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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10 13:3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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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要是能發出‘砰!砰!’的聲音,就酷斃了。可是,在亞夫奈德施了法術的空間裏,根本聽不到聲音。我們一定得這樣不讓人聽到聲音嗎?
“當然沒有必要讓人聽到聲音。因為這樣就會洩漏出我們所在的位置。”
“而且,既然要做,就乾脆讓他們突然看到我們,嚇他們一大跳,不是更好嗎?哈哈哈。”
比較高尚的理由和比較不高尚的理由好像在攜手合作的樣子。
不管怎麼樣,卡爾和傑倫特就這麼一面說著這些論調,一面在看我們做事。我又再次用力揮了艾賽韓德的斧頭,把它砍進樹木。雖然還是沒有任何聲音響起,但我可以確實感受到從斧頭傳來的撞擊力道。
嗯。這種感覺可真是奇怪。
“要倒下來了!”
“哇,哇,哇!蕾妮!快點閃開!”
“我在這裏,妮莉亞姐姐。”
妮莉亞原本站在樹木要倒下的方向,雙手插在背後,抬頭看著樹木,而她現在則是一邊呼喊著,一邊走避。有這麼好玩嗎?只要我走到別棵樹,妮莉亞就會跑到那棵樹前開始晃來晃去。她一看到樹木要倒下來,就可笑地做出忐忑不安的模樣,在樹木倒下的那瞬間迅速避開。然後,她還會在倒下的那棵樹木旁邊,用手放在胸前長長籲一口氣,然後又再輕快地跟著我。
“你這樣我會分心,請你不要這樣啦!”
“可是這樣很好玩耶!”
算了,我不想說了。不管怎麼樣,過了一會兒之後,我們搭乘過的那輛馬車就和數十根大樹幹堆在一起,使得湖邊的通道完全被封鎖了起來。等到我把大樹幹都堆疊起來之後,亞夫奈德也從馬車裏走了出來。
“一切準備妥當了。”
亞夫奈德雖然一副疲憊的臉色,但卻是用高興的表情說道。而我的工作在此時也差不多接近尾聲。
“這樣夠了吧?”
卡爾用滿意的表情點了點頭,我則是把斧頭扛在肩上,繞著那堆大樹幹走下來。哼嗯。如果不是我們一行人有人戴著OPG,我看應該是沒有人會想到用大樹幹來擋路吧。在另一頭,杉森和吉西恩圍著一壺葡萄酒坐著,兩人露出覺得可惜的表情在不停嘀咕著。突然間,吉西恩好像是抵擋不住突然湧上的興致,拿著酒杯,高高舉向夜空,便開始吟唱了起來。
臉蛋白皙的佳人在夜裏散步著。
被星星之歌感動得哭泣,轉頭一看,追在背後的男子在呼喚佳人呢。
她害羞地轉身,卻掉了手帕。
掉落的手帕,飄浮在水波上。
露珠害怕陽光。
佳人往西邊慌忙逃避。
追著她的愛,掉了短劍。
只見手帕和短劍,飄浮在湖上面。
好厲害啊,好厲害!他竟能以天上的兩個月亮和湖面的兩個月亮,作了很酷的聯想。雖然有些句子需要再修飾一下,可是會這樣聯想已經夠厲害了。然而我卻有話要說:“你再這樣喝下去,我們就沒有東西可以灑到樹幹上了。”
我說完之後,也沒徵求允許或同意,就無情地拿走了酒壺,使得原本在幫吉西恩拍手的杉森變得副哭喪的臉孔。我把眼睛一閉,裁將葡萄酒給倒在樹幹堆裏了。哎唷,確實。確實是很可惜,對了,矮人敲打者跑到哪兒去了?
“艾賽韓德呢?”
後來我們嚇唬艾賽韓德,說要丟下他一個人離開,他才不情願地走出馬車。亞夫奈德用不安的臉色看了看艾賽韓德,但艾賽韓德卻只是嘻嘻笑著。杉森喝完手裏拿著的酒,抹了一下嘴唇,說道:“哈修泰爾他們一行人真可憐。”
他雖然是這麼說,可是臉上完全找不到同情的表情,話和表情根本完全不搭。艾賽韓德一直在嘻嘻笑個不停,然後他面帶著可惜的表情回頭看了看,說道:“呵,真是的,要是時間再多一點,我應該就可以弄得更好。”
“啊,這樣已經夠了。應該是不用再勞您辛苦了。”
“是嗎?嘖。嗯?這是什麼味道啊?”
