,不管经历几次,都仍然是不好受,特别是自己知道这师兄有多不喜欢使用这个技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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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啊,师兄,我还是没有办法遵守约定。和那头臭蝙蝠动过手之后,我知道自己还有所不足,照这样下去,三个月后的那一场决斗,我的把握不大,所以,我才想冒险试试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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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却是我无法理解的理由。以你如今的实力与进境,即使三个月内没有进步,也有七成胜算,没必要做这样的赌命突破啊。现在搞到自己重伤,一个月内不能动武,如果不能及时康复过来,你的胜算就只剩五成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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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不想只靠战术获胜。这是有特殊意义的一战,如果不能用不动真剑取胜,决斗的意义就没有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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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当初要我帮你安排这场决斗的时候,可不是用意义作理由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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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衫人几乎是唉声叹气地说著,而让妮儿觉得好笑的是,这时候的他看来真是与源五郎有几分相似。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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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既然已经能初步控制不动真剑,师弟你无疑是已经取得突破,而如果不是你受伤在先,出剑时又刻意留手,在应该发劲的时候扣力不发,连续拿自己性命开两次玩笑,那也就不至于会伤得这样严重……”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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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微一耸肩,并不言语。自己方才的动作,瞒得过别人,却是瞒不过他的,而若不是那个多余的动作,令得反噬己身的力量过大,那么今日就不用劳动到师兄出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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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抱歉啊,师兄,我知道你很不喜欢用这个招数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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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不喜欢用,一切的技巧创出来就是为了使用。我只是讨厌去变动因果律而已……不过,我绝不会为了同一个人连续变动两次不同的结局,所以你往后自己要小心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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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真是啰唆呢,一个大男人这么相信命数,你不觉得这样子很丢脸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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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不能分辨因果律与命数之间差别的门外汉,我并不觉得有什么辩解的必要。”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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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辩解的时候,还是辩解一下好吧,你就是因为什么都不讲,才会弄到老婆跑掉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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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为了要跟著某人,我现在已经在绢之国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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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终于还是承认了吧?早就叫你不要跟著我了,这边的事我可以自己处理,你应该去有人在等你的地方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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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调笑,李煜心中却甚是欢喜。这个与自己并未同窗习艺的便宜师兄,却要比自己过去师门中的师兄弟,待己更重道义,欠下的人情债,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偿还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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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之行最大的收获,与其说是武学上的长进,其实更应该是结识了这些时时温暖自己整个心房的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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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太大意喔,寒山老师说过,在剑上头的直觉和悟性,我比师兄你更胜一筹,当我把天痕不动剑完成,会来找你的天柔比试,看看谁才继承到不动真剑的真谛。”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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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理你啊,你到时候找得到我,那就真是有鬼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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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对话,让本就一头雾水的妮儿听得更是糊涂了,所以当人家终于发现到她的存在,抛出问题时,她仍是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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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这位小姐,前些时候,我们有一艘商船被打劫了,虽然那并非我国船只,但是打劫一方留下很明白的挑战讯息,我们那边有些脾气很暴躁的人想要立刻有所回应,我和师弟只好抢在他们之前,先过来看看了,你知道那是怎样一回事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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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甩了,被甩了,我被甩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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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儿不告而别,在情非所愿的情形下,兰斯洛的蜜月生活被迫终止了。著实为了此事呆愣许久的他,在半个时辰后清醒了过来。然而,照有雪的看法,这个因为回复人脸、表情更为丰富的男人,看起来简直浑身都散发著杀气。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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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那个小女妖有什么好?不过就是长得漂亮,武功很高,和枫儿又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她甩掉我一个人去京都?”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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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么逼问的有雪,深深体验到伴君如伴虎的压力。为了不被这头盛怒中的老虎一口吞掉,他也只有想尽办法解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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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对老大你来说,她是个小女妖,可是我看在枫儿小姐眼里,这小女妖像是她自己的小孩一样,你没听见当初她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妈妈、妈妈叫得多亲热,现在听到她出事,枫儿小姐当然有动作啰。”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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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解释不在兰斯洛的预设答案中,却是在情理之内,他微一思索,心下虽仍不痛快,却是已然能够理解。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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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么敌友不分呢?那小女妖现在与我们为敌,对她心软,这样很危险啊,那如果是战场上碰到了,难道打一打还要问她痛不痛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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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洛的问题,有雪没法答出来了。正确讲起来,他答不出可以不刺激兰斯洛怒气的答案。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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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也不用这么气急败坏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虽然跑了个美丽妞儿,但是房里还有一个跑不掉的呢,这是煮熟的鸭子自动送上来,不用怕她飞上天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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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特别指名道姓,两个男人都知道那个美丽妞儿是谁。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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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见风转舵倒是快啊,当初你不是和她同一阵线,一直要帮她求情的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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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快就换了一副嘴脸?”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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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换脸是雪特人的生存本能啊,老大,我现在想起枯耳山上的惨事,每天晚上都义愤填膺,胸口的血波波波地沸腾,想到死难的弟兄,看到大仇人就在眼前,我怎么能够不慷慨?怎么能够不激昂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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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慷慨激昂这四个字不能拆开用啦。义愤填膺……哼,是为了怕我追究你向敌人投降,招出口供吧?池田屋的帐,我还没找你算咧,如果不是你把我们的布防泄漏,新撰组也不会这么快就攻了进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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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怕的事被一语道破,有雪惊得魂飞魄散,慌忙讨饶,却被兰斯洛一把拦住。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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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本来就对你没什么指望。我还不至于会天真到以为雪特人耐得住严刑拷打,你没有在被抓的时候就立刻说出所有秘密,求他们放你一马,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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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洛摇摇头,对此事略过不提,思考下一步动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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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月生活固然是很好,但也不可能一直这样过下去。假期终归要结束,自己也得有下一步行动。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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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头万绪,归纳起来也就是两件事。拿下日本,是此行的主要目标,最大障碍如今已经明朗化,就是天草四郎与织田香,要如何踢开这两个障碍,目前还没有确切计划,必须要好好拿个主意。 <br>&nbsp;<br>
 楼主| 发表于 2004-7-27 12:03:00 | 显示全部楼层
另外一件要事,就是有关天位之秘的真相了。这关系到突破修为的重大秘密,对往后的大陆争霸亦有重大影响,是比拿下日本更重要的大事。以目前得到的线索,当拿到日本三神器,秘密就会被解开,所以在进行征服大业的同时,也要设法夺取神器。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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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目前的两个主要工作,然而,兰斯洛心中仍有著一些疑虑。织田香、天草四郎,无疑就是自己当前的最大敌手,但是日本境内却另有其他的潜在敌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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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老太婆就不用说了。找到她们,痛加报复,拷问出如何回复真面目的方法,是自己现在最想做的事。不过,如果她们八个人会合在一起,那就很难对付,因为自己在明,她们在暗,只要给她们一次出手的机会,五极天式施威之下,自己可没把握能从异界再回来一次……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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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二舅子说了,那次施法救援之所以能成功,除了众人行动快速,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京都附近出现了巨大的能量乱流,剧烈撼动了周遭空间,令得时空间隔呈现极度不稳的状态,众人这才能够打破空间限制,从异界救人出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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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巨大的能量乱流,看起来倒像是两名绝顶高手的激烈对战所造成,虽然二舅子说猜不出是什么人会恰好在那时候动手,但从那一夜间遍洒京都的皑皑白雪,其实彼此心中都有了答案。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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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残雪,六月飞霜,以这为记号的人,自己只知道一个,倒是想不到应该仍在海外旅行的他,会忽然回归。不过想想也对,从某个意义上来说,日本也是海外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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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回来助阵,己方声势大振,问题是,那个与他敌对的高手会是什么人?日本境内著实卧虎藏龙,自己到目前为止迭遇高手,却仍是弄不清楚对方底细,想想实在是很丢人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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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决定好了吗?如果你还没想好,我们大可以在这边再住上两三天。我看你这几天在这里享福,比神仙还快活,不介意的话,我也想在这里享上几天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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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个屁。那个小女妖乱没人性的,枫儿一个人去京都,谁知道会遇上什么危险?我不放心,明天一早就启程去京都,先把人弄回来再说。你要是不想去,大可一个人留在这里享福,不过遇上些忍者或是武士什么的,自己想办法应付,别忘了你这古高俊太郎现在仍然是通缉犯一个。”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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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没那么好福气咧,如果老大你不肯留下,泉樱明天就要押著我立刻上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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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答应过人家要赶去出云之国,才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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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云之国?她答应了什么人?你们在日本有朋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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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啦,不是我们的朋友,我左看右看……倒很像是老大你的死朋友,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你那个死女朋友好像忽然又活过来了。不但用脚走路,太阳光照下来还有影子,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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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乱七八糟的在说些什么?讲清楚一点。”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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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雪面带诡异笑容,把那天巧遇风华的种种说了一遍,其中有不少是泉樱事后向他转述,不过他绘声绘影,倒说得像他全程在旁聆听一样。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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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礼物给了我们,要泉樱尽快赶去出云之国,把天丛云剑拿到手,说什么只要神剑不落在坏人手里,有一件阴谋便不会发生,嘿,这段话说得不清不楚,照我说就是直接不理,管他有什么阴谋,反正又不会害到我们头上,但是泉樱坚持要……咦?老大你怎么不说话?想上厕所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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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洛怔怔地看著有雪,从说到那轿中女子的相貌与姓名开始,他耳边就彷彿轰然一声,脑里也乱糟糟的一片,对有雪所说的东西全然听而不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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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是碰巧吗?刚好遇到一个形貌相似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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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理性作为最后一道防线,兰斯洛压下心头此来彼去的各种复杂情感,暹罗城中曾经发生过的一切,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晃过。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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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巧的可能性并不高,因为有雪是曾经亲眼见过风华的人,不太可能认错。除此之外,即使相貌一样,没理由连名字也一样,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看来老天总算给了自己一点恩惠,让沈园梅林中的那抹孤魂重投人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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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听到玉签风华之名,匆匆赶往艾尔铁诺时,自己就开始怀疑,风华或许没有烟消云散,有朝一日能再与自己见面。梅琳老师的话,更是让自己对这想法有了信心,只不过那时参悟不透。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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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大海穷西之处,太阳诞生的故乡。”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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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仍想不透大海穷西之处是什么意思,但是太阳诞生的故乡,那不就是日本吗?难道梅琳老师那时就已经推算到风华在日本?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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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有雪的描述,她那一行人遭到天位高手伏击,如果不是泉樱半途插手,早已全军覆没,倘使敌人再来,没有抵抗能力的她们要如何抵御?万一让敌人得逞,那……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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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急,兰斯洛深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双拳紧紧握住,要花上好大力气,才能把这股焚心一般的急切压下去,理智地把事情分析,而不是没头苍蝇般立刻冲出门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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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心急,但是自己此刻并不知道风华去向,漫无目的地去找,相信效果不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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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云之国的阴谋,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但依著风华的性子,她既然如此看重此事,想必也会亲自前去,换言之,自己大有可能在出云之国与她遇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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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自己就打算要夺取天丛云之剑,集全日本三大神器,现在更是有一个再迫切不过的理由,非得要将神剑立刻拿到手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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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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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女妖和枫儿处得不错,不会骤下毒手,枫儿知道她真面目后,会有所提防,以她武功,要安然遁走应该不是问题。”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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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说话,兰斯洛的声音回复平稳,听在有雪耳里,更有著威严的感觉,从一个被强迫结束蜜月生活的妒夫,回复他身为领导者的应有姿态。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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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一早,动身往出云之国,夺取天丛云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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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程赶路,枫儿在最短时间内赶回了京都。以天位力量在空中全速飞行,赶路不需要多少时间,之前不敢以这方式赶路,是因为一旦运起天位力量,就无法隐蔽气息,肯定会被人察觉,衔尾追上来,届时又是难免一场天位战。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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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却是无此顾虑。本来自己这次赶回京都,就是想要去探视宗次郎,自然没有特别避开他的道理。想到小小的宗次郎……唉,或者该说是香公主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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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现在,枫儿仍然没有办法把这两个人联想在一起。老实说,单从外表上来看,他们还长得真像,可是由于不同的情绪反应与面部表情,谁也不会把他们联想在一起,顶多只是想成兄妹或是姊弟。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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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泼可爱的小宗次郎,还有那只能用“虚无”一词来形容的织田香,两人会是同一个人?如果不是兰斯洛大人亲眼目睹,自己怎也不会相信的。而虽然自己与织田香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对宗次郎……却确实是把他当成一个亲人在看待,听到他可能有事,什么也来不及多想,急忙便向京都赶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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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洛大人恐怕会气得暴跳如雷,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如果要向他辞行,一定会像上次在象牙白塔那样,被点住穴道,绑起来当绷带女妖,怎样都不肯放行。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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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东西,是不曾为人父母的人所无法理解。这样说或许很奇怪,但是,在和宗次郎相处的那段时间里,自己确实有了为人母亲的感觉。世上哪有母亲听到自己孩子病痛,而不理不睬的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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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外让自己顾虑的一点则是,兰斯洛大人和泉樱小姐,这再度相聚的两人,也需要一段相处时光吧?多了自己在那边,这气氛只会无比怪异,而且,碍于自己的存在,兰斯洛大人对泉樱小姐肯定不会有好脸色,这样并非自己所愿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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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他们两个人曾经有过一段情缘,像之前那样子的彼此伤害,自己看在眼里,实在是觉得很不安,如果能够给他们一个机会,重修旧好,相信小草小姐也会很欣慰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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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花多少时间,就已经赶回了京都。对于京都城早已是熟门熟路,轻而易举地便潜了进去,没有惊动任何杂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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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一个日本,居然先后出了天草四郎、织田香这两大高手,可以说是得天独厚,然而,这却也是这个岛国目前的极限。撇开他们两个人不谈,整个日本根本就没有值得注意的高手。人才的培养,和整个环境很有关系,除非是发生了什么异变,又或者是遇到了一厢情愿的爱国主义者,不然谁都不会相信一个小岛国会拥有比整块大陆更多的高手群。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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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次郎的位置在哪里?这点枫儿并不确定,即使以天心意识搜索一遍,仍然是没有答案。那孩子的天心修为本就强过自己,他如果刻意要躲起来,自己确实是找他不到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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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在哪里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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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枫儿决定去织田香的小石屋看看。在那边找到人的机会,总比其他地方要高。而这个想法果然正确,因为当枫儿飘落屋外,看到小石屋里闪耀的灯火,她就晓得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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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要大著胆子走过去,枫儿忽然感觉到一阵寒意。屋子的主人已经出来,而且就在自己身后,之所以会被自己发现,只不过是因为“她”要让自己晓得她已现身。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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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次郎……”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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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儿转过头去,丝毫不担心被暗算的问题。比起匿踪藏息的功夫,她自认比织田香要胜过一筹,但是对上她的极度神速,自己在发现她到来之前,就已经失去出手机会,所以如果她有心暗算,自己是根本无法提防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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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站著的身影并不是宗次郎,而是面无表情的织田香。冷冷地站在后头,在拂晓天色中,她的脸色苍白得怕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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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提到织田香的状况时,泉樱语焉不详,并没有说清楚织田香是生病亦或是受伤,事实上,只是从天草四郎口中偷听到片段对话的泉樱,本身也无法清楚地解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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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香没有穿著她平时惯穿的华丽和服,而是简单地披著一件单薄的白色袍子,看上去身体没有外伤,就只是那张毫无血色的面孔,让人觉得很不对劲。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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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因为宗次郎这个名字,并不属于眼前这和己没多少感情的女孩,但是称呼她香公主,又觉得太过生疏,当下不及细想,走近过去,想摸摸她的脸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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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徒!”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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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香有了动作。没等枫儿伸手过来,她就消失了踪影。情知这是对方攻击的前兆,枫儿在靠近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有所提防,掣开光剑,一记挥击,刚巧就挡下了一记对小腹的攻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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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道不重,似乎代表对方不想立下杀手的心情,而只要没走到那一步,枫儿就觉得自己与她之间有话可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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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次郎,你听我说,我这次来是为了想要……”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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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儿很快就发现自己实在太天真了,尽管往小腹的那一击力道不重,但在自己横剑接下后,织田香立即借力弹开,以较先前逾倍的速度往后飞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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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九曜极速的变化吗?在敌人反击的瞬间借力退开,那她的下一步动作是 ……)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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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浮现得晚了一步,当枫儿想到对方能再一次借力弹射,将速度倍增时,一股大力已经撞击过来,将她手中光剑爆成粉碎,连带冲击下去,把人击飞。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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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半空中,一股强烈的昏眩感,笔直侵入脑内,类似那天精神攻击似的魔力,攫获住自己的神智,慢慢昏迷过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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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眼睛重新睁开,自己已经身在土牢,手脚上一堆铁炼,怎么看都是身为阶下囚的样子。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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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神运劲,真气提不上来,也无法运转天位力量。自己武功无疑是被封锁了,而对方用的手法,除了包含兰斯洛大人所惯用的封穴之外,也配合了某种自己辨别不出的药物,双管齐下,看来是不可能凭著自己力量驱毒复功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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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只要性命还在,就证明那孩子对自己没有杀意,就有解释的余地,自己这次来,除了看看她是否无恙,也希望让她明白,这世上有些事情不由得自我做主,尽管不想伤害到她,却仍是无可避免地要敌对。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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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刚刚叫自己为“叛徒”,可见得自己去帮助兰斯洛大人,与她动手,一定让她很伤心吧?光是想到这一点,小腹上犹自感到疼痛的不适,就无足轻重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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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样的自己,能够为那孩子做些什么吗?如果什么都做不到,这么一面继续伤害,一面要求对方的谅解,这种无耻行为,自己又怎么能做得出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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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思右想没有个答案,最期盼的,仍然是那孩子能到这里来,与自己见上一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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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那扇看起来并不如何牢固的木门被推开来,有人缓步从阶梯上走下,脚步声异常地沉重,听来不像是织田香,难道是哪个狱卒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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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一看,这个狱卒还真是堕落到极点……正确一点的说法是,怎么堂堂幕府大师范沦落到当起狱卒来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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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草四郎的脸色很难看,虽然不像织田香那样苍白,但面孔上却有不少细小血痕和淤肿,倒像是在哪里给人痛殴了一顿,动作上也不太灵便,枫儿一时间想不太出来,究竟是什么人能如此伤他?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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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你确实是满特别的。一个女孩子家被困在监牢里,居然毫无惧色,不简单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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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地牢,除了阴森潮湿之外,当然也没有多乾净,虫虫老鼠之类是免不了的,没有血污死尸之类的东西,可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但是看枫儿的表情,她并不觉得这些就有什么差别。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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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在牢里呆过,这样子的环境,并不至于让我不适应。”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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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这里就已经够了,枫儿并不想没事就翻出自己的陈年往事,天草四郎也只以为这是大雪山门人的特异训练,不以为意。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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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纳恩的特别训练吗?嘿,真是古怪……”天草四郎取出一个瓷瓶,道:“你没受伤吧?如果没事的话,把这解药服下,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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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放我走?”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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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我来这里做什么?我现在的样子很好看吗?整个京都城内除了我的小徒弟,能够放你的只有我和秀吉,你把解药服下之后,立刻就离开这里吧,不要再参与雷因斯与日本的战事,要不然,我们不是每次都会释放俘虏,你也不是每次都有机会成为俘虏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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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意中隐隐透露了下次碰面时,不会再手下留情的讯息,枫儿感到意外,没想到会这样子获释,然而,如果就这么离去,自己赶回京都的意义就没有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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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香公主她好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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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是好不上了。也不知道她的脑里在想什么,胡乱输血,搞得自己身体乱七八糟……”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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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儿不解,天草四郎唯有跟著解释。织田香的体质特异,当她以本身血液灌输入他人体内,会令受血的一方迅速产生肉体魔化效果,比什么魔界植物都要快。然而,由于血中充盈著强大魔气,一但损血过多,补充上就会相当困难,出现极度虚弱的疲态。 <br>
