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枪-新时代巨龙系列-新时代的曙光

ALUCARD · 发表于 2004-7-24 07:03:00

她转过身来，面对着达蒙，一颗孤寂的泪珠，顺着那片橡树叶的曲线，流下脸颊。“我成功地与一只麋联系上，这只麋刚刚穿越过在村庄南面十几英里的一个高地，它感觉到了什么东西，我也能感受到它内心中升起的恐惧，它想逃跑，但我的魂魄与它共存于它的身体中，我劝服它呆着不动。起初我们满眼看到的都是皑皑白雪和高地冰碛，它们实际上把一片林间空地给覆盖住了，但不一会儿，我们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冰与蓝相间的水池子，在这两个水池后面有一条锯齿状冰脊一直延伸出去，我当时奇怪，为什么这两个池子没有封冻住，但不一会儿，这两个池子眨了一下，原来它们是眼睛，那锯齿状冰脊原来是那巨兽从脖子和背上延伸下来的脊骨，当这只麋盯着看的时候，那个动物——是一条龙——就从雪里腾起，向前冲来。 
 
“于是我催促麋快跑，但恐惧锁住了它的腿，那龙就是一座茫茫白雪的山，肩膀都比最高大的冷杉还要高，当那条龙把嘴张开时，我和那只麋所看到的就是一个黑洞，黑洞里装满了看上去象冰锥一样的牙齿。这黑洞越靠越近，然后就全是黑暗与疼痛了。那只麋死了，有一会儿我感觉就好象我被吞吃了一样，于是我转身就逃。” 
 
“你怎么到恺尔高斯的？” 
 
她又转向栏杆，两眼盯着海水，说：“我游来的——游了好长一段时间。我念了一道魔咒使我能呼吸水，我在我感觉安全的海底、珊瑚礁附近睡觉。最后，我游到了那个港口，但是，恺尔高斯的人都不听我说的，我想我也不能责怪他们，龙太可怕了。” 
 
子夜过后不久，暴风雨突然袭击了佛林特铁砧号。 
 
肖恩把自己绑在舵轮上，不仅是为了使自己避免被抛到船身上，也为了保证有人掌舵。瑞格在弄帆，那两面帆交替着翻扬，在飘忽不定的风中倾斜着，桅杆也在不停的吹打下抗议地呻吟着，眼看着要折断了。 
 
达蒙和布莉斯特也加入到其中，由于船倾斜晃动得太厉害，他们被叫醒，上到甲板上来，正尽全力听从瑞格的指挥，但呼啸的狂风常常淹没了水手的命令，他们只好猜他的命令是什么。 
 
雨水掩盖了布莉斯特的泪水，当这个坎德人把戴着手套的手紧紧抓住一根绷断的缆绳想把它拉紧时候，这缆绳象甲板上任何其它东西和其他人一样，打湿了咸咸的海水后就变得滑溜溜的，拒斥她用的劲，她不顾热辣辣又冰冷冷的疼痛钻进她的手腕，沿着她的手臂上行，她只管咬紧嘴唇使自己不至于哭出声来。动啊！她对自己的手指下命令，不管有多疼，请您，请您务必动一动！终于她有了回报——同时也遭受到了征罚。一阵令她极度痛苦的震动从她的指尖传到她的脊梁，但她的一双手仍拽得紧紧的——她终于把那条松散的缆绳结扎在一起。 
 
海浪冲得老高，把船头团团裹起，眼看着要把铁砧号拖到海底去似的。布莉斯特两手紧紧搂住起锚机的底座，此时另一个海浪在甲板上冲刷而过，当她不得不移动手指想抓得更牢些时，她疼得往后缩，她真想要是她能蜷缩在舱里该有多好，就如她躲过飓风那段航程一样，但她深知，此时需要她。 
 
菲丽尔也爬上甲板来了，正在此时，一阵激浪横切过船中部，海水打到她身上，把她推着向左舷滑去，她两手在空中到处抓，想找到什么可以抓住稳住自己的东西，最后终于，她的手指紧紧拽住了一截绳子。这时，另一阵浪扑打到她身上，那截绳子也从她手中挣脱开来，抽打在她脸上，她感到自己被推着滑过甲板，她的背猛地撞到栏杆上，撞得她气都从肺里给挤了出来，一阵晕眩的感觉席卷她全身上下。她把胳膊绕在栏杆上一根条辐，圈得紧紧的，海浪再次向她袭来，但她尽力抓住栏杆条辐，差一条就失去知觉。 
 
从前面什么地方，靠近船头附近，她想，她是听到了一声呼喊，要想辨清那呼喊声在叫什么，在这狂风的呼啸之中，在船帆的撕扯声中，是难之又难的事。 
 
接着她感到铁砧号倾侧到一边，她不得不把注意力集中到她自身的存亡问题上。船倾侧着，直到它差不多翻倒过来，菲丽尔两手紧紧搂住的船栏几乎是在水上滑过的，她赶忙闭上眼睛，慢慢在脑子里诱导出一个魔咒，但是不停抽打到她身上的海浪总是打扰她精神集中，她嘴里装得满满的咸咸的海水几乎使她窒息。 
 
随着风暴越来越猛，不停撞击到铁砧号的海浪实际上是震耳欲聋的了。透过一片模糊的海水与泪水，菲丽尔有一会儿在想古罗勒的感受怎样——一场波涛汹涌的暴风雨制造出来的不和谐音对他来说一点事都没有。船又倾侧起来，这次是斜向右舷，菲丽尔感觉自己向上浮起来了，接着感到有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拖了回来，她才又站了起来。 
 
是瑞格把她从船栏上拖了回来，他在冲着她大吼大叫，说的东西她没弄明白，他正努力使自己的声音超过那噪杂声。然后，他把她向前桅推过去。她的手指乱摸了一阵，想找个抓稳手的地方，最后她抓住了一条绕在桅杆上的一条绳子。 
 
她又听到一声叫喊，这次她敢肯定是人发出的声音，瑞格也听到了，她看到瑞格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不知怎么地总能站稳步子，他在船上像一只猫一样平衡自己，当船摇晃时，他就屈起两腿，永远都不会失脚。“呆在这儿别动！”他吼道。 
 
瑞格发现达蒙正用手腕绞住一根从主帆上脱松的缆绳，水手立即抱住达蒙的腰以免他被冲走，在他们两身体间，他们又把绳绑好。达蒙转过身又去料理另一根眼看就要脱松的缆绳，而瑞格挣扎着走向舵轮，当看到肖恩仍在舵旁，他才放心地呼出了一口气。 
 
“我们有两个水手没了！”她一边用力把舵轮扳向左舷，一边大叫着说，“他们刚才在牙樯附近，我眼睁睁看着他们翻下去的，但毫无办法去救他们，我想，那匹狼也翻下去了。” 
 
“古罗勒呢？”瑞格的声音因为叫喊的太大声而沙哑起来。 
 
“古罗勒在后桅——至少刚才还在！” 
 
“矮人呢？” 
 
“我不清楚他！”她吼起来。 
 
“要是这鬼天气还不停的话，我们就要完蛋了！我们现在不会碰上冰山了，但是根据航海图，这以外有些小岛屿，和小沙洲，我们可能会撞上去或是搁浅在沙滩上。” 
 
“我看不见有什么东西！”肖恩喘着气说，她甩甩头，想把水从眼睛上甩掉，她的衣服和头发都紧贴在她身上，她因为又害怕又寒冷，使得她禁不住地颤抖着。 
 
瑞格用手擦了擦她的肩膀，然后就走了——朝船中部走去，想检查检查达蒙和菲丽尔的情况怎样。透过沉重的雨帘子，他看到古罗勒高大的身影在后帆那里晃动，于是他舒了一口气。 
 
“我们还是应该留在港口的！”瑞格爬过达蒙身边时对达蒙大喊道，“我们看不见走到哪儿啦，还可能会触礁！我已经丢了两个水手啦！” 
 
菲丽尔敏锐的耳朵听出来这些话了，她也意识到触礁很可能就意味着他们全部都得死。我必须采取些行动，她想，必须……于是她把那条缆绳缠在腰上，吊到甲板上去，当她把两只手放到木板上，好让她的手指感觉到海水的力量时，海水向她冲刷过来。 
 
她闭上眼睛，嘴里叽叽咕咕念叨起来，听起来就象是平静的波浪冲刷船体的咚咚声，而她的头因为尽力保持镇定如舂米般打在船上，她把精神集中到海水上边，集中在它感觉起来象什么、闻起来什么味、水的流动、水的冰凉。 
 
终于她有了回应，她感觉自己悄悄溜走了，沉入水底，海水在她的四周飘呀、流呀，拥抱亲抚着她，催促着她和它一块走，成为它的一部分，她也让自己被海浪牵着一起走——海浪这时不再可怕，却是令她欢愉的了。力量似乎随着铁砧号左右摇摆、高低起伏而在她体内汹涌着。于是她又集中精神，将她的视线延伸至越过船的那一边，到那白花花的浪尖下，离开那如锤似斧的风。黑暗并不影响她，她就是水，水是不需要太阳或月亮的。她伸出手来，摸摸珊瑚脊，她的感觉抚摸着色彩缤纷的海洋深处，然后她又向前延伸，探查到有一块孤石，支棱着立在海面上，但却被高高掀起的浪涛遮掩住了，这块石头结构与黑夜一样黑黢黢的，菲丽尔知道肖恩会分辨不出来，它就在铁砧号航道上的正前方。 
 
“右转舵！”这个卡岗那斯提精灵惊叫道。 
 
“什么？”她听到瑞格回吼了一声。 
 
“赶快把船转向右边，否则我们要撞船了！立刻右转！” 
 
水手不知怎么地就相信了她，对着达蒙大喊，达蒙又对肖恩大喊，把舵用力转向右舷，仅仅是心跳几下的距离，铁砧号偏转过来，只离着几英寸，错开了那块支棱着的岩石。 
 
菲丽尔舒了一口气，于是又集中精神搜索船更前面的地方，在那珊瑚脊过去，一群海豚正四处紧紧张张地游着，它们远在海浪之下，应该不是为风暴所骚扰，但的确有什么东西在骚扰着它们。这个卡岗那斯提潜到更深处，直到她到它们之中，搜索着它们精神不安的源泉。鲨鱼，也许是？她把精神向外伸出去，想触及其中一个海豚的精神，但就在那一瞬间，海豚似乎惊慌失措起来，开始向四面八方游去，在她周围海水翻腾起来。 
 
菲丽尔感到被什么非常巨大的东西所占据，三只海豚发疯似地朝她游来，然后她就满眼都是黑暗，一股气泡包围了她，同时海水变得粘稠起来。是血！她赶忙抽身，退出那个地方，直到她游出那片黑暗，直到她的感觉能确定出一排冰锥形的牙齿。“是那条龙！”她脑子里尖叫了起来，这些词在甲板上也冲出了她的嘴唇。“白龙在水下！在风暴中大饱口福呢！” 
 
她看着龙把海豚吞到肚里去，追上它们，吞掉它们，就象一条海鲈鱼会吞吃最小的鱼苗子一样。这条巨兽在水里打转转，巨大的尾巴在它身后不停地抽打，击中了一个岩石塔，把它掀翻跌落到海底去了。菲丽尔感到她的心在胸腔里如鼓棰击鼓般怦怦地跳，尽管她知道那条龙看不见她——她的身体安安全全地在甲板上，但是她还是要害怕。菲丽尔尽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于是她看到那条龙抬起头向上看，它巨大的头颅正以它头顶上的什么东西为目标，卡岗耐斯底精灵顺着它的眼光望去，看到的是铁砧号的底部，此时正在海水里，象一块漂浮的残骸，一会儿抛高，一会儿沉低。菲丽尔颤抖起来，在这野兽周围的海水早已变得极度寒冷了。 
 
接着，她惊恐地看着那条龙折起翅膀靠在两侧，它厚实的腿部肌肉在水中剧烈地搅动，把它向船推进，然后，只见它张开大嘴，喷射出一梭子冰，击中了铁砧号，力量如此之大，以致于这艘轮船冲出了水面。 
 
船沉重地落下时就向右倾侧，水花四处飞溅。达蒙紧紧搂住桅杆，以免在甲板上滑动；瑞格在菲丽尔附近徘徊。“是什么东西？”卡岗那斯提精灵听到他大吼。 
 
“左转！”她惊呼道，因为她感觉到那条龙正向右边去，尾随着船。 
 
瑞格把命令转达给肖恩，轮船急速向左舷倾斜，白龙则在船下过去了。这野兽的锯齿状的脊背，就象鲨鱼鳍一样，在海面上切过去，而后，白龙又潜入水里，在水里掉头，准备另一次冲过来。 
 