艾賽韓德接著就開始嘀咕,說怎麼可以把剩下的酒全都倒在那些大樹幹上,非常嚴厲抗議這件沒什麼大不了的事,過了一會兒之後,他才閉上嘴巴,而一行人也都閉嘴不說話,開始在湖邊走著。至於杉森和吉西恩,則因為把要灑掉的酒當成漱口般喝掉之後,結果喝得太多,走路走得搖搖晃晃的。
“嗯,哼嗯,嚕嚕嚕。”
我一面聽著杉森哼哼唧唧地哼歌,一面走在看得到天上和湖面星星閃爍的路上。這條路上有一股從樹葉之間傳出來的清淡夜香。
我們這樣沿著湖邊走了一陣子之後,不知不覺就已經離開了湖邊,往山嶺爬上去。
在我們頭上,有一大片像是往夜空迸出去的黑色山頭的影子。
因為有雪琳娜的滿月映照著,再加上是中部大道的關係,所以走夜路並不是件難事。一行人全都只發出安靜的呼吸聲,沿著山路往上走。
突然間,溫柴說道:“你們看那裏。”
我轉頭一看,湖泊已經是在腳底下很遠的地方了,而且有不少地方都被湖旁邊冒出來的一些山峰給遮掩住。我們開始可以看得到遠處從梅德萊嶺正在往下移動的火把火光。吉西恩吐出一聲呻吟,說道:“他們追趕的速度蠻快的。如果是訓練過的人,還真讓人討厭……,他們那些戰士好像都訓練有素。”
卡爾歪著頭,疑惑地問道:“可是他們人這麼多,怎麼會沒被騎警發現呢?”
“因為他是侯爵,一定有辦法胡亂編造理由吧。”
“說的也是。好,蕾妮小姐。雖然會很累,可是只要再上去一點,就會有比較適合休息的地方。我們爬到那裏休息吧。”
“啊,呼,呼。是。”
蕾妮氣喘吁吁地答話,之後我們就又再默默無言地往上爬。我一面爬,偶爾回頭看,每次都看到火把正以很快的速度在接近著。他們真的蠻快的。在夜裏能夠走這麼快,簡直可以說是速度驚人。
我聽到馬兒們的疲憊蹄聲,還有我們—行人默默無言的腳步聲。
在山中的夜裏,所有聲音都會聽得特別清楚。禦雷者一直在吸引著我的目光。它的黑色身軀雖然一點也沒有反光,可是他的馬鬃卻被月光照耀著,明亮地飄逸了起來。而就在蕾妮的呼吸聲變得更加大聲的時候,吉西恩要大夥兒停下來。
“我們在這裏休息吧。黎明之前在這裏暫時睡一下吧。”
我們停下來的地方距離雷伯涅湖大約三千肘遠。我們這樣在山中走夜路,可以算是速度非常快。當我們在離開山路稍遠的空地找了位置把馬綁好之後,雖然彼此沒有說話,可是大夥兒全都很有默契地去找了便於俯瞰湖泊的位置。哈哈哈。
我爬上了斜坡上突起的一塊岩石,坐了下來。我一占好這個位置,就聽到一個困倦的聲音。
“修奇,把我拉上去吧。”
是蕾妮的聲音。我伸出手,握住蕾妮的手,拉她上來。她坐到岩石上面之後,立刻靠到我肩上,開始低頭看那下面的湖泊。其他人也全都靠坐在岩石或樹木邊上,而妮莉亞則是坐在樹枝上,往下俯視。
我和蕾妮所坐的地方是斜坡上突起的岩石,所以感覺簡直就像是坐在半空中。四周圍都黑漆漆的,山群好像都消失在我們背後了。
仿佛就像是坐在星星之中了!因為現在的天氣比較接近冬天而不是秋天,所以聽不到草叢中的昆蟲鳴叫聲。可是半空中的自由演奏家——風,卻把樹葉和樹枝當做是樂器,正在奏出優美的夜響曲呢!嗚沙沙,嗚沙沙,嗚嗡嗡嗡。
突然間,我感覺肩膀有被壓的感覺,回頭一看,蕾妮打了一個小哈欠。
“你是不是想睡了?”
蕾妮用袖子柔了柔眼睛,聲音非常沙啞地說道:“嗯,嘖。可是我很想看。我不能睡!”
雷伯涅湖的湖面在周圍黑暗的山群之間,特別顯得閃閃發亮。
在遠方湖泊對岸,一個接著一個往下移動的火把下到湖邊之後,就停住腳步。過了一會兒之後,全部的火把排成一列。
“他們這是在做什麼呀?”
“嗯。要進到湖畔之前,必須先向妖精女王徵求許可。你睜大眼睛看吧!”
過了一陣子之後,在湖泊中間開始泛起了波紋。原本被月光照耀,像鏡子般閃爍的湖面突然生起了巨大的波瀾。接著,在湖泊中央便開始射出一道紅光。
在黑暗的山中湖泊裏,朝著漆黑夜空射上去的紅光簡直是奇幻到令人看了覺得膽戰心驚。雖然我聽不到聲音,但是火把突然令人眼花繚亂地移動了起來,所以我能想像出他們的心情。在鄭重請求之下,卻還是出現了代表拒絕的紅光,他們鐵定是非常驚慌失措吧?
哈哈哈。蕾妮圓睜著眼睛,說道:“哇啊……那個是?”
“那是代表不能通過的意思。達蘭妮安她在幫我們呢!”
