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主 |
发表于 2007-7-24 21:28: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章 問道
作者:孔雀高飛
道可道,非常道………
「你在說什麼?」藏在兜帽下的金色的眸子散發著疑問的光芒,當然,說話人的面容還是那麼的冷淡。
「這是老子曾經說過的話,意思是『道』這個東西如果能夠說明白,就不是我們平常說的道了。」回答的人嘴角帶著慣有的笑容,銀白色的長髮沒有任何拘束的隨著迎面而來的海風狂舞著,就如同它的主人那放蕩不羈的心一般。
就在不久前,那個幸運的探險者發現了存在於大洋彼岸的那片未知的大陸,很快的,那裡成了冒險家的天堂。現在,蕭夜和她藍髮的夥伴所乘坐的,就是一條為冒險者們運送食物的船。
在無邊無涯的藍色海洋中航行是一件需要勇氣的事情,不過很幸運的,這次旅程非常的順利,既沒有遇上風暴,也沒有迷失方向。正在做長途旅行的二人組淋浴著午後暖洋洋的陽光,享受著海浪帶來的微微搖晃的感覺。
「蕭先生!」
一個充滿活力的女孩子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平靜,站在船邊的兩人向著聲音的方向看去,這艘船的另外一對乘客正往這邊走來。
「我先回房間了。」滄海用只有蕭夜能夠聽見的聲音嘀咕了一句,從正走過來的兩人身邊離開了。
「我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看著滄海離去的背影,後來的兩人有些不安的看著蕭夜。這是一對父女,父親叫麥克,是一個考古學家,留著一大把絡腮鬍,好像正在追查著什麼失落的古文明,束著栗色的長髮,總是充滿活力的女兒瑪麗安則是執意為了代替身體不好的母親照顧父親而參加了旅行。當然,這只是兩人自己的解釋。
「不必擔心,她只是剛好要回去休息而已。」
看著蕭夜迷人的微笑,兩人都露出安心的表情,不過事實上,蕭夜這種微笑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您的夥伴,似乎不太愛說話呢。」瑪麗安有些遲疑的問著,的確,在別人眼裡,這一對實在是太怪異了。有著銀白色的長髮,外貌會讓任何一位女性失去自信的蕭夜自稱是男人,而那個全身罩在一件好像雨衣的深色連帽外衣裡,至今沒有被人真正看清過容貌的人竟然是女人。
「是啊,她不太會和別人相處。」看著滄海消失的地方,蕭夜露出了和慣有的微笑不同的表情。即使是經過了那麼長久的時間,這個科爾格女孩還是不喜歡和自己以外的人親近,這可不可以看成自己的榮幸呢?
這時候,扛著酒桶的水手從兩人身邊走過,看見蕭夜連忙恭敬的行了個禮。
「蕭先生,因為馬上要到達目的地了,所以我們想要開一個小型的慶祝會,請務必賞光。」
「好奇怪……。」看著慌慌張張的離開的水手,瑪麗安一臉的疑惑。「為什麼他對你那麼尊敬?」
「瑪麗安,問這種問題太失禮了。」做父親的連忙制止自己的女兒,以他的閱歷可以明顯的看出,那個水手的態度與其說尊敬,不如說是恐懼。
「沒什麼,只不過在剛上船的時候,有幾個無聊的水手說什麼要確定我的性別,結果被我小小的教訓了一下。不管什麼時候,展現實力似乎都是獲得尊敬的最好方法。」
這麼一說,父女倆也有了印象。在剛上船的時候,的確總是有幾個水手對蕭夜百般挑釁,不過那幾個人很快就不見蹤影了,現在看來……
「好了,不說這個。」看著父女倆的表情蕭夜就知道他們在想什麼,「那個,能不能借我一件女式的衣服?什麼樣的都行。」
「這個倒是沒有問題,可是您要來有什麼用呢?」
「是給我的同伴用的,既然有慶祝會,總不好還是讓她穿那樣不倫不類的衣服。」
「這樣啊,沒有問題,不過我倒是希望看到您穿女裝的時候呢。」
瑪麗安笑著打趣,蕭夜則以同樣輕鬆的語氣回答。
「放心,她絕對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為什麼我要穿這種衣服?」看著蕭夜那在手裡的紫色禮服,滄海不禁皺起眉頭,這樣生動的表情一般只有蕭夜可以欣賞到。
「不要抱怨了,一會有一個慶祝會,我可不想讓你穿著那件雨衣和我跳舞。」伸手拍了拍滄海的頭髮,蕭夜把禮服放在床上。「我在門口等你,換好衣服就出來哦。」
藍髮少女生氣的瞪著蕭夜離去的房門,不過還是慢慢的拿起了床上的衣服……
當蕭夜和滄海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瑪麗安終於明白蕭夜的話並不是騙人。依舊是那件自己熟悉的禮服,可是穿在滄海身上就完全不同了。因為是按照瑪麗安的身材定做的,所以穿在滄海身上並不是很合身,不過還是很好的勾勒出了藍髮少女的曲線。而那幾乎沒有梳理的藍色的短髮,似乎有著奪人心魄能力,在初看到滄海的一瞬間,幾乎所有人都為之失神了。
「看,滄海,這就是你的魅力呢。」蕭夜附在藍發少女的耳邊輕聲說著,順便輕輕吹了口氣,然後滿意的看著滄海小巧的眉頭皺了起來。
「我一點也不喜歡這樣………」藍髮少女的抱怨還沒有完成,就被水手們的口哨聲以及歡呼聲打斷了,經過了長期的枯燥航海的水手們是絕對不會放棄放鬆自己的機會的。