<br>
“我不知道她到底干了什么,也不知道她到底把血给了谁,总之这丫头无法无天惯了,很多时候我根本搞不清楚她在做什么,明明知道自己损血不好补充,还像是大拍卖一样到处散血。”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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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严重吗?怎么救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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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用那么紧张,死是死不掉的,如果没有魔人之血的补充,自己静养上三五个月,总是会回复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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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草四郎道:“所以你也不用太过担心,那小丫头是死不了的,比起来你自己危险得多了,不趁早离开这里,要是小丫头决定杀你,我可没办法天天守著你。”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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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了织田香目前的状况,枫儿的心情却不见得好过,只是她也知道,自己要见织田香,恐怕是不太可能了,能够帮到自己的,也只有眼前的天草四郎。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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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能再见香公主一面,和她把一些事情说清楚。在说完这些事之前,我不会离开,也不相信她会对我下杀手,所以,请你安排,让我和她再见上一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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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真是不怕死呢,小丫头现在已经把你认定是叛徒了,你不知道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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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可是,我不想让她伤心,所以一定要见她一面,向她道歉。”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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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枫儿认真的表情,天草四郎忽然放声大笑,似乎是听到什么极为滑稽的事,但是表情上又有几分惋惜。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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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好笑的?”枫儿心头感到一丝不安,又知道天草四郎不会无故狂笑,只是想不出究竟有什么事,值得他这般的反应。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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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你良心倒好,可是你记不记得我当初劝过你,别对我那小徒弟放太多的心思。同样的话,我今天要再说上一次。”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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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草四郎道:“把你的感情放在你主子身上吧,或是放在你战友、同胞上都可以,就是别浪费在我那小徒弟身上了,那是得不到回应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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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师表,这么说不觉得过分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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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在对你胡说八道吗?织田香这孩子不是一般的孩童,甚至也不是一般的魔族,她算是……一具没有心、没有感情的美丽人偶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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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草四郎道:“丫头,你很喜欢那个孩子对吧?可是,你所喜欢的那个宗次郎,其实并不存在,那个爱笑、爱动、讨人喜爱的男孩子,只是一个伪装出来的虚假人性而已。真实的她,应该比较接近你见到的织田香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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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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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听到这些,枫儿脑里乱成一片,似懂非懂。什么叫做宗次郎从来就不存在?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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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做没有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天草四郎没可能对自己撒谎或是开玩笑,可是他所说的事,自己委实是难以理解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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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怪你会不懂,这件事情是我与秀吉之间的秘密,要从当初他带这孩子来找我那日开始说起……”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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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余年前,天草四郎隐居于山中,虽然历代幕府将军对其奉若神明,尊为幕府大师范,但天草四郎不问俗事,极少干涉日本政权交替,特别是知道当时幕府将军织田信长的魔人身分后,更是不闻不问,两不来往。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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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能寺之变,织田信长与星贤者卡达尔同归于尽,日本陷入乱局,最后由丰臣秀吉统一。这些变化天草四郎全部看在眼里,只是不加干涉,但在秀吉统一整个日本后,却亲赴深山,谒见这位大师范,并且带来了一名女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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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女童在学习能力上高得吓人,什么样的繁复武技,她一学便会,几乎只是看一次,就能分析出其中的道理与诀窍,立即掌握上手。天份之高,即使是天草四郎也为之咋舌。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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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除此之外,这女童的一切就是一片空白……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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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哭、不会笑,虽然有著很美丽的人类外形,但是人类天生具有的一切情感,她全部都没有,无法针对外界事物做出反应,只是用近乎虚无的眼神,冷冷看著身边一切,毫无条理地作著模仿行为而已。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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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著对卡达尔的承诺,秀吉希望将这孩子教养成材,可是却因为她的异常,根本就无从著手,无奈之下唯有求助于天草四郎,希望这位对于天位知识有确切了解的神人,能解决这个难题。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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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吉告诉天草四郎有关于这孩子的出身,还有卡达尔临终托孤的经过,虽然他本身所知并非整件事的全貌,但经过天草四郎反覆推敲,再从青楼联盟那边调阅情报,终于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了解大概。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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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长如何藉由母胎修练魔种,魔种如何出世,卡达尔又如何帮其开启意识,这些经过天草四郎都已了然于胸,但却仍是找不到应付之法。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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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大战时,天草四郎曾任职于魔族,对于魔人生态有很充分的了解,但对于织田香这样的异种,一时间也束手无策。正确来说,这孩子甚至不能算是生物,只是一团高密度的能源体,借人、魔血肉而成形,没有心智、不会思考,单单是一具人形肉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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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如果被魔族以天魔功一次吸尽,自然是助长功力的圣品,但卡达尔却以他独步当世的秘术,强行为她打开自我心智,让她变成一个以天心意识进行思考的生命体。然而,虽然有了思考能力,但是她却没有生物应该有的情感,不能经由一般人的成长途径学习事物。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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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不想让旧日友人之死白费,又或许是对魔族的几分香火之情,山居寂寞的天草四郎将这教养工作接了下来,开始试著把这前所未有的异种“调教成材”。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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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想不出什么好方法,最后只好用个笨方法,一条一条地慢慢输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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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该如何循循善诱,天草四郎只好用强行灌输的方法,教导织田香人类的情绪反应。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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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什么样的话应该笑,看到什么样的事情应该悲伤,遇到什么样的情形应该愤怒……这些寻常人再自然也不过的反应,天草四郎用教条式的命令,一条一条地输入进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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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香本身是有思考能力的,所以可以理解天草四郎的意思,而照著执行。随著命令的越加越多,她表现出来的情绪反应也是越来越多,到后来,已经完全是一个情感丰富的孩子。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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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天草四郎心里很清楚,这些完全都是假像,这孩子只不过是照著自己输入的命令,对于所在的情境采取对应模式而已。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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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笑嘻嘻的可爱面孔下,仍是一个完全虚无,不知道什么叫做“情感”的心灵 ……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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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草四郎道:“秀吉搞不清楚状况,只是看到孩子会哭会笑,他就很满意了。其实不只是情绪有问题,这孩子的外表也是个假像。以他的生命型态,根本就可以随意改变肉体外在,男女或者老少,想变就可以变,之所以用小男孩的样子在活动,只是因为当初我告诉她,这样子比较容易讨女孩子欢心而已。”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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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起兰斯洛描述与织田香交手的种种,枫儿理解了天草四郎的意思。织田香的肉体,全然操纵由心,只要她有那个意思,可以让身体里头没有半根骨骼,也可以让所有肌肉变成橡皮般有弹性,以这样的肉体与人动手,当然是大占便宜。相较之下,要变换肉体的性别与年龄,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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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这孩子看来很重感情,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感情。当她判断出你是敌人,下手就完全不会留情,如果你对她心存奢望,最后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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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草四郎叹道:“所以我要你这丫头先搞懂,不要去追逐一个假象,不要把你的情感滥放在不值得放的地方。你担心她会伤心?可笑,一个没有心的东西,怎么会被伤到?会被伤到的,是对她付出关心的人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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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会儿,枫儿心中一动,道:“你说的人,是指你自己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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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草四郎没有回答,枫儿也没有追问下去,两人陷入很尴尬的对望当中。然而,四目交接的他们,并不知道还有另一双眼睛,正透过水镜窥视著这一切。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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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7-27 12:05:00 | 显示全部楼层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七月 日本 出云之国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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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云之国,位于日本北九州境内,是一块历史悠久的古老土地。在幕府体制形成之前,是古国邪马台的所在,时至今日,仍然有许多古时遗迹留存,供人凭吊。 <br>
<br>
兰斯洛三人兼程赶路,很快就来到了出云,遇上第一个难题。 <br>
<br>
到出云之国夺取天丛云剑,这是此行的唯一目的,可是天丛云剑到底长什么样子?放在哪里?该如何夺取?这些答案却完全未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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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本来得到的情报,天丛云剑是被放在名古屋的热田神宫,但那却是一个与出云完全无关的地方。比较起来,兰斯洛认为像三神器这么贵重的圣物,没理由每个人都知道收藏之所,因此风华的情报可靠得多。 <br>
<br>
但出云之国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单凭自己三个人,想要逐寸土地慢慢搜索,无疑是痴人说梦,兰斯洛对此就甚是苦恼,不知道应该从何处著手。 <br>
<br>
白家的情报网全然派不上用场,他们甚至连天丛云剑在出云之国的消息都未能掌握,更别说确切所在,论及情报搜集的深度与广度,明显地逊于青楼联盟甚远。 <br>
<br>
“早说过不用那么急著赶路嘛,赶来了这里,又不知道东西藏在哪里,这么急著来作什么?还不如去伊势吃龙虾。”被强迫著赶路的有雪犹自不满,抱怨连连。 <br>
<br>
“嘘……俊太郎,小声一点,夫君他正在想事情呢。” <br>
<br>
泉樱递了一杯凉茶给有雪,让他止住唠叨,同时小心地偷瞥著兰斯洛的侧面身影。 <br>
<br>
自从两人小村重逢,彼此的关系就陷入僵滞。似乎是因为枫儿临去前的请托,兰斯洛对泉樱没有任何的暴力行为,没有对她再次重创自己一事动怒,但是因为急著赶路,两人没什么交谈机会,偶然目光交接一下,也是立刻就转开了去,让气氛变得无比古怪。 <br>
<br>
即使不论池田屋事件时的对战,在泉樱失去意识之前,那场尴尬场面也让她不敢正眼注视这个男人。那几乎就是逼奸不遂的肮脏行为,却因为她后来在池田屋的重手,反而令她心中有愧,变成了理屈的一方。 <br>
<br>
一路上,看著兰斯洛的背影,泉樱心中忐忑不安。想要与他说几句话,却怕被他开口喝骂,或者又是狰狞淫笑地想要侵犯自己,那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br>
<br>
(可是……就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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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樱非常地懊恼,但兰斯洛却完全无视于她的心思,只是全神思索要如何找出神剑位置。 <br>
<br>
风华会这样慎重地委托,重点并不是在于得到神剑,而是把神剑拿到手之后,所能阻止的那场阴谋。 <br>
<br>
阴谋的真面目是什么,自己不得而知,但既然这桩阴谋是在出云之国发动,那么对方应该也已经来到此地,意有所动,只是一时间看不出端倪来。 <br>
<br>
水面太过平静,是看不出什么东西的,唯有当波涛激荡,一片污浊时,自己才有浑水摸鱼的余地。换句话说,投颗石头到水里,测测看下头有什么东西,似乎就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事。 <br>
<br>
“决定了,有……俊太郎,你当初假扮铁面人妖的衣服还在不在?” <br>
<br>
当兰斯洛正经地这么向有雪吩咐,可怜的雪特人几乎被吓呆了。 <br>
<br>
“不是吧?老大,你又想要做什么?” <br>
<br>
“不是我想要做什么,是你将要做什么。”很不怀好意地笑著,兰斯洛的表情让有雪遍体生寒,知道自己肯定又要被赋予什么高难度任务。 <br>
<br>
在全然不甘不愿的情形下,有雪被迫穿上锦袍,脸上戴了半边铁面具,腰配长剑,苦哈哈地站在兰斯洛身前。 <br>
<br>
“嗯,满不错的,如果把你肥胖的体型拉高,手脚变长,脸也变帅一点,看起来就有七、八分像了。” <br>
<br>
“老大,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你要我扮成这样去做什么啊?” <br>
<br>
兰斯洛没有回答,眼光却望向一旁的泉樱。看到有雪这样打扮的她,脸色忽然变成雪白,颤抖著双唇,眼神迷惘,好像想起了什么,但深思下去却又全然一无所获。 <br>
<br>
“不用多想了,有些事情忘掉比较好,有些人是根本不需要记起来的。” <br>
<br>
肩头被兰斯洛这样拍了两下,泉樱的心情镇定下来,把脑里那些混乱画面驱逐出去,身体也不再颤抖。对于这样的呵护,泉樱怀著感激,刚刚想要说什么,兰斯洛却在耳畔低语一句。 <br>
<br>
“喂,别想混过去,那天的事情我只做了一半,可别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 <br>
<br>
像是嘲弄,却又带著几分阴森感觉的话语,令泉樱顿时呆愣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br>
<br>
在一旁把这些都看在眼里的有雪,并没有为泉樱感叹的余裕,因为被迫扮成铁面神将的他,接获了兰斯洛的命令,到出云境内的各处神社捣乱。 <br>
<br>
虽然不知道天丛云剑藏在哪里,但既然有三神器藏于神社的传言,想来应该与这边的神职体系有所关系,让有雪去大闹一番,多多少少也能探出一点东西来。 <br>
<br>
捣乱的方式很简单,虽然不至于闯进神社杀人放火,但如果不做一些令人发指的秽行,又怎么能引得幕后敌人理智尽失,现身出来呢? <br>
<br>
有雪也几乎是重复这样的模式,挑在人多的时候,冲进神社里头去,乱七八糟地大骂一番,末了还将手中的一桶大粪到处泼洒,怪叫怪笑后,冲出神社去。 <br>
<br>
理所当然,这样的行为看在周遭信徒眼里,简直是神人共愤,没等他把一桶大粪泼完,就有人捡起地上石头反丢过去,而当有雪要离开时,后头更是跟著一大群手持镰刀、锄头的愤怒民众。 <br>
<br>
“呜……老大,你逼我做这种事,一定会遭到天罚,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br>
<br>
嘴上抱怨,有雪脚下奔走如飞,以近乎奔马的速度,与身后群众拉远距离。 <br>
<br>
雪特人的逃命本事,经过这么多年的锻炼,早已经是出神入化。无论是自己一个人讨生活,亦或者是后来跟著兰斯洛、华扁鹊,有雪从不能免于拔腿狂奔的不幸命运,虽然他人矮腿短,可是绑上神行符,一样是几下子就把后头的追逐群众甩开,跑得不见人影。 <br>
<br>
没过多久,铁面变态狂的名头,就在出云之国传遍,和猪头妖人、六月雪怨魂,并为日本这几个月来的三大怪谈。而这样的诱敌手法确实也产生了效果,在有雪进行扰乱行为的第三天,当他刚刚朝第十四间神社的神像泼了大粪后,敌人的身影出现了。 <br>
<br>
彼此已经不是第一次碰面,但有雪确实没有想到,在远离京都的出云,仍然会与这些疯女人再碰头,所以当她们大喊著“天诛”,从屋顶上带著一张罗网跃下,仍是把他吓了一大跳。 <br>
<br>
来的一共有十二个,虽然蒙面,穿著黑衣,但从身形体态看来,都是中年、青年女性。她们与把兰斯洛扔去当异界垃圾的八名老妇人自然是一伙,但说来惭愧,兰斯洛与有雪至今仍不清楚她们是何方神圣?又为什么与自己为敌? <br>
<br>
大网当头罩下,有雪像是吓呆了,站在那边动也不动。然而,曾经遭遇过无数次伏击的他,早就对这样子阳春的陷阱有了应变之法,当下只是等著罗网罩头,然后在网子收紧的同一时间,将紧握在手里的烟雾弹往地上扔去,登时浓烟密布,呛人的烟尘,薰得敌人眼睛都睁不开来,咳嗽连连中,被有雪以锋锐匕首破网而出。 <br>
<br>
“哈,这么简单的场面就想难倒老子,下辈子吧……哎呀!” <br>
<br>
有雪确实是太大意了,说到底,围在他身边的并非是寻常村夫,而是有相当修为的武学好手,虽然目不视物,但是他声音一出,立刻就被察觉位置,几柄利刃同时斩来,若非闪避得快,立刻就身首分家了。饶是这样,四面八方也是立刻被人围住,逃不出去。 <br>
<br>
(糟、糟糕了,死鬼老大说过他不会出手,要我自己想办法逃出去,否则就追諡我为忠勇侯……还是试试看鬼婆师父的忍术卷轴有没有用吧。) <br>
<br>
上次被新撰组包围缉拿时,首次试用忍术的结果实在是惨不忍睹,但现在没法可想,有雪唯有硬著头皮,将忍术卷轴咬在嘴边,捏起手印,默念咒语,期望能够遁入地底,或者变身成什么其他动物,就可以成功逃出去了。 <br>
<br>
(成功了!成功了!脚往土地里头慢慢陷下去,我要遁地啦……咦?) <br>
<br>
有雪的忍术确实是出现了效果,当烟尘消失,那里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枝干横伸,树皮斑驳,随著清风晃动著树叶。 <br>
<br>
“人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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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把所有门户都围住了,他不可能跑出去的。” <br>
<br>
“那为什么看不到人?那个胖子躲到哪里去了?” <br>
<br>
七嘴八舌,众女对于敌人的忽然消失感到不可思议,忙著到处搜索,却始终找不到踪迹,最后,她们将目光集中在那一棵不应该出现的东西身上。 <br>
<br>
那实在是太明显了。怎样也好,屋子里头忽然多出一棵大树,不管那棵大树看起来有多么真实,总是与旁边很不协调的。而当众人目光慢慢由怀疑转为肯定,这棵大树也像是非常“恐惧”一样,枝叶也不住剧烈摇晃。 <br>
<br>
“你们看这棵树……” <br>
<br>
“一定有问题,什么也别多说,先把它砍碎了再说!” <br>
<br>
众人取得共识,更不由分说,挥刀就往大树砍去。正确的策略,如果砍实,里头的雪特人只有惨澹收场。幸好,有雪早已有备,在几把利刃破树而入前,树干先行爆炸开来,碎屑直往四方射去,加上轰然倒下的大树,场面一片混乱。 <br>
<br>
“呜呼呼呼~~” <br>
<br>
浓密白烟再次散了出来,有雪嘴里叼著一个忍术卷轴,手捏法印,嘴里发出不知所谓的得意狂笑,骑在一头两尺高的巨型青蛙身上,一蹦一跳地冲出包围网,朝外头冲去。 <br>
<br>
(嘿嘿嘿,早就该用这一招了,这种大青蛙召唤,才是忍术的原始王道啊……) <br>
<br>
终于有一样技巧能派上用场,有雪心中狂喜,险些就要大呼大叫出来,只是勉强记著含在嘴边的卷轴,不敢大意,骑著大青蛙蹦蹦跳跳,朝神社出口冲过去。 <br>
<br>
不过,虽然这忍术十分实用,但仍然是出了岔子。就在快要冲出神社的前一刻,大青蛙跃起在半空中时,有雪忽然有一种“被凝固住的感觉”,手脚面孔,甚至就连眉毛都不能动一动,连同骑在身下的大青蛙,整个往上跃的动作忽然僵住,重重地往地上摔去。 <br>
<br>
(太大意了,这群婆娘会用那种定身术,我把这一点给忘记了……) <br>
<br>
当日她们夜袭驿馆时,配合个人武术,施放的定身、迟缓咒术,曾令白家子弟吃过大亏,有雪也亲眼目睹,只不过因为中招的不是自己,印象不深刻,直到此时才又记起来。 <br>
<br>
摔下地的时候,口中卷轴损毁,大青蛙就消失了。有雪被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众女似乎没有马上下杀手的意思,只是把他拖著走。 <br>
<br>
“真是好大胆的狂徒,居然敢到昆仑山来撒野,不把我们西王母族放在眼里…… ” <br>
<br>
有雪好像听见她们这样说了一句,但因为说的是日语,他听得不是很清楚,就这么样地被拖在马后头,随著这群女人一路行去,一刻钟后,到了一处很荒凉的山坡,看著她们目露凶光,就知道自己快要完蛋了。 <br>
<br>
“把你的同党叫出来!” <br>
<br>
尖刀横颈,对方这样地威逼著有雪。她们也不是蠢蛋,怎会看不出这简单的诱敌之计,现在把人质擒到手,就轮到反过来威逼敌人同党现身。 <br>
<br>
而情势既然演变成这样,泉樱也只好现身出来。本来是打算跟著这些人,回到她们的老巢,再作打算,现在被发现了,那也没什么关系,因为基本诱敌目的已经达到,只要拿下几个人,一样是可以逼问出所需情报。 <br>
<br>
只是,泉樱发现自己仍是低估了对方手中的筹码,因为就在她出手先将有雪抢救出来时,同样地一股劲风急袭向她背心。 <br>
<br>
(天位力量?是什么人来了?) <br>
<br>
不敢怠慢,泉樱回身应了一击,甫一接触,立刻就觉得自身力量源源外泄,大吃一惊,用著对付这类吸蚀功诀的一贯手法,凝聚自身内力,连续两股急速往外推,利用对方吸蚀功力的间隙,将他震开。 <br>
<br>
策略得法,加上敌人并没有要就此分出胜负的打算,双方一震即分,拉远了距离。 <br>
<br>
泉樱扯过有雪,拿稳势子,打量著眼前这名青年男子。相貌堂堂,特别是当扬起嘴角冷笑时,很是有一种卓然傲气,但泉樱却对他没有好感,因为从刚才交手的气劲,她已经认出来,这男子就是曾与己数度交手、那日袭击风华的蝠翼妖人。 <br>
<br>
“这次不再装神弄鬼了吗?”泉樱冷冷地说著,心下也自猜测,为何对方忽然以真面目示人,不再伪装? <br>
<br>
“没这必要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说来是运气不错。” <br>
<br>
笑容中颇有一丝苦意,花天邪自嘲地说著。之前那番扮神扮鬼的努力,老实说并不是什么好经验,每次都觉得自己这样子实在是蠢到家了,只希望藉此挑拨兰斯洛与奇雷斯两边的纷争,待他们两败俱伤,自己便可收取渔人之利。 <br>
<br>
奇雷斯的天魔功修为,当今世上能够与他一敌的人并不多,兰斯洛与他决斗,自然是负面居高。但奇雷斯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只要挑对时机出手,便可以一举铲除掉这两名棘手的大敌。 <br>
<br>
然而,却怎么也估算不到远扬海外的李煜会忽然归来。数日前海上一战,奇雷斯被李煜打成重伤,拖命而逃,一时间不会再在日本出现,就算想要挑拨双方斗争,找不到人也是无用,这条驱虎吞狼之计,等于是作废了,只是辛苦了自己之前那番装神弄鬼的丑态。 <br>
<br>
这些事泉樱全然不知,当然也听不懂花天邪话里的意思,当下只是心中提防,将锁链枪握在手上。离开京都时,自己并没有来得及携带隆基弩斯之枪,虽说这柄神器与自己血脉相通,只要凝神召唤,千里之内随时可破空而来,但是使用上委实对身体负担太大,如非必要,尽可能不要使用。 <br>
<br>
而眼前这人的武功虽然邪门凌厉,但若认真硬拼起来,却仍是逊己一筹,单是使用锁链枪,应该已经够了…… <br>
<br>
“你们到这里来,是为了找天丛云剑吧?为了不浪费彼此时间,我就提供个线索给你们。”花天邪道:“如果要找天丛云剑,就先要找到大蛇,唯有通过大蛇的考验,才能取得神剑。” <br>
<br>
泉樱都听得糊涂了。这人与己是敌非友,这一趟之所以来到出云,与其说是为了夺剑,倒不如说是为了对付他而来,那为什么他会主动提供天丛云剑的线索呢? <br>
<br>
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对方这种有恃无恐的态度,让泉樱感到不安,想不出他如此镇定的根据何在。 <br>
<br>
“要传话,有雪特人就够了,至于你……我们曾经接受过清理门户的委托,要把你这个忘记一己本分,与歹人厮混的前族长清理掉。” <br>
<br>
花天邪笑道:“那头野猴子在二十里外盯著你对吧?以强天位力量全速飞行,二十里的距离眨眼间就到了,不过,受到中间雷电法阵的牵制,多少是要慢一点的,你或许还不知道,出云这个地方有很多的古灵场,施放咒术效果倍增,是个很利于术者作战的地方。” <br>
<br>
远方隐隐传来轰雷爆响,显然是兰斯洛察觉不对,全速赶来,但是从那雷声的密集程度与强烈震波,证明这人所言不虚,兰斯洛一时三刻之间赶不来了。 <br>
<br>
整个局面的主动权都落在对方手里,而自己犹自弄不清楚他的意图为何,泉樱握紧朱枪,随时预备出手。自己的武功肯定是胜于对方,但他能这样地自信,是不是埋伏了什么机关陷阱呢? <br>
<br>
“……强天位修为果然厉害,这样看来,顶多只有出十招的时间,那头野猴子就要杀来了,不过……”花天邪笑道:“如果十招之内你能保住性命,我们今日放你一马又有何不可?” <br>
<br>
泉樱收摄心神,不受敌人挑拨,但是在听到“我们”两字时,仍是吃了一惊,跟著便看到一袭鲜红色身影,在敌人身边毫无预兆地出现,强大的光与热,瞬间朝自己轰流过来…… <br>
<br>
枫儿仍然在地牢里,没有离开。虽然那日天草四郎曾打算私放犯人,但枫儿知晓这不是织田香本意后,便拒绝了他的好意。 <br>
<br>
“宗次郎,你真的……像你师父说的那样吗?” <br>
<br>
想起那天的对话,枫儿就觉得心里很乱。一直以来自己是觉得宗次郎这孩子有点奇怪,但想说如果他一切正常,那也不可能以孩童之身修练成天位力量,因此不以为意,却哪里想得到他居然是如此怪法,就连生命型态都与自己大不相同。 <br>
<br>
不是人类,也无法被归类于魔族,这个前所未有的异种生物,赫然有著自己所不能理解的思考方式。 <br>
<br>
那天与天草的谈话中,最让枫儿震惊的,就是北海道连番血案的真相。从天草四郎口中,枫儿终于知道,在北海道大开杀戒,血染荒山的凶手固然是奇雷斯,但是以换取他自由为条件,让他去北海道大杀一场的人,却是织田香自己。 <br>
<br>
当时,兰斯洛以“柳生一刀”之名,侵入京都城,掳走泉樱,自己曾好奇地问宗次郎,为何他不在场守护?他回答说北海道发生凶案,正在接见使者调查,而自己不加思索地提出了协助调查的要求。到了北海道后,自己却惊讶地发现,凶案的确切发生时间,是在宗次郎与自己的谈话之后,那时便感到很讶异,难道宗次郎能够未卜先知,预知北海道凶案的发生? <br>
<br>
“和你说话的那时候,北海道其实什么事都没有,但是当你提出要和她一起去查案,她为了不让谎话穿帮,所以就把它变成事实。” <br>
<br>
天草四郎道:“这丫头看起来单纯,其实心思很细密,我当初为了怕她在我面前弄鬼,所以教育的时候把诚实放在第一位,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对人说谎,只要说出来,就一定要做到……唉,那时候以为只要她诚实,我就来得及阻止她犯错,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 <br>
<br>
根据天草四郎的说法,他虽然教育织田香何谓对错,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但因为彼此间思考模式的不同,他也无法揣测当自己的教育彼此相冲突时,织田香会如何取决。 <br>
<br>
就像是太古魔道中程式系统,织田香一切的思考、判断,都依照理论而行,快速直接,但却在细微转圜上出现问题。由于当初接受的输入命令,是把“诚实”放在第一顺位,所以在作出判断时,她毫不犹豫地就为了维持自己的“诚实”,牺牲掉大量人命来圆谎。 <br>
<br>
“奇雷斯和她有一点亲戚关系,不过也没有多亲就是了,每次见面都是打过来杀过去,后来被我们联手监禁,安分了一段时间,那丫头这次为了圆谎,就把他放出去杀人,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太迟,斥责了她一顿,却已于事无补了。” <br>
<br>
天草四郎很慨叹地说著,对于自己未能善尽教养之职,以致伤及无辜同胞,显得非常地懊恼。枫儿倒不觉得应该责备他什么,像天草四郎这样的大魔头,纵剑江湖时又何尝在意过他人性命?他没有把这些视人命如草芥的错误观念灌输给织田香,而是认真地教她正常世界的道理,这样就应该要谢天谢地了。 <br>
<br>
“在那丫头的观念里,叛徒远比敌人更为可恨,可以容忍敌人,却一定不能放过叛徒。由于你之前曾经和她亲匿相处,现在翻脸为敌,她肯定会杀你,所以……我奉劝你不要对她心存幻想,趁著可以走,早点开溜吧。” <br>
<br>
“可以容忍敌人,不能放过叛徒……这个观念……也是你灌输给她的吗?” <br>
<br>
被枫儿这样一问,天草四郎明显地呆了一下,之后,摸著下巴,苦笑著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br>
<br>
离开的时候,天草四郎帮枫儿拆除了锁链,也打开所有牢门,只要她决定离去,随时可以自己逃脱。 <br>
<br>
对于这份优待,枫儿的感觉自然是十分怪异,想不到天草四郎会对自己如此“照顾”,想想自己与他非亲非故,实在不知道他为何对己另眼相看?情报中的他,可不是一个这么心慈手软的男人啊。 <br>
<br>
牢门已经不设防,虽然天位力量不曾回复,但是想要逃脱,应该不困难,问题是自己并不想走。 <br>
<br>
天草四郎不可能对自己说假话,就算要骗人,也不必说这么荒唐的谎言,问题是,自己仍然相信人性……不,不应该这么说,毕竟在经历过那么多事之后,自己深深知道人性丑陋的一面,再说相信什么的,非常可笑。不过,自己却仍然想要试著去相信宗次郎。 <br>
<br>
初见面时,用颤抖的小手抱住自己,轻声叫著“妈妈”;缠著自己出去玩,喜孜孜地为自己买来章鱼烧,那时候的笑脸……这些东西,都是假装的吗?这些东西真的假得出来吗? <br>
<br>
自己也曾经在青楼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学过怎样伪装情绪,露出全然与心意相反的表情与动作,但就像传授这些技术给自己的义姐所说,人心是很复杂的东西,没有办法完全以道理或是教条去臆度,再怎么伪装,还是会有破绽出现,同样地,假如这种伪装能做到完美,那么……只怕当事人的心里深处,也早已在伪装过程中起了变化吧。 <br>
<br>
织田香并不是人类,她的思考模式、情感层面都与自己不同,问题是,真的就能做到人类做不到的事,把一切情感模拟得那么完美,心里却没有分毫感觉吗? <br>
<br>
而如若她的心里像人类那样有著感觉,那么,被人视作“异种”的感觉,一定很不好受吧?自己本来也不懂这些的,但是经由雷因斯内战,从白起少爷的身上,自己体会到“异类”的悲哀,小草小姐更不只一次感叹过,如果早点察觉到就好了…… <br>
<br>
或许自己的想法真是太天真了,不过只要有一线希望,自己就不想放弃,或者说 ……不想重演白起少爷那样的遗憾。 <br>
<br>
叹了口气,枫儿犹自感到苦恼,毕竟只要织田香不现身,自己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继续在这边蹲苦窑了。 <br>
<br>
(兰斯洛大人和泉樱小姐不知道怎样了……) <br>
<br>
正自寻思,牢门口却“呀”的一声被推开,一道人影快手快脚地窜了进来,刚以为是不是天草四郎又来探监,又或者是狱卒送来牢饭,怎知道对方一下子就扯脱牢门,进到牢里来。 <br>
<br>
“去,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被关在这里?我家的那头猴子呢?他没被关吗?没和你关在一起吗?” <br>
<br>
连串问话,来人不耐烦地掀起斗篷头套,露出容颜。<br>&nbsp;<br>
 楼主| 发表于 2004-7-27 12:05:00 | 显示全部楼层
“妮、妮儿小姐?”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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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儿著实讶异,她知道妮儿被派往香格里拉,接替自己的工作,也听说她在池田屋事件后,正赶来日本,但怎也想不到会在这土牢里遇见她。她是怎么来到京都?又是怎么会到这里来救人的呢? <br>
<br>
“喂,你到这里有一段时间了,会说日语吗?” <br>
<br>
“会……” <br>
<br>
“会就行了,我这边就欠一个会说日本话的。这票日本矮鬼,圣语说得乱七八糟,发音又怪,我到京都城这边抓了几个人,问说最近有没有雷因斯奸细的消息,他们支支吾吾,最后才说有雷因斯人被关起来,谁知道会是你?” <br>
<br>
