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耀镜の恶魔城

楼主: 沼澤怪人

《青蝠酒吧》 作者:孔雀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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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24 21:14: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千年

作者:孔雀高飛
為什麼我會活下來呢?不止一次,我這麼問自己。
因為人類的貪婪和無知而被創造出來的我,為什麼會被神允許一直活下去?
我繼承了世界上毀滅力最強的神語咒術,卻無法毀滅我自己。
因為我那不老的容貌,我無法有愛人,有朋友,不能在一個地方停留太長。我,只不過是一個被禁錮在時間裡的孤獨的旅者罷了。又或是,在神明無聊的時候被創造出來的不會壞的玩具?
不老不死,這無數人夢寐以求的東西,於我,只是夢魘而已。
我,為什麼活著?無數次的問自己,然後,我遇到了他。
那是我第一千次打算自殺的時候。

我不會死,但是一樣會受傷,會痛。如果傷勢過重,我會昏迷過去直到傷勢復原。
只有在那時,我的靈魂才會有片刻的安寧。
我站在海邊的懸崖上,然後就看見他站在下面的礁石上望著我,海浪在他的身後濺成粉末,月光下的他,有著鑷人心魄的美。
「小丫頭,年紀輕輕的,不要擺出一張厭世的臉。」
小丫頭?這個稱呼對於已經200多歲的我實在是太滑稽了,不過,我並沒有反駁。
「不過,200歲而已,人生剛剛開始啊。」
什麼?我的心跳了一下,他說的的確是200而不是20。
「驚訝我為什麼知道?」他側過頭看我,眼神中帶著笑意,「因為我是看著你長大的哦。」
後來,我知道,這是真的。
他看著我長大,看著我受苦,看著我迷茫,他,一切都知道,可是,他只是看著。
本來以為已經麻木的心又一次感到憤怒,然而他卻一副不已為意的樣子。
「我不是神,而且就算世界上有神,他也不能救贖誰?」他以那可以看透一切的眼神看著我,「可以救贖你的,只有你自己。」
直到現在,我還是沒有找到救贖自己的方法。但是,我一直在找。
也許是緣分吧,我和他在世界各地相遇的時候越來越多,直到有一天,我發現自己在有意無意的追隨著他的腳步。
「滄海,又見面了啊。」每次,他都這麼對我說。滄海是他給我取的名字,他說是因為我們是在海邊見面的。
我們一起看著十字軍以上帝的名義殺戮,我們也一起傾聽蘇格蘭悠揚的風笛。我們目睹了日本人在南京的所作所為,我們也見證了廣島那一片廢墟中無助的哭泣。
「好好記住這一切吧,這樣在人類終於毀滅自己或者超越自己的時候,我們都可以說出原因。因為,我們是時間的見證者啊。」
後來,遇到了妖目,她有著可以看到任何地方的眼睛。遇到了玉藻,又一個比我活得久的人。再後來……

恍然間,發覺自己不再孤獨。
如果可以一直這樣,時間,也不是什麼可怕的東西。

「美麗的小姐,可否告訴我你的芳名?」記得剛遇到玉藻的時候,他這麼問我。
我搖頭,然後看到他訝然的目光。
「不喜歡我給你的名字麼?」他問我。
「只有你可以叫我滄海。」
他愕然,這種表情以前從未在他的臉上出現。然後,慢慢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
「嗯,你是我一人的滄海。」
我微笑,心中不再有所求,只是還有一個小小的疑問。
我的名字,是滄海桑田,時光流逝的滄海呢?還是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滄海呢?
不過,這個問題,他不會回答吧。
滄海桑田,時光流逝。轉眼間,已過千年。


在別人的帖子裡看到了關於年輕夫妻離婚率高的問題,對此,我想起了幾個月前在朋友家看到的情形。
朋友的父母正是在大學時戀愛(根據他們說彼此都是初戀),然後大學畢業就結婚了。為此據說還和家裡搞的很不愉快。但就是這當時不被任何人祝福的婚姻一直走到了現在。
朋友的父親記憶力已經非常不好。於是在他的六十大壽上:「老伴,有沒有看到我把眼睛放在哪裡?」
「在桌子右邊。」
「老伴,有沒有看到我把茶杯放在哪裡?」
「在窗台上。」
「老伴,我的胃藥呢?」
「在右手第一個抽屜。」
諸如此類的對話一直在繼續著。我們於是很敬佩的說:「伯母,您的記性可真好啊。」
「哪裡,只不過因為我的眼睛一直在看著他啊。」伯母笑著解釋,「所以才會知道他把東西放在哪裡。」
在一瞬間,我們明白了為什麼這兩人能走過那並不平坦的四十年歲月。
不論時世如何變遷,我的眼睛都會注視著你。這或許是一句感人的情話,但又有幾人能真正作到?
如果你有永遠在一起的決心和衝破一切困難的勇氣,那麼不管什麼時候結婚都不重要吧?

    這也是我寫那篇《妖目之夢》的最初靈感。
 楼主| 发表于 2007-7-24 21:14:5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信仰

作者:孔雀高飛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命令?我,我決不能認可。」佛羅利亞.馮.歐理查,教廷最年輕的聖騎士現在正怒不可遏。但是她的對象卻是和她同樣身穿聖袍的神職人員。
「這是元老會的命令,我只是將這個命令傳達給你而已。」傳話者冷冷的回答。「在這個計劃開始的同時,你的任務也自動終止了。」
「原來是這樣。」年輕的聖騎士明白了,「是怕我妨礙到什麼吧。不過我的任務是教皇大人親自下達的,所以也只有教皇大人可以命令我停止。」
「你……,哼,你好自為之吧。對於一切阻力,元老會都會予以排除的。」
傳話者轉身離去,留下聖騎士一人。
年輕的女孩眼中閃爍著從沒有過的疑惑的光芒。
「為什麼?如果我們也用這種欺詐的手法,和那些邪惡之輩又有什麼區別?教皇大人啊,我該怎麼做?」
只是年輕的聖騎士還不知道,事情並不只是欺詐那麼簡單。

「那麼,那個豹人的妹妹後來怎麼樣了?」又到了鳴神素子的神語學習的時間,不過她顯然沒有什麼學習的心情。
「啊,正在我的酒吧當招待,加上那兩隻小貓,我的酒吧一下子多了三個幫手。」
「這樣啊。」鳴神素子露出了安心的表情。自從在蕭夜面前哭過後,兩人的距離明顯拉近很多,至少,蕭夜可以看到很多其他人沒有眼福看到的鳴神素子的各種表情。
已經是深秋的時節,即使是正午,在室外還是會感到微微的寒意。不過坐在草坪上的大樹下的二人都不是什麼怕冷的文弱之輩。偶然會有落葉落下,然後兩人會自覺的幫對方撥落頭髮上的落葉。這個情景在別人看起來又是說不出的親密。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
「是什麼?」
「那頭豹子還有兩隻小貓都是在最近才覺醒成獸人的。」
年輕的巫女露出了思索的表情,「聽你這麼一說,獸人傷人的事件也是最近突然多了起來。以往在日本這種事情幾年都不會發生一次。」
「所以,這件事情恐怕才剛剛開始啊。」

入夜,花園街的黃金時段又來到了,燈火一如從前一般輝煌。才發生不久的恐怖事件似乎已經被人們忘到腦後了。

在一間幾乎沒有人注意的小酒吧裡
「老闆啊,先是一個超級美女鋼琴師,然後是三個可愛的女招待,你的店的風格和這條街越來越像了。過一陣是不是要有什麼『特色』服務呢?」說話的是一個傳著高中制服的男孩,一頭染成紅色的時髦髮型,怎麼看都是一個普通的中學生而已,不過,他能出現在這個酒吧裡,而且是常客,想必不可能是『普通』人吧。
此話出口,所有男性都同感的點頭,而所有女性都嗤之以鼻。
「咚。」冷不防的腦後遭到了重擊,可憐的中學生回過頭去,手拿托盤的莉莎很無辜的做了個道歉的手勢。
「真抱歉啊,我的手突然不小心滑了一下。」
「……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突然出現在別人的身後?會嚇死人的。」
「沒辦法,誰讓我是隻貓呢?走路沒有聲音很正常啊。」莉莎將臉湊到可憐的高中生面前,「親愛的玉藻先生,您還要不要什麼『特色』服務呢?」
「我什麼都沒有說過。」
「哎呀,我們萬人迷的玉藻先生這回也碰壁了呢。」因為照顧那頭豹子而消失了很久的鬼月剛剛推門進來,就看到了這一幕。她身後跟著精神還有點萎靡的少年。
「哥哥,已經可以起身了?」還端著托盤的妹妹趕忙迎了上去。
「托各位的福,已經沒事了。」少年走到蕭夜面前,「這次真的很謝謝你,我前田俊二一定不會忘記這份恩情的。」
「哦?你已經沒事了啊,那麼,該是我有事了。」美麗的老闆笑容親切的讓前田俊二有一點發毛。
「我記得『某人』曾經叫我娘娘腔哦。」
「咦?有這回事?誰啊?誰啊?」沒有獸化的豹子可是精明的很。
「沒有這回事的,老闆你一定出現幻聽了。」妹妹前田恭子也開始幫腔。
「不過,這個稱號到真貼切呢。」不知情的紅髮少年這麼說著,然後就看見老闆很親切的將他拉到後面的房間。
那夜,慘叫聲不絕於耳。

「為什麼突然要離開?」看著已經收拾好行李的兄妹倆,蕭夜有些奇怪的問。
「因為,呼喚。」前田俊二似乎自己也不太明白。「總有一個聲音在呼喚著我,感覺不去不行。」
「你的妹妹也是?」
「不,」少年憐惜的看著自己已經受過太多苦的妹妹,「我也勸她留在這裡,可是她非要跟著我。」
前田恭子輕輕點頭表達自己的決心。
「那麼,自己好自為之吧。」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背過身去擺擺手,「只是別太輕易的死了。你罵我的仇我還沒有報呢。」
「你們也要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莉莎姐妹,蕭夜皺起眉頭,「不會是也因為聽到了什麼奇怪的聲音的呼喚吧?」
「你怎麼知道?」
「哎,可憐我店裡的招待一下都走光了。」可憐的老闆從櫃台裡拿出兩個信封,「這是你們這段時間的工資。不許不要哦,再說你們也要一些錢當路費吧。」
聽到蕭夜這麼說,姐妹倆才遲疑著收下。
「可是,你怎麼早就準備好了呢?」
「在中午那頭豹子要離開時,我就有預感了。」超美型的老闆像中午那樣轉過身去,「一路順風吧,我就不送了。」
身後響起了關門聲,蕭夜端起酒杯,輕輕歎了口氣。
一下子,冷清了很多呢。
下一刻,門聲又起,蕭夜驚訝的轉過頭,看見莉莉莎又跑了進來。
「這個,莉莉莎不要。」遞過信封,這個雖然體弱多病但是總是充滿歡樂的少女臉上依然掛著甜美的笑容,「因為莉莉莎還要回來當招待的,所以,工資現在不要。」
「嗯,」回應給少女一個笑容,蕭夜接過了信封,「那麼,要早點回來啊。」
用力的點點頭,少女又噠噠噠的跑了出去。
「唉。」再次端起酒杯,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發現自己又在歎氣。
最近似乎變的多愁善感了呢。苦笑一聲,杯中美酒被一飲而盡。

「妖目,怎麼樣了?」如往常一般在擦拭著酒杯,美麗的老闆和怪異的照相機進行著只有他們才聽得懂的談話。
「那頭豹子,和兩隻野貓,他們都在北海道消失了。」妖目沒有像往常一樣飄來飄去,說明她的心情並不輕鬆。
「消失?」
「就是在我的視野裡消失了。可能是進入了什麼結界吧。」
「唔……」美少年低頭沈思了一下,隨即又笑了起來,「雖然感覺有些蹊蹺,不過不關我的事。」
「……果然像是你的答案呢。不過你就不好奇麼?」一直在低頭品酒的藍發少女放下杯中的酒。「那種呼喚,是獸王之詔吧。可是獸王已經……」
「有可能是新的獸王產生了呢。」
「不可能,那樣所有黑暗種族都會在他覺醒的時候產生感應的。」
「好了。」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揮揮手表示談話結束。「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關我們的事情。」
於是藍髮的女孩沈默下來,她很清楚蕭夜的處世原則,他是不會自己去找麻煩的,因為對那些獸人的關注而引來了一個聖騎士已經非他所願了。
但是,所謂時世無常,很多時候,你不找麻煩,麻煩就會自己找上門來。

「為什麼她會在這裡?」午餐時間,看到了鳴神素子身後跟著的人,蕭夜完全沒有了胃口。
身穿藍色的牧師服,金色的長髮,正是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現在最不願意見到的人---來自梵帝岡的聖騎士。
「她竟然找到我的家裡來了,想必是因為你吧。我只好帶她來找你。」鳴神素子也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相對於蕭夜不悅的表情,年輕的聖騎士也是滿臉厭惡的樣子。雖然現在蕭夜將自己的氣息隱藏的很好,但是已經認定蕭夜為黑暗之流的聖騎士還是從心底討厭他。
「小姐,你不打算放過我了麼?」越過鳴神素子,蕭夜直接用英語詢問聖騎士。他已經下定決心,如果這個聖騎士再糾纏不休,那麼即使引起教廷的敵意也要除掉她。
不過,出乎意料的,聖騎士並不是因他而來。
「我現在才沒有工夫理會你的事情。我本來是根據教廷的資料尋找日本最有影響力的除魔者,但是竟然找到了這位小姐家裡。」指了指身旁的鳴神素子,聖騎士語氣裡有一絲無奈。「可是他們一家人竟然都不會英語,於是我讓她帶我找一個懂英語的人,然後,就是現在了。」
原來,素子的語言白癡是家族遺傳啊。蕭夜啞然失笑。
至此,可憐的美少年也只能感歎命運不濟了。想必是鳴神素子根本沒有明白聖騎士的意思,只是想當然的認為聖騎士打算找自己,於是又把這個上帝的信徒帶到了自己面前。
「那麼,我只當你們的翻譯好了。」蕭夜還抱著置身事外的幻想,不過聖騎士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我現在的任務結束後,一定會處理你的事情的。」
何必呢?難道你還不明白咱們之間的實力差距麼?當然,這些話蕭夜不會蠢到說出來的,不然,年輕的聖騎士恐怕會當場翻臉吧?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由於有了蕭夜的翻譯,不同國度的兩位少女終於能夠順利的溝通。聖騎士想要鳴神素子協助處理發生在北海道的獸人異常聚集的事件。
「可是,身為日本本土除魔者的我沒有接到任何的有關消息。」對此,鳴神素子有點懷疑。
「……我是通過教廷的消息知道的。」
「既然你能夠確定,那麼我沒有理由不幫忙。」作為鳴神流誅暗劍的繼承者,鳴神素子無法拒絕聖騎士的請求。
「那麼,兩天後出發,告辭了。」
「雖然聖騎士的信條是不允許說謊的,但是她絕對沒有說出她所知道的全部事情。」看著聖騎士遠去的背影,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這麼判斷。因為在聖騎士的言語中有太多吞吞吐吐的地方。
「即使這樣,也一定要去看看,畢竟如果真如她所說很多獸人在一個地方聚集,那必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尋常的事情。解決這些事情是我的職責啊。」
「哎,看來勸你也不會聽了,快點回去收拾行李吧,咱們還有兩天時間。」
「蕭夜,你也要去……」
已經轉身離開的美少年只是擺擺手作為回答。當然,他也錯過了鳴神素子嘴角感動的笑容。

「不是說不管這件事情麼?怎麼改變主意了?」看著在門口掛上『暫停營業』的牌子的蕭夜,藍髮的少女有點奇怪的問。「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
「因為鳴神素子那個丫頭也攪進這件事裡了。」
「看來,你真的很在意她啊。」
「因為她姓鳴神,所以她現在還不能出事。」
「……」什麼意思?藍髮的少女皺起眉頭,難道不是因為喜歡她才想保護她麼?蕭夜的語意,好像是因為鳴神素子有什麼用處所以才不能死似的。
「對了,你要不要去?可以順道滑雪哦。」

「為什麼你會來?」機場裡,聖騎士看著蕭夜很不客氣的問。
「翻譯。」蕭夜的回答讓聖騎士無話可說。的確,要是沒有翻譯和鳴神素子多半還是雞同鴨講。
「既然還要共處一段時間,那麼咱們暫時和解吧。」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伸出手,「蕭夜,請多指教。」
「佛羅利亞.馮.歐理查。」不情願的回握一下,聖騎士轉身登機,留下蕭夜對著鳴神素子苦笑。

「那麼,我們現在該去哪裡?」好不容易熬完了幾個小時的空中旅程,小雪過後一片銀白的北海道展現在三位客人面前。
「直接去目的地。」敬業的聖騎士向來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
「正常人難道不是先找旅館麼?」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用英語小聲嘀咕著,不過在接到金髮少女殺人的目光後,識趣的閉上了嘴。
又經過一段在天寒地凍中的跋涉,三人終於來到了聖騎士所說的目的地---一個隱蔽的山谷。
「你的消息倒是真精確啊,連地點都這麼具體。」小心的走在積雪的山麓上,蕭夜嘲諷的說著。然而就如在一小時前鳴神素子提出這個問題時一樣,聖騎士只是沈默著沒有給予回答。
但是,她的沈默並沒有保持很久。
「這個是……」鳴神素子用心觀察著空氣中幾不可見的扭曲,目光漸漸銳利起來。「是結界!而且是神聖系的。」
「再高明的獸人也不可能作出神聖系的結界!」蕭夜忠實的傳達了鳴神素子的意思,又加上了自己的判斷。
聖騎士的表情猶豫起來。
「歐理查小姐,請將您所有知道的都告訴我們,我們至少有權利知道我們會面臨什麼危險。」蕭夜毫不放鬆。
「……是騙局。」聖騎士艱難的開口了,「教廷有一個行動,就是用某種方法將日本的獸人都誘騙到這個地方,然後將他們一網打盡。」
「那你為什麼……」
「我不能贊同!」聖騎士突然激動起來,「不管是對誰,說謊都是不被上帝允許的。為什麼教廷不能堂堂正正的戰鬥,而非要用這些無聊的把戲呢?這樣,我們和那些狡詐的黑暗之輩有什麼不同?」
「倒真像聖騎士說的話啊。」蕭夜翻譯給鳴神素子聽,後者皺起眉頭。
「那為什麼找我?」
「要想阻止這件事,我得不到任何來自教廷的援助。而我本身又不懂日語。如果沒有人協助會很麻煩。所以才想找一個日本的同道。」佛羅利亞有些懊惱的說,「剩下的事情,我一個人來就好了。」
「怎麼可能把所有的獸人都引到這裡來?也許這只是教廷說說而已。我們一路上不是沒有看到一個獸人麼?」說完這句話,鳴神素子看到蕭夜不贊同的搖搖頭。
「他們已經成功了。」蕭夜語氣陰沈的對鳴神素子說。「那頭豹子,他並沒死,而是已經來這裡了。還有那兩隻小貓也是。」
鳴神素子愣住了,而聽不懂的聖騎士則迷惑的看著兩人。
「還是繼續走吧,歐理查小姐,我已經大概可以猜出教廷是用什麼方法吸引獸人了。」銀白色的長髮隨風而舞,美少年的話語中帶著一絲不祥。「只是我要預先提醒你,如果你連教廷欺騙獸人都無法接受的話,那麼他們吸引獸人的手段可能會讓你發瘋的。」
「……」
「結界並不是用來阻擋敵人的,而是用來預警和阻隔靈力波的。」瞭解到兩人跟隨的決心,佛羅利亞開始設法安全的通過結界。
怪不得妖目看不到裡面,那滄海現在……
「都沒有一個人啊。」鳴神素子有點無聊的說。
小心翼翼的通過結界,開始三人還很緊張的隱藏行跡,但是過了不久就發現一路上根本沒有任何人巡邏或者站崗放哨什麼的。
「這裡真的有事情發生麼?怎麼看都像是一個普通的無人山谷啊。」小雪初晴的山路尤其難走,三人好幾次都差點出危險,以至於連鳴神素子都開始有了怨言。「再這麼下去,還沒找到什麼人,咱們已經摔到山谷底下了。」
「的確不太對頭,如果教廷真的將大量的獸人吸引到這裡的話,應該會安排大批的人手捕獲才對啊。」年輕的聖騎士雖然不會抱怨惡劣的環境,但是對現時的狀況也產生了疑問。
不過,現在最堅定的卻成了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
「繼續往下走吧,應該很快就到了。」
「你為什麼會這麼肯定?」年輕的聖騎士不自覺的反駁蕭夜的話,然後才想起自己才應該是最該堅持到底的人。
「看,」蕭夜並沒有在意金髮少女帶有敵意的問話,而是指了指鳴神素子身旁的大樹,兩個少女這才發現在樹幹上刻著一個蝙蝠的標誌,一邊的翅膀比另一邊大很多,正指著三人面前的一條小路。
「事實上,通過某種渠道,我在幾天前就知道了獸人在這裡聚集的事情,但是並不知道原因。」看到兩個少女都投來了疑惑的目光,蕭夜不得不用兩種語言分別解釋起來。「靈視能力,你們都知道吧。我的一位具有靈視能力的朋友看到了很多獸人在這裡消失,於是推斷他們進入了某種結界。本來這種事情是和我無關的,但是後來歐理查小姐找到我們並且最終決定來這裡,我便讓一位朋友比咱們早一天先來這裡調查一下,不過到現在我們還沒能再次取得聯繫。」
蕭夜取出移動電話,上面的信號指示已經降到最低。
「這裡沒有信號,想聯繫也聯繫不上。」
「所以,這個標誌就是他給你留下的路標?」聖騎士明白了蕭夜的意思。
「對,這個山谷如果沒有什麼異常,她在昨天應該已經完成調查出谷和我聯繫了。但是現在還沒有音信,所以這裡絕對有問題。跟著她留下的記號應該可以找到什麼。」
「他一個人,會不會……」握著長刀的少女並沒有把話說完,但是臉上的擔心已經顯而易見。不過,對此蕭夜並不擔心。
「放心吧,」美少年輕鬆的笑著,「真要動手的話,十個我也不夠她打的。而且那家夥活了那麼久,應該不會蠢到被什麼人騙。」
活了很久?難道蕭夜的朋友是個老爺爺麼?年輕的巫女疑惑的想。相比之下,金髮的聖騎士的猜測顯然更貼近事實。
那個家夥的朋友,該不會是個活了很久的妖怪吧!這麼想著,年輕的聖騎士不自覺的握了握手中的十字劍。