「喂,東方的小鬼,你是從哪裡變出這麼一個超級美女的?」這句話引起了一陣哄笑,蕭夜很嚴肅的咳嗽了兩聲。
「當然是用東方的魔術了。」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東方本就是神秘的代名詞,而這個人身上又有著太多奇怪的地方,所以就算是蕭夜真的會魔術也不奇怪。
藍色的天空,藍色的大海,藍色的短髮。現在,在夕陽的光輝裡,天空與大海都被鍍上了一層金色,只有女孩的頭髮依然是那純淨的藍,仔細注視,似乎靈魂也會被吸進去。
音樂聲響起。
因為滄海的出現而沉默的人群馬上又喧鬧起來,特意為了跳舞而留出的空地立刻被填滿了。當然,你可不能指望這些水手會跳什麼高雅的舞蹈。
「哈哈哈哈,小鬼,咱們來喝酒……」三杯酒下肚,似乎人也變得大膽起來。一個吃過蕭夜苦頭的大胖子水手一手勒住蕭夜的脖子,一手揮舞著酒瓶。「雖然你打架很厲害,但是這可不代表你喝酒也很行。」
「哈,看來你很有自信嘛,你的自信是來自那大大的肚子吧?」蕭夜毫不猶豫的拿起酒瓶,和胖子碰了一下就咕嘟咕嘟的灌了下去。
「嘿嘿,看不出你還挺行的嘛,不過我可是號稱千杯不倒……。萬杯不醉。」
「拜託,說話前請先把舌頭打的結解開了吧。」
「哎呀呀,還說什麼要和我喝酒,現在都躺倒了。」蕭夜坐在一個空酒桶上看著四周躺倒在甲板上的一群人,「喂,那邊的老哥,咱們繼續來喝吧。」
「啊,我們是執勤的,如果我們也喝醉了這個船上就沒有清醒的水手了。」
「看,滄海,果然我喝酒也是無敵的………咦?滄海哪裡去了?」環顧四周,只有一個人還站著,就是那位考古學家麥克了。
「喂,那位大叔,過來這邊啦。我告訴你哦,我曾經去過阿納利安的遺跡……」
「真的!那個傳說中存在的遺跡……」麥克的眼睛立刻放出光來。
那傢伙的酒量其實並不怎麼樣……站在甲板的陰影裡,藍髮少女有些好笑的看著蕭夜拽著麥克說東說西,金色的眸子在月色下微微閃著光芒。
「這件禮服很適合你呢。」瑪麗安走到滄海旁邊,看著正坐在酒桶上聊的熱鬧的兩人。
「謝謝。」滄海輕輕點頭表示謝意,沙啞晦澀的聲音把瑪麗安嚇了一跳。看到瑪麗安的反應,藍髮少女把頭微微轉開了。
「啊,對不起。」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瑪麗安忙不迭的賠禮道歉。「我說話做事總是少一根筋,父親也經常罵我……」
「沒有關係的,這個世界上,總是有些不能改變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滄海覺得和這個女孩子很投緣,說的話也就不知不覺多了起來,「其實就算你沒有表現出來,心裡也會那麼想。所以還是表現出來更直率一點。」
「哈哈哈,為什麼反倒是你來安慰我。」瑪麗安摸著腦袋笑了起來,「不過不用在意啦,你這麼漂亮,如果再有美好的嗓音世界上其他的女人一定會嫉妒死的。上帝果然是公平的啊。」
「是啊,上帝是公平的…」如果蕭夜聽到這句話,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這麼想著,藍髮少女的目光又不自覺地落在了那飄逸的銀白色長髮上,事實上,那是這幾百年來她的目光最喜歡駐留的地方。
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並沒有注意到凝視著自己的目光,依舊興高采烈的和考古學家說著自己的經歷。
一但喝多了就會異常的多話,這個傢伙,酒品真是不怎麼樣啊。這樣想著,滄海的嘴角微微上揚,但是與之相反的,瑪麗安則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父親他………一但碰到和考古有關的事情就會變得異常的狂熱………」
的確,現在麥克的眼中有著某種奇異的光芒,和平常那個溫文爾雅的學者完全不同。
不過,對於跨越了時間的長河的旅者來說,這種目光並不陌生。
那是為了夢想不惜一切的人所擁有的眼神。
「那麼,謝謝你的禮服了。」
「哪裡,穿在那麼漂亮的人身上,是這件禮服的榮幸呢。」瑪麗安接過禮服,看著又恢復了以前打扮的滄海,「可是,為什麼又穿回以前的衣服呢?難道蕭先生不給你買衣服麼?」
「啊,瑪麗安你誤會了,其實是這丫頭的穿衣品位有問題……。不如我把她暫時交給你吧,在下船之前教會她正確的著裝打扮的方式。」
「沒問題,交給我了!」少女的著裝癖立即發作,拉著還沒有太搞清狀況的滄海跑到自己的房間去了。
「還真是有精神啊。」看著被『砰』的一聲關上的房門,蕭夜笑著搖了搖頭,「對了,上次你說有東西給我看吧?」
「對,因為上次你的談話中提到了阿納利安的遺跡,事實上,我這次到新大陸就是為了追尋這個文明的最後下落。」
麥克說著從箱子裡拿出一個已經泛黃的羊皮卷軸,上面寫著不知名的古怪文字。
「這是我在北歐一個遺跡裡找到的東西,可是憑我的能力並不能完全的解讀,只有這句『在大洋的彼方……』」
「在大洋的彼方,我族找到了永恆的安眠之地,不受世事的困擾,不理會時光的流逝,不在乎命運的無償。連諸神都無法阻止,我們將與日月同輝。」
「怎麼,你認識這種文字?」麥克在驚訝的同時,也有著不曉得挫敗感。他窮盡畢生的研究,才能解讀一點點,可是眼前這個美少年竟然毫不費力的就念出來了。
