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枪-新时代巨龙系列-暴风雨之日

ALUCARD · 发表于 2004-7-24 07:15:34

2016-8-8 18:50 编辑 暴风雨之日 
 
 
序章红之贪婪 
 
 
在一片贫瘠的荒原之中，耸立着一座高高的山峰。红龙，玛丽斯崔克斯，正盘踞在山峰的一片平地上，从这个以前被称之为古隆平原的致高点，她完全可以目测出自己所辖的疆域，袅袅的香烟从鼻孔中飘出，一直向上，笼罩了又大又黑的双眼，她的头两边有一对愈来愈尖的角，身上的鳞象骑士的盾一般大，在黄昏的阳光闪闪发光，像烧红的炭一样。 
 
受她的邀请，来到她最喜爱的藏身之处的那几位杰出人士，象塔奇西斯的骑士一样勇猛无比，他们正站在她前面。火山环绕着这片平原，而喷出的熔岩流则流向通往她藏身之处的陡峭小径，两者十分接近又十分危险。一些可怕的生物在这光秃秃毫无生气的山坡中出没，而同时，来到这里座客的人在他们一旦爬上了山顶，就必须忍受强烈的暴晒，否则，只有死去。 
 
由于得到了大将军的命令，这九十个人集中来到这里，因为他们的勇敢，精明和忠诚，才被选中。玛丽斯崔克斯很少顾及到人。自从她接管安塞隆这部分地区以来，曾征服了不少村落，并屠杀了许多人，相比之下，她认为，现在集中到这里的人属于较为优秀的人种。 
 
“你们属于我。”玛丽斯声音嘶哑地说，她的语调拖长，听起来像一阵风刮过充满了凶险的预兆，火焰升上来，几乎挨近了她那肥大的颚，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音。 
 
“听从您的吩咐。”一位身经百战的骑士说，并走向前，微微低下头。他年纪较轻，透过大将军那目光锐利双眼的观察，使他在数次战役中，脱颖而出，尽管红龙十分严厉，让他相当敬畏，但是他还是保持自信和镇定。 
 
他身着骑士的黑色盔甲，胸铠上醒目地镶着一朵死亡百合，其中一瓣花的花边是红色的，象征着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表明了他的人马已发誓效忠于玛丽斯这条龙。这位年轻的骑士以立正的姿势站着，双肩宽阔，双臂垂在两侧，笔直地像两支箭。眼睛紧盯着玛丽斯那严厉而怒气四溢的双眼，一眨不眨。她的嘴微微张开，呼吸急促，拂过他面前。尽管汗珠已滑下他的脸庞，但他仍不畏缩。“你是叫……”她开口说道。 
 
“副指挥官，鲁克·吉斯特。”他回答道。 
 
“鲁克·吉斯特。”她重复道，声音响亮而非人性化的语调听起来让人十分敬畏，她稍微歪了一下头，上下打量着他。当他引领着那些骑士走在这条通向平原小径上的时候，她已经开始细细观察他了。其目的就是希望他窘迫，希望他在她的严密注视之下，局促不安。 
 
当玛丽斯的双眼迎合上他的目光时，她语气缓和了下来，他并没有动摇，她也十分满意地注意到他的双唇没有颤抖，双手也没有抖动，他受到过良好的训练，也确实十分勇敢，否则，就是相当鲁莽之人。无论如何，玛丽斯已决定，他能胜任。 
 
“鲁克·吉斯特。”这次，她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说着，深沉的声音回响在火山之中。 
 
“是的，伟大的玛丽斯崔克斯！” 
 
“脱下你的盔甲。” 
 
其他骑士的眼都睁大了，但是鲁克·吉斯特自己却没有，玛丽斯感到十分有趣，看到那些骑士的脸上都挂满了疑问。鲁克会被吃掉吗？会遭受折磨吗？谁会是下一个呢？无论如何，她仍和颜悦色，因此，他们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专注而胆怯地注视这一些。 
 
鲁克却淡漠、镇静，他脱下臂铠，放在脚下，然后又脱下头盔，和迎风飘动的黑斗篷，并仔细叠好，放在了臂铠上。接着又拿下肩章、臂章和护肘物，尽管解下胸铠花了一些功夫，但他最终还是把它与其它衣物放在一起。他又脱下一块似鱼鳞般的护胸物，这下面就是他的紧身上衣了，因为汗水，颜色已变深，他把它也脱了下来，露出发亮的胸肌。 
 
“可以了。”玛丽斯说。 
 
鲁克紧张地注视着，双眼再一次迎上了这条龙的眼光。 
 
她抬起一只爪子，弯曲着伸向他，似乎他只是她正在召唤的小狗。“近一点，鲁克·吉斯特。”她嘶哑地说着。他绕过这堆盔甲，靠近红龙的鼻端。“不，再近些。” 
 
现在，这位骑士离龙爪只有一英尺远，平生第一次，在她的面前，他露出了一丝怯意。他的下嘴唇轻微地抖动了一下，但她认为，这是可以原谅的一个失误，并且只有他才是最适合注定接受这一切的人选。 
 
红龙站起来，又蹲了下来，她的阴影落在他身上，使他多少冷静了一些。他突然想到，尽管这个方法预示着不幸，但他总算可以从闷热中得到一些缓解，玛丽斯把尾巴翘起放在鼻子前，似乎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拔下尾尖一片极小的鳞，并小心翼翼地捧在充满怒火的眼前。 
 
“跪下。”玛丽斯说道。这位年轻的骑士立刻屈从了，红龙嘴里说出一些奇特且异乎寻常的话，平原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理解。对他们来说，这就象一种充满旋律感的共鸣，随着她那非人性化的语调变得低沉，继后又加快，平原上的热度剧增，火焰从她鼻孔中喷出，撩动着这片小小的鳞边。鲁克有些头晕和兴奋，感到一阵有记忆以来从未有过的热流，头也越发沉，但仍紧咬牙关，当一阵阵热流经过他的四肢时，他也不至于尖叫出来。他想象着，自己的血液正在沸腾，肌肤也开始溶化，这位年轻的骑士盯着那几团火焰，火苗撩动了这片鳞，并且在红龙的鼻孔四周摇曳不定，他看见各式各样，翅膀呈桔红色的小玛丽斯在她自己四周飞舞，这种景象既使人入迷又让人害怕，但他仍紧紧盯着，不顾这些火焰般的小龙喷向他。 
 
红龙移动着这片鳞，靠近鲁克骑士，然后，突然把它抛向了骑士的胸膛，他的肌肤发出一阵丝丝及砰砰声，不顾受到过的训练和已下定的决心，这位年轻的骑士还是尖叫起来。充斥着火焰的小龙一下拥进这片鳞中，而同时这片鳞灼烧着他的肉体，和他的身体合二为一，变成他胸部的一块肌肉，现在这块鳞象一片小小的胸铠，沿着龙火散发的热气边缘，闪着白光。 
 
鲁克向前跌倒，趴在地上，这种痛无异于一种折磨，耗尽了他的体力，他的喉咙也十分干涩，他吸了一口气，但是已焦渴的肺仍不能吸入足够的空气，泪从双眼流下，当着玛丽斯的面，他翻滚来翻滚去，祈求着离去的女神塔奇西斯以死来接纳他，但死神并未到来，终于，头痛减轻了，呼吸也顺畅了，他自己又能跪下了，尽管他仍感到灼热，令他十分不舒服，但已不再有在大火中挣扎的感觉。他尽力站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摇摇晃晃地保持着立正的姿势。 
 
我已授权于你，鲁克·吉斯特，正象我已授权给世上其它几个人一样。鲁克的眼微微睁大，红龙的双唇并没有启动，但在他心里能听到她在说——我的一部分与你共存，骑士，它能增强你的能力，使你优于其他人，现在，你的睡眠需求将大大减少，你会发现，你变得更强壮，更机警，感觉更敏锐，思维更灵敏，鲁克·吉斯特，我们俩合二为一，这样，我可以看见你所看见的，听到你所听到的，你真正属于我了。 
 
“听从你的命令。”鲁克大声说道。 
 
“你将领着这些骑士走出我的领土，到达一个人们称之为索兰姆尼亚的地方。”这次，站在鲁克身后的骑士也听见了这些话。“我会知道那里正发生着什么事，我会通过你了解到这些。你和你的人将会经过一个又一个村落，并与那里的实权人物合作。你会发现，安塞隆的难民会涌入何方，并且得知，谁正在煽动人们去反对至高无尚的龙和塔奇西斯的骑士，你还要彻底查出谁也许会成为我的同盟。” 
 
“按照您的吩咐。”他回答道。 
 
“搜寻那些身体健康又机灵，但精神不健康的人，我对他们自有用处。只是人。我将会指示你把他们送往何处。” 
 
“我明白，玛丽斯。”鲁克冒险低头瞥了一眼这片鳞，它仍象鲜血一样红，并且闪耀着光，但已不再感到灼热，他的手指抚摸着自己肌肤和这片鳞之间的小缝隙。“我要一直戴着这个吗？”他鼓足勇气问道。 
 
“你不能取下它，除非它自己枯萎。” 
 
鲁克向龙点点头，动手穿上自己的盔甲。他最后看了一眼她的大眼睛，看见她双眼中自己的倒影，然后转过身，领着他的人下山。 
 
玛丽斯把自己的头轻松地放在平原边上，看着塔奇西斯的骑士们蜿蜒的走下这条小路。她看不见鲁克，但她知道他走在队首，她知道他做的一切事，因为现在通过他的双眼，她可以看见一切。她能够看见，没有人走在他前面，她能够看见，他绕过石头，毫不费力地跳过熔岩流。 
 
玛丽斯发出满意的声音，闭上双眼，想象着与“冷”有关的一些事情。 
 
　※※※ 
 
从曾经由灌木覆盖的海岸平原，直到横穿南亚苟斯之气势磅薄的山脉东坡，四周别无他物，只有一片闪着白光的大地。冰冷的风扫过这片土地，卷起的雪花落在了漂浮物和越来越厚的堤岩上。并不象西部，南亚苟斯已成为了一座地地道道的冰山。 
 
而它那脾气暴躁的主人——主宰这区域的龙格利德斯也被人们称为福罗斯特——正坐在一座结了冰的小湖边，除了他双眼象两汪浅蓝绿色的水之外，这条龙和他王国中的其他东西一样纯白。偶尔他银白色的鳞会闪出蔚蓝色的条纹，这是因为反射了云缝中有时露出的蓝色天空。 
 
这位龙王一动不动地坐着，连眼也不眨，双翼紧紧地依附在他两侧，尾巴蜷缩在臀部周围，他的王冠上同样有鳞状似流苏，从他粗大而冰冷的前颚优雅地向后分去，与五个越来越尖细的角一样，闪着光，这五只角象倒立的冰柱，长在流苏上。 
 
格利德斯盯着湖水，肺里吸满了冰冷的空气，又一口气全部呼出，吹跑了已结冰河水上的雪花。 
 
刚刚浮出的冰块闪着寒光，似乎移动了一下，好象正在融化。即使是拂晓时分，云层并不十分厚密，它也会映照出太阳的光辉，而逐渐变成淡粉色，发出光芒。但是，现在是中午，冰块有几英尺厚，一点也不会融化，可这粉色渐渐发出眩目的桔色光辉，而后又变成了温暖的朱红色，就象渐熄的余火，终于，它变成了浓浓的血红色，玛丽斯的身影清晰地浮出来了。 
 