菲丽尔知道，铁砧号是不可能赛过龙的，撞碎轮船只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但她仍继续对瑞格叫喊指令。只见那条龙把它巨大的身体扭了一圈，但这次它不升出水面，它潜得更深，吃惊不已的卡岗那斯提精灵立即搜寻海底如沸水滚动的沙子，原来，一条巨大的章鱼正穿行于海底，它在迅速地游走。那条龙显然已决定要追踪它，突然对这一餐美味佳肴感兴趣了起来。 
 
白龙在视野里消失，代之以爆发出一阵沙浪和墨汁。在甲板上，菲丽尔狠命地咬住嘴唇，咬到她都能感觉到她温热的血冒进了她的嘴巴里。那条龙还会转回来吗？她的感觉在仍就颠簸不已的船下漫游着。又过了多长时间，她已说不准了。接着她又花了两个小时搜寻水下，指挥船绕过海底山脉、小岛、沙洲，以及海龙卷。那条龙没再出现，终于，暴风雨过去了，大海也平静了下来。 
 
“最小损失。”肖恩一边鼓起嘴巴，吐了一口长气，一边解开自己，然后朝瑞格和达蒙，跌跌撞撞走过去，他们俩正在检查主桅，“但是，我们损失了两个人。” 
 
“他们是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要冒多少危险的。”瑞格吼了起来，“我从来没对他们做过任何虚假许诺。我只希望我们在下个港口能再挑一、两个回来。”水手用力吸了一口气。在内心深处，他也许对那两个水手感到悲痛，但是海洋的法则是不允许显露出多愁善感的，“我们没有全部葬身海底已经要谢天谢地了。那条龙窜到海面上的时候，我都想我们玩了。” 
 
他作了个鬼脸，瞥了一下睡着的卡岗那斯提精灵，菲丽尔在如此完满地完成她的工作后，筋疲力尽得支撑不住了。她腰间仍系着一条缆绳，棕色的头发紧贴在她头的两侧，衣服粘到了她的身上，一缕血丝流出她的嘴唇，在她周围仍积着一汪水，海浪未能冲刷掉她脸上和胳膊上的纹身。看上去，她就象一个上了彩的破布娃娃，被人扔弃到一边，躺在那一堆。 
 
“本来可能会更糟得多的。”他说着冲菲丽尔点了点头，“是她使我们还能在一条完整的船上。” 
 
肖恩把手握成拳头，放在屁股上，“我可没看到她什么时候在掌舵！”她气冲冲地说了一句。这个黑皮肤女人两眼瞪着瑞格看了一下，然后大步走过他身边，开始下楼梯，又赶忙闪到一边给杰士伯让路，因他正往上爬。“我要去换衣服了。”她大喊一声，“我一会儿就回来——除非你不需要我了。” 
 
水手叹了口气，“我最好还是去捋捋她的毛。”瑞格于是跟着她走了，但当他看到后桅的古罗勒，他站住了。这个半食人魔仍在解开后帆的缆绳，瑞格抓紧两手，把它们举到肩膀高，然后又交错地划了个弧，那个半食人魔点了点头。 
 
“古罗勒要去掌舵。”瑞格对达蒙说，“你去看看能不能理清后帆的绳索。然后解开菲丽尔，我一会儿就回到甲板上来。”说完他迅速消失到甲板下。 
 
与此同时，布莉斯特也从起锚机那站了起来，她那双浸湿透了的手套不再暖和，上面还沾有血迹，她赶忙把她那双疼痛不已的手放进她的袋子里，这样就没人看见她的手，她就在里边摸出另一对戴上了。

ALUCARD · 发表于 2004-7-24 07:03:00

第二十章向帕兰萨斯驶去 
 
 
“怎么了？”菲丽尔看见达蒙在船头附近，皱着眉头，望着船外一朵朵小小的浪花。 
 
他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实际上他在想菲丽尔，她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占据了他的思想。 
 
“在想关于龙的事？” 
 
他点了点头。 
 
“有人说，现在只剩下几十条龙了。”她说，“至少可以说恺尔高斯港的传说是这样。而就在几十年前都还有好几百条。我和一个老海员聊天时，听他说是大一些的龙把小一些的龙给消灭掉的，还存留下来的大龙都有各自的领地，就象那条大红龙统治着东方一样，或是在新海下面的黑龙。”她停了一会儿，眼睛望着海里，“而这就是白龙的领地。” 
 
“龙似乎全都很强大，可能还会比以前更强大了，那条白龙就是用魔法改变了南亚苟斯，他们现在大部分都有魔法。” 
 
“我从来都不大相信魔法。”达蒙说道，“我更愿意相信物质的东西，比如说，我的剑。魔法已去，其码是大部分的。” 
 
菲丽尔眉头皱了起来，轻声说：“很遗憾您这么认为。魔法实际上对某些事情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达蒙感到脸颊泛红起来，他并不是有意要使她着恼的，那是他最不愿意做的事情，他张嘴想说声道歉，但她的话冲得更快些。 
 
“还有多久我们才能到帕兰萨斯？” 
 
“几个星期吧，我们昨天才刚过了星港。” 
 
瑞格上岸做了几件事，他不想再让恺尔高斯类似的打斗事件重演，于是他命令所有其他人都在船上等着他。几个小时以后，他回来了，带回两个新雇来的副手，和一些给养，还有几件给达蒙的花衬衫。 
 
“你穿红色的好看。”菲丽尔说着，一边用手指弹弹他的衬衣，一边笑着转开了。 
 
她在舵室附近找见了瑞格。“我刚才偶然听到你说魔法。”水手对她说，他深沉的嗓音穿透过了甲板，“魔法总是让我着迷。” 
 
我敢打赌会是这样，达蒙自言自语，他正回过头来望着站在大个子海上野蛮人旁的菲丽尔。 
 
“我喜欢用的魔法可以让我假借某种动物的躯体。”菲丽尔说道，“但借壳是非常累人的，过后我会感到我好象跑了好几英里，我还能就通过它们的眼睛看到东西。” 
 
“你怎么能钻到动物的身体里边去的？”水手似乎真的很感兴趣。 
 
菲丽尔咧嘴笑了起来，把手伸到她身侧的一个小皮袋子，扯开绑绳，把她纤细的手指伸进里边去，拿出了一块黏土坯子。“就比如这。”她一边用手指捏那块黏土，一边解释着，在她头顶上有一只海鸥在叫，她捏得更快了，很快就捏成了一只鸟的雏形，有一片薄薄的尾巴，略微有尖的嘴。她又用拇指指甲给这件模型刻下眼睛的外形和夹在身体两旁的翅膀，看上去并不是一件特别有艺术造型的工艺品，但却似乎使她满意。“那只海鸥。”她说。 
 
卡岗那斯提精灵把这个黏土造型放在她右手手掌中，闭上了眼睛，并开始哼吟一首曲子，头上那只海鸟也鸣叫着回应她唱的曲，她与鸟之间的距离也渐渐消失，因为她的魂魄向着它翱翔去，空气也围绕着她飞奔着。突然，她身子一挺，随后脸上展露出一个微笑。 
 
她正向下看着她自己和水手，“我现在在船上方的高空中。”她低声说，“我看到我手中的那团泥巴，我看到达蒙在看着我们，向我们走来了，杰士伯回来，到起锚机旁，他在皱眉摇头；肖恩在看他；我看到那面旗子在帆顶上飘扬；那只海鸥喜欢看那两面帆。” 
 
“你知不知道海鸥在想什么？” 
 
她又点了点头，说：“就像我在他的脑袋里一样，他对我们很好奇，对船也很好奇，他很喜欢跟在渔船后边，他奇怪我们为什么不捕鱼，他喜欢猛冲向甲板抓点什么东西来吃，这是和他游戏，他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逗他玩。” 
 
“他能看到我们前面吗？那外面的水上有没有其它船只？” 
 
菲丽尔又开始哼哼起来，瑞格也及时抬头望去，看到那只海鸟转弯飞走了。“我派他去北边看看去了。”她说道。 
 
“你控制着那鸟？” 
 
从那只麋之后，我不会再那样做了，她心想。“是我婉转地请求他去的。”她回答，“而他也同意了，远处有一条船，三桅的还有一条，更远一点还有其它白点点——也许是船帆，也许是白浪峰，还有一条小一点的船，它们都离得很远，那只海鸥看得很远，有一艘是渔船，他想靠近些。” 
 
卡岗那斯提精灵睁开双眼笑了起来。“我想他是找到了什么会和他一起做游戏的人了。”她叹了口气说道。然后她抓起拳头，把那一团黏土锤扁成了没有形状的一团，再把它放回她的小袋里。 
 
“也许你可以教我怎么做的。”瑞格壮起胆子说。 
 
“也许明天可以吧。”她回答道。 
 
几个星期过去了，佛林特铁砧号轻轻松松地绕过了坦尼斯角。帕拉丁门，也就是那宽阔的布兰察拉深水湾，就在前面了，过了那延伸着的土地就是帕兰萨斯国家与帕兰萨斯城了。 
 
海岸线很耀眼了，达蒙发现自己正与菲丽尔站在一起欣赏着海岸，卡岗那斯提精灵指着西方。 
 
“沙子。”她小声说道，“那么多的沙子，白龙喜欢雪。” 
 
“想不到这儿的沙漠延伸得这么远。”达蒙说，“但我以前从来没有到过这些地方。” 
 
“看上去仿佛使天空和海洋分开的唯一东西就是那一条窄窄的沙带。”菲丽尔说，“我想我宁愿在海上航行这样我就不会看到陆地了，就这样向着无尽无穷蓝色继续航行下去……” 
 
清晨那蔚蓝的天空向下接触到帕兰萨斯白色的沙滩，使得它看上去就象是一条白丝带在微风中缓缓飘扬，海湾那碧蓝的海水延伸到地平线，慢慢地摇荡着那艘船。 
 
“太美了。”达蒙赞叹道。 
 
“大自然中到处都有美存在。”菲丽尔表示赞同，“即便是在南亚苟斯，雪也是很美的，冰冷的、绵延千里、一望无际，静静地躺在那儿，一块一块地冰雪映照着天空。虽然它不是大自然赋予的，但要不赞叹它的美也是很困难的。” 
 
达蒙盯着地平线，心想，你也是美丽的。“我很想听你多讲些有关南亚苟斯的事。”他说道，实际上他只不过是想听她说话。 
 
“菲丽尔！”瑞格的声音在大叫，“这里到处都是鸟，也许我可以再试试那种魔法了！” 
 
“魔法。”达蒙咕噜了一声。 
 
第二天，天刚破晓不久，他们就轻轻松松地驶进了帕兰萨斯城的深水港。

ALUCARD · 发表于 2004-7-24 07:03:00

第二十一章蓝色的阴谋 
 
 
那只蓝色的小龙崽站在凯伦卓斯地下老巢上面的山脊上，俯瞰着这一片一望无际的荒芜之地。它那粗短的尾巴颤动着，爪子间闪烁着微弱的电光。 
 
沙子从四面八方刮过来。那是又细又白的沙子，而不是几个月前覆盖着地表的粗糙的棕色纹理的沙子。沙子那耀眼的白色跟小龙崽身上以及蓝龙身上的蓝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发白的湛蓝色天空万里无云，太阳正当中高挂，散放出高温，炙烤着大地。但是小龙崽却和它的创造者一样，尽情地享受这炙热，认为这是福佑的热量。 
 
像其他龙族首领一直以来所做的那样，凯伦卓斯也在不断地塑造他的领土。但他并没有大动干戈地去建造山脉河流或者引种植物，也没有扩张沙漠的领土。他不想明显地改变北部大荒原的外部特征，所以保留了它原来的地形，也保持了他家乡原来的样子。被改变的就只有沙子的颜色和纹理。 
 
凯伦卓斯相信白色的沙子可以更好地吸热。而他最爱就是像现在这样的正午——也就是沙漠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当他舒展筋骨时，在他巨脚的肉趾和肚皮下那灼热的感觉，热力遍及他每一片鳞甲，渗透进他那厚厚的肌肉中，帮它按摩在后背延伸的脊骨。 
 