「這裡,竟然有溫泉。」來到了谷底,連不苟言笑的聖騎士都不禁發出了感歎。
散發著蒸汽的水面和四周的皚皚白雪相合在一起竟然有一種奇異的和諧,透過冉冉上升的蒸汽,一切都顯得不真實起來。
不論是修行嚴格的巫女,還是自小跟隨上帝的聖騎士,歸根結底也還都是不滿二十的女孩子而已。在這一刻,兩人似乎都忘了此行的目的,而只是一臉期望的看著霧氣騰騰的水面。
然而,在三人中看起來最年輕少年卻並沒有露出任何愉快的表情。
標誌越來越模糊了,似乎是很匆忙的情形下刻成的。難道……
「蕭夜,怎麼了?」感受到了少年的不悅,鳴神素子首先回復過來,接著金髮的聖騎士也投來了詢問的目光。
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只是做了個出發的手勢,帶頭向標誌上指向的一個山洞走去。
雖然洞口很小,但是裡面卻出奇的寬廣,在手電光的照射下,洞壁明顯的可以看出人工雕琢的痕跡。雖然不明顯,但是三人還是感覺出越走地勢越低,應該是已經到了地下了。而且因為有地熱的關係,洞裡的氣溫相當的高。半小時後,一個四岔路出現在三人面前。
「我們只有三個人,既然一人一條路都不夠人數,乾脆大家一起走一條路。」看到四周洞壁上明顯的因為打鬥而留下的痕跡,蕭夜的眉頭越皺越緊。
於是三人最終消失在最左邊的路上。而昨天的這個時候,藍髮的少女踏上了右邊的道路。如果選擇相反,那麼最後的結果可能也會不同吧。不過人生就是這樣,有時候一個隨意的選擇就會有意想不到的影響。

「現在應該已經到了對方的核心區域,大家要小心了。」隨著蕭夜的低語,三人小心的不發出聲音。
道路突然曲折起來,而且在三個轉彎後,一個穿著聖袍的男人出現在三人面前。
兩個少女的拔劍聲同時響起,而比她們更快的,是一抹銀白。
隨著蕭夜的右手輕柔的落在那個男人後頸上,空氣中響起了輕微的碎裂聲。男人的腦袋以一個奇異的角度垂了下來,然後身體也隨著蕭夜左手的輕輕一帶軟綿綿的倒在地上。
「你沒有必要殺了他吧!」畢竟都是神職人員,年輕的聖騎士憤怒的大喊起來。
蕭夜只是把屍體的右手抬起來,那赫然是一把手槍。
「啊……」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佛羅利亞慚愧的低下了頭。但是,因為年輕的聖騎士的鹵莽而造成的惡果已然無法彌補。
細碎而急促的腳步聲在洞穴中迴響,顯然守衛已經被驚動了。
「……只好強行突入了。」如果在平常,蕭夜一定會先退出去再從長計議吧。但是現在,擔心著藍髮少女安危的少年已經化為銀白色的光芒衝了出去。然後,兩個少女終於明白了真正的殺戮。
彷彿是黑暗的一部分一般,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丟掉手電,整個人貼在洞穴的頂壁上,然後在一群守衛經過的時候落到人群中間。
修長的手指在幾人的咽喉間拂過,然後空氣中綻放了鮮紅的花朵。剩下的人這才舉起劍來,但是他們看到了一片銀白。
這也是他們所看到的最後一樣東西。
所有的屍體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倒下的,然後,美少年看到了剛趕上來的兩個目瞪口呆的少女。
「這幾個人沒有槍,看來他們並不是每個人都配槍的。」從口袋裡拿出一塊手帕擦乾手上的血跡,蕭夜一臉平靜的說。
「手刀……」鳴神素子還沒有從震驚中回復,原來『竹枝代劍,徒手成刀』的境界並不只是傳說而已。
年輕的聖騎士單膝跪地,輕輕的在胸前劃了個十字,然後站起身厲聲說:「如果你再敢殺一個人,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我以上帝的名義發誓。」
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聳聳肩,做了個『那你先請』的手勢,聖騎士大步走到前面。
接下來的幾乎成了兩個少女的戰鬥,美少年只是拿著手電跟在後面。
長長的洞穴終於到了終點,三人已經看到了透過來的亮光。一步踏出去,就聽到了一個充滿了譏諷的聲音,「歡迎光臨。」
這是一個不知因為什麼原因而形成的巨大地下空洞,四壁上都安裝了電燈,使這裡燈火通明,除了蕭夜等人來的路還有兩條洞穴通到這裡。剛才說話的中年男子,就坐在三人的對面。
「德爾,原來是你。」年輕的聖騎士的瞳孔瞬間收縮,「你忘了聖騎士的信條麼?」
「原來這家夥也是聖騎士啊。」年輕的巫女小聲對蕭夜嘀咕著,然後突然發現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身體僵硬了起來。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尖尖的耳朵,黃金色的絨毛,這好像是在蕭夜的店裡打工的兩隻小貓之一啊。
「別指責我,我也是聽從元老會的命令啊。」隨著名叫德爾的男人擺了擺手,從另兩個通道湧出了無數持槍的守衛。「真抱歉,你也必須死在這裡了。不然讓你回梵帝岡和教皇一同亂說,豈不是麻煩的很。」
「果然,你們並沒有得到教皇大人的允許。」
「當然,那個固執的老頭子怎麼可能允許我們操縱獸王的屍體用獸王之詔吸引其他的獸人?」
「操縱屍體……」年輕的聖騎士因為震驚而有些結巴起來。「這種事情,你們……」這是稍有良知的咒術師都不屑於用的邪惡招數啊,為什麼現在會出自同為神的信徒的自己的同伴之手?
「你們……」終於注意到了自己的同伴的不對頭,然後年輕的聖騎士也看到了-----年輕的貓女的屍體像破布一般被隨意丟在地上,四肢的關節都不自然的扭曲著,全身佈滿了各種各樣的傷痕,原本總是生動而充滿歡樂的大眼睛現在已經了無生氣。
「笨蛋,我還沒有給你工資啊,你怎麼就死了?」只有離蕭夜最近的鳴神素子可以聽到蕭夜的喃喃低語,也注意到了他逐漸握緊的雙拳。
「那只賤貓啊,」注意到三人的目光,德爾『好心』的解釋著,「她竟然敢咬我,所以我就小小的懲罰了她一下,誰知道她就那麼的掛掉了。不過,她的慘叫聲可是非常的好聽呢。嘿嘿。」
「你!」年輕的聖騎士還沒有來得及爆發她的怒氣,銀白色的光芒已經直衝了出去,速度之快,連聖騎士都為之驚歎。
可是,就如同撞到了什麼東西似的,充滿了動量的少年在德爾身前三米處猛的頓了一下,然後以和去時同樣的速度被彈了回來。
「結界!」在空中靈巧的轉身,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穩穩的落地。同時,中年男人得意的笑起來。
「你們以為我會忽視自身的安全麼?」名叫德爾的男人揮揮手,「現在,你們也該去陪那隻小貓了。」
但是,回應他的並不是射殺蕭夜等人的槍聲。

「咦?守衛都離開了?」用隱形結界隱藏在牢房外面的藍髮少女驚訝的發現守衛竟然都匆忙的跑開了(她走的通道是通向牢房的)。沒有妖目的眼睛,她當然不會知道這是為了去對付蕭夜等人,但是趁這個機會,還是來得及把所有的獸人都放出來。
「趁現在,趕快離開這裡。」聽了藍髮少女的話,獸人們都慌張的往洞外跑去。但是藍髮少女認識的兩個還站在原地。
「莉莉莎,她沒有和我們在一起。」擔心妹妹的安危,莉莎反而往洞穴的深處跑去。「我要去找她。」
「我們都是被麻醉氣體迷倒的,醒來的時候莉莉莎已經不在了。」豹子匆忙的解釋了一下,也跟了過去。
歎了口氣,藍髮少女也跟在兩人後面。然後,在另一個洞口,她聽到了那個得意的聲音。
「現在,你們也該去陪那隻小貓了。」
不祥的預感剛剛浮現,藍髮少女就聽到了莉莎淒慘的哭聲以及豹子憤怒的吼叫,然後金色的眸子看到了小貓的屍體。
隨著那聲怒吼,蕭夜熟悉的金色撲到了守衛群裡,立刻造成了極大的混亂。而可憐的貓女則抱起妹妹的屍體,悲哀的哭了起來。然後金色眸子的主人用沙啞的聲音顯示了她的憤怒。
「nananisa……」古老的語言引領著古老的力量,在這地下的空間引起了暴風。剛才阻擋蕭夜的結界像玻璃一般破碎了。
「以上帝的名義,守護我吧!」在德爾身前出現了金色的盾牌,兩種力量在空氣中激烈的交鋒甚至引起了大地的震動,然後,隨著一聲爆響,兩種力量都化為虛無。
「混蛋,你們去死吧。」失去理智的中年男人摸出手雷向豹子他們扔了過去,完全不在乎那裡還有自己的守衛。
「莉莎!」豹子用雙臂護住頭,然後就看到正抱著妹妹的屍體的小貓被爆炸的汽浪掀翻在地。「你們,你們這些混蛋!」
伴隨著金色的光芒,血色的花紋出現在黃金般的毛皮上,豹人仰天長嘯,那些還沒有死的守衛也都嚇得坐倒在地。
「二次覺醒!」蕭夜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那是力量與尊嚴的象徵---獸王紋。真沒想到,在這裡見證了新獸王的誕生。」
就是現在!趁著眾人的注意力被轉移,罪魁禍首打算偷偷溜走,而在他身後就有一條秘密的逃生通道。
然而,有一個人自始至終沒有放鬆警惕。
「啊……」看著自己胸口透出的劍尖,德爾不甘心的倒在地上,秘密通道的門已經打開了。
在他身後,金髮的聖騎士在胸口劃了個十字。
「願主寬恕你。雖然這不太可能。」

可能是因為神語的力量影響,也許是因為爆炸的影響,這個地下世界開始劇烈的震動起來。
「這裡要塌了,快離開。」
「那頭豹子和小貓都還在裡面。」逃出來後,金髮的聖騎士才注意到,「蕭夜也沒有出來。」

「老朋友,沒想到又以這樣的方式見面了。」在一間密室裡,蕭夜看著上任獸王的屍體。「早知道有這種事情發生,當時我就把你的屍體燒掉了。不過,現在你已經可以安息了吧。你的繼承者已經誕生了呢。」
微微行禮後,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轉身準備離開,不經意的看見了桌子上的一分文件。
「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看完文件的內容,蕭夜露出冷笑,「真是太有趣了。」

「莉莎,快走吧。這裡要頂不住了。」前田俊二焦急的看著已經開始塌陷的通道。
「妹妹,妹妹已經死了,我也……」
「所以你才要活著啊。連你妹妹那份一起活下去。」豹子大吼著。隨著他的喉聲,一塊巨石從洞頂落了下來。
「可惡!」右臂的肌肉驚人的隆起,年輕的獸王只是一拳就把那可以砸塌一間屋子的巨石變成了石塊。
「好好活下去吧。就算上天不允許我們的存在,我們也要努力的活給老天看看。」
「俊二……」輕輕的伸出手,莉莎將自己的手交給年輕的豹子,然後,兩人轉過頭去。
通道,已經完全被封死了。
「唉,你真是充滿活力啊。」看著正在努力的想要挖開堵著通道的落石的豹子,蕭夜笑著說。「可是難道你的大腦也是肌肉麼?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成功!」
「少在那裡說風涼話!」
「好了好了,」看著一副要撲過來的樣子的新任獸王,蕭夜擺擺手,「看看這邊吧。」

「你們是怎麼出來的?」看著蕭夜等人毫髮無傷的出現,聖騎士非常驚奇。「洞口都已經塌了。」
「從你的同伴準備留給自己的逃生通道。」
聽到蕭夜的話,聖騎士慚愧的低下頭,『同伴』這個詞現在聽起來是如此的諷刺。
「這個,是關於你們教廷的。」蕭夜將手中的文件交給聖騎士,「雖然我認為你並不想看。」
年輕的聖騎士只是看了幾眼,臉色已經一片慘白。
這是一份買賣獸人的交易書,交易量大得驚人。而在最底下,赫然是教廷元老會的印章。
原來不僅是過程卑鄙無恥,連初衷也是如此骯髒。

梵帝岡
佛羅利亞帶回的文件在教廷掀起了軒然大波,有近半數的元老會成員因此受到牽連。在處理完所有的事情後,教皇再一次接見了年輕的聖騎士。
「這一次,幹得不錯啊。」
對於教皇的讚美,年輕的聖騎士無法感到高興。
「教皇大人。」
「什麼事?」
「為什麼他還可以使用神聖咒文?」佛羅利亞抬起頭,眼睛裡儘是迷茫,「為什麼早已經失去對神的忠誠的德爾還可以使用神聖咒文?」
「原來你已經想到這點了啊。」對於聖騎士的質疑,教皇並沒有感到不悅,「嚴格的說,咱們使用的應該叫光明咒文。」
「神聖?光明?」聖騎士完全糊塗了,神聖與光明難道不是同義詞麼?
「光明對應於黑暗,而神聖對應於邪惡,這之間的差異是很明顯的。」教皇走到窗前,「這個道理我也是想了很久才明白的。我們真正的目的應該是對抗邪惡,保護善良,而不是敵視一切黑暗啊。」
「……」
「那麼,我現在要剝奪你的聖騎士資格了。」教皇的話讓佛羅利亞驚訝的抬起頭來。
「為什麼?」
「即使我不怎麼做,你認為你還是合格的聖騎士麼?」
教皇的話讓佛羅利亞啞然。的確,這些天無論自己如何祈禱,也無法得到神的回應了。
「的確,我的心不再堅定,我的信仰已經迷茫。」佛羅利亞抬起頭,眼神逐漸變的堅定,「但是終有一天,我會再次尋找到自己的方向的。」
金髮少女轉身離開,並沒有看見教皇眼中欣慰的光芒。
走出大廳,佛羅利亞第一次感到陽光有點刺眼。
有白晝就有黑夜,有光必然伴隨著影。這種道理為什麼自己以前不明白呢?

夜,青蝠酒吧
「最終,他們還是決定留在北海道了啊。」
「是啊,那頭豹子決定照顧那些不能自由控制自己獸化的獸人,小貓也留下陪他。」
「吶,蕭夜。如果我在開始選擇了你們走的那條路,也許就可以救莉莉莎了吧。」許久,藍發少女說出了一直盤旋在心裡的想法。對此,美麗的老闆只能報以苦笑。
「可惜,我們都沒有再次選擇的機會。」如果從自己意識到有蹊蹺的時候就和那兩個小貓一起去,可能一切都不會發生吧。
只可惜,有些選擇,一生只能做一次。
「哎呀,你們這裡的那些漂亮的女招待呢?」幾天不來的玉藻才進門就發現了不同。
然後,回應他的是老闆與藍髮少女的怒吼。
「閉嘴!」
「哎呀,好像又說錯話了。」縮縮脖子,紅髮少年坐到鬼月旁邊低聲說,「他們兩個的心情好像不好啊。」
「誰知道?自從他們從北海道滑雪回來就是這個樣子了。」
「咦?兩個人去滑雪?好曖昧……」
不理會兩人的胡言亂語,超美型的老闆逕自舉起了酒杯,「各位,咱們乾杯吧。」
「好啊,可是為什麼?」有人問。
「為了那些身在黑暗卻嚮往陽光的生靈們。」
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美麗的老闆又恢復成從前的樣子,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今天,也要歡迎大家光臨青蝠酒吧。」
在吧台下面,帶著白色手套的纖細左手指間燃起一小團黑色的火焰,將那再沒有機會送出的裝著薪水的信封燒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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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食慾(聖山學院六大怪談之二)

作者:孔雀高飛
「這麼說來,阿夜你的酒吧裡現在又沒有招待了啊。」午餐時間,『校車三人組』聚在一起,蕭夜正在給真宮寺唯講在北海道的經歷。從前很怕怪力亂神的東西的唯現在明顯的有了抵抗力,再不會被嚇得大叫了。不僅如此,還因為莉莉莎的死而哭的淅瀝嘩啦的。不過,在那種淚流滿面的情況下還可以第一個吃完盒飯,實在是讓蕭夜和鳴神素子都覺得很誇張。
本來鳴神素子不會和其他兩人一起吃午飯的,不過今天蕭夜說因為上次應該請的那頓飯沒有吃成(因為豹子搗亂),所以帶來了蕭羽作的盒飯作為補償。
就一般來說,吃蕭羽做的菜的人都只會覺得不夠吃而不會剩下,但是今天的情況有點特殊,那就是蕭羽是按照真宮寺唯的食量給鳴神素子準備的盒飯。
「吶,唯,還要不要吃?」年輕的巫女把自己的菜夾給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然後看著唯開心的再次吃完。
「那麼,我到你那裡當招待怎麼樣?」心滿意足的擦擦嘴角,唯像一隻小貓似的用閃亮的目光看著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
「這個……」雖然讓唯去當招待會有很多麻煩,但是蕭夜實在找不到拒絕的理由,總不能直說『我的店裡都是妖怪,不方便僱傭正常人』吧。
「不可以麼?」看到蕭夜不回答,閃亮的目光立刻轉化為楚楚可憐狀,讓美少年更加無法說出拒絕的話。
「那你就試試看吧。」
「謝謝!」臉色馬上由雨轉晴,唯的臉上掛起燦爛的笑容。「唯一定會努力的。」
看著嬌美的笑顏,蕭夜決定不後悔作出剛才的決定。至於其他的,到時候再說吧。
然後,又到了鳴神素子的神語學習時間。初冬時節的校園在室外已經會感到陣陣寒意,但是二人還是習慣坐在草地上的大樹下,而且最近在每一棵樹下都有校方新設置的長椅,聽說是為了方便同學。不過事實上這個決定只不過是因為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覺得總是坐在草地上會弄髒褲子而在董事會一力促成的。
「你好像沒什麼精神呢?」放下手中的筆,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看著身邊的少女。從剛才起,年輕的巫女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啊,沒什麼。」鳴神素子似乎剛剛從自己的思緒中驚醒,「我是在想唯的事。」
彷彿是為了解釋什麼,年輕的巫女自顧自的說起來。
「唯會想出來工作,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雖然得到了一筆賠償金,但是唯的家裡一直不太寬裕的樣子。所以,你既然答應了她,就一定要好好關照她哦。」
輕笑了一聲,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靠在椅背上,悠閒的仰望起天空。
「素子啊,你實在不適合說謊呢。」
「胡說,我才沒有……」
「你也可以光顧我的酒吧的,不過,不是以除魔者的身份,而是以我的同學的身份。」
「我,我才不稀罕……」心中的想法被看破,年輕的巫女尷尬的想找個什麼來掩飾。事實上她剛才的確是因為唯可以去蕭夜的酒吧自己卻被擋在外面而心情低落。
「我要認真學習啦,不要說些廢話。」
「素子同學有這麼高的學習熱情,我這個老師是很欣慰啦。」難得的可以欣賞到鳴神素子驚慌的表情,讓蕭夜更加興起了捉弄她的念頭。「那麼,請把昨天學的單詞再默寫一邊吧。」
「咦?什麼?啊,因為蕭夜你剛才打岔,我不小心忘掉了。」
這種類似撒嬌的話也只有蕭夜有幸聽到吧。

「學校做事真是馬虎啊。」看著校園角落裡的一棵梧桐樹,年輕的校董不滿的說。別的樹下都有椅子,可在那棵樹下竟然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恐怕是有意的吧。因為那棵樹一般不會有人靠近的,所以也就不用放椅子了。」
「咦?為什麼?」
原來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啊。這麼想著,年輕的巫女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當然,說出這種調侃的話並不合鳴神素子的性格,於是蕭夜聽到的也就是很正經的回答。
「因為那是『聖山學院六大怪談』之一,相傳十年前在那棵梧桐下曾經有一個女學生上吊自殺,從那以後每到那一天都能聽到女人淒慘的哭聲從樹上傳來。而且據說有學生坐在樹下結果大病一場,所以大家都認為有詛咒而不敢靠近。」
「你沒有做什麼調查麼?」蕭夜當然不會相信除魔世家的傳人會對這種事情置之不理。
「我有調查啊,可是那棵樹根本沒有一點妖氣,詛咒什麼的也只是子無虛有的事情吧。」
「那麼,傳說中女學生自殺那天到底是哪天呢?」
「這個……」年輕的巫女低頭想了想,然後露出了很奇怪的表情。「好像就是今天。」