「……。不光是在北歐,在全國各地都有著阿納利安的遺跡,這個文明似乎無處不在。我曾經在古瑪雅的遺跡裡發現阿納利安的文字,然後進行了仔細的研究,所以學會了阿納利安的文字。」蕭夜這段話只有一半是真的,古瑪雅的確和阿納利安有關係,但是蕭夜之所以會阿納利安的語言卻並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這是源於他的知識啊,雖然討厭,可是還是不知不覺使用了。
「既然這樣,那麼你一定也知道這張圖是什麼意思了吧?」麥克滿懷希望的拿出另一卷羊皮卷軸,「這是和那個羊皮卷軸一起發現的。」
「…………」蕭夜仔細的閱讀著兩個羊皮卷軸上的文字,漸漸的,臉上顯示出驚訝的表情。
「天,這上面說這是一張地圖,一張覆蓋了全世界的地圖。」
兩個男人面面相覷。
「可是,這個世界是一個圓形吧?這是剛剛證明的啊。」麥克有些疑惑的說,「那樣一來,覆蓋全世界的地圖應該是畫在一個球上的啊。」
「拜託,難道你不知道有一種叫做球面展開圖的東西麼?」
「啊……」麥克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不過這麼一說,阿納利安的人民已經在很久就完成了環繞世界的旅行了啊,還畫出了地圖。可是,我完全看不懂這張地圖啊。」
「這個紅點應該就代表他們所說的『永恆的安眠之地』」,蕭夜手指著地圖上一個很大的紅點,「而且,這張地圖上面的這句話也很有意思。『從蒼穹俯視大地,世界盡收於我的眼底』?難道是………」
蕭夜和麥克同時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如果是那樣,我可能永遠也不明白這張地圖的含義了。」麥克失望的坐倒在床上,彷彿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從蒼穹俯視大地麼……」蕭夜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那張地圖先借我用一下。」
「蕭先生,爸爸,外面有海鳥了啊。」瑪麗安興奮得衝了進來。有了飛翔的鳥兒,陸地也就不遠了。
「原來在高空中是這麼舒服啊。」蕭夜看著浮在腳下的雲,微微搖了搖頭,銀白色的長髮隨意的隨風飛舞著,「滄海,還可以再高一點麼?」
「…………你乾脆長個翅膀自己飛好了。」滄海沒好氣地看著在空中作出各種動作的美少年,「神語咒術也是有其極限的。」
「可是,這個高度連這個大陸的輪廓都看不出來啊。」蕭夜苦惱起來,「啊!對了。」
「咦?你幹什麼?」出乎意料的,蕭夜一下子環住了滄海的腰,這個親暱的動作讓女孩的臉微微紅了起來。
「既然飛不上去,就用瞬間移動的咒語上去。」
「……你摔下去死掉我可不負責。」
「怎麼會?我會緊緊抱住你的。」
「好!這個高度已經可以看到這片大陸的全貌了………就是有點冷………啊!怎麼搞的,咱們在往下掉!滄海,咱們再往上!」
「別吵!瞬間移動的咒文很耗時間的!」
「啊!要死了…。」
「……這裡好冷………奇怪……天空怎麼是黑色的?呼吸好困難………不過,滄海你看,這次看到的景象竟然和地圖一樣呢。咦?滄海,你怎麼了?啊!要掉下去了………」
「這裡是………」藍發少女睜開眼,太陽正明晃晃的掛在天上。
對了,我在高空因為呼吸不暢而昏過去了………這麼說,是從那裡摔下來了?哈,竟然沒有感到疼痛呢。不過,這次復原一定用了不少時間吧?十年,五十年,還是………
冷不防,在太陽和滄海的眼睛之間出現了蕭夜的大臉。
「喂,與其在那裡想些有的沒的,不如去幫我找些繃帶………」蕭夜呼了一口氣,躺倒在滄海身邊,「現在離你暈倒過了不到三個小時。」
「咦?這麼說………」滄海這才注意到,蕭夜的身上有多處燒焦的地方,連一向珍愛的頭髮都燒掉了一半,「喂,難道你………」
「快去給我找繃帶!」狠狠的在滄海的頭上敲了一下後,蕭夜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儘管使用了討厭的紅色火焰抵消摩擦的熱量,還是差一點就被烤焦了。而且觸地時的衝擊也真是叫人受不了………
「喂,你是不是怕別人不知道你去過埃及啊?」
當蕭夜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全身上下已經像木乃伊一般被包裹的嚴嚴實實,唯一露出來的就是那張閉月羞花的臉了。
「可是,你身上的燒傷面積太大了啊,我費了好多的繃帶呢。」滄海有些心虛的別過臉去,面頰上微微紅了起來。
「能看到你這樣可愛的表情,我也不算白受傷了。」蕭夜想要扯出一個笑容,可是肋部的疼痛卻讓他失敗了。「唉,滄海,我終於明白了。就算不會死,還是會疼的。真不如受的傷再嚴重點,直接回吸血族的聖地重生了………」
「那樣,就有五十年不能見面了啊……
「有什麼關係,五十年又不是很長………」蕭夜的話說了一半就打住了,因為這時候瑪麗安已經走了進來,蕭夜這才注意到現在自己躺在一個女孩子的閨房裡。
「蕭先生,您這麼快就醒來了啊。」瑪麗安拿著一卷新的紗布坐在床邊,「我還以為您還要再睡三天呢。」
「再?這麼說我已經睡了三天了?」蕭夜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平常自己就算重傷也不會睡的如此深沉的,難道是潛意識裡認為滄海在身邊,所以就安心了?