“嗯。那麼剛才白天我們的情形呢?”
“我們的情形?我們嘛,因為有意外發生,根本連徵求她許可都還來不及,就胡亂闖了進去,所以當時才會出現拒絕的紅光。”
那些火把很沉重地移動著。過了一會兒之後,那道紅光才從光束底部開始變弱,直接消失到天上去,這時湖泊才又再恢復為黑色。
那些人現在是在說些什麼呢?
“他們會怎麼做呢?”
“即使他是侯爵,大概也很難不服從達蘭妮安的意志。可是,我看他應該會再試一次。”
我聽到卡爾回答了吉西恩的問題。哼嗯。說的也是。
原本靜止的火把又再度開始移動了。哈修泰爾侯爵好像決意要試驗達蘭妮安的意志力有多強。火把又再次接近湖邊的路,隨即,整座湖就突然像爆炸似的動搖了。
啪啪啪啪啪!
湖裏射出的紅光就和白天看到的一樣,數百道的紅光湧射了上來。不久前靜靜射出的一道紅光可以說是神秘,而現在的這道紅光則可以說是很恐怖。湖面上出現了數百道波浪,浪花到處迸濺開來。
湖泊翻騰的轟隆聲甚至連我們所在的地方也所得到。
接著,湖邊的樹林裏開始傳出像是小少女的尖叫聲。嘎啊嘎啊嘎啊!原來是小鳥們被爆裂聲和火光嚇到,全都從睡夢中驚醒,一齊飛上天空。無數的黑影往上飛去,看起來仿佛就像是整座樹林都飛上了天空。鳥兒們拼命地飛。
噗滋,噗滋,噗滋!一道道紅光直射出去,照耀著湖面,使湖色變得非常怪異。整個湖面被水平畫出一條條的紅線,於是乎,湖泊看起來就像架著烤肉鐵架。而且周圍的樹木都被照得通紅,看起來就像是重回秋天的樣子。
“哇嗚嗚嗚!”
在我右邊天空伸展出來的樹枝上,妮莉亞像一隻大貓頭鷹在鳴叫般,傳出了喊叫聲。而原本那些想進入湖邊道路的火把,現在卻都慌張地往後退。哈哈哈。那些火把非常快速地移動遠離之後,紅光立刻又開始逐漸消失了。接著,等到火把退到甚至比需要保持的距離還要遠的時候,紅光才全部消退下去。那些火把在距離湖泊稍遠的地方聚攏,再度開始不安地晃動著。
侯爵現在會不會很憤恨啊?明明他都已經鄭重請求了,但還是不被達蘭妮安允許,想必他一定覺得很鬱悶吧?他現在會是在跟部下們講什麼話呢?
除了聽到樹上傳來妮莉亞的嘻嘻笑聲,其他所有人都安靜無聲。
大夥兒全都很好奇侯爵的下一步動作,都靜靜地俯瞰下面的動靜。
蕾妮緊抓住我的手臂,用臉頰一直揉著我的肩膀。看來她好像很想睡了。
我覺得像是經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但事實上,並沒有經過那麼久的時間,那些火把中間突然有一支火把總算開始靠近湖邊。距離這麼遠,我勉強只能看出它確實是在動。這是在幹嘛呢?卡爾低聲說道:“或許是想再請求一次吧。”
其他的火把完全沒有動靜。侯爵的部下們面對被壓抑的恐懼和明確的忠誠義務,好像相信沒有必要在這兩者之間產生矛盾。他們該不會每個人都一邊發抖,一邊望著侯爵的背影吧?獨自移動的火把如今已經移動到湖岸邊有濕潤沙子的地方。那支火把在那裏停住不動。溫柴用低沉的聲音,確認了大夥兒心中猜疑的事。
“栗子色的發際可以看到有一些白頭發,還戴著OPG。看來那是侯爵!”
“啊啊啊?你看得到?”
“因為他拿著火把的關係。”
什麼嘛,我指的不是明暗的問題,而是指距離。哇!在這種距離之下,就連那些火把,我看起來都像閃爍不定的星光了,更何況是頭髮。其他人也都不禁發出了讚歎的聲音,直到我們變得悄靜無聲為止,侯爵都還一直站在湖邊。不知他是在講什麼,好像講了很長的一段話。
侯爵講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後,突然間,他背後的火把開始移動了。怎麼一回事?火把又再停成一列,第二次嘗試走進湖邊的路。
然而這一次的速度和之前跑。近湖的速度以及剛才不久前的速度相比,可以說是慢了非常多。他們真的有在移動步伐嗎?沒錯,是有在移動著?
我的眼睛很自然地看著湖泊。不過,湖面上並沒有任何動靜。
剛才猛烈翻騰的波濤如今是靜悄消的,飛上天空的小鳥們也不再激動,已經都飛回它們的巢穴去了。四周圍只有一片寂靜。達蘭妮安並沒有任何動作。只有火把沿著湖邊不停在移動著。
蕾妮夾雜著哈欠,說道:“啊哈(哈欠聲)達蘭妮安……好像靜下來了?”