格利德斯全神贯注地盯着红龙那庞大而神奇的身影，低下了头。红龙玛丽斯在几百英里远，也正盯着他。 
 
你的回答呢？玛丽斯追问。 
 
在他的头脑中，　格利德斯听到了这句话，这仅是这条巨大的龙的一部分魔力，她大约五百英尺长，是他的两倍，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他碾死。她身上的火很容易就溶化了他王国里的冰，而当水汽消散而尽，在平原上就会发现他那蜷缩而烧焦的尸体。 
 
“我愿与你结盟，玛丽斯。”格利德斯说，他的声音十分响亮，就象呼啸于山谷的寒风一样，萦绕不绝。但是却缺乏了红龙玛丽斯那咄咄逼人的气势。“我愿与你合作，我支持你。” 
 
玛丽斯翘起双唇，发出一丝微笑，而在白龙格利德斯的头脑中，却听到隆隆的回响声。她听起来十分高兴，她的牙齿如格利德斯的皮一样白，火焰在牙缝中飞舞，一直飞到头顶，形成一个火环。这条白色的龙继续讲道：“我愿做您的合作伙伴，玛丽斯。” 
 
红龙玛丽斯点点头。我接受，格利德斯。我们俩联手，就可以震撼整个安沙龙地区。我的计划已经开始启动，不久，我就会通知你，你在这其中担任什么重要的作用。 
 
“听从你的吩咐。”这条白色的龙说道，“我们还会再见？” 
 
马上，她愉快地回答道。在杜图里克地区的达斯特平原上。 
 
“那是块中立地区。”他说：“您十分聪明。”然后，感觉到她的思想渐渐离他而去，接着看到冰冻的湖面中那红色的光已减弱成桔色，直到变成玫瑰的粉红色。一瞬之间，冰又恢复到象牛奶一样白，刺骨的风吹动着雪花，飘过光滑的湖面。 
 
屈服于任何一条龙都使格利德斯十分恼火。他是一位至高无尚的龙王，毫无异议地统治着南摩根，当他第一次踏上由卡岗那斯提精灵占据的这片大陆的时候，它还是一片气候温和的土地。其中，有几片硕大的冰冻带，他本可以轻而易举地宣称对此的所有权，但是只有少数的野蛮人居住在这些地带，而格利德斯认为有必要统治更多的人。自从在大约20年前控制了南摩根，他一直致力于改变这里的气候和土地，以适应自己冰冷而严厉的风格。他很快控制了大帝哥恩，曾经辉煌一时的首都。在掠夺这座城市的财富之后，又把它交给了那些食人魔鬼魅。雾港谷也陷落了，同时陷落的还有第三次龙战的英雄——修玛的传奇栖息地。 
 
这里的食人魔听从格利德斯的命令。他们忠诚于这条龙，并为之服务，才能苟且偷生，获得一点小小的权力。许多萨尼人——即奇异的海象人——也效忠于他。格利德斯从南部达斯特平原掳猎了这些人，带到这里充当他的卫兵和信差。 
 
大部分卡岗那斯提人曾是充满野性的精灵，已于十几年前逃离了这里。但，还是有一些留在已由龙控制的地域东部，拉斯各特山脉的那一端。尽管气候恶劣，寒风呼啸，他们生活在那里相对来说，已不受龙的统治，并非因为格利德斯太懒而不愿占领那片地区，尽管这位龙王已打算过一种稳定的生活；他只是决定要给人们预留一个安全的栖息地，可以让他观察、研究，并在以后极度无聊的时候，再对此进行恐怖统治。 
 
格利德斯抬起粗短的腿，站了起来，舒展开自己的尾。尾巴拖在他身后许多英尺，末端隆起短平的鳍，他活动活动自己的粗脖子，扭动一下痉挛处，然后盯着冰冻的湖面好一会儿，向冰层伸出了的前爪，一直伸到水底，身体的其他部位很快地跟上，一下子拥进了那既热情又冰冷的水中。 
 
　※※※ 
 
白龙格利德斯并不是玛丽斯的第一个合作伙伴，这份殊荣属于凯伦卓斯，克莱恩上空的风暴。他现在正占据了她的思想。 
 
“凯伦卓斯使用了骑士。”玛丽斯自言自语道。“但不如我灵巧，机智。”她常常想起蓝龙凯伦卓斯，他控制北方大荒原和帕兰萨斯城，她认为，继她之后，他是最聪明和最强大的。 
 
“他怎样了？”她沉思着。向高原的地层伸出一只爪子，开始勾画出一只十分奇特的符号，沿着这个图案的边儿，扬起了沙尘，空中闪烁着冷冷的蓝光。 
 
凯伦卓斯，我想在这里与你说话。

ALUCARD · 发表于 2004-7-24 07:18:00

2016-8-8 18:50 编辑 第三章布莉斯特的勇气 
 
 
布莉斯特盯着洞穴的入口处，紧张地扭动着疼痛的双手。拜小龙崽所赐，帕林、菲丽尔和瑞格全都倒下了，而自己虽逃过这一劫，但却伤痕累累，在小龙崽袭击的背部仍感到锥心地痛。 
 
她自言自语道：“真想知道我的外衣是不是破了？我是不是正在流血？他们是否还好？” 
 
她勾起头，听着，只听见受困的翼龙交谈着，刺耳的声音回荡在洞穴内，听不见翼者在走动，也听不见雷电般的“噼啪”的声音。但也没有朋友们的半点声响。 
 
她说，“我要去寻求救援。是的，我应回到船上，找到杰士伯、古罗勒和愤怒，再拿上达蒙的……呃，瑞格的长枪，然后我们再来到这里，救助他们，如果到那时他们还活着的话，如果还没死的话。”她抬头，望着黑沉沉的天空，然后又低头，看着沙土散布在她四周，在微弱的星光下，沙土灰蒙蒙一片。“也许怎么也找不到铁砧号了。也认不出哪儿是北。”她吮着下唇，试着向前迈了一步。“没有帕林神奇的灯光，真看不清这里，黑乎乎的。”她又向前迈了一步，小心地触摸着洞口处的石块。可是，透过厚重的棉布，她感觉不到石块。 
 
“也许有人已救了他们，而我是这里留下唯一的人。”她战战兢兢地从手上脱下手套，露出伤痕累累的残指，又向前走了一步，这时，黑暗笼罩了她。接着，她抬起手，摸索着穴壁，艰难地走着。 
 
关于那场致使自己手指变形的灾难，布莉斯特只告诉过肖恩一人。许多年前，好奇心促使她打开了一个商人的柜子，而柜子上神奇的夹子夹得她双手生疼，最终留下累累伤痕，她不得不一直戴着手套掩饰着伤疤。或许，向肖恩吐露这个秘密，告诉她这件事给她——自己的第一位伙伴——招致了诅咒，她再也不愿失去任何朋友了。 
 
她弓着身，手指触到一块锐利的岩石头，她的指尖十分敏锐，甚至可以感到洞内空气的流入和流出。接着她走近一个阻断了气流的物体，象是块尖尖的岩石，也象是只骆驼的残骸，这时，指尖感到空气静止不流了。 
 
由于翼龙的说话声突然变大，她猛吸了一口气，坚定地向龙的洞穴深处跑去。 
 
　※※※ 
 
我应该和他们一起去，杰士伯想。不是因为我热爱那片沙漠，而是因为如果我和他们在一起，我就不会那么担心。他靠在铁砧号的栏杆旁，捋着胡须，抬头看着星星。菲丽尔，她可以照顾好自己，瑞格也行，帕林在菲丽尔是最有威力的。但是，带着布莉斯特，却是最蠢的做法。我应该反对，代替她去，毕竟，我答应过金月我会帮助帕林和他的朋友们。 
 
杰士伯这个矮人听到身后的甲板发出“咔咔”的声音，就斜过肩看去。“晚上好，古罗勒，”他说。接着，噘起嘴，摇摇头。“很抱歉。”矮人再道，摇摇右手指表示问候。 
 
粗壮的古罗勒，半食人魔，咧嘴笑着：“杰士伯不舒服？” 
 
矮人举起双手，在面前晃动一下，“很担心，我的朋友。睡不着。” 
 
古罗勒明白似地点点头，“瑞格很坚定，他需要去，他会很好。”这半食人魔的声音醇厚，鼻音很重，话语含糊。 
 
“你的意思是他想得到死掉了的龙的财宝，不择手段。”杰士伯的左手掌圈成杯装，右手背放入其中，又抬高右手几英寸，反转过来，晃动一下手指。这是古罗勒教他的手势语，意思是钱，他做了个手势，表示取出铁片又穿过他那些粗短的手指。 
 
这半食人魔摇摇头，“不，瑞格想得到那些财宝是因为他失去了肖恩，他内心伤得很重。” 
 
“我猜，他爱她很深。”矮人自语道，又点点头，同意古罗勒的看法。 
 
“肖恩的死使他内心伤得很重。”古罗勒接着说，“我想，瑞格想得到龙的财宝是因为龙狂爱这些财宝，而龙杀死了肖恩，那么瑞格就要夺取它的宝贝。” 
 
“象是报复，可是，即使龙已死了？”杰士伯叹口气。 
 
“好，我想只能这样看待这个问题，我希望瑞格找到他所想的，但是，任何宝物都不能使希恩和达蒙复生，任何宝物也无法减轻他的痛苦。我了解这种感觉。在我叔叔佛林特死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十分空虚。” 
 
古罗勒抬着眉毛，勾着头。 
 
“对不起，我不懂这些手势。”矮人咕哝着。他做了个手势表示财富，接着两个食指相对，在胸前绕了个圈，这表示痛苦，然后猛地摇了摇头。 
 
“我明白。”古罗勒说，他的双眼里蕴含着杰士伯以前从未见过的悲伤。“财富治愈不了一切创伤，也不可能使你忘记一切。” 
 
“喂，你的狼呢？”矮人问，试图改变话题。他弯曲自己的右手指，并放于胸前，然后猛然松开——是指愤怒——古罗勒红毛狼的名字。 
 
古罗勒指着甲板，头放在手上，“睡在底下。”他说，“杰士伯也该睡了，杰士伯需要休息，明天帮我修补栏杆。” 
 
“我不擅长针线活。”矮人说。他握成拳头，把它放在与头水平处，摇了摇，表示他已接受了这项任务，“好的。”他说，然后打个手势表示缝补。“早上，我会帮你。但现在我会熬一会儿夜。” 
 
他又盯着北方大荒原海岸，“我想，我站在这里，就会忧心忡忡，我应和他们一起去。带着波里斯特去，真是太傻了。”

ALUCARD · 发表于 2004-7-24 07:18:00

2016-8-8 18:50 编辑 第四章命运多桀 
 
 
“还不能动。”大翼龙咕哝着，地板紧紧地粘住了它的爪子，它挣扎着。 
 
“难道我们就永远不能动了？”另一只翼龙问道。 
 
听到这两只翼龙的玩笑话，菲丽尔醒了，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包围着她，她感到头沉甸甸的，小龙崽的雷电曾袭击过的肩，仍在锥心地痛，可至少她还活着。她真希望小龙崽杀了她，让她与达蒙重逢，精神上合二为一。但是，不知什么原因，小龙崽没有杀她。 
 