当他释放暴风雨把他的皮甲弄湿和浸泡他的领地的时候，那些白色的沙子就可以更好地保持水份。蓝龙偶尔也需要用水凉快一下。当水份蒸发掉而恢复灼热的时候，他就可以更好地享受它，重新沐浴在那灼热。 
 
啊！这热实在太痛快了！ 
 
凯伦卓斯走来走去，像只猫那样只发出喉音，而小龙崽瞥见了他。凯伦卓斯望着自己的蓝色创造品，就像往常一样，发现自己正在看着自己的缩影。 
 
“主人，您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凯伦卓斯一边看望它，一边咕噜地说。他抬起头，嘱咐它说：“我要睡一会儿，发现有擅闯入者的话就叫醒我。” 
 
蓝色小龙崽转过头去，凯伦卓斯也看见景观从自己身上移向南面。凯伦卓斯正渐渐习惯他能看到他指定的小龙崽所看到的——看到、听到和感觉到的东西的能力。这只小龙崽和下面巢穴里的那些一样，都是他自己的延伸。他闭上了眼睛，只想着热沙，这样做时他的感觉就从那只小龙崽身上扯开了。 
 
“我说的是两条腿的闯入者。”凯伦卓斯轻声地加了一句。 
 
起先有只野骆驼经过，小龙崽不必要地叫醒了凯伦卓斯。对于年幼而天真的小龙崽来说，除了凯伦卓斯和它自己以外，所有东西都是可疑的。不过凯伦卓斯相信它会学聪明的，那动物有成为天才的脑容量，凯伦卓斯只是要装满它和给它指导而已。 
 
蓝色小龙崽继续视察它主人的领地。它死盯着那些仙人掌和灌木丛，漠视那些飞掠而过的大蝎子，和在沙漠中穿行的棕色小蛇。小龙崽知道主人醒来以后，就会把小蛇在沙漠上留下的s型痕迹一扫而空。它注意到空气闪光，看到有热气流从主人白色的沙床冉冉升起的。他观察到那个微小的两条腿的擅闯入者正在靠近。凯伦卓斯也不得不醒过来了。 
 
“主人？” 
 
凯伦卓斯咕隆了一声，立在臀上，越过小龙崽望去。又是骆驼？也许是只大蝎子？或者是一场小沙暴？他有点怀疑是否点错了这只还没训练好的小龙崽来放哨。本来他被许诺给几个其他合适的哨兵的，这样他的这些小龙崽就可以在他训练它们时仍保持为一个秘密。但是那个哈尊人许诺给的哨兵没有兑现，因而凯伦卓斯老是要被从他需要的睡眠中吵醒。 
 
不过他很快就把焦虑撇开，对小龙崽说：“你做得很好，我很满意。” 
 
那个矮小的、肤色苍白的人一会之前在地平线上还只是个小点，正坚持不懈地大步前进着，显然丝毫不受到热力的干扰。 
 
“裂缝。”凯伦卓斯低吼了一声，嘴巴张开，刚好让舌头伸出来。 
 
从他巢穴的阴影和夜隆那灰暗的天空中走了出来，那个哈尊人的特征被表露无遗。虽然裂缝没有耳朵，但是凯伦卓斯看得到他那光滑无毛的头两侧有小洞。在他们先前的会面中，凯伦卓斯还以为哈尊的眼睛是没有瞳孔的。但现在的阳光让凯伦卓斯看清了那深陷的深紫色眼睛里其实是有黑色的瞳孔的。而那古怪的眼睛也在望着他。 
 
“您能将沙子变成你想要的颜色吗？”裂缝问道。 
 
凯伦卓斯瞪圆了眼睛咆哮着，舌头在下唇上舔了一遍，虽然哈尊人还不够填满凯伦卓斯的牙缝，但是凯伦卓斯总想除掉这个厚颜无耻的小仙。 
 
“您可以将沙漠变成绿色、蓝色或是紫色吗？　不管怎么说，我能把自己变成我选择的任何颜色。” 
 
“你来就是为了沙子的事？”凯伦卓斯不声不响地身子向前滑。 
 
“其实我是为了颜色的事来烦您的。” 
 
凯伦卓斯一声咆哮，天空忽然隆隆作响。裂缝抬起头，看到天空中一心跳以前还没有的乌云已经笼罩在裂缝的头上了。“尤其是那某一种颜色。”他继续道。 
 
雷声响得更厉害了，蓝色的天空霎时变得昏暗。裂缝看见满天的乌云中出现了闪电，他也肯定自己看到闪电在凯伦卓斯的牙齿间噼啪作响。“是灰色。”他从容不迫地说，“有魔力的灰色”。 
 
虽然天空仍然昏暗，但是雷声渐渐小起来了。裂缝用芦苇般的手指摸了摸下巴，说：“有兴趣吗？” 
 
雷声停了，裂缝没有理会呲牙咧嘴的小龙崽，一直走到凯伦卓斯跟前。 
 
“我对魔法做了一些研究。看来某些储存于魔法物品中的魔法可以加强龙族或人类的法力。” 
 
凯伦卓斯把眼睛眯成细缝，低吟一声说：“这我知道。我还去找过藏在帕兰萨斯城的高塔里面的魔法呢。” 
 
“啊，但是我还知道一些人类不知道的东西；某些旧的魔法物品，像宝剑和王杖——它们的性质并不重要——可以比其他东西释放出更大的威力。” 
 
“说下去。”凯伦卓斯要他说。 
 
“那些东西来自梦幻的年代。”裂缝说。 
 
“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凯伦卓斯不耐烦地说：“那时创物主们还没插手克莱恩时候的事了。” 
 
“您说得对，是在光明时代之前，那时李奥克斯还没被骗去打造那块被他留在努林塔瑞月亮上的石头。当李奥克斯没留意的时候，那些禁止到克莱恩去众神把他们自己藏在那块石头里。这些诡计多端的众神骗了李奥克斯的一个僵尸去偷那块石头。也许是意外，那个僵尸把那块石头掉到克莱恩上了。就这样，魔法又回到了这个世界。” 
 
“这些我都知道。”凯伦卓斯烦燥地说，“可是梦幻的年代的魔法——” 
 
“梦幻的年代的魔法饰品没有从那时以后制作的那么多，后来这些是在众神开始制造并散发出去就开始广为流传了，古时候的魔品的威力要比从那以后制造的大”。“也许他们可以用来重开通道大门。”凯伦卓斯沉思着。 
 
“这就是我要说的。我想这值得试一试。只要找到一件或者更多的那种古老的魔品就行。”裂缝继续说，“但我看要花上相当长的时间，几个月，甚至几年。” 
 
“时间对我来说并不是重要。”凯伦卓斯说道。“只有奇蒂拉才重要。”他自言自语地说，当她的魂魄在灰城里飘的时候，魂魄是没有时间的。“你去找那些魔法。”这不是请求，是命令。 
 
“我当然会去。”裂缝回答说，“我跟您一样想回灰城去。但首先我想送份礼物给你。” 
 
“你答应过的那些哨兵？” 
 
裂缝点了点头，向天空比划了几下，他张开嘴巴，露出一排小小的、尖尖的牙齿，并响亮地打了个口哨。 
 
一开始，凯伦卓斯看到天空中只有先前密布的乌云，接着他锐利的眼睛看见在缕缕云雾中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影子，形状像龙，但个头没那么大。那两个东西穿过云层，然后——把翅膀收起贴近两侧——降落在沙漠上。 
 
它们的身体是深褐色的，只有一些部位有鳞，双翼一张开几乎有十五英尺那么长。它们的头就好像是从一对孪生巨蜥上拽下来的，还有两颗毒牙伸出来压在下唇上，嘴里长着三排长牙。它们的翅膀像蜥蜴一样有一层皮，也不像龙的翅膀那么大。另外它们没有像龙那样的前足，着陆的时候，三爪的后腿分开，长长的尾巴胡乱地鞭打着沙子，扬起团团的尘土。凯伦卓斯发现，它们尾巴的末端有个突出的倒钩，而且还能分泌毒液。 
 
较大的一只张开嘴巴，发出很大声的咝咝响，就像刚淬完火的剑一样。另一只低下头来像一条巨大的鳄鱼一样怒啸着。 
 
“翼龙。”凯伦卓斯观察到。 
 
“它们来自夜隆。”裂缝一边鼓起胸脯，一边自豪地介绍，“它们最喜欢阴凉的森林。但我还是劝服了它们来这里，而且还——提高了它们的能力。” 
 
凯伦卓斯翘起头来说：“讲来听听。” 
 
“一般翼龙都不会说话。”裂缝说道，“但这些可以，表我一点敬意，请您注意，这可不是费一点劲就做得到的。花了大量的时间、大量的能量——但是是把最好的东西献给您。它们会提醒您沙漠中发生的事情，不速之客的入侵，还可以为您上刀山，下火海。您回来的时候，它们就会向你汇报一切。我进贡给您表示我对您的良好诚信——一个礼物，算是我们俩友谊的象征。它们一定会成为你的忠实奴仆的。”

ALUCARD · 发表于 2004-7-24 07:04:00

凯伦卓斯眯起了眼睛。尽管不知裂缝有没有诚信——好的也罢，恶的也罢，他还是收下了这两条翼龙。这两个新来的哨兵不仅可以使凯伦卓斯能够让他大多数龙崽不出地面，而且只需精挑几个作侦察员，他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训练他的后代们。 
 
“您不喜欢这礼物吗？”裂缝问道。 
 
凯伦卓斯低声说：“我很满意。” 
 
“现在要干什么？”较大的那只翼龙问道。它那黑色的大眼睛眨了眨，鼻子也颤动了一下。它一会儿把重心放前、一会儿放后移动着，不让爪子在那冒着热气的沙子上停留过久。 
 
“我也不知道。”另一只也开始学它的兄弟那样动来动去的。它吹着自己的脚想凉快一下，可是白费功夫，“快去问一下吧！” 
 
两只翼龙一边跳着那古怪的舞蹈，一边看着凯伦卓斯。 
 
“现在要做什么？”它们异口同声地问道。 
 
“它不是十分聪明，对吧？” 
 
裂缝把他光滑的脚插进沙子里面说：“它们有一些智慧……只是不太多。” 
 
天空变得更昏暗了，一道闪电划破，落在了蓝龙巢穴的后面，刮起了一阵沙暴，掠过了凯伦卓斯多、受惊的翼龙和紧张的裂缝。 
 
“但我肯定它们会变聪明的。如果不行的话，我会培养些更聪明的给你的。”裂缝胸有城竹地说。 
 
“务必要。”凯伦卓斯答道，“一些更聪明的。” 
 
“我马上就会做此事。” 
 
“不用。” 
 
“不用？” 
 
“现在还不用。”凯伦卓斯像蛇一样在沙上缓缓地向前，当他离那个哈尊人只有几英寸远时，他说：“我要创造更多的小龙崽。” 
 
“更多？为什么呢？您已经有好几十只了。” 
 
“我要建一支军队，用来保卫领土和显示实力。所以我需要更多的人，要他们的身体腐败后再创造。” 
 
“噢！”哈尊人费力地吞了一口口水。 
 
“用人类的话，就更好。” 
 
裂缝稍稍地松了一口气问：“什么样的人类？高的还是矮的？男的还是女的？” 
 
凯伦卓斯没回答，只是说：“首先你要到索兰姆尼亚平原南部的山丘，那里有些食人魔，是我的盟友。我通常用恶人来做实际的挑选事情，但现在该是我用麾下其它的追随者时候了。去找到它们，然后，命令它们抓些人类回来。” 
 
裂缝松了一口气说：“那我不用亲自去抓人类来了，太好了。那么，我要叫它们去哪里抓这些……唔，人类呢？” 
 
“附近有个人类称为帕兰萨斯城的大城市。它们可以抓那些进城的、出城的、或者路过的，那些拿着包袱的、看上去像旅行者、或陌生人等。” 
 
“我不明白。” 
 
“帕兰萨斯城的居民们是不管陌生人的生死的，所以不大可能去追查，寻找那些失踪的人，这样我也不会被人发现，我还不愿让人拿着手指对我指指戳戳。你去跟帕兰萨斯城的塔克西斯的骑士联系一下。它们可是管理我的王国的得力帮手。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援助食人魔们，帮它们抓住人类完成任务。要是事情发展不顺利，食人魔就要承担所有责任，它们是可有奇无的。” 
 