“是啊。既沒有拒絕,也沒有許可。侯爵的部下們,心裏鐵定非常沉重。”
“嗯。嘖。侯爵應該也是吧。”
原本一直在緩慢移動的火把又停止前進了。靠站在岩石下面的艾賽韓德看到那支火把的移動稍微變得比較活躍,咯咯地笑了出來。
“好啊,趕快來啊!”
嗯。他怎麼這麼興奮啊!蕾妮現在身體坐直在看下面。她一直想跑到岩石前端去看,害我必須一直注意她才行。
火把停止前進的地方正是我們放馬車的地方。他們看到這東西擋路,可能會很生氣吧?大夥兒全都一言不發地等待著。
接著,就出現了一幅比我們原先預想的還要更加驚人的景象。
“砰砰砰!”
爆炸聲,傳來了一陣幾乎快引起驚濤駭浪的爆炸聲。我的天啊!
到底艾賽韓德是放了什麼樣的裝置啊?縱然我們是身處在一片寂靜的山中,但是怎麼會在這麼遠的位置還能聽得到爆炸聲啊?就在我用驚訝的目光注視之下,不斷往上迸濺的火花已經竄升到數十肘的高度,飄散出濃密的煙霧。直沖天際的黑色煙霧夾帶著火焰,把夜空弄出奇怪的花色。煙霧和灰燼畫出了漂亮的弧線,飛了上去。湖邊的小鳥這下子真的被惹火了。小鳥們因為這陣騷動,不高興地再度飛上天空。嘎啊嘎啊!
紅色火柱甚至還長長地延伸到湖面上。亞夫奈德驚訝地說道:“咦?爆炸威力怎麼會這麼強勁?艾賽韓德!”
“啊,這是矮人的花招啦。沒事,沒事。”
“不會有事嗎?這種可怕的爆發力……”
艾賽韓德用非常泰然自若的語氣,說道:
“我只是讓聲音聽起來很劇烈。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傷亡的事啦!
嗯,即使被火燒到,水就在旁邊,不是嗎?沒事啦。不要擔心。”
“真是的,真的很安全嗎?”
艾賽韓德先是閉嘴不說話,然後才用相當惟我獨尊的語氣,說道:“活著的人在面對死亡時,有誰會安全呢?嗯哈哈哈哈!”
“真是的……”
馬車周圍簡直就是亂得一塌糊塗。那些火把到處忙亂移動著,而且也隱約聽到東西跳進水裏的聲音。噗通,噗通。馬兒們的嘶鳴聲和人們的尖叫聲隨風微微地傳來。看吧,我堆疊的大樹幹堆少說也有超過十根之多。那麼多的大樹幹以及馬車著火之後,在湖邊造出了一面火牆屏障。轟隆隆隆!突然間,傳來了一陣整座山為之震動的聲音。好像是我堆放的大樹幹著火之後傾倒滾動的聲音。
“哇哇哇哇哇!”
在妮莉亞的怪異高喊聲傳來的同時,這一次湖泊開始爆裂開來。
達蘭妮安,謝謝您!那些火把紛紛驚慌地往後移開。這一次,湖裏不是射出光芒,而是湧出了一道道的水柱。湧上來的水柱被火光照得泛紅,形成一副難以言喻的怪異模樣。這些水柱在空中各自彎曲之後,就直接朝著侯爵一行人,像箭矢般射出去。
溫柴發出了相當冷酷的笑聲。傑倫特則是焦急地問著:“怎麼樣了?現在情勢怎麼樣了?”
嗯。沒想到祭司也這麼關心,溫柴噗嗤笑著說:“有些人被火燒到,有些人被爆炸聲嚇得跌倒在地,也有人被水柱給射中飛出去。我還看到有個笨蛋想用盾牌來擋呢!結果他就和那個盾牌一起飛出去了!”
溫柴冷靜地說完之後,才發現到大夥兒全都在注意聽他說。他回頭看大家,嗤之以鼻地說道:“看來幸災樂禍好像是件很快樂的事。”
大夥兒乾咳了幾聲,同時撇過頭去。過了一陣子之後,那些火把撤離湖泊,快速奔逃,速度快到簡直可以一下子越過整座梅德萊嶺。
火焰還在湖邊茫茫燃燒著,而達蘭妮安則是在最後,俐落地做了後續的整理。吼吼吼!
“什麼聲音啊?”
“是波濤!”
在湖的對岸,有一道巨大的波濤卷了起來。那道波濤壯觀到令人懷疑整座湖泊會不會朝著陸地席捲過來。波濤直接追著那些原本在奔逃的火把。哦,妖精女王啊,您好像沒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吧。
那些奔逃的火把和靠近他們的波濤相較下來,簡直渺小到令人覺得很可憐。波濤兇猛地奔騰而去,然後強力衝擊到湖邊。轟隆隆隆!