「這麼說來,把我變成木乃伊也有你一份功勞吧?」
「啊………我想起來還有衣服沒有洗………」
「那個,我去幫她………」
和瑪麗安在一起,滄海顯得很活潑呢。看著兩個慌慌張張的溜出去的女孩子,蕭夜長長舒了一口氣。
因為吸血族超乎尋常的回復力,蕭夜現在渾身上下的傷口都癢的要命,美少年似乎可以聽見自己的傷口生長的聲音。
哎呀,神啊,快讓我睡著吧。只有在這時候,蕭夜才會向神祈禱,不過,這樣沒有誠意的禱告顯然不可能有效。
考古學家麥克推門走了進來。
「太好了,你已經沒事了。」麥克看起來真的很擔心,「你的那位同伴把你帶到我們這裡的時候我們都以為你已經……」
「嘿嘿,讓你失望了,我的生命比蟑螂還頑強。」
「哎………」麥克並沒有蕭夜那樣調侃自己的心情,他很快轉換了話題,「本來不想在你剛醒的時候就打擾你的,可是因為我就要開始我的旅程了,所以想要來告別。」
「你的旅程?」
「嗯,我打算開始繪製這個大陸的地圖,如果能得到這個大陸的地圖,再和那張世界地圖對照,也許可以明白那個紅點到底是哪裡。」
「可是,這種事情你一輩子也不可能完成吧?」
「是的,即使現在開始也很可能沒有結果,可是不伸出手的話,就肯定什麼也得不到…。」
「那麼,瑪麗安要怎麼辦?陪著你耗盡她的青春?」
聽到這句話,麥克的表情開始猶豫起來。
「我想要她回到英國去,可是她不答應,我想你也許可以說服她…。」麥克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雕刻的非常精細的象牙梳,「幫我把這個給她,替我對她說『對不起』………」
「你的父親去看望蕭夜了呢。」滄海看著麥克消失在蕭夜的門口,轉頭對瑪麗安說。
後者的臉色陰沉起來。
「我的父親,是一個很好的父親,也是個好丈夫…。」
「咦?為什麼突然說這些?」滄海有些不適應突然轉變的話題,但是瑪麗安搖搖手示意她不要打斷。
「可是,為了追尋那個什麼奇怪的古文明,他竟然放下了體弱多病的媽媽,打算一個人跑到這個危險的新大陸來!」
瑪麗安突然激動起來,「媽媽只有他可以依靠啊!為什麼………」
「所謂夢想,就是即使拋棄一切也要追求的東西………」滄海這時沙啞的聲音似乎有著宿命的味道。
「就算是會傷害自己最愛的人也無所謂麼………」瑪麗安低頭用手按著胸口,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抽動著,「我和母親都覺得父親永遠也不會回來,所以我才要跟著父親,我要把他帶回到母親身邊!」
瑪麗安緊緊握住滄海的手。
「我覺得,你們會有辦法勸說他的,對不對?」
看著瑪麗安充滿希望的目光,滄海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
「遠行就不用了………」
「咦?」才想走出門的麥克有些驚訝的回過頭,蕭夜像是決定了什麼似的坐直了身體。
「那個紅點代表的地方,我已經知道是哪裡了。」
這可是用我的一身傷痕換來的。美少年在心裡說。
「這次,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是錯…。」
在陌生的大陸上,星空的樣子也和以前不同了。蕭夜和滄海並肩坐在暮色裡,仰望著已經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天空。
「阿納利安既然可以畫出那樣的地圖,想必他們已經可以自由的在那種高度飛翔。讓人類進入那樣的種族最終安眠的地方真的合適麼?那裡面到底有什麼,連我都不知道。」
「可是,這樣至少可以快一點實現麥克的願望,他們也就可以快一點回去了。」
「真的會這麼順利麼?」蕭夜雙手環抱在胸前,看著在不遠處的麥克,而對方恰巧也向這邊看過來。
「對了,蕭先生,在你受傷的那天很多人看到了一隻火鳥從天空直衝地面。當地的土著說那是神的暗示。這個大陸果然什麼神奇的事情都有啊。」
好不容易培養出的憂鬱氣氛立刻被一掃而空。
「那個,他好像在說咱們啊。」
所謂的火鳥,其實是某兩個在高空看風景結果摔下來的笨蛋。
「朝聞道,夕可死………」
「這次你又在說什麼?」
依舊是在船舷邊淋浴著海風,不過這時候眺望風景的人已經變成了四個。根據那張地圖,他們的目的地應該是在離海岸不算太遠的島嶼上。
「這句話的意思是,早上明白了想要知道的東西,晚上死也無憾了。」
「可以無憾……是麼…。」滄海低下頭,喃喃自語著什麼。這句話總讓人覺得有些不祥的意味。
「啊!到了,到了!」麥克指著不遠處的島嶼,興奮的像一個小孩子似的。
還真是好大的島啊。
兩個小時後。