“我的手下恶人们一直在攻打野蛮人在帕兰萨斯城东北部的村庄，俘虏了不少人，可是他们一直都弄来得不够。剩下的村庄也不多了。” 
 
“好的。”裂缝回答他说。“我会转告那些食人魔们的，还会去见一下那些塔克西斯骑士，您就放心吧。” 
 
“等办好这件事以后，你可以继续去培养哨兵了。” 
 
“当然了，要做些更聪明的。” 
 
凯伦卓斯点了点头说：“你要快去快回，然后继续找你说过古老魔法。” 
 
“来自梦幻年代的那些吗？” 
 
“对。” 
 
裂缝抿了一下嘴，低下头来鞠了一躬，就消失在沙漠中。而他原来站的地方只留下了一堆沙子。那堆沙子闪闪发亮，就鼹鼠一样钻进地里，一直朝着西南边的那些小山进发。 
 
“现在要干什么？”较大的那只翼龙又问。 
 
“什么都不用干？”另一只又问。 
 
“跟我来吧。”凯伦卓斯低声说。 
 
“好哇，这里很热。” 
 
“是的，太热了。”较小那只附和着说，“跟你去可以凉快点吗？” 
 
凯伦卓斯咆哮着，把它们带到地下洞穴里面。小龙崽看了地平线和正在聚集的风暴最后一眼以后，也回到了洞穴里了。

ALUCARD · 发表于 2004-7-24 07:04:00

第二十二章追踪邪恶力量 
 
 
布莉斯特在佛林特铁砧号的甲板上散着步。由于在海上呆了这几个星期，她的皮肤变黑了，成了栗棕色，而她那浅蓝色的眼睛就显得更加突出了。 
 
她身穿一件深蓝色的束身外衣，戴着一双与衣服颜色相配的特制的手套，手套的指节和指尖都镶有金属尖刺。她的发型很讲究，顶髻和右边耳朵之间还插了一把镶着贝壳的小梳子。她正准备进入一个陌生的大城市，她希望自己显出自己的最佳状态。 
 
“达蒙，既然我们已经到了帕兰萨斯城，那下一步该怎么做呢？你总是只字不提金月对你说的话。”她一边问一边用她的两个拇指调节着腰带，因为她挂在蓝色皮带上的两个装得鼓鼓的袋子间有个环，环上插着一把插扒从皮带上松脱了。插扒是坎德人设计的一种小单刃手斧，斧背上突叉起一个弹弓，她原先把它藏在一个包里边。 
 
“金月说邪恶在帕兰萨斯城附近滋生着。”达蒙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眼睛追着她的斧头看，回答道。他穿的是黑色的皮裤和一件森林绿的衬衣，那是瑞格在普茨密斯给他买的，领子开得很大，还镶有银灰色边线，袖子飘飘的。在达蒙看来，瑞格买给他的那三件衣服之中，这件已经是最有用的了。他总是把剑擦得很光亮，挂在左腰间，剑柄在晨曦中间闪烁着光芒。 
 
“还有呢？”布莉斯特哄他说。 
 
“还有就是我要找到那邪恶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他回答说，“但我们首先要找个叫孤独避难所的地方落脚。” 
 
“或者我们在去任何地方之前先走走这个城市。”布莉斯特兴奋地提出，“也许会找到一些邪恶的蛛丝马迹，说不定还会听到关于他们的东西。又或者有人要偷我们东西的话，我们可以来个将计就计把他们一网打尽。还有，你看这里地方真的好大，看上去真的很不错。我们该仔细地去察看的。当然，我们的行动必须小心谨慎。” 
 
达蒙顺着她凝视的方向望去，帕兰萨斯城的周围环绕着呈马靴形分布的码头，而铁砧号就靠在最西北面的那个码头。海边的房子都是石头建的；除了路标和百叶窗以外，那里很少有用油漆粉刷的东西——大概是怕被带咸味的空气侵蚀吧；屋顶用的是瓦片，多数是红色、绿色和灰色的；还有用坚实的泥土和板材做成的道路贯穿着大大小小的房屋。 
 
一瞥市中心，他看到了更多令人印象深刻的建筑物，像灰色石头彻成的高塔楼，还有上面是象牙色和玫瑰色尖顶的皇宫。市中心的那堵破旧的环形城墙似乎把这座城分成了两半。 
 
“这城市本来就那么大。”水手不声不响，慢慢地走到他的身后，指向那堵墙西面的边界说，“当城市不断地发展时，人们就不得不在那墙外盖更多的房子，修更多的路来满足人们的需求。现在这城市已延伸到山区了，周围已经没有地方再扩张下去了。也许东边还有一小块地还可以。” 
 
达蒙看到那里的房屋的确是靠山而建的，看起来就好像整个帕兰萨斯城——它的房屋、企业和空庙——都被群山捧在巨掌中心似的。“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关于这城市的事呢？”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几十年前，我来这里的时候只不过是个小孩子。我想不起那时是不是有这么多的码头，但只记得有个叫迈特雄鸡的地方，那里的牛排棒极了，我喝的第一杯酒也是在那。如果那酒吧还在的话，今天我一定要去饮第二杯。”瑞格噘起嘴巴摇着头说，就好像在回味那美好的味道一样。“我希望你们早点办完事，那我们就可以回去了。要是我把船名改得更简洁一点，你说怎么样？” 
 
“先等一下。”达蒙眯了眯眼说，“这是你的船，我和杰士伯出发以后，你喜欢怎么改都行。但重要的是，你答应过我留在这里的，记得吗？只是以防万一我们需要搭船离开这里。” 
 
“等多久？” 
 
“几天吧，可能一个星期，要多加小心。” 
 
瑞格听了，喃喃自语地抱怨起来。 
 
“你信得过他？”布莉斯特插了一句说，“当我们进城以后，他可能马上就溜之大吉了。” 
 
“我相信他”，达蒙踏上渡头的木板说，“我认为他是个讲荣誉的人。” 
 
“又是荣誉。”瑞格埋怨道。他的目光与达蒙的相接说：“好吧，我就等——至少一阵子吧。” 
 
“等一下！”菲丽尔从船舱跑了出来，杰士伯紧随其后。“我也去。” 
 
“我不去了。”杰士伯低声说，“到那里很远，我不想大老远地跑去孤独避难所，也不想浪费大多的精力。另外，我有预感需要我留在这儿。” 
 
“金月说你知道怎么去。”达蒙想起来说，“她说你会帮忙的。” 
 
“噢，我不是一直在帮忙吗？这里有幅我画的地图，按着上面写的去，就能到目的地了。看来我还是留在船上比较保险，否则，船开走了怎么办？” 
 
“我说了会等你们的。”瑞格生气地说。 
 
“别生气，我只是以防万一而已。”杰士伯说。矮人向那个卡岗那斯提精灵点了点头，菲丽儿很快超过了达蒙，走在最前面，布莉斯特就跟着她。 
 
达蒙匆匆地瞥了一下地图，又瞪了矮人一眼，就去追菲丽尔她们了。而她们俩已登上了热闹的码头。 
 
佛林特、瑞格、古罗勒和愤怒在甲板上目送他们三个人离开。肖恩也跟在他们后面。“我想我最好也和他们一块儿去。”她说。 
 
“什么？”瑞格打趣地说，“你不是说过最讨厌呆在陆地上的吗？” 
 
“你知道我是宁愿呆在海上的。”她反驳说，“但更准确地说，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跟他们去的原因，助他们一臂之力，让他们尽快尽便地找到他们要找的东西，他们就能早去早回。一路上我会催促他们的了，我们很快就会回来，这样这条船就可以早点是我们的了。 
 
没等瑞格回答，她就带上那把坎德人付作到雪尔海的船资的宝剑，然后披上瑞格那件宽松的黄色衬衣走了。“等着我，别开船跑了。”她一边跑，一边偷笑。 
 
瑞格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靠近她说，“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肖恩含情脉脉地望着他，笑着说：“想我，好吗？” 
 
“想你？我还不如一起去。” 
 
“那谁来看铁砧号？是什么都听不见的古罗勒，还是对船一窃不通的杰士伯？你总不会把船交给他们两个，或者那两个我们一点都不了解新雇工吧。”她噘着嘴说，“另外我也不会在那呆太久的，你也知道我讨厌走那硬梆梆的路。” 
 
“那你要小心。”他提醒说，“早点回来。” 
 
“我会的。我要走了，否则就赶不上他们了。” 
 
瑞格一手拉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紧紧地抱着她，亲吻了一会儿后，温柔地对她说：“记住离麻烦远点。” 
 
她慢慢挣脱他的怀抱，对着他狡猾地笑了一笑，就赶紧下了船，愤怒也悄悄地跟在了她后面。 
 
“哼，你说你有预感要留在这里？”瑞格问杰士伯说。 
 
矮人找了个靠近后桅的空箱子坐下来，晒着太阳说：“是的。” 
 
“不信任我？” 
 
“信不信任与此没关系。”杰士伯回答道，“另外我还可以趁机跟古罗勒学手语。” 
 
瑞格拉开一个箱子，愤愤不平地说：“我知道这不是个好兆头，达蒙一走，所有的女人都跟着走了。” 
 
　※※※ 
 
他们一行在还没出港口区的时，就意外地受阻了，他们要接受黑暗骑士哨兵的检查。 
 
走在最前面的菲丽尔首先停了下来。当她被黑暗骑士们包围着的时候，达蒙一个箭步冲上前，准备拔剑。 
 
肖恩跟上他，手拉住他的手不让他拔剑，说：“我加入你们，不介意吧？我早就准备好了。”“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菲丽尔赶紧说。 
 
“这还差不多。”一个高个子的哨兵挑剔地审视着他们说。然后，他走近菲丽尔问：“现在说说看，你们是来找什么的？” 
 
布莉斯特把戴着手套的手放在嘴唇上问：“干吗要告诉你？” 
 
另外三个哨兵正要冲向爱斗嘴的布莉斯特，被那个高个子举手示意止住了。他说：“是凯伦卓斯想知道。你们现在要多缴一倍的港口税。还有其它问题吗？” 
 
“港口税？”肖恩问道。 
 
“再加一倍。”高个子说。

ALUCARD · 发表于 2004-7-24 07:04:00

达蒙瞅了一眼他的同伴们说：“我来跟他们说。”他要菲丽尔让开，然后走到高个子黑暗骑士的跟前。当其他人被逐个检查的时候，达蒙回答了那个显然是哨兵的头儿，也就是那个高个子的问题。最后达蒙还不得不给了他三倍的港口税。 
 
布莉斯特过关用的时间最长。哨兵们不断地翻查她的背囊和袋子，让她很不高兴。 
 
当他们通过了检查以后，布莉斯特忍不住说：“你早就应该让我去答话了。你一点都不会说谎。蓝龙为什么这么重视我们的往来呢？还有……现在我们要去哪儿？” 
 
“孤独避难所。”达蒙走到一间他在码头时已经看到的地图商店前面，回答说。 
 
杰士伯的地图是对的，但并不完整。因此达蒙想知道一些更详细可靠的消息。 
 
他把杰士伯的地图打开给布莉斯特看了一下。上面标了比马蹄形大一点的港口，另外在帕兰萨斯城那里标了个“×”。还连了一条虚线到另一个标了“×”的城市，没有比例尺和其它的参照点了。达蒙把它塞进前袋里面以后，就悄悄地进了那商店。布莉斯特跟了进去。 
 
肖恩和那卡岗那斯提精灵就站在外面人行道上那擦得很光亮的木板上。她们俩引来了不少路人欣赏和好奇的目光。 
 
“快来看那。”肖恩指着附近的一家酒店说：“我想去喝点东西，一边喝一边等吧。” 
 
菲丽尔皱了皱鼻子，也好奇地跟着这个野蛮人女子去了。 
 
　※※※ 
 
进了那地图商店以后，达蒙走到一个低矮的柜台前，上面横匕竖八地放着几张卷曲的羊皮纸和几瓶墨水。店里的墙上挂满了旧得发黄的地图，是关于建筑物城镇、海岸线和岛屿的。在一块玻璃后面有一幅关于帕兰萨斯城还没扩张到超越那堵迂回的墙之前的地图。上面表明现在的码头在当时只有少数的建筑物，另外还附有图例说明重要的地方，如大法师之塔，大图书馆和贵族山。旁边还有一些关于城市的地图，如奈拉卡、奎灵诺斯和塔西斯，所有这些都被仔细描成了极小的陆标。 
 