菲丽尔的双手由一条结实而粗糙的绳索捆在背后，这条绳紧紧地勒住她的手腕，因此，她的手指都麻木了。同样她的脚踝也捆着，她只能靠墙壁支撑着，十分不舒服。 
 
她聚集全部注意力，感应着静止不动空气中的任何气味，立刻就分辨出翼龙发出的恶臭——她与它们只有几码之遥。这名卡岗那斯提精灵敏锐的嗅觉也感应到其它气味：汗臭、血腥，水手身上微微的麝香气，还有皮革的味道——很有可能是同伴的鞋和皮带，但还有一种恶臭她不能确定，这气味在空气中十分浓重。是小龙崽，她这样认为。现在，她倾听着，努力摒弃掉受困的翼龙那些无聊可笑的谈话声，那里有均匀的呼吸声，是人发出的。瑞格和帕林还活着，还有脚步轻轻拖动的声音，越来越近。 
 
菲丽尔聚精会神地听着这声响，向那个方向扫视，强迫自己的双眼搜寻热源。她奇特的第十一视觉可以穿透厚厚的黑暗，现在，她看见了灰白色的两大团——是翼龙，还有一个小斑点，沿着洞边摸索地向她走来。她的视觉还没有完全从早先小龙崽“失明”爆炸中恢复过来。 
 
“菲丽尔？”小斑点耳语道。 
 
“布莉斯特？” 
 
“听到有动静了。”大翼龙郑重地说。 
 
“俘虏醒了？” 
 
菲丽尔听见一声呻吟——是瑞格的声音。 
 
“一个醒了，看见吗？”翼龙说，“一个在动来动去。” 
 
卡岗那斯提精灵皱着眉。通过茫茫黑暗，翼龙还可以看见，这就是说它们很有可能看到布莉斯特在向她潜行。 
 
“菲丽尔？” 
 
“嘘！”菲丽尔轻轻回答道。 
 
“那个精灵醒了。”小翼龙叫着，“讨厌她，让地板捆住我们的脚，她坏。” 
 
菲丽尔感到布莉斯特就在自己身后，她一边用手指解开绑着菲丽尔手腕的绳索，一边轻声啜泣。而卡岗那斯提精灵则动了动位置，这样，她正夹在布莉斯特和翼龙之中，翼龙才不会注意到娇小的布莉斯特正在自己身后解绳索。 
 
“刚开始我打算回到船上。”布莉斯特低声说，“找见杰士伯和古罗勒来帮忙，但由于没有地图，我想，我找不着那要船。我过去有许多地图，但都是其它地方的。无论如何，我不能向任何人问路，我也不会和动物说话，我也不想独自一人去沙漠。” 
 
“那个精灵说了很多。”小翼龙说。 
 
“自己和自己说。”另一只翼龙这样认为。 
 
“她不讲话了！”小翼龙叫道。 
 
“你不想说话？”瑞格大声吼道。“那么，过来，让我们每个人都闭嘴吧！喂，我只是说——”一道闪电和一阵闷雷打断了水手的话。 
 
雷电在作响，就仿佛小龙崽手掌中握有许许多多荧火虫，他越走越近。雷电发出的光让菲丽尔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翼龙只在咫尺之远，瑞格和帕林在几英尺处——他们背对背捆着，颈部拴着一条金链，手脚由嵌有拇指般大小的宝石项链绑在一起，在两人腰间还拴有一条瑞格的腰带，并系了一个大结。水手的衣衫和匕首都不见了，看来小龙崽十分聪明，不给他留下任何武器，汗水滴过他健壮的身躯，他仍然忍受着翼龙毒爪袭击的恶果。 
 
布莉斯特还在忙着解开绳索，菲丽尔感到自己的手指刺痛，血开始回流，绳索快打开了。 
 
当瑞格扫了一眼菲丽尔的时候，镣铐猛一拉紧，几乎勒住自己的喉咙，法师也疼得一吸气，因为瑞格的这一动作使金链刺入他的身体。小龙崽走近这些人，手中的电光更亮了。 
 
“挣扎只会伤害你们自己。”它低低道。 
 
“老家伙还活着。”大翼龙说，“看！小龙崽说没有一个人死掉，你说老家伙死了，小龙崽不象你，小龙崽十分聪明。” 
 
“小龙崽可以走动。”小翼龙嘟囔着。 
 
这位蓝色鳞光闪闪的小龙崽卫兵先在帕林和瑞格身边转了一圈，然后，站在翼龙面前，背对着俘虏。“我要去找主人——克莱恩上空的风暴。”它说，“它对于我们所擒获的肯定十分高兴。” 
 
“你去？”大翼龙问，“谁看守？” 
 
“我的兄弟们会看守这些俘虏。” 
 
“所有的小龙崽都看守？” 
 
“不。”它摇摇头。“只那两个。”这家伙用发出雷电的手打了个手势，另两个小龙崽从阴沉沉的内洞中，走向帕林和瑞格。“他们足够对付这些俘虏。我其它的兄弟还驻守在后面呢。” 
 
“请放了我们吧！”小翼龙哀求着，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脚，然后看向小龙崽金黄色的双眼。 
 
小龙崽低低咕哝一声，飞走了。一瞬间，它已飞在通向沙漠的斜坡上，手中仍电光闪闪。 
 
“菲丽尔，你还好吗？”瑞格问。 
 
“闭嘴吧，人。”矮点的翼龙冷笑道。这家伙的胸似水桶，双腿粗而有力。鳞片在幽暗的光线下微微泛光，它心怀恶意地盯着法师，翘起上唇，发出一阵冷笑，牙齿间闪出点点电光，微微照亮了洞内的一角。 
 
“克莱恩上空的风暴马上就回来了，他会把你们变成我们这样子，你们就会加入我们底下的队伍，就会了解作为小龙崽的乐趣和威力。” 
 
菲丽尔十分气恼。这就是他们还活着的原因——原来要把他们变成小龙崽。她感到手腕上还捆着最后一条绳，接着，绳索就解开了，她活动活动手指，慢慢地把双手放到面前，再悄悄移向脚踝。布莉斯特还蹲在她身后。 
 
“下面有多少小龙崽？”帕林问。 
 
“这不关你的事。”高个小龙崽冷漠地回答。 
 
“你应该原谅我们的好奇。”瑞格简洁地说。 
 
“你该关心的只是将会为主人服务。” 
 
终于，菲丽尔解开捆在脚踝上的珍珠串，同时看见水手正忙着解开捆住他自己和帕林手腕的项链。 
 
“我们为主人服务，十分自豪。”大翼龙插话道，“只有我们两个，翼龙中最特殊的。” 
 
“许多小龙崽。”小翼龙说，“大本营内许多人正等着要成为小龙崽，那是一支庞大的队伍，可只有我们两个不同一般。” 
 
“什么本营？”瑞格追问。 
 
“大本营就在沙漠附近——”两个小龙崽瞪着小翼龙，迫使他中断话语，“大本营是秘密。” 
 
水手不愿中止这个话题，“为什么龙需要这么一支庞大的队伍？”瑞格脖子上只剩下一条项链未打开，他强健的手指正迅速地解开它。又伸手摸向自己的裤带，松开裤带上的一个接缝口，过了一会儿，抽出一把早已藏在该处的三寸弯刀，砍向捆在他自己和法师手腕处的腰带。 
 
“不要问那么多问题！”高个子小龙崽咆哮。电光从它的爪子射向洞顶，象一团发出白光的火球，照亮了整个洞穴。 
 
“那个精灵自由了！”矮个子小龙崽嚷着，指向菲丽尔。“还有一个坎德人和她在一起。” 
 
“你抓不住这个坎德人！”布莉斯特奚落着小龙崽，从菲丽尔身后走了出来，在头顶上用力挥舞着弹弓，向两个小龙崽射出一连串珍珠。 
 
两只大兽转向她，射出电光，穿过静止不动的空气，这时，布莉斯特一下俯卧在地，躲过这一次袭击。瑞格扯断绑着自己和帕林脖颈的锁链，又用力一拉，拉断捆在他俩脚踝处的项链。推开法师，纵身跳入两个小龙崽中间，阻断它俩瞬间发出的光电射击。 
 
当一团电光射向他，他迅速弯下腰，电光恰恰从头顶上方掠过，他猛地向高个小龙崽投去短弯刀，几乎没有躲过另一次袭击，小刀笔直地落在了那家伙的脖颈处，它一阵狂叫，爪子撕扯着伤口旁的鳞片，企图抓住弯刀，黑色的血汩汩地从健壮的胸中流出，它一下子跪下，喘口气，在一团电光中爆炸了。

ALUCARD · 发表于 2004-7-24 07:18:00

2016-8-8 18:50 编辑 “发生什么事了？”布莉斯特问。她一直注视着菲丽尔，只从眼角处瞄到电光，“噢！原来少了一个。” 
 
“帕林，过这边来！”瑞格叫道。 
 
尽管法师一直没有看见这只大兽，但这次爆炸确实震瞎了他的双眼，他紧紧地闭着眼，犹犹豫豫地向水手走去。 
 
“看不见！”小翼龙喊着，它完全沉迷于这场搏杀中。“刺目的电光！灼伤了眼！看不见了！” 
 
“小龙崽爆炸了！”它的同伴叫着。“俘虏坏！” 
 
“帕林！”瑞格叫喊着，抓住他的肩，一把把不辨方向的法师扯向自己。 
 
“刽子手！”留下的那个小龙崽叫嚷道。它拍打自己的双翼，飞到地板上空几英尺处，向里戈和帕林啐了一口。“我不能杀你。”它低叫着，“主人将会十分生气。但我可以击伤你，让你受重伤，只希望自己生如死！” 
 
“我的口袋！”瑞格向帕林喊道。“快点！找找看！” 
 
法师眨眨眼，晃晃头，希望视觉清晰，但闪烁的电光仍使他看不清，他只能盯着大兽牙齿与爪子之间发出的闪闪电光。由于不再信赖自己的双眼，他闭上眼睛，在水手腰间摸索，手指摸进了瑞格口袋的折皱处，摸到了藏在刀鞘中一对匕首的把柄头。 
 
瑞格离开法师，拽掉自己的红皮束发带，在头顶上挥动。 
 
“不杀了我们啊？”他叫着，“太糟了，这就是我想对付你的！” 
 
他向盘旋的大兽跃起，就在此时，小龙崽的嘴中发出一道弧光，正刺向水手前一刻站立的空间，几乎撞倒帕林，瑞格把皮带抽向小龙崽的脚踝处，用力拉，就象一个套索，紧紧地套住它的脚，水手的体重把它向下拉。 
 
瑞格扭打着小龙崽的腹部，用膝盖踢它的背，手指摸索着皮带，解开它。“这次，我就知道，在你呼吸最后一口气时，闭上我的眼。”他敏捷地用皮带缠住小龙崽的粗脖子。但是，当他向后拉，束紧皮带的时候，小龙崽猛地一拍双翼，打着了瑞格的双臂和胸。 
 
“别动，你他妈的！”瑞格咬牙道，当小龙崽的手臂一推，双腿一蹬，跳离地面的时候，他紧紧地拽住它，可是，费了很大工夫，仍发现自己处于不利地位，小龙崽还在头上盘旋着，它的爪子发出电光，射入水手的腹部，让他一个踉跄倒在远远的墙边。小龙崽恶毒地咧开嘴，笑着，又转向帕林。 
 