「唯,你真的不在教室裡等我們麼?」看著一臉害怕的跟在身後,緊緊拉住自己衣角的唯,鳴神素子擔心的問。「你不是最怕這種事情了麼?」
「沒關係,」回應給年輕的巫女一個笑容,「有素子姐和阿夜在啊。」
話雖然這麼說,可唯的另一隻手又緊緊拉住了蕭夜的衣袖。
白天熱鬧的校園現在已經一片寂靜,月光透過已經光禿禿的樹枝在地面上留下斑斕的光影。也許是心理作用吧,三人總覺得校園靜得有點詭異。
「咱們還要等下去麼?」在鳴神素子用沒有什麼表情的臉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蕭夜忍不住笑了起來。在初冬的夜晚站了兩個小時,兩個女孩子的樣子已經不能單純的用狼狽來形容了。不斷吸著鼻子,臉色發青的二人,此時看起來更像幽靈吧。
彷彿是在回應巫女的話,梧桐樹上傳來了女子低低的抽泣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尤其清晰。
「啊~~~~~出現了~~~~~」唯嚇得拽緊兩人的衣服,而鳴神素子和蕭夜也都不約而同的擋在唯的身前。
明亮的月光下,早已經沒有葉子的樹枝上,身穿七彩紗衣的絕美女子正悲哀的哭泣著。如玉的手指輕撫著樹枝,彷彿那裡曾經有她一世的珍寶。
年輕的巫女和美少年彼此對望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疑惑。自從這女子出現後,連周圍的空氣都充滿了強大到不可思議的靈氣,但是卻沒有絲毫的妖邪之感。微風吹過,樹枝搖曳起來,彷彿天地都在回應女子的悲傷。
她,真的只是自殺而死的亡靈麼?這種想法連年輕的巫女自己都不能接受。
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已經轉過了無數個念頭,但是都不能給自己滿意的答案。能在自己戒備的狀況下無聲無息的出現,蕭夜不得不承認她的實力恐怕遠超過自己。而擁有這種實力的在這世界上也……
「她哭得好傷心呢!」從蕭夜的身後探出頭,唯已經從最初的驚慌中恢復過來了。
然後,那女子也轉過頭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三人。一瞬間,三人都感到無法言語的壓力。
在這種狀況,除魔世家的傳人覺得自己必須要做點什麼。「那個,你有什麼心願未了而無法成佛?不妨告訴我們,也許我們可以幫你解決。」
「心願?無法成佛?」女子驚訝的睜大眼睛,然後彷彿明白了什麼似的輕笑了起來。隨著她的笑聲,那無形的壓力也消失無蹤,三人都不覺鬆了口氣。
「你們莫非認為我是流連在陽世無法成佛的亡靈麼?放心,我還沒死呢!」
「哎,真是嚇了我一跳。」聽到女子這麼說,唯放心的拍拍胸口,她單純的心總是下意識的相信別人的話。「可是,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又為什麼哭得那麼傷心呢?」
「你的問題還真多呢。」目光掃過三人的臉,特別在美少年的臉上多停留了一會。「我只是在懷念我的孩子而已。」
「咦?難道自殺的是你的女兒?」
聽到單純的少女的話,女子有些無可奈何的笑了起來,「小姑娘你的想像力還真豐富呢。只不過我的孩子才不會幹自殺這種傻事呢。她是被人殺死的。」女子的表情又悲傷起來。
「十年前的今天,我還在這棵樹上住的時候,有人趁我不在家把我的孩子抓住並且烤著吃了。」
在樹上住?三人各自思索著這句話。然後,年輕的巫女看著美少年的表情從疑惑到驚訝到恍然大悟再到悲傷。
「真對不起,讓你說出這樣的事情。」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誠心誠意的道歉,而女子也客氣的回應。
「不,把巢築在這種人口密集的地方是我的疏忽。」
這下子,其他兩個少女也明白了十年前發生了什麼事情。女子,應該是在這棵樹上築巢的鳥吧,因為她的孩子被人類抓來吃了,所以她才會每年這個時候來祭奠自己的孩子。
「雖然是自己的疏忽,但是看到自己的孩子被穿在樹枝上烤,還是難免會感到憤怒,唉,十年前,我差一點就破了殺戒啊。」雖然只是淡淡的聲調,但是兩個少女都不由自主的感覺到胸口一陣發悶。
眼看著自己的孩子被殺死吃掉,該是怎樣的一種悲傷和憤怒呢?年輕的巫女現在才發現『烤小鳥吃』這種習以為常的事情原來是如此的殘忍。
「對不起,身為人類,我的同伴作出這種事情,我真的很……抱歉。」鳴神素子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用言語表達心中的歉意。
女子只是搖搖頭,看著月亮沒有說話。一時間,天地似乎都沈默起來。
「你,沒有想過報復麼?」良久,還是美少年首先打破了沈默。
女子很驚訝的看著蕭夜,似乎驚訝他會說出這種話。「原本以為你會成熟一點的,沒想到會問這種愚蠢的問題,看來你終究也是個沒長大的小鬼啊。」
「仇恨,終究只能帶來更多的仇恨而已。再怎麼報復,我的孩子也不會回來。再說,如果我的報復能讓人類明白自己的錯誤,我會很樂意做一個復仇者。只可惜,人類總是重複著同樣的愚蠢。」
「人類,終究只是以自我為中心,完全看不到其他生靈的感受的生物而已。」
被說的這樣不堪,可是兩個少女絲毫無法反駁,只能低頭聽著。而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則露出苦笑。
被教訓了呢。看來這女子已經完全看穿了自己的身份。唉,還是第一次被叫成『小鬼』,如果鬼月在這裡,一定會得意的說『你也有今天』吧。不過,自己也想到了她的身份,眼前的女子,她的確有教訓自己的資格啊。
只是,仇恨真的可以那麼輕易的忘掉麼?至少,自己是作不到的吧。蕭夜低下頭,再次苦笑起來。也許,自己真的是個沒長大的小鬼啊。
「那麼,我要走了,以後也不會再回來。我想,不會有機會再見面吧?小鬼們,再見了。希望有一天,人類能夠變得更加符合『智慧生物』這個稱號。」
「等一等,」看到女子要轉身離去,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用一種匪夷所思的動作『跳』到樹上,附在女子耳邊說起什麼。然後,兩個女孩子看見女子露出無可奈何的笑容。
「真拿你沒辦法。」女子從懷中掏出什麼東西,然後蕭夜滿心歡喜的接過,放到自己懷裡。
「那麼,希望以後還有機會見面。」
「如果是你的話,我想應該有機會吧。」
蕭夜又跳下樹來,然後女子對三人點點頭算做告別。隨後,三人看到畢生難忘的奇景。
女子張開雙臂,化做可以遮蔽天空的巨大生靈。七彩的羽翼閃爍著神聖的光芒,週身騰起的金色火焰比陽光還要刺眼,展翅!翔於天際,猶如神跡一般。
「這是……」兩個少女已經吃驚的說不出話來。只有蕭夜的聲音響起。
「梧桐又有個名字叫『鳳棲木』,那麼你們認為在上面築巢的應該是什麼?」
「鳳凰……」
「確切的說,應該是凰,鳳凰是統稱,雄為鳳,雌為凰。這種生物很難有後代,即使有了,也要在腹中孕育一百年才得以誕生,然後再孵化五十年,小鳳凰才能破殼而出。所以,她被殺死的孩子至少已經生存了一百五十年,比最長壽的人類還要久。」
「這些幾乎與天地同壽的上古靈獸,到底是以一種怎樣的眼光看著人類一次又一次的愚蠢呢?」
對於這個問題,兩個少女當然無法回答。

是夜,多家媒體報道了東京上空出現不明飛行物的消息,有人說是UFO,有人說是軍方的新型戰機,還有人認為是恐怖襲擊,慌張的跑進防空洞,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那麼,咱們吃點什麼呢?」由蕭夜請客,還未吃晚飯的『校車三人組』來到了市中心的一家飯店。
「我實在吃不下葷的東西了。」做了個噁心的表情,向來胃口超好的唯也難得的有胃口不好的時候。
「我也想吃點清淡的。」年輕的巫女一想到自己每天都會吃煎雞蛋,就不禁一陣反胃。
有如此好說話的客人,請客的蕭夜當然樂得省錢。於是很快,一桌還算不錯的素席就完成了。
「那是什麼?」看著臨桌的一對情侶吃的東西,唯好奇的問。白白嫩嫩的,好像是某種豆腐作成的食品,應該蠻不錯的。
「……你不會想知道的。」
但是人的好奇心是沒有止境的,聽蕭夜這麼一說,連鳴神素子都投來了好奇的目光。於是美少年只好繼續解釋。
「那是鯨魚的腦。」
「啊!」唯原本充滿好奇的小臉立刻垮了下來,年輕的巫女也一臉厭惡的放下手中的餐具。不過既然已經提起話頭,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就沒有打算停下來。
「很多人類認為鯨魚是一種很有營養的生物,其中尤以日本人為最。日本每年以『科學研究用』的名義捕殺無數的鯨魚,而其中大多數都用到了餐桌上。」用嘲諷的眼神看著臨桌吃得正香的男女。「我曾經跟隨捕鯨船出海,親眼目睹了捕殺鯨魚的過程。鯨魚被捕鯨叉射中,一直拖出幾十海里才死掉。臨死前的掙扎,鮮血染紅了整個海面。而船上的水手們人人都是一副興奮的表情。」
「蕭夜,可不可以不要形容的這麼具體?」在吃飯的時候聽到這樣的描述,兩位少女都完全失去了吃東西的興趣。
美少年聳聳肩,繼續他的話。
「世界上沒有被物競天擇淘汰,卻滅亡在人類的嘴裡的生物不計其數。鯨魚這種海洋霸主現在的數量已經越來越少,而只是因為某些男士認為海狗鞭能壯陽,原本平靜的生活的海狗就差點遭到滅族之災。在這裡我不得不認同凰的觀點,那就是人類在太多的時候有負『智慧生物』這個稱號。」
「這種事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鳴神素子有些沈重。
「從人類開始認為人定勝天的時候,從人類開始失去對大自然的崇敬的時候。從那時起,人類恐怕就已經開始背離自然的方向了。」
也許蕭夜自己都不知道,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兩個少女眼中的他與凰的神情一模一樣。
最終,那頓飯也沒有吃完。而到了第二天,可能是因為在冷風中站了太久的緣故吧,唯和素子都因為重感冒抱病在家。但是對此事一知半解的無聊人士卻又八卦起來,於是『梧桐樹的詛咒再現,無辜少女身染重病』之類的消息漫天亂飛起來。作為當天夜晚唯一『健在』的目擊者,蕭夜當然是不勝其擾。煩惱之餘,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也只能感歎著『早知道我也請假在家了』之類的話了。

夜,青蝠酒吧
「在幹什麼?」藍髮少女有點好奇的看著超美型的老闆將一根樹枝插到花盆中,然後小心翼翼的培上土。
「種梧桐啊。」
「白癡,有人在冬天種樹麼?」
聽了藍髮少女的話,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露出了笑容。
「這世界上的事有誰猜得準呢?也許這小樹枝終有一天會變成參天大樹,而且有鳳凰棲息呢!」
 楼主| 发表于 2007-7-24 21:15: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人心

作者:孔雀高飛
當我因為空氣中的灼熱而驚醒的時候,火焰已經映紅了西邊的天空。森林中充滿了各種動物驚慌的逃竄的聲音。
「怎麼會這樣?」我略帶驚慌的看著媽媽。雖然是乾旱少雨的季節,但是媽媽和我每天都用心的勘察森林,消滅每一處可能會造成災難的隱患,為什麼還會著火呢?
媽媽只是用哀傷的眼神看著我,然後再看看逐漸逼近的火勢,嘴角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然後輕輕吐出一個詞。
「燒荒。」
剎那間,我明白了一切。這,又是人類那種愚蠢的生物所做的蠢事。為了擴大耕地的面積,一再的對自然造成傷害,難道他們忘了,自己也是這自然的一部分?
「孩子,趕快走吧。這樣的火勢即使是咱們也已經無力回天了。」媽媽憐愛的舔舔我的頸間,這曾經是我最喜歡的動作,但現在我只感到不祥。
「走吧,越遠越好,到沒有人類的地方去。」
「媽媽,咱們一起走啊。」我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連媽媽那溫柔的笑容現在看起來都有著決絕的味道。
「傻孩子,我是這片森林的守護者啊,怎麼能遺棄這裡呢?」
在母親躍入火焰的那一刻,我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紅色,血一般的紅色。
為什麼媽媽要為人類的愚蠢而賠上性命?我不明白。當然,在那天失去性命的不止是媽媽,事實上,火勢蔓延的太快,森林裡的生靈除了我無一倖免。
媽媽本來可以不死的。我們有著水火不侵的皮毛,即使是在那樣的大火裡也可以安然逃生。媽媽最終可能是死於高熱或者窒息吧?但是與死亡的痛苦相比,更讓母親痛心的,應該是守護了幾百年的森林就此毀於一旦了。
於水邊我看著自己的倒影,身後的九條長尾顯示了我的尊貴的身份。我們是狐中的王者,自然的貴族----九尾靈狐。連虎豹見到我們都要低頭,可是母親卻因為……

不遠處就是人類的燈火通明的村莊,原本的森林如今已經成為農田,時值收穫的季節,那些人類的臉上都洋溢著歡樂的笑容。作了這麼過分的事情竟然還可以毫無罪惡感的微笑,人類真是一種了不起的生物呢。
只是人類恐怕早已忘記自己作過什麼了吧?在那場大火幾十年後的今天,人類早已經忘記了這裡曾經是一片茂密的森林了吧?早已經忘記了火焰中無數生靈痛苦的哀號了吧?或者,他們從沒有注意過這些。
違背了母親臨終的遺言,我還在這片土地上徘徊著,縱然這裡已經沒有了蔽日的大樹,沒有了林間的白兔,沒有了紛飛的蝴蝶,沒有了我曾經熟悉的一切。有的,只是無所不在的人類的痕跡。而如今的我,堂堂的九尾靈狐,竟然要靠著吃田鼠生存下去,實在是諷刺啊。
「哎,竟然是狐狸啊。」已經不記得是哪個冬天了,只記得天氣異常的冷。我蜷縮在一個人類家庭的柴草堆裡,以為自己會被凍死的時候,她出現在我的眼前。穿得圓滾滾的像一個球一般的她好奇的伸手來摸我,被我呲了呲牙,嚇得跑走了。
我又蜷縮起來,輕輕的吸吸鼻子,也許是天冷讓感覺失常吧,我竟然覺得空氣中有久違的媽媽的味道。
恍惚間,似乎有人輕撫我頸間的絨毛,一如從前媽媽那樣。睜開眼,又是那個像球一樣的她。這次不會弄錯了,那真真切切,是媽媽的味道。
「外面很冷的,要不要到屋裡去?」見我睜眼,她嚇得縮回手,怯怯的問。
那是,媽媽的味道。我恍惚的想,再回過意識的時候,已經是在溫暖的屋子裡。一隻小小的手在輕柔的撫摸著我,熟悉的味道充斥在我的周圍,於她的懷裡,我再也不想離開。
為什麼會有媽媽的味道呢?我一邊聽著她央求她的家人允許她飼養我,一邊努力的想,但是卻絲毫沒有結果。
再回過神來,已經是她的房間。
「這裡就是你的家了,玉藻。」她笑著看我,玉藻,是指我麼?
然後,在她脫下外衣的時候,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會有熟悉的味道。用狐狸的毛皮作的背心,就穿在她的身上。火紅的顏色如此刺眼。那,是媽媽的啊。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看著她伸過來想撫摸我的手,我狠狠的咬了上去。然後她的慘叫聲響起。
一個男人拿著木棍衝進來,凶狠的看著我。那是他父親吧?我夜毫不畏懼的回視他,雖然沒到三百歲,還不能幻化成人形,但是現在的我如果發揮力量也不是一個區區人類可以抗衡的。
但是一個身影擋在我面前,也擋住了將要來到的攻擊。
為什麼?這個問題從此便開始困擾著我,直到今天。
她為什麼可以穿著媽媽的毛皮所做的衣服,卻又如此溫柔的撫摸我?人類,究竟是什麼樣的生物?
玉藻,要不要洗澡?玉藻,來吃飯。玉藻,玉藻……隨後的生活中,一直伴隨著她充滿歡樂的呼喚聲,而我,則只是跟在她的身後,靜靜的看著她。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又為什麼那麼殘忍的對待其他的生靈?人類,究竟是什麼樣的生物?我越來越不明白了。
總是和她一起靜立於屋後的山崖邊,看著天邊的雲變幻成各種形狀。
「終有一天,我會到雲的那邊去。」她指著遠方的天際,「雲的那邊會是什麼呢?」
但是,她終究沒有能到雲的那邊,連跨過一座山都沒有做到。
在我,只是轉眼,但是她已經是全村最美的女孩子了,她就要嫁給別人做妻子了。
「把那隻狐狸殺了,用他的毛皮做嫁妝吧。」那個曾經想用棍子打我的男人說,「現在的狐狸皮很貴重呢。」
他一定想不到我聽得懂吧?我冷笑著,原來對我這麼好,是為了這個啊。就如同對待媽媽一樣。
但是,當夜她卻把我放到屋外。
「玉藻,快走吧,離這裡越遠越好。」似乎媽媽也說過同樣的話,可是,為什麼?
我任由她把我抱到草叢中,再看著她哭著跑回去。這是這麼多年來,我第一次允許她碰我。為什麼?不是要我的毛皮麼?看著她的背影,於月光下我漸漸變成人型,今天,是我三百歲生日。
再次於遠處看著人類的村莊,這次是用人類一般的眼睛。僅僅相隔了一天,我竟然就開始想她。她,不是要到雲的那邊麼?那麼,就帶她到雲的那邊吧。正在這樣想著,我卻聞到了血的味道。
村莊裡有煙冒出,顯然不是炊煙。剎那間,我又有了不祥的感覺。就如當時的火光。當我趕到村裡的時候,只看到了一村的屍體。
曾經想用棍子打我的男人如今倒在自家的門口,臉被切成了兩半,手裡還拿著根子。而那些其他的村人,我熟悉的村人,都並不比他好看多少。
沒有她的屍體。我瘋狂的找,翻開每一具俯臥的屍身。沒有,沒有她。
遠遠的,在她常去的山崖上,我又看到了她的身影,但是,並不只有她一個。一個從未見過的銀白色短髮的美少年與她並肩而立,而她們面前,是一群淫笑著的穿著盔甲的人。
我拚命的撲過去,剛好來得及在她不小心踩空的時候拉住她。但是,在與她的眼神交錯的一瞬間,我又看到了她領口露出的那抹紅色,媽媽的毛皮,然後,眼前的一切也變成了血紅。
我鬆手了,雖然立刻就後悔,但是,我鬆手了。為什麼我會鬆手?這又是一個至今沒有答案的問題。只是在當時,看著她向下,向下,耳邊傳來她的聲音。
「快走啊,玉藻。」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認出我?這是很久以後的疑問。當時,我什麼都不能想,只是呆呆的看著那銀白色頭髮的美少年一邊說著「好可惜,本來對那件狐皮背心很感興趣的說」之類的話,一邊輕鬆的將那些穿著盔甲的男人一一打落山崖。
「他們是什麼人?」
聽見我如此的問,他笑了,銀白色的頭髮一搖一搖的。「戰爭啊,人類最愚蠢的行為之一。」
戰爭麼?就像動物之間為了食物或者地盤而發生的爭鬥一樣?可是又有哪種生物會殘殺毫無還手能力的同類?人類為什麼對自己都如此殘忍?再次經過已經沒有生命的村莊,我不禁問:「人的心,到底是什麼顏色的?」
他又笑了,銀白色的頭髮一搖一搖的,但是並沒有回答我。不過,我還是知道了,就在不久以後。
轉過一個山口,又是大群的穿著盔甲的人,後來我知道他們叫軍人。一個穿著特別的軍人,正用匕首剖開一個女人的肚子,然後挖出裡面的胎兒,隨手一甩。
還沒有出生的小生命從我們的頭頂飛過,帶著漫天的血雨。我只是傻傻的站著,任鮮血淋了一頭一身。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人類,究竟是什麼樣的生物?
那個特別的軍人看見我們,眼睛亮了起來。確切的說,是看著我身旁的人。我這才發現,他好漂亮,比女人還漂亮。為什麼我會認為他是男人呢?是因為他男性的裝扮?他的短髮?還是因為他眼中沒有女人的柔弱?真是說不清。

那個特別的軍人走過來,伸出沾滿鮮血的手想摸他的臉,他還是微笑著,只是眼睛變成了紅色,血一般的紅色。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那是他憤怒的標誌。但是當時,我只是在想,透過那血紅的眼睛,到底能看到什麼樣的世界?
他微笑著伸出手,就那麼插入了那軍人的胸膛。我聽見了肋骨的碎裂聲,還有血從那軍人的嘴裡湧出的聲音,然後,他把手抽回來,還捏著一個微微跳動的東西。
「原來,你的心也是紅色的啊,我還以為是黑色的呢。」他微笑著用力,將手中的東西變成一團爛肉。這時那軍人的身體剛剛倒在地上。
「吶,這就是人心的顏色。」他回過頭,看著我笑。背後,就是無數已經拔出刀衝上來的軍人。
………
「真討厭,頭髮又弄髒了。」我不停的嘔吐的時候,他只是這麼說著。在我們周圍,是堆積成山的屍體,各種各樣,殘缺不全。而大部分,都是經由他的手變成的。目觸的一切,都是紅色的,包括我和他的身上,滲入骨子裡的血腥味我化了三天才去掉。
那個被剖開肚子的女人竟然還沒有死,只是掙扎著爬向自己的孩子,一大團內臟拖在地上滾成一團,在她身後留下一條血路。但是最終,她還是沒能如願,只能看著自己已成一個肉塊的孩子嚥下最後一口氣。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再次笑了起來,沾滿了血的銀白色頭髮一搖一搖的。「也許,殺戮可以讓人感到快樂吧。」

殺戮,可以感到快樂?我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不,作這種事情只能讓我感到噁心。為什麼人類卻可以從中找到快感?人類,究竟是什麼樣的生物?
「你叫什麼名字?」於山澗的清水中洗去一身的血腥,他側頭問我。我猶豫了半晌。
「玉藻,九尾玉藻。」
他微笑,點頭。「我叫蕭夜,那麼請多指教了,小狐狸。」

後來戰爭結束了,兩個國家簽定了條約。再後來曾經的侵略國給了被侵略國一大筆資助,於是兩國友誼之歌高奏,一切似乎變的完美。
只是,她,我的她,終究沒有能夠到雲的那一邊去。
經他的介紹,認識了那個藍髮的少女,總跟在他身後的科爾格族的小丫頭。然後,我也如他那樣,遊歷於世界各地,學習各種技能,扮演各種角色。可是我始終不明白,人類,究竟是什麼樣的生物?
他們可以為一隻小貓的死而哭泣,卻又可以毫不在乎的把無辜的生靈的皮剝下來,只是因為他們喜歡那種花色。他們悲傷的埋葬自己死去的同伴,然後轉瞬間就可以對手無寸鐵的平民大肆屠戮。他們花數不盡的財富去研究,只是為了知道如何更有效率的屠殺自己的同類。他們有人帶著成堆的財寶死去,而又有成村的人因為飢餓而去吃同類的屍體。人類,究竟是什麼樣的生物?
再見他,他已經留長了頭髮,更像個女人了。那是在南京的街道上,面對著一個城市的屍體,他的臉上又露出那種嘲諷的笑容,「今天絕對是應該銘記的一天,人類已經把他們的殘忍和愚蠢發揮到了極點。」而我,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輕聲問自己,殺戮,真的會有快感麼?