那一幕簡直就像是猛獸揮舞下巴,從獵物的身上把肉撕裂下來。那道浪濤拍打了地面之後,侯爵一行人的後半部分幾名可憐的士兵們以及地面的一部分就被卷走了。轟隆聲使整座山為之震動,響了好一陣子才結束。
至於奔逃到梅德萊嶺半山腰的火把,則是開始到處竄逃,東奔西走。吉西恩一面看著這幅景象,一面用絕對不算親切的語氣說道:“哼嗯。他們要是想再來追我們,就得花很多時間才追得到了。”
坐在樹上的妮莉亞聽了之後,咯咯地笑出來。她一面笑著,一面直接抓了根樹枝,就溜了下來。卡爾轉頭向溫柴問道:“他們的傷亡情況如何呢?”
“大約三分之一左右被火燒傷,三分之一左右被水打中。而且他們之中有不少人掉進水裏了。現在剩下的人正在救助落水的人。雖然有很多人負傷,但是好像沒有人死亡。落水不見蹤影的人應該是稱作失蹤者吧。”
“哼嗯。說不定也會有溺死者。”
傑倫特聳了聳肩,說道:“雖然我這樣說好像有些殘酷,不過,這應該算是妖精女王所決定的事。因為她做了兩次之多的拒絕表示,可是他們還闖進來,所以達蘭妮安才會做出適當的處罰。”
“嗯。是。不過,溫柴先生,你有辦法確認涅克斯和賈克的行蹤嗎?”
溫柴一聽到卡爾的問話,就又再直盯著下麵。他像是僵住似的俯瞰下麵看了好一陣子,才咋舌說道:“真笨。他們沒能逃走,還是被抓著。”
卡爾用松了一口氣的語氣,說道:“啊,那麼,他們還很平安嘍。好!那麼各位,現在可以睡覺了。雖然無法祝福侯爵一行人也睡個好覺,不過,各位晚安。”
大家原本四處站著在觀看下面的情形,現在則是一窩蜂聚到睡覺的地方。我轉頭去看蕾妮。
“蕾妮?我們現在也下去……我看必須先叫醒你才行嘍?”
嗯。港口的少女好像在這種爆炸聲、火花以及激蕩的湖水轟隆聲之中,也能睡得著的樣子。可是,該怎麼辦才好?要我叫醒如此疲憊睡著的人,真是覺得歉疚不已。然而,從我耳邊卻突然傳來了一聲細細的說話聲。
“修奇。”
難道她沒有睡著嗎?還是她在夢囈呢?如果要知道是這兩者之中的哪一個,有一個很簡單的方去:“幹嘛?”
“星星好漂亮,是吧?”
“呃。星星本來就很漂亮啊!雖然說有你的眼睛在看著,會更加美麗,可是,你幹嘛突然說出這種理所當然的話呢?”
“……我,不太講得出口,嗯,那真的是我父親嗎?”
“……你就想成是吧。雖然我們沒有確認過。”
蕾妮把頭更用力壓過來。嘿!你以為這樣我的肩膀就會痛了嗎?
“真的是我父親嗎,還是不是?”
“雖然這是我的想法,不過說實在的,這事誰也無法確認。你也知道的,你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你父親。而侯爵連你的臉都沒見過。啊,你去問傑倫特,說不定比較好。”
“我不想向神問有關個人的事。”
“是嗎?呃,可是神好像對我們個人的事很關心耶!”
“沒有其他的方法嗎?”
“其他的方法?這個嘛。啊,聽說是有個旅行者把你帶到戴哈帕港,是吧?我看那個旅行者應該知道答案吧。此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聽說我媽媽已經死了?啊,是妮莉亞告訴我的。”
“是嗎?她還告訴你什麼事?”
蕾妮先是不作回答,只是靜靜地低頭俯瞰下面。先前讓我們嚇破膽的火焰,正在燒著一整根的巨大樹幹,猛烈地跳著火舞。
一陣冷風吹來……,是那種令人不由自主想去在意的風。蕾妮隨風送出了她的答話。
“她都告訴我了。全部都說了。”
“是嗎?”
“我覺得很奇怪。”
“什麼很奇怪?”
蕾妮依然還是把頭靠在我肩上,她指著下麵,說道:“在那裏,那一位,嗯,是我的父親吧?那麼我現在是和一群整我父親,讓我父親吃苦頭的人同一夥的,而且還在這視野良好的地方俯視我父親被整的場面。這樣一來我就算覺得心情很怪,也說得過去,不是嗎?”
呃。我都沒有用這個角度來想過。她說得對啊。
“對不起。”
“什麼事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的事吧。”
“但我還是想說聲對不起。”
達蘭妮安,真是對不起。我當時真是大言不慚。其實我們人類好像終究還是沒有辦法真正瞭解別人的心裏想法吧。所以才會有禮儀規範的這種調解方法存在。我自認為感受到的亨德列克,說不定也全都是我自己在胡思亂想的。我怎麼可能成為亨德列克呢!?
“你不高興嗎?”
“我不知道。我是這樣想的,我父親就是在戴哈帕的那位,他才是我爸!”