看妮儿的表情,十足一副无奈样,大有“早知道是你,我就不来了”的意思。本来她们两人之间就没有什么交情,对妮儿来说,枫儿是白家陪嫁过来的附属品,只不过因为有天位力量,比较值得留意,但基本上对她仍然没有多少好感。 <br>
<br>
特别是听说这女人和哥哥有点不乾不净以后…… <br>
<br>
“既然来了,总不能放著你不管,你和我一起走吧。” <br>
<br>
“不,我是要……” <br>
<br>
仓促之间说不清楚,枫儿只能约略表示自己不愿意离开,但这次却踢到铁板。完全继承兄长我意风格的妮儿,自从多了在北门天关执掌军权的经验后,做事风格更为强悍,全然不顾枫儿意愿,立刻点了她十多数穴道,夹著带走。 <br>
<br>
“神经病,留你在这里,将来要是被人拿来要胁我哥哥那怎么办?我才不要留人质在敌人手上。” <br>
<br>
有理说不清,使不出力量的枫儿根本没有反抗余地,当下唯有提醒妮儿,京都城内的高手不少,若是被他们察觉,以自己两人目前的实力,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br>
<br>
“要被发现,我潜进来的时候早就被发现了,不过就是强天位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br>
<br>
妮儿语气中那几乎是狂妄的自信,让枫儿一呆。她从来不知道这位大小姐的脾气,居然也有著近似昔日花天邪的一面,但想想又觉得不对,因为妮儿若有所指的语气,听得出是有著充分信心作为基础的。 <br>
<br>
这份信心的根据是什么?而且,有一点妮儿说得没错,她是一个从来没接受过匿息藏踪训练的寻常武者,照理说织田香、天草四郎早该发现了她的存在,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动作?就连自己,都是在她推门进来时才发现的。 <br>
<br>
妮儿身上穿著一袭旧斗篷,而根据自己记忆所及,喜好轻便行动的她,一向不穿这种厚重的衣物,却为何在这种潜入敌阵的时候,特别改了装束? <br>
<br>
“这件斗篷……” <br>
<br>
“不赖嘛,被你发现了。只要穿著这件斗篷,别说是你,我就算贴近到陆游老头的背后拔毛,他都要等到毛被拔掉了才会发现。” <br>
<br>
妮儿很自满地说著,不过这段话并非她的原创,而是转述自某人。 <br>
<br>
枫儿再次纳闷起来。能够作出这种魔导器具,自然只有魔导公会了,但是即使是身为公会主席的小草小姐,自己都不知道她能作出这种能在强天位高手眼下藏息的魔导器具,难道是她闭关后有所突破?亦或者是她与梅琳老师一起研究出了什么呢? <br>
<br>
“别猜了,这件斗篷很贵,风之大陆上只此一件,是刚刚才弄到手的舶来品。” <br>
<br>
看穿了枫儿的疑惑,妮儿炫耀似地补上一句,“从大海对岸新进口的唷。” <br>
<br>
枫儿似懂非懂,在妮儿的帮助下,两人塞进一件斗篷内,以这拥挤的姿态走出地牢。 <br>
<br>
“等一等,就这么走,太浪费了,我听说把哥哥打伤的那个日本公主,漂亮得像是仙子一样,你在日本这么久了,一定知道她在哪里吧?帮我带路,就算不能暗算她一下,偷看看她长什么样也好啊。” <br>
<br>
基于许多理由,枫儿没有反驳,带著妮儿朝织田香的住所而去。 <br>
<br>
“老大,泉樱她怎么样?” <br>
<br>
“不碍事,对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下杀手。她伤势不轻,但是伤不到性命,你不用太担心。” <br>
<br>
兰斯洛摇摇头,向旁边的有雪示意安静,继续帮泉樱行功导气,镇伤止痛。 <br>
<br>
泉樱未曾修习过乙太不灭体,自然不可能像他那样迅速催愈自身伤势,但是渐渐适应魔化反应的肉体,却对天魔功的魔气有反应,受到催化后,对于加速新陈代谢也颇有帮助,只不过要另外小心,免得天魔功的吸蚀效果太过剧烈,没帮上疗伤就先把病人吸成乾尸。 <br>
<br>
不过,之所以还能够有疗伤的余地,那都是因为对方手下留情的关系。 <br>
<br>
听有雪说,对方才一出手,七招之内,泉樱就飞了出去,血洒长空,但是在要发出第八击,将半昏迷的她一击杀毙时,却不知道为什么动作顿了一顿,之后便杀意大减,红袍一拂,将泉樱扫飞出去。 <br>
<br>
这也就是突破层层雷电封锁的自己,赶来时所看到的景象。在各种自然元素里头,电系的威力比火系、风系、水系都要高,当日麦第奇家的紫电功便是恃之纵横武炼。套用在魔法上,这道理仍然没变,那几十个连锁的雷电结界被引发,就连自己也得花上好些力气才能突破,若是有高手在场主持,自己说不定还要花点代价,才有办法破阵。 <br>
<br>
受到结界阻挡,自己便来迟了一步,不及为泉樱接下那一击……不过无所谓,本来这蜥蜴女就不是自己人,当作炮灰利用,伤成怎样都不可惜,要是在那边的是枫儿,只要掉一根头发自己就够心痛了。 <br>
<br>
那个红袍大汉,自己曾在北门天关感受过他的气息,只是不曾见到面,这一次实际见到,只觉得他身上霸杀气势之强,实为生平仅见,而那身强横修为更是令自己心惊。 <br>
<br>
不靠埋伏、战术,七招之内重创泉樱,这件事自己可做不到。虽然同样是强天位,但是对方天心意识的运用圆熟老辣,是陆老儿那一个级数的高手,而且气派很大,看到自己突破雷电封锁而来,便把泉樱朝这边震飞过来,用以示威。 <br>
<br>
出于本能,自己接过泉樱,立刻就运起力量为她镇伤,但是这反应却甚为不智,因为几乎只是一晃眼,前方红影闪动,那大汉就已经到了眼前,轰天一拳迎面击来。 <br>
<br>
回顾自己生平经历的无数战斗,从来没有哪一记拳头这么有威势、这么地震撼人心,虽然是毫无花巧的一记直拳,简简单单直轰面门,可是配合速度、战斗意志,自己就为里头蕴含的自信与霸念所撼动,险些心神失守。 <br>
<br>
而且,近距离与这大汉一照面,那张浓眉大眼、不怒而威的面孔,自己应该是从未见过的,但胸中却有一种灼热的熟悉感,彷彿自己与这男人有著很深的牵绊…… <br>
<br>
强烈的死亡威胁,让自己在千钧一发之际觉醒过来,举臂防御,虽然及时接下,却蓄劲未足,给这一击的威力直透过来,击断了腕骨。 <br>
<br>
剧痛攻心,一面施展光电腿身法往后急退,一面用乙太不灭体催愈手臂,重组攻势,好不容易才站稳脚步,对方已经趁胜追击而来。 <br>
<br>
“无能的东西!生死决战也当儿戏,皇太极是这样子教徒弟的吗?” <br>
<br>
双方气劲交击之前,自己忽然醒悟,此刻左臂还抱著泉樱,运气为她镇伤,仅余一条右臂与敌人交手。力分则弱,便是双方实力相当,自己也处于不利,更何况对方武功明显地胜己一筹,这样打下去焉有胜理? <br>
<br>
然而,这人的气劲热流自上方笼罩下来,沛然难当,若是自己撒手掷开泉樱,全神与他对攻,气劲激荡下,已经昏迷过去的泉樱势必伤得更重,甚至可能危及性命,这样子好吗? <br>
<br>
应该牺牲掉这个蜥蜴女吗?应该就这么放她去死,免得危及自己吗? <br>
<br>
时机稍纵即逝。可耻的是,虽然最后自己仍将泉樱搂在左臂,但并非因为心中作出决断,而是在迟疑未决时,对方的双拳就已经迫击过来,自己只有压下杂念,以这不利形势与他对攻。 <br>
<br>
决战气势此消彼长,刹那间,那大汉的拳头彷彿太阳般骤亮起来,炽热洪流直袭向面门,还未与他接触,就觉得眉毛、头发都热得要烧起来,胸口更是被那股热浪迫得喘不过气来,当下就知道不妙。 <br>
<br>
气劲交激,右臂响起连串清脆骨爆声,激喷出去的鲜血立刻被高温炙烧不见,热浪猛涌入胸口,迅速突破护身真气,直摧经脉,把自己震得往后抛跌出去,若非天魔功始终守护住心脉,肯定给他一招重创。 <br>
<br>
(这是……大日功?) <br>
<br>
剧痛之余,脑里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个念头。虽然对方的劲道一味讲究霸杀凌厉,颇失乾阳大日神功的王道气派,可是这股炽热如烈阳吐焰的劲道,无疑就是养父皇太极的大日神功。 <br>
<br>
养父死后,世上会大日功的就应该只有师兄王五、自己,还有小师妹爱菱,虽说天位高手能以天心意识模拟,但这样正宗的大日劲,却非模拟所能成就。这人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使大日功?与自己有何渊源? <br>
<br>
这些疑问在脑中一闪而过,但自己并没忘记此刻仍处于战场的事实,一下倒飞,乙太不灭体已将手臂催愈,不待脚下落地,立即重整攻势,要迎接这大汉的追击。 <br>
<br>
但是对方却没有第二波攻击,在那一击把自己轰退后,同时也拂袖飘退,与和他同行的花天邪一起离开。临去前还把那些被这连串变化看傻眼的女人灭口,一个不留。 <br>
<br>
“无知小儿,这等修为,怎配作我多尔衮的敌人?更不配死在我手下,就让你取得天丛云剑后再来一战,哈哈哈~~” <br>
<br>
最近的天位高手实在是一个狂妄过一个,然而对方确实有狂傲的资格,眼见他飘然离去,自己却因为诸多顾忌,不能追上去讨回刚才的耻辱,心头感觉确实是不快至极。 <br>
<br>
之后就是带著泉樱,觅地疗伤,先是驱走体内犹自焚烧的大日劲,跟著就是帮泉樱疗伤。 <br>
<br>
有雪口中转述的情报也很重要。尽管自己不认为花天邪会有什么好心,但是他也不至于拿情报开玩笑,戏耍自己一场。 <br>
<br>
要取得天丛云剑,就必须先通过大蛇的考验。这个所谓的大蛇,是什么高手或阵势的代号吗?总不会真的是一条大蟒蛇吧?蛇类中体型最大的,莫过于巨蟒,但是对上天位高手,别说是巨蟒,就连龙族驾驭的飞龙兽也是一掌而摧,这样的畜生有什么了不起?有什么资格考验自己? <br>
<br>
但不去理会也不行。那个名叫多尔衮的大汉,要自己取得天丛云剑后再与他一战,虽然怎么听都很像是陷阱,但是要取得更多资讯,更迫近问题核心,也唯有硬著头皮去闯了。 <br>
<br>
要有雪和无忌二舅子联系,探听与大蛇有关的情报,自己则专心帮泉樱疗伤。那家伙大概是因为刻意被留下来传话,所以今日的战斗虽然激烈,他受伤反而是最轻的一个,真是可恶…… <br>
<br>
龙族圣血、魔化肉体,在痊愈伤势上很有效果,加上自己这一轮救治,几个时辰内就已经稳定下来。说来这蜥蜴女也真是倒楣,以她此刻的武功,已然超出妮儿、枫儿良多,小天位无敌的称号绝对名符其实,却总是被牵扯入强天位战斗中,动不动就落得受伤昏迷。 <br>
<br>
看她昏睡中额头见汗,口中喃喃自语,眉头紧蹙,相当痛苦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正在作恶梦?梦中给著她痛苦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 <br>
<br>
兰斯洛好奇起来,集中精神,伸指按放在泉樱额头,以强天位天心意识去窥探她的梦境,想知道在梦中自己是怎么样地凌虐于她。 <br>
<br>
出乎预料地,一幕幕闪过眼前的画面并不属于泉樱,而是她的前身,那个名叫紫钰的女子。 <br>
<br>
或许是因为记忆不清,这些影像不但模糊,而且断断续续,只怕连作梦的她都理解不过来。但是看在自己眼里,凭著对其他势力的情报了解,就能够推测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br>
<br>
在周公瑾的半威迫下,出战于北门天关;族中长老的压迫,为了不想族人再受伤害,只身前往北门天关;还有…… <br>
<br>
兰斯洛蓦地一震,为著泉樱梦境中那一闪即逝的倩影而惊诧。尽管看起来不是很清晰,但是那抹身影无疑就是风华,自己的期望没有落空,风华果然尚在人间。 <br>
<br>
心里焦急,继续凝神注意泉樱的梦境,想多获得一些和风华有关的消息,但接下来出现的,却都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画面,和两女的对话。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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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失望,兰斯洛正觉气馁,却又被风华、紫钰对话的内容所吸引,听明白苍龙心法、焚城神枪在女子身上的先天局限,还有龙族长老们让紫钰修练一族神功的目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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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著听著,兰斯洛忽然为这女子感到一种悲哀。很显然地,她并不是一个自己想像中的那种天之骄子。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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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的绝世仙姿,美丽的容颜,即使不用自己动手,也会有男人愿意为她拼死拼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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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资质、论才华,在当前的天位高手中,能和她相提并论的实在没有几个。除了源五郎这个通才,似乎就没有人像她一样文事武功俱皆上乘。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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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出身背景,她不但继承了龙族血脉,本身更被陆游收为关门弟子,兼得两家之长,同时也得到两家的资源,得天独厚之至。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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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条件都是曾经一度让自己欣羡,甚至背后大加咒骂的东西,不过,被偏见遮蔽视线的自己,倒是从来没想过她肩上也有压力、也有无奈。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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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想得到呢?毕竟她一直是一个自己所憎恶的对象,想到她的时候,只需要把仇恨加上去就好,没理由去为她著想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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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样看来,她也是一路辛苦过来的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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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女子之身,相较之下,小草无疑是幸福多了。梅琳、白无忌,甚至是已故的妮妲女王,都为她准备出一个可以让她尽情发挥才华的环境,不加干涉,只是在背后给予支持。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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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族那些家伙居然是这么倒行逆施,看来也是被权力给蒙了眼睛。虽然只不过是个与世隔绝的小角落,但龙族夜郎自大的心态,却让他们把这点权力看得无比重要,用这等手段争夺,实是无聊之至。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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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有著武学天赋,却偏偏受到肉体限制,没法在战场上发挥应有威力,她自己一定很不甘心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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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中长老是这副嘴脸,多数族人无知,外头的师父、师哥看来也是别有心机,这样子推测起来,她生命中别说亲人,就连个知心朋友也没有啊,二十多个年头的寂寞岁月,一定很不好过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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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也很可怜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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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里忽然出现这个念头,兰斯洛急忙收回手指,摇摇头,要把这想法甩出脑袋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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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是自己不能原谅的死敌,没有必要为她多想什么,只要继续仇视她就可以了……这样子,一切也会比较简单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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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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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声细微呻吟,泉樱似乎要醒来,兰斯洛到外头去帮她取了杯水,进来的时候,她已经能坐起来,接过杯子,慢慢地喝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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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感觉有没有好一点?身体还难过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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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自己真的不是个做大事的料,明明心里已经决定好了,却仍然是不能果决地判断,不自禁地用这温和语气说话。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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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难过了,虽然还有点痛,不过感觉起来很开心喔。”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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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病,痛还会开心?最近真的流行当被虐狂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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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著捧住杯子,泉樱的表情看来很认真,偷偷瞥了兰斯洛一眼,在目光交接前把头转开,这才小声地说话。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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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很开心,因为只有在受伤的时候……夫君你才会对我笑,如果能一直看到你的笑脸,我情愿每天都受伤一次。”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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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八道,就是因为想这些东西,你才打不过别人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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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洛暗自心惊,一方面是为了泉樱的微笑,另一方面,在目睹那抹温柔笑意时,自己胸中的悸动,更是让心头一阵不安。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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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太郎已经去探听有关大蛇的情报,如果有消息,明天一早就要赶路,你自己休息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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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抛下一句,兰斯洛便要离去,但泉樱的一句低语,令他止住步伐。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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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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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回想起来,自己打从与她相遇开始,就是不断地战斗与仇视,从来没有什么好印象,如果说要回到从前,那什么都不用说,先互砍十八刀再讲。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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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回到我们以前还是相爱的时候。”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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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傻了,根本就没有那种时候,两个以仇杀为相识开端的人,怎么可能相爱?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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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作错过事,可是,我也一直努力想要补偿,只是夫君你不曾给过我机会。我们两个……就要这样子一直耗下去吗?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消解你的怒气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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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语呢喃,兰斯洛听在耳里,心中一动,道:“好啊,你要机会,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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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努力许久都无法突破的僵局,有了被打破的可能,泉樱喜形于色,忙坐起身,牵动胸口伤势,咳嗽起来。 <br>
<br>
“要我和你重修旧好,给你以前的地位,那是绝对没有可能了……不过,横竖我另外有了几房夫人,如果你愿意给她们当丫环、当奴婢,我可以重新收你入门,很轻松吧,就和你现在做的差不多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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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说,兰斯洛确实想到,如果这蜥蜴女一直这么温驯,那么把她带回去给小草当丫环,确实也是一件足以引为趣谈的妙事。可是,转过头来,泉樱的表情不见喜色,也看不出其他的情绪,而是用一种很沉静、很沉静的声音,慢慢说话。 <br>
<br>
“如果是这样子,那么……我拒绝。”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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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让兰斯洛感到意外,因为这些日子以来,她几乎是尽一切努力地讨好自己,现在自己终于肯给她一条路走,她却拒绝,这不是好没道理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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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负疚,只有对夫君你一个人,为了偿还你的情,我愿意奉上自己的心,然而……我却不能接受夫君你把这颗心随手抛弃。”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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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静的嗓音,却透露著决心与意志,兰斯洛一惊,凝视著斜斜倚靠在床上的她,看著她的眼神……恍惚间,和自己说话的好像不再是泉樱,而是某个曾经熟悉,以自尊自豪的态度,坚决守护住自己一颗芳心的女子……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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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云是什么地方?你知道要怎么走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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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可以问问看吧,应该不难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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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要说清楚,我可不是很愿意与你走在一起的,只是因为你身上的禁制我解不开,又怕你给人挟持走,不得已才和你走一道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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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连累到您,真是不好意思。”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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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于非本愿的状态,妮儿和枫儿走在一起,朝出云之国前进。妮儿固然是老大不愿,但是如果搁著不管,这女人说不定又会偷偷潜回京都城去,给己方制造麻烦。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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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儿自己的心情也是很矛盾,但想到不能给同伴增添负累,也就只有作罢,跟著妮儿一起行动。只是……自己仍然忘不掉那晚与妮儿一起到小屋外偷窥的景象。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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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魔力斗篷确实有著神效,不仅成功躲避天位高手的灵觉搜索,甚至连布在石屋外的强力结界都没有触发,这么一路无惊无险地直抵小屋外。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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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上,自己已经告诉妮儿,宗次郎与织田香是同一人的消息,从表情上看来,妮儿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但最后却摆出一副“除非亲眼看到,否则绝对不相信”的姿态。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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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潜近到小屋外,悄没声息地望进去,赫然便见到穿著华丽和服的织田香,坐在一面镜子前面,看著镜中的影像,对窗外一切浑然不觉。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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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镜子是为了什么呢?枫儿记得以前问过,织田香不但对仪容打扮没兴趣,甚至连梳头、擦脸的次数都很少,这样的她有什么理由要照镜子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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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大眼睛从外头窥看,却发现织田香凝视著镜子,动作呆滞地举起手,先是拉拉自己左脸颊,再拉拉右边,试著组出一张笑脸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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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得不是很成功,跟著,她继续尝试不同的表情,愤怒、哀伤、沉思的表情,都在面上出现,但尝试最多的,仍是那抹竭力想要扬起嘴角的笑容。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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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异的表情,看在枫儿眼中,只觉得一阵凄凉。没有表情的人,内里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这孩子是如此努力地想要笑出来,然而,她真的知道人们是为了什么而想笑吗?如果不知道,这番尝试的目的何在?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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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出来,枫儿只是隐约感觉到,一切事情并不如天草四郎所说的那么简单。固然他没有对自己说谎,问题是,他说的实话,真的就是事实了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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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法查证,枫儿已经被妮儿拖著走了。知道织田香就是宗次郎,少女可以说是战意全无,趁著没露出马脚之前,快快先溜了,不然实际动起手来,拖著一个累赘的自己,肯定逃生无望。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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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妮儿就向枫儿问起兄长的近况。想到妮儿与泉樱见面,可能发生的结果,枫儿便只有含糊其词,说出个模糊的大概,表示兰斯洛正在搜集日本三神器,目前可能已经往出云之国而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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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云之国?我好像听那个叫做萧风健的外国人提起过,说整个日本最重要的战略位置,就是出云之国。”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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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儿不太明白,因为从战略上来看,最重要的地方自然是京都,其余几个地方的排名中,也不应该有出云,妮儿为什么会作出这个评论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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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那个男人长得好看,又会滴答滴答,还送我斗篷,我觉得他说的话应该可以相信。”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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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儿道:“不过,魔导师大概都是这样奇奇怪怪,说话让人听不懂,我记得他还有说,出云之国有大蛇,又说什么‘大蛇动,地窟开’之类的怪话,你听得懂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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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儿自然是不懂,也因为如此,两个女人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掌握到出云一地的最大秘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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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7-27 12:06:00 | 显示全部楼层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七月 日本 出云之国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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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蛇,大蛇……这小小日本,荒唐事还真不少,难道这边真的有大蛇?”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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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手中资料,兰斯洛心头疑惑越来越盛,之前他是猜测大蛇一词究竟代表著什么,但是从搜集到的情报看来,这个大蛇有可能是真正的蛇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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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在日本潜伏多年,虽然情报搜集干得一塌糊涂,什么高等机密都掌握不到,可是对于各色民间传说,还是有相当了解,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br>
<br>
“情报要探就是要探最机密的,探不到机密的情报系统,要来有什么用?如果是要调查民间传说,叫民俗学者负责就好了,为什么要花钱成立情报体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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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系时,白无忌曾经对此事感到气结,险些就在妹夫之前下不了台,然而,至少在调查“大蛇”的相关情报上,世家子弟们没有交出白卷。 <br>
<br>
正如花天邪所说,出云一地是一处著名的古灵场,数千年前,邪马台古国便是于此地建国,开启了日本文化之始,在王国崩溃之前,曾经出过无数优秀的神官与魔导师,在此地举行各种仪式,到处都留下遗迹,某些曾经施行过大型术法的灵场,到现在还感觉得出灵力波动。 <br>
<br>
“所以说,这是和雷因斯类似,一个用宗教力量治理的国度了……” <br>
<br>
兰斯洛并不会太意外,因为在民智未开的古老时代,以宗教治国就是一个相当稳定的好办法,即使是如今,雷因斯仍是采取政教合一体制,双管齐下地管理国内百姓。真正令他感到兴趣的,是出云一地的神话。 <br>
<br>
除了拥有无数大小不一的古代灵场遗迹,出云之国在地理上也是有其特异性,自来就是众多神怪故事的发源地,更有一个名胜所在:黄泉比良坡。 <br>
<br>
这个地方在日本神话中,被视为人间与阴间的连接点,在邪马台古国时期,人们可以藉著这地方,进入死后的世界,而阴间的鬼魂也可以通过此处,返抵人间。 <br>
<br>
“真的有这处所在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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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是有,不过现在除了作为观光景点之外,已经没有其余作用,确切的位置也不清楚,只能约略说出个范围而已,人们就是在那个范围内,凭吊过往的遗迹。” <br>
<br>
“观光吗?那么在古代,比良坡真是连接人间与阴间的所在吗?” <br>
<br>
白无忌道:“不是很清楚,但是数千年前,魔导公会曾经和邪马台古国那边有过交流,双方的魔导师进行会谈、研习,从记录上看起来,日本魔导师确实是利用比良坡进行召唤阴魂之类的咒术。” <br>
<br>
“阴魂?我看不只吧,和魔族打交道,把魔物召唤到人间,供他们驱策,这才是真的。” <br>
<br>
一面听白无忌述说,兰斯洛心中早就有了怀疑。自己到日本之后,先后接连碰到许多与魔族有关的事。韩特这个打工魔人就不用说了,织田香那小女妖是魔人出身,多尔衮、花天邪看起来也是一身魔气,听枫儿说,织田香的正牌老爸织田信长,也是个由魔界来到人间的魔人。 <br>
<br>
自从九州大战后,人间界与魔界的境界通道被一一封死,除了恶魔岛之外,几乎找不到其他的出口,为什么这小小一个日本,会变得像是魔族大本营一样,到处遇到魔人呢? <br>
<br>
在京都的时候,自己就曾经推想过,日本孤悬海外,与风之大陆本土消息不通,就算有一两个不为人知的境界通道也不足为奇,如果魔族是经由这些出口来到人间,那么日本出现魔族到处爬爬走的情况,就很正常了。而现在听来,比良坡恐怕确实存在,但连结的不是人间与阴间,而是类似恶魔岛那样连结人魔两界的通道。 <br>
<br>
“你指的是境界隧道?嗯,不无可能,手上资料不多,我无法肯定,不过根据记载,邪马台古国当初是靠著魔导师驱策鬼神,建设国内,同时也在战场上击败周遭蛮族,稳定四方,这才得以建国。如果说他们驱策的鬼神就是魔族,那也说得过去。” <br>
<br>
白无忌道:“可是,你的大蛇传说,也就是发生在比良坡喔。”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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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 <br>
<br>
“从我手边的资料看起来,比良坡是出云之国里头唯一有巨蛇出没记录的地方。 <br>
<br>
邪马台古国崩溃后,比良坡确切位置也随之湮没,但附近一度出现大批巨蛇肆虐,骚扰地方,百姓无法抵抗,最后听从魔导师的方法,选出一名叫做奇稻田的少女奉献蛇神,换来地方上的平安,之后每年一次,在接下来的千余年中,这个祭祀被维持下去,但至于现在还有没有,我就不得而知了。” <br>
<br>
“真是荒唐,要让大蛇安眠,为什么要奉献少女给蛇神?奉献给我就好啦,如果有美丽少女任我为所欲为,我不介意出手帮他们杀蛇啊。” <br>
<br>
兰斯洛这样开著玩笑,心里已经有数,那个什么蛇神,多半也是一头魔物,如果境界隧道的推测是真,来自魔界的妖蛇确实不是寻常魔导师所能对付,甚至有可能是一个蛇形人身的魔人,那就无怪能在日本作威作福,没人能制得了了。 <br>
<br>
不过,这魔人再强,估计顶多也就是小天位。雷因斯对于九州大战的纪录,隐约曾经提到,即使是魔族首脑人物,也没有几个升到强天位的,这蛇形魔人既然不是大魔神王,修为想必有限,而若他真具有强天位修为,自己便趁机与他斗斗,增加历练,总不能一直挑软柿子吃吧? <br>
<br>
唯一所虑的,就是多尔衮突然出现,与他联手,那自己就肯定不敌。又或者,多尔衮是要自己与这魔族高手拼得两败俱伤,再从旁捡便宜吗? <br>
<br>
等等,通过大蛇的考验才能得到天丛云剑,这是不是说那魔族妖人手上持有神剑呢?如若神剑真有超乎想像的威力,助长修为,那自己冒冒失失地去战斗,岂不是好危险? <br>
<br>
几个念头在兰斯洛脑中闪过,令他增添了顾虑,然而,眼前的资讯完全不足,如果不亲身去探一探,根本无法作出判断,所以只有实际到比良坡遗址去查探看看了。 <br>
<br>
“二舅子,有一件事我很在意。自从我们到日本,就一直被那票疯女人缠著,虽然没什么实际杀伤力,但也真是烦人,我脖子上这颗猪脑袋,到现在还没摆平,对方是什么来历,我们也一无所知。” <br>
<br>
兰斯洛道:“有雪告诉我,他曾经听那些女人自称是西王母族。这件事不知是真是假,雷因斯和西王母族素来有交往,以你来看,这件事怎样?” <br>
<br>
白无忌皱眉道:“西王母族……记录上,她们所在的昆仑山,是位于大地极西之处,照这样算,不是在武炼,就是在艾尔铁诺,和日本有什么关系?如果西王母族跑到日本,那不是变成东王母族?” <br>
<br>
“不是吧?你们不是和西王母族有来往,怎么连人家的确切位置都不清楚?” <br>
<br>
“九州大战时,西王母族因为族主战死,曾经一度式微,族人对外界抱持戒心,不肯泄漏昆仑山的详细位置,而雷因斯王家与我们世家慢慢融合为一后,又是走私又是贩毒,西王母族自视甚高,不屑与我们往来,彼此间其实貌合神离,没有多好的交往。” <br>
<br>
白无忌道:“小妹继任女王大位的时候,西王母族就很不客气,连一声恭喜都没有,看来是认为雷因斯从此完蛋,现在传国到你手上,嘿嘿……” <br>
<br>
不用问,兰斯洛也知道这两声嘿嘿是什么意思,道:“那么整个雷因斯,就没有半个清楚西王母族事物的人吗?” <br>
<br>
“如果要问的话,梅琳老师多半知道,几百年之前,西王母族曾经有事摆不平,请梅琳老师出手,双方在那个时候有过交情……” <br>
<br>
白无忌这样说著,脸上忽然露出一个很古怪的苦涩笑容,兰斯洛心头一奇,但直觉上,他告诉自己不要在这方面多问,因此只是视而不见。 <br>
<br>
“你现在是在极东的日本,我是想不通为什么会和极西之地的西王母族扯上关系,但如果敌人真是她们,那你自己就要有准备,西王母族有很高的魔法水平,由她们所施放的咒术,我们这边无法轻易解开。” <br>
<br>
白无忌道:“鬼婆的药水,会刺激你身上诅咒的效果,虽然不知道刺激出来的副作用是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事,如果不能在近期内解除诅咒,我怕你再也没有解咒机会了。” <br>
<br>
“知道啦……”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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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解决日本工作回来吧,苍月骑士团筹组到一半,首脑人物不在,我们很难处理啊。你没有多少时间了……” <br>
<br>
“知道了啦……”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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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才怪,艾尔铁诺最近很是有些动作,说不准就会采取实际作为,如果你还被搁在日本回不来,那时候就是两正面作战,对我们来说,会非常地吃亏。” <br>
<br>
京都近郊的一处乱葬岗,里头埋葬著数百具凶死的尸首。以比例上来说,多半都是一些在刑场斩首,没有亲人为其收尸的犯人;或者是发生了凶杀案件,没人晓得身份的死者,就通通带到此地来处理,一起胡乱地埋掉。偶尔,京都的妓馆赌坊里头死了人,为了不想惊动官府,也会把死尸带到此地丢弃。 <br>
<br>
理所当然,这类地方入夜之后阴风惨惨,鬼魅现形,京都人视之为禁地,除了那些趁著正午时分过来掩埋尸首的公差,根本就不会有人敢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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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却仍是有一位访客,不情不愿地在三更半夜造访此地。 <br>
<br>
“真是恶心,快要二十年了,这地方还是一点都没变,到处都是乱丢的东西,一点水准都没有。”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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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近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源五郎有种作呕的冲动,摇头叹气,缓缓在坟场上行走。这里自然也没有什么走道、坟墓的区别,既是无名死尸,谁也不会在这里帮他们立碑收殓,随便掘个坑埋下去就是了。 <br>
<br>
阴风吹起来很凉,耳边听得见怨魂们的尖啸与哭嚎,源五郎叹了口气,自己的魔力在这种时候反而成了障碍,若非如此,根本就不会听见这些刺耳鬼哭。 <br>
<br>