「為什麼無法靠近!」麥克的聲音中透露著無比的焦急,在離夢想一步的地方止步不前是任何人都無法忍受的事情。
「奇怪,圍繞著海島似乎有一股很強的海流在不斷的把我們往外推。」
就如同是島本身的意志在拒絕著蕭夜等人一樣,在平靜的海面下面卻有著奇怪的洋流,這股洋流不知從什麼地方開始,卻奇異的囊括了島嶼四周的每一寸海域。蕭夜等人的船圍繞著島嶼轉了一圈又一圈,卻無法靠近岸邊。
「……。」蕭夜與他的藍發夥伴站在船頭,默默注視著看來很近的島嶼。
「這不是自然形成的。」蕭夜用的是肯定的口氣,滄海也贊同的點點頭。
「那麼,現在怎麼辦?帶他們過去?」
「……還是我們先過去看一看。」蕭夜其實在心中還是很在意那所謂的『永恆的安眠之地』裡到底有什麼,因為人類並不是可以完全信任的。
於是,在滄海沙啞的聲音中,站在船頭的兩人消失在空氣中。
「先生,您的同伴不見了。」
接到水手吞吞吐吐的報告,正在船艙中焦急的打轉的麥克此刻更是心急如焚。
「怎麼會這樣?是不是落水了?」麥克雖然這麼問,但心裡也覺得不可能。
「那個………」水手愈發猶豫起來,「有人說,他們是憑空消失的。」
於逆境中人的心更容易彷徨。無法靠近的島嶼,憑空消失的船員,一切的一切讓不安在水手中迅速的蔓延。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似乎大家的意志都被削弱了。
「先生,水手們一致要求返航。」又一個水手推開了麥克的房門,他的神色並不像剛才那個那樣驚惶失措,門口,還有著其他的水手在探頭探腦。麥克明白,這的確是水手們經過商量的結果。
「你的意思是,丟下那兩個失蹤的同伴離開?」在這時候,女兒反倒比父親還有勇氣。瑪麗安充滿氣勢的問話讓水手代表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但是他很快調整了過來。
「小姐,這是一片魔鬼的海域,您還不明白麼?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奇怪的海流!我們甚至無法摸清它的流向。那島嶼一定上一定有魔鬼的寶藏,擅自闖入的人都會被詛咒的。那兩個東方人一定是被惡魔抓走了,再也回來了!「
這位水手並不知道,他的猜測在某些地方真的貼近了事實。
「不管您怎麼堅持,我們都會在做完這趟環島航行後返航。我們要對自己的生命負責!」看著瑪麗安好不妥協的目光,水手代表也變得粗聲粗氣起來就在這時候,又有一個水手闖了進來。
「那,那兩個人又出現了。」
就如同消失時那樣,蕭夜與滄海又出現在甲板上,面對著驚訝不已的水手們,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只說了一句話。
「返航。」
「你們到了那裡了吧?」
現在已經是回到陸地的第三天,而麥克這句話已經問了不下三十次了。可是蕭夜似乎一直在考慮著什麼,根本不回答他的問題。
但是,今天不同了。麥克又打好了他的行囊。
「既然你不告訴我上面有什麼,那麼我就自己去看。」
「放棄吧。你是過不了那片海域的。」蕭夜這次終於回答了,「而且,就算過去了………」
「過去了會怎麼樣?」這是這三天來蕭夜第一次願意提及那時的情況,麥克迫不及待的湊了過來。
可是蕭夜並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
「追尋夢想的代價是很大的。」沉默了許久,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才吐出這麼一句話。
「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不要這麼著急的回答!」蕭夜伸手阻止了麥克,「我要的是深思熟慮的答案,而不是一時衝動的回答。」
與此同時,瑪麗安也在問著藍髮少女相似的問題。
「你們去過那個島了吧?那裡到底有什麼?」
「我們並沒有進到裡面,因為入門費太高了。」滄海看著瑪麗安的眼神有一絲憂慮,「不知道你父親能不能付的起,我希望不能………」
「咦?你說什麼?」瑪麗安並沒有聽清最後一句話,但是藍髮少女已經轉過身去,不再回答了。
「滄海,明天我們就離開了。」
還是個星光滿天的夜晚,經歷了無數旅程的二人坐在星光下,心裡想的是一件事情。
「怎麼?麥克已經有答案了?」
「我並沒有告訴他真正的代價是什麼,但是他應該已經想到了。如果明天沒有答案,那麼可能永遠也不會有答案了。畢竟,這不是一道容易回答的試題。」蕭夜歎息一聲,仰面躺下。「還好,要回答的不是我。」
如果是你,會怎麼選擇呢?滄海很想這麼問,但是,蕭夜多半會笑著回答說『到時候再說』吧。