改變了人類歷史的接連兩次世界大戰終於接近了尾聲,當天邊升起了橘紅色的蘑菇雲的時候,我們正在不遠處的小島上釣魚。
「能夠利用原子的能量,卻把這種能量用於毀滅。人類究竟是聰明還是愚蠢呢?」藍髮少女再沒有釣魚的興趣。
而他只是甩甩銀白色的長髮,再一次將魚甩到水裡。
「二十世紀人類最偉大的物理學家愛因斯坦曾經說過:『世界上有兩樣東西是無限的,一樣是廣博的宇宙,另一樣就是人類的愚蠢』。不過,既然能說出這樣有自知之明的話,人類的愚蠢應該還是有限的。」
這樣的讚美只有他能說的出來吧?而看著那橘紅色的雲,我只是想,羅素和愛因斯坦聯合發表的倡議和平利用原子能的宣言『羅素-愛因斯坦宣言』變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看著自己的研究變成了殺人的武器,那個二十世紀最有智慧的人恐怕欲哭無淚吧。
然後,在越南,在南斯拉夫,在一切有戰爭的地方,南京的舊事在一次次的重演。人類,竟然能如此快的忘記自己的錯誤!還是,他們根本不認為自己有錯?
很多國家已經有了毀滅地球成百次的力量,可還有的國家成村成村的人餓死。
人類,究竟是什麼樣的生物?
至今,我還是不明白,人的心究竟是什麼顏色的。
 楼主| 发表于 2007-7-24 21:17: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 愛戀

作者:孔雀高飛
「為什麼我會幹這樣的傻事?」無奈的按按自己的額角,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已經是第N次這樣問自己了。而這一切的起因,就是因為剛剛結束的期中考試。這次考試的結果,可以算是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第一是因為聖山學院破天荒的有了全科滿分的學生,而第二則是這名學生竟然是每天都上課睡覺的蕭夜。
只是在考試的時候走了神,忘記了把一些答案填錯,結果竟然就得了全科滿分。真是有違自己『默默無聞』的原則啊。今天早上剛到學校,蕭夜就接收到了無數的異樣的目光,然後就在學校的佈告欄上看到了這則讓自己極為鬱悶的消息。
還沒有上第一節課,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就已經覺得自己是動物園的珍貴動物。不過動物園的動物還只是被看,而蕭夜卻要接受各種的『騷擾』。
「蕭夜同學,請問你學習的秘訣是什麼?」
「蕭夜同學,請問你是如何學習外語的?」
「學長,可不可以作我的家庭教師?」
……
突然多了很多來歷不明的人,原本不大的高一四教室一下子擁擠起來。而可憐的美少年只好一面繼續讓僵硬的臉部肌肉保持微笑的形狀一面回答著各種奇怪的問題。
「不,我沒有上什麼額外的輔導班。」
「啊,我的秘訣就是勤奮加正確合理的學習方法。」
「哪裡,我從來不吃什麼補品。」
「具我所知,我的母親沒有對我進行過特殊的胎教。」
「我的生日,血型和三圍?你問這個幹什麼?」
………
而在教室的角落裡,則是鳴神素子和本該坐在蕭夜同桌的唯。與蕭夜的狼狽相反,這兩個人完全是一副隔岸觀火的表情。
「真沒想到,這個家夥還真是厲害啊。」唯好笑的看著整努力抽回被一個不認識的學妹握住的手的蕭夜,「我只是剛剛通過而已。」
「同感。」年輕的巫女只是簡短的表示了贊同。原本在隔壁班級的她從早上就被無數想和蕭夜搭上關係的奇怪人物騷擾,不得已只好逃到蕭夜的班裡。這裡正主在,所以她也就樂得清閒。
「這麼說來,素子姐姐的成績也不錯吧。」在唯的心中,鳴神素子一直是超級完美的典型。
「哎,還好啦。」鳴神素子的臉上突然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下意識的將手上的東西往背後藏。
「咦?那不是成績單麼?」眼尖的唯一把搶了過來,仔細的開始研究。
「滿分,滿分,滿分,好厲害,……咦?」原本一臉崇拜的唯臉上也露出了古怪的表情,成績單上英語的後面赫然寫著『28』。
「………。不要這樣看著我,我也不明白為什麼。」年輕的巫女出奇的微微臉紅起來。事實上,在她答英語卷子的時候,滿腦子都是神語那造型奇怪的字母,而原本英語的東西已經完全無法想起來了,如果不是還有選擇題可以蒙的話,她可能會答零分也說不定。
然後兩個女孩子的表情同時鬱悶起來,唯是因為自己偶像的幻滅而難過,鳴神素子則是在為自己完全沒有語言能力的大腦而苦惱。
然後,上課鈴響起,早已經快要暴走的蕭夜終於解放出來,但是,等待他的是一個噩夢的上午。

整個上午,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都被老師叫到講台上講解試卷,這對於別人來說可能會很得意於老師的器重,但是蕭夜卻是有口難言。原本整個上午都是通宵開酒吧的美少年補充睡眠的時間,但是這樣一來………
「睡眠不足是美容的大忌。」難得的,在蕭羽的美味飯菜面前也會有人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將自己飯盒裡的蔬菜撥給鳴神素子,再將其他的撥給唯。「這些就拜託了。我要睡一會。」
在唯和蕭夜的大力邀請下,現在鳴神素子也和兩人一起吃午飯。雖然關於這點學校裡已經傳出了無數種不同的解釋,也有些極其的怪異,但是當事人們在蕭羽的超級菜餚面前完全不會理會其他的東西。
為了躲避無聊人士的騷擾,今天的午餐地點『校車三人組』選在了學校邊上的樹林裡。原本因為學校周邊的治安環境並不理想,所以學校基本上是禁止學生中午離開學校的(早晚有校車接送),但是在這時候蕭夜校董的身份自然的發揮了作用。不得不說特權在很多時候都是一樣方便的東西。
「頻繁的使用特權是一個人墮落的先兆。」一邊這樣說著,一邊將證明自己校董身份的證件出示給門口的保安,然後大搖大擺的走出校門。兩個少女也只好一臉無可奈何的跟在後面。
初冬的東京已經非常的冷,在鋪滿落葉的樹林裡,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坐在兩個女孩子中間極力抗拒著睡魔的侵擾,但是這種努力基本上是徒勞的。
「我……不行了。」蕭夜用最後一分神智說。
「你安心的去吧。」已經冷的縮成一團的唯竟然還可以以驚人的速度消滅盒飯,而且還能抽空說話,實在是非常的詭異。
配合著唯的這句話,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的頭無力的歪向一邊。不過當然不是就這麼『去』了,而只是開始原本在上午就應該進行的生理活動而已。不過……
「蕭……。」看著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肩上,面孔離自己的臉不足十公分的美少年,年輕的巫女全身僵硬起來。
這個時候,應該把他推到唯那邊吧,不然唯會不高興的。雖然心裡這麼想著,但是看著蕭夜滿足的睡顏,聞著銀白色長髮散發出的清香味道,年輕的巫女遲遲沒有動手。
有點心虛的看了唯一眼,卻發現剛剛吃完盒飯的唯也正好看過來。
糟了!剛剛升起這樣的念頭,就看見唯的臉上出現了壞壞的笑容。
「這個時候,如果不作些什麼,實在太對不起自己了。」原本一臉純真的唯此時似乎頭上長出了尖尖的角,身後也有三角形的尾巴在搖呀搖。

十分鐘後銀白色的長髮變成了麻花辮,還有鳴神素子的髮帶系成蝴蝶結做點綴,如果現在有別人見到,蕭夜的性別就會被立刻確定的。
不過,『別人』真的出現了。
「老大,這裡有三個美女哦。」嘍嘍甲如此說。
「老大,周圍沒有別人哦。」嘍嘍乙如此接著。
然後被稱為老大的人立刻在臉上寫上了『我是色狼』幾個字,流氓三人組一起『嘿嘿』的淫笑著接近。
「這個開場實在是沒有創意。」唯輕聲的嘀咕著。因為有鳴神素子和蕭夜在身邊,她一點也不覺得害怕,反而滿心看熱鬧的期待。不過,期待中的激烈場面並沒有出現。
「老大,那個左邊的女的好像是我們學校劍道部的主將。」看清了三人的面容,嘍嘍甲突然猶豫起來。
「那又怎麼樣?」
「老大,中間那個睡覺的好像曾經將一個劍道部的高手打到吐血。」認真的提醒了自己的老大,嘍嘍甲認為自己已經作到了一個嘍嘍該有的本分,於是雙腿開始向反方向運動起來。
「那……又怎麼樣?」被成為老大的人雖然還是一副『我是老大我怕誰』的表情,可是也不自覺的停住了腳步。然後……。
「你們想要幹什麼?」一個渾厚的聲音在流氓三人組的背後響起,三人默契的一起轉身,看到的是一個相貌平凡的少年。
「你是什麼東西。」看到對方只有一人,流氓三人組的底氣立刻又壯了起來。
「大門家的家訓是不和沒有禮貌的人打交道。滾。」少年的語氣雖然平和,但是卻有著不可違背的堅決。然後,一拳印在身旁的樹上。
………
「你是白癡麼?隨便的使用震龍拳。」看著已經『滾』成三個點的流氓三人組,年輕的巫女哭笑不得。
所謂震龍拳的真正威力在於攪動空氣所產生的震盪波,可以影響耳朵的器官,使沒有防備的敵人產生暫時失聰,眩暈,失去平衡等諸多不良狀態。所以說剛才的三人幾乎真的是滾著走的。
「嗚……耳朵在叫。」唯的腦袋好像天線一樣轉啊轉,「漫天都是小星星。」
「對不起啦,我做事總是不經過大腦,素子你也是知道的。」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少年憨厚的笑了起來。「那個小姑娘,不要搖你的腦袋啦,一會症狀就會消失的。」
「沒有人告訴你,打擾別人睡覺是會遭天譴的麼?」說話的不用說是被打擾了美夢的蕭夜了。滿臉不爽的表情,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會在這裡睡覺,閣下還真是特別啊。」
聽到這句話,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似乎楞了楞,離他最近的鳴神素子聽到他喃喃的低語,「會在言語上進行反擊,他真的是大門那家夥的後人麼?」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年輕的巫女心中泛起了疑問。而緊接著,蕭夜似乎意識到了自己身旁還有別人,立刻轉過頭來,正好迎上年輕的巫女詢問的目光。
「會使用震龍拳的大門,應該只有四大降魔世家的大門了吧。」美少年這麼解釋著。
你對四大降魔世家還真是瞭解啊。當然這句話鳴神素子並沒有說出來。年輕的巫女對蕭夜廣博的見識早已經不會驚訝了。
「不過我說素子啊,你真是太瘦了,肩膀格的我好痛。」
年輕的巫女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到自己的肩膀,然後發現蕭夜的頭還賴在上面。
「咚!」被鳴神素子大力的推開,可憐的美少年腦袋狠狠的撞在身後靠著的大樹上。
「現在你應該清醒了吧?」恢復了平時狀態的鳴神素子轉過頭不再搭理蕭夜,而美少年現在正處於劇烈撞擊後的半昏迷狀態,似乎離『清醒』還有一段距離。
「那麼,錦太郎,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聽到鳴神素子這麼問,少年似乎才想起來此行的目的。「啊,對了,我是專程來找你的。你的同學說你到外面吃飯,我才想到在學校周圍找一找。」
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紅色的請柬交到鳴神素子手裡,名叫錦太郎的少年恭敬的行了個禮,「今晚是我十八歲的生日宴會,請務必光臨。」
「往常都不參加的,為什麼這次突然……」
「因為,我十八歲了啊,有些事情一定要和家裡說清楚了。」錦太郎露出了苦笑,「所以,作為當事人之一的你才一定要參加啊。」
「終於,要攤牌了麼?」年輕的巫女瞭解的點了點頭,「其實早該這樣了。」
咦?他們兩個好像在說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摸著自己被撞痛的腦袋,可惡,已經腫起來了。
等等,頭髮的觸感好像不太對頭。用手仔細的摸了摸,蕭夜發現原本披散的長髮已經糾結在一起。
「素子,我的頭髮是怎麼會事?」
「這個……」年輕的巫女迴避著蕭夜的眼神,「我是不太清楚啦。」
「唯……?」美少年的目光轉向還處於眩暈狀態的少女,而還在不停的搖晃自己的腦袋唯聽到了蕭夜的問話,似乎稍微清醒了一點。
「剛剛有外星人……」
「外星人?」看著唯閃爍游移的目光,蕭夜已經明白是誰幹的好事了。
「唯,誰允許你動我的頭髮了!?」美少年的聲音嚴厲起來。
「對,對不起啦。」被突然變大的聲音嚇了一跳,肇事者下意識的跳起來打算逃開,不過在眩暈感還沒有消失的時候,隨意的移動是很不明智的。
「啊呀!」剛剛走出一步,唯的左腿就拌在右腿上。然後,正當可憐的少女準備好讓自己的臉和大地做最親密的接觸的時候,美少年很用力的拉住她的手臂,將她拽到自己的懷裡。
「對不起,我只是想看看你扮女裝的樣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唯語無倫次的解釋著。這次糟糕了,阿夜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出乎意料的,美少年的語氣又變的很輕柔。「頭還很暈麼?」
「對不起,我……咦?」本來以為會挨罵的少女驚訝的抬起頭,正迎上少年關心的目光。「還好啦。」聽著近在咫尺的蕭夜的心跳聲,唯原本強烈的眩暈似乎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那麼,不要有下次了。」美少年輕柔的語氣中有著不容違背的意味,於是唯也用很內疚的心情認真的回答:「是。」
「我的頭髮,只有她可以………」
發覺這些話不是和自己說的,唯驚訝的抬起頭,看見蕭夜一臉少有的複雜表情。
「阿夜?」
唯所熟悉的蕭夜式的笑容又回到了美少年的臉上,變化之快幾乎讓唯認為自己剛才看到的是幻覺。
「沒什麼,只是一個沒睡醒的人在胡言亂語而已。」
「那個,雖然想抱在一起是兩位的自由,但是也請照顧一下觀眾的感受。」在場的另一位男性的聲音不識相的響起,唯像一個受驚的兔子一般從蕭夜的懷抱中跳開,而美少年則是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一邊轉過身一邊解放自己的頭髮,「在說話之前請先自我介紹。」
「這位是我家的世交,四大伏魔世家的大門錦太郎。」說話的是鳴神素子,而隨著她的介紹,錦太郎深深的鞠了個躬。
「真宮寺唯。素子的同學。」唯趕忙回禮,而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只是輕輕點頭。
「蕭夜,同上。」

「這樣真的好麼?我是說不和學校請假?」坐在大門家的專車裡,唯擔心的問。因為鳴神素子沒有禮服,於是只好在下午購買,可是不知為什麼蕭夜和唯也坐上了車。
「這種事情不要在意啦,難得有冤大頭要付帳,怎麼能不好好利用?反正下午也不過是講解試卷之類的無聊事情罷了。考勤的事情就由我和校長打招呼好了。」實際上美少年是害怕再被抓到講台上當人型試卷講解機。
「我記得有人說過『頻繁的使用特權是一個人墮落的先兆』。」
聽到這句話,美少年回給唯一個微笑,「反正我沒有打算上天堂。」
「可是,我似乎沒有說過要給素子以外的人付帳。」坐在前座的大門家繼承人這時轉過頭來,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則聳聳肩。
「為美女買單是男人的榮幸。」
「美女?你麼?如果是真宮寺小姐我倒是非常樂意。」
「哦?可不要食言啊。」
聽著兩人近乎吵架的談話,年輕的巫女皺起了眉,而唯則急忙的否認。
「不,我不買什麼東西的。」
「誰說的,唯你要買一件新的外衣。」
這時候,鳴神素子也注意到,唯並沒有穿外衣。「唯,你的外衣呢?」
「被搶走了啦。」唯的表情鬱悶起來,「因為阿夜他總是用我的外衣當枕頭,所以今天上午有一個什麼研究會把我的外衣拿走去研究,看是不是枕著睡覺就可以變聰明。」
「阿夜,都是你害的啦。那是我最喜歡的一件外衣啊。」唯愈發覺得自己無辜,「我不管啦,你要買給我一件一模一樣的。」
「為美女買單是男人的榮幸。」這次是錦太郎幸災樂禍起來,但是接著他發現後座的三個人都在看著他。
「你為什麼說阿夜是男人?」唯第一個問。而其他兩人也表現出很感興趣的樣子。
「因為他剛才在拉真宮寺小姐的時候是直接去拉她的手臂,女孩子一般都會拉別人的衣袖吧?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最重要的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那個娘娘腔是個男人。」
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並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本來想誇你一句很有觀察力的,但是第二個理由,哈哈哈,我一直以為大門的直覺可以和恐龍媲美的。」
「你……。」涉世未深的少年終於還是在言辭上敗下陣來。而年輕的巫女則若有所思。
他所說的大門,真的是錦太郎麼?