“你看。”布莉斯特指着天花板说。 
 
只见别在天花板上的是一幅大约有六平方英尺大的地图，上面是用黑色、棕色和绿色描成的一座山。山里面画了层层叠叠的——共有三十五层——还有盘旋的楼梯，大大小小的房间和庞大的装置等等。它的下半部分标的是“垃圾场”。斜望过去，达蒙勉强看出在一堆模糊不清的破烂上有一张破椅子。旁边还标有其它区域——农业区、地热区、研究所和侏儒控制室。水管从“山顶湖”发出，贯穿了山的每一层。 
 
“是不介意山。” 
 
里面传来了店主的声音。一个年长的而且驼背的男人从帆布做的门帘后面走了出来，他那光滑的头顶上只有几根猪肝色的头发。他走到柜台前面，一边拍了拍白色大衣上的墨水痕迹，一边继续走。“这里是克莱恩上最精确的地图了，甚至包括侏儒一直在进行的重建的建筑。” 
 
“这是你自己画的吗？”布莉斯特被那复杂的地图迷住了，忍不住回过头来审视那幅地图，连她头上的发髻也跟着晃来晃去。 
 
“以前有个当地出生的侏儒在我这打过工。这是他画的，还有其它一些地图也在店里面。”那店主叹了口气，指着一些更精细的地图，说：“都好几年过去了，仍然想念他。” 
 
达蒙注视着店主身后那堵墙上的一幅地图。上面画的是一块“v”字形的陆地。v型的左边是坦尼斯荒地，v型底部是山脉，右边是帕兰萨斯城的海岸线。地图的右上方顶角标的是“北方大荒原”。 
 
“有这么多的地图，你一定了解到不少这个地区，看到过许多吧。”达蒙说。 
 
店主答道：“我一辈子都呆在这里，没去过什么地方，但是我保证这些地图是绝对准确的。”“那么你对城里的事很熟悉咯。” 
 
“我看着帕兰萨斯城的繁荣起来的。大概三十年前，我亲眼看着大法师之塔被奇怪的地震吞噬。我有一幅那座高塔的地图，现在已经没用了。没人会要一幅只剩一个黑点的地图。很多东西都跟着消失了，自从……” 
 
“你有一些有趣的地图。”达蒙打断了他的话，改变话题说，“那你有没有碰巧见过一幅关于孤独避难所的地图呢？” 
 
那店主扬起一边雪白的眉毛说：“那只是一个古老的废墟，你去那干嘛？” 
 
“去见帕林·梅耶尔。”布莉斯特插了一句后，就闪到一边，生怕达蒙要用肘子蹭她，“有人要我们去那儿找他，至少，这是我偷听到金月对达蒙说的。” 
 
店主盯住达蒙，轻声吹了一声口哨，说：“帕林·梅耶尔。克莱恩那里的魔法已经所剩无几的，剩下的那一点点，帕林·梅耶尔可能会知道。一个法师，剩下的那几个——他是那最厉害中的一个。” 
 
“你认识他？”布莉斯特一边问，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不介意山上那个外形不可思议的室外大厅。 
 
“不。但我见过他两、三次。长枪战争以后，他就住在大法师之塔上。” 
 
“那孤独避难所呢？”达蒙提醒他说。 
 
“噢，对了。那地方三面都被沙漠围绕。另一面是由岩石组成的海岸线。我有一幅关于它的地图，上面画了废墟所在地——但我不能保证那地方现在还在。五块钢币吧。” 
 
达蒙高兴得无法用言语去形容。 
 
“我得交税。”店主，指了指外面巡逻的那队黑暗骑士说。 
 
达蒙从口袋里掏了几个硬币放在柜台上。 
 
“三块吧。”布莉斯特讨价还价说。 
 
“算了。钱都给了。”他把地图塞进背包后说，“我们走吧。” 
 
“去孤独避难所吧？” 
 
“先要去弄些食物。” 
 
布莉斯特咧嘴笑了。因为她有能多逛一下这城市了。 
 
　※※※ 
 
无论外面的晨光多么明媚，酒店里面还是很阴暗，只有透过窗户射进来的几束阳光。酒店开着，生意还不错，一天中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吸引喜欢喝上几杯啤酒的水手。 
 
那是个摆满了破旧桌椅的房间，充满了酒味和汗味。墙上挂了一些轮船的方向盘，生了铁锈的锚、灯笼、破望远镜和各种用绳系着的徽章作为装饰品，天花板上到处挂满了鱼网，还有一盏精致的铁制的树枝形吊灯，中间还点着支很粗的蜡烛。 
 
有咸味的空气从大门飘了进来，掺杂进各种气味之中，有朗姆酒的、酥炸小麦蛋糕的和烟斗的，争相引起肖恩和菲丽尔的注意。 
 
就在门后面，六个水手围坐在桌子边上，其中四个正在掷骰子，另外两个垂着脑袋打鼾。有两个外表粗鲁的晒得黝黑的男人坐在水手的旁边，一边吃大碟的鸡蛋和牛肉，一边看着他们玩。他俩穿着蜥蝎皮做的背心，手织的短裤和凉鞋，头发又长又凌乱。 
 
菲丽尔作了个鬼脸，小声地说：“这里比鼹鼠窝还要难闻。”“那么，你可以在这找到好些鼹鼠陪伴你了。”肖恩回了她一句说。然后这海上野蛮人就一直走到房间的后边，那里有一个深红褐色的长的酒吧。柜台后面有个年轻人在擦拭着玻璃杯子。 
 
“早安，女士们！”他兴高采烈地说。他的眼睛很快就盯着肖恩和她那鲜艳的打扮，然后又转到了美丽的菲丽尔身上，“要点什么呢？” 
 
肖恩把一块钢币往吧台上一放说：“啤酒。” 
 
“这么早？”菲丽尔小声地说，这个卡岗那斯提没味口地抽了一下鼻子。 
 
酒保几只手指抓起了那钱说：“我这有最棒的啤酒。”然后他倒了一大杯给肖恩，“最好的当然是给最漂亮的顾客，顾客们的。”他打圆场说。 
 
她呷了一口，让酒停在嘴里一会儿再吞下去说：“不错。听过一个叫孤独避难所的地方吗？大概是在这城外的某个地方。” 
 
酒保摇了摇头答道：“不要提到帕兰萨斯城外面的事。我也会劝说你不要冒险出城界的。” 
 
皮肤黝黑的肖恩扬起头，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酒保靠近她，低声地说：“我劝你们还是一起离开这吧。像你们这样的女士就容易引起注意了。这个城市近来一直有不少人——主要是游客——都失踪了。 
 
酒保指着那两个穿蜥蝎皮背形的大汉说：“不信你问他们吧。他们是从镇的东北边来的。他们说那里的人越来越少了。越来越害怕。” 
 
肖恩走到那两个大汉跟前，拉开一张椅子坐下。而菲丽尔仍靠在吧台前，借着的漆在黑木板上光油的香味来舒缓房里面的恶臭。 
 
　※※※ 
 
“她们在那！”布莉斯特叫道，她那镶了金属的手指指着大街的另一头。 
 
肖恩和菲丽尔正大步走出酒馆。 
 
布莉斯特解释说：“我们正要去买点给养之类的东西。” 
 
“拿到地图了吗？”肖恩问。 
 
达蒙点了点头，肖恩伸出手来，说：“给我看看。”她打开那张像布一样的单皮纸，用手划着一排排延伸到东北的村庄来找。“在那儿。”她特别指着一个村庄说，“住在那片荒地的野蛮人正不断失踪，连旅人和一些住在山下的牧羊人也一样。在帕兰萨斯城和一个叫艾墟的地方之间的一个小村庄——应该是这里——已经荒无人烟了。没人知道那里的人去哪儿了。但那里的东西都完好无缺，不像发生过龙族之间的战斗，东西都没碰过，只是人都消失了而已。而且并非只是帕兰萨斯城外面的村庄才会发生此事。” 
 
“你们怎么知道得那么快？”布莉斯特生气地说，她的自尊心或多或少地受到了伤害。 
 
“有两个从艾墟来的男人告诉我们的。”菲丽尔回答说，“艾墟看上去是离这大概一百公里的一个规模不错的野蛮人村庄。” 
 
“他俩没有任何打算什么时候回家。”肖恩插了一句说，“他们怕得要命。” 
 
“我们去避难所会经过艾墟，到时我们再停下来探个究竟。”达蒙沉思着，“途中还会经过一些小村庄的，要查清楚也不会花很多时间，大概两天、或两天半就够了。”他放好地图以后，摸了摸口袋，盘算一下剩下的钱，然后说：“我想看看马有多贵。如果你要跟我一起去的话，一个小时后在西门见。” 
 
“一个无人的村庄”布莉斯特想得入了神，“听起有点诡异。我现在当然不怕了，但是……”

ALUCARD · 发表于 2004-7-24 07:05:00

第二十三章暴风雨之前的沉寂 
 
 
“我已经决定了，梅耶尔。”一个叫阴影法师的小声得要听不见地说。这人穿着一件黑色长袍和三十年前第一次跟帕林见面穿的那件一样。那长袍既没破也没褪色，而且一尘不染。它一直都很干净，完全掩盖了穿着者的特征，他还戴着银色的金属面具，显得毫无表情。 
 
帕林早就不去想这个法师是谁，是男的还是女的。这么些年来已经证明了他是个聪明的同盟者，而且是个有能力的法术研究员，他的叔叔雷斯林对他的身份一直都保持缄默，即使他继续要求匿名，帕林也不打算追究。通常法师们都喜欢保持神秘，让人捉摸不透。另一方面，帕林对一切事情一向都很开明。查人私隐毕竟不是他的一贯作风。 
 
“我本来拿不定主意。”阴影法师继续说。 
 
“这不会把我们的发现泄露出去吧。”帕林悲观地猜测着。他的目光如炬，闪烁着光芒，尽管已经不年轻了，但他的脸上只有几丝细细的皱纹。乌莎总喜欢说那些是愁出来的绉纹，而他也表示同意这种说法。他确实经常忧心忡忡。他皮肤晒得相当黑了，因为他把每天都要到外面去转悠几次列为必要之事——即便只是出去深思。 
 
“帕林你真有先见之明。”阴影法师说，“虽然昨天我还没决定，但你说得对。我支持塔长，也可以保守秘密。” 
 
“我看事情就快来了。我本来可以猜得到结果的。”帕林离开了那张黑檀木长桌。而阴影法师和威莱斯塔的塔长正坐在桌边。 
 
“我也确实从你的立场考虑过。”帕林听到阴影法师在说，“但现在此行不是个谨慎之举。”那么此行到什么时候才是慎行？帕林纳闷，等到我老得顾不上了或是一切都无足轻重了？ 
 
帕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威莱斯塔最高的一扇窗望出去，至少安塞隆已经用法术重新发现了魔法。而帕林正在索拉斯附近的法术学校里教授魔法。但他还觉得做得不够。他希望自己或是金月的英雄们能偶然发现龙族盔甲的弱点，那样就可以免除一切忧虑了。 
 
阴影法师一直都在用水晶球占卜玛丽斯王国的情况。那儿有个特别大的山顶引起了帕林的注意。它位于福罗参和法侯之间，那嶙峋的岩石如手指，看上去就像王冠一样环绕着山峰。此刻他凝望着它，心想，是什么样的尤物造了那么一条路通到那儿？一个月之前，他注意到一队地精寻着弯弯绕的着山路上那座山顶。他想调查一下，可到现在他的同伴还在提醒他要小心谨慎。塔长对他说：“离远点看。”这是明智的建议，他不得不答应了。 
 
“你心里面最清楚，不可能有其它决定了。”阴影法师打断了帕林的思路，继续说，“我们调查那个地区已经将近有两个月了。红龙改造了那片土地，连众神都没有这样做过。所有我们能控制和弄得到的魔法物品必须保存在我们手中——而且只有保存在我们手中才行——以防我们遭到她或者其他任何一条龙王的威胁。我们可以游刃有余地控制魔法，但我们不能保证其他人能否正确地使用它。” 
 
“我会遵守这个秘密决议的。”帕林口头上答应了，但心里却认为只由三个法师来决定这么重要的事情未免太专制了。 
 
“但是，要知道如果我们能发现毁掉魔法物品可以为魔法的咒语添加燃料的话，那么别的法师也会找到。”帕林忍不住说。 
 
“这值得怀疑，梅耶尔。”阴影法师说：“没有人能比得上我们那么法力强大，那么有经验的。”“不幸的是很多年轻人认为学习魔法是徒劳之举的。”塔长插了一句说，“我们需要时间来培养魔法新人。” 
 