此时，布莉斯特正忙着取出珍珠，装满弹弓，而卡岗那斯提精灵触摸着自己身后的墙壁，开始施法。“移动。”她向石头低语，“和我一起舞动。唱歌。”石头开始有了反应，在她的指尖下，让人几乎不易觉察地抖动着，接着发出轻柔的隆隆声，“唱歌。”她引逗着，“大声点。” 
 
“嗨，这里，蓝色的丑八怪！”布莉斯特叫着，试图引起小龙崽的注意。现在它正追着帕林，可是帕林那对灵巧的匕首又射不到它。“为什么你不换换胃口选上我！是不是害怕坎德人？”她的弹弓射向小龙崽，珍珠在连连打在它厚厚的皮上。 
 
“傻东西！”它啐了一口转向布莉斯特。“坎德人变不成小龙崽，主人不会介意，我杀了你。” 
 
“我介意，你为龙找的什么破借口！”布莉斯特的喊叫声超过了洞内越来越大的隆隆声，小龙崽奔向她，伸出爪子，射出电光，就在最后一秒，她在小龙崽的爪子下一转身，两只粗短的胳膊抱住小龙崽的一条腿，又一松手，小龙崽正好跌落在她身上，她吸了一口气——没想到小龙崽那么重，小龙崽身边发出的小型电光象上百根针刺痛着她，她用尽余力想推开它，可是手指却剧烈地痛。 
 
“不！”她叫喊道，这时，整个世界似乎在一片蓝、白色的电光中爆炸了。当电光穿过她小小的身躯，她震颤着，可是，身上小龙崽的重压却一下消失了，而她突然跌入一个漆黑的世界，那里迷散着布和尸体焦臭的气味。 
 
“死亡即是黑暗。”一片寂静之后，布莉斯特悲伤地说。“我全身刺痛，手指也受了伤，我想死亡就是最好的回报了，还有其它人在这里吗？就我一个人死了吗？达蒙？　剌夫？妈妈？” 
 
“布莉斯特……”这声音轻柔，又清晰可辩——是帕林。 
 
“不是你！小龙崽杀死了所有的人？” 
 
“是小龙崽死了，不是你。”帕林说，“我用瑞格的匕首杀了它。” 
 
“小龙崽爆炸了。”小翼龙郑重地说。 
 
“坏俘虏！”另一只翼龙说，“主人不想小龙崽爆炸，主人会疯了——会惩罚你们！” 
 
“那就是说，它爆炸了，而我却象菲丽尔一样失明了。”布莉斯特摸索着一直摸到帕林的腿，她挣扎着站起来，拽住帕林的外衣，“我什么也看不见，希望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很久，我想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一样。”法师说，“这里真是很暗啊！瑞格？菲丽尔？” 
 
洞内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大，沙土从洞顶的细缝中渗下。 
 
“这里！”瑞格叫。“喂，帕林，你能……”水手的声音越来越小，这时，法师掌中托出一个光环，散发出柔和的光。“这就是我想说的。” 
 
光环变换成白、桔、红色。在环光的映照下，帕林衣衫褴褛，散出阵阵烟气，挺起的胸膛上布满丑陋的红色伤痕，血从金链曾创伤过的脖颈处流下。 
 
“你看上去太恐怖了。”瑞格说。 
 
“谢谢。”帕林扫视水手一眼，瑞格的裤子破烂不堪，身上也爬满至少同样数量的爪痕，头上的一块头发也被电光烧掉。 
 
“菲丽尔还好吗？”布莉斯特问。 
 
法师转过身，看见那个卡岗那斯提精灵。相比之下，她没有受伤，正靠在洞壁上，手指穿入石中。“快些舞动。”她催促着岩石。“和我一起跳。”隆隆声更响了，裂纹从她的手指间传开，散去，一直延伸到龙占踞的地下洞穴之深暗处。 
 
“洞穴晃动，怎么办？”小翼龙问。 
 
“小龙崽在下面。”另一只翼龙回答，“警告它们！” 
 
“小龙崽！小龙崽！”小翼龙叫道，刺耳的声音回荡在洞内，几乎掩盖住隆隆声。“警告主人！”它补充道。“克莱恩上空的风暴！克莱恩上空的风暴！” 
 
“我们离开这里！”帕林说，“我们打败了两个小龙崽，不要错过任何一个对付凯伦卓斯的机会，菲丽尔，快！” 
 
这名卡岗那斯提精灵离开墙边，斜过肩，最后扫视一眼，看到裂纹在加宽，呈蜘蛛网状散开。 
 
“帕林，能不能留下你的光体，借我用一会？”瑞格问，焦渴地看着散布一地的珠宝。 
 
法师摇摇头，“如果我不冥神于它，它只能持续几分钟。” 
 
“我就只需要几分钟。” 
 
“瑞格，你疯了！”玛丽斯人嚷道。“你只想着珠宝，洞穴会随时在我们头顶上坍塌。” 
 
她脚后跟一旋，转过身，抓住失明的布莉斯特的衣袖，扯着她，走向入口。 
 
帕林把光体放在地上，急急跟上，“自便！”法师向瑞格喊到，“你必须快点！” 
 
“我会快的！”水手抓出一把一把的珍珠和曾捆住自己和帕林的项链，项链已经破碎。由于同伴们都走了，他把珠宝装满自己的口袋，向翼龙走去。“你曾提到大本营。”在隆隆的声音中，他叫喊着。“在哪儿？”他收回本已离身的武器，小心地避开翼龙的尾巴。 
 
“秘密！”小翼龙说，紧张不安地看一眼洞顶。当沙粒落在脸上的时候，它用力眨眨眼。洞内的隆隆声更大了，“不告诉你！” 
 
“如果整个洞穴倒塌，你们必死无疑！”水手说。看见帕林的光体在变暗，他把弯刀插入鞘中，做个鬼脸。“难道你们要带着这个秘密进入坟墓？” 
 
“秘密就是秘密。”大翼龙低语道。“克莱恩上空的风暴主人的大本营是秘密。” 
 
当地板抖动的时候，水手站稳，在身后的某处，可以听见石头下落的声音。“我想你们是对的！”他说，“而且，大本营还由人驻守着。” 
 
“许多黑、蓝色的人！”大翼龙警告道。 
 
“是的，听上去应远离这个地方，好我现在就要返回沙漠，如果你不想让我误入大本营的话，你说说看，我不可以去哪儿？”

ALUCARD · 发表于 2004-7-24 07:19:00

2016-8-8 18:50 编辑 
小翼龙皱着眉，吐出一嘴沙粒。“别去太阳升起的地方。” 
 
“东方！”瑞格说，震动的洞穴发出雷鸣般的响声，为了听得见，他大声吼着，声音也沙哑了。 
 
它的兄弟点点头，“不要去太阳升起的地方，不要进附近的大洞。” 
 
“向那个方向，我不要走多远？” 
 
大翼龙耸耸肩。 
 
“不要越过高高的仙人掌防线。”小翼龙沾沾自喜地说，“不要越过高高的黑色岩石！” 
 
水手咧嘴一笑，在今天下午早些时候，来这里的路上，他曾见过一列黑色岩石构成的山脊，大地抖动得更厉害，他屏住呼吸，在洞穴深处，几乎可以听见小龙崽的喊叫声。他缓缓地走向洞口，“仙人掌防线？” 
 
“装备有武器的仙人掌，象人一样高大的仙人掌，大洞附近的仙人掌，就在瑞根思的大本营旁。别去那里！” 
 
“谢谢你们的劝告！”水手说着，跑出几欲坍塌的山洞。 
 
　※※※ 
 
外面冷冷的空气吹在帕林脸上，阵阵刺骨。与几小时前所经历的酷热相比，现在的气温真是天壤之别。根据星星的位置判断，法师猜测这会儿是午夜后一、两点。 
 
菲丽尔一直拖着布莉斯特离开山洞，尽管她的视力在不断提高。帕林停下来，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布莉斯特丢掉的手套，送还给她。他频频地侧肩向后扫视，希望看到水手。 
 
可是，当瑞格终于从龙穴中走出，已是几分钟之后的事。帕林转身看到水手那深深的人影穿过沙漠奔向他们，当他越来越近的时候，可以看清口袋全部装得鼓鼓的。 
 
“菲丽尔！”水手抱起她，转一个圈，亲吻着她。马上又放下她，手伸进口袋，拿出珍珠、宝石和金链，捧在她面前。“并不是我想要，但它们确实有用！” 
 
受惊的卡岗那斯提精灵感到一阵窘迫，双颊绯红，她向后退了一步。 
 
“这些足可以支付铁砧号几年的费用。”他说，脸上挂着一抹淘气的笑。 
 
“哇！”重新戴上手套的布莉斯特呼叫着。她的视力已开始恢复，双眼盯着珠宝。“无论如何，我们有了珠宝。” 
 
“你还想找回匕首吗？”帕林问。 
 
水手摇摇头，把珠宝放回口袋，他注意到布莉斯特对此兴趣十足，就不停地检查着藏宝处。“收好这些东西，即使我已有许多。我只是从小龙崽那儿拿回本属于自己的。” 
 
菲丽尔摇摇头，“你是一个活武器，瑞格·马克里尔。你的束发带就是一个绞索，你身上的匕首比手指还多，还有别的吗？” 
 
水手笑了，“其它就是秘密了。说到秘密，我成功地诱劝翼龙告诉我龙的大本营所在地。在那儿有些人将会变成小龙崽，我希望古罗勒可以为我们守护好铁砧号，因为我们得去做一次额外的旅行——做一次小小的拯救旅行。” 
 
“只有我们四人去对付一营地的小龙崽？”菲丽尔大声提出疑虑。 
 
“至少我们可以去看看。”水手说。 
 
“甚至不做整休？”帕林郑重地问。 
 
两个小时之后，他们找到一条山脊，几人舒服地挤在一个山凹处。拂晓马上来临，可没人想再走一步。菲丽尔惊慌地看着瑞格胸前和双臂上的刀伤和烧伤，而他则任菲丽尔照料，自己累得倒头而睡，头靠在岩石上打着鼾，菲丽尔则刚刚帮他抹完自己调配的药膏。 
 
接着，她的注意力转向帕林，“还在洞穴的时候，你提到凯伦卓斯这个名字。”她让帕林坐着别动，自己往他刀伤上涂药膏。“他是统治这个地区的龙霸王。” 
 
正在仰望星星的布莉斯特马上表现出十足的兴趣，走过来，靠在一块岩石上，勾头看向帕林。 
 
“许多人叫他蓝天。”法师说，“我预测他的洞穴就在这里的南边，否则，我不会同意接近这个地区。” 
 
“也许如此。”布莉斯特插嘴道。“也许他有几个洞穴，我认为无论身处何方，龙王都可以生活得很好。他是叫凯伦卓斯和蓝天？” 
 
“奇蒂拉·阿·玛莎叫凯伦卓斯为蓝天，因为这个名字更易于发音。他俩共同服务于黑暗女王，许多传说认为他俩是十分匹配的一对，两者都冷酷无情，异常狡滑——可又完全忠于对方。据说，奇蒂拉死于几十年前，之后不久，蓝天突然失踪，无人知晓他去了哪里，可当他归来，变得异常强大，成为首批龙王之一。” 
 
菲丽尔抖动了一下。“我认为杀害达蒙和肖恩的龙是十分巨大的。” 
 