两指一弹,四道白光在周遭旋绕起来,燃亮附近环境,同时也稍微地抚平了怨魂的不安,让哭嚎声音渐渐低沉下去。 <br>
<br>
“抱歉了,超渡工作我并不擅长,还是改天由本地僧侣来作,你们也比较能安眠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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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五郎轻声说著,开始了此行的主要目的。口中念起法咒,右手往前方一挥,一道看不见的灵波迅速扫过整个乱葬岗,跟著,有某处微微亮了起来,那是同样修习过光明系魔法的术者,其尸首受到咒术刺激而出现的反应。 <br>
<br>
“唉……幸好没人看到,盗墓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光彩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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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能者多劳的论调,就是再不喜欢也得去做,源五郎到了那块土地边,默默向里头的芳魂告罪,手掌一抓,隔空施放著术法。 <br>
<br>
青楼与昆仑山断绝联络已经有一段时间,能得到的情报有限,虽然自己曾对眼下局势作出不少推测,但终究缺了实际证据来证明,为了更进一步掌握事态,就只能到这里来调查。 <br>
<br>
根据青楼的情报,前次白家驿馆受到袭击时,对方也有死者留下,由于身分不明,所以就抛到乱葬岗来,从这尸体身上,自己就能获得所需资料,只不过这读魂咒术本来是要将五指插入尸体头颅来施展,因为自己魔法修为够强,所以才可以不用破开墓地,隔空施法。 <br>
<br>
“唔……‘万一连五极天式都治不了这个魔胎的话,就必须起出天丛云剑才有办法诛灭连五极天式都消灭不了的魔人’,这么烂的理由都说得出来?要是那猴子真的被干掉,又要拿什么理由去骗老太婆的剑?消灭你这个假日贤者吗?” <br>
<br>
从遗骸脑中的记忆,源五郎理解了目前敌人的相互关系,也大致有了处理上的先后顺序。 <br>
<br>
“嗯?坟场里头的阴气比预估中要轻得多,是有什么术者最近在这边吸取大量阴魂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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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发现颇为纳闷,源五郎改了方向,开始搜寻妮儿的所在,也讶然于自己的发现。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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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京都?为什么?天草的路痴毛病会传染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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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草四郎的路痴毛病,是因为用自身肉体的青春不老为条件,与黑暗神明签订契约,所造成的后果。这件事情在北门天关两强之战后,已经广传于世,妮儿和枫儿当然不会是这种情形。 <br>
<br>
早该往出云之国前进的她们,之所以仍然逗留在京都左近,那全都是因为有人刻意所为。 <br>
<br>
本来,妮儿与枫儿同行,路上顺道向她解释一二,包括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又是怎么得到这件斗篷。 <br>
<br>
听到李煜自海外回归,枫儿不胜诧异,更想像不到他如此轻而易举地便击败了天草四郎,武功之高,恐怕已经不只是强天位了吧?海外之行的助益,看来已经让这人脱胎换骨了。 <br>
<br>
这样一想,也就难怪那日天草四郎出现在牢里时,满脸狼狈样,原来是惨败在李煜手里,怪不得脸色这样难看,身上又有伤。 <br>
<br>
妮儿口中那个和李煜动手的黑矮子,应该是奇雷斯吧?当日在他手下险死还生的记忆,思之犹自让人不寒而栗,倘使正面对上,只怕兰斯洛大人也未必能够应付,他在李煜剑下败走,不得不潜伏上一段时期,这实在是个喜讯啊。 <br>
<br>
“那个银发怪人死气活样的,我不是很喜欢。”全然忘记人家英雄救美的恩情,妮儿这样不客气地批评起救命恩人,“他知道我和哥哥的关系后,好像很吃惊,原来这家伙根本没打算帮我,只是认出了天草,找理由向他挑衅而已,真是气人。” <br>
<br>
枫儿并不明白这样的挑衅有何意义,但是,或许所有的高手都有这种毛病,看到敌人就想要试试功力,比一比孰强孰弱吧?特别是,如果李煜还要上白鹿洞找陆游比划,最近才新与陆游交手过的天草四郎,就是一个很好的试招对手。而从结果来看,挑战陆游应该是不成问题了吧。 <br>
<br>
“虽然他帮了我一把,不过,我比较同情天草耶,那样子落寞地离去,我想他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 <br>
<br>
想像得出来,一招惨败于敌手后,惊慑于对方剑下神威,自知不敌,只能掉头离去的心情,对天草四郎这种武者来说,肯定是比死还难过的耻辱。不但输给师父,就连徒弟也赢不了,那打击之大,自己也不禁想为他叹气。 <br>
<br>
若是天草知道他离去后,李煜也喷血重伤,感觉会好一点吗?大概不会吧,因为像一尾斗败的狗一样,不得不夹著尾巴离去,是百分百的事实,即使知道这是一种两败俱伤的结果,也不会让他好过,也亏得他这般好涵养,回到京都后还能摆出笑脸,和自己和颜悦色地说上大半天话。 <br>
<br>
不过,当他转身走出牢房时,那个背影……回忆起来,是很凄凉啊。 <br>
<br>
“那边后来还问起炎之大陆通商船被打劫的事,我推说什么都不知道,但可以帮著调查,就先混过去了,他们对我还满客气的,说有事情要拜托我,然后就送了我这套斗篷。” <br>
<br>
听起来这位远方客人相当地慷慨,一出手就是这么一件好东西。能够躲避天心意识追踪,这样的技术,当前的风之大陆上可还做不到,如果这是炎之大陆魔法文明的一部份,那么带回去交由小草小姐研究,对己方大大地有利啊。 <br>
<br>
“妮儿小姐刚才说,他们有事委托于你,不知道是什么事呢?” <br>
<br>
“秘密。我不想告诉你。” <br>
<br>
妮儿的不友善态度表示得非常清楚,枫儿也只有暗自叹气的份,虽然她想与这位小姐维持良好关系,但是由于明白对方为何不喜欢自己,一时间也无法可想。 <br>
<br>
问起李煜往哪边去了,妮儿也说不清楚,因为对方并没有表示去向,只是说会在附近逛一逛,和一个老朋友见见面,等到事情有了结果,就会再继续海外之行。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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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李剑仙不回风之大陆吗?” <br>
<br>
“好像没这打算,他说,他还有事情要忙,几个月后在炎之大陆上和人有一场比斗,怎样都要先有个了结,然后才能回来的。” <br>
<br>
枫儿暗叫可惜,听妮儿的描述,以李煜现在的武功,若是能成为己方的助力,要在短期内压过艾尔铁诺绝非难事。毕竟,如果对艾尔铁诺用兵,即使战事顺利,但当陆游出面干涉,己方无人能敌,那也是没有意义,如若得到这么一个强援,就无须再惧怕陆游,可以放心开拓霸业了。 <br>
<br>
看透了枫儿的想法,妮儿摇头道:“没这么简单吧?我看那家伙脾气挺怪,虽然和我哥哥有交情,但未必就会变成我们这边的人,要是他回来以后帮著敌人对付我们,那才真是吃不消咧。” <br>
<br>
颇有几分道理,因为回想当初这人剑试天下时喜怒无常的作风,对于能否将他拉拢到己方来,委实没有太大把握。 <br>
<br>
“别想无谓的事了,打仗不靠自己是不行的,如果整天想著要借助外人,最后一定没有好结果。” <br>
<br>
似乎是那段掌兵权历练的结果,妮儿的口吻听来确实像个女将军,但才一说完,就立刻皱眉道:“出云之国的方向在哪里?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在带我兜圈子?” <br>
<br>
“怎么会呢?妮儿小姐想早点见到哥哥,我也希望见到兰斯洛大人,为什么我要带您兜圈子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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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才怪。虽然枫儿也想早点与兰斯洛会面,但是如果把妮儿也一起带去,必然会碰到泉樱,届时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就会坏了兰斯洛和泉樱得来不易的修好机会,只得利用妮儿听不懂日语的弱点,带著她在京都周围的小道闲逛。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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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却是一个极端不智的做法,因为离开京都城后,妮儿就收起斗篷,仅是靠自己修为去藏匿气息。照估计,这样应该可以瞒过敌人的天心扫描,可是妮儿却没有估算到,失去天位力量的枫儿,并没有能力躲避天位高手的远距离锁魂追踪。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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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最糟糕的情形就发生了。先是妮儿一声惊叫,本来拿在手里的斗篷忽然冒起了火焰,熊熊烧了起来,速度太快,没几下功夫,这件异宝就化为灰烬,跟著前头出现了敌人身影。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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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香香公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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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一身忍者行动时的黑色忍衣,织田香腰间配刀,一条白绢束住长发,就这么拦在前头。没有繁重和服的遮掩,她的身躯更显得娇小,如雪容颜,全然看不见血色,略带病容的憔悴,却反而呈现出一种超越尘俗的清艳,彷彿一抹轻飘飘的幽魂,来自黄泉,阻断两人去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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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亲自领教过对方手段,但是知道兄长曾在她手里吃过败仗,妮儿可不会大意到以为自己可以轻易战胜对方,第一个反应是拉远距离,脑中所想的,则是怎样带人逃命的念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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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以交情来算,妮儿与宗次郎也是有过交往,然而,从没看过织田香与宗次郎的变身转换,在情感上,她也就很直接地把这当作两个人来处理。假如现在是面对宗次郎,她或许会很困惑,但换作是一个表情冰冷的织田香,脑里就很冷静地思考著一切。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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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强天位吧?就算没有陆老头那么厉害,半个陆老头总是有的,我才不要和这种怪物作战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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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根就没有与敌人决一死战的想法,看著眼前换上黑色忍衣的女孩,妮儿只想著该怎样才能逃避对方的追踪。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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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公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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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妮儿不同,枫儿主动踏前了一步。织田香的九曜极速施展起来,会有怎样的神速,自己领教过许多次了。无法使用天位力量的自己,绝对跑不掉,倒不如掩护妮儿逃跑,还有一线机会。况且,与织田香面对面说话,本来就是自己要争取的机会…… <br>
<br>
然而,织田香却对枫儿的存在视而不见,将目光盯在妮儿身上,手按放上腰间刀柄,冷冷道:“你是敌人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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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被这样问一句,妮儿反应不过来,直接就回了一句,“谁和你是朋友?你伤我哥哥,我和你誓不两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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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是事实,但回答得这么快,却失去了双方转圜的空间,几乎是妮儿话才一说完,织田香就有了动作。光影闪动,在妮儿看见对方身形之前,就已经被敌人欺近身来,一刀横斩,百忙中靠著战斗反应侧身一闪,但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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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快!)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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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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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儿与枫儿心中同时感到惊异。初次面对天位高手以九曜极速攻击的妮儿,为著敌人的高速而惊讶,但曾经与织田香数度交手的枫儿,却发现她的速度比之前慢上许多。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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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只有这样的,这样子……顶多快过我一倍,她之前的速度不只是这样…… )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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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的涟漪随著战斗进行而渐渐扩大。妮儿在战斗上的天份,确实是年轻一辈天位高手中的佼佼者,无论是反应速度、瞬间判断,都有著不逊于其兄长的表现,虽然被织田香的快攻逼得还不出手来,可是却凭著优异的反应,在对方攻击及身的瞬间退避或防御,尽管身上添了几十道细小伤痕,但一时间仍然稳稳守住,不落败象。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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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枫儿却明白,如若织田香使出与自己交手时的速度,妮儿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一招击倒;要是她以强天位力量发出一击,妮儿也是没得抵抗,甚至 ……她只要配合著精神攻击之类的魔法,妮儿又怎么有办法凝神应招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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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织田香不这样做,而要用这几乎是笨拙的战法,与妮儿缠斗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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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一看,旁观的枫儿更发现,织田香的速度正在不住减退,虽然仍称得上是快攻,但自己已经能用眼睛捕捉她的动向,再没有九曜极速应有的神出鬼没,而造成这原因的理由,是织田香身体的颤抖。 <br>
<br>
本来织田香就有伤在身,虽然自己仍然弄不清楚她的伤势、病况到底有多重,但应该是很不适合动手的。她为了追赶自己二人,急急出了京都城,还特别换上了这套紧身忍装,如果不是因为实力减退,以她不作多余事的一贯风格,一定是直接穿著那套和服就冲出来了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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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攻击,那小小的身躯却止不住地颤抖著,彷彿要竭尽力气,才能把体内那道刺骨冰寒镇压下去。受此影响,织田香的身法越来越见呆滞,妮儿甚至已经可以还出一两式攻招了。 <br>
<br>
(什么嘛?就只有如此而已吗?这样的对手都应付不来,老哥也太丢脸了吧…… )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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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儿心里庆幸了一声,却随即镇定下来,料到对方定然是有什么异常,不能发挥应有实力,自己才得以支撑,如若她的实力再这样衰弱下去,那么别说维持局面,就连反败为胜都不是不可能。 <br>
<br>
(原来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去,我怎么把自己比喻成狗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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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形对己有利,妮儿甚至开始想著,这孩子烧了自己斗篷,又在自己身上割了这许多浅浅刀痕,本来绝不能与她善罢甘休,不过,要是她真的是宗次郎,那么看在大家一场朋友份上,就原谅她好了…… <br>
<br>
在战斗中胡思乱想,实在是一件大忌,妮儿脑里一分神,忽然觉得织田香速度慢了许多,但是斩击过来的这一刀力道也比之前重,当下不假思索,掣开腰间光刀就反斩过去。 <br>
<br>
原本妮儿对敌不太使用兵器,除了因为惯用双手,没有能够承受天位力量的神兵也是主因。但自从爱菱把新制作的光刀送到香格里拉,妮儿便试著使用,刚才因为被逼得还不出手,无暇拔刀,现在一得空来,立刻使用兵器,扳回空手的不利。 <br>
<br>
两刃交击,火花喷飞,妮儿只觉得对方用了某种古怪法门,在兵器交击瞬间,藉著自己的力道倒退后飞,而自己这一刀斩在空处,用错劲力,胸口甚为难受,紧跟著,脑内警讯闪过,虽然知道敌人发出杀招,却根本不知该如何招架。 <br>
<br>
枫儿在听见双刃交击的瞬间就知道不妙。九曜极速若是全面施展,根本不可能留机会与敌人兵器对撞,然而上趟织田香与自己交手时,也是这么一下对撞,她借力后退,速度激增,再一次借力冲来,一来一往,速度与冲击力暴增数倍,堪称九曜极速的无双攻招,一击便将自己打倒。想要警告,却已经太迟,只来得及大喊一句。 <br>
<br>
“住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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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呼喊与兵器交击声同时响起,本来已经准备承受重创的妮儿,只感到一阵强烈压迫感袭来,却忽然间止住,身上也不痛不伤,疑惑心起,睁开眼来看个究竟。 <br>
<br>
只见,织田香就站在前头,手中的菊一文字名刀闪著雪亮寒光,映照著苍白容颜,更显得阴森;而在自己身前,站著一个男人,手中的日本刀与织田香相抵,替自己接下了这一记重击。 <br>&nbsp;<br>
 楼主| 发表于 2004-7-27 12:06:00 | 显示全部楼层
天草?为什么是你……”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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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儿这一惊非同小可,就连旁边的枫儿也是意想不到,猜不透为何会有这样的荒唐事,天草四郎居然现身挡住他徒儿一击,保护妮儿?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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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我也不想这样做啊,但我如果不出手,你们不是通通死光光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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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草四郎亦是阴沉著脸。察觉到徒儿离开了京都城,跟著她追过来,看著她与这两个小妞儿交手,自己并不想出手干涉,只是给逼得没有选择,若不动手,妮儿不免要身受重创,念著一场交情,这才不甘不愿地出手相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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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吧!有多远滚多远,别在这边碍眼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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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你上次要抓我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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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儿糊涂起来。如果说天草四郎肯这样就放自己逃跑,那么上次他要抓自己去京都办事,又是为了什么?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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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话没来得及问出口,天草四郎脸色骤变,道:“好小子,连师父你也要动手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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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上传来的压力陡增,织田香赫然对师父发动攻击,猛地发劲,借力后跃,脚下一顿,将地上踩出一个大坑,速度激增地朝天草四郎冲过去。 <br>
<br>
“要命,都是因为帮了你们,现在这小兔崽子把我也当成是敌人了,哎呀,说不准还是叛徒,这下麻烦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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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修为就是有著差别,这个令妮儿、枫儿束手无策的九曜秘招,天草四郎赫然能够接应自如,手中长刀挥动,天心意识准确地拦截到袭击过来的每一下劈斩,恰到好处地封锁住。 <br>
<br>
“喔!天草,你还满强的嘛,至少只要对上小天位,你就不是干架从没赢过的倒楣鬼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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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天草上次败在李煜手上的黯然背影念念不忘,这次又蒙他救助,妮儿一心想要帮他打气,看到他占了上风,立刻出言鼓励。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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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领了,闭上你的狗嘴,滚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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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激励,无疑是马屁拍在马腿上,天草四郎没好气地应了一声,心中却担忧起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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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自己就已经发现,织田香这孩子的武功已经超越自己。对于这份青出于蓝的成就,自己著实欣喜,并没有任何不满。然而,就眼前的情形来说,即使这孩子因为状况不佳,力量降至小天位,但是以她强天位的天心意识运用,别说胜过那两个女娃儿轻而易举,就算是自己也不可能接得这样轻松。 <br>
<br>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孩子已经快要意识不清了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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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人快要昏过去的时候,再怎么强的修为也是没有用,这孩子……以她本来的状况,应该是连提刀都很困难吧?为什么要这样勉强自己出来作战呢?如果是一般人,还可以说是因为愤怒、仇恨等强烈情绪,支撑著行动,但是这孩子没有情绪反应可言,单是为了要诛杀叛徒的决定,就这么卖命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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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不知道又是当初灌输的哪一条教育准则出了问题……自己果然不是教小孩的料,早知道就把这孩子送上大雪山,让西纳恩这个教育狂去伤脑筋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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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让旁人看出自己的无奈,天草四郎挡著织田香的攻击,叫道:“还不走?只要你们走了,这孩子就会住手了,你们想看我一直这样子打下去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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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然不体谅天草的心情,妮儿朗声笑道:“那样对我们也没坏处啊,你们两虎相争,我们就可以渔翁得利了。”她倒不是真的这样黑心,只不过觉得天草四郎出面为己而战,如果就这样丢下他跑掉,怎也说不过去。 <br>
<br>
“你这小妞不识好歹,用这种态度对待救命恩人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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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草,你为什么忽然改变立场了?是不是你也被本小姐的美色所迷,所以决定改换阵营了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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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臭美,如果不是因为和你有点交情,不忍心看你就这样横死异乡,我就让她宰了你算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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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没那么容易,天草,你这样和徒弟动手,不怕她会难过吗?我替她觉得不值啊。” <br>
<br>
“替她觉得不值,那你就自己把脑袋割了吧。徒弟是我教的,难道你会比我还了解她?她只做她判断上应该做的事,不会难过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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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这样叫骂著,枫儿听在耳里,却和天草有著同样的心思。织田香是货真价实的强天位,纯以天心意识比拼,没道理会被天草压制住,但是现在这样看来,这孩子是不是已经要支持不住了呢? <br>
<br>
虽然靠著反作用力的效果在强化速度,但是织田香的冲击一次慢过一次,身影慢慢显现,力道也渐渐衰弱,怎么看都是一副摇摇欲倒的样子。 <br>
<br>
这孩子,她应该是没有任何情绪的。所以如果照这样来说,她现在就像是一个逐渐松开发条的玩偶,当失去作战目的,没有发条继续提供动力的她,就会停住动作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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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就是事实才对。因为即使是在这种恶战之中,织田香仍是那么样面无表情,平静地注视著眼前一点刀锋,试图突破师父的封锁网,冲到这边来。 <br>
<br>
然而……看著她的身影,枫儿忽然间胸口一沉,感到一种莫名的悲伤。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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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看表情,单单看那不住扑击,又一直被无情打回去的娇小身影,那种感觉 ……就好像是一个想要争取些什么、想扑进亲人怀里的孩子,被一次次拒绝开来。对照著天草四郎和妮儿的话语,枫儿就是觉得……很悲伤。 <br>
<br>
有些东西是外表所看不出来的,如果自己的感觉没有错,那么,会不会有某些隐藏在表情之下的东西,被人所忽略掉了呢? <br>
<br>
想到这里,枫儿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想要说一些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br>
<br>
而另一边的僵局仍然维持著。妮儿见到织田香即将不支,天草四郎又没有什么敌意,更是不打算离开,只待天草四郎制服她后,上前探视。如果这孩子真的是宗次郎,那么她此刻身体有病,自己也该表示一点关心才对。 <br>
<br>
“混帐,她现在会动手,全是因为要消灭你们两个敌人,只要你们不在,她没了目标,就会停手了。” <br>
<br>
“胡说八道,我们和她为敌,所以是她的敌人,你现在和她动手,也同样是她的敌人,还身为她师父,罪加一等,那就是叛徒了。我们一走,你就是她的唯一目标,什么我们走了她就停手,喂,天草,要不要帮你一把,先把她制服算了。” <br>
<br>
“不必!滚你的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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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草四郎心内实是担忧徒儿的身体状况,她这样强撑著攻击,对身体负担一定很大,自己不敢施以重手,一下将她打倒,造成更大的伤害,这两个丫头偏生又不肯离开,这下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了。 <br>
<br>
眼见织田香又一次挥刀斩来,天草四郎暗叹一口气,同样挥刀迎了上去,怎知这一次兵刃交击,赫然有了不同的结果。 <br>
<br>
(糟!中了小丫头的技俩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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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应有的冲击力倍增,更有一道彻骨寒意随著斩击一同出现,天草四郎惊觉有变,反应上却已经慢了一步,“当”的一声,那柄依靠他力量强化才使用至今的寻常刀刃,在两股强天位力量撞击下粉碎,数百个受到咒术刺激、狂啸而出的怨魂,近距离冲击之下,封锁住了他的行动。 <br>
<br>
天草四郎这也才明白过来,理应因为魔力大损,行动困难的织田香,肯定是去了某个墓场,大量吸摄怨毒阴魂入体,稍微回复行动能力,追出京都来。而她久战无望,便作了孤注一掷的判断,先是竭尽全力,拼命使出一次强天位力量,跟著再将体内怨魂全数驱离,用以阻住师父的行动。 <br>
<br>
这样的攻击,并不能对天草造成什么伤害。在失去兵刃的瞬间,神官剑士出身的他,立刻骤放圣光,将近身怨魂消散得一个不剩,但当怨魂尽退,眼前也已经失去织田香的身影。 <br>
<br>
没有怨魂的阴气于体内支持,她马上就会倒下,所以在还能行动的最后一刻,她发动全力一击。 <br>
<br>
九曜极速全速运转,妮儿甚至还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就觉得身体一重,紧跟著,小腹伤口的痛楚传到脑里,往下看去,却发现自己被织田香一刀穿腹而过。 <br>
<br>
诡异的事情持续发生,给那一刀刺穿腹部后,雪亮刀刃赫然起了变化,伸展变长,浮现细小的骷髅雕纹,通体笼罩在一层血光之中,邪异无比。伤处竟没有流出半滴鲜血,彷彿都直接被那一层红芒所吞噬、吸收,成为了供给妖刀的养分。 <br>
<br>
这说法绝不夸张,因为妮儿很快就感觉不到痛楚,伤处越来越麻,大量血液由腹部伤口消失不见,那柄刺入腹内的妖刀,无疑是在吸噬自己的精血,虽然想要挣脱,但是却脚底发软,只是一下子,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br>
<br>
相较于妮儿的脸色苍白,织田香则是全然两样的情况。脸上浮现血色,眼神中出现神采,握著刀柄的手变得有力,任谁也看得出来,她已经回复完全状态,再不是之前摇摇欲倒的样子了。 <br>
<br>
不只是枫儿,就连天草四郎都有头皮发麻的感觉。在刚才那样一场战斗后,当织田香回复了足以压制全场的力量,她会做出什么样的判断,谁也不知道。 <br>
<br>
幸好,妮儿和枫儿都不用担心这问题了。一道疾风由远而近,其人更先风声而来,连织田香都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他便将妮儿自刀刃上瞬间抢救下来,跟著一旋身,夹起了枫儿,脚下丝毫不停,九曜极速催施,刹那间就失去了踪影。 <br>
<br>
整件事发生在电光石火间,当要开始搜寻三人踪迹,人早已去得远了,织田香慢慢地侧转过身,眼中倒映出师父的身影…… <br>
<br>
照著指引,兰斯洛三人来到了黄泉比良坡遗迹。由于已经没人知道确切位置,所谓的遗迹,是包含整座山脉在内的数百里方圆地方。 <br>
<br>
“有句话说,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大概就是这种状况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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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风雅的一句话,出自有雪口中,可以说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但与他同行的两人,却没有凑趣地哈哈笑上两声。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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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雪外出打探情报时,也一并带回来“妮儿小姐已经驾临日本,正与枫儿小姐同行”的消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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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此事的兰斯洛,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不管怎么想,这两个女人都不可能相处愉快。枫儿是没有问题,但是多少得到过一点风声的妮儿,如果会和枫儿好好相处,那就真是见鬼了。倘使源五郎也一起同行,那还好一点,可是这死人妖不知道跑去哪里,竟然让妮儿一个人赶来日本。 <br>
<br>
而若是妮儿赶来出云之国,与自己会合了,那也是很尴尬的场面吧?以她个性,与泉樱见面了,肯定不会让自己这样装下去,而是直接了当地一战了恩仇。 <br>
<br>
自己是不能阻止她的。因为,单是自己与泉樱现在的暧昧关系,就已经不知道该要怎么向她解释。曾经陪自己一路走来,妮儿无疑就是四十大盗殉难弟兄的代言人,当她以这身分发出质问,自己又能怎么回答?光想到这里,就觉得头痛万分。 <br>
<br>
“夫君,喝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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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来休息时,泉樱从旁递来了竹筒,而兰斯洛的反应一如平常。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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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帐!这么热的水也敢倒给我,你不长眼睛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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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说错啦,这是不久之前才接的山泉水,还正冰著呢,你起码也要装一下,一口都还没喝就已经知道水温,你这样子会不会作得太明显了一点?”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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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是吗?那么……混你个帐,这水这么冰,你也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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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一半就失去了对象。虽然仍是那么静静地听著,不作抗辩,但泉樱脸上已经看不到之前的恐惧与不安,反而很习惯似地自顾自坐著,整理行囊。 <br>
<br>
“喂,婆娘,你为什么对我视若无睹?在你眼中,我已经没有杀伤力了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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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一脸怒容的兰斯洛,泉樱微笑道:“因为……夫君你真正有杀伤力的时候,不会是这样子的表情和声音。你脾气本来就不好,习惯了以后,偶尔发发这种程度火力的脾气,很正常,也很有男子气概啊。” <br>
<br>
一句话让旁边的有雪笑到打跌。就连他也感觉得出来,泉樱是一名极其聪慧的女子,虽说丧失记忆后,没有过去的经验与知识作判断基础,让她看来像是一名怯生生的笨女人,但是她察言观色的敏锐,却仍是让她在一段时间相处后,清楚把握到每个人的实际个性、行事底限,因而进退有据。 <br>
<br>
和刚被兰斯洛抓回来的那一段时间相比,泉樱的变化相当明显。当有了足够的理解作判断,她已经知道盲目附和兰斯洛喜好并没有作用,便开始改了作法,尽管仍是对夫君百依百顺,却是显出一种以静制动的聪慧,不再主动献媚。 <br>
<br>
每一天,泉樱的气质都在改变,特别是当她静静地不说话,只是用那双蕴意深刻的眼眸来回答问题时,有雪就觉得“泉樱”的形象越来越淡,“紫钰”的形象越来越深,彷彿那个已经消失的人格重新回来了。 <br>
<br>
这种感觉,想必兰斯洛自己也是感受到了吧。只是他虽然想藉著暴力表现重新夺回上风,却被泉樱看透他没有实际怒意的事实,加上有枫儿临行托嘱的护身符,更是在这场男女角力稳稳占到上风。 <br>
<br>
“混帐,我现在顶著一个大猪头,你这样子也能看得出我是什么表情?是不是存心讽刺我?” <br>
<br>
不甘就此被压制,兰斯洛皱著眉头吼了回去,但这小女人微微一笑,平静道:“ 还是看得出来啊,我失忆了嘛,自从有和夫君你在一起的记忆开始,就是看到这个猪头,看久了,你的表情我当然认得出来,虽然你现在晚上的脸比较帅,不过白天的猪头也很可爱啊。” <br>
<br>
接触这目光,兰斯洛心中一震。不知是否自己理解错误,但是这句话听起来实在像是“就算你一辈子都是猪头,我也会陪著你走下去”,而她眼中那抹沉著与认真,更是让自己有种把头转开的冲动。 <br>
<br>
因为华扁鹊的药水,每晚照到月光后,就可以回复原形,但是在这不知何时才能解除诅咒的彷徨时刻,有女人能这样子表达支持,那感觉确实是很舒服。然而,以这种眼神望著自己的,应该是小草,应该是枫儿,不应该是这个蜥蜴女啊…… <br>
<br>
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种衰样?明明颐指气使、为所欲为的人是自己,身为一名施虐者,为什么在气势上自己会渐渐被这女人给压倒呢?仔细想想,似乎就是对她说要她当枫儿奴婢的那个晚上之后,彼此间的关系就逆转过来了。 <br>
<br>
如果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样最重要的事物。尊严,就是泉樱心中的圣地吗? <br>
<br>
这样一想,背后忽然剧烈疼痛起来,这股痛楚迅速在身体各处蔓延,手臂、两脚都像是有一道电流窜过,打从骨子里痛了起来。 <br>
<br>
疼痛前后维持的时间并不长,由于兰斯洛的自我克制,就连闷哼也没发出一声。 <br>
<br>
这样的突来疼痛,是自从异界归来后开始出现,喝下华扁鹊的药水后更形显著,起初只是麻痒,但很快就变成疼痛,并且在身上蔓延开来,虽说每次的时间都不长,频率却明显地增多。 <br>
<br>
判断起来,应该是那个诅咒起了二段变化了……当然也该怪自己太过心急,不顾一切地把那药水喝下去……总之,不能再拖下去,要立刻找到那些老太婆,逼她们解除诅咒才行。 <br>
<br>
抬起头来,泉樱正望著自己,本来一直带著笑意的眼眸出现了忧色,似乎察觉了自己的不适。 <br>
<br>
“没什么好看的,走了,不要在这里再浪费时间。” <br>
<br>
兰斯洛催促著两人开始行动。虽然到达了比良坡遗址,但是望著这么一座绵延数百里的大山,谁也不知道该怎么著手,白家的情报也派不上用场,只有在当地打探消息。 <br>
<br>
分配工作起来,兰斯洛由半空中飞行巡弋,看看整座山脉有没有什么特异之处,泉樱和有雪则是到附近有人烟的地方打探,看看有没有什么和大蛇有关的讯息。 <br>
<br>
美丽的女人在探访上总是占便宜,整体工作进展得相当顺利,因为几乎只是才一接触,当地人就忙不迭地说著各种神话故事,令得有雪和泉樱啼笑皆非,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br>
<br>
然而,如果正经起来听,这些情报里头也有不能忽视的地方。当地百姓都传说,在大山底下栖息著一条巨蛇,平时陷入长久的睡眠,但是只要一醒过来就会发怒,令得山摇地动,日月无光,整个世界像是末日到来一样。 <br>
<br>
世上当然不会有这么凶猛的大蛇,但如果是天位高手施展力量,在一众平凡百姓眼中,自然是天崩地裂,不可匹敌。泉樱和有雪对望一眼,觉得事情与兰斯洛的推测越来越是相近。 <br>
<br>
依照所有神话的定律,有大蛇传说,自然也会有诛妖英雄,不然就这么让大蛇肆虐下去,世界不是早就灭亡了? <br>
<br>
在这方面,听到的传说与之前白家提供的情报一样。在很久很久之前,有一名被称为“奇稻田”的巫女,以自身作为献祭,抚平了大蛇的怒气,让大蛇重新沉睡,拯救了世界。 <br>
<br>
不过,当泉樱细加查问时,却得到了超乎预期的情报。 <br>
<br>
“可是,大蛇并不是永久地睡了,每隔一段时间,山里就会有徵兆,告诉人们大蛇即将结束睡眠。这时候,人们就要诚心祈祷……” <br>
<br>
“光是诚心祈祷,就能让大蛇再睡下去吗?” <br>
<br>
“当然不是啰,这时候,就必须再举行祭礼,把奇稻田娘娘奉献给大蛇,让大蛇再次沉睡。” <br>
<br>
“什么?”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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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乡民们的解释,泉樱这才听明白过来。邪马台古国灭亡后,并不是就这样退出历史舞台,有一部份的巫女就此隐居在山中,建筑了一座秘密神社,守护著联系阴阳通道的黄泉比良坡,也担负起看守大蛇的任务。 <br>
<br>
没有人知道这座秘密神社的位置,但是每隔数十年到百余年不等,某一个晚上,地方上会忽然出现红色的小羽箭,钉在民家的房檐,凡是被钉了红色小羽箭的人家,三天之后必然会有一名女童或是女婴消失。 <br>