不是所有年轻人都这样认为的，帕林想起了他正在魔法研究院读书的儿子乌林，对大家说：“我们可能没时间了。” 
 
帕林只在用水晶占卜中见过一次玛丽斯。他看到她从西边进入景象，在树林上无声地飞过，但从那以后，就再没见到过她，到现在差不多两个月了。她的消失，看不见她，让他觉得十分困惑。为此，他经常抓脖子后面的头发，一天到晚守在水晶球旁。最近他也很少花时间和乌莎在一起。她这样理解他的时间有多久了？ 
 
“红龙在哪？”他大声地问。 
 
“也许她到别处占领其它国家去了。”阴影法师提出。 
 
帕林用纤瘦的手指梳理了一下长长的灰白的头发，打呵欠说：“我不这样看。据我推测，她还在她的王国里。她想做什么呢？” 
 
他已经累得全身酸疼了，他一直拼命催促自己，常常撑到清早，才小息了一会儿。他整个晚上都在翻查雷斯林叔叔的书，想方设法地寻找增强法力和对付龙族的办法以及以前没有注意到的魔法知识。与此同时，他的同伴们也呆那么多个小时，但并非总是这样，他们有时候也明智到去床上休息休息，不致于要施些小魔咒令自己不打瞌睡。 
 
“我想她可能只是好奇而已。当她能研究我们、从我们这学到东西，为什么要杀我们？”阴影法师目光专注地向前靠了靠说：“学习人类的弱点和缺点。说不定她甚至现在就在偷听我们呢。” 
 
“有可能。”帕林说，“我们还是走吧。” 
 
“去哪，梅耶尔？” 
 
“去北部大荒原。金月派了些人来跟我会合。” 
 
“是的，我想起来了。”塔长说，“他们会到孤独避难所找你的。” 
 
“我们必须去大荒原。” 
 
“就为了金月心之所愿的英雄们吗，梅耶尔？”阴影法师温柔的声音中带着疑问说，“你真的认为他们能成大事吗？他们会做的我们不会吗？你还有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帮得到他们吗？” 
 
帕林转身从窗户前回到长桌首位坐下。他把双肘放在桌面上，将头埋在两手掌中，往下面瞥了一下。发亮的深色木桌面反射出了他的愁容。 
 
“我的朋友，大家看世界的方法都不尽相同。”帕林最后总结道，“他们可能看到一些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发现过一些我们忽略了的问题。他们不像我们——老是守在塔里面翻着那些发霉的破书，然后就推测龙族下一步的行动。另外，金月对他们很有信心，而我对她也有信心。”“那我们就在那里会合，然后全力以赴去帮他们吧。”塔长说。 
 
“我不打算去孤独避难所。”阴影法师说道，“也许你是对的。也许一个人——如果不老是呆在塔里面的话——是有可能见到红龙的。要是她确实如我们所料，是那些龙王中最强大而且最危险的，那么就需要有人监视她，发现她的阴谋。” 
 
“这太冒险了。”帕林提醒他说。 
 
“我知道。” 
 
“你会帮我们吗？”塔长问道。 
 
“当然，我会到北部大荒原找你们的。” 
 
“祝你好运。”帕林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扭动头部，颈子上发出一骨节响动声。“希望你能原谅我刚才的不是之处。”说完，他大步跨出房间，又上了一段楼梯，把那扇厚重的木门关上以后，他就爬上了塔顶。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环顾四周，然后走到边上。今天风和日丽，而且很暖和，他闭起双眼，仰头向天，聚集起他的能量。好一会儿过去了，他开始放缓呼吸，感到一阵轻柔的微风围绕着他。 
 
“金月。”他低声说。 
 
“上次说话后又好久没见面了。”一个袅袅挪挪的影像回答道。 
 
金月在距他面前几英尺停下，双脚离开栏杆，浮在半空中。她几乎是透明的，但帕林还能分辨出她无瑕的脸庞和星星般的眼睛。她金黄色的头发在施法所引起的微风中飘舞。 
 
“我们打算今天深夜出发，去迎接你的战士们。”他开口说，“那个孤独避难所是——” 
 
“那把剑柄呢？”金月打断了他的话。 
 
“已经拿到了。”帕林补充说，“我见到他们以后，就会跟他们一起去帕兰萨斯城的。金月，你说你这计划行得通吗？” 
 
“新英雄们是用坚硬的法杖做成的。”她回答说，“就如那把长枪。但他们自己不懂怎样才能把克莱恩上的事情摆平了。” 
 
“但他们将是一个开始……”帕林说。 
 
之后，那阵微风渐去，随之带走了她的影像。 
 
　※※※ 
 
那天晚上，帕林收好叔叔的书以后，就回法术学校去找乌莎，她正在费尽心思地把她童年时代的一段回忆画出来。一片茂密的橡树和松树林的雏形已经出来了。在那棵最高的树旁站着一个没法确定年龄、英俊得让人无法相信的男人，是个乌莎叫做保护神的埃尔达人。是这个人照顾她、抚养她长大成人的，当其他埃尔达人认为是她应该回她自己的族人身边时候了，而他却把她送走了。要是他没把她送走的话，她早就在灰宝石爆炸的时候与那悠闲的小岛上的埃尔达人一起丧生了。 
 
乌莎画了好几个星期，现在已将近完成了。它可能是她最棒的作品之一。 
 
“真美。”帕林悄悄地在她身后走了出来。 
 
“可惜老天爷对他不公平。”她说，“他的那双眼睛，里边充满了希望。当我做了什么傻事的时候，它们笑我；当我做错事的时候，它们责备我；当我离开的时候，它们充满了泪水。他的眼睛在对我说话，可是我就是弄不透它们的意思。” 
 
“也许他不想你知道。”帕林说，“也许他眼睛里的意思就只对你说的，而不是对所有欣赏他的画像的人。这画真漂亮，简直棒极了。” 
 
由于孩子们都长大了，而帕林又开始花越来越多的时间去研究龙族和雷斯林的笔记，所以她开始画画了。她也不得不找些东西打发时间，而这些东西现在就装饰一下学校的几面墙壁。她的画艺在随着她每一幅画在不断地进步着，她还自学了一些工笔技巧画细微处，比如画阴影和光亮处，以及加上质感。她的画中有画乌林和琳莎的，也有她和帕林结交的朋友，以及他们所见的珍奇异兽，还有在索拉斯看到落日，不过画埃尔达人的这还是唯一的一幅。 
 
“也许很漂亮。但我还是觉得上天对他不公平。”她离开画架，把画笔浸在大杯的水中搅拌，把它弄干净，然后小心翼翼地放笔托上，说：“他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最了不起的是他把你送到了我的身边。”帕林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近身边，轻轻地吻了她。 
 
“我很想你。”她小声说，“你整天和那些男人呆在一起，我已经好多天没见到你了。” 
 
“我们已经……” 
 
“我知道，又是那些龙。” 
 
“我们明天会去北部大荒原。”他关切地望着她说。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们？” 
 
“可能会很危险。当我们去找对付龙族的方法时，也许会成为被追杀的目标。” 
 
乌莎紧抿了抿嘴说：“帕林·梅耶尔，你能告诉哪里才真正安全呢？” 
 
帕林皱起眉来。 
 
“你说啊？” 
 
“有些地方还是比另一些地方要安全些的。”他草草地说。帕林一边拉着她上楼，一边说：“我要知道你在照管学校，我要知道你在这里。我常梦到那条蓝龙，现在我真的要去他的王国了。” 
 
“说不定，当你见到满身肌肉和鳞片的凯伦卓斯时，你就会停止做他的梦了。”她咯咯笑地说。 
 
帕林抿着嘴，心想：“蓝龙跟红龙差不多一样厉害。” 
 
她慢慢走上楼梯，走在他前面，沉思着说：“也许我可以把凯伦卓斯画出来，反正我多的是蓝色颜料。” 
 
当他们走到楼梯休息平台的时候，帕林在一扇橡木门前停了下来，说：“我已经劝服你留在这儿了，是吗？” 
 
她摇了摇头表示“是”，接着说：“我也有事要劝服你，帕林·梅耶尔。” 
 
她顽皮地笑着打开门，轻轻地拖着他一起进去了。

ALUCARD · 发表于 2004-7-24 07:05:00

第二十四章布莉斯特的手套   
 
达蒙牵着三匹黄褐色的母马来到帕兰萨斯城的西门，其中两匹有马鞍，最大的那匹驮着几大包干肉、奶酪和革制水袋。 
 
“我们四个人只有三匹马。”布莉斯特没劲地说，“这里连匹小马都没看到。” 
 
“我已经没钱了，连买三个马鞍的钱都不够。” 
 
“你怎么不问我们，我们可心帮你的？”布莉斯特生气地说，“我这还剩有一些钢币——和剌夫的羹匙。”她轻轻地摇晃了一下她的一个袋子，里面的钱币马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达蒙只能苦笑一下说：“布莉斯特，如果我们留着些钱备用也许比较好，以防会有不备之需。对不起，只能委屈你和菲丽尔或者肖恩骑一匹马了。” 
 
他翻身上了没有马鞍的那匹马。 
 
“看来你常常骑马。”布莉斯特眯着眼睛，刻薄地看着他，然后更小声地说：“我也会骑马——至少我可以骑一匹没鞍的小马。” 
 
菲丽尔在剩下的两匹马中挑了一匹小的，让布莉斯特坐在她的前面。菲丽尔轻轻地拍了一下马肚子，那马嘶叫着。 
 
“这些都是老马了，达蒙。”她说。 
 
达蒙暴躁地回答道：“我就买得起这些了。” 
 
他把视线转向了肖恩。这个海上野蛮人将那匹马从马鞍到马蹬再到那些包驮打量了一番。她一边玩弄缰绳，一边一会儿重心放左脚、一会儿重心放右脚地来回替换着。 
 
“我宁愿自己走一会儿路。”肖恩说，“如果它老，就不用驮我了，免得压倒了它。况且，我还可以锻锻炼炼，还有——” 
 
“别担心。”菲丽尔突然插嘴说，“这些马虽然老，可是很结实。它们还很强壮，不喜欢围栏的束缚。它们肯定已经习惯了被人骑了。如果累了的话，它们会跟我说的。” 
 
“可我还是想走路。” 
 
达蒙下了马，走到她跟前问：“你以前没骑过马吗？” 
 
“当然骑过，只是现在不想骑罢了。”她马上驳回道。 
 
“这不难。”他温柔地说，“我来帮你上去。” 
 
“不用了——看！”肖恩右脚一蹬马蹬，翻身骑上了马，俨然一位马术高手。不过，她倒过来坐了。她眉头紧皱，想踩着马蹬，把身子转过来。可是马儿不听话，把她从马背上给甩在地上了。 
 
“哎哟！这该死的马！看到了吧，它不想让我骑它，我还是走路吧。” 
 
达蒙弯腰去扶她，可是她甩开他的手，跳起来说：“我不用你帮。” 
 
“但是我们还要赶路呀。”达蒙为难地说，“总不能因为你而拖累了大家。” 
 
“也许我回船上好了，布莉斯特就可以自己骑一匹马了。” 
 
“那你会跟瑞格说，你因为不会骑马所以要打道回府吗？”布莉斯特问她。“而且我以脚也够不着马蹬。” 
 
肖恩看来不为所动。 
 
“随你便吧。”达蒙突然大步走开了。 
 
肖恩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当她看见瑞格的衬衣不仅弄脏，可能还破了的时候，她不禁骂了起来，心想，他会不高兴的。接着她咬紧嘴唇，抓住缰绳后，看准机会翻身上马，刚好坐在马鞍上。她叫达蒙说：“看，我都说了不用别人帮我。” 
 
达蒙对着肖恩笑了笑，就回到自己的马背上了。一会儿过后，达蒙就带领着这小队人马离开了帕兰萨斯城。 
 
菲丽尔咕噜咕噜地在肖恩那匹大马的耳边说了些话，它马上报以嘶叫声，这个卡岗那斯提精灵仔细听着它的嘶叫声，看起来很会跟马打交道的样子。 
 
布莉斯特好奇地问她，“你跟它说了些什么？”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菲丽尔回头小声地跟马儿说。 
 