「這就是你的答案?」看到麥克肩上的背包,蕭夜就已經明白了。
「是的,我已經給瑪麗安留了便條,我不想她去………」從這句話就可以看出麥克已經想到了最壞的結果。「可是比較麻煩的是,水手們都不想再去那片海域了。」
「……。我直接帶你過去,就好像我上次去的那樣。還有,不用帶你的包了,我們用不上裡面的乾糧。」(蕭夜的瞬間移動咒法只能到達去過的地方,相比來說滄海的瞬間移動可以說是隨心所欲了)
「天哪!」雖然已經有了心裡準備,但是看到那宏偉的全大理石建築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發出感歎。在島的中央靜靜沉寂著的巨石建築雖然經歷了無數風雨,還是有著無法言語的魅力。
「這種建築風格和以往的遺跡完全不同。」考古學家從口袋裡拿出眼鏡仔細看著。
「如果你見過莫臥兒王朝的沙傑汗在1631年為自己的妻子造的陵墓,你就會發現他們的風格很相似。」蕭夜看著那弧狀的尖頂,「那可是22000個工匠耗時22年才完成的傑作,不過那個王妃也真的很漂亮……。」
「如此優雅,如此浪漫,如此……」麥克似乎找不到更合適的形容詞了。
「請先不要感歎了。我想,你應該去看看入口。」
在入口處,有著用紅砂岩建成的巨大的門樓,上面遍佈著各種各樣的雕刻。當然,最吸引人目光的,還是刻在最頂端的那一行字。
「裡面………」
「裡面有世界上一切困惑的答案,但是要用靈魂去交換。」蕭夜幫著念了出來。
「哈哈哈,你說的代價就是指這個麼?」麥克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可能你沒有類似的考古學經歷,很多陵墓都會寫上類似的話來恐嚇盜墓者………」
「不是恐嚇。」蕭夜淡淡的反駁,語氣讓人不容置疑。「我曾經接觸過大門,靈魂差一點就被吸走了………如果是你,可能根本意識不到發生了什麼事。」
「也就是說,在奉獻自己的靈魂之後會有什麼事,你也不知道?」
「會有世界上一切困惑的答案,那上面是這麼說的。至於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請你自己理解吧。可能你會白白丟掉性命,什麼也得不到。」蕭夜站在門樓下,轉身看著麥克,那一瞬間,麥克彷彿看到了裁判命運的神明。
「可是,也可能會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麥克有些艱難的說。
「對,誰知道呢?」蕭夜聳聳肩,「在日落之前作出選擇吧,那樣,我們可能還來得及回去吃晚飯。」
麥克雙手緊緊握成拳,舉起,再放下,再舉起。然後邁步往裡面走去。
「唉,看來吃晚飯是我太奢求了。」輕輕搖搖頭,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默默跟在後面。
「怎麼了?」看著跌跌撞撞跑進門來,幾乎可以用倉惶來形容的瑪麗安,滄海其實已經預感到了發生什麼事。
「父親,留下這個紙條不見了。還有蕭先生也是。」
我親愛的女兒,對不起。雖然蕭先生已經警告過我追尋夢想會付出很大的代價,但是我還是決定伸出手去追。回英國去吧。如果可能,我想要死在阿納利安的陵墓中。
「他們去了那個島,對不對?那裡到底有什麼?」瑪麗安幾乎是哭著抓住滄海的手,「我是他的女兒啊,我有權利知道的吧?」
「或許,應該給你一個改變你父親決定的機會………」滄海看著窗外的夕陽,「希望還來得及。」
「你不再考慮了?」站在雕刻著不知道什麼意義的花紋的大門前,蕭夜再一次問麥克。「這個世界上還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的,不一定……」
「夢想只有一個。」麥克微笑著回答,緩緩的把手放在大門的拉環上。
瑪麗安看到的,就是自己的父親慢慢倒在地上的一幕。
「父親!」女孩哭著撲上去,但是,再也沒有人回答她了。
「為什麼帶她來這裡?」蕭夜看著隨後跟來的藍髮少女。
「我想,她有權利去影響麥克的最後選擇。」滄海看著抱著自己父親的屍體哭得幾乎昏過去的瑪麗安,「但是,還是來晚了。」
「或許這樣才更好一些………」
「為什麼?」
「因為她不必在『讓父親離開,自己和母親孤獨的生活』和『讓父親留下,卻永遠被自己的夢想所折磨』之間作選擇。這樣的選擇,實在太痛苦了。」
「……」藍發少女無言的看著吞噬了麥克靈魂的大門,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注視,大門緩緩的打開了。