<br>
故老相传,这些女孩都是被巫女们选中,作为传承之人,被带进山中侍奉神明。 <br>
<br>
由于能担任神职是莫大的荣耀,久而久之,每当红色羽箭在一夜之间插遍百余户人家,地方上皆引以为盛事,必须举行祭典庆祝,让女童们和家人度过在尘世间的最后三天,换上好衣服,在第四天晨光照亮之前,被巫女们带走,从此担任神职。 <br>
<br>
有雪道:“这位老先生,我有一点听不太明白,女儿不见,不是应该很伤心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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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们好像很爽一样,还有办法这样子庆祝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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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被选入山,侍奉神明,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我们应该替她们高兴,所以才要庆祝啊,就是因为有她们担任神职,所以地方上才能风调雨顺,四季平安。”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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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然这么说,但那名蓑衣老者最后仍是露出无奈的笑容,低声道:“而且,几千年来,只要门上被钉了箭,就算是连夜跑到外地,也还是守不住女儿,我们……”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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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中的苦涩之意,谁都听得明白。泉樱心中思量,照这样子来想,山中神社仍是有在活动,藉著这几乎可以说是掠劫女童的行为,不住进行世代交替,维持新血。如果大胆一点来推测,几乎就可以肯定,这全部由女子组成的秘密团体,就和日前袭击夫君、对他施以诅咒的女人是同一批人,她们究竟是善是恶,很难判断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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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有雪继续问下去,上一次大蛇觉醒的时间是何时,人们却说不上来,因为自从数千年前那一次大蛇肆虐,造成邪马台古国灭亡后,这几千年来,每当徵兆出现,山中神社的巫女们都会选出一名圣女,封以“奇稻田”的圣名,献予大蛇,让大蛇沉睡,所以从没造成什么实际伤害。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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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么大蛇觉醒时会有什么徵兆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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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的各处溪流会……”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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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正要回答,远远地忽然传来一声惊叫,紧跟著,惊叫声迅速弥漫整座村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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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雪和泉樱看得很清楚,从老远山壁上的那道瀑布开始,附近的各处溪流、田埂里的水漥,开始浮现赤色,很快就被染成血一般地怵目鲜红,浓烈地腥味扑鼻而来,不一会儿功夫,只要有水流过的地方,都像是被洒上了一层鲜血,就连村中的几处水井,都像是喷泉一样高喷出血柱。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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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蛇……要苏醒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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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乾涩的语调,为著山中正发生的连串异变,作了最佳的注解。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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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7-27 12:08:00 | 显示全部楼层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七月 日本 出云之国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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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漂浮在半空中,兰斯洛为著脚下的异象大为惊讶。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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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只是眨眼间的功夫,下方的景物就染上一层红色,彷彿被一道绯红之雾所笼罩,整座山像是化为一头重伤的巨兽,正从千百道破裂的伤口,流出腥红鲜血。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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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一个鬼地方,山会流血,听都没听过……”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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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洛不认为这是什么好兆头,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发生了不寻常的异变,自己也就能追根究底,有个探查的方向,不至于对著这么一座大山,全然不知如何是好。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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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著追查血泉的源头究竟是何处,但兰斯洛在空中绕飞了两圈,仍是掌握不到线索,正自烦恼,忽然间怀中一热,有某样东西发出光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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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一看,发光的东西是一面镜子,是那日风华赠予泉樱的东西。自己听有雪说完与风华会面、接受她请托的经过,便找上泉樱,问说风华送的礼物到底是什么?打开那小布包一看,赫然是一面手掌大的镜子,外缘质地非金非铁,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所铸,上头刻著日光、流云的图腾,环绕住镜面,甚是典雅。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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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洛并不认为这是一面平凡的镜子,虽然不明白确切功用,却仍是向泉樱强行要来,据为己有。之后由于行色匆匆,也没什么时间研究推敲,怎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镜子会自行发出异光。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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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著几分不解,兰斯洛取出镜子,想要看看镜中映出什么东西,但才一拿出来,镜面陡然生出一道白光,朝下方笔直射了过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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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原来是这么回事,好一张别出心裁的地图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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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猜到了这面镜子的功用所在,兰斯洛顺著光柱的方向,往下降落。穿过层层茂密树丛,到了地面,只见那是一块大山石,周围尽是荒烟漫草,杳无人迹,既看不见道路,也没发现什么人工布置,一时间瞧不出什么特异之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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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没有毛病,那么……”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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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已经不再射出光柱,但是最后所指的方向,就是脚下这座岩石,兰斯洛跃下地来,将镜子收好,仔细端详著岩石周围,最后终于肯定,岩石后头藏著东西。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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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是有妮儿那样的超级怪力,不然正常情形下,谁也不可能推动这小山般的巨岩,兰斯洛推测对方应该是使用法咒,令得石门移动,但是自己却不知道咒语是什么。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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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解码不是我的专长,还是老样子,用暴力解决一切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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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位力量猛力一击,能够不被碎裂的东西大概很少。不过,兰斯洛也并没有逞一时之快的用重手轰碎岩石,而是劲贯全身,朝岩石笔直走去,坚硬石块在与他周身真气接触时,就被震碎崩裂,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让他就这么走入石里。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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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依照预算,自己应该是会穿透大石,走进另一侧的出口,无奈人算不如天算,走到一半,脚底忽然一空,一句“该死”还没来得及骂完,人已经直直地往下坠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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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蛋,原来这个门不是上下开,是左右开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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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希望在不惊动内里人的大前提下进去,却因为算错了入口位置,向下方摔落,虽然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心中仍是极糗,唯一庆幸的就是身旁无人,不然传回去又是耻辱笑话一件。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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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头赫然是一个类似滑梯之类的装置,但并不是直直向下滑去,而是藉由许多个回旋,消去下滑的力道。兰斯洛暗忖,如果不是另外有其他出入口,那么使用这道滑梯的人,武功一定有相当根基,不然百多个回圈转下来,落地时晕头转向,吐个不亦乐乎,下头就很麻烦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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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梯比预期中更长,当兰斯洛终于脚踏实地,心中略一估算,大概已经下降了数百尺左右,该是深入山腹。倒是想不到这荒山野岭居然别有洞天,藏著这么精巧的地下工事,如若比良坡是深藏山腹,外头的人又怎么找得到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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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无光无烛,一片漆黑,可是以兰斯洛从小训练出来的眼力,却也不当一回事,放轻步伐,每一步落地都是无声无息,像头猫儿一样潜行急进。黑暗之中不辨方向,好在这条甬道笔直地通往前方,也不用担心往左往右的难题。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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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岩石山壁,摸起来很凉,但是却完全没有潮湿的感觉,也没有任何的青苔、蕨类,不太像是一个长年不见天日的阴暗所在应有的景象,想不出究竟是怎么维持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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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片刻,隐约觉得石壁里头有法咒运作,看得仔细一些,原来中央部位还刻著细细的咒文,尽管看不太懂,但是从能量运作的方式与感觉来判断,应该是防湿、驱虫一类的效果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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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这甬道与滑梯,规模不小啊,有能力完成这么大的工事,如果不是组织庞大,就是经年累月地建筑,但如果组织庞大,青楼和白家不该什么都查不到,那么…… )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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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得到外头泉樱和有雪刺探的情报,兰斯洛自行估算,与目前所知的资讯相互对照,事实的轮廓越来越是清晰。行不多时,天心意识就有所感应,察觉到前方有人,再过片刻,隐约的亮光、交谈声先后出现。当兰斯洛听到交谈的几个声音都是女音,立刻就肯定了心头的推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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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对地方了,果然就是那群疯婆娘的大本营,这下子可要好好把旧帐算算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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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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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洛压抑下动手大闹一场的冲动,凝运天位力量,让身形在黑暗中渐渐淡褪。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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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仇出气是很重要的,不过抓住老太婆们,先解去身上的诅咒,这才是头等要事。可是对方不见得会对暴力屈服,要是抵死不从,自己可不想与她们玉石俱焚,还是先搜集一点行动情报比较妥当。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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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风华托泉樱来到此地,显然她和这里是有关联的。双方的关系是敌人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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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老太婆似乎与多尔衮、花天邪是一伙,花天邪又与风华为难,以这逻辑来推,老太婆们该和风华是敌非友,但是听风华的话意,一切又非如此简单。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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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正确答案是什么,兰斯洛早已经心中有数,只不过固执的他,怎样都不愿意承认温柔的风华,会与那群丑陋卑鄙的老太婆有任何关系。双方的差距如此之大,自己是怎样都不愿意联想在一起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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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个样子?大蛇不是一直都在沉睡吗?为什么会忽然醒来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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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数名女子的谈话中,出现了大蛇这个字眼,兰斯洛心中好奇,开始留神倾听。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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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是五名白衣女子,年纪都相当地轻,一身雪纺轻纱,质地细柔,款式非常地典雅高贵,瞧来倒挺像是正在举行某个仪式的巫女,不过在阴暗的地道里,穿这种纯白的高等衣料,就让人感觉有点不伦不类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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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啊,听长老们转述日贤者大人的推判,恐怕是那个魔人身上的魔气越来越强,当他来到出云之国后,魔气刺激到了大蛇,让大蛇苏醒过来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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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洛听得更是不解。自己所知道的日贤者,怎么数都只有一个人,但是养父皇太极已经过世,更有哪个招摇撞骗之徒,敢来冒充日贤者?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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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想,兰斯洛脑中闪过多尔衮这个名字。他有著强天位修为,更重要的是会使大日功,路子虽然一味地凶猛霸道,失去师兄王五那样的纯阳正气,但气劲运行的脉络上,确实是正宗的大日功不假,会是这个人冒充养父皇太极,幕后策划著一切阴谋吗? <br>
<br>
而她们口中的魔人又是谁了?自己记忆中的魔人只有两个,一个是织田香那小女妖,另一个就是韩特。从大舅子那边继承而来的资讯中,自己明白韩特的魔人身分,难道是这个天位运输工没事可做,跑来出云之国了吗?还是织田香亲自追过来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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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那魔人为什么这样厉害?连五极天式都对付不了他,明明都已经被星辰之门送到异界,居然还有办法回来,如果魔人都是这样子难对付,他日魔族重回大地,不知道我们该怎么应付?”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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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们说,本来星辰之门万无一失,被送往异界之后,也绝对没有可能生还,但是魔人与我们的身体结构不同,只要几个重要部位完好无缺,怎样的重伤都可以痊愈过来,他是靠这样才得以在异界支撑,后来雷因斯那边又有他的同党施法,就把他从异界救了回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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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因斯不是应该和我们西王母族一样,是为著正义而战的盟友吗?为什么会去帮那个魔人呢?这样岂不是好没道理?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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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错的,能在魔法上与我们西王母族一较高下,就只有雷因斯的魔导公会了,而且肯定是首脑人物亲自施法。长老们说了,雷因斯从上任女王开始,就自甘堕落,常常在暗中作一些见不得人的丑事,我们不屑与之为伍,这才慢慢地减少了联络,后来王位落到现在这魔人手上,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控制了雷因斯的重要人物,亦或者是雷因斯朝中的奸恶之人,甘愿与他同流合污,所以才搞出了一堆事来。昔日正统的雷因斯王权已经灭亡,现在只剩个污秽不堪的空架子而已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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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就是因为这样,所以那天在海上对付白字世家的运输船,遇到那魔人时,长老们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只是因为那一次只有四名长老在场,不能施展五极天式诛魔,只能在他身上施以诅咒……事后长老们常常感叹,如果那天八大长老会齐,一同施展五极天式,打得那魔人措手不及,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麻烦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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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女你一言、我一语,都是在数落那魔人如何地污秽下流,同时也感叹昔日盟友雷因斯,今日竟然变成藏污纳秽的罪恶渊薮,往后卫持正道的大业,将只有西王母族一力担起,前路不易行云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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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说得很痛快,旁边的兰斯洛却听得火冒三丈高,但是一直以来困惑在心中的数个疑团,终于得到了解答。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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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敌人的真面目。尽管不知道西王母族为何会跑到日本来,不过自己现在所对上的,无疑就是昔年的二圣之一,西王母族。而眼下置身的这座大山,不管它日本名字叫什么,只怕就是风之大陆上人人皆知的昆仑山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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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王母族与雷因斯交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从妮妲女王开始,便已渐行渐远,小草执政时,双方形同陌路,到了自己掌握雷因斯大权后,种种作为,更是等同签下了宣战公告,让西王母族正式将己当作敌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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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雷因斯一直以来在暗中的所作所为,确实说不上是什么良行,被当作是罪恶渊薮也无可厚非,但是根据自己的经验,越是传承久远的门派,背后就有越多丑陋事,雷因斯如是,青楼联盟如是,西王母族、白鹿洞更是没理由例外,只不过这些低辈弟子不知,被上位者唬得一愣一愣而已。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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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口中的魔人,想必就是自己了,不然更有何人有此荣幸,在异界进出旅游一趟,全身而退?认真算起来,自己修练的是魔族绝学天魔功,被人称作魔人也不算冤枉,可是西王母族放著真正的魔人织田香、韩特不理,放著一个与魔族有过往来的天草四郎不管,却来与自己为难,真是好没道理,难道就为了自己练的是天魔功,目标特别大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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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们口中说的事,亦有不尽不实之处。自己之所以能在异界幸存,主要靠的还是那道圣洁光罩,隔绝了异界的不良影响,不然即使自己还能支撑,枫儿多半在进入异界后不久,就要香消玉殒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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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一件事情倒是不错,以自己在乙太不灭体上头的修为,只要全力守护住几个重要部位,那么即使是肢体躯干被重创,也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催愈过来。只不过因为知道乙太不灭体会损耗自身生命力之后,自己尽量避免使用,因此最近养伤的次数才多起来,但那仍然仅是不愿,并非不能。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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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针对这一点来著眼,西王母族会怎么对付自己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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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魔人虽然不简单,可是以日贤者大人的威能,难道也拿他没办法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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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我听长老们说,日贤者大人表示过,若他亲自出手,要诛杀魔人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魔人的魔躯已成,他虽然能将之诛杀,却无法彻底消灭,而当这魔人化整为零,重组躯体,修为便会更上一层楼,几次之后,便难以制服,唯有配合无上圣器,才能以神圣力量彻底净化魔气。”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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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长老们才考虑要取出神剑啊,只要神剑一出,任那魔人再有本事,也注定要饮恨收场。本来的顾忌是怕惊动大蛇,可是现在大蛇已经苏醒,最多四天,就会回复行动,已经不用再对它顾忌什么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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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剑真的有这么大威力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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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当然了,你知道天丛云神剑是什么东西吗?那是远古时代赤龙神的配剑啊,祂使用这柄神剑,诛魔卫道,和深蓝魔王多次交战,神剑上也沾染到祂的圣气,只要神剑一出,群魔授首,区区一个魔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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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显然有不少鼓舞的作用,旁边四女听了都是喜形于色,只有躲在暗处的兰斯洛大摇其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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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丛云神剑居然有这样大的来头,这点确实是料想不到。深蓝魔王是凌驾于五大黑暗神明之上的魔神,而与祂相对并列的,就是统驭整个风之大陆光明神祗的赤龙神,天丛云剑如若真是祂的配剑,又沾染到祂的力量,纵然只是一成两成,那也非同小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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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怎样的神兵利器都需要使用者配合。没有一名出色的剑手,神兵威力再大也是无用,西王母族在魔法方面的造诣确实不容轻忽,但是到目前为止,自己并没有看到什么杰出武者,神剑落到她们手里,恐怕只有惹人讪笑的份,如何卫道除魔?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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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倘使天丛云剑落到多尔衮手里,那就甚为可虑,以他修为,配合上神剑助威,自己能够应付得过来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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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这神剑只怕不是说用就用,不然西王母族的长老们不是早就拿出来劈了自己?而在那场魔梦中的回忆,当日孤峰之上围杀大魔神王铁木真,西王母使用的是丝带短匕,并非神剑。该役攸关性命,人人都是压箱底尽出,没有藏私的余裕,西王母放著神剑不用,恐怕是有什么理由不能用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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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真是太好了,只要取出神剑,以日贤者大人的神威,定能斩那魔人于剑下,那魔人一死,要扫荡他其余党羽就非难事,雷因斯也就有希望重归正道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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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子说得甚是认真,没有任何嘲弄的意味,但也就是因为如此,听在耳里才更让兰斯洛敬谢不敏。怎样也好,决定雷因斯往后方向与命运的,只应该是雷因斯自己,与外人无关,若是要归向西王母族这样的“正道”,那还不如从此灭亡算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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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女说得兴奋,但是当中一名年纪最小的,却始终闷不吭声,表情也甚是凝重,待得听到同伴想像起神剑挥动时,究竟是何等模样、何等神威时,她忍不住冒出一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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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是……这样一来,娘娘不就太可怜了吗?为了要取出神剑,她就必须要成为奉献给大蛇的祭礼,被大蛇给吃掉了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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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似乎说到众女心头隐痛,一时间,每个人都沉默下来。兰斯洛不知道这位 “娘娘”究竟是何许人物,但从众女的哀戚表情看来,似乎甚得人心。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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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要取出神剑其中的一个过程,牵涉到生人祭祀。那几个老太婆看来十分心狠手辣,不像是爱惜人命的样子,会对这祭祀如此顾忌,想必牺牲的非得要是族中重要人物,不然随便下山抓几个乡民喂蛇,早就把神剑拿出来大用特用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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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当兰斯洛听到要用生人作为给大蛇的祭品,换取神剑后,心里忽然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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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她一向对我们很好的,虽然我们身分低,可是还是对我们很亲切。我以前伺候她的时候,她还私底下指点过我魔法……娘娘她这么好,为什么就要为了一个魔人而牺牲她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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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办法啊……卫道除魔本来就是我们的使命,为了阻止奸邪为祸人间,我们只有竭尽全力去做,过去族里不知道有多少的前辈,不也都是这样牺牲了吗?娘娘她 ……也是求仁得仁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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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可是想到过去娘娘的宽厚与恩泽,人人都是心头沉重,没法为诛魔成功感到半分快慰,那名年纪最小的,甚至哭啼起来,说不要让娘娘牺牲。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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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即使不为了神剑……现在大蛇已经苏醒了,如果娘娘不牺牲自己作为祭礼,让大蛇沉睡下去,当大蛇活动起来,世上只怕就无人能制……我们的家人,都在山下,他们……”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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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居住在山下的家人,就连那正在哭啼的少女,都慢慢止住了哭声。自从被带进山里的那天起,她们就不曾与家人再见过面,但骨肉亲情是人之天性,虽然平常谁也不敢多提一句,但又有哪个人不是在心里偷偷地想著亲人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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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的牺牲,固然让她们感到悲伤,可是如果不牺牲娘娘,当大蛇正式苏醒,开始活动,她们的亲人第一个就要遭殃。太过明显的选择题,使得族中大多数的姊妹,都已经有了无奈的答案。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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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是黯然,众人结束谈话,就要回去各自的居处休息,忽然之间连串声响,还来不及弄清楚发生什么事,几名女子就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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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最小的那个少女,吓得浑身发抖,呆呆看著那名从黑暗中现身的猪头人,把一只手指点在自己额头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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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小姑娘,请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大蛇在什么地方?还有……你刚刚说的那个娘娘,现在在哪里?”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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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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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吗?是不是感应到老大在哪里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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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泉樱一脸古怪的表情,有雪纳闷起来,问了一声。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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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到了重要情报,又发现山川染血的异兆,两人没有再多留,想要与兰斯洛会合,然而,应该在上空盘旋查探的兰斯洛,却不见踪影,让遍寻不获的两人徒添忧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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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奇怪,天气那么晴朗,怎么会看不到人呢?嘿嘿,会不会是遇到大蛇,被一口吃掉啦?”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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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别胡说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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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的担心,被有雪一口说了出来,泉樱难掩面上不安,在警告他的同时,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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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的感觉,从刚才整个山川被染成一片鲜红的那刻开始,胸中气血翻涌,天心意识更是不住发出警讯,那种感觉有些像是遇到了强敌,然而,却又有所不同,让人有一种熟悉、怀念的古老感觉。 <br>
<br>
脑里不停地闪著许多幻象,一幕又一幕,背景都是一座自己叫不出名字的高山,笔直参天,周围缭绕著云气烟岚,青藤古柏,密密麻麻地封锁了下山通路。 <br>
<br>
空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飞……某种庞然巨兽,是龙,数百头巨大的飞龙,青色、红色、白色、黑色,身上鳞片反映著阳光,看起来像是一层彩虹之壁,围绕著山峰振翅高飞,回翔来去,不住发出震天龙吟,声音远远地传送出去。 <br>
<br>
视野慢慢往上移动,飘向山峰顶端,那明明已经超出云层高度许多的孤峰,却仍然被雾岚封锁,无法看得真切,下方的飞龙也像是畏惧什么一样,不敢朝这边靠近。 <br>