“与蓝天相比，那条龙就相形见绌了。”帕林说，“我和同行们研究过这些龙王，在某些方面，蓝天是最诡计多端的，表面看来，他并不染指自己疆域内人类的活动——起码不直接参与。” 
 
菲丽尔摇摇头，打个哈欠。“我认为，这点证明他是所有龙王中最精明的。为什么他要直接参与？”她又打个哈欠。“他拥有一支小龙崽队伍为之服务。他可以躺在后面，数着自己的珠宝——或做龙自己喜欢做的。” 
 
“并且，帕兰萨斯的塔奇西斯骑士们也为之服务。”布莉斯特补充道。“骑士们掌管着这座城和周围的地区，它如何打发自己的时间呢？数数珠宝过一段时间就会腻了。” 
 
帕林擦擦脖子。“如果他让属下掌管一切事务的话，他肯定在图谋什么。在我们找到瑞格感兴趣的大本营之后，我就会联络我的同行们，看看是否可以查出蓝龙究竟在干什么。也许，我们能——” 
 
布莉斯特已经沉沉入睡，法师瞥了一眼卡岗那斯提精灵，她也蜷曲成一团，头靠在手臂上。 
 
“也许我们能以后讨论这件事。”他静静地说，闭上双眼，睡意也渐渐降临于他。

ALUCARD · 发表于 2004-7-24 07:19:00

2016-8-8 18:50 编辑 第五章龙崽摧毁之后 
 
 
凯伦卓斯在大漠上空几百英尺处游动，这一夜十分寒冷，冷得让他十分厌恶。本来他可以凝神施法让自己庞大的身躯周围暖和宜人一些，但他知道，仅在几小时之内，太阳就会送来珍贵的热气，那就足够了。他有耐心等到那个时候，他已计划至少利用大半天的时间在沙漠上取暖和思谋。 
 
他调转健壮的身体，转向自己最北的洞穴，越过一座小山脊，那儿睡着两个人，一个精灵和一个坎德人。他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只专注于游向地下洞穴。他们也没有注意到他，因为他似乎隐匿于黑暮暮的天空中。凯伦卓斯的腹部是身体当中颜色最浅的，从颚下到尾端都是厚厚的鳞片，闪着蔚蓝色的光；身体的其它部位皆为宝石蓝的鳞片，只有庞大背部的某些地方才是纯黑色的；深色双翼的皮上也覆有小块小块的鳞片，爪子既长又白得象天空中垂下的一轮惨白的弯月。只有玛丽斯比他更巨大，这条蓝龙从鼻端向尾尖伸展开几乎有四百英尺，尽管他身躯庞大，可在陆地上十分敏捷和灵巧；在天空中，在自己适应的环境中，就更为敏捷，可以自如、快速地翻腾和飞行。 
 
当他接近自己的家时，侧着头，射出一记电光，让自己笼罩在一片云雾之下。又闭上眼，过一会儿，冲着云层喊去，并且用自己浅灰色的须感触四周。倾刻之后，云层下起毛毛雨，雨淋在他身上。接着，他射出一记又一记电光。 
 
闪闪的电光显现出他庞大的身影，巨大的头顶上有一个深蓝色长满刺的头冠，双眼微斜，闪闪发光，但也射出一丝狠毒，从他的双颚处长出一双角，象两根又尖又长的钉子，尖角处为钢青色，可以说凯伦卓斯是一条让人记忆深刻的龙。 
 
现在，雨越下越大，这样，他厚厚的皮才感觉舒服许多，他翻滚着自己的背和腹部，接着，再一翻，冲着沙漠潜翔，目标就是环抱大洞穴的一座宏大山脊。当他穿过洞口和通道，他的爪子并未触及地面，而且紧紧地依附着身体，黑森森的山洞吞没了他。 
 
“不！”他叫道，猛一停，在空中打个盘旋，迷起金色的双眼，通过茫茫的黑暗，发现自己最挚爱的地下洞穴已坍塌。曾是多么宽大的山洞，已无一处容身，只有两只翼龙在紧张地发抖。 
 
“主人回来了。”翼龙庄重地说，“主人可以解救我们！” 
 
在现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内，龙的双翼只拍打了一会，但这足以扬起地板上的沙尘，迷住翼龙的眼睛。 
 
“请解脱我们？”小翼龙乞求道，拼命眨着眼，晃着头，想摇掉沙子。 
 
凯伦卓斯咆哮着，腹部发出的隆隆声听起来象地震，锯齿状的牙齿间发出电光，双眼圆睁。“你们自己解释解释！解释解释这些！” 
 
两只翼龙对望一眼，大翼龙吞口气，颤抖着扭动一下脖颈，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克莱恩上空的风暴的双眼。“小龙崽抓住人。”它道，“还有精灵，成为俘虏。” 
 
小翼龙狂乱地点点头。“小龙崽爆炸了。” 
 
“在……”大翼龙在自己迟钝的头脑中努力搜索出一个词，“魔力之后。那个精灵会施法。”它低头看着自己受困的爪子，再一次挣扎着，努力解脱。 
 
“精灵。”另一只翼龙附和道。“精灵对地板施法，使墙壁都倒塌了。” 
 
“坏精灵。”大翼龙说，接着用自己有限的词汇又极其细致地描述了俘虏们的特征——拥有无数匕首的黑皮肤水手，纹身的棕色精灵，用珍珠射击小龙崽的坎德人，还有一位年纪较大棕灰色头发的人。蓝龙十分注意这群人中对于这位年龄较大人的描述。 
 
“现在可以放我们了吧？”小翼龙请求道。“请放了我们？” 
 
凯伦卓斯咆哮一声，巨大的鼻孔抖动着，嗅到自己洞穴内有外来的气味，双眼紧紧盯住石地上和墙壁边已渐干的斑斑血迹。“现在，俘虏在哪儿？” 
 
“跑了。”翼龙异口同声道。 
 
龙摆摆头，靠近翼龙，他的咆哮已减弱为低柔的咕咕声，蹲下身，尾巴仍在身后恼怒地抽动。“那么……” 
 
小翼龙吞口气说：“俘虏爆了小龙崽守卫，只有两个。” 
 
“当洞穴倒塌时，其余的也爆了。”另一只翼龙补充道，希冀地看一眼蓝龙，“现在请放了我们？”“裂缝来了再说。”凯伦卓斯在洞穴里尽可能地伸展身体，闭上眼。翼龙的嘻笑声渐渐转为切切的私语，然后停了下来。它们担心吵醒他，惹恼他。 
 
可是，龙并没有入睡。相反，他正在想自己失去的小龙崽，失去的努力，以及他全力要找到并杀掉的帕林·梅耶尔。这位法师正是卡拉蒙和提卡·梅耶尔——奇蒂拉的对手——的崽子，因此也是自己的敌人。现在，由于法师和他的朋友的破坏，自己不得不重组一支小龙崽队伍，重建一座洞穴。他低声吼叫着，思绪飘向外面的瓢泼大雨，根本不顾自己两位丑陋的棕色仆人紧张不安的喘息声。风号叫着，夹着轰鸣的雷电——在他听来象音乐一般悦耳，闪电霹雳地扑向沙漠，暴雨越下越大，这时，他想起了奇蒂拉。 
 
　※※※ 
 
拂晓降临之前，一个矮小的身影溜进凯伦卓斯的洞穴。他还不足一英尺高，光滑的皮肤似石壁的颜色一般，两只黑洞洞、无瞳孔的眼睛相对于细窄的脸是太大了，光秃秃的头两边是两只招风耳，全身赤裸，手指长长。 
 
矮小的个头走向前，越过翼龙，它们正期望地看着他，但一声不吭。他悄悄走近克莱恩上空的风暴，在离他的大嘴边几英尺处停下来，龙睁开巨大的黄眼。 
 
“裂缝。”龙大声说，“帕林·梅耶尔在这里。” 
 
矮人的目光越过龙，注意到倒塌的墙壁。“他已发现你的计划？” 
 
凯伦卓斯摇摇头，向四处扬起沙尘。一瞬间，裂缝的皮肤闪闪发光，沙尘纷纷落下。“不，他不知道。翼龙在场，我从不讨论我的计划。” 
 
“啊，回到灰城……”矮小的人渴望地叹一口气，他是肤色黝黑的哈尊人，也是已消亡的非人一族，他们可以进入交错世界的各种立体空间，灰城就是他的家——那里只有旋转的云，飘拂的灵魂和云雾，没有土地。自从世上的魔法受到遏制，他就未曾回过家园，蓝龙也是这样，他身上具有与生俱来的魔法，但还不够强大到足以使他超越克莱恩，即使遍布世界的任何一扇门向他敞开。 
 
裂缝就是在这样一扇门旁碰见凯伦卓斯，这条龙正试图通过这扇门回到灰城，回到奇蒂拉的灵魂旁。他的部分计划就是利用小龙崽找到她的灵魂，再一一放入小龙崽的壳内，“回家。”裂缝沉思道。 
 
“一定要找到奇蒂拉的灵魂！”凯伦卓斯说，这条龙已发誓要保护奇蒂拉·阿·玛莎，也是他所认识的唯一的人，她具有龙的灵魂，头脑与自己一样精明。几十年前的某一天，她离开他，她死了。凯伦卓斯感到她的灵魂飘离克莱恩越远，他试图找到它，但到目前为止，毫无结果。因为发誓要找到她的灵魂，要和她重聚，他已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立体维。 
 
几十年的时间就在一扇扇门旁一晃而过，当凯伦卓斯终于在灰城发现她的时候，他马上返回克莱恩，找到一个适当的身躯来装她那失去的灵魂，他再次回来之时，已是一条庞大的龙，这时，按照安塞隆地区的标准已过去一个世纪，由于身材巨大，威力也越发强大，可是，他却失去了回到灰城的能力。 
 
“小矮人，这究竟需要多少件？”凯伦卓斯问。 
 
裂缝摸摸下巴，“古老的魔品威力巨大，我想六件这样的东西就可以装有足够的能量，打开大门，让我们进入灰城。” 
 
“我有两件。”他庄重地说。“我们必须再搞四件。”然后，凯伦卓斯用爪子指指翼龙，它们正看着他和这个哈尊人，又看着自己的脚。“放开它们，让它们离开这里。它们没有用处了。” 
 
“我向你保证再给你一些守卫，更聪明一些的。” 
 
“你一定要遵守诺言，小东西。” 
 
这个哈尊人站起来，走近两只龙，它们的头和尾巴前后摆动，让他想起一对情绪振奋的小狗。 
 
“请解开？”小翼龙请求道，“又饥又渴。” 
 
裂缝蹲下身，触摸地板，淡蓝色的光从手指尖射出，向前，一直围住翼龙的脚爪，石头是费夫的目标，在脑海中，他命令它离开那两个家伙，当石头开始脱落，翼龙使劲地拍打双翼，在地板上空飞行，小心地不再碰到洞穴，以免再次被困，他们看着裂缝复原石块，似乎这里从未损坏过。 
 
“解脱了。”大翼龙说，深沉的声音中含有一丝欢欣。 
 
“你们的确自由了。”哈尊人说，站起来，指着通向沙漠的通道，“你们可以回家了。” 
 
“去森林？”大翼龙问，“去寒冷的森林？阴森的森林？” 
 
“这里暖和。”小翼龙说，“去寒冷的地方？龙是这么说的？” 
 