在那一瞬間,有著什麼沒有實體的東西從裡面衝了出來。蕭夜,滄海還有瑪麗安都好像被扔進了寒冷的海底一般,眼前只有黑暗,似乎連靈魂都會凍結的寒冷的黑暗。
不過在下一刻,彷彿有溫暖的陽光照耀在眾人身上,所有的寒冷和黑暗都被驅散了。
「剛才是………」藍髮少女輕聲的詢問著。
「靈體………可是我從沒有見過懷有這麼陰暗的意志的靈體。」還有半句話蕭夜沒有說出來,那個靈體實在是異常的強大,如果不是有另一種力量進行了干涉,就算是自己也沒有把握從那種黑暗中掙脫。
「為什麼你們不進來呢?」一個聲音在三人的腦海裡響起,確切的說,是一種意志直接作用在三人的腦部。
蕭夜用眼神示意滄海照顧瑪麗安,然後自己先走了進去。
「麥克?」才這麼說出來,蕭夜就知道自己錯了。那是一個無比巨大的靈體,只是以麥克的形象出現。
「父親!」瑪麗安哭著撲過去,可是穿過了在空中的映像,摔倒在地上。滄海趕忙趕過去扶起她。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雖然沒有感覺到對方有任何惡意,但是蕭夜還是暗暗的聚集著力量,雖然這次的對手讓蕭夜也不覺得有自信。
「雖然不想說歡迎,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們一切。」靈體構成的影像坐了一個請坐的手勢,三人都發現自己的身後出現了一個鑲滿寶石的座椅。
「我,或者說我們,是阿納利安全體意念的集合體。在很久遠的時間以前,我們的文明就已經到達了頂峰。我們的足跡遍佈這個世界,我們可以讓自己的靈魂脫離肉體在高空飛行,甚至到達其他的星星上。」
所以才會有那張地圖。蕭夜和滄海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
「後來,我們全體作出了一個決定——現在也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對是錯——我們放棄了自己的肉體,將所有的靈魂融合在一起。這樣,我們就不再有分歧,不再有爭鬥,這裡就是我們埋葬自己肉體的地方。」
「將所有的靈魂融合在一起……」蕭夜喃喃的重複著這句話,他似乎看到了一個古老的文明在到達頂峰後的掙扎,「是所有人麼?」
「不,有一些人不同意,然後離開了,他們現在被稱為瑪雅………」
怪不得兩個文明有著相似之處。
「血族的後人,你應該明白我們的意思。因為你們血族和我們走的是不同的道路。你們追求著個體的完美,而我們則選擇了整體的統一。」
蕭夜轉頭看了看瑪麗安,但是她已經不能理解『血族』的含義,她只是靠在滄海的懷裡喃喃自語著。
「我的父親,我的父親在哪裡?」
「請聽我們說完。」也許是蕭夜的錯覺,那張正在說話的麥克的臉似乎有點悲傷。
「我們想要達到完美,想要沒有任何瑕疵。所以我們拋棄了我們靈魂中所有陰暗的部分。慾望,負面感情,等等。」
「可是,有一件我們沒有預料到的事情,被我們拋棄的那些東西也有著自己的意識,他們也如同我們一樣凝結在一起。那些充滿了毀滅和死亡的思想是那麼的強大,知道那時我們才知道原來我們的靈魂中負面的因素佔了那麼大的比例。」
「將善和惡純粹的分開………」蕭夜不由得皺起眉頭,這種絕對的做法並不符合他的性格。「那麼,你們所謂的『負面』的那一部分呢?」
「原本,我們一直把他們拖在這裡。但是,現在平衡已經被打破了。」響徹在各人腦海裡的聲音頓了頓,開始詳細的解釋。「我們和他們的力量幾乎是平衡的,所以我們可以把他們牽制在這個陵寢中。但是,這種平衡很脆弱,任何一方的力量增強都會使平衡崩潰。」
到了這裡,蕭夜已經大概明白了發生什麼事情,但是他還是靜靜的等待著對方說下去。
「他們想要離開,而我們則阻止他們。在長久的時間之河中我們一直在作著這些事。它們在世界各地散佈信息想要讓人們找到這裡,因為任何進入這裡的智慧生物靈魂都會被吞噬,不管是被我們還是他們吞噬,平衡都將被打破。」
「就像剛才那樣?」
「對,就像剛才那樣。儘管我們努力使他們散發出的信息不能被外界理解,甚至是用念力改變這個島嶼周圍的環境使之難以靠近,但是還是有人來到這裡了。雖然來的人靈魂中正面的因素大於負面的因素,使我們的力量超越了他們的力量並在剛才的一瞬間重創了他們,但是他們還是成功地離開了這裡。」
「既然你們的力量超越了他們的力量,為什麼你們不繼續追逐並且消滅它們?」這次提問的是滄海。
「……你們能夠找到他們麼?血族的後人和科爾格的女孩?」
蕭夜和滄海都無言的搖搖頭,沒有形體的靈體非常容易隱藏自己的存在,即使是現在,他們也不知道正在和他們交流的靈體到底存在於何處。