<br>
慢慢地拨开雾岚,朝内里靠近。雾很大,手脚上好像都能感受到那种森寒湿气,心里更难以解释地紧张起来,受著一股莫名压力影响,胸口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 <br>
<br>
蓦地,雾岚中出现了两道亮光,那是一双巨大的黄金眼瞳,虽然在睁开瞬间瞳孔骤缩成两条细线,但是内中迸发出来的澎湃怒意、冰冷杀气,却比世上任何高手更具威势。 <br>
<br>
紧跟著,一声几乎要将自己魂魄震得四分五裂的愤怒龙啸,如同几十个晴天霹雳齐作,自己只觉得眼前一黑,接著就看到旁边的有雪一脸好奇地看过来。 <br>
<br>
“喂,你是怎么啦?老大失踪,你也发神经病?不用玩得这么过分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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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樱摇头不语,刚才脑中出现的异象,犹自令她心神剧震,难以平复过来。 <br>
<br>
那是自己过去的记忆吗?虽然已经对这些画面没了印象,可是充盈于胸中的熟悉感,解答了过去所困惑自己的一种乡愁,特别是看到那些飞龙的时候,就好像看到自己的家人一样,有著无法言喻的怀念。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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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为什么自己会觉得那么不舒服?心头无比地沉重,全然无法维持著平日的良好心情。家人会给予自己的感觉,不是应该像夫君或俊太郎那样,让自己觉得愉快而美好吗?为什么自己会这样难受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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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女人,想不太出来的事,就不要多想了,现在是先找到老大要紧吧。”见到泉樱面色古怪,有雪打断她的思绪,不让她再多想下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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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说得对,谢谢你啊,俊太郎……”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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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樱摇摇头,在甩开心头不快情绪的同时,也感受到兰斯洛的所在。 <br>
<br>
“怎么样?知道老大上哪里去了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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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可是,感觉有点怪怪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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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樱遥遥指向山腹,那是她所感应到兰斯洛的位置。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好不安,好像那边除了夫君,还有某个超越感应之外的巨大存在,让她无法宁定下心来。 <br>
<br>
从那少女口中得到了情报,兰斯洛匆匆赶往大蛇所栖息的黄泉比良坡,由于路径不熟,著实多花了不少时间,这才找对了方向。 <br>
<br>
而由那少女的告知,兰斯洛也终于弄明白了,所谓的大蛇,并不是什么魔族高手,真正就是一头硕大无比的巨蛇。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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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西王母族开始在昆仑山居住,一面修行,一面看守族中三样异宝:不死神树、八咫圣镜,还有天丛云之剑。其中,不死树是关系到西王母一族世代传承的神物;八咫镜除了倍增灵力外,也有著净化邪气、破除结界封锁的效果,更能与昆仑山本身起呼应,指出山中秘窟所在。 <br>
<br>
至于最后的天丛云之剑,那则是一把号称能开天辟地的神剑,来历不明,只知道深藏于大蛇体内,在西王母族近万年的传承史上,曾经为了遇上无法应付的强敌,被取出过数次,每一次被取出,都是以族长牺牲作为代价,由大蛇体内取出神剑,也因此,过去西王母族与龙族交好,因为一旦西王母在取剑过程中牺牲,如果没有龙骑士持剑除魔,神剑根本毫无用处。 <br>
<br>
“这位……兰斯洛陛下,请你救救我们娘娘吧,她就要被奉献给大蛇了……” <br>
<br>
一下子就被认出了身分,兰斯洛倒是不意外。也许这少女不认得那个“兰斯洛” <br>
<br>
长什么样,但是看著这个大猪头,只怕全西王母族都知道自己是谁。 <br>
<br>
“我是魔物、是妖人,你把希望放在我身上,这不太妥当吧,再说你们西王母族把我当死对头,我为什么要替你们卖命?”不是多话的时候,但兰斯洛仍是禁不住说上两句。 <br>
<br>
“不是每个人都是这样的,至少……娘娘就不是,她很在意你的,过去也为了这件事,和长老们争执过几次,因此才让长老们不满,对她处置,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姊妹们都说……娘娘她可能认识你。” <br>
<br>
不动声色,兰斯洛没有把混乱心情显在面上,心头却起了阵阵强烈波动,隐约明白,最坏的那个估计已经成真。 <br>
<br>
本来要立刻甩下这少女,赶去比良坡,却见她皱著眉头道:“对了,有一个理由,你一定要救出娘娘的。” <br>
<br>
“哦?什么理由这么有说服力?” <br>
<br>
“你身上的诅咒。”少女道:“我以前听过,那是长老们由五极天式变化出来的技巧,虽然见效比较慢,但是对天位武者几乎百发百中,先是面部容貌改变,然后慢慢蔓延全身,当整个身体都产生变化,就会溃烂而死,无可解救。” <br>
<br>
“……你所谓的全身变化是……” <br>
<br>
“也就是说,你会从头开始,完全变成一头猪。”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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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没有什么打击比这更来得严重了,虽然让自己沉住气,不心慌意乱,但是兰斯洛仍觉得像是耳边响了个大霹雳,被无情地宣告了判决。 <br>
<br>
死并没有什么可怕,但是变成一头猪然后溃烂,这样的屈辱死法,比被人乱刀分尸还要恐怖,兰斯洛镇定下来,在确认只有长老们才知道如何解咒之后,前往比良坡。 <br>
<br>
解咒固然重要,却仍是比不上救人那样迫在眉睫,更何况,兰斯洛心中有著期待,越是接近目的地,越是紧张。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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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等待著自己的,真的就是风华吗?当初她为什么会消失不见?又为什么会死而复生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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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疑问都在兰斯洛胸中起伏,但是到最后,一股急切想要见到人的冲动,取代了一切。 <br>&nbsp;<br>
 楼主| 发表于 2004-7-27 12:08: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一路上并不是没有遇到人,只不过在高速身法、隐身力量的配合下,兰斯洛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来到了比良坡。不住地往下深入,过了良久,穿过一个大洞口,再经过一条长长甬道,前方出现了所谓的比良坡。 <br>
<br>
“这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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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的景观,兰斯洛脚下一顿,凝神观望著四周。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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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背后甬道隐约传来的一点光源,整个天地间尽是被黑暗所笼罩。用天地这个名词来形容,绝对不夸张,抬头望去,上方是黑黝黝的一片,无法估计与山壁的距离,左右两侧无边无际地地延伸下去,看来也是一片黑暗,不知道尽头究竟是什么东西。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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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下头,与其说是“坡”,那根本是一道近乎垂直的大断层壁,即使运足目力,也只能看到漆黑一片,深不见底,彷彿是一道被深深切裂、直抵地心的通道,吹上来的冷风,阴寒刺骨,更夹杂著一股说不出的血腥味,吹得人浑身直打哆嗦。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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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地方,无怪会被人认为是联系人间与鬼域的通道,因为谁也不晓得,在这未知的地底深处,究竟存在著什么事物?不过,事先又有谁想得到,在这座大山的内部,竟然有这么样子的一个诡异所在,无怪乎比良坡的位置隐没数千年,没人知其实际位置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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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这道不见边际、不见底部的大深沟,兰斯洛忽然有一种感觉。尽管自己也知道这想法很荒唐,然而,感觉上就真的好像有人为了遮蔽这个比良坡,刻意搬了一座山盖在上头,不让世人接触一样。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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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暇多想,兰斯洛开始寻找,在这黑暗孤绝的空间里,有没有自己的目标?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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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彷彿是对突然出现的生人气息产生反应,黑暗中骤亮起一道明光,尽管微弱,但是在这辽阔的空间里,却分外明显。柔和的白光,类似当日兰斯洛陷身异界时出现的护身光罩,交织成一个球体,漂浮在无底地沟的上方,忽明忽灭地发著光亮。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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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光球里,隐约显露出一道人影,兰斯洛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正是与他相识于沈家梅园,许诺相依誓言,却又在月下留字永诀的一抹美丽芳魂,风华。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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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年的分离,以为就此天人永隔的悔痛,明明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实际看到佳人出现在眼前,兰斯洛的心情激动得无法扼抑,把什么冷静、镇定的理智全部抛开,满脑子想的只是靠近过去,好好看清楚她的样子,看看分别以来的这些时间,她是否仍安好如昔?听听她的声音,问问她既然还在世上,为何数年来从不与自己联络?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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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起天位力量,兰斯洛想要飞跃过去,这样的距离,对他并不算是什么障碍。然而,飞得近了些,看得更清楚了点,只见光球中的那道人影一动也不动,像是已经昏迷了过去,周身明光在一闪一灭中,渐渐减弱了亮度,彷彿要就此熄灭。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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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情境,兰斯洛整颗心像是要跃出胸口,猛一提气,身形加速,就往那道光影飙射过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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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别过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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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约约,兰斯洛好像听见这么一句,却又不是说话,而是笔直传入自己脑里的心语通讯,心中一凛,忽然惊觉脚下传来一股汹涌霸道的气势,压迫感之强,生平难得感受过几次。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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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身一退,只见下头那无底黑暗之中,陡然亮起两道金黄光团,每个光团都有一个大型圆盾的大小。与自己之间的相对距离无法判定,只知道它来势好快,本来还相距大老远,一下子就已经拉近不少。快速移动所造成的强劲气流,在这密闭空间刮起猛烈腥风。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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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怪兽?)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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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洛一呆,随即醒悟,这多半就是什么西王母族所祭祀的大蛇。看这样子,体型还真是不小,这辈子所见的生物,还没有什么东西有它一半大小,不知是什么上古异种。但既然是头真蛇,而不是蛇形高手,自己就无所畏惧,正好宰了它,再夺取它体内的天丛云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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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风强烈,像是大蓬血雨当头浇来,中人欲呕,加上蛇类的天生优势,兰斯洛判断这条巨蛇体内蕴有剧毒,当下取出风华刀,劲运全身,要将它的毒气隔绝于体外,把影响减到最低。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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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情却远非他所想像得那么简单。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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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预兆地,大蛇的上升速度停了下来,跟著,它仰头张开大口,发出了一声超越想像的轰天狂啸,震得整个洞窟土石迸裂,地动山摇。首当其冲的兰斯洛,只觉得一道冲击波迎面而来,彷彿是最猛烈的海啸于身前迸溃,崩天洪流汹涌击来,自己稍稍一挡,却全然没有抵御之力,立刻就被这洪流所吞没,身形失守,往上方山壁直撞过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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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厉害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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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也想不到,区区一头没有理智的巨兽,竟能发出不弱于天位高手的冲击力道,兰斯洛连忙催运功力,在要撞到山壁之前,全力自那道冲击波中挣脱出来,斜斜地飞退至一旁,但觉全身关节都像是要散开来一样,从头到脚,无处不痛。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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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击波直击上方岩层,大量碎石如雨纷坠,兰斯洛鼓荡护身气劲,将及身的落石全数粉碎,同时展开高速身法游移,想在这片混乱中找到风华的位置。这头大蛇出乎意料地麻烦,仓促之间应战,恐非上策,还是先带著风华离开较为妥当。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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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自从适才那声警讯之后,守护住风华的光罩就整个黯淡下去,再也看不见踪影,兰斯洛几下旋绕飞行,都未能探到所在,当这一波落石坠落终于停止,兰斯洛心中焦急,一个不祥的念头更在脑中出现。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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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不会……被刚才的落石击中,掉到下头去了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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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向脚下这几乎是没尽头可言的无边黑暗,坠落进去等若是死路一条,兰斯洛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想要飞身下去搜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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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念头只是一闪即逝,身为一名武者的自觉,让他惊醒过来,自己居然因为心慌意乱,让敌人占住了背后的位置!这实在是不可原谅的致命错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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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慑心神,兰斯洛快速回转过身。背后传来的压迫感,强劲而直接的感觉,让他明白自己并不用提防偷袭,只是运起全力,去承受这股让人呼吸不顺的气势。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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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转过头,兰斯洛不得不承认,自己又再一次地失算。这头大蛇不但有著媲美天位高手的力量,更趁著自己心乱的刹那,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自己背后,单从这些来判断,已经不能将它当作是普通畜生处理,而是要认真地看做是足以威胁自己的高手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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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间隔著数十尺的距离,兰斯洛看清了它的外形。一个硕大无比的三角形蛇头,约莫有两辆满载货物的连结马车般大小;两根又长又尖的粗大獠牙,在黑暗的洞窟里,发著惨白光泽;鲜红的分叉蛇信,不住朝外吐弄,一股股血腥气味往外扩散,从肌肤上感受到的疼痛,兰斯洛一点都不怀疑这条巨蛇气息中的强烈毒性,从那张大嘴看来,只怕它毫不费力地便能吞自己下肚。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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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硕无朋的躯体,从头部开始往下延伸,直直没入地渊深处,看不见末端所在,珍珠白的蛇鳞,无光自亮,上头本来贴附著的一些青苔蕨类,像是被毒力所腐蚀,很快地消失无踪。蛇口中不住发出“嘶嘶”声响,回响在地窟内,变成刺耳的震鸣。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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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最令兰斯洛感到深具戒心的,仍然是那一双巨大的黄金蛇瞳。明明只是一头没有思考能力的巨兽,但是它眼中的森寒杀意,却让自己为之心悸,感到一股不同于高手对战时的颤栗。即使是强天位中的第一人陆游,也不会给自己这样的感觉,白鹿洞武学讲究中正平和,陆游对敌时不会散发出这样赤裸裸的杀意,或者该说是……食欲。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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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蛇失败的后果,显然就是直接被送进蛇肚当点心,虽说这不失为接触天丛云剑的一个方法,但还是非常恶心。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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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有神兵在手,以强天位力量一下将这头畜生给屠了吧,估计一下彼我情势,这战术未必就做不到,只是不晓得它身上的鳞片究竟有多硬,可别说这头上古异种的鳞片能承受住风华刀斩击,那应付起来就棘手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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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想无益,打了再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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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承自白起的战术知识中,不光是一味地沉静、估算敌人状态,当资料不足时,以动制静,在战斗中取得资料,也是重要的一环,而以兰斯洛的个性来说,求战无疑比静静地观看更为重要,当下风华刀一摆,就朝大蛇飞近过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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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预期,应该是笨重的身躯,竟然显得非常灵活,无论兰斯洛飞绕到哪个角度,大蛇都能立刻锁追上他的位置,只要他贸然出手,立刻就会招致猛烈还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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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生也这么麻烦……不过,没有这种本事,大概也不够格当西王母族的神蛇吧,唉……这么大尾的东西,到底平常是喂什么才长成这样的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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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翔动,与这大蛇游斗,兰斯洛慢慢地察觉不利。这头畜生的身体实在太过巨大,不管自己怎么飞绕,它只要简单一转,就可以追上,加上它动作灵活,游击下去,自己占不到便宜。而且,或许是因为刚刚结束沉睡状态,本来大蛇的行动还见几分呆滞,追著自己一段时间之后,不但越来越显得灵动,蛇瞳中的炽烈杀气,它周身萦绕著的毒气,更是让自己感到强烈威胁。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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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目前为止,大蛇并未采取主动攻势。本来蛇类的攻击模式,就是曲身吐信,以静制动,自己既然游斗不利,那就试试看恃强凌弱。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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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一动,兰斯洛劲贯刀锋,强天位力量全面催运下,身若流星,猛往大蛇身躯斩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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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能用天位力……)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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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心语传讯听得清楚了,那确实是风华的声音,兰斯洛又惊又喜,但却又随著这微弱声音的忽然中断,心中剧震。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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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的意思,是不能以天位力量攻击吗?兰斯洛急忙收势,撤身后退,却仍是晚了一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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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运起强天位力量,要攻击大蛇的那一刻,黄金蛇瞳骤然生光,彷彿被触动了某种最深处的遗忘情绪,浑圆蛇瞳缩成两道黄金细线,杀意像是岩浆喷发一样怒涌出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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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击波与震天鸣啸再次轰发出来,但是这一次的汹涌气浪中,除了毒气,还有一样令兰斯洛惊愕难当的东西。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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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位力量!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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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小天位,甚至让兰斯洛无法感测的强大天位力量,笔直轰发过来,一时间他唯有全力抵御,运劲护住周身,在这股浩瀚的力量洪流之下,竭力苦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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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和一般天位高手相比,这股强大力量显得分散而不集中,并且在轰发出来后,杀伤力急速减退,显然在没有天心意识的支援下,这力量无法持久,兰斯洛亦得以全身而退。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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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厉害……这究竟是什么怪物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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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无伤而退,兰斯洛却不能不注意到另一个可能。纯以力量强度来算,适才那一击的威力,犹在陆游之上,强天位之内只怕无人能及,而由于蛇嘴开口大,轰出的力量流势道之猛烈,更非任何武者所能比拟,若非它不能持久,力量急剧散失减退,这条大蛇岂不是世上无敌?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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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倒过来一算,以这力量减退的速度来算,假使击在自己身上时,仍能发挥强天位力量,那么从力量发出、离口,再到及身,这段时间中消耗的能量,简直不敢想像这头大蛇本来的力量到什么程度。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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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帐到家了,白家的生物改造应该拿这头东西当蓝本才对啊,真的抓了这东西去改造,那种一脚踏平白鹿洞的怪物狂想绝对不是梦……)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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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白无忌暂时接管太研院时,曾要太研院开发一种能轻易踏平白鹿洞、随口撕杀天位高手的机械兽。原本这想法无疑是痴人说梦,但是现在这头大蛇却无疑有这份能耐,若是小天位高手硬挨刚才那一击,距离蛇口的位置再近一些,可能瞬间就被能量波打得粉身碎骨,连乙太不灭体都救不回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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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飞退,还来不及稍事休息,第二波攻击又已经迎面而来。虽然没有天心意识支援,但这头大蛇的力量之充沛,委实骇人听闻,强猛一击之后,似乎完全不存在人类武者回气的问题,蛇身一转,找到兰斯洛的位置,立刻又张口轰发一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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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狼狈地闪避,兰斯洛什么反击也没法进行,一面拉远距离闪躲,一面运功护体,虽然一直保得无伤,但却也闹得手忙脚乱。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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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远距离只是权宜之策,因为距离一远,就完全无法进行攻击,这头大蛇身躯坚硬,以刀劲遥攻全然无用,只能近身斩击。而大蛇轰发的力量流也越来越强,似乎正从睡眠状态中渐渐回复过来,每一次给它的冲击波带到,都是半身麻软,有几次正面撞上,险些就以为身体要四分五裂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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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下去不行,如果给它回复十足状态,我哪可能应付得了?要想办法靠近才行……)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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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窟本身好像受到什么力量的保护,对大蛇形成某种克制,除了第一下大蛇苏醒时的冲击波,震碎了不少石块下来,之后几次轰发天位力量却都毫无影响,反而是兰斯洛撞上石壁时,才会造成了凹陷碎裂。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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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了这一点,兰斯洛便藉著地形,与大蛇游斗。估算到这番惊天动地的打斗,已经让西王母族有所警觉,若是那八个老太婆在那甬道口埋伏,自己就要再硬挨一记五极天式,兰斯洛找著一个空档,以强天位力量狂往上方石壁轰去,试著打薄山壁,便于破山而出,免得等会儿和大蛇斗得精疲力尽,没有开溜的地方。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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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颇远,山壁又是极为坚厚,但强天位力量全面发挥,连续五记集中刀劲发出,只听得上方轰然爆响,快要开出一个洞来,而数以吨记的岩石砂土如雨而下,疯狂砸落,弄得这空间内一塌糊涂,那大蛇也曲起身子,发出怒啸。 <br>
<br>
兰斯洛一直等著的就是这机会,没有半分迟疑,靠著土石掩蔽,急速贴掠过去,在大蛇还不及发出冲击波之前,风华刀贯满真气,幻化成一道雪白厉芒,重重地斩向大蛇。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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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力量估算,这一下斩击就非世上任何护身硬功所能招架,兰斯洛有自信,即使是遇上“睥世金绝”,这一击也会让对方血溅当场,再加上神兵助威,要斩破大蛇厚重的鳞甲,重创其身躯,应该不是难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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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个估算又再次错误了。在刀锋将要斩中大蛇的前一刻,约莫是大蛇身躯的一尺外,兰斯洛撞上了一层若有实质、柔韧却无比坚实的透明防壁,有些类似护身真气,却是较其千百倍地强大,这记斩击与之接触,喷发出耀眼的火光,震得兰斯洛两臂酸麻,却是连一吋都无法突破进去,更枉论伤及大蛇身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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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个念头,一个源自于白起记忆库的名词,瞬间闪过兰斯洛脑海,震惊之下,险些连刀都握不住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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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斋天位天心的护身气罩?不……这是……完美体!)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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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击失手所换来的,就是一头被激怒的猛兽。感受到兰斯洛这一刀的杀伤力,大蛇灵敏地转身过来,巨口一张,不仅仅是天位力量,而是实质化的高温血焰,以天位力量疯狂轰发,将整个空间化成一片火焰世界。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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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算到大蛇的反击,在它转身同时,兰斯洛已飞起躲避,却仍是料不到它会有这么厉害的一记喷火助威,被高温血焰一带,浑身须眉尽燃,化成了一团大火球。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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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痛攻心,部分肢体甚至瞬间就失去了感觉,显然已经坏死、灰化,兰斯洛情知生死一线,再也顾不得其他,全力催运乙太不灭体,同时飘身自大蛇攻击范围退开,想在它再次攻击前,由上方缺口遁走,再谋对策。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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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术相当正确,照彼此距离,大蛇也追之不上,可是兰斯洛才要飞退,后方忽然出现一股强大压迫感,跟著就是一道寒气袭来,冰封刺骨。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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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体此时正被高温火焰所吞噬,怎堪这一下奇冻袭体?剧烈温差下,全身火焰瞬间熄灭,身体结了一层薄冰,跟著就是一声脆响,胸口以下,大半个身体爆碎成细碎血冰。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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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受到这样的袭击,兰斯洛起初以为是多尔衮出手偷袭,但身体坠下时侧头一看,赫然惊见那边又多出了一尾大蛇,同样是黄金眼瞳,巨大躯体往地沟中深深延伸,诡异地吐著红信。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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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两头蛇……)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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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理解显然迟了一步,纵然兰斯洛全力催运乙太不灭体,一时间也来不及痊愈肢体和手脚,更别说这样近乎是将整个身体无中生有的巨大消耗,对自身所造成的重伤,即使将整个身体重组过来,也是手酸足软,没法行动,更逃不出大蛇攻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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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弹不得,只能笔直往下坠落,而与自己缠斗多时的那头大蛇,则是以敏捷得惊人的动作,快速曲身行来,张开巨口,吐著血红蛇信,就要将自己一口吞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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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衰的死法,变猪还好一点……早知道这样,就该和枫儿偷过情之后再死…… )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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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里转著不知所谓的古怪念头,身体被腥臭气味所包围,肌肤上甚至感觉到蛇口里的湿热黏液,兰斯洛的身躯却只重组到腰部,手臂亦尚未成形,就这么掉进大蛇口中。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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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第一次面临生死关头,但这一次由生到死的时间较长,兰斯洛得以饱尝那种濒临死亡的绝望感受,彷彿生命中美好的一切,都将从此消逝不见。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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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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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之际,上方山壁传来爆炸声响,阳光透入这恒久与天日隔绝的黑暗深渊,大蛇受到光线照射,发出似惊似怒的鸣啸,动作也迟钝了片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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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只是短暂时间的停顿,却已足够。伴随著这道彷彿象徵希望的光线,一道曼妙仙影疾风般自山壁破口冲了进来,把握到眼下情势后,朱枪脱手,全力掷砸向大蛇眼瞳,自身同时冲向大蛇尚未闭起的巨口。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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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然巨响,更夹杂著一种怪异的蛇鸣,当兰斯洛好不容易定下心神,重新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景象。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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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发著淡淡金光的纤巧躯体,勉强撑住了蛇口的合闭,左手高托著蛇上颔,脚踩著蛇下颚,像一位女神般站在前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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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位女神,在危急当口顶开蛇嘴,救了自己一命,免去葬身蛇腹的危机。