“我贊同你說的!”
“噗呼。謝謝。可是在那裏,那個追我們的人是我父親,事實上也沒錯啊。必須假裝不知道這事實嗎?這個嘛……這好像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好像也不對。不是嗎?”
“沒錯。侯爵是你父親的這件事實是很難忘掉的。至於對不對,就很難說了。”
“嗯?你的意思是,不把自己父親當父親是對的?”
“父親是……”
我講到一半停了下來,望著離我們很遠的那座雷伯涅湖。火焰彌漫到它水面,使得它周圍的山群變成一片昏暗。看到那些搖搖晃晃的火把,他們應該是在忙於救助落水的人以及治療負傷者吧。
“我把吉西恩當成是國王。”
“什麼意思呢?”
“我認為吉西恩是國王。當然啦,實際的國王是尼西恩陛下,雖然吉西恩並沒有穿著綢緞錦衣坐于王座之上,可是對我而言,吉西恩是國王。很難懂,是吧?”
“好難哦!”
“我也有同感。”
“什麼呀?”
“哈哈哈。是啊,我也覺得很難懂。哼嗯。可是呢,在我看來,吉西恩是國王,而且有國王的風範。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因為我不太認識尼西恩吧,不過,因為我無法把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認識光了,才找到可以當作是我的國王的人,所以我會繼續把吉西恩當成國王。
我拜託你,你問我理由吧。”
“理由是什麼呢?”
“因為他在百姓面前知道去忘我。這個國家的百姓,不,也可以說成是他的朋友……,不管怎麼樣,是他所愛的人們。處在極度危險的時候,不論何時他都會和他的朋友們一起度過難關。他是會讓人看他背後的人。”
“讓人看他背後?”
“你想想,如果要讓人看他背後,必須怎麼做?沒錯,他必須站在大家的前面。他必須站在前面帶領大家,必須默默地抵擋住即將面臨的危險和不安。這就叫做讓人看他背後。而且背後根本沒有表情,因此根本沒辦法騙人。可是吉西恩卻隨時都會那樣做,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他是不由自主就會那樣做。所以我把吉西恩當作是國王。”
蕾妮突然抬頭看著我的臉頰。怎麼一回事?我轉過頭來正眼直視著她,隨即,她就又再看著前方,說道:“你現在該不會是在講你要叛亂吧?”
“嗯?呃,呃,喂!我並沒有說我要背叛尼西恩,引發叛亂,推戴吉西恩為王,嗯,那種我根本連說起來都覺得頭痛的事,你想我會去做?”
“不會吧?”
“當然不會!呃,我的意思是,這是只關係到我內心的事。不是關係到我生活的事。我的生活已經基本條件都夠了,所以不需要特別去苦惱什麼。就算我現在馬上結婚,我也有自信可以養活老婆。”
“呵呵呵!傑米妮小姐可真幸福……”
我差點就從岩石上面摔了下來。嗚呃呃呃。
“啊!妮莉亞連這個也告訴你了?”
“我不是說過了嗎?她什麼都告訴我了。”
“總之,我要你不要胡思亂想。哼嗯。不管怎麼樣,我把吉西恩當作國王,是我自己心裏頭的事。這個,嗯,有點像是信仰吧?是為了心裏的安定而有信仰的,並不是為了生活而有信仰的,不是嗎?”
“哼嗯。外表看來你是對尼西恩效忠的臣子。可是心裏卻把吉西恩當成是自己的國王,我說得對嗎?”
“完全正確。”
“那麼,你為何要跟我說這個呢?”
“如果你想到了,就不要反過來問我。”
雖然我這麼說,可是蕾妮好像想確認她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我沒有必要去煩惱如何面對我實際的父親和我心裏的父親。”
“雖然沒有辦法不去煩惱,但時間定好、地方定好之後,就可以不必去煩惱了。我如果這樣問,你會怎麼回答呢?趕快回答我,美麗的高貴仕女啊,可否允許我請問您是哪一個家族的愛女?”
蕾妮笑了出來,那是一個很開朗的笑容。
“我是戴哈帕經營一家商號為鯨魚墳墓的餐飲業者,葛雷頓先生之女。”
“煩惱結束了沒?”
“目前是結束了。謝謝。”
“別客氣。所謂的‘目前’這種流動性的時間單位,我希望這一次是很長的時間。”
“一定要很長才行!伊斯有一句諺語是這麼說的:‘一個家裏頭不會有兩個小孩。’”“什麼意思啊?”
“如果某人有了小孩,那個人就再也不是小孩了,而是會變成誰誰誰的父母。會用‘喂,修奇的爸爸!’來叫那個人。”
“啊,是嗎?說得好像蠻有道理的。那麼你的意思是,你要嫁人了?”
“哎呀,不是啦!我才不嫁人呢!我要一直是葛雷頓先生之女!所以剛才我才會說我要很長的時間才行。”
“拜索斯有一句諺語是這麼說的:‘雖然世上不可信的話很多,但是有三句話絕對不可信:老人現在該死了才對、商人做賠本生意、還有姑娘不出嫁。’”“我是真的不嫁人啊!”