「我們也不能,他們因為現在實力不濟,所以刻意隱藏了自己的行蹤。可是以後就不一定了。如果願意,他們可以強制吞噬他人的靈魂來壯大自己,被吞噬的靈魂將會永遠失去自己的人格和思想。這同我們的同化不同,我們的同化是人格的融合,每個人的思想都會被保留下來。」
真的有什麼不同麼?蕭夜思考著這個問題,但是並沒有表達給對方知道。
「不管怎麼說,可以預見的是,他們一定會一邊躲避我們的追蹤,一邊壯大自己的力量。雖然偷偷摸摸的進行壯大的速度可能不太快,但是他們會有這種耐心的。」
「這是以後的事情了。」蕭夜站起身,表示著談話已經結束,「我所知道的是,其實麥克只是你們爭鬥的犧牲品而已。」
「只要貢獻出自己的靈魂,就可以知道這個世界的奧秘。這句話並不是謊言。那個叫麥克的人的靈魂和我們融合,也就獲得了我們所擁有的全部知識,那幾乎涵蓋了世界的一切。所以說,他已經充分瞭解了他所想要瞭解的我們的歷史,可以說已經達到他的心願了。」
「一切?你們無所不知麼?」蕭夜的目光銳利起來,看著這個陵寢幽暗的深處,滄海雖然感覺不到什麼,但是她知道他正和那個於黑暗中的意識體進行著交流。
良久,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個有些不屑的微笑。
「沒有誰是無所不知的,即使是神也不是。」
那一天,幾乎新大陸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強烈的地震,但是海邊的人們並沒有看到應該出現的大海嘯。只是,幾乎沒有人知道,一座記載著一個古老文明的歷史的島嶼,已經從地圖上消失了。
瑪麗安帶著父親的遺體回到了英國,在照顧體弱多病的母親的同時仔細的整理了父親的研究筆記,很快,麥克的研究成果被世人所承認,也有更多的人對那個失落的文明產生了興趣,但是,知道真相的人都緊閉著嘴巴。
人類,有時候只有無知才能幸福。瑪麗安一直到死都沒有說出島上的事情,所以也只有那兩個無視時間的旅者在默默關注著那個逃脫的靈體的蹤跡。
瑪麗安並沒有結婚,在她的母親去世後的十五年也離開了這個世界,在她們母子死亡的時候都有人聲稱看到她們的靈柩前出現過一團乳白色的光芒,看到的人都覺得溫暖,彷彿到了天堂。
麥克一家的墓前
「現在,你們一家終於成為一體了………」有著驚人的美貌的東方少年將一個象牙的梳子放在十字架下,與一位穿著紫色的禮服,有著奇異的藍色頭髮和金色眼眸的少女一起微微行了個禮。
夜,青蝠酒吧
「這麼說,那個從金家的魂封球裡逃出去的靈體就是那個什麼阿納利安的意識體的負面部分了?」
坐在吧台前,剛剛聽完故事的鬼月迫不及待的舉手提出問題。
「應該沒有認錯,雖然我不認為區區魂封球就可以封印住他。或許,他是故意被封印的也說不定。」
「故意?」
「在魂封球裡有多少充滿靈力的金家人的靈魂?對於他來說那可是上好的養料啊。何況,那裡是躲避搜索的絕佳場所。」
「嗚………,這麼說來不是已經有一個大魔頭重出江湖了?為什麼你們還能這麼悠閒的坐在這裡?」
「魔頭?他幹過什麼壞事?金家的那些靈魂我看還是消散了比較幸福。不然也會和被封印的魔物一起慢慢變成原始的靈力……」
「可是,可是…。」鬼月急的用力搖起頭來,「如果他開始肆無忌彈的吞噬其他人的靈魂怎麼辦?」
這次是坐在一旁的滄海做出了回應。
「老虎可能會吃人,但是並不能因為這樣就把沒有吃過人的老虎殺掉。那個靈體的確可能會靠著吞噬別人的靈魂來壯大自己,但是並不能在他沒有這麼做之前就定他的罪。再說,你能分的清是他吞噬其他靈魂還是那些靈魂自願被同化麼?」
「更何況………」滄海撇了蕭夜一眼,這次鬼月明白了她的意思。
「人類的事情,還輪不到我來多管閒事。」鬼月躲在滄海身後模仿著蕭夜的語調,還不忘附帶一個鬼臉。
「的確………」蕭夜擦拭著手中的高腳杯,「可是,如果那些『正義的守護者』們牽扯進來,我可也就不得安寧了。」
「……如果真的出了事情,四大世家必定要介入,那時,可就不是閒事了。」
看到滄海明白了自己『正義守護者』的意思,蕭夜也回給她一個苦笑。這時,鬼月突然想起了什麼。
「對了,你能提出那個什麼無所不知的靈體都回答不出來的問題,還真是了不起呢。」
「沒有什麼了不起的,」蕭夜苦笑著搖搖頭,「那個問題,本就沒有答案。」
「可是,到底是什麼問題呢?」
這次,不只是鬼月睜大了好奇的眼睛,連滄海的目光中都有著想要知情的渴望。蕭夜將擦拭乾淨的杯子一個個擺好,然後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的黑暗。
「問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