凯伦卓斯吼道：“滚！”他看到两只翼龙飞出洞穴，在它们争先恐后地逃离山洞时，撞在一起。“小东西，最好你也离开，你还有责任——帮助我得到古老的魔品。” 
 
象只鼹鼠一般，裂缝很快地在石头上打洞，身后堆成一个小土丘，他匆匆离开这条通道，刹那之后，土丘一闪，继而又变得平坦。 
 
蓝龙爪子敲打着地板，他还有许多地方可去——远离这座洞穴。早些时候，玛丽斯已联络了他，要求见个面。她想更多了解制造小龙崽的过程，因为她已积攒了一些人种，要自己试验这一过程。凯伦卓斯十分震怒，没预料到她这么早就发现了自己计划中的小龙崽，但时间已不能倒流，更无法让她忘记他的那些鳞光闪闪的小家伙们。因此，他同意教她如何做，他也说过，这是他送给她的礼物。 
 
我会教给你的，玛丽斯，他想。接着，你就会告诉所有的龙王——这就是你的计划——但我也会告诉飓风你计划当中根本没有的一条小蓝龙，那时，蓝色的小龙崽要比由其它的龙制造的各种颜色的小龙崽会多出许多。 
 
凯伦卓斯皱着眉，从他的中校——一条小龙——那儿得到这个消息已有一段时间，飓风已袭击了梅耶尔的船只——按照自己的命令——在许多天之前。 
 
他从自己的洞穴中游出，沐浴着早晨的阳光。在沙土上伸展身体，暖洋洋的热气渗入鳞内，凯伦德斯将在这儿花几小时取暖，然后才去见玛丽斯。稍后，他会联系飓风，现在，他不愿意打扰这条小龙，蓝龙在阳光下享受着这个时刻。是的，稍后他会带这条小龙去沙漠中自己的大本营，直接告诉他小龙崽是如何产生，并让他感受那些俘虏的尖叫，从而明白在安塞隆作为一条龙具有多么大的威力。

ALUCARD · 发表于 2004-7-24 07:19:00

2016-8-8 18:50 编辑 第六章沙土肉体 
 
 
裂缝盘腿坐在沙土上，目光追随着那棵孤零零的桶状的仙人掌。纯纯的绿色在完全无瑕疵的象牙依托下，就象北方大荒原长了一个斑点。他伸出细长的灰色指头搔搔光秃秃的头，“送给克莱恩上空的风暴一个巨大的活仙人掌作为卫兵守卫洞穴？”他沉思道，“它可以发射针……不，这不就和翼龙没什么两样，送给蓝龙什么呢？” 
 
一小时过去，这个哈尊人仍在思考这个问题。太阳爬上地平线，不久，凯伦卓斯盘踞的沙漠上的气温将会酷热无比。 
 
裂缝并不厌恶酷热，作为哈尊人，也是泥土的主人，他从不担心天气，热浪吹过自己就象风拂过打开的窗户，可是，他十分讨厌与热一同而至的光，他觊觎着那片荫凉，希望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溜进人群中，但是，如果他不想惹蓝龙生气，想合作的话，此刻最好还是呆在这里。 
 
一只蝎子穿过这条小径，停了片刻，抬头看看这个奇怪的矮人，然后离开，似乎对他毫无兴趣。“现在有办法了！”这个哈尊人细细的手指伸入沙土中，抓起两把，双掌伸向两边，象天平上的两个托盘，然后让沙土从右手指缝中流出一点点，最后两小堆沙土重量等同。 
 
“生命源自泥土。”他直白地说，“让生命源自这堆沙土吧！”凝神之中，大而黑的双眼睁得更圆，本来平淡无奇的灰色眉毛上布满了皱纹，他脑海中想象着蝎子，感觉却集中在这些沙土之中，他感到手掌中粗糙的沙粒在翻腾，集蓄起魔法，让它流过血管，更快地搅动沙粒，然后，形成两块液体状的物质，为了塑形，他想象着八条腿，似虾般的爪子，扁平、窄小的黝黑身体，最后又想到一条卷曲的尾巴长在身上，尾部象针一般尖。 
 
振动停止，裂缝看一眼双手，每个手掌上坐着一只活生生的蝎子，尽管还不能动，但每只都有八寸长。笑看着自己的杰作，把它们放在自己面前几尺远的沙土上，接着就跑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你们能行，我想你们可以！”他自语道，手掌推向沙地，前后摇动，“现在，让你们符合克莱恩上空的风暴的要求吧！”他的手指向小小的泥雕发出蓝光，象光环绕着它们，“就这样。”他鼓励道，“再多些。”光更亮了，形成一个球体，在蓝光之中，蝎子开始慢慢活动，尾巴抽动，似虾的钳子一张一合，头转过来，看着它们的造物主，两个发光的球体重叠，蝎子吸收了神秘的力量，开始长大。 
 
裂缝满意地看着它们一倍又一倍地长大，“再大点。”他命令，似乎蝎子也听从了，它们的上颚超过他小小的身躯，可还在长，直到他只能看见它们一节节巨大的腹部下侧，“那里，应该可以了。”他站着，审视自己的产物，一只蝎子从地面到几丁质的背部有四英尺高，另一只蝎比这只高一倍多一点，它们的尾巴卷曲，象蛇一样抽动，这个哈尊人得意洋洋地看到每只蝎都滴出一点点毒液。 
 
“几乎完美无缺。”他评判道，“现在，不幸的是还有最后一项。”他走向前，站在两只蝎子之间，伸出右手，直到它脱离手腕，然后象泥土一样把这只手揉捏成一个球，塞入一只蝎的嘴中，裂缝又用自己的右手和另一只蝎子做同样的动作，然后低头看着自己残伤的躯干，当然他的手已长出来，他可以象一位雕塑家雕塑泥土一样，重新塑造自己的身体，可是最好下次还是用点泥土。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这个哈尊人摸着一只蝎子的下侧。 
 
这个东西合上下颚，黑黑的双眼紧盯着他，“我明白。”它低低道。 
 
“你们是我肉身的一部分。”裂缝庄重地宣告，“你们和我拥有共同的记忆，当我想了解你们的想法时，我就可以知道，你们也是同样。” 
 
“你的肉身。”一只蝎重复。 
 
“你的肉身。”另一只也重复，“你的想法。” 
 
“你应该完全按照我说的做，并将不疑地为克莱恩上空的风暴服务——我吩咐你们做多长时间就做多长时间。” 
 
“我们为风暴效忠。”它们异口同声地说。 
 
这个哈尊人也是采用同样的过程制造那两只翼龙守卫的，尽管它们不聪明，但他仍可知晓它们所记忆的事情。他清楚地知道当帕林和他的伙伴们去凯伦卓斯的洞穴时发生了什么，也知道风暴建立沙漠大本营这一秘密已泄露，他已打定主意不把这些告诉蓝龙。 
 
他给予翼龙的只值自己的一个大拇指那么多，对于蝎子，他则牺牲颇多，这两个家伙具有较高的智力，而且更加恶毒，创造它们花费了裂缝自己一点儿魔法和灵魂，但这样一种牺牲是值得的，如果他能进入灰城，再一次感受到四周包围的云雾。 
 
“搜寻我的记忆，你们的记忆。”他命令蝎子，“想像凯伦卓斯的洞穴。” 
 
“风暴。”其中一只蝎低低说。 
 
“家。”另一只补充道，“我们认识这个地方。” 
 
“去那儿吧！”这个哈尊人说，“去那儿，听从风暴的吩咐。”

ALUCARD · 发表于 2004-7-24 07:20:00

2016-8-8 18:50 编辑 第七章攻克堡垒 
 
 
“帕林。”温柔悦耳的声音轻轻唤醒了沉睡的法师。他的双腿和胸部还在作痛，脖子仍然酸酸的。不过，伤口正在愈合，他承认自己确实比昨晚感觉好多了——尽管他只设法休息了几个小时。 
 
“帕林？”还是同一个声音，但这次低得听不见。开始他认为是梦到一个女人在叫他，是妻子乌莎。他记得昨晚梦见她。可是现在他已经完全清醒了，而这个声音还在叫着。他眨眨眼，凝望着几英尺外的岩石。空气在它前面盘旋，魔风卷起的粒粒白沙像一颗颗小星在晨空中闪烁。 
 
菲丽尔就睡在几英寸远的地方，像小狗似地蜷成一团，布莉斯特紧挨着她。水手也在沉睡，既没听见帕林脑海里的声音，也没觉察到魔风。尽管他们找到了一条裂缝来度过余夜，尽管裂缝保护他们免受不知从哪儿窜来的暴风雨的冲击，它还是不能完全遮住他们——或是保护他们不被淋湿。但潮湿总比闷热好，帕林想。很快就会热起来的。 
 
“帕林……” 
 
“金月。”他低语。沙子散开，露出一个半透明的女人图像。她长长的金发环绕着瘦削的双肩，白色斗篷的折边像一片云似的拥着双脚，迷人的蓝眼睛直视他的双眼。见到她，他很高兴，尽管见到的只是她用魔法造出的形象。他们已经好几周没有联系了。 
 
“我为你担忧。”这位信仰疗法术士开口说。她是当初的长枪英雄之一，负责在大约六十年前将神教魔法带回克莱恩。虽然她是人，而且年过八十，但一点不显老，浑身充满了活力。这些年来，她设法坚持自己的信仰——神的离去没影响她，亲爱的丈夫河风死后也如此。一路上她收了不少学生。他们中包括杰士伯·火炉，他是矮人，正在佛林特铁砧号上帮手。帕林非常崇拜她，经常就内心的问题寻求她的建议。 
 
“昨晚我正想到龙。”她说，“这时眼前出现一个幻觉。我看见蓝龙——蓝天——你在他的魔掌里。” 
 
帕林很快讲述了他、瑞格、布莉斯特和菲丽尔几个小时前如何从凯伦卓斯的洞穴里逃了出来，然后讲到小龙崽以及他认为它们是怎样来的。“现在我们正去蓝天的一处堡垒。”他补充说，“我们必须尽可能解放囚犯，避免更多的人被变成小龙崽。然后我们将尽力推翻龙王，白龙——” 
 
“达蒙呢？” 
 
帕林低下头。“对不起。一只小一点的龙，它……” 
 
听到这里，金月的图像摇晃起来。帕林看着她低下头默默祈祷。“我以为就是他。”她轻柔地说，“我相信达蒙·格雷姆武夫是人类的领袖。我在最后英雄之墓联系上他，把他带进这一切，带给你。他将用长枪……” 
 
“现在长枪在瑞格手里。”帕林说，“我相信他。” 
 
金月看着沉睡的水手。“他勇敢。”她承认，“但鲁莽，过于自信。小心，朋友，注意别让他把你引进一场无法获胜的争斗。我们以后再谈。” 
 
金月转身离开帕林和光明城堡最上面的窗户，切断了和身在沙漠的法师的神秘联系。 
 
离北方大荒原好几百英里远的雪尔海岛上，金月在大理石地板上踱着步。“我确信要的就是他。”她说，“我的幻觉、我的占卜，无不指向达蒙·格雷姆武夫。对这个瑞格·马克里尔，我所知无几。你在说什么？”她的头歪向一侧，好像在倾听什么人，尽管房间里除了她没有别人。“相信帕林？我当然相信他，你也知道。我从来相信梅耶尔家的人。是的，我同意，帕林善于判断人品。如果他相信这个海上的异族人，我也该相信。只是赌注太大——整个克莱恩的命运。”她突然垂下双肩，走近一个窄窄的高背椅，瘦小的身体坐在里面。 
 