“沒有人叫你嫁吧?”
“反正我就是不嫁!”
“可是我聽說強烈的否定和肯定乃是一脈相通的,是鄰居關係,是十年前分離的雙胞胎兄弟哦!”
“修奇!”
“我知道,我知道了啦!拜託不要擰我,我的肉是很脆弱的……,呃啊!”
我被擰了好一陣子,我說她累了,應該要趕快去睡覺,然後她才好不容易聽從我的建議。蕾妮仿佛像是忘記哈欠然後又再想起似的,打了一個哈欠,還伸了個懶腰。
“幫我一下,讓我下去。”
我抓住蕾妮的手,讓她下去。她站到地上之後拍了拍裙子,往上抬頭對我說:“你不下來嗎?”
“啊,我要在這裏負責守夜才行。吉西恩和杉森好像都醉了。你先去睡吧。”
蕾妮回頭看我們一行人都已鋪好睡覺位置躺了下來,然後她又再回頭往上看,對我說:“可是上面很冷。而且真的有守夜的!必要嗎?你就下來睡吧。”
“哈哈。沒關係。我要是想睡,會去叫醒溫柴或妮莉亞的。你不要擔心,趕快去睡吧。”
“幹嘛這樣,你去睡不就好了。”
“我就是想在這裏,而且我也有事要想一下。別擔心。因為我並不打算在這裏凍死。而且今天又不會很冷。”
“……你要趕快下來哦!”
“嗯。”
蕾妮走向大夥兒睡覺的地方。先是傳來了蕾妮準備就寢的沙沙響聲,然後周圍就變得安靜無聲了。我坐在岩石上,把膝蓋抱在胸前。嗯。好像真的不算是很舒服。風好像非常冷颼颼的!呃呃呃。
好,稍微搖一搖頭,脖子也稍微轉動一下。啊,對了!
我俯視在湖泊對岸的那些火把的動靜。他們到現在都還在到處移動著。可能是在照顧傷患,所以甚至可以看到一個很大的營火被點燃了。距離這裏很遠。沒想到溫柴竟能看得到這麼遠的地方!
哈修泰爾侯爵是蕾妮的父親,蕾妮是葛雷頓的女兒。把這前後兩句話分開,拜索斯和伊斯遠遠相隔著的時候,是不成問題的。可是蕾妮回到拜索斯,讓她遠遠地看著侯爵,讓她認識到這兩句同時放在一起的話,問題就發生了。
我不知道我建議的到底對不對。
好了,曾經在達蘭妮安面前裝出一副很厲害樣子的修奇到哪兒去了?人類是什麼呀?哈哈哈。好,我來想一下。蕾妮她還沒有很明白的決定。綜括她的行為和她的話來看,就是這樣:‘為何必須要打起來呢?他再怎麼說也是我父親啊。’是這樣一句話,可是在此蕾妮還沒有接受侯爵為她的父親。蕾妮所苦惱的還處於‘再怎麼說……’的水準。哼嗯。看起來是如此。
營火好像燒得很旺,連梅德萊嶺的一部分都被泛成了紅色。
至於涅克斯的父親呢?我突然想到這個問題。涅克斯的父親是誰呢?涅克斯是卡穆‧修利哲的兒子,同時是羅內‧修利哲的兒子。
涅克斯雖然會分辨,可是好像從中產生了矛盾感。那麼,蕾妮會不會也是這樣啊?不管怎麼樣,現在是處於‘再怎麼說……’的苦惱程度,如果她繼續抱著這分苦惱,不擴散開來的話,就可以讓她忘了苦惱,不是嗎?
嘖嘖嘖。我怎知蕾妮在想什麼呀!
“啪啪啪。”
什麼聲音?聽起來像是拍動翅膀的聲音,可是卻又有些不像。
仿佛就像是一隻不太飛得起來的小鳥。哎呀,會不會是一隻夜視力比較差的夜鳥?
“哈哈哈哈。”
夜視力比較差的夜鳥?這句話實在有些可笑。可是,可是為何我突然感覺不冷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眼前好像突然亮了起來。真是奇怪!現在是晚上,不是嗎?
但這很重要嗎?嗯。當然不怎麼重要。這張臉孔是誰?她好漂亮,好美。不知何時,我眼前站著一個女人。
“你不覺得站起來比較好嗎?”
我知道,當然應該要站起來。可是,你是……?你是誰呢?
“請來岩石下面。”
她要我到岩石下面。好,我應該要下去。我幹嘛待在岩石上啊。
趕快下去吧。
“請來這裏。我想近一點看你。”
這個女人什麼時候從岩石上面下來的?這是一個眼神很美的女人。她穿著一件簡直就快把夜空直接圍在身上的美麗黑衣。還有,她那張被月光照耀著的白皙臉孔,看起來就像月見草。真是漂亮的臉龐啊!