无疑兰斯洛过去对她有著爱恨难分的复杂情绪,但在此刻,看著她疲累却担忧的神情,充塞于胸臆的,只是满满的感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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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你……没事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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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洛这时刚刚重组完手臂,只是一时乏力,还没法支撑起身来,听泉樱这样一问,点点头,全力催愈身体。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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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撑得下去吗?只要再一下子,我就能回复身体,到时候就可以救你一起走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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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洛也知道情况危急,若是让大蛇再一次喷发火焰,自己与泉樱都要葬身此地。然而,在双脚重组复原之前,自己想做什么都是有心无力。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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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樱没有回答,右脚却动了起来,左右移晃几下,就踩在兰斯洛脸上,弄得他满脸泥沙,连嘴里都是说不出的口味。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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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功正在紧要关头,被这样打扰,兰斯洛怒从心起,正要喝骂出来,却被她莲足一勾,身体移到泉樱脚边,看清楚她的样子,登时一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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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左手撑著蛇嘴,右手却软软地垂下,肩头已经被一只蛇牙的尖锐前端所贯穿,鲜血如泉喷涌,迅速染湿了半边身体。“龙体圣甲”所形成的护身金芒,正因为失血与蛇毒挥发,迅速地减弱。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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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不起啊……我的手已经动不了了,夫君你将就一点,自己一个人先离开好吗?我……我大概不能和你一起走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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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时,蛇口的合闭压力似乎又告增加,阵阵腥臭毒气,由大蛇喉间直袭两人,龙体圣甲发出了明显的脆裂声,泉樱的脸色更是迅速泛上一层惨白灰气。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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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贴得近了,她身上的热血、香汗,滴在尚无法行动的兰斯洛身上,温热的感觉,每一下接触,心里都是一阵震颤。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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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泉樱颤抖著右肩,紧蹙眉头,像是非常痛苦,却又因为救到了人而感到宽慰、心安的微笑表情,兰斯洛忽然有一种感动。就为了这个笑容,自己过去与她的恩怨,是不是就该一笔勾消了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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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子会死的,你不知道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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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两个……是夫妻嘛,我过来帮你,这不是很应该的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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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力撑著身体,泉樱露出微笑,最起码,自己不是一无所获,不管这男人心里怎么想,只要能见到他平安无事,这样便已经足够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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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妓院吗?俊太郎说,那天晚上,你救了我,所以……所以从那以后我一直喜欢著你……”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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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吵我,我快点把身体复原过来,就可以带著你一起走了,闭嘴一下吧。 ”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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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被你所救、能够与你相爱……人家一直觉得好高兴呢……可是,我最近开始在想,也许那样是不对的……由恩情、歉疚作为开端的爱恋种子,一开始就没法平等正常的生长……”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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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樱仍然在笑,但在微光中,兰斯洛仍然感觉得到她笑靥中的那抹凄然,只是为著全力催运乙太不灭体,他什么多余的话也不能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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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夫君你救了我一命,给了我新的生命,我今天也同样还你一命,下次见面……你别再欠我,我也别再欠你,我们就是对等的关系了……你、你别再恨我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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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串晶莹泪珠,混参著身上的热血,滑落滴在兰斯洛脸上,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让他感觉到无比的惭愧与痛楚。颤抖著声音,他想要说些什么作表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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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呀,其实……”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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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并没有能够说完,泉樱重重的一脚,踢在兰斯洛胸口,在胸骨断裂声响起的同时,他整个人向外飞了出去,一下子就脱离了蛇口范围,朝上方山壁笔直飞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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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骇交集,兰斯洛在半空中转过头,恰好瞥见在这一脚中用尽身上力道的泉樱,再也无力支撑,被蛇口的压力一加,身体软软地瘫了下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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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们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你要重新喜欢上我喔~~”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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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眼中带著无比欢欣的笑容,泉樱挥起左手,这样子长长喊了一句,跟著,就在兰斯洛愧恨交加的目光中,巨大蛇口重重地合闭,怵目惊心的血印,在雪白獠牙上溅喷了一道深深朱痕……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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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天下》卷六完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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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7-27 12:13:00 | 显示全部楼层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七月 日本 京都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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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京都,实在是一件不得已的事。被织田香一刀创伤,妖刀“不知火”大量吸蚀精血,妮儿虽然被源五郎救了出来,但没有多久便倒了下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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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五郎一面疾奔,一面用回复咒文帮妮儿治疗伤口,直到身旁的枫儿出言提醒,这才想起回复咒文对天位高手几乎没有效果的基本常识,心慌意乱下竟连这也忘记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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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文没有效果,就只能从药草上头著手,但治疗这种魔气所伤的创口,所需要的药草中有几味是日本境内所无,当下唯有潜返京都,向青楼联盟的分舵订购,让她们由大陆本土送来。 <br>
<br>
“对了,要特别叮咛一句,什么人送都可以,就是不要那个天位运输工,这家伙太显眼,我不想收货的时候被日本强人找上门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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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想挽回一点颜面,源五郎补上了这一句,但是从枫儿冷淡的表情看来,这显然是没什么效果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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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冷大小姐,听说你到日本以后,个性变温和了,如果你对陛下和敌人都能和颜悦色,没理由对盟友这么冷淡嘛。”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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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青楼待得久了,枫儿的另一个身分对源五郎来说并不是秘密,尽管自己已经心有所属,不过看枫儿这么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仍是忍不住去逗著冰山美人开口说话。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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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儿没什么反应,只是简单地点了一下头。虽说近日她的心情开朗不少,但那仍然只是针对特定的几个人,要她变成像爱菱那样的阳光少女,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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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知道他对己方的帮助很大,也曾经立下许多功劳,但撇开同一阵线的立场问题不谈,枫儿并不想与他有什么私交。来历不明的男人,自己无法信任,他秘密主义风格的做事手法,也让自己不能适应,或许,同样生存在黑暗世界的人,会彼此看不顺眼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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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句话,被对方有礼而冷淡地敲下软钉子后,源五郎也只有苦笑。并不是自己愿意让形象变成这样的,不过,每个人做事都有他的理由,不可能让身边所有人都看得顺眼,强求不来,也不用感叹什么。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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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栖身在青楼开设于京都的客店分舵内,药草在两天内就送了过来,对于妮儿这个义妹,青楼的主事者适时地表现了关切。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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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两帖药,把体内受到吸蚀的伤势稳定住,妮儿一醒过来,立刻就点了大量日本美食,流水价地送进口中,补充肉体所需要的能量。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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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刚刚才被开了一个洞,吃得这么快,小心东西会从胃里跑出来喔。”对著妮儿狼吞虎咽的模样,从旁送上热茶的源五郎,也不忘顺口调侃两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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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什么?好吃好睡,这样子才是疗伤的王道,我又不像那些可以瞬间痊愈身体的非人类,回复咒文也对我没什么效果,如果不多吃一点,哪来的体力?”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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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说得对,其实也没关系啊,因为就算妮儿小姐吃成母猪一样的臃肿,我对你的心意也是不会改变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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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妖脸的……吃饭的时候,不要说一些让女生反胃的话。”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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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忙著进食,妮儿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对他饱以老拳,只是瞪了一眼,就继续专注于手上香喷喷的竹叶饭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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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对欢喜怨侣的样子,枫儿不禁莞尔,只是这笑容可不能露出来,不然妮儿多半会恼羞成怒。自己希望能够和她好好相处,任何摩擦都是尽量要避免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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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体内精血被大量吸蚀的影响,妮儿手足酸软,稍微用力大一点,就昏昏欲倒,完全没法和人动手,也没法靠自己的力量长途赶路,这样的情形估计会持续上十天半个月,但在外伤方面,却是痊愈得很快。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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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那真是完美的伤口,这么精妙的切割,从小腹刺进去,避开了所有的内脏、骨骼,把伤害程度压到最低,连出血都不多,伤处就只有肚皮上这薄薄的一道开口。”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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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枫儿帮忙换药时,听著源五郎这样说,妮儿吃了一惊,道:“伤势只有这样?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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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就是说……也就是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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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对方特别地手下留情了。以她那时候的刀势去向,只要稍微横移,很轻易就可以把你拦腰斩断的,即使不靠刀法,如果她在刀尖入腹时催运天魔功,震蚀你的内脏,以天魔功的杀伤力,就算你有乙太不灭体也一样回天乏术。” <br>
<br>
源五郎笑道:“当然啦,也许她还是有杀你的意思,这一刀只不过是碰巧,碰巧没刺到内脏、碰巧没切到骨骼、碰巧只穿过不会造成大量出血的地方,不过,这种机率实在不是很高。”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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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话说得妮儿面露喜色,枫儿更是几乎连眼睛都亮了起来。如果一切都照天草四郎说的那样,织田香就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纯粹依照理智判断,她会立刻就将这两个敌人毙命于刀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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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却刻意留手了。不管是为了什么理由,只要她仍然惦念著旧情,一切就尚有转圜余地,只要彼此好好沟通,或许大家是不用兵戎相见的。 <br>
<br>
源五郎分析之后,也排除了对方在故布疑阵的可能。从织田香的生命型态、思考模式来推测,她虽然决断明快、冷静狠辣,但本身并不是策士那一类的人,不会设计出很复杂的圈套,也不会做什么放长线钓大鱼之类的深层谋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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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教育者本身有关吧,天草自己也不是什么很会动脑子的谋略家,完全照他路线发展的弟子,出来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 <br>
<br>
源五郎道:“不过,事实的真相大概就像两位小姐所期望的那样吧,那个孩子也许没什么情绪反应,但我想她不是完全没有情感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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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天草四郎会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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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草自己也是个很迟钝的人,他说的东西未必就是事实。你们知道吗?在心理疾病上,有一种叫做自闭症的病。我们一般人会藉著身边人们喜怒哀乐的表情、动作、行事常规,去接收与了解旁人的情绪,做出反应。” <br>
<br>
源五郎道:“但是自闭症的病人却没有这种能力,即使看到你在笑,她也不理解你正在高兴、又是为什么高兴?然而,这并不代表自闭症病人本身没有喜怒哀乐的情感。不懂得如何表达,并不是没有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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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天草四郎完全理解错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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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是吧,这也不奇怪,他本来就是个很迟钝的人,所以才会一直泡不到妞… <br>
<br>
…”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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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自己说的不太像话,源五郎改变了话题,道:“反正,秀吉似乎是找错了扶养人,如果一开始就把人送到大雪山,由山中老人来带,说不定会教出一个比现在更人格健全的孩子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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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对恩师的了解,枫儿对这话不予置评,问道:“织田香的九曜极速,是从她身上的一枚勾玉学来,我听宗次郎提过,那枚勾玉是当年星贤者卡达尔交给秀吉公的遗物,那么源五郎先生你呢?你的九曜极速又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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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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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令源五郎为之语塞。自从来到日本,他就晓得有些东西越来越难以隐藏,只希望众人的焦点集中在敌人身上,忽略自己这小小的存在,结果该来的仍是避不掉,当下苦笑道:“其实呢,我……” <br>
<br>
“不用解释了,你也问不出什么来的,反正,小五他一定会鬼扯一堆,告诉你他是在某个山洞里发现了秘笈和灵药,一个晚上练成绝世武功。他在这方面聪明我们太多,就算我们不信,也找不出他的破绽,问了还不是白问。”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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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时间的相处,妮儿对源五郎的行事模式摸得一清二楚,在他开口解释前,就把他预备的谎言戳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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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不想提起的过去,你也有很不想被人问起的问题吧?不能说的事就不用说,不要强迫别人说谎话。”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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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现出不寻常的气度与胸襟,妮儿的这番话不但让枫儿呆若木鸡,用一种全然不同的佩服目光,重新审视著这越来越有领袖气势的少女元帅,就连源五郎也大为吃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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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功和智略可以调教,但胸襟与气质,却是一个人最难以变更的地方。无可置疑地,妮儿在连番历练后,有了很大的进步,越来越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与气势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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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很奇怪。如果不是为了杀我,那么香香公主这一刀之所以吸走我的力量和精血,是为了什么?我练的也是天魔功,但是天魔功里头吸人精气痊愈自身的功法,效果并不是很好,不会说像香香公主那样,才吸几下整个人就完全康复过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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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儿皱眉道:“我想了一下,她要的东西,其实是我的血对吧?我的血液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对她那么重要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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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被触及死穴,枫儿和源五郎都是心中一震,前者以一种复杂的眼神打量妮儿,后者则是在苦笑中低垂下头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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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了无谓的交谈,妮儿提出了希望尽早赶到出云之国,与兄长会合的打算。尽管她此时身体状况不佳,即使与兰斯洛会合也帮不上手,反而有形成负累的可能,但考虑之后,妮儿还是决定赶往出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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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留在这边的话,随时有可能撞上小香香,那样的话,可能就要和她动手,这点我不太愿意,我想枫儿……小姐也是和我一样的心情,有些仗不是非打不可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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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点上头取得共识,往后的问题就好解决了,两个女人也藉由这一点共同认知,无形中好像拉近了彼此的关系。源五郎自然没有异议,就照著妮儿的打算,预备离开京都。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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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为了不被敌人发现,我建议我们易容改扮,免得多生不必要的事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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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儿和枫儿都觉得,对于能够以天心锁魂,直接进行搜索的敌人来说,外表上的伪装实在意义不大,毕竟织田香的天心只要一锁住她们,那么跑得再远也是没用,更别说区区的易容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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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源五郎的持重观点也不能说是错,特别是当他以非常谨慎的态度这样说著,两女终究还是接受了这个聊胜于无的建议。 <br>
<br>
“我们都只是要穿和服就可以了吧?我更简单,这里根本没人认得我,换过衣服以后,连脸都不用遮了,倒是小五你……我看你穿女装算了,只要化化妆,保证没人认得你的样子,这里不是香格里拉,也不会有人找女装的你要签名。”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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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来说,妮儿这建议有著相当高的可行性,但源五郎却听得脸如土色,双手直摇。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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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行,什么都可以,就是女装不行。”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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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看你满喜欢穿女装的嘛,别告诉我不是,你要是真的不喜欢,为什么化妆技巧会那么好?”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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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别的地方都好商量,就是在日本,特别是京都,绝对不可以穿女装,这里的人个个都是变态,太危险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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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儿不是很理解,到底这男人在怕些什么?不过自己从未穿过和服,偶然这样试一次,倒也很有意思。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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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调之后,三人就开始改扮。衣服方面,青楼分舵里头有得是,横竖经常有人在此变装,各种服装道具应有尽有,没几下功夫,在枫儿的协助下,妮儿换上了和服。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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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不用怕被人认出来,她甚至连斗笠和面纱都可以省掉,以本来面目横行街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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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看到源五郎改扮完成之后的样子,两女在惊愣之余,实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大笑一场。身穿武士服,头戴斗笠,不只露出前胸,腰间还配著一把巨大笨重的长刀,看得出他想表现粗犷、男子气概的努力,但因为他本来的儒雅气质,这个扮相看起来分外滑稽,一点都没有应有的气势。 <br>
<br>
“小五啊,你做这种打扮,到底是为了什么啊?我们并不会因为你穿成这样,就觉得你更有男人味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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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儿忽然想起一事,奇道:“你、你该不会是为了让你以前在京都的女客人注意到你,所以才故意做这种打扮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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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五郎苦笑不答,这确实是一个让他答不出来的问题。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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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事情的发展,却与妮儿想像的有很大差别。走在路上,没有过多久,就因为妮儿的美丽,吸引了人群注意,而出现一堆跟著三人移动的男人,不久之后,他们似乎发现了什么很惊奇的东西,开始议论纷纷。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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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儿听不懂日语,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些什么,向源五郎一问,他则是简短翻译,表示这些男人惊于她的美丽,问说京都何时出了这么一个大美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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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你一定在撒谎。”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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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撒谎你也知道?他们夸你,难道你也信不过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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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儿一手叉腰,傲然道:“我对自己的美丽有信心,可是这些人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你,你可别想这样子就混过去喔。” <br>
<br>
“呵呵,是谁刚刚才说过,不愿意说的话,就不要强逼人说出来?可别想出尔反尔喔。其实啊,这些人确实是熟面孔,我以前在京都的时候,和太多女人发生过关系,她们的老公个个都想把我碎尸万段,所以我才想要易容改扮,就是怕他们认出来,又追著我砍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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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理解了,就像白无忌那个花花公子一样,你也是活该被砍的种马败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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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当年,当年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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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这么边走边谈,由于贴靠得近,旁人凑不上来,说不了什么话,无惊无险地就出了京都。却只有跟在后头的枫儿,心里有著无限的疑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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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妮儿不同,已经把日语练得很熟的她,自然听得出源五郎翻译的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而那些人所交谈的内容,也让她不是很理解。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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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看起来好像五太夫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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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吧,五太夫早就已经不在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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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看他的眉毛,还有那张脸,怎么看怎么像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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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当初五太夫生的病可是绝症,大家都知道的啊,这些年也一直听说他已经死了,又怎么会……”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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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源五郎的疑惑,除了那身来历不明的武艺外,枫儿也纳闷他的日本出身。日本并没有什么一流的武学派系,当前的两名天位强手,也都不是师出日本自身的武道系统,换言之,枫儿不认为日本会莫名其妙跑出一名天位高手来。 <br>
<br>
如果不是与天草四郎有关,就是可能与魔族有关系,要不然,为什么一名平凡无奇的日本青年,会忽然拥有一身惊世武功、魔法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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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听说过星贤者卡达尔曾经收过徒弟,传授他独创的绝学,织田香的武功是由勾玉中学来,那源五郎呢?他也是卡达尔当年在日本收的传人吗?京都显然是有不少人认识他的,往后有机会,要好好地去查一下才行。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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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前方一对男女的背影,枫儿暗自做了这样的打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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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几乎是才出了京都没有多久,三人就接到了兰斯洛传来的急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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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空中爆射出一朵烟花,以白家特殊讯号,告诉三人有事发生,到了指定的会合处,一名叫做白澜雄的领队,传达了刚刚收到的消息。 <br>
<br>
讯息是由兰斯洛发给白无忌,再转传到这里来的。里头说得很简略,却大概表示了自己在昆仑山吃了大亏,遇到了一头好厉害的妖蛇,目前功力大损,没有抵御能力,正受西王母族追杀,危险万分的求救讯息,希望这边能尽快派出帮手。 <br>
<br>
突来的噩耗,三个人都看得呆住了,实在想像不到,以兰斯洛现在的武功,世上能与他正面敌对的人已经不多,究竟是什么敌人如此厉害,能把他整成这副狼狈样? <br>
<br>
“哈,哈哈,既然是西王母族,为什么会出现在日本呢?还连昆仑山都搬过来了,这样子岂不是变成东王母族了吗?哥哥怎么这么没用啊?和人家高手作战打不赢也就算了,连一头蛇都可以把他整得这么落魄,什么狗屁强天位嘛?” <br>
<br>
妮儿哈哈大笑,像是很开心似的,但两名同伴都知道,她只不过是藉著这大笑,来掩饰心中的极度不安,让自己稍稍镇定下来。 <br>
<br>