“有你在这儿陪我好多了。”她说，“我们在一起就……”金月闭上眼睛，一滴泪珠从面颊滑落。“我们在一起时，我是完整的。” 
 
　※※※ 
 
“已经早上了吗？”菲丽尔打个哈欠，伸伸懒腰，站起来。她看起来恢复了精神，双眼清澈明亮。“昨晚的暴风雨真大。我醒了好几次。”她对着帕林微笑，手指插在卷发里，想梳理梳理。她用脚捅捅瑞格。“我们行动吧。帕林看起来不耐烦了。” 
 
“他一直在自言自语。”布莉斯特爬起来，仰头注视着明亮的晨空。“说的是蓝龙。” 
 
水手哼哼着爬起身，胸上的伤口像是新的。他一边动，一边做鬼脸，任由菲丽尔往伤口上涂剩余的疗伤膏药。“堡垒。”他说，目光和菲丽尔相遇，她马上躲开。“应该离这里不远——如果双足翼龙的话可信。”他喝光了最后一革袋水，把水袋放进裂缝，那里积着昨晚的雨水，灌满。“让我们看看能不能中午之前赶到。我不想再在晌午赶路了。” 
 
帕林默默同意了，和布莉斯特一起跟在水手和菲丽尔后面。他在口袋里摸吃的东西，找到一长条干牛肉，撕下一块，其余的给了布莉斯特。瑞格和菲丽尔也边走边吃。 
 
上午十点左右他们已经走过了仙人掌丛和黑石埂，菲丽尔锐利的目光看见了北方沙丘堆中一座黑色的、火山似的建筑物的一部分。即使从远处看，它也显得反常、不吉利。 
 
“凯伦卓斯堡垒的一座塔。”菲丽尔肯定地说。“瑞根思不远了。” 
 
他们走得更近了，黑沙城堡以及城堡所在的小城更清晰地展现在眼前。城堡看起来像是直接从地下喷出来的，庞大的躯体延伸了几乎半个城市。 
 
帕林，布莉斯特，瑞格以及菲丽尔躲在靠近瑞根思的一座沙丘后面，沙丘够高，可以望见城墙里面。从沙丘顶上，他们可以看见很多建筑——大部分是废墟——和市中心一座小小的石堡。街上有几个人在行走，但瑞根思显然不再是原来的模样。 
 
堡垒占据了他们的视线，它黑色的沙子在阳光下闪烁，掩盖了下面的建筑。城堡上有三座塔，至少高三十英尺，上面布满了龙鳞形的窗户。塔顶由一堵巨墙相连，墙上几名塔奇西斯骑士正在巡逻。堡垒周围看起来有一条深壕沟。 
 
“哇！”布莉斯特说，“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城堡。” 
 
“凯伦卓斯。”帕林低语，“他肯定用魔法建起这个地方。他肯定找到了什么方法让沙子像石头那样坚硬。真壮观。”他凝视着城堡宽阔的庭院以及庭院中间蚀刻的一个图形，可是离得太远，看不清上面奇怪的标示。“要是我能看清楚些该多好。”他说。 
 
“我能看出来。”菲丽尔皱着眉追随他的视线，“像是龙洞穴里的符号。” 
 
“那么龙是在这儿把人变成小龙崽啦？”布莉斯特问。 
 
“方便。”帕林说，“那样龙不用运送不情愿的囚犯，只要运送顺从的小龙崽。” 
 
庭院的东北边，几十个塔奇西斯骑士排成军事编队，站在吊桥边。一个穿黑斗篷的人在他们面前走来走去，给他们下命令。近处有一条宽阔的大道通向城市大门，向外通往沙漠。路上有骑士把守，看起来是进处瑞根思的唯一通道。 
 
“那是些什么野兽？”卡岗那斯提人手指越过沙丘顶端，示意四只灰灰的、没长毛的庞然大物，它们正被领进庭院。“它们真大。” 
 
“大象。”瑞格悄悄地说，“肯定不是这一带的。路上没见过几只，但我知道卡若理一带、科恩和诺德玛的部分地区能找到。带它们来这里要费不少事。” 
 
“我们离那些国家很远。”她说，“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动物。真是雄伟。我们走近点。” 
 
“等一会。”帕林一只手牢牢抓住她的肩警告道，“堡垒我们攻不下——即使回到船上叫上其他人也不够。看看那些骑士，还有恶人。” 
 
“恶人？”顺着帕林的视线，瑞格看见四个高高的蓝皮肤正跟在大象后面。他们的肌肉异常发达，没穿多少衣服——除了蓝色的腰缠带和原始的首饰。这些人光着脚。“骑士和恶人。黑人和蓝人，正像双足翼龙所说。” 
 
“那是蓝色油彩。”法师补充说，“他们是战士，也不是附近的。有人会叫他们野蛮人，但他们不笨。从我所听说的一切，他们是非常优秀的斗士。蓝色油彩据说能以某种方式保护或治疗他们。”“我想知道他们把囚犯们关在哪里？”菲丽尔若有所思。她还在观察大象。“让我们看看能不能找到。” 
 
她闭上双眼，头贴沙子。沙子温暖粗糙，让她感到舒适，她让意识漂流到沙丘上，集中到一粒沙子、然后另一粒沙子上。她从帕林、瑞格和布莉斯特身边越滑越远了，感到自己成了沙漠的一部分，如此广阔，但由这么多细小的沙粒组成。她移向又一粒沙，再一粒，迅速地从一粒移向下一粒，直到意识跨越了沙丘，到达城墙底集合起来的塔奇西斯骑士下面。

ALUCARD · 发表于 2004-7-24 07:20:00

2016-8-8 18:50 编辑 “你听到什么？”她轻轻问沙子，声音低柔、带着呼吸声。 
 
“我们太阳落山时离开，那时凉快些，方便行路。”她听见头头对手下说。声音响亮，好像说话的人就站在她面前。“我们将去帕兰萨斯城，带上城市监狱里所有的囚犯，把他们押回这里。他们的思想已经沾染了邪恶，蓝龙把他们转为小龙崽不会有什么困难。这个克莱恩上空的风暴会高兴，给我们适当的奖赏。太阳落山之前时间自由安排。解散。” 
 
骑士们几个一组集中在院墙的阴影下，菲丽尔的思绪则飘移到照顾灰色庞然大物的野蛮人脚下。 
 
“和我分享他们的话。”她接着说。两个涂成蓝色的勇士战士正在交谈，话题集中在庞然大物要吃多少食物、喝多少水。当他们的话题转移到囚犯身上时，菲丽尔听得更专注了。 
 
“囚犯，骑士想要更多。”两人中块头大的那个说。他身高超过七英尺，肩膀宽得不可思议，头发剃过，谈吐清晰，声音低沉，口音怪怪的。“囚犯，现在不下一百。塔楼差不多装满了。” 
 
“龙，他想要一支军队。”另一个说，“军队，征集方式可怕。士兵，愿意的表现好些，挨饿的不行。” 
 
“龙，就绪了。他们情愿。”第一个说，“他们还能安全几天。我，不想再看。” 
 
“我，从没见过人变化。” 
 
“可怕。” 
 
“龙，他所作所为你有疑问吗？” 
 
高个摇摇头。“我，没有。报酬，不错。龙，最好替他做事，不让他追赶。我，就是不想再看。” 
 
“命运，我可以想像更倒霉的。其他龙王，听说他们抓住人，像牲畜一样养着，吃掉他们。” 
 
“死，强过被变成小龙崽。” 
 
菲丽尔打个冷颤，将思绪收回体内。她很快转达了自己偷听的一切。接下来的几小时，四个人观察着堡垒，太阳烤着他们。 
 
大约有六十名骑士，他们中的一半或是三分之二很快就要离开了——太阳已经移向地平线。帕林怀疑最终会有更多的骑士替换他们的位置。士兵们也许是轮流的。幸运的是，他们没发现棘刺骑士或骷髅骑士，这意味着堡垒里没有人会施妖术。 
 
“我同意，我们必须试一试。”帕林最后发话了，“即使敌我力量相差悬殊。”骑士们已经集合了，头儿正在咆哮着传达最后的命令，让他们准备好出发。“但我们不能直接闯进去。即使大多数骑士离开之后，他们的人数我们还是吃不消。我们将白白送命。” 
 
“也许我们可以大大方方地走进去。”坎德人的视线越过肩膀、偏离瑞根思向着北方，“或者骑着牲口。”在她视线的边缘出现了一个车队，看起来是在朝他们的方向前进。 
 
车队有十辆大车，用马拉着，装着一桶桶的水和其它供应物。每辆车一个车夫，整个车队有大约二十四个野蛮人护送，带兜帽的袍子飘垂着。 
 
最后一个车夫稍微落在后边，瑞格用一块拇指大的红宝石才贿赂上他。水手和赶车人定了个计。帕林和菲丽尔将假扮车夫的表亲，布莉斯特假扮他们的孩子。收下几颗珍珠后，车夫给他们每人拿出带兜帽的袍子穿——剪剪改改之后，甚至布莉斯特也有了一件孩子尺寸的衣服。 
 
赶车人把堡垒称为“黑暗的防御工事”。他解释说每周差不多往堡垒运两次供应物——食物、衣服、野蛮人用的油彩、用在囚犯身上的鞭子和栓绳的替换品，最重要的是，从绿洲运往南方的水。囚犯、骑士以及大象要消耗大量的水。 
 
太阳落山不久，车队到了城市大门。帕林感到像是在发烧，皮肤火辣辣的，他猜想其他人也同样。不过夜晚已经降临，稍微凉快些。一阵微风吹过沙丘，吹动了城市周围的空气。塔奇西斯骑士的一翼正准备离开，走下大道，向帕兰萨斯城进发。这些人都穿着黑色的盔甲，护胸甲上是死亡百合的图案。愚蠢的军事礼仪不允许他们穿轻一点的衣服。 
 
“把桶放在院子里！”一名骑士向一个高大笨拙的野蛮人挥挥手，他是车队的头儿。大车滚过部分市区，进了堡垒的院子。过了一会，一只只水桶被小心翼翼地滚下车子末端的支架。它们滚过沙地和吊桥，滚向中央的塔楼，塔楼带着棚子，遮住水桶，免得水晒得太烫。每辆车上大约有十二只大桶，得走好几趟才能搬运完。返回的路上人们推着空桶，准备带回绿洲，重新装满。 
 
布莉斯特在大车周围跑来跑去，尽量不漏过一丝一毫，与此同时菲丽尔、帕林和瑞格帮忙卸桶。“龙本该把沙堡建在水井边。”坎德人柔声说，“这样诺曼人轻松些。” 
 
第二次经过吊桥时，帕林向下看着深深的壕沟。成千上万只巴掌大的蝎子在沟底跳来跳去，壕沟的墙倾斜幅度很大，好有遮荫。他悄悄提醒瑞格和菲丽尔小心脚下。壕沟比任何满是鳄鱼的护城河更致命。 
 
帕林和菲丽尔走回大车，水手则在院子的水桶之间徘徊，帮忙把装满水的靠墙码好，。他把手放在黑沙建筑上，惊叹于它的牢固。仔细看过去，他可以看见筑成城墙的粒粒沙子。没有灰泥，没有任何湿润物，沙子魔术般地粘在一起。这些沙子不是压平的黑沙砖块。整堵墙，整个堡垒，都是数以亿万计的沙子筑成的，它们魔术般地粘连起来。 
 