說到穿衣打扮,自幼艱苦修行的巫女可以說是個外門漢。而與之相反,唯是箇中高手。於是,在銀座的高檔成衣店裡,兩個男人反而成了多餘的看客。
「女人為什麼會把購物當成樂趣呢?」看著唯已經開始拉著鳴神素子試穿第十一套晚禮服,錦太郎不可思議的說。
「如果覺得麻煩,你大可以把這個店裡所有款式的晚禮服都買上兩三套讓素子回去自己慢慢試,反正你的角色只是錢包和貨架罷了。」
可憐的大門家繼承人又一次啞口無言。

「可不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在鳴神素子開始試穿第二十套衣服的時候,沈默很久的錦太郎又一次張口。因為語氣很正式,所以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也就不再冷嘲熱諷,而是很認真的回答。
「說說看。」
「請你當素子的男伴。」
「咦?」這個要求可是蕭夜始料不及的,「你邀請素子不是給你當女伴麼?」
「不,」年輕的大門家繼承人露出苦笑,「雖然我和素子青梅竹馬,但也只是朋友而已。她從沒有在任何宴會上當過我的女伴,準確的說,她並沒有參加過任何的類似宴會的活動。」
「那為什麼這次……。」
「因為這次是我的十八歲的生日宴會,家母似乎有意讓我和素子訂婚。」
「訂婚?」蕭夜先是驚訝,續而似乎想到了什麼似的笑了起來。「那麼你們的孩子是繼承鳴神流還是繼承大門家的龍拳呢?」
「這個,我還沒有考慮…。什麼啊,我為什麼要考慮這個?我都說了和素子只是普通朋友而已。」錦太郎的臉紅了起來,「我家和鳴神家是世交,雖然從小兩家的長輩就有心把我們兩個湊作對,可是我們兩個就是不來電,所以……」
「所以決定在這次生日宴會說個清楚?」蕭夜大概明白了,「這就是素子所說的『攤牌』麼?」
「也不盡然,其實,我早已經有了心儀的女友了,正想在這次介紹給我的父母。其實素子的意思是這件事越早越和父母說清楚越好,可是我家是很注重門第的,因為害怕家裡反對,所以一直到現在才下定決心。」
「那麼,為什麼要我當素子的男伴?」
「這種事情還用問麼?」錦太郎似乎著急起來,「如果素子有了喜歡的人,我和她理所當然的就不能訂婚了,我的父母可以強迫我,卻不能強迫素子啊。」
「原來如此,可是素子會同意麼?」
「如果是你,應該可以吧。說實話,即使是我都沒有拉過素子的手,可是你卻可以靠在她的肩上睡覺,我想素子應該對你有相當的好感吧?而且你不覺得如果我有女伴而素子只是一人會很可憐麼?」
「後一個理由可以接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點點頭,「而且我也想見一見能讓你拋棄素子這樣的好女孩的女人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胡說什麼!我才沒有拋棄素子……。」看見蕭夜露出笑容,年輕的大門家繼承人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太大了,急忙四處看看。
「咦?素子呢?」
「我在這裡。」年輕的巫女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錦太郎急忙回過頭去。
「素子,你在這裡多久了?」錦太郎小心的觀察著鳴神素子的神色,然而年輕的巫女沒有任何的表情,而蕭夜則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關於我的事情,你應該先和我商量才對。」
「對不起!」年輕的繼承人低下頭表示懺悔,而鳴神素子則點點頭表示接受他的道歉。
「那麼,蕭先生,請問你願不願意在今晚的宴會上當我的男伴呢?」走到美少年面前,鳴神素子很正式的問。看著穿著紫色露背晚裝的巫女,蕭夜眼中露出了毫不掩飾的稱讚。
「美女的要求就是我的命令。」如西方紳士一般執起鳴神素子的手輕吻一下,這個動作讓年輕的巫女本來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浮上了紅霞。
「而且由素子你親自邀請我比被那家夥邀請要舒服多了。」
所謂的『那家夥』也只能露出無奈的苦笑,畢竟要比口才他還差得太遠。

由於錯估了兩位女孩子的購物熱情,當離開銀座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離你的宴會還有兩個小時,錦太郎你帶著素子去接你的女友然後直接去吧,我送唯回家然後還要回去取禮服。」
目送大門家的專車離開,唯露出了嚮往的表情。
「唯,你也想去麼?」
「不,我只是在想宴會上會不會有好吃的糕點。」
「倒真像是唯的回答呢。」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啞然失笑,「不過,今天的晚宴很可能不那麼有趣,唯你還是不去的好。」
很不幸的,蕭夜的預言似乎成真了。
雖然在這之前蕭夜已經想到有專車接送的大門家會很有錢,但是真的到了門口,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還是忍不住吹了聲口哨。
在地價極貴的建一座城堡一般的歐式建築,原本就是很奢華的行為,而更誇張的是,在整個建築周圍竟然有如護城河一般的水渠環繞著。
在大門口,身穿紫色晚裝的窈窕身影正在寒風中等待著。
「傻瓜,在外面幹什麼,不冷麼?」
「不,我忽然想到你沒有請貼,怕你進不了大門。」雖然這種程度的寒冷對於自幼修行的巫女並不算什麼,但是蕭夜關切的話語還是讓鳴神素子心裡暖了起來。
「這種事情應該是錦太郎那家夥來幹吧。」
聽到這句話,鳴神素子露出擔心的表情,「錦太郎現在還在為他女友和父母交涉,而且不太愉快。」
這個消息蕭夜並不意外,在很多時候婚姻的幸福程度都是和財富成反比的,而戀愛的自由度又是和家庭的地位成反比。不得不說,即使已經是二十一世紀,所謂的門戶觀念還是在深深的困擾著自認為已經很開放的人們。
「那麼,就讓我們去看看錦太郎看中的女人是什麼樣子吧。」正打算往裡走,可是美少年的衣袖卻被拉住。
「怎麼了?素子?」
平常從不拖泥帶水的鳴神素子這時卻忸怩起來。「那個……」
「怎麼了?」
 楼主| 发表于 2007-7-24 21:18:0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父母也在裡面。」
「這樣啊,」蕭夜明白了年輕的巫女猶豫的原因,「那麼,你打算如何向你的父母介紹我呢?」
「是啊,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呢?」鳴神素子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悵然,「同學?朋友?還是其他什麼?」
「其實你只要告訴別人我是你今晚的男伴就好了,至於我們的關係就交給那些想知道的人去費腦筋吧。」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挽起了身旁的少女的手臂,「美麗的小姐,咱們可不可以到有空調的地方呢?我已經快冷死了。」
「咦?」鳴神素子的表情一下子慌亂起來,「沒有,沒有必要在這時候就挽著手吧?」
「第一次參加宴會的人不要多嘴,乖乖的聽話就好了。」不理會女伴的抗議,蕭夜起步向內宅走去,而年輕的巫女也就真的乖乖跟著。
「蕭夜,走慢一點啦,我可是穿的高跟鞋吶。」對於第一次穿高跟鞋的人來說,鳴神素子的速度已經算是及格了。只不過年輕的巫女一直害怕那八九厘米的細長的鞋跟會突然斷掉,所以動作有點僵硬而已。
當兩人走進大廳的時候,也正好是主人宣佈晚宴開始的時候。因為進來的太晚,所以所有的目光也就都聚集到剛進門的二人身上。
「蕭夜,為什麼大家都看我們?」即使面對妖魔也毫不畏懼的少女這時卻緊張的不得了,「是不是我有什麼地方作的不對勁?」
「不,只是你的美貌太過耀眼而已。」蕭夜親暱的附在女伴的耳邊輕聲低語,這個動作更是讓鳴神素子全身的血液都幾乎湧到了臉上。
「可不可以不要離得這麼近?」
「那麼至少在今晚,素子你要叫我『阿夜』才行,你不覺得在這種場合連名帶姓的叫我太怪異了麼?」
見到自己的女伴輕輕的點頭,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滿意的離開那小巧的耳朵,鳴神素子的呼吸這才恢復正常。不過剛才的景像在所有在場的人眼裡已經是超級震撼了。而作為主人的大門太太(錦太郎的母親)臉色更是難看起來,原本以為兒子說鳴神素子有了心儀的對象只是借口,但現在看來是確有其事了。
今天參加這個晚宴的幾乎包括了所有的東京商界名士,還有很多降魔界有頭有臉的人物,由此可見大門家的影響力實在是不可小視。
「嗨,錦太郎。真不好意思,碰上了東京的大塞車,所以來晚了。」與緊張的不得了的鳴神素子相比,美少年可謂是泰然自若了。而這時,年輕的大門家繼承人緊繃的臉上也泛起了笑容。
「歡迎啊,蕭先生。你現在的裝扮可是比中午的時候好很多呢。」這句話並不是恭維,蕭夜在晚宴上實在是非常的惹眼,原本披散的長髮只是用一條髮帶束了起來,整個人的氣質就發生了驚人的變化。如果說原來還可能被認為是女人的話,那麼現在應該沒有人會懷疑他是個絕世美少年了。
「這種讚美我可是更願意從一位美女口中聽到呢。」從身旁的侍者手中接過一杯酒,「那麼,雖然有點俗,可我和素子還是要說祝你生日快樂了。雖然老了一歲沒有什麼可慶祝的。」
同樣的拿起一杯酒,大門家的繼承人顯示了良好的禮節,「多謝你們的祝福,那麼請千萬不要拘束,二位隨意吧。」
在這個對話過程中,不,應該說從蕭夜和鳴神素子進入大廳開始,整個現場就處於一種奇怪的安靜狀態,只是在現在才有了一陣低語聲。大家都在互相詢問著這個看起來和降魔界有名的冰山美女鳴神素子舉止親密又和大門家的繼承人關係良好的少年是什麼人,不過很遺憾的沒有結果。
不過,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似乎沒有放過其他人的注意力的想法。
「吶,錦太郎,你把你的女友藏到哪裡去了?你可是說過要介紹給我認識的呦。」聲音不大,可是因為現場還很安靜,所以這句話還是傳到所有人的耳朵裡,立刻就引起了更大的議論聲。
原本大門錦太郎和鳴神素子被認為是理所應當的一對,所以當蕭夜和鳴神素子結伴出現的時候很多嗅覺敏感的人已經想到大門這邊可能也有變化,現在果然得到證實。
而蕭夜的這句話也把幾個人都逼到了絕路上,在知道了大門家的內部已經因為錦太郎的女友而發生了爭執,一般人應該會迴避這個話題吧?可是很可惜,蕭夜並不是一般人。
果然,錦太郎的母親臉色愈發難看起來,而年輕的繼承人則在大口的深呼吸。
「一會我會正式介紹給所有人認識。」雖然聲音不大,卻無比的堅定,這應該是錦太郎反抗的開始吧。而美少年聞言也露出了讚許的微笑。
「那麼,我可是期待著哦。」轉過身挽著鳴神素子走向餐桌,也說明了有趣的對話告一段落,而這時還處於高度緊張的巫女才發現自己還沒有說一句話。
「我還沒有和錦太郎說生日快樂呢。」
「我已經替你說過了。」蕭夜端起一小盤糕點叉了一塊送到女伴嘴邊,「要不要來一塊?」
「我,我自己來就好了。」一把奪過蕭夜手中的叉子,年輕的巫女心跳再次開始加速。
在大廳的角落裡,兩個中年人正在看著這一切。
「你覺得那小子怎麼樣?大門。」
「很有意思,不過我家那小子竟然敢違背他母親的意思,也真是有趣啊。」

雖然菜餚很豐富,但是說實話水準實在有限,至少在吃慣了蕭羽的手藝的美少年看來是如此。再加上總是有人不停的來和蕭夜說東說西,讓本來只是好奇錦太郎女友究竟如何的美少年不勝其擾,最終還是一個人躲到了院子裡。
「啊,還是外面的空氣好啊。」站在院中的池塘邊,蕭夜解開髮帶讓長髮隨風飄舞,就如黑暗中的精靈一般。
「年輕人,覺得這個池塘怎麼樣?」可是美少年並沒有清閒很久,馬上又有人來打擾他了。
雖然有點不悅,不過出於禮貌。蕭夜還是回答了這個中年大叔的話。「裡面養的錦鯉很名貴。」
「那麼你是很讚賞了?」
「不!」美少年毫不猶豫的否定,「雖然日本人的習慣是『無池塘不成庭院,無錦鯉不成池塘』,但是在一個歐式庭院裡建一個日式池塘實在是一件很沒品的事情,就好像在吃西餐的時候同時用刀叉和筷子一般。」
「哈哈哈,所有人裡面只有你說真話,可憐大門那家夥還認為自己很有藝術細胞。」中年大叔爽朗的大笑起來。「對了,可不要讓你的女伴等的太久哦,畢竟她是第一次來這種場合呢。」
「想讓嬰兒學會走路,就一定要放開手。所以要讓素子真正的適應晚宴這種氣氛,也一定要讓她自己待一會才行。」
「原來如此,那麼就隨你了。」中年的大叔擺擺手離開,而蕭夜也打算回到大廳。只是一轉頭就看見鳴神素子正在大廳的門口往這裡看。
「怎麼了?素子你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剛才和你說話的男人,他是我父親。」
「咦?」

隨著傭人們用很快的速度把食物和餐桌都撤走,宣告著隨後的舞會也即將開始,年輕的繼承人和他的母親都從內間走了出來,雖然兩人都努力表現出微笑的樣子,但是只要有眼睛的人都不會認為他們心情很好。
「明明很生氣,卻還能微笑著,人類,到底是什麼樣的生物呢?」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輕聲嘲諷著,隨即又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哎呀,我怎麼開始借用玉藻那家夥的口頭語了呢?」
年輕的繼承人身旁站著一位低垂著頭的長髮少女,由此看來,在爭執中應該是錦太郎暫時佔了上風吧,不過那位大門太太看起來很固執的樣子,應該不會輕易放棄呢。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期待著等待著好戲開鑼。
「各位,這位就是我的女友,天羽悠紀。」
名叫天羽悠紀的女孩抬起頭來,然後深深的鞠了一躬。蕭夜這才看清她的面容,也許是緊張吧,雖然已經上了淡妝,少女的臉色還是白的怕人,再加上小巧的五官和我見猶憐的氣質,是那種可以充分的激起男人的保護欲的女子。
隨著現場的一陣掌聲,大門太太的表情更加古怪。
「那麼,我可是要請天羽小姐跳第一支舞哦。」
聽到蕭夜的話,錦太郎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今晚的事情能夠演變到這一步,不能不說沒有蕭夜的功勞。而且剛才的掌聲也是他與鳴神素子起頭的。
「作為交換,我要和素子跳第一支舞。」
然後,不久兩人就都開始後悔了。
自幼修行的巫女完全的不會跳舞,而天羽悠紀竟然也踩不准步點,偏偏兩人都是穿著很誇張的高跟鞋,結果兩位男士也只好一邊感歎天有不測風雲一邊為自己的腳趾默哀了。

好不容易一曲終了,兩位男士趕快拉著自己原來的女伴離開舞池,以免再有無辜的人受到摧殘。
「你們沒有跳過舞?」在大廳的一角,可憐的男子同聲詢問。
「我有跳過健美操。」
「土風舞算不算?」
「……」
「……」

一周後
連續幾日的陰天後天空終於又露出了太陽,不過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對此心懷期待。本來週末是可以睡懶覺的時候,不過因為酒吧裡調酒所必須的一種調味料已經沒有了庫存,所以可憐的老闆只好橫穿大半個城市去進行採購。
「如此晃眼卻感覺不到熱度,看來我的確不適合生存在陽光下啊。」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十分的鬱悶。早知道就不堅持『在人類的社會,就盡量使用人類的生存方式』的原則,直接用咒術到達目的地了。
咦?等等,一個蜷縮在建築物的陰影中的身影引起了蕭夜的注意。天羽悠紀?
「天羽小姐?」
在陰暗的角落裡縮成一團的少女艱難的抬起頭。
「蕭先生?」
「為什麼會在這裡?你不舒服?」其實第二句話實在是多餘,天羽悠紀的臉色比紙還要白。
「昨天晚上去醫院看感冒,可是拖了太久了,回來的時候已經出太陽了。」
「出太陽?」蕭夜皺起了眉,「你不能見太陽?」
「對,陽光過敏症。」少女的聲音幾乎是呻吟了,一副隨時會昏倒的樣子。
「你家的地址。」蕭夜輕輕搖晃著天羽悠紀讓她保持清醒,有陽光過敏症的人在戶外停留是非常危險的事,即使是在陰影裡,陽光的散射也可能會要了她的命。

「您是怎麼將我帶回來了?似乎沒有讓我照到一點陽光。」在拉著厚厚的深色窗簾,沒有一絲陽光投過的房間裡,少女已經恢復了清醒。不過對於她的問題,美少年只是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您要不要喝點什麼?」天羽悠紀善解人意的沒有再追問。
「不了,我還有事。剛剛已經給錦太郎打了電話,等他到了我就離開。」
雖然這麼說,蕭夜的面前還是擺上了一杯清茶。
「你身體的事,錦太郎知道麼?」
「他知道,素子小姐也知道,可是他的家人還不知道。」天羽悠紀有些憂傷的微笑著,「實際上,我還有很嚴重的一型糖尿病,現在已經到了必須要依靠胰島素的地步了。」
輕嘬了一口茶,蕭夜也沈默起來。陽光過敏症和糖尿病都是遺傳性的疾病,大門家恐怕不可能接受這樣一位媳婦吧?

在大門錦太郎的千恩萬謝中走出天羽悠紀的家門,蕭夜低頭看著自己手心的十字形灼傷,那是在抱天羽悠紀回家的時候她胸口的十字架留下的。
「十字架的威力來源於佩帶者的信仰與心中的光明,儘管命運如此不公心中卻一片光明,看來天羽小姐真是個特別的人呢。」美少年臉上有著不可思議的笑容,「不過,今天我竟然會救一個上帝的信徒,那麼明天也許太陽會從西邊出來也說不定。」
太陽依舊東昇西落,不過在大門錦太郎眼中,全世界的陽光似乎都消失了。
「你真的是錦太郎麼?」看著眼前憔悴的男人,蕭夜非常的吃驚。他和鳴神素子應邀到了這家高檔的餐廳,可是只看到一個自稱是大門錦太郎的幾乎不成人樣的生物。
「悠紀說要和我分手。」
「……看來你的確是錦太郎。」

一天前,天羽悠紀家
「大門太太,您怎麼……」有些吃驚的看著門口的不速之客,天羽悠紀還是讓來者進到了屋裡。
「看來醫院說的的確是真的。」環顧著沒有一點陽光的屋子,大門太太的語氣陰冷。
「您說什麼?」天羽悠紀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一本病歷摔到了桌上。
「我不是有意瞞您的。」少女並沒有幼稚到問對方為什麼會有本來應該由醫院保密保存的自己的病歷,畢竟世界上有一種被稱為金錢的東西是近乎萬能的。
「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錦太郎不可能娶你這樣的女人的,原因不需要我說了吧。」看著眼前的少女的臉色變的慘白如紙,大門太太的心裡也有一絲不忍,但是她很快說服自己,這是為了孩子好。
「我明白了。請您放心,我會和錦太郎說清楚的。」
「咦?」出乎意料的順利,反倒讓大門太太有點不知所措起來,「如果在金錢方面有什麼要求的話…。」
「不必了,」少女站起身,虛弱的身體似乎隨時會倒下一般,「如果沒有別的事的話……」
「……那我就不打擾了。」大門太太開門離去,雖然達到了目的,可是她絲毫沒有勝利的感覺。然後,在門關上的時候,她聽到了身後微弱的聲音,「也許您不相信,我從沒有奢望過大門夫人這個頭銜。」
門關上,一切又歸為黑暗,少女終於支持不住,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痛哭起來。

「母親大人,是您拿走了悠紀的病歷吧?」剛從醫院趕回來的錦太郎像一頭發怒的獅子一般闖入父親的書房,這時候,母親都會在書房裡陪著父親看書。
「出去,敲門後再進來。」錦太郎的父親,大門家的現任當主威嚴的聲音響起,少年的身體像撞上了無形的牆壁一般硬生生停下。
「……是。」
……。
「母親大人,是您拿走了悠紀的病歷吧?」再次進門,年輕的繼承人的情緒已經冷靜很多。
「沒錯。」
「是不是您和她說過什麼?」
「我只是告訴她,大門家不會要她那樣的媳婦的。」
「您……好殘忍。」錦太郎實在是無法再說出什麼其他的話。「父親大人,您也是這個意思?」
大門家的現任當主並沒有把目光從書上移開,過了一會才慢慢問,「那個女人離開我兒子提了什麼要求麼?」
「沒有。」這次回答的是大門太太。
「哦?」威嚴的雙眼抬了起來,「好女孩。」
「那麼父親大人的意思是?」聽到父親的讚揚,少年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
「如果你堅持要那個女人的話,就把你的繼承權交給你母親肚子裡的你的弟弟吧。然後什麼都不要帶從這個門裡出去。」
「什麼?」不但錦太郎說不出話來,連大門太太都大吃一驚。
「怎麼?捨不得?那就老老實實的聽從家裡的安排,把那個女人忘掉。」
「我明白了,只要這樣就可以了吧。」年輕的繼承人,不,現在已經不能這麼稱呼他,應該是錦太郎神情慢慢堅定起來,『咚』的一聲跪在地上,「父親大人,我是最後一次這麼叫您,請您和母親大人保重了。」
「混蛋!」大門家的當主用力的拍著桌子,可嘴角卻有一絲微笑,「只是不給你繼承權你就連你老子都不要了麼?」
「什麼?」少年糊塗起來,難道父親的意思不是斷絕父子關係麼?
「趕快給我滾出去,如果五年後你還沒有改變對那個女人的心意,再帶她回來見我。」
「是,父親大人!」明白了父親的用意,錦太郎高興的轉過身跑出門,可又跑了回來,「記得替我向我的弟弟問好。」
門再次關上,少年決定用時間來證明一切。而在門的裡面……

「親愛的,這樣真的好麼?」
「大門家的男人都是固執的要命的,你又不是不明白,放心,那小子沒那麼容易餓死的。」
「希望如此,可是錦太郎什麼時候有弟弟了?」
「我們可以現在開始努力。」
……

所謂天有不測風雲,入夜的時候,竟然下起了大雨,正在家裡打坐修行的巫女接到了錦太郎的電話。
「素子,悠紀有沒有在你那裡?」
「沒有啊?她不在家裡?」
「沒有,這麼大的雨,會去哪裡?」
「別著急,我這就出門幫你找。」掛上了電話,鳴神素子猶豫了一下,撥通了蕭夜的手機。

東京鐵塔,頂層任憑雨點打在臉上,只要這樣,就可以感覺不到淚了。
「這裡真的好高。」天羽悠紀有些悲哀的笑著,多少次希望和錦太郎一起在這裡俯視東京的夜景,可是沒有想到卻是這種結局。
「是啊,比巴黎鐵塔還高十幾米呢。掉下去連屍體都不會有了。」
「咦?」沒想到會有其他人,少女實在嚇了一跳。「這聲音是,蕭先生?您在哪裡?」
「上面。」
探頭往上看,那一抹銀白在塔尖上迎著風雨飄舞。
「您掉下去的可能性比我高的多呢。」省略了心中的無數疑問,少女淡淡的回答。她本就不是很多問題的人。
「還有精神開玩笑,看來我是白擔心一場啊。」聲音就那麼穿越風雨聲傳過來,少女決定把這個疑問也省略過去。
「真是害您費心了,我只是來散散心而已。」
「就這麼從錦太郎身邊逃走了?」沈默了一會,蕭夜的聲音再度響起。
「隨您怎麼說吧。其實這個結局在我遇到錦太郎的時候,就已經決定好了。只是,我是個自私的女人,總是對自己說,再多一天,再和他在一起一天就好了。結果,卻一直到了現在這個樣子。其實,分開,對彼此都好吧。」
「這麼說,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他有結果?」
「是啊,我從來沒有想過大門夫人這個稱呼。」
「唉,那錦太郎真是可憐呢?全心全意的愛著你,卻被你這麼玩弄。」
「我才沒有玩弄他!」天羽悠紀激烈的反駁起來,誰也不能侮辱他們之間的感情。
「難道不是麼?只是因為害怕會有不好的結果,就這麼一個人逃開,讓錦太郎連證明自己的心意的機會都沒有,還要背負著內疚痛苦一輩子。」
「才不是這樣!」少女終於忍不住掩面痛哭起來,「如果可以,我也想和他永遠在一起啊!」
冷不防被從身後抱住,天羽悠紀聽到了那無數次在夢裡響起的聲音,「那麼,就不要再離開我了。」
慢慢轉過身,少女輕輕的撫摸著那熟悉的面容,渾身盡被雨水打濕,錦太郎好像是一路跑著來的。
「傻瓜,你還不明白麼?我沒有和你匹配的家世,不能給你一個健康的孩子,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去…。」
用手指抵住少女顫抖的唇,少年輕輕握住少女還停在自己臉上的手。
「我也不再是大門輝日物業的繼承人了,所以我現在一無所有了哦,指不准還要靠你養我呢。」
「你是笨蛋麼…。」少女哽咽著再也說不出話來。
「如果你還能活一天,就讓我愛你一天,如果你還能活一年,就讓我愛你一年,我要在每天醒來的時候都看到你,直到死神把我們分開。」
「親愛的,嫁給我好麼?」輕輕的將一生的珍寶環在懷裡,讓她感覺自己的心跳。
「不,在我死的時候,我要告訴死神我是錦太郎的愛人,而不是所謂的大門夫人這樣的空泛的頭銜。」