布莉斯特求她说：“快告诉我呀，菲丽尔！” 
 
菲丽尔抬头冲着肖恩的坐骑回答她说：“你那么好奇的话，就去问泊拉吧。我是不会泄露天机的。” 
 
布莉斯特气得直瞪眼。但是逐渐地，她发现肖恩的那匹马走得特别的平稳。所以她怀疑菲丽尔是跟马儿讲要好好地载那个海上野蛮人。 
 
他们在一个叫做奥罗克粘土村的野蛮人小村庄过了一夜。他们听说这个村庄是以一个下决心要用泥土建房的首领的名字命名的。事实上，这里大多的圆顶屋都是用粘土和粪土筑成的，里面很凉快——至少比荒地上的酷热要舒服得多。村民逐渐跟他们友好起来，一起吃过饭后，都说没听到隔壁的多勒村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多勒村位于西北方向距离此地几公里远的地方，从年长者那得到的消息通常是过时的。他们也没有派人到多勒村调查，只有一些棕色的蜥蜴来回穿梭于沙漠带些消息——那些蜥蜴有很巨大的羽翼。 
 
他们有一些本地的猎人失踪——没有说得出是为什么或怎么消失的，虽然他们认为那些棕色蜥蜴和蓝龙可能与此有干系。另外，由于这些神秘的失踪，人们也开始怀疑多勒村可能出了些灾难——甚至蔓延到更北边的一些其它村庄。 
 
黎明以后他们四个就出发了。这次布莉斯特跟肖恩坐同一匹马，肖恩一边骑，一边心里叫苦。她的腿和后背因为老是要保持在不习惯的位置上，所以感到十分疼痛。 
 
“你的手套怎么跟往常不一样？”肖恩想借着跟布莉斯特的谈话分散对那疼痛难忍的大腿的注意力，“我从没看到过你不戴手套。你至少有一打手套吧？” 
 
布莉斯特今天早上戴了一对黄褐色的皮手套。奇怪的是，今天那对手套上没有任何的附着物或者古灵精怪的装饰。 
 
“在昨天之前你从没骑马吗？”布莉斯特岔开了话题。 
 
“没有。”肖恩没精打采地回答她。 
 
“我还是告诉你我带手套的原因吧。”布莉斯特打算跟她这位马背上的同伴讲真话。她说：“我以前并不是这么小心谨慎的人。我想我可能有许多地方跟剌夫一样吧。” 
 
时光倒回去好些年，布莉斯特回忆起凯林翰，那是巴力佛国南海岸的一个港口城市，巴力佛就在她的祖国坎德摩尔的东面。凯林翰是繁华热闹的港口城市，来往的人很多，还有许多新鲜的事等着你——虽然没有帕兰萨斯城那么大。 
 
当她去到凯林翰，她最喜欢看着那些靠在码头的商船不停地装卸货物——大部分都会送到和森进口商行。 
 
一天下午，她偷偷地潜入那个地方，因为那里边有许多黑暗处可供躲藏。那个背后的房间很大，里面的东西似乎是各种各样的容器：条板箱、宽口箱、首饰箱、保险箱、袋子、小背包和大桶。到处都蒙上了神秘的面纱，等着你去把它揭开。 
 
“而你在里面找到了一个箱子，那里装满了合坎德人尺寸的手套？” 
 
布莉斯特摇摇头：“但我找到了这个。”她指着挂在她皮带上的小袋子中的一个。这是个墨绿色的织得很密的网状织品。 
 
“哪一个？” 
 
“这是个魔法袋。它不会弄脏，也不会破。即使放很尖的东西进去，也弄不破它。有人曾经告诉过我它是用海藻织成的，里面可能施了魔法。毕竟这次以后我敢肯定是。” 
 
她继续翻查那些背包和箱子，直到她走到一个黑色的大箱子前面。它的表面平滑，上了光漆，看上去很贵气。里面装的肯定也是贵重物品。 
 
“那里面究竟装了什么？”肖恩兴趣越来越浓。 
 
“我不知道。”布莉斯特抬起头说：“上面有些字母，我猜可能是一些咒语之类的东西。当我去弄那把锁的时候，那些字母突然从箱子那里飞到我手上。它们紧紧地裹住我的手指跟手掌，几乎把我手腕的血管勒断。它们似乎带有酸性，腐蚀了我的皮肤。我的手越来越痛，可是怎么都甩不掉那字母。我叫了起来，接着他进来了。” 
 
她想起了那个肥肥的老商人和森冲进了那间后屋。他见了她，尖叫起来，举起拳头要打她。当时她的手疼得就像浸在一锅煮沸的热水里，根本没听见和森说了些什么。她掉头就跑，和森因为太胖了，所以跑不过她。他在后面一边追，一边挥舞着多肉的拳头破口大骂。而布莉斯特就抄小路逃脱了。她冲进了倾盆大雨中，把手放进雨水中使劲冲洗那双剧痛的手，可是没有用。那些魔法字母继续腐蚀她的手指头好几个小时，直到那天深夜才停了下来。 
 
她摘掉一只手套把手递过去，让肖恩看个明白。她那细小的手指弯曲着成畸形，上面布满小水泡和乱七八糟的污渍。 
 
肖恩缩手说：“噢，疼不疼啊？” 
 
“只是弯的时候会疼，我会尽量避免的。要是我弯得越厉害，就会越疼。”接着，她小心翼翼地把手套戴上。 
 
“所以你一直都很小心保护你的手指。” 
 
布莉斯特点了点头。 
 
“这也是你叫布莉斯特的原因。”(英文blister意为小水泡)肖恩终于搞懂了，“是因为这件事。” 
 
“其实还有下文的。”布莉斯特在马上转换一下姿势说：“以后再告诉你。” 
 
肖恩笑了：“那你的真名是什么？” 
 
“维拉杰·巧手指。” 
 
“我还是喜欢布莉斯特这个名字。” 
 
而布莉斯特自己也由衷地同意。一路上，她还继续跟肖恩讲她在巴力佛和坎德摩尔的探险故事。达蒙和菲丽尔也一边静静地听着，一边前进，直到看见多勒村的外围。 
 
那是时晌午刚过，天气热得让人难受，菲丽尔擦了一下前额上的汗珠，眯着眼睛望过去，只见一些矮矮的山丘旁边坐落着许多粘土建的圆顶屋和木屋。那里好像没有人迹，跟酒馆里面那两个野蛮人说的一样。 
 
菲丽尔深深地吸了口气，咳嗽起来。空气里充满了尸体的腐臭味。她突然打了个冷战，朝四周望去，感觉到附近有不少尸体。” 
 
“我觉得我们正在被监视。”菲丽尔低气说，“我怀疑这里有幽灵……”

ALUCARD · 发表于 2004-7-24 07:06:00

第二十五章多勒村的灭亡 
 
 
菲丽尔下了马，牵着它向村庄走去。那母马发出轻轻的嘶声。 
 
“我知道这里很难闻。”她心想。“在这停下。” 
 
只见东边那些圆顶屋外面冰凉的灶上摆放着许多金属煮锅。菲丽尔无聊地一闪念：究竟是奥罗克粘土村学多勒村的，还是多勒村学奥罗克粘土村并引进了粘土村的建筑技术，且加以改进了。有些圆顶屋外表更精致，还刻了不少装饰画——有植物和动物，还有圆形和之字形的图案。 
 
在最近的那个屋子的门口过去摆放着一台织布机，上面还有块织了一半的赭石加黑色的毯子。在另一间屋子里，她看见干净的衣服折叠好放在一个高架子上，桌子上则放着些脏碟子。有个屋子里面放了张空的儿童床，床底下有了一个红色木球和一些别的玩具。有间小圆顶屋子后面有个养满了猪的猪圈。它们都挤在一个从前面的建筑投射过来的影子里，只微微有些奇怪地看着菲丽尔站在那儿。 
 
尸体的气味还是很浓，但这个卡岗那斯提精灵还是没发现任何尸体。她看到有一段围栏被弄坏了，估计那些猪是从那里出去找食物的。不过，她怀疑那些猪可能吃掉那些尸体，因为那里除了一些骨头，什么人也看不见了。 
 
她顺着一条穿过村子中心的弯弯曲曲的小路走过去，途中经过一个很大的围栏，可能是用来养马或者牛的，但是里面是空的。 
 
达蒙和肖恩也快要跟上来了，但当他们的马经过头几间屋子时，那个卡岗那斯提精灵举起一只手，无声地示意他们保持距离。她不想有任何噪音或者气味妨碍和扰乱了她。 
 
她听到前面有脚步沙沙声。有人来了？还是什么东西？她向左边望去，只见那有个门口挂着一张帆布，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她这才松了口气，继续慢慢向前走。 
 
过了那条小路的拐弯处就是村子中心，那里未经修饰的屋子是最大的。她发现了一个她认为是中央屋的地方，从那里，她可以更清楚地看到村子的另一头——还有在一个坟场边上的一排新坟墓。 
 
那里有十多个新堆起的墓。是谁挖的呢？是谁把尸体掩埋起来的呢？菲丽尔继续沿那条路慢慢地向前走。她在那些新墓前几英尺的地方停下来跪下，抚摸着土墩边上的泥土，然后将手指插进柔软干燥的泥土中，开始作法。 
 
达蒙和肖恩走到中央屋就止步了，远远地望着她。 
 
布莉斯特小声地问：“她在干嘛？”不过没人回答这个坎德人的问话。 
 
达蒙下马徐徐地向前走。太阳高悬在他身后，他的影子像一条线一样延伸到那个精灵那儿去。菲丽尔似乎在那让泥土滤过指缝，在地上细心地绘一个图案。越过寂静的空气，达蒙听见她在轻轻地哼唱着。 
 
布莉斯特用肘子碰了肖恩一下，接着这个海上野蛮人就下了马，把布莉斯特也从马鞍上抱下来。她小心翼翼地扶住布莉斯特，仿佛她是个易碎的陶瓷娃娃，因为她不想让这个坎德人的手指受到碰撞。 
 
“她在干什么？”布莉斯特又问。 
 
菲丽尔数出那里总共有十五座新坟，都很小，似乎近来多勒村死去的居民都是矮人或者坎德人——虽然那些屋子的门道都足够人类出入。她根据上层泥土的松散程度和颜色，判断出有些坟是刚刚挖好的。从房子那里到她的右边都飘着腐尸的气味，看来还有些尸体没有埋葬。 
 
“没有什么人留下来把死者放进去吗，精灵正在想，是瘟疫造成的吗？她闻不到任何活人的气味，甚至连她同伴的也闻不到。因为那些腐尸的臭味实在太浓烈了。 
 
她继续抓起泥土，细心地将两个图案合在一个简单的咒语，可以让她看穿泥土，知道泥土知道的东西，里面葬的是谁，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她哼吟声越来越大，咒语就快念完了。突然一支箭插在了她前面的泥土中，吓得她大叫了一声。紧接着的第二支箭飞驰而来，深深地插入了她的手臂。 
 
达蒙不顾一切地冲上前，身后扬起了阵雨似的灰尘。他拔剑跑向菲丽尔右面远处的那座房子，他看到箭是从那门口射出来的。 
 
“趴下，菲丽尔！”他大叫着冲进了里面。 
 
菲丽尔向前扑倒，两支箭飞快地从一心跳以前还是她头的位置擦过。她只好趴在两个坟堆之间。然后她转身向左，咬紧牙关，从胸前伸手过去拔那支箭。 
 
她想：现在我明白一只被追杀的鹿的感受了，只不过鹿没有手去把箭拔出来。鲜血从她的伤口涌了出来，染红了她那件柔软的皮外套。 
 
她突然听到身后“砰”地一声。达蒙？她不禁冒险从坟堆后探出头来，看见肖恩和布莉斯特跑过中央小路。虽然听见小屋里又传来“砰”地一声，但不见达蒙的踪影。 
 
“你为什么要杀她？”她听见达蒙在喊。 
 
肖恩抽出剑蹲伏在门外，然后她惊奇地瞪大了眼睛赶紧向后退，里面有个男孩被推了出来。由于达蒙用力过猛，那男孩跌倒了。因为失去平衡，他的后脑勺砰地撞到地上。他呻吟着挣扎着站起来，但是跟在他后面的达蒙一脚踩在他的肚子上。肖恩上前一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菲丽尔站起来慢慢地走到他们那里，她用手臂捂在胸口前面，伤口因震动流出更多的血。可她没有顾及这些，只注意到那个男孩，她估计他有九岁或十岁。他的衣服敞开，胸膛淌着汗水，一身都是尸体的气味，嘴唇因为达蒙那一拳裂开流了血。 
 