与此同时，布莉斯特着急开了。“我们怎样溜进工事里边呢？”帕林举起另一桶水时她悄悄问。袍子上的大兜帽高戴在头顶，掩住了她的声音。“我听到车队的头儿说一干完活就走。我还以为他们会在这儿过夜呢。” 
 
“天黑了，他们当然想趁黑赶路。”帕林说着把水桶放在地上。 
 
“或者他们呆在这儿受不了。”菲丽尔低声说。 
 
“我们找个地方藏起来。那里。”法师指着一个简陋的棚子，里面有四个巨大的象厩，“那里可以。”野蛮人正赶大象来过夜，菲丽尔想到要和这些外来的动物在一起，脸上神采飞扬。 
 
“你们两个。”车队的头儿指着帕林和卡岗那斯提大叫，“让孩子呆在一边，别闲荡！接着搬桶！”他俩立即照办。帕林把计划转告水手，还剩十二只水桶的时候，四个人悄悄溜走了，紧挨着逐渐浓暗的阴影，偷偷藏在一只象厩里。地板上覆盖的稻草发霉了，长满了虫子。大堆象粪气味刺鼻，他们的眼睛直流水。大象泰然自若地分享它的厩，忙着吃野蛮人留下的鲜草。 
 
“这里真臭。”布莉斯特皱着鼻子，试图找一堆干净的草坐下。大象转过头来，好像在端详她，她马上不抱怨了。“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她说，“不知你能不能适应铁砧号？我喂你，还——” 
 
“不行。”瑞格说，注意力转移到帕林和菲丽尔身上，“城墙中央的塔楼里住着骑士。角落里小一点的塔楼里堆满了武器和食物。骑士们常年驻扎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的？”卡岗那斯提问。 
 
“我听觉好。”水手接着说，黝黑的眼珠调皮地对她闪着，“几个骑士闲逛过来喝水时我还问了几个问题。” 
 
帕林抿着嘴唇摇摇头，“希望你没问太多问题。我们不需要惊动任何人。”然后他听到马车开动了，鞭子啪啪抽打着骆驼，他热切盼望野蛮人进来时骑士们没有点数，没有发现少了三个大人，一个“孩子”。 
 
“我们附近那座中型的塔楼里面只有几个龙人。”瑞格似乎对收集到这条消息很满意，“堡垒的行政官叫塞万，是西瓦克龙人，他的办公室在那儿。人们被关在附近的堡里。” 
 
帕林爬到厩前，往上看着黑沙塔楼，“变人的魔法要用到龙人。他们精神的一部分用来造出小龙崽。我们必须先杀了他们，免得再被凯伦卓斯。” 
 
“好，你来解决吧。我想去找囚犯。”瑞格说。 
 
“就这样定了。”帕林回答，“我们等到半夜时分。那时骑士和野蛮人应该大多在睡觉。” 
 
“我想现在就去找囚犯——要是有人决定给象送水，就会发现半数左右的新桶破了，滴水不留，我得赶在那之前。” 
 
“什么？”帕林简直是大声质问。他降低音调，又变成低语，一边移向厩里阴暗的地方，“你都干了些什么？”

ALUCARD · 发表于 2004-7-24 07:20:00

2016-8-8 18:50 编辑 瑞格咧嘴一笑。“我帮着码桶时，出于战略考虑，用匕首刺了几个孔。沙子会吸很多水，但我怀疑一大片湿地早晚要被人发现。我原以为彻底切断他们的水源是个好主意。哪里伤害最大，就在那里打击他们。” 
 
帕林猛吸了一口气，那肯定能伤害众骑士——警告他们大事不好了。他们很快就会清查整个地方，找破坏分子。“好，行动吧。”他说。他转身叮嘱水手，“你一定要小心——悄悄地——去找囚犯。不会容易。” 
 
“易如反掌。”坎德人已经有一阵子没看大象了，她把手伸进袍子的折边，掏出一个鼓囊囊的皮袋子。袋子上有一个软木塞，她递给瑞格时袋子直晃荡。“油彩。”她说，“从一个马车上拿的。猜想……野蛮人，我想你们是这样称呼他们的，不会缺这一点。如果它没有魔法的保护功能，更好。” 
 
几分钟后瑞格向堡垒中关着囚犯的地方走去。大部分的衣服他留在厩里大象身边了——武器也只带了三件。短剑绑在身子一侧，左手握一把匕首。菲丽尔用他的部分袍子为他做了一个腰缠带，这里别着另一把匕首。布莉斯特把腰缠带也涂成蓝色，好和他的肤色以及短发相称。他比大部分野蛮人稍矮一点，但肌肉同样发达，渐渐加深的夜色帮他伪装起来。 
 
涂成蓝色的水手信心十足地大步走过三个巡逻兵，他们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然后他悄悄溜进一道拱门的阴影里。骑士们走过不一会，帕林从厩里钻出来，贴着阴影，向中型的塔楼摸去。他带着水手的两把匕首，还有带兜帽的斗篷。如果被抓住，他就声称车队离开时自己被落下了，正在找地方睡觉。 
 
菲丽尔和布莉斯特看着法师从门口消失了。然后卡岗那斯提人爬到前面，站在大象身边。她用手指抚摩着大象粗糙的皱皮，手指往上搔它的大耳背。这动物显得挺温顺，让她敬畏。接下来她把一块泥捏成大象的模样，几分钟后她和大象津津有味地交谈起来，又是叽哩哇啦，又是喷鼻息，布莉斯特抱怨一句也听不懂。 
 
外面的一道拱门里有一间小屋，屋里有两个尖耳朵的野蛮人。他们正在石块上磨剑，一开始没注意水手。他们前面延伸着一条黑暗的走廊，瑞格向那儿走去。但野蛮人嗅了嗅空气，更仔细地看着水手，然后断定他不是他们的一员。 
 
高大的那个几乎有七英尺，首先站起来，用莫名其妙地话对着他吼叫。水手扔过一把匕首算作回答。匕首扎在他的咽喉上，大个子倒退着靠在墙上，坐着滑下去。他从喉咙上拔出匕首，双手压住伤口。尽管呼吸沉重，他并没有死。 
 
他的同伴向前跑来，挥舞着剑大叫。 
 
瑞格向下躲过他的剑，与此同时手向上一挥，掷出短刀，指望刺穿这家伙。但这个蓝色的人身手敏捷，灵巧地躲在一边，冷笑着从牙缝里对瑞格挤出一句话，“偷闯！”他的话不再莫名其妙。 
 
野蛮人又一次刺过来，水手差一点被刺穿，及时把身子靠在沙墙上。野蛮人从他面前晃过的时候，瑞格跳过去，用肘猛击他的肋部，但这一击对野蛮人没什么影响，他那涂上蓝色油彩的皮肤像盔甲一样坚硬。水手低下头，躲过又一次刺击。 
 
为了争取几英尺的活动空间，瑞格跑下走廊，然后回转身面对追杀他的敌人。左手伸到腰缠带里，摸到匕首。他抓住匕首，手一挥，掷了出去。他的手很准，匕首扎进野蛮人的肚子，只有刀柄的圆头露在外面。 
 
他没有倒下。蓝色油彩的医治功能支撑着他。这条壮汉低头看着匕首，抓住刀柄，用力拔掉。鲜红的血从致命的伤口滚涌而出，但野蛮人下定决心要让入侵者和自己一起倒下。 
 
野蛮人喉咙里一声怒吼，向前冲去，剑高高地举过头顶。瑞格往下一蹲，举起短刀，准备迎击。突然野蛮人从空中飞过，剑在瑞格的脚边哗啦作响。他踩上自己的血，滑倒了。水手向边上一跳，躲过摔落的尸体，短刀扎进那人的肩胛骨之间。野蛮人再也没爬起来。 
 
瑞格深深吸了几口气，往四周看了看。另一个野蛮人靠墙而坐，双眼睁着，却没有眨动。油彩的疗效也没能抵住致命的伤口。 
 
对抗的时间不长，声音可能被厚厚的沙墙掩盖了。没有人来查问——至今为止。他取回两把匕首，在倒下的野蛮人腰带上擦干净，把短刀拔出来。然后匆匆走下走廊，寻找囚犯。 
 
　※※※ 
 
帕林沿着一条弯曲的楼梯走过。在楼梯底下，他用瑞格的匕首打发了两个毫无防备的卫兵。有一阵法师想念咒把他们弄睡，但又意识到需要保存精力以后念咒用。 
 
要不是在楼梯顶突然遇到另一名骑士，他还以为路上没人把守。 
 
“你不该来这儿，诺曼人。”骑士嘲笑说。他看着帕林兜帽的褶，“你最好走开，追上车队。” 
 
“车队走开有一会了。”帕林说。 
 
骑士伸手取下帕林的兜帽，他一抓，法师马上蹲下身。 
 
“有人偷闯啦！”骑士大叫，剑举过头顶，向下砍来。 
 
帕林赶紧跳开，但还是慢了一步。剑刺进他的胳膊，他忍不住叫出声。 
 
“我没工夫理你！”帕林咬着牙说。 
 
那人又扑过来，法师念个咒消失了。骑士冲过帕林刚才站的地方，哐当哐当滚下楼梯，躺在楼梯底一动不动。 
 
帕林深深吸了几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的胳膊。浅棕色的袍子左袖被血染黑了。法师把另一只袖子扯掉，很快包扎住伤口，然后向一扇门——这一层唯一的门，走去。门上嵌着一扇小窗，透过窗子他可以看见两名西瓦克。 
 
他们是塔奇西斯创造出来的最巨大的龙人，用偷来的银色龙蛋孵化的，被教着遵循黑暗女王的邪恶命令。其中一名西瓦克身体消瘦，呈银色鳞甲状。他的黑眼珠亮晶晶的，向下低垂，蜥蜴似的鼻子对着地板。他羞愧地垂着头，另一名西瓦克正在训斥他，这个更高大强壮，坐在一张笨重的木桌后面。帕林猜这个更高大的是塞万长官，整座阴森堡垒的行政官，瘦子无疑是行政官的一个奴才。帕林深深吸口气，把门推开了。塞万长官从桌子后面站起来，把凳子向地上一掷。帕林举起没受伤的那只胳膊，将一串锯齿状的火焰吹进西瓦克宽阔的胸膛，火从另一边出来。他转过身，发现瘦子正偷偷向门口走。帕林停顿了一刻，可怜他，西瓦克却转身想对他扔匕首。帕林放出另一串火焰，火焰立刻穿透了西瓦克的胸膛。匕首“啪嗒”掉在地上，西瓦克随着瘫倒在地。 
 
这些努力和胳膊上的伤让帕林感到虚弱，他跌跌撞撞走出房间，从身后把门关上。 
 
走廊空荡荡的。帕林停了一会，靠墙站稳。他知道西瓦克被人杀死后会带上凶手的面容——向所有发现尸体的人宣告凶手的模样。办公室里的两具尸体能把帕林的容貌保持几天。没办法不这样，这是他们出生时塔奇西斯植入他们的妖术的一部分。黑暗女王想知道谁杀死了她的孩子。 
 
帕林很快走下楼梯。他胸口憋闷，喉咙干燥，受伤的手臂抽痛。被他推下楼梯的骑士正在底下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