「哎呀,可憐的人,第一次求婚就失敗了。」於塔頂上輕笑著,銀白色的長發狂亂的飛舞。雨水從他身邊滑過,竟然無法打濕他一片衣襟。
「人們啊,總是自以為是的付出著自己的感情,父母用為孩子安排好一切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親情,戀人們也一相情願的作著自認為對別人好的事情,完全不顧對方的感受。」
「不過,這兩個人一抱在一起就完全忘記了我的存在,實在是沒有良心啊。算了,以後再和他們算帳吧,現在打擾他們會糟報應的。」美少年仰首望著沒有月亮的漆黑天空,「話說回來,這次可是完全做白工了,唉,我就是這麼善良,也許上輩子是上帝呢。」
話音剛落,巨大的閃電從蕭夜的頭頂劃過,嚇得美少年差點從塔尖上掉下去。
「唉,我只是隨便說說的。」

一個普通的夜晚,青蝠酒吧
「現在那兩個人怎麼樣了?」鬼月很期待的問。
「錦太郎在一個加油站找到了夜間的工作,這樣也不會耽誤白天的學習。暫時好像蠻幸福的樣子。」美麗的老闆邊說話邊把一些奇怪的粉末加到淡藍色的液體裡。
「哎,真不錯啊。」這樣的結局向來是鬼月的最愛。
不過,世界上最神奇的照相機照例擔當起了潑冷水的角色。「按照概率來說,他們能堅持到最後的幾率小得可憐呢,這世界上因為傷病或財富而從山盟海誓到行同陌路的例子比比皆是。」
「所以,可能我們找到了珍貴動物呢。」輕輕拍拍嘟起了嘴的鬼月,酒吧的主人宣佈了一個新的決定,「我打算請真宮寺唯和天羽悠紀做這裡的招待,從下星期開始,請各位以後多照顧他們。」
「老闆你終於打算開始特色服務了麼?」剛剛說完,可憐的玉藻就被不知從什麼地方飛來的酒杯砸中後腦。

「你在幹什麼?」看著老闆不停的把各種材料加到一起,藍髮少女奇怪的問。
「我在調配那款能夠治療糖尿病的雞尾酒『愛戀』,你也喝過的,快幫我回憶一下配方…。」
「這種東西我怎麼可能知道?」
「啊,傷腦筋了,是用龍心草還是蛇尾草來著?」
「遺忘往事是老年癡呆症的表現,你應該先喝一杯增強記憶的『青春』才對。」

「悠紀,我有東西送給你。」在少女驚訝的目光下,少年取出一個白銀色的戒指戴在少女手上。
「對不起,我現在只能買這樣的戒指,可是我一定會努力的。五年後,如果你我都沒有變,那麼,那時侯嫁給……。」

接下來的話被少女的雙唇堵在喉嚨裡,少年的第二次求婚似乎又告失敗了。
 楼主| 发表于 2007-7-24 21:18: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戰爭(聖誕夜之玉藻篇)

作者:孔雀高飛
近幾天聖山學院的秘樣美少年似乎一直在走背字,先是白癡地考了個滿分,然後又是本來已經漸漸平息的性別問題又被舊事重提,讓長髮的美少年不勝其擾。
這次事件的起因是蕭夜在樹林中睡覺的時候被唯扮成了女像(當然鳴神素子是共犯),然後又好死不死的被幾個小混混看到,這幾個小混混中偏偏有一個是聖山學院的學生。於是他回到學校後信誓旦旦的說窺破了蕭夜的真面目。雖然因為他本身就不是什麼有信用的人,所以說出的話也沒有什麼說服力,但是卻又讓大家的視線轉移到了這件事上。
說到蕭夜的性別問題,有一個人不得不提,那就是『蕭夜性別研究會』的會長鈴木鹿乃。這個帶著厚眼鏡的小個子女生對蕭夜的性別之謎一直非常執著,先是在歡迎會後打算看蕭夜是住到男生宿舍還是女生宿舍,結果蕭夜打車回家了。然後是跟蹤蕭夜,想看看他是進男洗手間還是女洗手間,結果發現蕭夜使用的是在校長辦公室裡的洗手間。終於到全班體檢的時候,可是蕭夜自己到醫院開了體檢證明交到了保健室。諸如此類的事情還很多很多,『蕭夜性別研究會』的會長和蕭夜之間的鬥法似乎就沒有停止過,當然每次都是以蕭夜的勝利告終。
比起那個小混混的說辭,現在校園裡還存在著蕭夜為男性的觀點,而且這個觀點正在日益被大家接受。原因很簡單,那就是蕭夜經常會把頭髮束起來,而這個形象的蕭夜只能用一個『帥』字來形容。不過細心的人發現,蕭夜用的髮帶是女式的,而且看起來很眼熟(因為這是鳴神素子以前戴的)。
總之,事情正在往失控的方向發展,現在每天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都會收到無數的情書,其間男女各佔一半。人們看蕭夜的目光也好像要把他的衣服撕掉一般。
「我看阿夜你還是把自己的性別公佈於眾吧,不然終有一天他們會把你的衣服撕掉看個究竟的。」午餐時,真宮寺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你好像很期待啊,也不想想是誰害我到這個田地的。」
唯吐吐舌頭,繼續將所有精力投入和食物的戰鬥中。而年輕的巫女則為難的看著束在蕭夜的銀白色長髮上的自己的髮帶。
「那個,髮帶可不可以還給我?」最近,蕭夜和鳴神素子的髮型顛倒,蕭夜束起頭髮而鳴神素子的頭髮整天披散著。
「素子你只有一條髮帶麼?」
「這個……」鳴神素子當然不會只有一條髮帶,不過當時為了省事,所有的髮帶都買成了一樣的,現在如果帶其他的髮帶的話,豈不是變成了和蕭也帶一樣的髮帶?如果是唯多半不會在乎這類事情吧,不過年輕的巫女在這件事情上有著自己的固執。
「沒關係啦,素子姐,明天我拿條髮帶給你。」唯說完後才想起來今晚是到蕭夜的酒吧打工的第一天。
「哎呀,今天晚上要到阿夜的酒吧打工不能回家的說,以後再帶給你吧。」

夜不同以往的,青蝠酒吧今晚非常的熱鬧。
「玉藻,一會要注意,不要露出尾巴來。」
「知道了啦。」
「妖目,不要亂飛,有點相機的樣子吧。」
「大嘴,把臉遮起來。」
「唔……」
藍髮少女無聊的看著手忙腳亂的一干人,突然有了不祥的預感。
「我覺得肯定會穿幫的。」
「這點不用你說了。」美麗的老闆平常冷靜的臉上現在有著『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感覺。
「可是,你為什麼會想起請兩個普通人類當招待?」這是藍髮少女一直想問的問題。
「就當作是我的一點任性吧。」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臉上露出微笑,「而且,原本我開這個酒吧的目的是讓人類和彼界的生物都可以進來的,可是現在你看看……」老闆的目光掃過了長著尾巴的紅髮少年,還有在天上飛來飛去的照相機,還有……
「把酒吧開在紅燈區裡,又在外面罩上慾望結界,會有人類客人才怪(慾望結界,當生物心中的慾望達到某種程度就無法看到酒吧)。而且讓人類和黑暗的子民坐在一起喝酒根本就是不現實的。」
「真打擊我啊,難得我想認真作點事呢。」雖然是調侃的語氣,可是蕭夜臉上卻並不是輕鬆的表情。
「……算了,反正也不干我的事。不過話說回來,你對大門的那個女友還真是照顧呢。不但做白工,還費力的專門為她調製『愛戀』,莫非你對她有什麼特殊的目的?」可能是不習慣蕭夜現在的表情吧,藍髮少女少見的說出了打趣的話語。
可是美少年的表情並沒有變的輕鬆。
「在中世紀,陽光過敏症的患者都會被當作吸血鬼被燒死啊。」用歎息般的語氣說完這句話,超美型的老闆轉身走向內間。
「我去看看調酒的材料夠不夠。」
看著蕭夜的背影,藍髮少女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而紅髮的狐狸少年看到老闆離開,突然露出惡魔的笑容。
狐狸尾巴也像陰謀詭計一般露了出來。

「奇怪了,是在哪裡來著?」真宮寺唯懊惱的拍著自己的腦袋,怎麼找不到青蝠酒吧了呢?虧得自己今天還拍著胸脯向本來想送天羽悠紀來的鳴神素子保證可以帶著天羽悠紀找到酒吧呢,這回糗大了。
「真宮寺小姐,我看咱們還是給蕭先生打個電話吧。」如果說唯還只是覺得尷尬的話,第一次到這種地方的天羽悠紀已經不敢抬起頭來了,在短短的十分鐘裡,已經有一打男人想要拉兩位少女去開房間,畢竟在這條街上遊蕩的女人通常只有一種。
「我都說過只要叫我唯就好啦。放心,我馬上可以找到的。」唯用力的拍拍天羽悠紀的肩膀,於是後者也只好一副很信任的樣子。
「那就完全拜託你了。」
「吶,不就是在那裡麼。」
順著唯的手指,天羽悠紀果然看到了青蝠酒吧那古樸的松木門,門口連一個霓虹燈招牌都沒有,怪不得找不到。
「咱們快點啦。」拉著天羽悠紀的手,充滿活力的唯快步向松木門跑去。
然後……
「砰!」
酒吧的門被從裡面用力的撞開,然後一個人影從裡面飛了出來,狼狽的摔在了兩個少女身前。
「阿夜!」
「蕭先生!」
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一瘸一拐的站了起來,然後兩個少女都看見了『蕭夜』身後的狐狸尾巴。
「哈呀,我們的藍髮女戰士又一次挫敗了可惡的狐狸的陰謀,再一次捍衛了自己的頭髮的貞潔。」門裡響起了幸災樂禍的語言,唯努力的回想,然後想起這是有過一面之緣的鬼月的聲音。
「什麼啊,她的頭髮的貞潔早已經被蕭夜糟蹋了。」長著尾巴的『蕭夜』拍著自己身上的塵土忿忿不平。
結果門裡又響起了一個憤怒的沙啞聲音:「nananisa…」
『蕭夜』被一種不可見的東西拋起,直直的向上飛去。
「……不要緊麼?」天羽悠紀擔心的看著只剩下一個點的影子,現在她也大致猜到那不是蕭夜,「他好像已經變成了星星了。」
「……咱們先進去吧。」唯已經習慣了在蕭夜身邊的種種奇怪的事情了。
「歡迎,二位。」蕭夜這時已經又恢復了平常那種略帶微笑的表情。
「真不好意思,我們來晚了。」天羽悠紀深深的鞠躬,而唯則摸著自己的腦袋笑了起來。
「是因為我迷路了啦。嘿嘿。」
「沒關係,我這裡的確不好找。」
天羽悠紀環顧著這個不大的酒吧,很有氣氛呢,種種擺設都是木製的,有著各種奇怪的花紋,給人安寧又神秘的感覺。可是……
「這個雕塑,好像和周圍的環境不怎麼配呢。」
這麼一說,唯也看到了那抱在一起的雕塑。
「哎呀,原來他們在這裡啊。」唯拉著天羽悠紀走了過去,「悠紀,我告訴你哦……」
……
「真不可思議,世界上竟然有這種事情。」聽完唯講雕塑的經歷,天羽悠紀的眼眶也有點濕濕的。
「在蕭夜身邊,發生什麼怪異的事情都是正常的。」
聽到唯這麼說,又想起了剛才飛到天上的另一個『蕭夜』,天羽悠紀深有同感的點點頭。然後兩個少女想起了來這裡的真正目的。
「對不起!我們馬上開始工作。」

於是,真宮寺唯與天羽悠紀的青蝠酒吧招待生涯就這麼開始了,不過平靜的工作並沒有持續很久。
「這位先生,這樣睡覺不行了啦。」酒吧的工作其實非常的輕鬆,於是閒暇時間唯開始打量起酒吧的客人,然後她就看到一位趴在角落的桌子上,用厚厚的圍巾把自己的腦袋都包起來的客人。「這樣會呼吸不暢的。」
「唯,不要……」可是老闆的話晚了一步,唯已經把圍巾拉開了。
「啊呀!這這這這,這位先生的臉上只有一張佔半張臉的大嘴和長在額頭上的一隻眼睛。」
「唉……。」超美型的老闆無力的扶住自己的頭,藍髮少女則拋來一個『我就知道』的眼神。
「這位先生,你用哪裡呼吸的?」接下來的發展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只有一隻眼睛,難道不會失去平衡感麼?」這是天羽悠紀的問題。
……
「老闆,你能確定她們兩個是普通的人類麼?」鬼月湊過來問。
「基本上應該是吧。」
「可是正常人在這時候不是都會大叫著奪門而出麼?」
「……現在我也不確定了。」
………
「如果想要離開,現在還來得及,以後你可能會看到更不可思議的事情呢。」抽了個空,老闆拉住了天羽悠紀,「只要不要說出今天見到的事就好了。」
「沒關係的,」天羽悠紀微笑著搖搖頭,雖然笑容看起來有些悲傷,「像我這樣的只能生存在黑暗中的人,本來就沒資格要求什麼的。」
「這樣啊……」蕭夜在一時間恍惚起來,這句話似乎聽到過呢。
「阿夜,在這裡我們每天都要承受心靈上的刺激,你要負責哦。」唯湊上來笑著說。
「那真是抱歉了。」
「薪水加三成好了。」
「………」

就這樣青蝠酒吧的新任僱員開始了順利的工作。當然有些人比較鬱悶,其中之一是高一四的任課老師,在這個班上常年睡覺的又多了個真宮寺唯,還有就是可憐的大門先生因為自己的女友不肯透露新的打工地點而懊惱。幾天後鳴神素子也終於看到了唯帶來的新髮帶,不過那是一個有著比卡丘圖案的卡通造型髮帶,年輕的巫女戴它回家後被母親問「你是不是撞到了腦袋?」

「老闆,這是什麼?」紅髮少年看著蕭夜搬進來的松樹非常的不解。
「聖誕樹!」
「為什麼要擺聖誕樹?」鬼月問。
「因為明天是聖誕節。」
「耶和華的兒子過生日和我們有什麼關係?」這次問話的是妖目。
「是天羽悠紀的主意,她是天主教徒。」
「咦?」這回連藍髮少女也抬起頭來,「你對天羽悠紀真是非常的照顧呢!」言罷所有人立刻同感的點頭,於是在眾人懷疑的目光下老闆清了清嗓子。
「其實,天羽悠紀是我的私生女。」
三秒鐘沉默。
「不可能的,你這樣的惡質男人怎麼會有天羽悠紀那樣溫柔可愛的女兒。」狐狸如是說。
「無聊!」妖目閉上了眼睛。
「不好笑。」藍髮少女轉過頭去。
蕭羽走過,沒有任何表示。
「原來遺傳給天羽悠紀那麼多不良基因的就是你!」鬼月是唯一相信的。
「嗚……原來只騙得到小鬼。」老闆很無奈的轉身離開,留下鬼月氣的跳腳。

聖誕夜
「糖果,糖果我要吃糖果。」這是鬼月的聲音。
「在我弄來聖誕樹的時候她還那麼多廢話,現在就數她最高興了。」微笑的看著興奮異常的鬼月,老闆對身旁的藍髮少女說。
「畢竟是個孩子,有節日過肯定會高興的。」
雖然在開始只有兩個新來的招待和鬼月在真正的過節,但是很快所有的人都被她們歡樂的情緒感染,狐狸少年開始表演模仿秀(幻術高手),從小泉XXX到XXX.布殊,當真是惟妙惟肖,不過時不時露出來的狐狸尾巴總是洩他的底。
「看來對大多數生物來說還是需要節日的。」美麗的老闆依舊靠在吧台上品著手中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酒。
「算是給自己一個放鬆的機會吧。」輕輕將自己的杯子和蕭夜的碰了一下,藍髮少女將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白皙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紅暈。
突然間,所有的燈一起熄滅了。
「是誰?不要惡作劇啦。」鬼月大叫起來。
「不是惡作劇,整條街都停電了。」不用出門就可以看到外面的妖目說出了事實。
「可惡的日本政府,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我X!@#$%%」狐狸少年破口大罵起來,一副不良少年的樣子,和他現在的布萊爾臉實在是很不相配。
又有光亮了起來,美麗的老闆端著一個巨大的黃金色燭台走了出來,放在吧台上,於是各人也就自然的坐在了吧台旁邊。
「我們可是沒有資格叫罵的哦,這個酒吧從來沒有給政府交過一分錢的電費呢。」看著老闆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眾人都流下了豆大的汗珠。
「既然這樣,咱們不如講鬼故事吧。」
唯此言一出,幾乎所有人都笑了起來。在青蝠酒吧裡講鬼故事,是不是有點班門弄斧呢?
「說到講故事,就由我來講第一個吧。」在搖曳的燭光下,紅髮的狐狸少年也似乎正經起來。

……
已經是第幾天了?波思維奇趴在屍體堆中一動不動,一陣陣臭味和其他一些說不出的味道直衝到鼻子裡,不過波思維奇的嗅覺早已經麻木了。
作為一個優秀的狙擊手,波思維奇十分清楚任何不必要的動作都可能成為自己送命的原因,在這周圍不知道有多少敵人的狙擊手正在虎視耽耽。
在這個戰火頻繁的國度裡,塞爾維亞族和其他民族之間的或大或小的戰爭不知道進行了多久,或者根本就沒有停過。不過無疑的,這回是規模很大的一回。
為什麼要戰爭呢?沒有答案。波思維奇握了一下手中的槍,他只知道在現在,不殺死敵人,死的就是自己。
……
昨天殺死了一個到前線視察的阿爾巴尼亞的軍官,還好隱藏的好,不然他就是我殺的最後一個人了。之後我才想起來,在內戰沒開始的時候,我還和他握過手,他的女兒還給我獻過花。
……
我們的戰線又後退了十五公里,聽說阿爾巴尼亞人狙擊手就要配上一種可以在夜間用紅外線瞄準的新式武器,那樣一入夜我們就必須後退了,不然只有給屠殺的份。不過暫時我們的狙擊手還是佔優勢的。
……
今天又幹掉了一個敵方的狙擊手,這樣我的殺人數字已經到達了三位數,三十二個軍官,六十八個狙擊手。這已經是我們第二好的成績。從殺第一個人到現在,我沒有浪費一顆子彈。不過,做這種事情真的有意義麼?
……
被同行們看到了我的獎狀,他們好像都很羨慕,我們殺人排行第一的高手還笑著說:「等到戰爭結束,我也去當射擊運動員。」是的,我是射擊運動員,如果沒有這場戰爭,我可能是在奧運的賽場上吧,也許還能拿冠軍呢。
波思維奇橫躺在樹上,出神的看著自己手中的銀色十字架,這是和她的訂情之物,如果沒有戰爭,現在我們也許……
闊別許久的微笑又出現在波思維奇的臉上,是啊,那個在射擊隊裡唯一可以和自己媲美的女孩,那個有一頭金髮總是像陽光一樣笑著的女孩。阿塔莎,你還好麼?是否和我一樣在握著那銀色的十字架在思念我?可是我的雙手已經沾滿了血腥,再也不是從前的波思維奇了。
……
阿爾巴尼亞人那裡出現了很厲害的狙擊手,我們最厲害的狙擊手剛剛死在離我不足五米的地方,正中頭部,一槍斃命。血和腦漿濺了我一身。他再也沒有機會去當射擊運動員了,我呢?阿塔莎,我是否還有機會再看見你?
……
我們又有幾個狙擊手死了,都是一槍斃命,可惡,有好幾次在他開槍後我都有機會抓住他,但是他隱藏的太好了。同伴們的心情都很低落,正規部隊也總是傳來不好的消息,似乎國際上已經開始介入了。阿塔莎,我們還有機會再站在奧運會的領獎台上麼?真讓我這樣滿身血腥的人拿了象徵和平和團結的奧運會的獎牌,恐怕上帝也要哭泣吧?如果我已經沒有機會再和你比試,那麼,你一定要拿金牌啊,要拿兩塊,連我的也一起算上。
……
戰爭已經快要結束了,我們輸了,敵人得到了國際上的支持。不,不應該說是敵人,我們,都是南斯拉夫人啊。為什麼?為什麼會有這麼愚蠢的戰爭?除了死亡,我們什麼都沒有得到。
趴在用來隱蔽的彈坑裡,波思維奇有些輕鬆起來。去他的戰爭吧,這該死的戰爭終於要結束了。
天空的盡頭開始亮了起來,太陽就要出來了。波思維奇打開瞄準鏡的蓋子,透過那個十字出神的看著天邊的雲彩一點一點變亮。好美,如果可以和阿塔莎一起看……
第一束陽光照耀在波思維奇的臉上,讓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的狙擊手清醒過來。糟了!目鏡……
雖然用最快的速度關上目鏡的蓋子,但是波思維奇知道自己已經犯下了大錯。在日出那一瞬間,自己瞄準鏡反射的陽光肯定已經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別的人或許不會注意,但是他,那個殺死本方第一名的狙擊手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對面不遠處的樹樹枝稍微晃動了一下,如果是平常恐怕不會有人注意的,不過本能的感覺告訴波思維奇,他就在那裡。
不可以坐以待斃!握了一下胸前的十字架,阿塔莎的面容又浮上心頭。不可以就這麼放棄!
1秒鐘後。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對方還不開槍,但是波思維奇用最快的速度打開了瞄準鏡。如果能夠把對方擊斃再迅速的隱藏起來,自己還有生還的希望。
1.5秒後。為什麼他還不開槍?眼睛湊到了目鏡上,只略微看到了一個人影,波思維奇就毫不猶豫的開槍了,因為他明白,剎那的耽誤可能就是生與死的時間。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在剎那間決定的。
在扣下扳機的一瞬間,瞄準鏡中顯現出對方狙擊手的樣子。滿臉驚訝的面容,金色的頭髮。
阿塔莎。
怪不得,她沒有開槍。波思維奇這時候想起,阿塔莎是阿爾巴尼亞人。
從殺第一個人起,波思維奇沒有浪費過一顆子彈,這次,也一樣。
先是槍掉落在地上,然後整個人從樹上掉了下來。金髮似乎有一絲血色,胸口的銀白色十字架在朝陽的照耀下閃爍著光芒。
……
那天早上,塞爾維亞和阿爾巴尼亞的狙擊手都看到了那麼一幕。一個塞爾維亞狙擊手從隱蔽的很好的彈坑裡發瘋似的跑出來,衝向對面剛剛從樹上掉下來的阿爾巴尼亞的狙擊手。然後是一聲槍響,那個衝出來的塞爾維亞狙擊手凌空飛起來,再重重的摔在地上。
……
原來被打中是這麼痛的。波思維奇倒在地上,一點一點向那金黃色的長髮爬過去,在身後留下一條血跡。沒有人再開槍,整個戰場靜悄悄的,只有波思維奇的身體在地上拖行的聲音。阿塔莎啊,為什麼我們會在這裡,為什麼我們要做這種愚蠢的事情?
兩個染血的銀色十字架在朝陽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人類似乎總是會忘記自己的罪惡,卻記得那些該忘記的仇恨。在巴爾幹的土地上,因為民族問題而產生的悲劇還少麼?」藍髮少女沙啞的聲音猶如歎息一般。
「又有幾場戰爭,是真正有意義的呢?如果說爭奪生存權的戰爭是沒有正義與邪惡只有勝利與失敗的話,那麼人類很多戰爭連勝負都毫無意義。」
「可是,為什麼玉藻會知道這種事情呢?」唯湊到了鬼月的耳邊悄悄的問。而年幼的少女也少有的露出了悲哀的表情。
「那隻狐狸,有著扮演別人的惡劣嗜好啊。」
 楼主| 发表于 2007-7-24 21:18: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滿江紅(聖誕夜之蕭夜篇)