“你認為我很漂亮嗎?”
我點了點頭。我一面點頭,但還是沒有辦法把目光從她的臉上移開。
“是嗎?你這麼認為嗎?那麼,請過來我這裏。”
啊啊,希歐娜。你以前有這麼漂亮嗎?我感覺到我的腦海裏一片空白。而且喉頭被哽塞住,呼吸氣息變得十分熱燙。我的手指尖都沒感覺了。我現在正在走著嗎?她好漂亮,好美。
我不知不覺已經站在希歐娜面前了。希歐娜閃閃發光的眼睛正視著我。她的臉頰因月光而泛著藍色。狂風使她的頭髮飄揚了起來。臉上的陰影使她的臉孔看起來無限淒切且悲哀。她是在哭泣嗎?她是在擔心什麼事嗎?
“今晚美得令人覺得悲哀。”
她噙著眼淚的大眼睛變得無限透明。她孤單地合抱雙手,像是很冷的模樣,然後向我走近了一步。那是橫越過世界的一步。她的一步使月光灑落下來,敞開了一個世界。月光完全瘋狂了,竟然會如此的藍!從月光之中好像傳出了轟隆響聲。
“所有人都很孤單吧。”
沒錯。人生太長而且太孤單。但還是有讓生命忙碌的百萬種無用的事,需要去面對,讓人連笑的時間也沒有。然而我不是在你前面了嗎?希歐娜。你不要覺得孤單了。從我的嘴裏傳出了話語:“請不要覺得孤單。因為我們是一體的。”
“真的嗎?你要接受我個人了嗎?”
“我早已經接受你了。正如同亨德列克接受了達蘭妮安,如同亨德列克接受了你。要不然……”
等等。這是什麼感覺?
希歐娜的眼睛突然變得細長。我說錯了什麼嗎?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惹了大禍但還未受處罰的人,她一直看著我。剛才還看起來蒼白但很溫柔的臉孔,如今卻變得很僵硬。我感覺我犯了大錯。
早知道我就乾脆全講完,再去求她原諒——小時候,我曾有一次和傑米妮玩到一半,就吵了起來。我根本已經不記得是因為什麼事了。因為當時的對話好像都是前後矛盾,沒啥內容的吵架。我一氣之下,就朝著傑米妮的臉打了一拳。一個小孩子的拳頭根本不會很痛,可是傑米妮因為沒有料到會挨一拳,所以猛然嚎啕大哭了出來。害我嚇得也跟著哭了。我連安慰她也無法安慰,結果傑米妮眼睛青腫,一邊哇哇大哭一邊回她家去。我則是哭到都從喉嚨發出鴨子般的聲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就回到家了。
那天晚上我連晚餐也不吃就睡了,一直噩夢連連。因為我那時候變成是一個因為犯了不可犯的大錯,而躲在自己家裏害怕得哆嗦發抖的小孩子。在夢裏,我看到傑米妮她爸跑到領主大人的城堡裏。
我雖然想逃跑,卻像是腳黏在地板上,動也動不了。隨即,我又看到一些火冒三丈的警備隊員拿出準備用來抓阿姆塔特的可怕秘密武器,正要走過來。我在大路上一動也不動地站著,身體抖得都快散了,卻只能一直看著那個武器。不過我還是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我轉頭去看大路對面,在那裏有一個墳墓。墓碑上的名字是傑米妮‧史麥塔格。我把傑米妮給殺死了。是我殺死的!我又再把頭轉回去,看到那個秘密武器還是在不停地滾過來,還看到那些氣到眼睛都快突出來的警備隊員的模樣。我殺死了傑米妮!
“傑米妮!”
在下一瞬間,我像要往後彈出去似的退了一步,才拔出巨劍。我拔得太快了,以致於被瞬間湧到指尖的血給弄得手痛了起來。
“希歐娜!”“第二個才是我的名字!”
希歐娜用憂鬱的聲音回答。我往後又再退了一步。我該不該喊叫呢?叫醒大家應該會比較好吧?可是希歐娜不僅沒有拔劍,而且好像根本不想拔劍。我驚慌了一下,直盯著她的臉。
我剛才怎麼會認為這張臉很美麗呢?她毫無血色的青色嘴唇,像是乾涸的河底般,到處龜裂。還有她的臉頰,像病人蒼白的臉頰。
眼睛則是凹陷,散發出冷森森的目光。
“該死的小鬼。”
雖然希歐娜這麼說,然而她的語氣聽起來像是習慣性地講出這句話。這句話完全沒有傳達情緒的功能。希歐娜繼續用那種語氣說道:“不要叫醒其他人。因為我不會傷害你們。”
我咕嘟吞了一口口水,看了一眼希歐娜。我很想說話,但是卻不知道到底該說什麼。我避開她那雙沒有焦點的眼睛,稍微低下頭來,說道:“你剛才對我做了什麼?”
“我有義務告訴你嗎?別傷腦筋了。反正你已經完蛋了。”
“那麼,我問你,你為什麼要來找我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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