“我没事的。”菲丽尔表示。她站在门口环顾四周的房子，仔细观察有没有其他什么人来救这小家伙。 
 
达蒙离开了那男孩，两步走到菲丽尔那里。在男孩的身后，肖恩仍把剑停在他颈上。 
 
“你为什么要射她？”布莉斯特问，“她又没对你怎么样？” 
 
“回答我们！”肖恩轻打了他一下，“快说，没理由我的剑可就要砍下去了！” 
 
“她一定得死！她想破坏那些坟墓！”他咒骂着，“亵渎者！” 
 
“这么说他还是有舌头的。”达蒙骂了一句。他把剑插入鞘内，从皮带上抽出一把小刀，割开菲丽尔的袖子。“但至少他找错目标了。” 
 
“其他人呢？”肖恩仍用剑指着他的喉咙说。 
 
“没有其他人。”那男孩回答：“他们全都死了，你们很快也会一样。那些空中怪物会来把你们也抓走，杀了你们的！” 
 
“空中怪物？”布莉斯特抬起头望望肖恩，肖恩后退了一步。 
 
“起来！”肖恩突然大叫道，“布莉斯特，快去查一下那座房子。” 
 
布莉斯特马上冲进门里，“这里边有恶臭。”她消失在黑暗中，开始四处翻查屋里面。 
 
“我才不在乎它什么味道，这里整个村都很臭。里面究竟有没有其他人？”肖恩压低嗓子跟旁边的达蒙说，“菲丽尔她没事吧？” 
 
“没事。”卡岗那斯提精灵自己答道，“我很好，只伤了我的胳膊。”“不，她有事。”达蒙不同意她的说法，“她失血过多，而且伤口很脏。”“因为那些箭很脏。”布莉斯特加了一句，她从小屋子走了出来，手里抓了一把箭，正皱眉撇嘴。她踢了一脚她前面的一个皮箭筒，又有许多箭飞了出来。“它们也是臭气熏天的。”说着她把那把箭递给肖恩。“刷了粪便的。”达蒙宣称。“呸！”坎德人啐了一口，赶紧把手里的箭扔了，怒视着那个男孩。“里边还有毯子，盖着的东西更臭——是尸体。”“别碰它们！”那孩子尖叫说。“他们是你们的族人？是空中怪物把他们杀了？”孩子点点头。“为什么你幸免了呢？”他低下头，咕咕噜噜地说了一些什么东西，肖恩走近他心便她能听见。与此同时，达蒙扶着菲丽尔向他的马走去。“这会有帮助的。”达蒙温柔地说，然后拿出一个革制水袋，“但我想先生个火，烘一下伤口，以免伤口受感染，也可以止血。它会很痛。”

ALUCARD · 发表于 2004-7-24 07:06:00

菲丽尔噘着嘴说：“要是杰士伯在就好了。”她回忆起那个矮人是怎样用咒语治好了达蒙的伤的。 
 
他们坐在一个小火灶旁的地上。达蒙用一张破椅子的腿生火。他将刀身放在火焰上翻来覆去，直到它热得发出红光为止。 
 
“我希望不要伤害那男孩。”她说。 
 
“他想杀你。” 
 
她耸耸肩说：“他以为我要亵渎——”那块烧红的刀身比那支箭更令她痛。当达蒙检查她的伤口时，她只得咬紧牙关，把手指用力地插进身子两侧泥土中。她感到泪水都涌出来在面颊上流淌。终于完成的时候，达蒙再用水清洗一次伤口。他到一间屋子里找到一些干净的布。又把一件小孩的衬衣撕了做成绷带。她看着他帮自己包扎伤口。搞好了，看来他是受过训练的。 
 
“你很会照顾伤员，不是吗？” 
 
他望着她的眼睛说：“我以前学过急救，知道怎样处理伤口。” 
 
她慢慢地靠近问：“你在哪学的？”当她把受伤的手臂搁在他的膝盖上时候，她的腿碰到了达门的腿。“你又会打架和又是个好卫生员，我敢打赌你在什么地方的军队服过役，在战场上救助伤员吗？” 
 
“在某种说法上，我……”他把脸靠近菲丽尔，甚至感觉到她的呼吸。 
 
“我从那孩子身上问到些东西了。”肖恩打断了他们。 
 
达蒙不情愿地把脸转向肖恩，他感到脸红耳热，即使肖恩大笑和迅速地跟他打眼也无济于事。那男孩站在她前面，低头望他脚边的泥土。 
 
“他是从他做活的地方逃出来的。”肖恩说。 
 
“所以他没有被杀。”布莉斯特插嘴说。说完，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来检查菲丽尔的绷带。“一阵大暴风雨来的时候，他就躲在那些山后面，直到雨为止。”她又加了一句。 
 
“当他回来的时候，到处都是尸体。”肖恩皱眉说，“他说他也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但有些尸体上有爪子印，像是野兽干的。还说另有些人的手上和胸口上有烧伤的痕迹。” 
 
“是空中怪物干的。”男孩大胆地说，“它们是和暴风雨一起来的。” 
 
“他一直在埋葬尸体的。”布莉斯特说，“每天埋三个。他说他埋不了更多的了，因为挖洞使他已经筋疲力尽了。我说我们会帮他把剩下的埋掉的。 
 
达蒙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数了一下，那些坟头，说：“那么这件事发生在五天前的？” 
 
男孩点点头。 
 
“只有你活下来吗？” 
 
“不。”男孩低声回答，“大多数的人——超过三十个——都失踪了。是给空中怪物抓走的。” 
 
菲丽尔提出：“我会去追踪的。”她把一只手伸向达蒙，他轻轻地扶她起来。她咧了一下嘴巴，不过伤口已经没那么疼了。 
 
“你不会找到任何线索的。”男孩说，“我已经看过了。怪物们用风暴把他们都卷走了。” 
 
“也许他们是骑马走的。”菲丽尔怀疑地说。 
 
“不。我说过了，它们是从天上来的。” 
 
“但你没见到这些恶魔。”菲丽尔坚持说，“所以你并不能确切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摇摇头说：“我没见到它们，风暴一来，大人们就消失了。” 
 
“我想我要跟那群猪谈谈，确定一下。”菲丽尔说，“它们可能亲眼看到发生的事。” 
 
达蒙问：“还有多少要埋？”他目送着菲丽尔向猪圈那边走去。当他发现肖恩极有兴趣地看他时，他的脸又红了。 
 
“四个。”男孩说，“都是小孩。他们太小，还不够吃。” 
 
肖恩不禁打了个寒战，望着男孩。她想如果留在瑞格身边就好了。也许空中怪物就是达蒙所说的不断滋长的邪恶力量。她问道：“铲子在哪？”她想尽快离开这。 
 
男孩指着那间最大的粘土屋，并向那边走去。他边走边回头看看肖恩有没有跟在后面。 
 
“我来了。”肖恩说，“嘿，你在这干嘛？” 
 
达蒙、菲丽尔和布莉斯特朝她看的方向望去。只见在村子的西边，愤怒正站在那里喘着气。这匹红毛狼正摇着尾巴，吠叫着跟他们打招呼。 
 
“至少你没有带瑞格和古罗勒来。”她虚着眼瞥了一下红毛狼的身后确定了一下说。然后她转过身来问：“是这些铲子吗？” 
 
　※※※ 
 
菲丽尔背靠着围栏调查那些猪。当其它猪还在泥地里面打转的时候，一头黑色斑点的大猪专心致志地注视着她。她用鼻子哼出一些声音，把那头猪引到她身旁的皮袋子那里。她的手指握着一块柔软的粘土。 
 
那头猪看了看她手中的粘土，又闻了一下，以为有东西吃。断定不是以后，它失望地哼声，然后望着它的同伴们。 
 
“我没什么给你。”菲丽尔小声说，“但请你不要走。” 
 
那头猪鼓着鼻子转向她。她左手的手指忙着捏那块土。因为手臂隐隐作痛，所以她显得很费劲。 
 
愤怒在小屋旁奔跑着，把那群猪吓得跑到猪圈的另一头去了。菲丽尔不高兴地呼唤那头黑色斑点的猪回来说：“我担保愤怒不会伤害你的。” 
 
狼吠了一声，像是同意了她，然后蹭她的脚，忠实地抬头望着她。她加快速度捏那块粘土，给它弄了个鼻子和四条腿。然后她又用小手指的指甲刻出一条卷曲的尾巴来。 
 
“我呆会儿想跟你谈谈。”她对狼说，“但现在我很忙。”她抚平了一下那块粘土，使它均匀和光滑，这就更像猪皮。接着她又哼出声来，那温柔的鼻音听起来带着隐隐约约的乐感。 
 
那头猪兴奋地尖叫着，菲丽尔感到她魂魄靠近它了。当她的感觉都集中那头猪身上时，一股热气流开始在她的四周流动。它的哼声开始变成了在她脑中的语言，自然魔法把那些语言翻译成她懂的话。 
 
“这里以前有人。”她开始咕咕噜噜，以引起其它猪的注意。有一些猪慢吞吞地走过来，目光在她和狼的身上移动。 
 
“很多人。”那头有斑点的猪回答，“那些喂我们而且给我们赶苍蝇的人。” 
 
“这些人到哪里去了？” 
 
“都不见了。”那猪伤心地哼道，“除了那个男孩，他喂给我们很少东西，根本不够我们吃。他没时间理我们。” 
 
“那全部人都去哪了？也许你告诉我，我可以把他们带回来。到时你们就有人照顾了。” 
 
“他们不会回来了。”她做了个手势让那头猪继续说，她自己则翻译着它的咕　噜声和它耳朵和鼻子的细微动作。“是天空中的闪光把他们抓走的。”“那是闪电。”菲丽尔喃喃自语着。 
 
“闪电杀死小的，大的就被拉到天空中去了。” 
 
菲丽尔搔了一下头：“是什么抓走他们的？” 
 
“那些丑陋的人。” 
 
她扬起头来，那猪更大声地哼道：“很多从天上掉下来的丑陋的人。” 
 
菲丽尔答应了那群猪今晚给它们好东西吃和帮它们搔痒以后，就离开了猪圈。然后她想起了狼，就问它：“你为什么跟着我们？古罗勒好吗？杰士伯跟瑞格呢？” 
 
狼摇着尾巴吠叫，然后慢慢地从猪圈跑向墓地。 
 
“是的，我们可能需要帮忙。”菲丽尔心里解释道。她望着它远去的身影，突然感到很孤单，就赶紧追上去，加入在墓地里等她的同伴们。 
 
当他们埋葬剩下的小孩尸体时，菲丽尔就向他们讲述了得到的消息，铲子是很容易伤到布莉斯特的手的，可她并没有袖手旁观，连愤怒也来帮忙，它用前爪挖土，把一块块的土扒到身后。 
 
日落前的不久，最后一个小孩的尸体也被埋好了，这时西边几英里外的地方有一道闪电。这些挖墓者看到了聚集许多乌云，夹着水气的微风暗示着一场暴风雨很快就要到来了。 
 
男孩不停地发抖，布莉斯特上前小心地拍拍他后背答应他说：“我们会保护你的。” 
 
“大家休息一下吧。”达蒙提议说。 
 
“但是吃饭的时间到了。”肚子已经咕噜叫的坎德人抗议说。 
 
“我想几个小时后出发。”达蒙说。他注视着那些泥屋，选了一间小的给菲丽尔和愤怒，他们跟着他走了进去。肖恩和布莉斯特就选那间中央屋。 
 
“我们不能把男孩留在这。”菲丽尔仰躺在一张铺了毯子的草席上说。 
 
达蒙把一张薄毯子盖在她身上，他注意到她的“床”上面有个架子，上面装满了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这样他们在出发前就有干净的衣服换了。 
 
“男孩留在这比跟着我们要安全。”他回答说，“另外，那些空中怪物没理由再回来了，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他们要的东西了。 
 
菲丽尔尴尬地点点头，打呵欠说：“他也该找个小屋歇歇了。”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狼就卷曲在她旁边。 
 
达蒙看了她一会儿后，就到附近找了个小屋休息了。他睡得很不踏实，梦里总那些闪电和烧焦的尸体。几小时后，他就被屋顶嘀嘀答答的雨声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