作者:孔雀高飛
第十六章 滿江紅(聖誕夜之蕭夜篇)

怒髮衝冠,憑欄處、蕭蕭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滔滔江水旁,一素衣少帥一動不動的望著北方,那淪落金人鐵蹄下的千里大好河山。
「滔滔長江水,熊熊報國情。好詞,請問岳帥此詞何名?」岳飛回過頭來,見身後不遠處為一白髮美少年,有著美如少女的外貌和如大海一般深邃的眼神。
「原來是蕭兄,來得正好,來,陪我共飲一杯。」岳飛拉著白髮少年一同坐在江旁,江風吹得二人衣衫獵獵作響。
「詞名《滿江紅》,倒叫蕭兄見笑了。」岳飛擺上酒樽,卻被白髮少年伸手攔住。
「今日在下帶了酒來,也叫岳帥嘗嘗異域風味。」
酒赤紅色,鮮艷若血,置於琉璃杯中,映出的人影也是紅色的。
「此酒名為葡萄酒,為西域傳來,滋味甜美,後勁極大。今日特帶來與岳帥共品。」
岳飛端起琉璃杯,輕一晃動,立即酒香四逸。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不知那些為國捐軀的兒郎們,於地府之中可有酒喝?」凝視那血紅色的液體許久,岳飛輕歎一聲,又將酒倒回瓶中。對此,白髮少年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如此美酒,怎可飲於今日?」岳飛長身而起,迎著江風面北而立,抽出長劍,直指前方。「當宋字大旗飛躍黃河,插於開封府上,必與蕭兄痛飲。」聲音隨風流轉,氣吞山河,聲貫雲霄。
「收復開封麼……」白髮少年也站起身,同岳飛一起看著江北的千里山河,只是眉宇間有一絲隱憂。

時值亂世,金人南下,攻陷開封,欽宗、徽宗二帝被俘。開封既陷,群龍無首,皇室貴族倉皇南逃,諷刺的是,他們走的正是八百年前西晉的路線。
常言道亂世出英雄,而在這時,就有一位頂天立地的漢子。他並未如常人一般逃向南方,而是趁著金人俘虜了徽宗和欽宗、離開開封之後再次進入開封城。當金人回頭想再次攻佔開封時,卻受到了一道鐵壁的阻擋,這個人,就是宗澤。
以宗澤為首的各路豪傑會師開封,數量之巨,竟然達到了幾十萬,度過黃河,甚至收復燕雲十六洲都是指日可待。可宗澤是忠於皇帝之人,他認為出兵要經過朝廷的許可,於是派遣使者徵求宋高宗的同意。宋高宗膽小怕事又疑心病重,他害怕宗澤會擁兵自立,於是殺了使者不給宗澤任何回應。宗澤屢次派遣使者都沒有結果,時間一久大軍的軍餉已成問題。
春去秋來,宗澤在諸事煩擾下臥病在床,最後終於不治。於彌留之際,宗澤尤自大呼「度過黃河」,連呼三聲,吐血鬱鬱而終。在場之人無不垂淚。
而當時在宗澤床前的,就有岳飛。

「此次金人領兵十萬度過長江,統帥又是善於用兵的四愜子兀朮。我方可用之兵不足兩萬,蕭兄可有良策?」又是江邊,同是白衣似雪,岳飛與白髮少年並肩而立。
「聽聞陛下已經乘船逃出海外了?」白髮少年微笑著反問,言語中有著說不出的嘲諷。
「這次得不到朝廷的一點點支援,全靠我們自己了。」
「似乎每次都是這樣,朝廷從沒有發給過我們軍餉吧?」與岳飛不同,白髮少年的心中並沒有什麼至高無上的統治者,在他眼裡,那些殿堂之上的,不過是一些**而已。
輕輕歎息一聲,岳飛揮手止住了白髮少年的話。
「為臣子者應盡心為國,這次縱使再困難……」岳飛止住話頭,因為這次,實在是太不利了。
韓世忠韓將軍麾下將士八千,岳飛之兵勉強一萬,雖然各路還有其他義軍,但多數不成氣候,可以說,除非出現奇跡,否則南宋必亡了。
「還是有希望的。」在一次作戰會議上,岳飛這樣告戒自己的屬下。「只要我們可以將金人拖一個月,韓將軍就可以將敵群、軍的補給線破壞,那時金軍不戰自退。」
麾下眾將面面相覷,以一敵十,堅持一月,談何容易?
白髮少年轉身走出營帳,對左右說:「此役若勝,岳帥與韓將軍必名垂青史。」

四十天後
「金人退兵了!!」
一騎從遠方一路高喊著飛奔而至,馬上騎士幾乎是滾下馬來。
「岳帥,金人退兵了。」
「……」
岳飛無言的回頭環視著自己的部下,一萬兒郎,如今不足一半,生者也是衣衫襤褸,渾身是傷。無數人聽到這個消息抱頭痛哭,能活到現在,已是奇跡。
「若能趁此良機銜尾而擊之,必可有大收穫,甚至有可能將兀朮永遠無法再度過長江。」白髮少年依舊一身白衣,雖然沾了些許塵土,可還是顯得比別人從容的多。
這句話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所以周圍的人立刻提出了疑義。
「看看我們的士兵吧,他們怎麼可能追得上金人的泮騎。?」
此話是幾乎是所有將帥的心聲,現在岳家軍人困馬乏,在勉強追擊下去,可能自己先垮了。
白髮少年用有些嘲笑的眼光看著說話之人,半晌緩緩吐出兩個字:「長江。」
岳飛麾下眾將都是能征善戰之輩,立刻就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並不需要勉強在陸上追上金軍,最好的時機是金人渡河之時。
「備鞍,上馬,出擊!」岳飛滾鞍上馬,長劍北指。「將金人趕下長江去。」
如果是其他的軍隊,恐怕會抱怨連連吧。可是這是岳飛的軍隊,即使餓了三天三夜也不動平民一粒米的岳家軍,即使斷了腿也會跟上隊伍步伐的岳家軍。

長江渡口
「四愜子,岳飛從後面追上來了。」
滾滾煙塵讓正在上船的金人都目瞪口呆,又有誰會想到幾天前還被打的狼狽不堪的敵手還有膽子再追上來呢?
「好,好一個岳飛!」兀朮大聲讚歎著自己的敵手。「那麼,咱們也不能讓人家小瞧了。!」
主帥的無畏極大的鼓舞了士氣,金軍很快的擺好了陣勢準備戰鬥,當然這種作戰只是為了主力登船爭取時間而已。
兩軍交鋒,陸上戰事便為一面倒之局,但是就是這些許時間,金軍主力已經盡數上船。
當時南宋的早船業非常發達,已經造出了高達四層,可以巨輪划水而行,能達百噸的外輪船。但是這些船盡落入了金人之手。結果在水上作戰時宋軍總是屈居劣勢,江河天險變得無險可守。
「如果我還有一萬戰士,必然讓兀朮再沒有機會回到北方。」立於江畔,看著駛遠的外輪船,岳飛慨然長歎。
彷彿是在回應這句話一般,江面上魔術般出現無數的帆船,船上『宋』字大旗迎風招展。
「是韓將軍!」岸上的宋軍將士歡呼起來。
宋軍的船雖然不如金人的堅固,卻勝在輕巧,如蝗蟲般將金人的船團團圍住,不斷的發起攻擊,讓如巨獸般的外輪船動彈不得。
鼓聲突起,在宋軍『韓』字大旗飄揚的帥船上,一巾幗女將執槌擊鼓,鼓聲響撤雲霄,宋軍將士士氣大振。
「那是何人?」四愜子兀朮驚問左右,然後有人回答,「是韓世忠的夫人梁紅玉。」
「女中有如此豪傑,誰說南宋無人!」兀朮仰天長歎,「為何此等英雄卻都出在南宋那昏君之下?!」
江中激戰持續數日,宋軍帆船聽梁紅玉的鼓聲號令進退,金人雖船堅箭利,卻絲毫不佔便宜。如果戰事如此持續,金軍終會彈盡糧絕被耗死在長江上。

「統帥,風停了!」
看著宋軍的帆船一艘艘變的無法動彈,兀朮這七尺大漢也不禁熱淚盈眶,大呼:「蒼天真不絕我!」
金人的外輪船開始盡速突圍,失去了風力的宋軍帆船又如何阻擋?只好眼睜睜的看著金軍突圍而去。
江邊,一白髮少年負手而立,看著金人船隊漸漸駛遠,暗自搖了搖頭。「難道天意真不可違?」
是役被稱為「黃天蕩之戰」,參戰之人,真如白髮少年所說名垂青史。

紹興十年,郾城「明日之戰如能獲勝,戰局將大大改觀。」營帳中,岳飛面色凝重的對身旁諸將說,眾人也都默然不語,明日將與金軍主力決戰,勝則一鼓作氣,度過黃河,指日可待。敗則一潰千里,再無法阻擋金人鐵騎。
帳角,白髮少年臉色陰晴不定,似乎在作著什麼艱難的決定。
「天意,真的不可違麼?」白髮少年喃喃自語,半晌,目光堅定起來。
「給我八千騎兵,明日定叫金人有去無回。」白髮少年此語一出,四座皆驚。眾人都知白髮少年武功高強,但是他從沒有主動出手過,在往常的戰役中也都是獨善其身。
「蕭兄弟雖然武功了得,但是行軍打仗之事與單打獨鬥並不相同。」岳飛手下一員大將立即反對,但是白髮少年並沒理會,只是雙眼直視岳飛。
「明日我領騎兵從側面衝擊金軍戰陣時,就是全軍總攻之時。」說完白髮少年頭也不回大步走出營帳。
「傳我軍令,明日所有騎兵歸蕭先生統領。」最終,岳飛作出這等決斷,而他所決定之事,也決不再更改。
「明日之戰,勝生敗死。」

次日
「元帥,戰事不妙啊,為何蕭先生還不出擊?」
這句話岳飛已經聽了無數次,沒有了騎兵的宋軍剛一開戰就處於劣勢,全靠岳飛指揮得當和岳家軍訓練有素才勉強抵擋。
同時,在金軍統帥的心中也有著疑慮。
「四愜子,此時全軍攻擊,必能一舉擊潰敵人。」
兀朮聞言搖了搖頭,「你難道沒有發現岳飛的騎兵都不見了麼?此人機智善戰,必有伏兵,不可投入全部兵力。」
話雖如此,但是金軍還是漸漸的投入了越來越多的兵力,然後,在傍晚時分……
「那是什麼?」
映著如血夕陽,塵土四起,一路騎兵從後面直插金軍帥陣。
為首一人,素衣白髮,身不著甲,馬不配鞍。手裡精鋼長槍,閃閃發亮。背後旗幟上畫一白色巨狼仰天長嘯。
「那人是白癡麼?」兀朮左右見白髮少年沖的極快,甚至已經和自己的後續脫節,便雙雙拍馬前去,想立個頭功。
結果,就是他們兩個拉開了血戰的序幕。
三馬相錯而過,白髮少年長槍旋轉著擊出,先刺穿一人咽喉再將第二人橫掃出去。白髮少年速度絲毫未減,長槍前指,直取兀朮。
「元帥,敵軍後軍亂了起來。」宋軍士兵們歡呼起來,「是咱們的騎兵,咱們的騎兵在從後面衝擊金軍後陣。」
直到這時,岳飛的臉上才露出笑容。
「擊鼓,全軍出擊。」
戰至晚上,金軍因為帥陣被襲,無法作出有效的指揮,最終全面潰敗。白髮少年領騎兵追出四十里,斬敵無數。
雪狼之名從此不脛而走,連金人的小孩聽到都會止住哭聲。還有人稱他為『血狼』,因為那一戰白髮少年一身白衣盡成赤色。
岳飛進而領兵進軍朱仙鎮,眼看就可度過黃河,完成宗帥(宗澤)遺願。

「兀朮不愧用兵大家,最終也沒有將後軍派出,不然我這一擊定然已經取他性命。」
站在月下,白髮少年有些惋惜。
而岳飛則大笑著說:「那又如何?三日後領兵度河,直取開封。那時必與蕭兄痛飲,蕭兄可不能推脫啊。」
白髮少年也一起大笑起來,但是岳飛離開後,少年止住笑容,抬頭望著星空,臉上有著少見的迷茫。
「為何天象還是不變?」

「岳帥,你……」
白髮少年一進門,就看到了桌子上的十二道金牌,立刻,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
「皇上一天之內十二道金牌招我罷兵回京,皇上想必已經決心議和了。」岳飛伏案垂首,一時間彷彿蒼老了很多。
「原來……」白髮少年唸唸數聲,突然激動起來,「當今皇上昏庸,岳帥為何不旌旗南指,廢昏君,除奸臣……」話未說完,已經被岳飛揮手打斷。
「此事休要再提,否則你我情誼就盡於此。」
白髮少年後退半步,愣了一會,突然抱頭大笑起來。「原來是這樣,果然天意不可違,我早該想到的。」笑著笑著,已經笑出淚來。

杭州城外。
天空如火流星劃過天際,一白髮少年仰頭看著天空,歎息一聲,琉璃杯中如血般的液體被一飲而盡。
「將星即墜,帝星暗淡。自毀國之棟樑,南宋已不可為。岳帥啊岳帥,沒想到我觀星之術大成,第一個算出的就是這種事情。為何你不肯聽我一言,卻非要用命來向那昏君證明自己的忠誠呢?」
再次倒滿杯中酒,白髮少年低頭苦笑:「如果不是這樣,那也就不是岳飛你了吧。精忠報國,死亦無悔。只可惜終不能與你舉杯痛飲,難道這也是天意?」
修長的手指撫過身前的古琴,熟悉的音律再次響起,只可惜吟者已非昔人。

怒髮衝冠,憑欄處、蕭蕭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曲罷,白髮少年拍碎面前之琴,仰天大哭三聲,頭也不回,向西行去。
是夜,《滿江紅》曲響徹杭州城,秦檜夫婦嚇得躲在床下,一夜不敢抬頭。

「這就是我的祖輩傳下來的岳飛的故事。」美麗的老闆輕輕敲了敲酒杯,所有的人都抬起頭來。
「這個世界上,有一些人可以為了自己心中的『道』捨棄一切。」藍髮少女輕聲歎息著,「好一個精忠報國,死亦無悔。好一個《滿江紅》。」
「可是,『道』究竟是什麼?」唯的問題讓所有的人都皺起眉頭,最後,還是蕭夜嘗試著回答:「『道』是一個人夢想,原則,處世態度等等綜合起來的一個東西,如果讓我具體說,那麼,我只能用老子的話回答你,『道可道,非常道。』」
青蝠酒吧安靜了下來,只有燭火閃動。
 楼主| 发表于 2007-7-24 21:19: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章 佔有(聖誕夜之大嘴篇)

作者:孔雀高飛
黃金色的燭台,搖曳的燭火,在這種環境下,似乎可以讓人的心都變的沉靜起來。
「聖誕到了。」隨著美麗的老闆的話,牆上古舊的大鐘噹噹的響了起來,象徵著新的一天,也就是聖誕節來到了。
「可是還是沒有電呢。」鬼月無聊的趴在桌子上,眼睛四下的張望著。然後,她看到了還坐在角落裡,幾乎不怎麼說話的大嘴。
「大嘴先生,請你也講一講自己的故事吧。」對於大嘴,鬼月一直都充滿了好奇。據玉藻說,這個只有一隻眼睛和一張嘴的妖怪不知什麼時候就已經出現在青蝠酒吧裡,不管酒吧開在什麼地方,都會有他的影子。而他真正的來歷,可能也只有蕭夜自己知道了。
隨著鬼月的話,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角落裡的大嘴身上。
「生物的金字塔越到頂端數量應該越少,這樣看來,人類其實並不能算得上什麼高等的生物。而真正站在金字塔頂的,應該是吸血族和食人鬼才對吧。
忘記了那是什麼時候,只記得時局很亂,人們為了各種各樣的理由互相殺戮,甚至可以沒有理由的互相殺戮。總之,那是個可以被稱為修羅世界的年代。
在那時侯,我遇到了她。
她是某個大名的女兒,被仇家追殺正在逃亡之中。就在我看見她的一剎那,我就已經明白,她是屬於我的。
她的靈魂是淡淡的紅色,優雅,唯美,與眾不同。讓人迫不及待的想把她吞到肚子裡,感受靈魂在胃裡蠕動的感覺。」
說到這裡,大嘴停了下來,用那唯一的眼睛環視了四周,所有人都感覺到一絲寒意。
唯更是躲到了籃髮少女的身後。只有超美型的老闆用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酒杯,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那個少女終究也沒有從仇人的手中逃掉。不過在最後一刻,她把她的靈魂給了我,代價是讓我救她的父親,那個同樣被追殺的大名。那靈魂的味道,實在是無與倫比。」大嘴舔了舔嘴角,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只不過少女不知道的是,她的行蹤正是她父親洩露出去的,趁著所有人追殺她的時候,她父親早已經逃到了安全的地方。」
一口氣喝完杯中的酒,大嘴巨大的嘴巴嘴角上揚,似乎是想作出一個笑容。不過沒有人會覺得好笑。
「故事到此就結束了。」再次將自己的臉藏在圍巾裡,大嘴轉身向門外走去。
「我去看看電要停到什麼時候。」蕭夜也放下酒杯,跟著走出門去。留下小狐狸在後面大叫:「什麼破爛故事,就這麼結束了。」