“西王母族确实是在日本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从纪录上看来,从日本开始有文明的时候,西王母族就已经存在此地了。” <br>
<br>
源五郎看了妮儿一眼,道:“不用奇怪,我也是这次要出发之前,才从青楼那边查到资料的。因为知道我们这次要来大干一场,所以你义姊给了我很多背后支援,包括西王母族的资料,还有……龙神传说。” <br>
<br>
妮儿皱眉道:“什么龙神传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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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听说过,龙族的根据地升龙山上,有五头龙神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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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儿茫然不解,枫儿却曾经听恩师与小草分别提过,当下为妮儿解释。 <br>
<br>
风之大陆的神祗体系,光明善神以赤龙神为首,黑暗魔神以深蓝魔王为尊,双方麾下各有五位中等神明。黑暗一方,是五极天式力量来源的五位黑暗神明;但光明一方,则是五头龙神。 <br>
<br>
这五头龙神长年栖息于龙族故乡升龙山的顶峰,从来不干涉世间俗事,也不参与善与恶的斗争,只是除非这个大陆的存在受到威胁时,才会现身把状况平复过来。 <br>
<br>
这个传说魔导公会几乎人人皆知,而龙族也就是以龙神使者的名义,对外执行他们所谓的光明使命。 <br>
<br>
“……你们听到的传说大概是这样,可是青楼联盟里秘藏的版本,却多了一个说法。”源五郎道:“升龙山上确实有著龙神,但却不是五位,而是四位。” <br>
<br>
“还有一个呢?” <br>
<br>
“数千年前,曾经有一位龙神桀傲不逊,自恃力量强大,就向位于其顶峰的神明发动挑战,落败之后,受到严厉处罚,被抹去所有的意识与灵智,永远地囚锁于孤岛深渊。” <br>
<br>
“你、你的意思是说……” <br>
<br>
“我一开始听到的时候,也很难相信。不过,如果这说法是真的,那我们大概就能理解,为什么那条大蛇如此厉害,连陛下都摆不平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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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五郎叹道:“那种东西,根本就不是人类能与之为敌的。” <br>
<br>
这句话的意思,两女都懂。从这说法来听,那条大蛇并不是普通禽兽,而是一头神兽,甚至根本就可以说是一位神,一位已经丧失理智、只剩原始本能的龙神。 <br>
<br>
从小听过的许多诗歌故事里,是有部分述说勇敢无畏的英雄,大胆地向神明挑战,象徵克服自我命运,争取新生。但那终究只不过是吟游诗人口中的故事而已,即使是天位高手中的武痴人物,也从不曾想过去找一位神明来挑战,当然,在这之前,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一个神来。 <br>
<br>
龙神的威能如何不得而知,但是向五大黑暗神明借力所发出的五极天式,有多少威力,三人都是熟知,以此推想,挑战龙神焉有胜理? <br>
<br>
“不过也不用太过悲观,陛下能从蛇窟中逃生,显然龙神的威能也不是无所不能,只要是个生命体,就有破绽,就可以趁隙攻之。” <br>
<br>
源五郎道:“只要不进蛇窟,就不用与龙神敌对,现在的问题反而是在西王母族身上,想想怎么对付五极天式才是真的。妮儿小姐现在手酸脚软,枫儿小姐的力量禁制也还没解开,这些问题都要设法在路上解决,不然赶过去也是多两个送死的。” <br>
<br>
这话说得没错,而看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就知道这些事不难解决。妮儿知道以兄长要强好胜的脾气,这次居然主动用到“求救”的字眼,情势必然非常危急,当下连声催促,要两人开始动身。 <br>
<br>
担忧著兰斯洛的情形,枫儿正自沉思,却看见源五郎转身,背著妮儿,连续比了几句手语。 <br>
<br>
“比起陛下,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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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7-27 12:13:00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大,你还好吧?我帮你带了饭团和烤秋刀鱼,趁热先吃了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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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得好,在援兵到达之前,这几天就先拜托你去撑著了。” <br>
<br>
“没问题,像这样子躲躲藏藏的讨生活,本来就是我的拿手好戏,你就在这里放心养伤,食物什么的,由我来想办法吧。” <br>
<br>
“就是千万要记得,如果被敌人抓到,请你宁死也要掩护我们,不然如果我不死,你这浑蛋就死定了。” <br>
<br>
与过往不同,此刻的兰斯洛,并没有被人出卖的本钱,尽管知道这样的叮咛未必有用,但是还是说上两句,希望雪特人这次若不幸再度失手被抓,能够多拖一些时日。 <br>
<br>
有雪似乎是很不好意思地搔头答应了,至于他心里有多少的诚意,那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br>
<br>
匆匆把遮蔽洞口的树枝藤蔓盖回去,有雪便离开办事去了。此刻兰斯洛藏身的所在,是一个斜斜往地下凹去的山洞,重伤之余,根本就没有体力离开昆仑山,只能靠著有雪的搀扶与帮忙,挑一处比较隐蔽的山洞躲起来,等待援兵到来。 <br>
<br>
向白无忌发的求救讯号,已经藉由有雪身上的太古魔道机械发出去了,旁人不论,至少身在京都的枫儿能尽速赶来,听说妮儿和源五郎都已经到了日本,若是他们也能来,那就又多了许多把握。 <br>
<br>
这次的伤势之重,实在是超越以往的纪录。胸部以下整个被轰得碎裂消散,全靠乙太不灭体全速催愈才康复过来,可是大量消耗先天元气的结果,对身体的影响仍是极大,如果不是因为当初曾经吸走白起的过半生命力,单是这一下催运,自己可能就要去掉半条命。 <br>
<br>
肉体虽然痊愈,但是要完全回复功力,起码要三天以上,这段时间之内,遇上些敌人的小喽啰,自己还可以打发,但要是碰上那八个自己在全盛状态尚得小心在意的老太婆,五极天式随便哪一招,自己都是稳死的。 <br>
<br>
还有个花天邪。也许自己不能肯定多尔衮到底在策划些什么,但是以花天邪和自己之间的过节,两人一遇上,没有不动手的道理,此时的自己可不是他对手,英雄不吃眼前亏,养好伤再去把他抽筋剥皮不迟。 <br>
<br>
和日前几次近乎是渡假的养伤不同,这次的情形确实是危急。西王母族想必正满山遍野地在搜索自己吧,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多尔衮大概会另有推托,不会亲自出马,否则以他的力量,三两下就把人找出来,这种地洞根本瞒不过他的天心灵觉。 <br>
<br>
自己会这样推测,并不是没有根据的。在整个身体被弄得支离破碎时,右手的风华刀自然也没手握住,笔直地往无底深渊落去,照理说本来应该就此失落,可是在自己从上方山壁顶脱离时,却看到风华刀好端端地插在出口,任自己一拔就走。 <br>
<br>
这自然是有人暗中出手相助了,问题是,即使当时双方激斗正酣,但是要不被自己发现,又不惊动大蛇,在风华刀落下时出手把刀接过,又抢在自己之前,把刀插在出口,这样的修为,花天邪办不到,西王母族那些以魔导术为主修的女人更加别提,唯一的人选,算来算去也只有多尔衮一个。 <br>
<br>
他与自己应该是敌人啊?会这样子出手帮助自己,实在是没有理由…… <br>
<br>
嗯,说没有理由,倒也未必,静下心来一想,自己也整理出了些头绪。当日他曾经说,要与他敌对交手,自己的修为还不足,先去战战大蛇,取得天丛云剑后再去与他一战。 <br>
<br>
问题是,如果战胜大蛇是得到天丛云剑的关键,那么他的话根本就有问题。 <br>
<br>
以这尾大蛇的力量之强,当两个头同时全力攻敌,正面对战之下,别说是自己,多尔衮只怕也得饮恨收场。如果连多尔衮自己都打不过,有什么理由要自己先去战这比他更强的东西? <br>
<br>
更棘手的是,虽然自己不太敢相信,但这头大蛇的周身,似乎有完美体的天位力场守护,根据白起研究的心得,除非有同样级数的完美体力量与之相抵销,否则根本就没有其他方法能破,等若立于不败之地。 <br>
<br>
这样的一头怪物,自己单枪匹马怎么打得过?唯一的办法,就是汇集身边的高手资源,大家合力起来,围殴这条大蛇,让它首尾不能相应,才有机会成事。 <br>
<br>
而这多半也就是多尔衮的目的。他本身的力量虽强,但是要独力搏杀大蛇,取得天丛云之剑,恐怕仍是力有未逮,最好的计策,仍然是促成鹬蚌相争,待得两败俱伤,他再现身取得渔人之利,轻而易举夺走神剑。 <br>
<br>
换言之,自己此刻就是他手中的杀人之刀,如果少了自己这强天位主将,雷因斯的高手群即使一涌而上,仍是屠蛇无望,所以他非但不趁自己重伤时出手,反而连风华刀都还给了自己。 <br>
<br>
皱起眉头,兰斯洛彷彿就听得见,多尔衮那狂妄得意的笑声,正嘲讽著自己的无能为力。可恨自己明明知道他的诡计,却仍没法不被利用,只要风华仍然被当作祭蛇的供品,要救她出来的自己,就必然要挑战大蛇,遂了多尔衮的奸计。 <br>
<br>
这里头一定有什么事情不对劲。西王母族的那些女人说,把风华献祭给大蛇,是为了取得神剑,换句话说,神剑可以经由生人活祭来取得,这也正常,不然每次为了诛魔而需取出神剑时,就得要挑战大蛇一次,西王母族早就被灭了,还诛个什么鬼? <br>
<br>
但既然神剑可以藉由生人活祭取得,那多尔衮只要牺牲风华,就可以轻易得到神剑,为什么要大费周张地把自己引到昆仑山来?就真的只是为了让雷因斯一方和大蛇拼个两败俱伤吗? <br>
<br>
看多尔衮不像是非常重视神兵利器的人,那种武者给自己的感觉,就像养父皇太极一样,是个靠著双拳横扫天下神兵的狂霸战士,他取神剑的理由是什么?神剑还藏著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吗? <br>
<br>
另外,取神剑这么麻烦,西王母族取出之后,为什么不将神剑就此据为己有,而还要归还呢?自己打死都不相信她们会如此有道德心。 <br>
<br>
事情透著越来越多的疑点,只恨自己手边资料不足,没法做出适当判断,要是源五郎来了,就可以帮忙分析了吧。 <br>
<br>
叹了口气,兰斯洛实是想不到,日本之行的最大障碍,不是天草四郎,也不是其余天位高手,而是这么一条古怪的大蛇。尽管能见到风华,让自己不胜之喜,但是横越在两人之间的这个障碍,实在是太过巨大了啊。 <br>
<br>
“伤脑筋,这家伙应该帮忙偷些纱布、伤药之类的来啊……” <br>
<br>
手上的饭团还热著,有雪确实是满有本事的,在这种穷乡僻壤,还能快手快脚地弄来食物,不知道是不是去西王母族的厨房里偷的。兰斯洛苦笑一下,朝山洞下头爬去,把食物和饮水带给昏迷在那边的另一名伙伴。 <br>
<br>
         ※       ※       ※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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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在洞内,泉樱的情形非常糟糕,整个人因为伤口发炎的高烧,意识朦朦胧胧,不住地说著呓语。 <br>
<br>
一看到她的样子,兰斯洛就觉得很愧疚。这女人是为了自己而受伤的,可是自己非但不能给她一个乾净的疗伤环境,甚至还让重伤的她,躺在这样的污秽山洞里,作著最草率的包扎,想想实在是惭愧之至。 <br>
<br>
不过,单是能够在那种情形下生还下来,就已经是莫大的奇迹了。回想起那时候的情形,自己仍是感到难以置信,这蜥蜴女竟然能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势下,从大蛇口中逃生。 <br>
<br>
那时,自己被她用尽身上力量的一脚,从大蛇嘴里踢了出来,逃得一命,但是精疲力尽的她,却整个身体软倒下来,当大蛇的嘴巴合闭,无力逃生的她,就注定成为大蛇口中的牺牲品。 <br>
<br>
大蛇的嘴巴重重合上,看著那急劲喷溅在雪白獠牙上的厉红血印,自己只觉得手脚一阵冰凉,彷彿看到什么很重要的事物从此破灭,再也不能挽回的感觉。 <br>
<br>
如果一切就发生到这里为止,那么自己现在唯一所能做的,就只有躲在山洞里,抱著头深深忏悔了。然而,就在血痕喷溅出来的同时,大蛇的动作忽然变得迟钝起来,重重咬下去的动作也突然停住,似乎对口中的这块食物感到什么不对,跟著,一声长啸震动整个地窟,大蛇张开嘴巴,把已经重伤昏死过去的泉樱,像是垃圾一样喷了出来。 <br>
<br>
喷射出来的方向正对著自己这边,恰好伸手一拉一带,就把泉樱接过,带著她一起逃跑。只听得大蛇的怒啸声越来越远,自己和泉樱终于逃出生天了。跟著,与在外头的有雪会合,先是找了一个栖身之所藏起来,然后就把一切对外联络的任务,全部交给有雪,连带还要负责找寻食物与伤药的重责大任。 <br>
<br>
虽然很高兴看到泉樱生还,不过自己还是想不太通,为什么她没有被大蛇一口咬碎、吞下肚子?难道就因为蜥蜴女和大蛇两个爬虫类生物彼此看得对眼吗? <br>
<br>
没有足够资料来判断,兰斯洛并不晓得自己的推断已近乎事实。大蛇确实是在尝到泉樱鲜血的味道,判别出她的血缘来历后,将她一口吐了出来,暂时不吃这与己有相同血脉源流的女子。这也正是上次多尔衮对泉樱手下留情的原因,考虑到同为龙族,泉樱的存在或许会对大蛇形成牵制,多尔衮于是没有下杀手,让兰斯洛有抢救的余地。 <br>
<br>
“没有药,不知道该怎么治,如果小草在这里就好了,治这种单纯的肉体伤害,用她的圣力,一下子就痊愈了,即使是华鬼婆在这里也行啊,为什么每次总是在需要医生的时候,就找不到医生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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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自白起那边传承到医药的相关知识,但兰斯洛一时间也束手无策,不知道该如何帮泉樱治伤。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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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麻烦的伤口,是被蛇牙贯穿肩头的重创,肉体撕裂,大量出血,外加上毒素影响,让泉樱一直发著高烧,昏昏沉沉,清醒不过来。 <br>
<br>
兰斯洛点了她伤口周围的穴道,止住出血,另外用她的袖子作包扎,裹住了那看来实在是过大的洞穿伤。如果能敷上药草,效果应该会好一点,这点就只能希望有雪尽早把药品带回来了。 <br>
<br>
运功帮泉樱驱除蛇毒,但由于此刻内力不济,无法尽其全功,将毒质驱出大半,就已经累得眼冒金星。幸好,龙血似乎天生就有解毒效果,泉樱躺了几个时辰后,脸色好了很多,体内的毒质也被净化殆尽,就只是失血过多,虽然高烧中汗一直出个不停,脸色却仍苍白得怕人。 <br>
<br>
“水……水……” <br>
<br>
听见这几声轻喃,兰斯洛连忙取过竹桶,把水倒进泉樱口中。她喝得很快,但是没几下就咳嗽起来,之后,又再度昏睡过去。兰斯洛用指头沾著竹桶里的水,擦擦泉樱发烫而乾裂的嘴唇。 <br>
<br>
看她变成现在这样子,兰斯洛心里相当地不好过。回想起自从在日本与她相遇以来,从没给过泉樱什么好脸色,也没有让她尝过什么甜头,虽然说那都是因为彼此立场问题,可是如果她就这么死了,自己恐怕一辈子都会感到歉疚。 <br>
<br>
这个傻女人,不知道她从头到尾都被人骗了,居然是这样子豁出生命,不顾一切地从大蛇嘴里救了自己出来。 <br>
<br>
她最后的那一句,“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你要重新喜欢上我喔”,所谓的下次,指的是来生吧。一命还一命,彼此都不欠什么,把一切希望寄托在下辈子,这就是她的想法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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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泉樱与兰斯洛的恩怨,只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私人过节,那么向来见不得自己小家子气的兰斯洛,定然早已将此事揭过,即使是对他本人的重大伤害,在对泉樱这样一番整治后,也已经足够,因为尽管兰斯洛不避讳与女人动手,但是大男人思考路线的他,却不能接受自己这样子和女人斤斤计较。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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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枯耳山上的仇怨,却让兰斯洛不得不对那些追随自己的弟兄们负起责任,也因此,即使之前心里对泉樱有几分好感,却仍是要硬生生地将之抹煞,逼著自己去憎恶她,只是在每一次对她恶言相向后,心里也是一阵刺痛与不安。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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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这一次死里逃生,被泉樱救了一命之后,这股刺痛遽增至自己无法承受的地步。放下过往仇怨,要好好善待她的这个决定,几乎是刹那间就做出来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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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复仇,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所谓的复仇,并不一定非要以死亡作为终点,毕竟,作贼的和当官的本来就立场冲突,谁死在谁的手里,都是应有之事,这是打从第一天干那一行就该有的心理准备。好比两国交兵,战场上死伤无数,如果每个家属都要报起仇来,那真是永无宁日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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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责任,就由我来担负,如果死去的弟兄们要怪,就通通来怪我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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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样的觉悟,事情本来应该就此迎刃而解,但兰斯洛却相反地苦恼起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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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过恩怨,从此好好地善待这女子,这是个很漂亮的想法,但是当彼此立场已经平等之后,兰斯洛忽然惊觉到,自己根本没有善待泉樱的资格。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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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龙族的一族之长、白鹿洞宗师的爱徒,文略武功俱皆优秀的一代天骄,如果不是被自己擒来,灌输了一堆错误观念,她应该会威风凛凛地统驭龙族,开创一番事业,而不是在这样当个努力讨好自己的小女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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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让以前的她,看到她自己现在的样子,恐怕会相当地耻辱、不屑一提吧?那种事业心重,不肯屈居女子之身,埋没一生的女人,怎么会允许自己向男人付出感情?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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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对泉樱公平,就应该帮她回复记忆,让她有选择的机会,决定往后的人生。可是这样一来,有相当的可能性,也就代表自己所熟知的泉樱将就此消失。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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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呢?回复记忆的紫钰,对这段时间的屈辱怎肯善罢甘休?以她的性情,肯定是用著一生的心力来向自己报复,届时就轮到自己要伤脑筋,与她这么没完没了地纠缠下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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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复果然是一件麻烦的事,不管是有结果还是没结果,都要这样子没完没了地牵扯下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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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坐在泉樱身边,兰斯洛不自禁地开始想著这些问题,并且为之深深地苦恼,直到放在泉樱唇上的手指,轻轻地传来触碰感觉,这才觉醒过来,发现泉樱已经苏醒,正静静地看著自己。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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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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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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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声音微弱,但是泉樱醒来,确认自己仍生存后的第一句话,让兰斯洛大惑不解,更发现她试著转过头去,却触动伤口,疼得皱起眉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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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讨厌的?你还渴吗?要再喝点水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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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樱低声道:“本来……想要还你一命,两不相欠的……现在没有死成,欠你的还没还清,以后又要牵扯不清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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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你救了我一命,过去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现在都一笔勾消了,至于说牵扯不清,你忘记啦?我们两个是夫妻嘛,既然是夫妻,当然是要一辈子都牵扯在一起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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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调前所未有的柔和,明显感觉得出兰斯洛态度上的改变,泉樱苍白的脸蛋上浮现一丝喜色,道:“真的吗?不是骗我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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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丈夫说话,说一是一,会骗人吗?你也真是的,那头蛇很危险啊,你为什么想也不想,闷著头就直冲到它嘴里去了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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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贱妾担心夫君你嘛,看到你要被大蛇吃掉,手都吓软了,那时候能想到的,就只有冲过去帮你撑住蛇嘴巴,把你救出来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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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不忘过去兰斯洛定下的称呼格式,泉樱说著当时的心情,说著说著,眼眶忽然红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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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好累了。我真的好累了……不管我怎么做,你都是那么冷冰冰的,不肯回过头来看我一眼,还、还要把我送去伺候别的女人……我真的受不了了,如果我努力到最后,也没办法去改变些什么,那……还不如死在大蛇肚子里,一了百了。 ”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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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泉樱这样的深情表白,兰斯洛身躯一震,再也管不住内心情绪,将她重重搂抱,无比认真地说道,“对不起,过去是我不好,有很多地方都很对不起你,可是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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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夫君,可是……可不可以不要抱得这么大力?我……血流出来了啦…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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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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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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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里的环境实在是太过恶劣,如果继续把人这样放下去,伤根本就不会好,在与有雪会合商议之后,兰斯洛最后决定冒险下山。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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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担心会遇上一两场厮杀,或是会被高手拦截,可是整个下山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全然没有遇上西王母族的阻拦,这点让兰斯洛与有雪相顾愣然。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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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很快地便揭晓了,下山不久,到外头打探消息的有雪,便听到猪头怪人再次现身京都,抢劫珠宝古书,并且一路朝这边作恶过来的消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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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王母族的人,大概都被引到那边去了吧,不过真是好奇怪呢,老大你既然在这里,为什么京都那边还会有猪头怪?难道西王母族诅咒了很多人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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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然是有人刻意帮我们了。几个作案地点距离不近,有那么快的脚程,又去抢一些古书什么的东西,除了老三,我想不到其他人选。”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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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情形来推判,兰斯洛大概猜到是源五郎在引人注意,把西王母族引到那边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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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证明猪头人能在一夜之间从出云跑到京都,就要向西王母族展示他有那样的轻功,所以只好连续在几个相隔颇远的地方作案,说来倒也是辛苦他了,特别是京都,不知道他有没有撞上织田香,两个九曜极速的传人,比比究竟是谁技高一筹。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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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托了源五郎的福,暂时是可以松一口气了。有他在暗中主持,相信不用多久,援兵就会抵达,届时自己功力尽复,大家再来商议杀蛇取剑的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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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樱高烧未退,早就已经昏了过去,还没能醒来,虽然找了几味药草,一时间却也没这么快见效。好在这些乡下地带,农舍草屋不少,有些荒废掉的没人居住,三人便待在一间废农舍里头,栖身调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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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老四,你怎么表情那么怪?猪头人这字眼有什么不对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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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想到,老大你曾经说过,西王母族的那群死老巫婆曾说,她们那个变猪的诅咒,是连陆游也会害怕的绝招?”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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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确实是这么说过,当然也说得没错,被这种招数打中,哪个天位高手不怕?”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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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个问题,我是想,她们本来打算拿这个招数去对付陆游吗?把陆游变猪?”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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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不出来,可是当察觉到这个可能性后,兰斯洛不禁一丝莞尔。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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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麻痒与刺痛,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感觉上,好像有一些怪怪的毛生出来,手臂和腿上的肌肉,也常常有不太对劲的抽搐感,看来距离彻底发作的时间,顶多只剩下两三天而已。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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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西王母族的说法,诅咒全面发作后,会整个人变成一头大猪,然后溃烂而死,这悲惨结局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吗?真是想想都觉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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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要求像英雄般死得轰轰烈烈,但也不能这样子屈辱性的惨死吧?如果实在没办法解咒的话,该如何是好呢?抛弃尊严地回雷因斯,向小草跪地求饶吗?以她解除一切魔法的天赋异力,要破除诅咒应该不成问题吧,可是,坦白说,自己也有几分不解。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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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在这里的情形,小草她肯定是知道的,为什么她完全不闻不问,置之不理呢?记得当初在异界,她对自己与枫儿挥手祝福,那现在就没有理由用这默默不问的态度,来惩罚自己的花心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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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出结果来,兰斯洛对于目前的处境一个头两个大,慨叹一声,正要继续静坐运气,忽然想起一事,从怀中取出得自风华的那面镜子。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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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著日光,镜中出现了自己的猪头,这面镜子曾经带自己找到昆仑山里的秘窟,那么照西王母族的说法,它就是日本三大神器之一的八咫镜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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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也可能,风华总不会没事乱送一面镜子给泉樱,在那种危急情形下,自然是把重宝托付给泉樱,让她带走。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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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这面镜子除了指出昆仑山所在之外,还有什么其他功用呢?并非魔导师出身的自己,能拿这面镜子来作什么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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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思考一面把玩,兰斯洛想得出神,忽然觉得手里一热,八咫镜整个变烫了起来,上头隐隐泛著一层红光。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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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么搞的……玩坏了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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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一惊,才正要端详,却发现镜面隐隐约约出现一个模糊影像,渐渐变得清晰,一个温柔而熟悉的声音传入耳里,令得兰斯洛一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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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请、请问看得清楚吗?我是第一次使用摄形留声的法术,如果纪录下来的影像有什么不对,请多多包含。”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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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风华。而镜中越来越清晰的影像,也说明了这一点,只见风华的脸孔在镜面上左移移、右移移后,整个人朝后头走去,坐回一张软垫上,调整一下位置,开始说话。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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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会是谁看到这些影像,听到这些话,如果可能,我希望大哥你是第一个看到我留影的人,即使不是,你最终也一定会看到、听到的,因为我相信我们之间有著一道无法切断的缘分牵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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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风华的微笑,听著她的嗓音,记忆中曾经共同度过的一切,一点一点地涌上心头。之前在洞窟里,自己只能见到她模糊的身影,听到她两声急促而惊惶的心语传讯,并没有能够面对面好好说上两句,现在这么听见她声音,胸中整个火热起来,抓住镜缘的手指,不自觉地加了力道。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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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要向长老们说声谢谢。到我在这边说话为止,二十四年三个月又七天的时间,承蒙你们的扶养与照顾,我……要向长老们说一声感谢。你们曾经说过,我之所以诞生出来的缘故,是为了当一个好族主,并且让西王母族能够传承下去。从那天起,我一直很用心地在做,不知道此刻的我,有没有达到你们的期望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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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以为这是风华的留言,但是听到她这样子的开头与说话后,兰斯洛险些惊得把镜子摔落。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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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普通的留言,而是风华察觉到自己回昆仑山之后的命运,在路上预先录下的遗言。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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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事情,我很久以前就想说了,但是如果说出来,我又担心自己再也没机会和你们说话。不过,既然长老们现在在读著我的留言,我想这顾虑已经不存在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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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们不用对族人下禁口令,也不用在提到我刚出生的模样时特别避讳,因为早在很久以前……我们第一次造访雷因斯的时候,妮妲女王就告诉过我,我是一出生就被长老们烫瞎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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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猜测当时年纪幼小的风华,听到这话后是什么反应,但兰斯洛刹那间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脑门,胸口像是要炸开一样,眼前微黑,险些当场就被气晕了过去,即使是稍稍宁定下来,澎湃杀意像是怒涛一样拍击著胸口,让他几乎忍不住立刻提刀杀上昆仑山,把那群老太婆大卸八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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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风华的声音持续传来,里头却听不出有半分怒意……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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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很难过,偷偷哭了很久,却没有敢让你们知道。因为,我知道族里不会允许。”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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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的话里,有著不符合表面娓婉的激烈意义。倘使让这件事情被长老们知道,为了怕她生出异心,长期操纵西王母族的长老们,会立刻下手把她灭口除掉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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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还小小年纪的她,就已经明白了这一点,独自偷偷地哭泣,却仍是在长老们之前装出不知情的样子。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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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是从这一点,兰斯洛就晓得,在风华温柔的外表下,有著极其聪慧的心,她是用这样的一颗心,在西王母族中如履薄冰地度过了二十四个年头,明哲保身,存活到今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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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什么她的声音里听不出怨恨和怒意?对于自己这样的处境,她难道一点怨言也没有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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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问题,是兰斯洛所无法理解,而感到深深疑惑的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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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我很难过,但是慢慢地,我觉得我可以理解长老们的心情,还有为了西王母族的存续,不得不做出牺牲的想法。因为能够理解,我对你们并没有怨怼之心,也从来不曾想过要报复什么,所以,你们可以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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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遗憾似的笑著,风华道:“然而,我还是要说,这样子做并不是上策,对于整个西王母族的存续,目前的统驭方式,只会让西王母族越来越走向衰败之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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