不知什麼時候,天空開始飄起紛紛揚揚的雪花。
「就這裡吧。」低著頭的大嘴突然停住腳步,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他停留的地方,是一個**堆放的地方。
「你還真會選地方啊。」嘲諷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銀白色的長髮就那麼憑空出現。
「這樣,無論咱們誰勝利了,都比較好處理失敗者的屍體。」大嘴拿掉圍巾,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你等我親口承認,不是也等了好久了?」
「既然你有這個覺悟,我也就不再廢話了。」蕭夜帶著白色手套的左手輕輕打了個響指,黑色的火焰立刻從指間竄了出來。「不過我還是要聲明一點,我本人可是和你無怨無仇的,之所以要找你麻煩,不過是因為那個大名的女兒有一個巫術師的朋友,而她與我有契約,要我報復殺死她朋友靈魂的人而已。」
「這種廢話不用再說了。」食人鬼低吼一聲,「到底是誰找誰毛病還說不定能呢。」
雪花在兩人之間飛捲起來。
「破!」隨著怒吼聲,大嘴撞開飛雪,在瞬間衝到了蕭夜面前,毫無花巧的一拳把對手打得向後飛了起來。
在空中輕巧的轉過身,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剛調整好落地的姿勢,卻發現眼前已經沒有了敵人的影子。緊接著後腦被重重一擊,整個人像石頭一樣摔在地上。
「你也不過如此啊。」食人鬼看著有些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的蕭夜,「或者是和平的日子過的太多,讓你忘記了如何戰鬥?」
「不愧是在力量上可以和高級獸人媲美的食人鬼啊。」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有些惋惜的看了看自己已經不成樣子的外衣,微微聳了聳肩。「不過,如果這就是你的全力的話,我勸你還是趕快自我了斷好了。」
大嘴從嘴裡呼著白氣,手指捏的咯咯作響。
忽然有風吹過,雪花又開始圍繞著二人飛舞起來。幾乎是同一時間,兩人都離開了原先的位置,以肉眼幾不可見的速度向對方發起了攻擊。
說起蕭夜的速度,曾經連『上帝的右手』都自歎不如。但是現在大嘴似乎絲毫沒有屈居劣勢,空氣中不斷的響起拳頭擊打在肉體上的聲音,但是兩人糾纏的身影根本分不清楚到底是誰打中了誰。
『砰』的一聲之後,糾纏在一起的兩人各自向反方向彈開,大嘴重重的摔在地上,蕭夜則撞到了一面牆裡。
「…………我現在確定了,和你進行單純的肉搏戰是很愚蠢的行為。」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理了理自己的頭髮,「那麼,我要認真一些了。」
黑暗的火焰再次從蕭夜的左手燃起,不過不同的是,這次整個左拳都籠罩在火焰之中。
「早該這樣了。」大嘴唯一的眼睛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讓我來看看,你剛得到的神器到底有什麼威力吧。」
黑色的火焰,是魔界之炎,有無數的恐怖魔法都和它有關。而黑暗咒法的至高絕學之一『暗黑帝降臨』實際上就是召喚出代表暗黑帝的最強黑焰「滅之炎」。總之,黑暗之焰代表的只有毀滅與死亡。
戰鬥,幾乎在瞬間就結束了。
隨著蕭夜的左手接觸到大嘴身體的一剎那,黑暗之焰猛然爆發出來,大嘴的身體就好像布娃娃一般被拋了起來,然後再重重落下。
「……」火焰從手上熄滅,就如同它從來沒有存在過。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有些悲哀的看著就在不久前還是自己客人的食人鬼。「你有什麼遺言麼?我可以考慮幫你實現。」
「嘿嘿………,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大嘴的嘴裡不斷的有血流出來,那紅色的液體中還夾雜著碎塊。蕭夜的一擊幾乎打斷了他所有肋骨。可是,他卻在笑,而且真正的笑得很愉快。
「你這次…真的殺錯了人,你和她的朋友立下的契約根本不可能完成,因為……。」
食人鬼本來就很大的獨眼突然瞪圓,喉嚨咯咯作響,然後,一個淡紅色的光球從他嘴裡吐了出來,緩緩的,戀戀不捨的飄向天空。
「如果不是幾百年沒有吃東西,我不一定會輸給你。」長在額頭上的大眼留戀的看著那越飄越遠的光球,漸漸的渙散起來。「菊子……」
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愣愣的站在那裡,許久,才走到大嘴的身旁,緩緩的掀開了他的衣服。
「原來是這樣……。實在是太失敗了。」

青蝠酒吧兩個招待都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鬼月也老實不客氣的佔用了蕭夜的床。蠟燭即將燃盡,桌子旁只剩下藍髮少女和狐狸少年,當然,還有永遠不用睡覺的照相機。
「老闆真的好慢啊。」玉藻玩弄著手中的酒杯,「還有那個大嘴,竟然還說什麼幫少女完成遺願保護她的父親,我看他只是肚子餓了想吃人而已。想一想,以人類的靈魂為食,還真是怪可怕的。也許就在昨天還有無辜的人慘遭他的毒手呢。」
「恐怕這次你說錯了………」一直沉默的妖目突然發出聲音,可以看到一切的眼睛閃爍著異樣的光芒。而隨著這句話,酒吧的門打開了,風夾雜著雪花捲了進來,吹滅了所有的蠟燭。不過些微的光亮下,還是可以看清進來來的是酒吧的老闆。
隨手關上門,蕭夜接上了妖目的話。
「因為,為了保存那個女人的靈魂,他在幾百年前就把自己的消化系統毀掉了。」黑暗中,有著蕭夜的輕聲歎息。「那個靈魂,粉紅色的,真的好美。」
雪一直在下,越下越大,直到掩埋了一切的痕跡。今天是聖誕節,所有戀人期待的,白色的聖誕節。
 楼主| 发表于 2007-7-24 21:19:2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 一二零八 青蝠伊始

作者:孔雀高飛
一二零八冬法國南部蘭圭多克地區這是一個不太大的小城鎮,幾乎所有的人都彼此認識。日復一日的生活,時間,似乎沒有留下任何的印記。不過,今年冬天,有一點不一樣。
「好冷的天啊,」在街上巡邏的士兵從嘴裡呼出了白氣,不乾不淨的罵著髒話。「如果不是那個倒霉的什麼卡塔裡教派鬧事,我現在已經應該躺在麗娜的床上了。」
「不過,這次的事情鬧得真大呢,那個教宗派來的什麼使者都被殺了。馬上要有軍隊過來了。」
「唉,難道要打仗麼?」
兩個人邊走邊聊著,忽然一個人回過頭,然後臉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剛才好像有一個生面孔……」
他的同伴也回過頭,但是空空的街道,什麼都沒有。
「你看花眼了吧?」
「不,剛才真的有一個白色頭髮的女人,長得好漂亮……」
「我知道了,你回去找你的麗娜吧。今天我一個人干就好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兩個人越走越遠,而在剛才的街道上,全身都幾乎隱藏在寬大的斗篷裡的白髮美少年從街角的角落裡走了出來。
「教會鬧事麼……看來我來的真不是時候呢。」

「唉,都沒有什麼客人啊。」艾米麗有些失望的看了看窗外,喃喃的自言自語著,「話說回來,就要聖誕節了,誰會在這個時候住旅館呢?」
不過,少女很快收起了失望的情緒,起身走過去準備關門,就在這時候,門被從外面推開了,掛在門口的風鈴叮叮噹噹的響了起來。
「這裡是旅館吧?」
「哎,這裡是青蝠旅館,歡迎光臨。」艾米麗高興得迎了上去。
客人抬起頭,艾米麗立刻發起愣來。
好漂亮的女人啊,銀白色的頭髮,細膩的肌膚,柔和的五官,還有……黑的似乎可以讓人的靈魂陷進去的眼睛。
「……有什麼問題麼?」蕭夜見面前的女孩子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不禁有些奇怪。
「哎,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小姐您好漂亮。」
「……我是男人。」
………
「先生要不要喝點什麼?」只有一個客人,艾米麗自然要全力伺候。看著白髮的美少年用與美麗外貌毫不搭配的粗魯的方式消滅掉第三個果醬麵包,少女不禁有些擔心他會不會噎到。
但是少年毫不理會。
終於,在第五個麵包消失後,蕭夜長長的呼了一口氣,艾米麗趕緊把手中造已經準備好的酒遞了過去。
「這是什麼?」剛剛嘗了一口,蕭夜就皺起了眉頭。這杯酒分了九層顏色,雖然看起來很好看,可是味道竟然是苦的。
「這個,請您再繼續喝一口吧。」少女有點緊張的攪著手指,「這杯酒越往後喝滋味越不同呢?」
白髮的少年於是又喝了一口,然後皺起的眉頭一下子舒展開了。
「這回是甜的……」
「我說吧!」艾米麗快活的笑了起來,「這杯酒叫九重天,每一重都有不同的滋味呢。您剛才喝的第一口是『苦難』,所以是苦的啊。」
「這倒數第二層是什麼?」
「愛。」
「最後一層呢?」
「希望。」
酒杯已經見底了,蕭夜輕出了一口氣,靠在椅子背上。「真是好酒啊。」
受到讚揚的少女快活的收拾起桌子上的碟子,哼著歌走了。白髮的美少年則轉著手中的杯子,暗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愛與希望麼……」

「客人,您起的真早啊。」當蕭夜走下樓梯的時候,艾米麗已經開始在餐桌上擺起了早餐。
「怎麼只有兩人份的早餐?」
少女有點尷尬的笑了起來,蕭夜發現她非常的愛笑。「因為您是唯一的客人啊。聖誕節快要到了,幾乎沒有什麼人會來旅館了。」
這次用餐蕭夜倒是斯文了很多,不,簡直可以說得上是紳士了。想到他昨天的吃相,艾米麗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您昨天一定很餓吧?」
這麼一說,美少年的臉上露出了懊惱的表情,「十一天,十一天沒有吃東西了。我一直忙著趕路。」如果不是哪幾個可惡的聖騎士,自己也不會這麼狼狽。
「十,十一天?」艾米麗瞪大了眼睛,「您可真是節省糧食啊。」
「……這算這是對我的誇獎吧。」
正在說著,外面突然噪雜起來。
「發生了什麼事情?」艾米麗起身到窗口看了看,這時候,蕭夜才注意到所有的窗戶的窗簾都是拉著的。
鎮上教堂的鐘聲噹噹的響了起來,然後很快街道上安靜了。
「一定是發生了大事,現在大家都聚到教堂裡去了。」
那為什麼你不去?當然這句話蕭夜並沒有問出口。
上午的時光就這麼悄悄的溜走了,艾米麗打掃著房間,而白髮的美少年又回到了自己的客房裡。

中午,隔壁的好心的大嬸帶來了驚人的消息,原來,就在昨天晚上,一個巡邏的士兵被殺害了,而且死狀甚慘。
「那個孩子脖子上有兩個血洞,渾身的血幾乎都被吸乾了。神父說一定是吸血鬼幹的,可是咱們這裡怎麼會有吸血鬼呢?幸好教宗派來的軍隊已經到了。」大嬸一面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麼一面轉身走了出去,然後蕭夜從樓上走了下來。
「十字軍已經到了?」
「是啊,本來是為了一個什麼教派鬧事而來的,沒想到卻碰上了吸血鬼的事情。」
在這麼一個小城鎮裡,死一個人絕對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當晚,鎮上的神父就和剛剛到來的軍隊一起開始了挨家挨戶的搜查。因為在昨晚另一個執勤的士兵信誓旦旦說看到了一個白髮的陌生女人。
「你就是昨晚才到這裡的旅行者?」蕭夜很快就被找了出來,事實上,他根本沒有想要躲藏。
「是的。」
神父用懷疑的眼光看著眼前的美女,這個女人的相貌與眾不同,不像是周圍國家的人。
「東方。」
「羅馬?」
「還要遠,在阿拉伯的東邊。」
神父倒吸了一口涼氣,阿拉伯已經是他認知的極限了。
事實上,那時候教廷已經和蒙古有了接觸,主要是為了對付土耳其人,但是這並不是一個小小的神父可以知道的。如果是再晚上幾十年,事情將會有所不同吧?因為那時候蒙古的鐵騎已經震驚了整個歐洲,但是現在,還沒有幾個人知道遙遠的東方的那個龍的國度。
審問式的問話一直持續了很久,但是根本沒有什麼實質的結果。最後,在隨同的十字軍的軍官開始不耐煩的打起響指的時候,神父也只好結束了。

「客人,您一定去過很多地方吧?」
「是的,我的一生都在旅行。」
「哎,真好啊。」少女眼睛中閃爍著羨慕的光芒,「我都沒有離開過這個城鎮訥。」
「能在自己的家鄉安靜的過完一生也未嘗不是件幸福的事情。」白髮美少年的眼神變得很幽遠,「不用像我這樣四處漂泊。」
「那麼客人的家鄉是什麼樣子的?」
「……」
看到蕭夜不回答,艾米麗開始緊張起來,「我是不是問了什麼不該問的事情?」
「不,我只是想起了家鄉的一個朋友而已。」蕭夜很快從自己的思緒中恢復過來,「它是一個為了國家抵禦外族的侵略,戰無不勝的將軍。」
「啊,好了不起。」艾米麗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蕭夜面前,準備好要聽故事,但是,白髮的旅者並沒有講故事的心情。
「可惜他已經死了,死在了自己的君主手裡。」
少女本來興致勃勃的小臉立刻垮了下來,「對不起,我還是問錯了話。」
「不,這不是你的錯,」蕭夜對這少女微笑了一下,這是艾米麗第一次看到蕭夜的微笑,不禁呆了起來。
「還有,不要總是叫我客人了,我的名字叫蕭夜。」
在蕭夜上樓後很久,少女還在反覆的念著這個繞口的名字。

第二天,又有一個人死了,這次是一個晚上為母親去請醫生的少年。死法和上一個衛兵一模一樣。然後第三天,第四天,每晚都有一個男人死去,最後一個竟然是死在自己家門口的。現在一到晚上,街道上就空無一人,完全沒有聖誕節將到的感覺。
同外面的波濤湧動相比,青蝠旅館還是一如既往的安寧,蕭夜依然是這裡唯一的客人。在這幾天蕭夜已經摸清了少女的生活。
艾米麗的生活非常的簡單,除了在傍晚去買一些生活的必需品外,她幾乎不離開旅館一步。而每天晚上,少女都會給蕭夜調製一杯酒,而且花樣還沒有重複過。
「你調酒的本領是和誰學的呢?」又一次,蕭夜忍不住問,而少女則拿出了一個小本子得意的揚了揚。
「這可是我的傳家寶呢。」
那是一個紙頁已經發黃的小本,裡面記滿了各種各樣的酒的調製方法,而在本子的封面上有一行娟秀的法文——心的味道。
「心的味道?真是名副其實呢。」蕭夜再次微笑起來。
「真希望有一天所有人都能喝到我調的酒,無論信仰,無論……」艾米麗也難得的傷感起來。
「那就開一個酒吧好了。」
「好主意,就叫青蝠酒吧。」少女又恢復了往日的笑容,這在蕭夜看起來似乎有了一種久違的溫暖的感覺。

「那個吸血鬼還沒有抓到麼?居民的不安情緒可是越來越高了呢。」教宗派來的軍隊的首領安東尼爵士斜眼看著在自己面前坐立不安的神父,眼神裡有幾許不屑,幾許嘲笑,還有一些什麼其它的東西。
「可是,確實沒有什麼吸血鬼啊!」神父抹著自己頭上的汗,「那個異國人有人看到她大大方方的在陽光下走動,不可能是吸血鬼的。」
「那麼其他人呢?我的手下向我報告說這個城鎮裡有一個女人從來沒有在陽光下走動過。」
「您是說艾米麗?可是他不可能是吸血鬼的,她見不了陽光是因為對陽光過敏……」
安東尼爵士伸手打斷了神父的話,「是不是還不是你說了算?那些平民知道什麼?現在所有人人心惶惶,再找不到吸血鬼,你這個神父可能就……」
爵士湊近了臉色蒼白的神父的耳朵,「再說,抓到吸血鬼可是一件不小的功績,教宗一定會褒獎你的,說不定……」

「艾米麗,這兩天我要離開一下,房間替我留著。」蕭夜又穿起了那件幾乎可以遮住全身的斗篷,那幾個聖騎士應該快要到了,必須要做一些假象,把他們引導到錯誤的方向去。
「明白了。」少女報以甜甜的笑容,然後突然扭捏起來。
「那個……」
「怎麼了?」
「您可不可以在聖誕節之前回來?」
看著艾米麗期待的眼神,蕭夜先是緊皺著眉頭,然後慢慢的舒展開。
「我明白了。」

「終於找到那個吸血鬼了,這下可以鬆一口氣了。」
「是啊,真沒有想到竟然是那個看起來很乖巧的艾米麗,怪不得從來沒有在白天看到過她。」
「可是,為什麼以前她沒有襲擊過任何人?」
「神父不是說了?她是剛剛覺醒成為吸血鬼的。」
「原來是這樣。」

在蕭夜再次回到這個城鎮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些歡慶的人群。
「怎麼會這樣……艾米麗才不是……」
白髮的美少年站在已經被砸的破敗不堪的旅館裡,有點發愣的看著週遭的一切,半晌,她看到了躺在角落裡的那個泛黃的小本子。走過去俯身撿起來,蕭夜的臉上漸漸浮現出憤怒的表情。
「不該是這樣的……」
教堂神父雙手緊握著十字架,喃喃的祈禱著,「主啊,請寬恕我的罪行,我把一個無辜的人推到了地獄裡。」
五個棺木在他身後靜靜的躺著,那是被吸乾了血的五個受害者。
忽然間,教堂的門被撞開了,神父驚慌得回過頭,門口是散發著怒氣的白髮少年,血紅的眼睛閃爍著不祥的光芒。
「你是……」神父認出了眼前的人,因為蕭夜實在是很難讓人忘記。
「她在哪裡?」
雖然是很模糊的問題,但是神父立刻明白了蕭夜的意思。
「她是吸血鬼……」神父還沒有說完,他身後巨大的十字架頃刻爆裂開來,神父驚慌的回頭,再回過來的時候蕭夜已經站在了她面前,幾乎和他鼻子對著鼻子。
「她在哪裡?」少年一字一頓的重複了自己的問題,雖然還是那美麗的面孔,可是神父似乎已經看到了死神的召喚。
「她連夜被送到北方100里的十字軍的總部,安東尼爵士打算在明天日出的時候燒死她。」
白髮少年的頭髮向上飄舞起來,神父驚訝的發現,少年全身都籠罩在一種血紅色的火焰中,但是這麼近的距離,竟然完全感受不到熱度。
「你打算怎麼去見你的主?」少年用一種嘲諷的語氣說,「不過你多半會下地獄吧?」
正在說著,五具棺木中有一具突然劇烈的震動起來,然後從裡面爆裂開來,原本應該是屍體的東西緩緩的爬了起來,那是第一個死去的士兵。
「哈,看來你的主已經決定了你的死法。」血色的火焰從蕭夜身周隱去,算算時間,正好應該是第一個死去的人變成殭屍的時候了。
「最後告訴你,真正的吸血鬼就是那個什麼爵士。」蕭夜轉身向門口走去,絲毫不理會神父「你怎麼知道」的問題。
門像剛才開啟那樣關上了,神父看著越逼越近的殭屍,嘴裡喃喃的祈禱著,漸漸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也罷,錯過一次,不能有第二次了。」
當夜,教堂被莫名的大火燒燬,第二天人們在裡面找到了六局燒焦的屍體,奇怪的是竟然有兩具是糾纏在一起的,似乎在生前經過了激烈的廝打,之中一人由嘴裡的假牙被認定為神父,他的手裡拿著半截似乎是火把的東西。當然,大火之後,什麼都不是那麼確切了。

「再阻擋我,我真的要不客氣了!」白髮的少年有點喘息的看著圍在他身邊的六個聖騎士,當然,那六個人的樣子比他還要狼狽。四周的樹木都被折斷,顯然經過了一場惡戰。
「撒旦的使徒啊,還不在主的聖光下俯首稱臣!」
輕微的歎了一口氣,白髮的少年放棄了說服對手的打算。
「這種力量是我最不想使用的,因為這會讓我想起和她的關係,但是今天,各位,抱歉了。」
血紅色的火焰從蕭夜的手上升騰而起,化作咆哮的火鳥向六個聖騎士撲去。
六人互相望了一眼,彼此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本來以為不可能再見到的——恐懼。
「萬能的主啊,我誠心的請求您,用您的光輝逐退一切邪惡!」
聖騎士們最後的力量化作閃光的盾牌,在那一瞬間,血色的火焰似乎被阻止了,但那只是一瞬間。
掠地而過的火鳥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記,蕭夜轉過頭,看到了天邊的朝霞。
美少年的表情似乎被凍結了。
「艾米麗……」

當第一束陽光照耀下來的時候,火焰,也同時被點燃了。
「這就是朝陽啊,好美。」似乎感覺不到陽光帶來的刺痛和吞噬著自己肌膚的火焰,艾米麗的嘴角露出了微笑,她,真的是個很愛笑的女孩。
然後,在意識的最後一刻,太陽方向的教堂頂端的十字架上,一抹銀白耀眼的閃動著。
「他真的在聖誕節回來了……」
是的,這天是聖誕節。

兩天後,清晨
「你們看,教堂頂上的十字架上似乎有一個人!」
「啊,好像是安東尼爵士!」
就在人們手忙腳亂的想把爵士放下來的時候,第一束陽光照耀下來。被綁住手腳,堵住嘴巴的爵士痛苦的扭動著身體,然後在眾人的眼前化成了灰燼。
街角,蕭夜冷冷得看著驚慌得四處奔走的人們,然後轉身離開了。
「一個可以讓所有人喝酒的酒吧麼?我記住了。如果有來生,也請來坐一坐,那時,該我調酒給你喝了。」


蕭羽,蕭夜的固定的食物(這麼說好像有點奇怪)。與蕭夜又靈魂契約,所以不會受到任何靈魂攻擊的傷害。蕭羽有一半外國人的血統,所以相貌上融合了東方人與西方人的優點。金色微卷的長髮,堅挺的鼻樑。又有東方人細膩的肌膚。按照蕭夜的話,「就像可愛的洋娃娃一樣,她實在是可以打滿分的女孩」。蕭羽是作中國菜的天才,到現在為止已經征服了至少三個人的胃。身高:165公分,體重:46公斤。三圍:89,56,87。喜歡吃的東西:自己做的菜。討厭吃的東西:看起來很詭異的食物。喜歡穿的衣服:洋裝。現在因為以前受到的精神攻擊的副作用還沒有消除,蕭羽還有一點木木的,而且也記不起以前的事情,但是以後的發展實在是令人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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